讨厌女人化妆恶心。最简单的淡妆化妆步骤也不行。我是不是有强迫症。就是觉得自然一点更好。。。。。

爱是可念不可说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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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若听了也不惊讶,想到周锦还是难过,“他要女人有那么多,何苦招惹一个玩不起的呢?”  沈浩泽略一想,大概也知道是在一晚上都在程宏身边的那位秦部长,除了安若外,宏盛二美的另一位——周锦。  “说不定,这一位不一样呢?”沈浩泽不希望看到安若难过的表情,“程总最后总会明白,身边哪一个人是真正对他好。”  安若没有说什么,老板娘上了粥之后,就在默默地吃粥。  沈浩泽一直牵着安若的手。  等到要走了,老板娘还记得沈浩泽,于是又问了一遍,“结婚了吗?”  沈浩泽高高举着两个人十指相扣的手,“就快了!”  安若狠狠捶了沈浩泽一下,“要死!”眼底的笑意慢慢浮现出来。  回了小区,沈浩泽又拉着安若在长椅上坐了许久,贴着耳朵说了许多有的没的的话。  安若都不太记得,只耳根的热,和沈浩泽热乎乎的气息还记得清楚。  实在是有些晚了,安若决定回家,沈浩泽依依不舍地在街灯下来了个吻别。  “我真怕明天你又变了一个人。”沈浩泽气息紊乱,低头贴着安若说道。  安若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这人真是——  过了好一会儿,安若才稳了气息,“你真怕,就找别人去,找个不会变来变去的。”  “别。”沈浩泽理了理安若耳际的碎发,“我怀里这个就挺好,不找了!”  “真不找了?”安若眉眼俱笑,“明天我又变回去了,怎么办?”  沈浩泽狠狠搂住安若,在她发间落下一个吻,宣誓般说道,“那我就负责把你变回来!”  “讲真哦?”安若用蹩脚的粤语笑着问,一双眼俏生生地望着沈浩泽。  “讲真。”沈浩泽轻轻吻了安若的唇,“盖好章了,不许反悔。”  安若娇哼一声,转身上了楼,“沈浩泽,晚安。”  “晚安。”沈浩泽第一次觉得,不在床上,安若也可以把他的名字喊的很好听。  沈浩泽目送安若的背影消失,才慢慢地转身回家。  月色微凉,守护人们的誓言,亘古不变。  星子璀璨,见证情人的甜蜜,永世珍藏。    刚过八点,沈浩泽已经像个少年,眼巴巴地站在安若楼下等。  正好降温,安若翻出一件浅咖啡色的呢子外套,长到脚踝,把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莹白如玉的脸来,头上戴了一顶贝雷帽,整个人看上去格外雅致。  沈浩泽笑了笑,迎了上去,“吃早餐去?”  安若微笑着摇摇头,吐出两个字来,“不去!”  沈浩泽笑容淡了不少,“真会变啊?”他转头看看小区里晨练的老人们,“要不,我在这儿把你变回来?”他的笑有戏谑,也有认真,身子不停地往安若靠近。  “别呀!”安若伸出手推了沈浩泽一把,“大流氓,大色狼!”  沈浩泽无辜地停下了,“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安若可不相信,她踮起脚,戳了戳沈浩泽的脸。
  “虚伪!”安若转了个身,嗔笑着看了沈浩泽一眼,就往早餐店方向走去,“我在家吃过了,不过可以考虑陪你吃个早饭!”沈浩泽这才笑嘻嘻地拉安若的手,“咱们打个商量,你把考虑两个字去掉,咱们直接决定,成不?”  安若用力甩了一下手,没甩开他,也就随沈浩泽去了,脸上却偷偷露出了笑意。  仍是安若去占位置,沈浩泽去拿早餐,和平时一样,大碗糯米饭和咸豆腐脑。  安若笑了又笑,觉得今天看着沈浩泽真是格外顺眼。  于是当沈浩泽盛着糯米饭的勺子递到嘴边时,安若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咽了下去。  等到想起来沈浩泽也是用同一把勺子时,安若有些崩溃,她愤怒地看着沈浩泽,嫌弃地说,“上面有你的口水啊!”她指着那把勺子指责。  沈浩泽若无其事,厚着脸皮凑到安若面前,低声说,“你又不是没吃过我的口水。”  安若这回闹了个大红脸,这人太厚颜无耻了,“恶心死了!”  沈浩泽毫不介意,抛了个大大的媚眼,安若郁闷地抢了沈浩泽的豆腐脑喝光。  两个人吵吵闹闹地去上班,分开的时候,沈浩泽极尽煽情之事,紧紧抱着安若,“我真高兴,希望每天都能这样和你吃早餐,送你上班。”  安若已经对沈浩泽张口就来的甜言蜜语免疫了,她打了个哈欠,轻飘飘地说,“滚!”  然后潇潇洒洒地回了自己的主场,女人啊,还是做自己的女王好!  沈浩泽哭笑不得,安若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可连个预告片都不给观众啊!    凌雅在西北戈壁里一个小镇一个小镇地寻找着,许许多多人遇见过他,却没有一个人说的清楚他的去向。她十分绝望,给安若的电话里都是失落低沉的。  许寅也给安若打电话,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西北荒凉壮阔的景观,话里话外却想多知道一些那个人的消息。  安若感动于许寅的用心,却止于如此。因为她确实不知道那个人,甚至连名字都不记得了。  当年的事情,凌雅终究还是介怀的。  安若想笑,却笑得悲凉。  她和凌雅都曾被困在十年前,参不透,悟不明,不过安若走了出来,凌雅却不肯走出,自我禁锢。  人生有几个十年,谁又能把谁放在心上念念不忘,反复成伤。  偏偏凌雅这个强迫症固执地相信,她得不到的,她已失去的那人是世间最好的,值得她用上一生与他重逢。  其实,在每年春夏,凌雅都是和不同的驴友去走川北线藏南线时,安若就应该发觉。或许更早,在凌雅总是把每场相亲弄得乱七八糟时,安若就应该知道。  那个人,是被凌雅藏起来了,藏在心里的某个角落,却对全世界假装自己遗忘了。  安若有些震惊,她总是被浓烈的感情所打动,可安若心里更多的是恐慌。  一旦凌雅找到那个人,那个人会告诉凌雅什么?
    不,安若丝毫不希望凌雅找到那个人。安若希望许寅能够带凌雅回H城,让凌雅就此把这场无疾而终的寻找当成一个梦。安若的手越来越冷,她紧紧握着手机,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清醒而冷静。许寅是不必了解那段过往的人,只要有一颗保护着凌雅的心,足够了!  于是,安若把故事的一半告诉了许寅,试图让他明白,那个人的重新出现,带给凌雅的只会是伤害。  没有料到的是,许寅沉默了许久,却拒绝了安若。许寅淡淡地告诉安若,他是愿意陪凌雅到最后,无论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安若有些愤怒,有些失落,有些迷茫,她挂了电话。许寅大抵是个自信的人,H城还有一场盛大而隆重的婚礼等着他和凌雅,他愿意陪他的新娘来一场罗曼蒂克的冒险,来成全凌雅。但是于凌雅,这两个男人究竟是哪一个来的更为重要呢?目前,还没有人看得到答案。  人生的奇妙,人生的无力,就在于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例如,你想改变一个人,到头来却被改变了。安若与凌雅就是如此。  叶鹂端了一杯暖暖的咖啡进来,玛奇朵的香味迅速蔓延,安若宽舒地露出一个笑来。  “你煮的咖啡比林蓉蓉的还要想!”安若接过咖啡,夸奖道。  叶鹂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的声音很甜,“谢谢安若姐!”  安若觉得叶鹂最近变化挺大,整个人突然沉稳下来,交代的事情做得很是稳妥,她觉得自己是该好好关心关心叶鹂了。  “最近家里怎么样?都处理好了?”安若随口问道,剥了一块巧克力递给叶鹂,“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叶鹂有些呆楞,这些巧克力还是齐放走之前拉着她去玩的,她一块儿都没有吃过。  叶鹂接了巧克力,放在嘴里,果然还是进口的好吃,香醇浓密。  她摇了摇头,垂下眼睛,“都处理好了,谢谢安若姐!”  “你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客气?”安若笑了笑,程玥常去欧洲,回来常常带着零食,她对巧克力什么的倒是没多大感觉。  叶鹂不由有些紧张,有些犹豫地开口,“林组长——”  安若的笑冷淡了几分,刚刚觉得她懂事了,又问些不该问的事来。  叶鹂低下了头,小声地说,“安若姐,我和林组长不一样,我绝对不会背叛您!”  虽然她觉得林蓉蓉的事有些蹊跷,但如果是被冤枉,以林蓉蓉的性格来说,根本不可能这么平静地离开宏盛才是。  安若没有太在意叶鹂的话,漫不经心地问,“那齐放的事,你怎么说?”  这件事,叶鹂明明可以告诉安若,让安若私下解决,她却偏偏当着程宏和周锦的面说了出来。  叶鹂当然说不出理由来,难道直接告诉安若,她怕安若心软吗?安若的自尊心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希望您能看到我,而不是把我当成林组长的替身。”叶鹂深吸一口气,把心里藏了很久的话吐了出来。
  安若对她的信任十分有限,审视的目光更让人觉得针芒在背,是因为林组长吗?叶鹂不是没有怀疑过,但她和林蓉蓉是不同的。
至少,叶鹂绝对不会伤害安若,更不会借安若来上位。  安若不由笑了,这孩子脑子里整天琢磨的都是些什么,她总觉得叶鹂有些孩子气,却没有林蓉蓉任性,看上去还是稳重的。“她是她,你是你,你做好自己就好了,没人把你当成别人!”安若很是温和地说着。  安若确实不是很喜欢叶鹂,林蓉蓉张扬却简单,心思澄澈。但叶鹂非常有目的性,这让安若觉得她不够安分,野心十足,偏偏和林蓉蓉一样,她还有能力。这样的人,忠诚便罢,若是……毕竟不好驾驭!  叶鹂没有再说什么,她渐渐了解安若,越是温和,她的心里越是戒备。温和,是她的一层保护色。至于安若相信一个人有多难,看看程宏就知道了。可安若对一个人有多好,看看齐放才知道。叶鹂心里暗暗想道。她可以等,等到安若完全接纳她了,她再告诉安若她的故事。  人总是这样,有着大大小小多多少少的秘密,凌雅有,安若有,叶鹂也有,大家都有。隐秘,却不伟大,这才是生活的本质。  “十点,苏暮君在雨前观等您,希望您能去见见她。”叶鹂转达道,很是奇怪,她很喜欢苏暮君,这个传说中和安若水火不容的人。  安若把惊讶掩饰地很好,她没有约到苏暮君,周锦也不想让她见到苏暮君,今天苏暮君居然亲自约见安若。  安若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九点半。  叶鹂有些窘迫,她并不是特意这么晚才告诉安若这件事,只是刚才周锦找她吩咐了事情,一直没有空闲。
果然,安若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最不希望工作中出现时间失误的情况,身为助理的叶鹂最是清楚不过。
叶鹂想起来刚才周锦吩咐她的事情,张了张口,什么都没有解释。  安若略微收拾了桌上的文件,冷冷丢下了一句,“叶鹂,不论你在做什么,别自作聪明!别忘了,你是我的助理,不是他们的!”  叶鹂浑身一抖,不敢置信,她僵硬地看着安若走远。宏盛虽小,其间勾心斗角的地方一点都不比大公司少。叶鹂不知道林蓉蓉当年是不是也遇到她如今的情况,她叹了叹气,退出了办公室。至少,一个月以内,所有事情都会尘埃落定了。  路上还是顺利,安若紧赶慢赶还是在十点准时到了雨前观。雨前观是苏暮君素来喜欢的一间茶室,在近郊区的地方,古色古香,十分雅致,当年她们几个也时常在那里聚会。  下了车,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安若撑了一把浅绿色的伞,避着水洼小心翼翼地走着。  举目望去,高楼隐约成背景,成片的湿润润的绿在眼前随意铺染,没有定局。  苏暮君轻轻倚在古檀木的门前,微微笑着等安若,宁静出尘。
    安若上台阶时,习惯性地伸出手,苏暮君也习惯性地伸出手,扶了安若一把。两个人的手都是冰冷的,像伞顶的雨。  安若立在檐下笑了笑,不露声色地抽回了手。
苏暮君没有丝毫黯然,她把目光放到远处,雾气茫茫的远方隐约看得见有一处水墨色的树林,朦朦胧胧,看不分明。  “今年秋天的雨真多。”安若收了伞,放在檐下的长椅上。她顺着苏暮君的视线,没有看到什么特别之处。  空气格外潮湿,白色的雾气朦胧地裹着雨丝,竟是一时停不下来。  苏暮君多年不见安若,说不上是故人重逢的陌生,还是回忆往事的沧桑。
她缓缓收回视线,应和着安若,淡淡地点了点头。她的目光望着雨空,悠远宁和,带着氤氲的水气,“怕是冬天来了,会更冷。”  安若一向不耐烦苏暮君这种文艺青年的做派,也不愿多做寒暄,开门见山地问,“你约我有什么事?”  苏暮君将目光转回安若身上,“安若,你一点儿都没变。”她且笑且说,指着茶室,安然自若,“我煮好了茶,不进去喝一杯么?”  安若这时才发现,苏暮君竟然瘦的这么厉害。长长的纯白色披肩松松垮垮地绕在她的上身,单薄的藏蓝色长裙遮住了底下墨色的鞋身,却掩不住人的轻飘。天气冷的很,她却似乎没有知觉。  安若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一时想到齐放那日说过的话,莫非苏暮君的身体真的差到要动手术的地步了么?难道周锦要她放下墨海的项目也是这个原因?  毕竟那时周锦只对她说了一句,安若,你知道苏眉为什么改了名字吗?  安若没有回答周锦,因为周锦破碎而忧伤的眼神让安若无法开口。
安若当然知道,苏眉曾经有一个哥哥,名字叫苏朝君。在六年前,苏朝君死于心脏病突发。但后来,据说在苏朝君的卧室找到了一封遗书。  苏暮君等得久了,有些乏累,便进了茶室。
雨前观的老板是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记性极好,还记得苏暮君这位从前常来的客人,笑呵呵地说着闲话。  安若既然来了,便是预备和苏暮君好好谈一谈的,她理了理被雨风吹乱的发,迈开步子跟了进来。
安若相信,苏暮君不会让她空手而归。
雨声滴答,风声萧萧,一室茶香。  苏暮君带着安若进了雅阁,早先沏好的茶已经凉了,是雨前龙井,冷香和着帘外雾气,潮湿不已。  安若畏寒,看了看这套眼熟的茶具,苏暮君应该是等了许久。
她并没有碰茶杯,而是开口问苏暮君,“你和锦姐见了几次?”
这段时间里,程玥姐不在国内,安若总是担心周锦。  苏暮君也久未饮茶,握着茶杯只是闻了闻茶香便放下了,她有些生疏地打量着安若,“不多,不过三四次。”
安若的心踏实了些,毕竟周锦有过抑郁病史,还曾自残过,她不愿意让周锦和过往的人有太多牵扯。
    “百越非要这项目不可?”安若有些着恼,她不想苏暮君去找周锦,苏暮君只会让周锦的情绪更加不稳定。但只要项目还在,周锦为了帮宏盛帮程宏,她一定会想法设法地找苏暮君帮忙。  苏暮君错愕,她以为洛子晴和齐放已经把项目的事情处理好了,“怎么,小放没有和你说清楚?”  “说什么?说他怎么从我的办公室把提案副本带回百越么?”安若有些嘲讽,冷冷讥笑,“你的手段倒是和当年一样上不得台面。可小放他还是个孩子!”  苏暮君一惊,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她知道安若误会了,但若是解释,中间怕是要牵扯许多人,到时候只会更加混乱不堪。于是,苏暮君沉默以对。  安若认定苏暮君做贼心虚,冷哼一声。  “我今天约你出来,只为了三件事情。”苏暮君素来不喜欢安若冷脸,她明明白白地表明来意,“说完了,你走,或是我走,互相都不碍眼。”  苏暮君的语气也渐渐变得生硬,她和秦安若简直是天生的冤家,从认识第一天起就没有看对方顺眼过。隔了这么多年,苏暮君自认已然清心寡欲了许多,仍是被安若轻易挑起火气来。  “好!”安若满口答应,她素来没有怕过苏暮君,还不信苏暮君如今有了舌灿莲花的本事!  “第一件事,我为齐放的所作所为道歉。正如你所说,他还是个孩子,作为长辈,是我和他爸爸失职了!”苏暮君正色地说道。  安若不屑一笑,想到苏暮君嫁给一个爱自己大二十岁的老头,当一个比自己小七岁的男孩的继母,安若就忍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苏暮君还好意思拿自己当个长辈。  “第二件事,百越会放弃这次报价,并绝不会阻拦宏盛。”苏暮君对安若的神情视若无睹,“周锦知道,可她……”  安若收了旁的情绪,今天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苏暮君,不是开玩笑的吧,“锦姐让我放弃这个项目,但我做不到,所以你找上我?”她毫不掩饰自己的质疑,“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苏暮君轻描淡写地还了回去,“为了周锦。这个理由够吗?”  安若一时无言,对于他们,安若始终是个场外的旁观者。在安若来到宏盛时,他们的故事已经步入了尾声。苏朝君,程宏,程玥,周锦,苏眉,他们的故事离安若其实还算遥远。安若知道的,都只是传说。  “第三件事,安若,你得救救周锦。”苏暮君目光隐忧,细看之下,俱是悲伤,“那天,我看见了她的手腕,你知道么,她又多了两道伤疤。”
安若紧紧抿唇不语,她当然知道。她渐渐放下了对苏暮君的戒备,对于周锦而言,程玥和苏暮君大概是她这个世上最相信的两个人吧。安若有些黯然。  六年前,在苏朝君入葬的头七,周锦跪在墓前划破了手腕。那天的天气一如今天,鲜血和着雨水染红了苏朝君的墓地,没有人能够形容出其间的凄艳。
  最后,周锦被一旁祭拜的人发现送去了医院,抢救及时,却被诊断出中度抑郁。直到现在,周锦的药还在断断续续地吃。  安若的脸色忽的变了,周锦最近状态实在太差,除了工作外,几乎打不起一点精神来,就连周泰的邀约都推掉了许多次。她的心有些发紧,怎么能让周锦一个人去H城?  四年前,周锦在生日醉酒后,当着所有人面,握着水果刀往左手手腕上划,被程宏狠狠打了一个耳光,大家慌张地送了周锦去医院包扎。  两年前,在游乐园的摩天轮上,周锦用便携军刀割破了手腕,让一旁的程玥几乎崩溃,好在力度不对,伤口很浅,及时止住了血。这也是程玥出国前,特地叮嘱安若的原因,她怕周锦再出什么意外。  安若也曾私下问过周锦,为什么要自残。那时周锦刚刚吃完药,像个婴儿一般蜷缩在纯白的杯子里,她恍惚地回答安若,“你知道上瘾吗?像鸦片,像鸦片一样,自残也会上瘾。”  “当鲜血从身体里逃离时,你能放空尘世,你能留住时间,让疼痛远离躯体和心灵,你会得到高于宗教的满足,那是你作为神明恩赐给自己的救赎,那是永恒的皈依,万事万物都无法替代的满足。”  这答案中的自毁倾向,让安若不安与恐惧。  苏暮君有些出神,声音飘在雨声中分外空灵,“你知道吗?我哥的左手也有伤疤,也是四道。你说,周锦是不是想去找他?”  安若打了个寒噤,“不,苏眉,你别胡说!”如今,周锦爱的人是程宏,苏朝君早是白骨骷髅孤魂野鬼!不,周锦马上就会从程宏身边解脱,她会有全新的生活,只属于她自己。  苏暮君凉凉地看了安若一眼,眼珠奇异地现出蓝幽幽的光芒来,“错了,我叫苏暮君,这才是我的名字。”  安若心里更觉怪异,周锦的话不断在耳边响起。  “你知道苏眉为什么改了名字吗?”  “你知道……苏眉……为什么……改了……名字……”  “……苏眉……为什么……改了……”  “……苏眉……”  不!  不是这样的!  安若对苏暮君摇摇头!  帘外的雨忽的变大了,噼里啪啦地敲落在屋檐上,如耳边惊雷。
安若一个哆嗦,睁大眼睛看着苏暮君。
不会的!不是她想的那个样子。
六年前,苏暮君都好好的挺过来了,怎么会……  苏暮君端起冷茶喝了一口,涩大于香,苦多于甘,她连茶道都生疏的差不多了。
她的手好冷,她的心好冷。
是因为六年前,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人吗?
原来,寒冷也会如影随形,附骨而居。  “以前,哥哥总是带着我和阿锦来这里写生。”苏暮君轻轻浅浅地笑,目光却飘到半开的帘外,她伸手手指着南方,“你看,那里的田野到了春天就开满铺天盖地的油菜花,灿黄灿黄的,晃了人的眼,最适合画油画了!”
苏暮君转头看着安若,目光却是飘浮的,似近似远。
    安若的脸惨白,身体一僵。
她本科学的中文,辅修心理学,看到苏暮君的样子,心里越发肯定,苏暮君才是那个没有从苏朝君过世阴影中出来的人。是苏暮君放不下哥哥,不是周锦啊!  “……北边有大荷塘,要走上十来分钟,周锦胆子大,总是去偷摘红莲,我哥看了一眼就画了下来……”苏暮君的脸颊潮红,目光有些迷离,“最美的是秋天,银杏黄枫树红,落了一地的颜色。我现在银杏树下捡叶子当书签,周锦淘气地晃着枫叶树,就像下了一场红色的雨,落得三个人身上都是斑驳的红。你猜啊,我哥画的谁?……我告诉你吧,他都画了,画了我们三个人,我们说好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你不知道啊……秦安若……你什么都不知道……”  安若的脸色变了又变,她并不详尽地知晓他们的过往,她知道周锦和苏朝君曾短暂地交往过,却不知道他们之间有过这么多刻骨铭心的美好。这些美好,正衬托了周锦和程宏在一起时的痛苦和不堪。  苏暮君缩在宽大的圈椅上,松垮的披肩轻轻地垂在地面上,她的目光渐渐清明,她一动不动地望着安若,“你为什么不喝茶?我知道你为什么恨我?五年前你都听到了,是不是?”  安若沉默了,算是默认了。苏暮君却笑了,笑的眼眶里盈满泪花。当真是这样!  “我早该知道的啊!”苏暮君扬起头,心中顿时通透,“你这样的人,连程宏都能忍,为什么偏偏忍不下我,处处都要和我作对!原来,你一开始就知道了啊!”  苏暮君闭上眼,很是不堪,“所以无论别人怎么诋毁周锦,无论周锦做事有多么毒辣,你永远都站在她那一边,从没有例外!”  安若没有反驳,她听到的话不多,只够隐约揣测真相。安若怕苏暮君情绪激动,影响身体,她皱着眉阻止苏暮君,“别说了!都过去了!锦姐和我都把这些事烂在心底,谁都不会说!”  “不……安若……”苏暮君心口一痛,呻吟了一声,她死死抓着安若的胳膊,目光亮的吓人,“我不在乎,真的,我不在乎啊!可是我就要死了,你帮帮周锦吧!你得帮她啊!看在五年前,她把像狗一样狼狈的你带回来时那样,你帮帮周锦啊!我死就好了,那些罪孽都由我带走吧,让她活着啊……”她说的急,混乱地重复着,不一会儿气息已经不稳了。  “闭嘴!”安若咬牙切齿,苏暮君是有心脏病的人,她偏偏不能骂回去。心里虽恨,安若还是忙到苏暮君身边去,语气不善地问,“你的药呢?”  苏暮君似乎听不见她的声音,仍是一个人在说着话,似乎再喊一个人的名字,像是“盈盈”之类的。  好在安若在苏暮君身上找到了药,她忙倒了出来,往苏暮君嘴里送。  苏暮君却清明了许多,“秦安若,你答应了吗?”
    安若死死扣着苏暮君的手,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我答应!我答应!你满意了吧!”她毫不留情地冲苏暮君说,“要死,你也别死在我面前!污了我的眼不说,也没人给你收尸!  苏暮君张开了嘴,还来不及说话,安若已经粗暴地把药塞了进去,苏暮君咳嗽不已。
安若心里这才舒坦了,她翻出苏暮君的手机,屏幕上是一个小女孩的照片,笑意盈盈,甜萌甜萌的,大概是苏暮君的女儿吧。
安若拨了一号快捷键,果然是齐威的电话。安若简单说明了一下苏暮君的情况,齐威表示立刻来接。
苏暮君安安静静地靠在朱红色的木椅上,脸色苍白。
安若若有所思,坐在窗前发着呆。  不一会儿,齐威开了车来接苏暮君。  安若看着齐威小心翼翼,将苏暮君视若珍宝的模样,看着苏暮君柔顺温静,任齐威絮絮叨叨的模样,觉得那句俗话说的真是好,生活如饮水,冷暖自知。  或许,苏暮君不是不幸福,而是太过幸福,才愈加放不下心底那份压抑的歉疚。当你幸福时,才会发觉他人的不幸是那样庞大。  对于意外得知的真相,安若五年前没有说,是因为怕周锦会让她离开宏盛。安若今日更不会说,究竟 这真相是周锦和苏暮君两个人多年不为人知的心魔。没有人愿意把自己丑陋的伤痕袒露人前,这一点,安若最近深有体会。  雨下的越来越大,齐威的车一眨眼就消失在雨幕中。
就像一场电影,安若断断续续地旁观了些许场景,却始终置身其外。
失去与得到,幸与不幸,总是翻来覆去没有新意的母题,人们却乐此不彼地用上一生的时间去体会其中的答案。  安若不知怎的,格外想见沈浩泽,想让他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抱着她,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只是这么一个瞬间。  又或者,安若只是想有这么一个人陪伴着自己。太久了,她的心有些空荡,有些孤独,甚至有些寂寞了。安若想填满它们。又或者,安若看得懂沈浩泽的眼神,在感情里,先低头的人是他。安若知晓自己眼下可以有恃无恐,凭沈浩泽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安若的真心。  今天的故事都太过悲伤,所有的秘密都太过压抑,安若不知道凌雅、周锦、苏暮君的明天会怎么样,更不知道自己的明天会怎么样。
她们都是安若生命中浓墨重彩的一笔,原当鲜妍明媚,却被时光涂抹地斑驳支离。她们如同一面面泛黄的铜镜,让安若在黄昏中照见自己的过往、现在、将来。  虽非乱世,安若也觉得自己是汪洋中单薄的浮萍,渴望圆满,却无有归宿。  最后的最后,安若还是拨通了沈浩泽的电话,她的心很是沉稳,握着手机的手却微微发颤。那边很是安静,安若推开了透明的帘子,视线清明了,雨声近了,雾气却更加朦胧。愈想看清远方,愈是不可得。
    “沈浩泽,知道雨前观吗?来接我,请你吃午饭!”安若笑着说,帘外的雨落进室内,微微溅湿了她的鞋子。  沈浩泽看了看面前沉默的章莫衍,打了个“我先撤”的手势,走出了办公室。  “好!”沈浩泽很是温柔地回答,一本正经地说,“只要秦大小姐一声吩咐,哪怕天涯海角,沈某人随叫随到!”  那声音里的暖意驱散不少雨中的寒气,安若眯紧眼,嗔笑道,“瞎贫!快点!冷死人了!”  沈浩泽听着安若如小猫般细细的声音很是欢喜,他的心口涨的有些满,他直接坐了电梯去地下车库,却不想挂断电话。  “想吃什么?”沈浩泽笑着问,“周末两天半假期,下午不用上班吧?要不要我给你做?”他随口问着,却是想邀安若如他家。  安若合上竹帘,推开椅子,直接盘腿坐在红木地板上,“好啊,你会做什么?”她的声音稳得没有一丝起伏,连自己都有些意外和诧异。  “安安!”沈浩泽喜出望外,却不敢多说什么,怕惹恼安若,让她改了主意,“你等我,我马上到。”  安若听他那边有车子发动的声音,不由道,“雨天路滑,你小心路,电话挂了吧!”  “别!”沈浩泽连忙阻止,他带了笑意,“我戴着蓝牙,小心点没事的。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安若作罢,只好嘱咐他小心些,“你知道雨前观?导航可能不大清楚的。”  “知道。”沈浩泽笑着说,“一个朋友是那里的常客,带我去过几次,环境不错,古香古色,别具一格。”  安若看了看雅阁的装修,确实是用了心,她忽的想起以前抄录的一阙词来,便念来给沈浩泽听。沈浩泽倒是笑了。  虽与文学无缘,沈浩泽还是记得这首词的,是蒋捷的《虞美人》,词目是《听雨》。  而他记得的原因便是因为第一句,——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此刻正是应景,虽非少年,但切合心境。  安若自然不知道沈浩泽能把一首意境深远的词自动污化。她喜欢末了一句——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正合眼前人事。  沈浩泽惦记着自己的小心思,恨不能光速到达安若面前。  沈浩泽果然到了,安若却生出了怯懦,她方才答应的太快,现在却由不得她后悔了。  沈浩泽从雨中大步走来,他看着安若撑着一把浅绿色的伞安静地立在屋檐下,心里七七八八的念头都停息了。  安若在等他。只这一个念头,沈浩泽觉得自己近三个月来的努力都是值得的。秦安若,是值得他这么做的那个女人。  安若仍举着手机,沈浩泽隔着雨幕对她笑了笑,极淡的一个笑容,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风吹散,消失不见了。  安若听到了手机里,沈浩泽轻轻取笑的声音,“傻瓜。”  她不明所以,有些失措,沈浩泽的声音真是好听,很是温暖。
    下一刻,安若已经被沈浩泽拥在怀里,“傻瓜,怎么不在里面等?”  安若第一次觉得沈浩泽的气息是这样的熟悉,她紧紧圈着沈浩泽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膛。  伞面的雨滴声,沈浩泽的心跳声,渐渐融合在一处,平复了安若烦躁了一上午的心。  “安安。”沈浩泽发觉安若情绪不对,却没有多问,“上车,你的衣服湿了。”  安若低头一看,小腿处的衣角被雨声打湿,晕成深深的棕色。她点了点头,上了沈浩泽的车。  沈浩泽开了暖气,轻轻脱下了安若的鞋袜来,果然湿透了。  沈浩泽又找出一条一次性毛巾,擦拭着安若身上的雨水。  安若却勾着沈浩泽的脖子不放,“沈浩泽……”她只是叫着他的名字。  红嘟嘟的唇瓣近在眼前,沈浩泽按捺住想吻安若的冲动,他不希望安若在这样的情绪下接近他。  “帽子也湿了。”沈浩泽今天铁下心做柳下惠,轻轻摘掉了安若头上的贝雷帽,“乖,睡一会儿!加上路阻,要四五十分钟才能到家。”  安若有些失望,仍是拉着沈浩泽的衣角。  因开了暖气,沈浩泽干脆把外套脱给安若,把她的湿外套丢到了后座。“这件外套被你泼了一杯酒,还记不记得?”  安若点点头,那时候,她怎么知道那么招人讨厌的人会变成她想见面想拥抱想亲吻的人呢!  安若披着外套,眯上了眼。  沈浩泽见安若听话,很是满意,嘴里有一句没一句地哼着歌。  安若迷迷糊糊地想着,这不是《一次就好》吗?  “……陪你去看天荒地老……”  安若放松下来,很快睡着了。  到了地下车库,沈浩泽叫醒了安若,“到家了!”  安若有些迷茫,睁着眼睛无辜地看着沈浩泽,沈浩泽咳嗽了一声,掩饰住自己的经验,因为这个表情和安若醉酒后的表情,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啊!  沈浩泽手忙脚乱地把安若的东西收拾到一起,装了一个大袋子。  安若清醒了些,“你把我鞋子装进去,我穿什么上楼?”  沈浩泽一愣,看着安若,“要不我背你上去?”  安若看着沈浩泽有些犯傻的表情,不由好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  沈浩泽受宠若惊,拿好大袋子,背上安若就上了电梯。  电梯里回家的人还不少,安若这才觉得丢脸,索性把脸死死埋在沈浩泽的颈窝,蓬松的长发倒是把脸都遮住了。  沈浩泽被人们异样的目光注视着,脸皮发热,强自镇定。偏偏安若把头埋在他的耳边动来动去,又热又痒。  一到十七楼,沈浩泽迫不及待地冲出重重包围,往自己家跑。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  安若吃吃地笑,阴郁的心情消散了不少。  沈浩泽轻轻拧了拧安若通红通红的耳朵,笑骂道,“好啊,你还敢取笑我?”  安若怕痒,连忙认错求饶,沈浩泽偏不放过她,两个人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滚做一团。
    两个人脸上都有些热,安若的眼睛水汪汪地望着沈浩泽,“沈浩泽,我饿了。”  缱绻尽数消散,沈浩泽笑着摸了摸安若的头发,“想吃什么?”  “拉面,要细的。”安若想了想,眯着眼说道,“半勺肉沫,一个荷包蛋,两颗青菜,要清汤的,少放葱花。不放香菜。”  沈浩泽听得头都大了,他的厨艺也不足以凭自己一双手拉出一碗面来啊,“大小姐,要不要这么难啊?能不能降低点要求,意面行不行?”  安若不乐意,人在肚子饿的时候,脾气会有些大,“我说请你吃,你非得带我来这儿!我来了,你又不做东西给我吃,什么意思?”  沈浩泽轻轻笑了,低头亲了亲安若,“你说什么是什么,我现在就去做。”  “这还差不多!”安若满意了,也不计较沈浩泽方才的偷亲行为。  安若进了浴室,洗了个头发,冲了个澡,想着不好穿沈浩泽的浴袍,仍换上之前的衣服。把帽子、外套、鞋子放在烘干机里烘。  忙完了出来,安若才有空打量沈浩泽的房间,九十平不大不小,装修的也很是简洁,挑不出什么大毛病,就是看着不常住,没什么人气。  客厅装了投影仪,烟灰色的沙发白色的地毯布置的很是舒适。  厨房里的香味已经飘了过来,安若吸了吸鼻子,倒是真有些饿了。“沈浩泽,帮我吹头发!”安若对着厨房喊了一声。  “来了!”沈浩泽尝了尝咸淡,还不错,他定了三分钟的时间,一会儿就能吃了。  一到客厅,安若只穿着打底的针织长裙坐在沙发上,一只手包着头发,另一只手在拿着手机回消息。  沈浩泽怕她冷,从自己卧室找了一件也是针织的黑白外套,披在安若身上。  安若回头看了沈浩泽一眼,两只手从大大的外套里穿了过去,“谢谢啊!”她指了指旁边的吹风机,“帮我吹个头发,好不好?”  安若的头发长及腰间,加上又浓又密,她不喜欢给自己吹头发。  沈浩泽听着安若隐约带了撒娇意味的话,心里很是舒坦,他开始帮安若细心地吹干头发。  微信是林蓉蓉的,安若也不怕沈浩泽看见,有一条每一条地回复着。  林蓉蓉是来谢谢安若的,肖安果然认为她受了委屈,待她比以前好了许多。  这在安若意料之中,她要问的却是百越。林蓉蓉明里暗里和百越接触了小半个月,仍是一无所获。唯一的好消息是,她打听到了安若要的消息。  安若很是诧异,没有人在百越公司里见过齐放和苏暮君,甚至连齐威这个人都不常出现在公司。林蓉蓉找到了齐威,发现他正联系上卖车卖房,身边站着的是另一个女人,比苏暮君要更加年轻漂亮,性感妩媚。  在最后,林蓉蓉还是告诉了安若苏暮君的病情。安若知道后心里一紧,同六年前的苏朝君一样,这场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费用高昂,而或生或死,苏暮君别无他选。
    安若回头看着认真的沈浩泽,这个计划中一个月就能拿下的项目,竟然牵扯到这么多的人事。只希望周锦那边顺利谈下,安若愿意放开这个项目,如果齐威在筹集苏暮君的救命钱的话。  安若相信直觉,刚才的一个照面,她认为齐威深爱着苏暮君,哪怕那个漂亮女人真的是小三外遇。他会救她的。  头发吹干了七七八八,沈浩泽有技巧地帮安若放松头皮,修长洁白的手指灵活地在安若漆黑的发间穿行。慢慢地,他的手却悄悄往下,变了味道。  安若怕痒,缩着脖子躲到一边,歪着头嗔笑地望着沈浩泽,带了几分孩子气,“你干嘛?”  软软糯糯的声音听得沈浩泽喉咙有些发紧,他低头抓住安若,在她唇上啄了一口,“聊完了吗?聊完了去吃饭。”  很是居家的感觉,语气熟稔地仿佛安若一直住在这里,他们一直这样亲密。  安若心里暖融融的,知道他现在不会乱发情,越发缠着沈浩泽,她放下手机,对沈浩泽伸着手,佯装妩媚,“要抱抱!”  沈浩泽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安若的头,认命地抱着她到餐桌前,“小妖精!”  安若穿着宽大的外套,就像一个孩子偷穿了大人衣服的滑稽模样。沈浩泽抱她坐在椅子上,动手帮安若把两边的外套袖子挽了起来,露出雪白的手腕。  安若从不知道沈浩泽能够这样温柔,如同一个梦,他们没有争吵,如果可以的算计,只是在清冷孤独的雨天里,坐在一起吃一碗热乎乎的面。  面?  安若看着沈浩泽端上来的食物,内心也是醉醉的,她抬头看沈浩泽,“你确定这是拉面,不是手擀面?”  沈浩泽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他确实偷梁换柱了,拉面实在太有挑战性,他厚着脸皮确实说,“这是沈氏拉面,你没见过很正常,快尝尝味道!”  安若噗嗤一笑,这人又露出无赖本色了,她也不介意,尝了一口,还不错,不算好吃,但也不难吃。  沈浩泽满心以为自己会得到夸奖,不料安若只是吃饭,什么话也不说。他尝了尝味道,明明很好吃啊!  沈浩泽是不知道,安若妈妈的厨艺好,安若的口味从小到大就有些挑剔。没有开口嫌弃沈浩泽的面卖相丑,已经很给面子了。  安若吃了一半就饱了,把碗推给沈浩泽,沈浩泽正吃着荷包蛋,以为安若要,就夹出蛋黄放在安若碗里。  安若瞪了他一眼,傲娇地说,“我都吃饱了!”  手里的筷子还是把蛋黄夹过来吃掉了,整碗面里,沈浩泽做的最好的就是荷包蛋,尤其是蛋黄,温温软软的溏心口感好的不得了。  沈浩泽笑着把安若剩的半碗面都吃了,安若诧异地看着他,“沈浩泽,你是猪吗?”  沈浩泽憋成内伤,这种情况,正常的剧情不应该是女生感动的稀里哗啦吗?  沈浩泽进去厨房洗碗,安若偷偷开了冰箱,翻出一盒水果沙拉,蹲在椅子上吃,正好能看见沈浩泽。
    沈浩泽回头看到安若整个身子都缩到外套里,连脚都看不见,圆滚滚地像个球,还露出一只手握着叉子叉水果沙拉吃。沈浩泽觉得自己这一整天都在笑,根本停不下来。  怎么会喜欢一个人,喜欢到这么的多。  沈浩泽摇摇头,因为她是秦安若啊,在沈浩泽心里住了这么多年的秦安若。  安若把梨和香蕉都挑出来吃掉,剩下的苹果西瓜动都不动,她看着已经收尾的沈浩泽打了个哈欠,跳到沙发上窝成一团准备睡觉。  沈浩泽一到客厅就吓了一跳,他喊安若,“刚吃完饭,睡什么睡?”刚才在车上不是睡过了吗?  安若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吃饱了犯困不行吗,她问沈浩泽,“不睡觉干吗?”  沈浩泽最爱看她迷茫无辜的眼神,他伸手抚摸着安若的长发,“看看电影吧。”  沈浩泽把声音放低,听上去特别有磁性,安若这回倒是听话,胡乱点了点头,“我要吃瓜子。”  不是刚吃饱吗?沈浩泽还是找出一包瓜子来,递给安若,自己去开机器。  安若笑道,嘴里还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问沈浩泽,“你家挺齐全的,什么都有啊,水果沙拉瓜子,还有什么女孩子爱吃的?”  沈浩泽的身体略微一僵,这些东西还真不是他买的,就前两天洛子晴非要来的时候买的。他直觉没有提这件事。  安若也不过随口一问,没有放在心上。“啊?是《情书》?”安若有些惊讶,岩井俊二的这部电影自然是很经典,但是太过久远,又不像是沈浩泽喜欢的风格。  沈浩泽看着播到中途的影片,不用说又是洛子晴心血来潮看的。他背对着安若,深吸了几口气,才转过身来,“是《情书》。”  “你居然看这么纯情的电影!”安若感叹道,她以为沈浩泽的喜好应该是欧美派的,至少也得是好莱坞大片,打打杀杀香车美人那种。  沈浩泽调整了一下进度,坐到安若身旁,错解了安若的意思,带了坏坏的笑,“岛国除了*****,文艺片还是值得一看的。”  安若红了红脸,在沈浩泽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开始认认真真地看电影。  在很久很久以前,安若看过这部电影,只不过印象很模糊,因为看过原著,所以还记得故事情节,却忘了是和谁一起去看的。  故事很安静,静得整个人轻飘飘的。漫天飞舞的大雪美丽而忧伤,几乎生活在回忆里的主人公,一封一封地写信回信等信,希望多知道一些心爱的人的过往。  结果却是注定的。安若觉得很是悲伤,被心爱的人隐瞒了一生的真相,有些不堪和被撕扯开的疼痛。  对于另一个主人公来说,这个冬日温暖而奇妙。在那些被岁月风蚀无几的青葱岁月里,竟有这么一个美好的人隐秘而深情地爱恋过她,这是一种被珍视的幸福。虽然时隔多年,虽然那爱恋也许消逝在婚姻或生活中,但回忆证明了它们也曾存在。
    安若吻了吻沈浩泽的唇角,莫名地带上了情绪,“如果是这样,我宁愿不知道他和别人的过往,记得两个人的回忆,知道他也曾真心,不就足够了吗?”  沈浩泽闭着眼享受着安若这份主动的亲密,他抚摸着安若的长发,像在安抚一只迷路的小猫,“安安,你大概是属鸵鸟的。”他笑了笑,安若对电影似乎特别有代入感,恨不能自己去改了结局。  “是,我属鸵鸟怎么了?我就是大鸵鸟!”安若拍了拍沈浩泽的脸,“好过阁下这么重口味,喜欢抱着一只大鸵鸟!”  沈浩泽睁开眼,作势在安若颈上深深咬了一口,“因为我是吸血鬼,来者不拒。”  安若被他呼出的热气弄得痒痒的,她缩了缩脖子,推开沈浩泽,倒是很认真的说,“无论你过去有多少来者不拒,想办法别让我知道就行了。”  安若怕自己听到太多二十一中风云人物“七哥”的过往,会改了心意,虽然知道过去无可改变,知道过去的沈浩泽是过去的沈浩泽,现在的沈浩泽是现在的沈浩泽。  沈浩泽这才明白安若刚才的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他的心有些触动,目光却是格外复杂,“安安……”  安若转过身去,电影已经结束了,雨声却越发的大了。  沈浩泽静静看着安若。不知道安若是心血来潮,还是当真愿意接受这份感情,沈浩泽的心涨涨的,安若想要他的真心,他怎么会不给?  沈浩泽从背后紧紧抱住了安若,他转过安若的脸来,“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不能赖账。”他贴着安若的唇轻柔地吻了上去。  安若诧异地睁开眼,她不过是随口说说啊!沈浩泽温暖的手覆上了安若的眼,安若的手自发地勾上沈浩泽的脖子。他们像两条深海里的鱼,互相确认,互相依偎。  “人心都是会变的,沈浩泽,也许明天你也变了呢。”安若察觉到沈浩泽的动情,不知不觉地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沈浩泽的心一紧,他抱的再紧,似乎也近不了安若的心,“谁也不知道明天。”他怜爱地吻着安若的眼,“信则有,不信则无。安安,问问自己的心,愿不愿意去相信。”  安若诚实的回答,毫不犹豫,“不知道。”她伸出手摸了摸沈浩泽略显坚毅的侧脸,“眉淡唇薄的人情浅,你听过这句话吗?”坐在沈浩泽怀里的安若仰头吻了吻他的眉,轻飘飘地像一片羽毛落下。  和男人来比,沈浩泽的眉确实浅淡,他笑了笑,勾了几分戏谑,“要不你天天过来给我画个眉,我再出门?”  “我最近变得很奇怪,再奇怪些也没什么啊!”安若缩回沈浩泽怀里,真是暖和。  沈浩泽的手慢慢有些不老实,想起昨天车里的那一幕,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有几分欲望,“安安……”  安若自然能感觉到他身体上的变化,她闭上眼,问沈浩泽,“只是这样也可以吗?”
    甚至,安若想起了昨天,沈浩泽问了她,相不相信缘分。  她记得沈浩泽说的话,当时没有回答他,现在却隐约有了答案。他们注定要相遇,就如那只螃蟹,不早不晚,正好出现在她的盘子里。  云雨初歇,安若懒洋洋地躺在沈浩泽怀里,感受着那份奇妙的余韵,她推了推沈浩泽,“雨停了。”  沈浩泽亲了亲安若的耳垂,刚刚两个人很是尽兴啊。他侧耳一听,雨声果然小了不少,透过窗帘的光也有些昏暗。“安安,晚上留下来吧!”  沈浩泽知道安若是住在家里的,可是他还是希望安若能够留下来,沈浩泽有些舍不得安若,“明天是周六。”  安若有些犹豫,沈浩泽的手伸进被窝里,开始给安若挠痒痒。  安若最怕痒,笑成一团缩在沈浩泽胸前,她用力掐着沈浩泽腰上健硕的肉,发现拧得自己手疼,沈浩泽也没反应,恨恨地踢了他一脚。  沈浩泽吃痛,也不管两个人还光着身子,就死死抱着安若不放,不让安若下床去。  安若是见过他的无赖样子的,在床上什么话都说的出来,气恼地拧着沈浩泽的耳朵,“不是你让我留下来吗?总得给我妈打个电话说一声吧!”  沈浩泽欣喜,抱着安若又乱啃了几下,他贴着安若耳朵说,“我帮你拿手机。”  说句话还要离这么近,安若推开腻歪的沈浩泽,哪里能不知道他的小算盘,“还有衣服,我饿了!”  沈浩泽笑嘻嘻地又闹了安若一会儿,才去客厅拿手机和衣服。  安若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六点,她给妈妈打了电话,就催沈浩泽做饭。  “饿死了,饿死了!”安若舒服地窝在沙发上,开了电视,对腻在她身边的沈浩泽说道。  沈浩泽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明亮的眼睛还带着湿漉漉的润泽,他作深情状,冲安若抛了个媚眼,“我也饿。”  安若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她一脚把沈浩泽踢开,声音也带了撒娇的意味,“快点儿!”  沈浩泽忍不住揉乱安若的头发,贴着脸亲了几下,才依依不舍地进了厨房。  安若不停地换着台,一会儿就去倒温水,一会儿又去找零食,一会儿又站厨房边看着沈浩泽。  沈浩泽扭头见了安若,正想让她把外套穿上,不料一阵铃声响起。  安若顺着声音,在客厅的茶几上找到了手机,她看了眼显示,“章董”,应该是公司的事。  安若把手机递给随后而来的沈浩泽,“喏,给你。”  沈浩泽看了眼显示,又抬头看了安若一眼,神情有些莫测。  安若嘟了嘟嘴,瞪了沈浩泽一眼,自己进了厨房。  沈浩泽松了一口气,他一边接通电话,一边走到阳台坐在椅子上。  “莫衍。”沈浩泽有些不悦地问道,“你既然回来了,事情应该由你自己去处理!”  电话那边的章莫衍笑了笑,依稀带了从前的桀骜,“七哥,这段时间谢谢你,只是小晴捅得篓子太大,我怕最后连自己都要搭上。”
    沈浩泽看了看安若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目光柔和了许多,“什么时候动手?”  “年底。”章莫衍斩钉截铁地说道,“快刀斩乱麻,要做就先下手为强,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他笑得肆意,很是轻描淡写地说着一件惊心动魄的事情。  “那就只有一个月了。”沈浩泽思量道,“会不会太快?”他有些担忧章莫衍破釜沉舟的一意孤行。  “他们等得及,可我等不及了。七哥,你帮帮我,我求你,我就这一次!”章莫衍严肃了不少,“我没多少时间了。”  沈浩泽叹气,有些恨铁不成钢,“未必就那么严重,你自个儿心思太重。就是得手了,这大把大把的钱,你拿什么去花?”  章莫衍笑得无所谓,“我的身体自己还是清楚的,总还有几年。至于钱,”他顿了顿,“七哥,你还不知道我是为了谁吗?如今除了钱,我还能给她什么?”  沈浩泽有些瞧不上这样的章莫衍,他恼火了,“一个女人!阿衍,你被这个女人害了半辈子,如今连命都不要了吗?”  “为她死了,又怎样呢?”章莫衍声音低了下去,带了几分伤感,“在法国那几年,我们哪一天不是熬的生不如死。七哥,你不知道,死了才是痛快!”  “死什么死,我都要被你气死了!”沈浩泽毫不留情地骂他,“就算她当初对你有多好,她有多爱你,可现在呢,她恨不得你死,她只想折磨你。”沈浩泽忍无可忍,“莫衍,那是三千万,不是三百万,你补不上的。”  “小晴说是三百万,就是三百万,剩下的钱肯定是有人动了手脚。”章莫衍笃定,他清楚洛子晴的性格,虽然时常不知轻重,但不会做得这么过火。  “好!好!”沈浩泽怒极反笑,语气更加恶劣,“她不会?她不会!你背什么黑锅?上头的人,你不是不清楚,多的是手段,你自身难保,更护不了她!”  章莫衍心知肚明,这一次有人下了套,明里冲着洛子晴,实际上要除掉的是他,“七哥,不到最后不论输赢,既然有一线希望,我总要试试!”  “多少了?”沈浩泽素来知道他的性格,本来这次就是来帮他的忙,都上了同一条船,还说什么呢?  “加上你手里的,有百分之二十。”章莫衍含笑说道,“七哥,怎么样?”  “继续买进。”沈浩泽脑子飞快得转了转,“动作要小,别引人注意。目前有胜算,但不是百分之百。”  “行,我知道了。”章莫衍不以为然,半年了都没有人发现,他用不着太担心,“七哥,过来喝酒吗?我特意带了瓶拉菲回来!”  “小子,你大手笔啊!”沈浩泽笑了,“今儿个没空,改天一定上你那儿去喝!”  “怎么?什么美女比拉菲还让你心动?”章莫衍取笑道,也有几分好奇,“你可向来看不起我的情圣做派啊!”  “去去去!”沈浩泽笑骂着,“小子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
    “我看了项目的资料,宏盛那边的负责人秦安若部长是小晴的初中同学。”章莫衍忽然想到洛子晴,不由转了话题,“你劝劝小晴,别让她去见秦安若。”  “为什么?”沈浩泽眯了眯眼,他哪里劝得了洛子晴,只不过,他也不希望这两个人见面。  “没有为什么,过去这么多年,再好的朋友不联系了,也没剩什么。”章莫衍有些烦躁,洛子晴的情绪让他觉得不安,“七哥,我希望小晴把过去都放下,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沈浩泽远远地看了一眼安若,是啊,有什么比当下更重要呢,他点头,“我想想办法。你还记得安……秦安若?”他问道。  章莫衍僵了一下,迅速回答,“不!我不记得了,初中的同班同学。”  “嗯。”沈浩泽起身推开了窗户,远远地看着夜色中的万家灯火,“阿衍,在我心里,她比拉菲重要。”  沈浩泽挂掉了电话,他知道章莫衍听得明白。  沈浩泽不相信章莫衍什么都不知道,以洛子晴“我不痛快,全世界都要陪着不痛快”的性格,章莫衍一定知道秦安若,他只是,只是太在乎洛子晴。  沈浩泽吹着微凉的夜风,感受着雨后湿润的空气,点上一根烟,很多事情在心里过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却停在了安若身上。  也许,安若都不相信,沈浩泽的真心从一开始就有。  因为,在很多很多年之前,在安若最童真的时光里,沈浩泽出现过,如同眼前夜色,他只是旁观,却不敢奢望拥有。  世界上就是有这样一种人,她不是最为美丽的,不是最为聪明的,但她是最为特别的,是最为动人的,因为她让你看见了光明,触摸到了温暖,让你觉得黑夜不再那么孤独,让你觉得冬天不再那么严寒。  就像深夜里的星星,只是一个抬头,你恰巧遇见了它微笑的光芒,然后铭心刻骨永生不忘。  秦安若于沈浩泽,就是这样美好而煽情的存在。  但沈浩泽不能告诉安若这些,因为在当年,还有两个人,一个是秦安若心中的白玫瑰章莫衍,一个是沈浩泽身边的红玫瑰洛子晴。  纠缠的缘分如藤蔓生长,生出了孽缘,年少的他们互相伤害如同厮杀一般壮烈,血不流干誓不休。以致来日相见,人人伤痛而畏缩,仍是想要靠近。  沈浩泽从来都是一个自信的男人,他每一天都在多爱一分安若,他也笃定安若会慢慢爱上他,爱到能抵御曾经那段不堪过往的冲击,不奢望原谅,沈浩泽想要的是安若留在身边的一个机会。  而安若,会给他吗?  安若把刚进厨房的沈浩泽一把推开,“捣蛋鬼别捣蛋!”她笑容满面,“一会儿就好了!”  “你还会做饭?”沈浩泽微微扬眉,怎么觉着安若像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妹子呢?  安若佯怒,恶狠狠地警告沈浩泽,“沈浩泽,你有本事一会儿别吃啊!”
    沈浩泽强忍着笑,一本正经地点头,“我不吃饭,能吃你吗?”  安若脸一红,使劲推了一把,沈浩泽成功被安若“平移”出了厨房,  沈浩泽低沉的笑声却闯进了安若的心里,这个人,真是……  过了半个多小时,安若终于摘下围巾,带着诚意十足的“作品”出来了。  沈浩泽用叉子拨弄着盘子里的意面,降低对安若的伤害度,“你确定这是意面?”  除了青椒和洋葱外,他什么也没认出来啊!  安若飞了一个眼刀过去,“姐做的不是菜,是创意!有的吃,就够你感恩戴德一辈子!不吃拉倒!”  说着,就要去抢沈浩泽的盘子。沈浩泽忙护下了,“别呀!秦大小姐第一次在我家赏光下厨,就是有毒我也得捧场不是?”  “哼!”安若听到烤箱叮得一声,就进去厨房拿水果塔。  沈浩泽趁机尝了尝意面,味道出乎意料的好!里面的配料也都猜出来一二。  安若明显是用西红柿、李子、梨做主打,特有的果酸让意面口感很是清甜,又不喧宾夺主,恰到好处。煎的焦黄的土豆丁、微生嫩白的洋葱圈、切得细长的青椒丝将意面装饰地色彩分明,诱人极了。最后加上酱,简直是完美!  安若端了水果塔和甜汤出来,虽然家常菜做的不怎么样,但她对今天拿手的几样还是颇为自信的。  “把你冰箱里的水果差不多祸害完了!”安若笑了笑,叉着一个水果塔吃,“都是原创,只此一家啊!”  一转眼,沈浩泽盘子里的意面空了一半,他尝了尝水果塔,确实不错,外酥里嫩,可见鸡蛋、奶油、水的比例把握的很好。烤的时间也恰到好处,晚一分钟则焦,早一分钟则生。  至于甜汤,沈浩泽尝了一口就惊呆了,“亲爱的,你是怎么想到把水蜜桃和银耳莲子百合一起煮的?”这个,他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接受。  “多好喝啊!”安若甩了个“不识货”的眼神,自个儿喝得开心,“夏天放到冰箱里冰镇着,口感更好啊!你家连冰糖都没有,破坏口感!”  沈浩泽这才发现安若自己没有吃意面,只吃了两个水果塔,盛了一小碗甜汤。“你怎么不吃?”  安若打了个响指,眼睛亮亮地看着沈浩泽,“自个儿吃的那么开心,现在才想起来问我?”  沈浩泽一囧,座位自发地往安若身边移,“只做了一份意面?”  “一边儿去!”安若嫌弃往自己身边蹭的沈浩泽,“我点了披萨,就快送到了!”  沈浩泽心里一暖,安若是专门为了他下的厨,花了不少心思。  他飞快地吃完了面,连方才觉得难以接受的水蜜桃甜汤也喝了一碗。  门铃响了,安若的披萨终于到了,她兴奋地光着脚丫就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看得沈浩泽目瞪口呆。  这吃货品质要不要表现地这么明显,矜持两分钟,让他出个场跑跑腿不是挺好的吗?沈浩泽在心里默默想到。
    安若点了一个二十寸的培根芝士披萨,自己撕了两块吃,就嫌腻不肯吃了,全往沈浩泽面前推。  沈浩泽勉为其难地吃了一块,坚决不吃了,把剩下的一半收了起来,免得安若又祸害他。  “洗碗去!”安若像高高在上的女王一样,冲着沈浩泽发号施令,“别往我身边腻歪!”  沈浩泽笑着笑着,凑到安若唇边就偷了一个香吻,“等我!”  “滚!”安若已经洗过手,正靠在沙发上,懒得理会他,抬起脚胡乱踢了一下。  沈浩泽却抓着安若的脚,安若挣扎了几下挣不开,“别闹!”  沈浩泽知道安若怕痒,往她的脚心轻飘飘地挠了挠。  安若果然咯咯笑着求饶,“别……别碰哪里……求你了……”  沈浩泽心里一热,一个俯身就扑了上去,到处痒痒安若。  “哎呀……”安若使劲推沈浩泽,沈浩泽只含笑看着她,手上动作丝毫不停,“我刚吃完饭呢……放过我……好不好……”安若笑到快到岔气,忙努力扮可怜求同情。  沈浩泽反而贴得更紧了,声音低哑,带了几分蛊惑,“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安若扣着沈浩泽的手,不让它继续作怪,她身上一点力气都没了,眼睛水汪汪地看着沈浩泽,稍一犹豫,就送上一个轻轻的吻。  沈浩泽舔了舔唇,对这个敷衍的吻表示不够满意。“专心点!”接吻这么多次,还没让安若练好技术,可见是他这位“老师”的失职啊!沈浩泽暗暗想着。  安若急促的气息稍微平复了些,她带着玩心勾住沈浩泽的脖子,还了他一个法式深吻。  沈浩泽被她生涩的热情所打动,反客为主,死死扣着她的后脑,不断深入。  安若这才相信,原来接吻真的会让人缺氧,缺氧到头晕目眩!  她忍不住双手抚摸着沈浩泽棱角分明的脸,闭上眼睛沉醉在这份恍如云端的快乐之中。  沈浩泽意识到自己的手位置不对时,连忙打住了这个吻,毕竟擦枪容易走火,他贴着安若的眉心吻了又吻,听着两个人急促的声音,心里十分安宁。  安若觉得自己如同失水的鱼儿,在太阳光下大口大口喘息着,躲不开迎面而来的灼烈白光,目眩无比。  她以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柔弱姿态蜷伏在沈浩泽的怀里,两只手还挂在沈浩泽的脖子上。  沈浩泽亲昵地亲吻着安若的脸庞,用作安抚,却不再带着那样强烈的欲望。  安若清醒过来后,一脚把沈浩泽从沙发上踹了下去,“洗碗去!”  沈浩泽捂着自己后腰,佯装愁眉苦脸地往厨房走去,他算看透了,安若的拿手好戏就是翻脸不认人。  安若这才笑骂了一句,“活该!”  直到这时候,安若自己都没有发现,沈浩泽让她笑了这么多次。  安若看了看手机,凌雅和林蓉蓉那边都没有新消息,周锦还有H城,发了消息说是再晚两天才能回来。安若就知道那边的谈判已经胶着,对宏盛很是不利。
    她犹豫了一下,回了信息给周锦,“加上我的股份。”其实转手股份,对安若影响未必很大,但对眼前的宏盛来说,却很是重要。  周锦迅速地回复了,她不愿意动安若和程玥的股份,表示自己会另想办法。  安若没有再回复,周锦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去改变,她默默地删了这条信息。  只是希望程玥回国时,看到一切不会太惊讶。  沈浩泽比平时几乎少用了一半时间,就迅速收拾好厨房,牛皮糖似的粘着安若。  “哎!你怎么这样子啊?”安若把沈浩泽的脸推开,脸上阴转小雨,“属狗的?怎么啃来啃去,都是口水,脏死了!”  沈浩泽不知道这位祖宗好好的又是哪里不舒坦了,干脆把安若整个人一把抱起,往卧室走去。  “沈浩泽,你干嘛?”安若着急了,扯着沈浩泽胸前的衣服大声说道,“你把我放下!”  “嘘。”沈浩泽安抚着安若,“我不想做什么,躺被窝里暖和,沙发上太冷,。”他吻了吻安若的头发,“我就抱着你说说话,我们好像没怎么认认真真说过话。”  闻言,安若不再挣扎,她既然选择留下来,沈浩泽就是做什么,她也是躲不过去的。  “乖,听话。”沈浩泽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炫耀道,“一只手抱着你,厉害不厉害?”  安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自己忽略了沈浩泽幼稚白痴行为。  沈浩泽果然只是轻轻抱着安若,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安若也放了心。  “别怕,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沈浩泽温柔无害地搂着安若,“我们很少在一起简单地说说话。”  安若掐了一把,见沈浩泽没有反应,也懒得反抗,就由他去了。“说什么?”  “说什么都行,你说的,我都愿意听。”沈浩泽温情款款,认认真真地贴着安若的耳朵说。  安若身子一僵,也曾有人对她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只是她从来不相信。  “你不说,那听我说吧。”沈浩泽笑了笑,又有些释然,“有些事情不说出来,怕某时候自己都忘记了。”  安若伸手握住了沈浩泽,略带安抚的意味,为了他话里的沧桑。  “你问过我,既然回了W城,为什么不住在家里。”沈浩泽用力握紧安若的手,不愿再松开,“我没有回答,是因为我在W城的家没有了。我爸因为贪污罪进去了,没两年我妈就病死了,她让我发誓一辈子都不能原谅他,因为他欺骗了她,背叛了神圣的信仰和对党国的忠诚。”  安若的脸贴着沈浩泽的胸膛,仿佛能听见那心跳里的忧伤。她悄悄转过头,隔着衣服轻轻在沈浩泽的心口落下一个不为人知的吻。  “我答应,把她送回故乡安葬,一个人孤零零地望着对面的油菜花地。我也不知道她怕不怕。”沈浩泽闭上眼,回忆着那些不曾成旧的往事。   “我爸出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找我妈。”沈浩泽抓着安若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吻了吻,“他这一辈子就那一次拿了不该拿的钱,为的就是送我妈出国疗养。用骄傲了一辈子的自尊,换来一座孤坟。”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似近似远,安若渐渐睁开眼,沈浩泽果然是看着她的。  越发觉得他是眉眼英俊的疏朗男子,安若轻轻抚着沈浩泽墨黑且长的剑眉,目光微微带了痴迷,“至少,你爸很在乎你妈。”  沈浩泽巍然不动,由着她在脸上作怪,他只是看着安若,“安若,我不想像他们那样,错过,后悔,抱憾终身。”他只是看着安若,希望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安安,你该是我的。”  安若有些不悦,这些情话对她毫无诱惑力,她偏过头,“这世上,没有谁是谁的这一说。”  沈浩泽不许安若逃避,他用了很大力气,迫安若昂头看着他,“安安,你不明白还是不愿意承认,你心里的的确确有了我。”  安若被沈浩泽炙热的目光灼伤,不,不是他说的那样,安若有些惊慌,她让自己尽量无辜地去反驳,“我……我只是太寂寞了……”  感情空窗太久,经不得一点撩拨的年纪里,遇到蛊惑般的沈浩泽,她怎么不迷乱。清醒时推开,推开了挂牵。  她想避开,周围却都是沈浩泽的味道,他的房间,他的床,他的被子,甚至,安若的身上也是沈浩泽的味道,有他的洗发露,有他的沐浴露,有他缠绵的吻的味道。  为什么让自己陷入这样被动的局面。安若心中很是抓狂,甚至有几分怨恨沈浩泽,有些话,从来都还是心知肚明点到为止,他却生生地打破砂锅问到底。  沈浩泽有些失望,隐隐又有些释然,他习惯且熟悉安若的逃避,他可以继续等,可以用大把大把的时光等着她承认,情动,心动。  他放低了身子,贴在安若的脸上,“世界上那么多人,而我却遇上了你,安安,这是我相信的缘分。”  安若感觉到沈浩泽的心意,脸与脸相贴的温度如此真实,似梦非梦,她的手穿梭在沈浩泽的发间,“如果,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怎么办?”  沈浩泽低低笑了一声,两个人离得太近,笑声仿佛是从沈浩泽的胸腔直接落到安若的心房,他紧紧揽着安若的腰身,“我想象中的秦安若,从来就不是完美的女人啊!”  安若一听,刚才的伤感什么的都瞬间消散了,她膝盖一屈就往沈浩泽身上顶,恶狠狠地吐出来一个字,“滚!”  沈浩泽笑得更是开怀,笑声都快震得安若身体发麻,他还是不紧不慢地说,“世界上哪有什么完美,正是缺陷让每个人如此的与众不同。我不需要你完美,安安,我想看你高兴的时候就笑,难过的时候就哭,生气的时候就骂人,算计的时候了就利用,这才是你,立体的你!”  安若不依不饶地缠斗了一句,忽然问道,“人什么时候才会说这样的话?我只是想把最好的一面留给你看。为什么会这么说?”  沈浩泽脑海中闪过很多人的脸,韩枫的,肖安的,齐放的,却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对安若说的这句话,他飞快的转了转脑筋,不动声色地说,“只能说明他还不够勇敢,还不够在乎对方,他要的不过是镜像里的自己。”
    安若似有所悟,她渐渐有些失望,“原来,还是这样啊!我只是想等自己变得更好,再好一些,原来这也算是一种懦弱。”  沈浩泽正绕着安若的一缕发丝打卷,不想她这一句话说的是自己,他立刻接道,“并非勇敢便是好的,懦弱便是不好的。你对一个人好,心里在乎他,无论多少,那也是一份情意。”  安若细细琢磨着沈浩泽的话,竟然很是赞同,她揪着沈浩泽有些松散的浴袍袋子攥在手里,“那如果这份情意的最初,是因为愧疚呢?明知道不会被原谅,还是坦然去做了会伤害人的事情,惶恐不安地等着真相慢慢被揭开,却无处可逃,你能知道结局吗?”  沈浩泽是心中有鬼的,安若说的太玄,简直和他曾做的事情一模一样,可是转念一想,人生在世,在抵都遇到过这种愧疚不安的事情。他贴着安若的脸颊安抚性地吻了吻,“你相信他吗?相信你们的情意经得起岁月沧桑,更经得起风吹雨打吗?”他亲昵地贴着安若,“安安,你要去相信。有些事情都在一念之间,时间改变了这么多,它也给了我们改过的机会。”  安若沉默了一会儿,却轻巧用力拉开了沈浩泽的浴袍带子,她的手慢慢移了进去,“但愿如此吧。虽然我从不后悔,时间重来,我依然会选择这样做。”  沈浩泽变了脸色,他能感觉到安若的手有多么生涩,漫无目的地游移,时不时去点燃他的火花。沈浩泽深吸一口气,捉住了安若作怪的手,“人总以为自己不会后悔,因为谁都没有让时间重来的能力。”他的气息有了一丝凌乱,他贴着安若的耳垂落下一个羽毛般轻轻柔柔地吻,就如春日里第一缕微风经过。  安若挣不开沈浩泽的手,有些恼怒,她瞪着圆圆的眼睛,问沈浩泽,“为什么?”  安若疑惑不安的模样,让沈浩泽心里一紧,他把安若按回自己的怀里,“我只是想同你说说话,没想做少儿不宜的事情,”  安若嗤笑,指尖不甘心地在沈浩泽手机蹭着,“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  沈浩泽语塞,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做不了柳下惠,他捏了捏安若的脸,“我也不信,可我不想看到你把这当成报酬,因为我给你做饭,陪你看电影,听你说话。我不需要。”  安若愣了愣,偏头看到了沈浩泽眼中的落寞,说实话,她并不是十分相信沈浩泽在床上说的话,虽动人,却显得轻飘,他说的欢喜,说的在乎,盛在眼里满满的,像是真的一样。  若是不相信,再是一往情深,于那人眼中,不过一文不值。  安若放松了心态,她有些好笑的说,“沈浩泽,在你心里,我秦安若就是这样的人?”  沈浩泽没有犹豫,十分笃定地回答,“你就是这样的人。我请你吃饭,送你礼物,你必然都要回请。我想你不喜欢欠着我,是因为你认为我还没有进入你心里。”
    安若不高兴地翻了个身,背对着沈浩泽,不再理他。她有些心惊,在认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时,旁人眼里的自己竟然漏洞百出吗?  沈浩泽没有依偎上来,他静静地躺在原来的位置,人心总是这样,得到一样,还想要另一样。他的时间不多了,于是总是想快一点得到安若的心。  过了许久,安若见沈浩泽始终静悄悄的,不由偷偷回头看一眼。  不料,沈浩泽正幽幽地看着安若,那种眼神,安若说不清楚,却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忘记不了,他在等她。  沈浩泽叹了口气,把安若拉回怀里,细细地吻着她,“我心情不好,你怕不怕?”  安若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怕个鬼啊!”甚至不甘示弱地咬了咬沈浩泽高挺的鼻子。  沈浩泽嘶地一声,在安若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呼吸却急促了起来。  不到半个小时,安若就后悔了刚才的话,可沈浩泽正在兴头上,不容安若轻易投降。  夜正长,他们似乎离彼此近了一些,又似乎离彼此远了一些。  好在,还有时间。  女人的身体真是奇怪的东西,连安若自己都生出了疑惑。  当皮肤被抚摸被亲吻时,从心底油然而生的愉悦,是一种意料之外的体验。  如同一朵花,遇见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在露珠的微笑里,被微微发凉的风吹开了。娇嫩的花瓣徐徐绽放,有初生的不安,有惶惑的惊喜。世界是崭新的,远离了一切喧嚣与烦恼。  安若渴望这种被珍而重之的感觉,这是她缺失已久的渴望,不可言说。  晨光微亮,安若偏头看了看身边的男子,他的睡容安静宁和极了,显得脆弱无害。  安若用指尖轻轻划过那长长的剑眉,墨黑墨黑,如同深夜的眼眸中的颜色。  安若最喜欢沈浩泽的眉眼。如同男人爱女色一般,女人也爱男色。于是乎,无论男女,容貌出众的人,都是能受到各处青睐。  沈浩泽缓缓睁开眼,朦胧地望着安若,“醒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宽大的手微微一动,轻吻住了安若的指尖。  安若缩回手,男人嘴唇柔软湿润的感觉让她有些不自在,更想起昨天的荒唐。  她的心跳了起来,面上却极为平静,顺势指了指窗外,“雨还在下。”  沈浩泽侧耳一听,果然雨声淅淅沥沥,点点滴滴落个不停,他温柔地吻着安若的面颊,“睡不着幺?”  安若摇摇头,目光清醒而茫然。  沈浩泽支起身子,靠在安若肩上,从背后悄悄环抱着她。  安若的身子一僵,复又柔顺地靠在沈浩泽的怀抱里。  没有了昨天的低落和脆弱,安若对身后的男人生出了微妙的陌生感和抗拒感。她实在是太过善变了,沈浩泽虽然对她好,但太不真实,如同雾里看花,看不清明。  沈浩泽毫无察觉,长久以来的期盼终于成为真实,他沉浸在喜悦中时,也觉得分外享受。他是一个自信的男人,渴望安若的身体,也渴望她那颗藏的严严实实的心。
    除了过往,沈浩泽自认为对于安若而言,他是无懈可击的。他勾起一个笑容,低头亲暱地吻着安若的脖颈,轻而柔地撩拨着。  安若缩了缩脖子,却被沈浩泽大力地拥入怀中,“别……”安若推了推沈浩泽,他却纹丝不动。  “怎么又不开心?”沈浩泽捏着安若的下巴,轻浮地印了一个吻,邪魅地望着她的眼睛笑着,“是我让你不满意了?”  沈浩泽挑衅地挺了挺腰,一只手沿着安若瘦削的脊背游走。  像一只狼,安若突然觉得沈浩泽像一只狼,而她是草原上的猎物,他渴望得到且征服猎物,而猎物只能选择逃跑。  安若不知为何笑了笑,她俯下身,推倒沈浩泽,她贴着沈浩泽的胸膛听着里面的心跳声,噗通,噗通,沉稳有力。  沈浩泽了然一笑,抬手帮安若理了理散落的碎发。  安若的手抚上沈浩泽的脸,轻轻地描摹着他的眉眼,第一次由衷地赞赏,“沈浩泽,你长得真好看。”  沈浩泽笑得十分自得,狠狠地亲了安若一口,“色女子!”  沈浩泽的手箍地越发的紧,安若觉得自己的腰都要断了,她捧着沈浩泽的脸,微微低下头,似亲非亲地看着他。  沈浩泽眼含期待,静静等着安若动作。  安若却正正经经地对着沈浩泽说,“我饿了。”  缱绻缠绵散尽,沈浩泽无语地看着安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要吃什么?”  “牛奶燕麦粥。”安若抢了被子,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把光着身子的沈浩泽挤到床边。  “下楼左拐,第一个路口,要少糖。”安若躲在被子里笑了笑,想到沈浩泽的模样就好笑。  沈浩泽瞧着淡青的窗帘挂的好好的,也不觉得羞臊,长手长脚地缠在被子上,压着安若不能动弹。“有本事妳一辈子不出来!”  安若被闷地喘不过气,双脚使劲乱蹬,“沈浩泽,别闹!”  沈浩泽趁机把手伸了进来,专往安若痒痒处动,安若捏着他的手恨恨咬了一口,沈浩泽不到不放手,借势把被子揭开大半。  “亲我一口。”沈浩泽死皮赖脸地贴着安若,不怀好意地说,“不然咱俩谁都别下这张床了,反正我也饿了。”  安若的脸一下子红了,什么人嘛,昨天是谁压着她折腾了一晚。她恨恨地骂了一句,“小心****!”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沈浩泽毫不在意,他摸着安若有些红肿的嘴唇,“快点,大爷没耐性等。”  安若用被子掩着身子,飞快地亲了沈浩泽一下,立刻缩回被子里,“快滚!”  沈浩泽意犹未尽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唇,笑笑不再说话,穿了衣服去给安若买早餐。他的心满的饱涨,从初遇的第一眼,沈浩泽确定安若是属于他的那个女人。这么多年,兜兜转转,奇妙的缘分仍是把她送回了他的身边。  听着沈浩泽走远的声音,安若从被子里探出头,微微松了一口气。  
    等到沈浩泽把早餐和菜都提回来时,安若已经窝在沙发上啃苹果。  她听见响动不过懒懒一瞥,一动不动地看着新闻。  沈浩泽乖觉地把菜放到厨房,拿了两个天蓝色的陶碗,把带回来的牛奶燕麦粥倒了进去。  他轻手轻脚地端着粥走到安若身边,先把粥放到茶几上,又从一旁柜子里拿出一条烟灰色的毯子轻轻裹着安若,身子也环抱上去,“冷不冷?”  安若摇摇头,咬下最后一口果肉,随手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她扫了一眼茶几上天蓝陶碗,碗口广,碗身釉色不均,倒很像DIY。  沈浩泽虽见安若不说话,面上却是一派平和,丝毫没有和他算账的意思,心里安宁了许多。  安若手一动,不知从何处抽出一袋和田大枣来,她拆开拿出一枚咬了一口,干软香甜。  她笑了笑,麻利地爬起来坐到两只碗面前,伸手一触,粥还是温热的,是恰到好处的温度。  安若递了一碗给沈浩泽,她的指尖刚好划过碗底,清晰地感受到碗底深深的“L”,那是一个人名字的缩写。  安若的瞳孔蓦然收紧,她的第六感没有错,这个房间有另一个女人的气息,缥缥缈缈,却无处不在。  沈浩泽一无所知,甚而带了受宠若惊的迷茫,他接了粥,目光却离不开安若。  安若捧着陶碗,不紧不慢地拿银勺子尝了一口粥,她的指尖不动声色地划过碗底,心沉了下来,果然是一个“Z”。  Z。泽。沈浩泽。  即使是在两个人最亲密最动情的床上,安若也不曾这么亲暱地唤过沈浩泽。  她忍住抬头看沈浩泽的欲望,一口一口地把粥吃得干干净净。  “好吃吗?”安若摸着暖暖的肚子,略微带了一些笑意。  沈浩泽递了纸巾过去,眸光深沉,“好吃。”他吃得快,碗底早就见了光。  他不爱甜食,但这段时间陪安若去各处吃过不少,也知道安若是个彻底的吃货,不过别人吃的是美味,安若吃的是情怀。  她会因为一个故事一次回忆一瞬风景,而喜欢上一个地方,习惯到念念不忘。  沈浩泽希望自己也能成为安若的习惯之一,他是该出现在安若生命里的那个人,只是他来的晚了,正在排队等安若来开门,他并不知道门里面是不是住着人,或是住着什么人。  安若宽舒地笑了,对沈浩泽的认同表示很满意,她跳了起来,“我去换衣服!”  安若拿起自己烘干过的衣服进了卧室,关门前还不忘冲沈浩泽喊到“不许进来。”  沈浩泽心里顿时养了起来,他蹑手蹑脚地躲在门口,准备吓安若一跳。  安若不紧不慢地换好了衣服,拿出包里的小化妆袋,简单地画了个淡妆,却点了极热烈的口红,暖橙别致地勾了一抹艷,添了几分霸气。  果不其然,安若一开门就被躲在一旁的沈浩泽吓了一跳,整个人跌进了沈浩泽怀里。  沈浩泽微微低头在安若耳边笑,安若的口红却蹭到了沈浩泽的右颊,她伸手推选了沈浩泽,细细地擦着那抹突兀的暖橙,十分专注。
    沈浩泽喉结上下滚动,很想把安若扣进怀里,但,他更想看着安若这样认真的模样。  “傻子。”安若后知后觉,有些脸热,她把手里的毛衣塞到沈浩泽手上,目光还是清亮的,“刚才有点冷,在你衣柜里拿的。”  沈浩泽这才看到这件毛衣,他的目光微微一变,分毫不差地落在安若眼里。  安若鬼使神差地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沈浩泽,你的衣柜里怎么都是衬衣?”  沈浩泽的表情已经回复正常,很是坦然,“工装,当然是衬衣多。”  安若自以为自己不是那种计较男人过去的人,毕竟沈浩泽现在也算不得她什么人,可是就在这一刻,她有些快意,想要揭穿沈浩泽深情款款的虚伪。  安若勾了一个笑,有些冷意的嘲讽,“都是春季的新款,什么人等你啊,从春天到秋天这么久?”  沈浩泽好笑道,“你这说的什么跟什么?安若,你不要多想。我现在想要的,只有你一个。”  男人的甜言蜜语啊,果然廉价呢。出口成章,说的顺嘴,听着也顺耳的很。他说的倒是不假,是现在想要,不是将来啊!  安若笑得越发灿烂,她整理自己的衣服,“沈浩泽,我又不傻。”她抬头紧紧地望着沈浩泽,“我不管这些,只别让我和她们遇见尴尬就好,我们目前不过是床伴罢了!”  沈浩泽瞬时被激怒了,这个女人把他双手奉上的真心当做了什么?床伴?她怎么不说人形按摩器?  “秦安若,话刀子也能捅人,你不知道?”沈浩泽轻轻捏着安若的下巴,“我的忍耐也有限度”。  “呵呵。”安若不以为意,轻笑出声,“那是你乐意,你自找的,沈浩泽。不高兴,你可以走啊!”  安若有恃无恐的模样让沈浩泽心火更旺,“妳不肯相信我?”  “哼!”安若冷哼一声,把沈浩泽放在沙发上的白色毛衣往他身上狠狠一丢,“相信?沈浩泽,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她指着那件毛衣冷冷笑道,“你告诉她,法国货再好,也不是你的风格!”  沈浩泽一时语塞,抓着毛衣不语。  安若更是笃定确有其人,她心里有些苍凉,其实不应该这么较真,两个人都下不来台,谁的脸面也不好看。  她放轻声音,“沈浩泽,我不是没有问过你啊,你自己说的,你是刚刚回国,在W城没什么亲故,我不是不信啊!可是你呢,”安若缩着身子坐在沙发上,“先是送表妹相亲,然后是这房子,家具是旧的,连衣服都是春季高级定制。你是想说这不是你金屋藏娇的地方?难道是朋友的房子?朋友的女人?”  沈浩泽在心里点了无数次头,事实就是如此,可安若,“眼见未必是实,这房子现在在我名下,但它以前确实不是我的。”  安若觉得沈浩泽这么聪明的人,竟然连谎话都圆不好,蹩脚的很,“眼见也未必是虚。”这便是意有所指了。
  两个人都想到不久前停车场里的一幕,安若不由道,“我不计较这些,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别要求我做些什么,我不会答应,也不会要求你做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沈浩泽没想到安若绕了一圈居然是为了这个,大家都是成年人,孤男寡女,男欢女爱,成为恋人是顺水推舟的事情,他不明白安若为什么要反对。  “字面意思!”安若强调道,她没有提那一对瓷碗,因为她能够体会到里面恋人的真心,“你没结婚没女朋友,上一上床没什么。”  她有些释然,“我只是怕疼,才不敢和别人上床。和你虽然是第一次,你也不必有负担。女人也有生理欲望,只要你以后也能让我快乐,我们不也是双赢吗?”安若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仿佛在心底练习过无数次一般。“我不想你绑住我,我就是我,我也不想成为你的女人。”  沈浩泽有些头疼,两个的关系人开始于床上,不代表下了床不能成为恋人啊,他在这时候才明白,安若的疏离不是针对他一个人而言的,她不想让任何人走近她的心里,原因在于太过害怕受到伤害。  他把毛衣随手一扔,捧着安若的脸,“我不信妳感受不到!”他抓着安若的手往自己的胸口按去,“妳明明看得见听得着摸得到,妳比谁都清楚,这里装着谁!”  安若撇开脸,她不能为了这一刻的动情全然交付自己,那是愚蠢的事情。  “我想住在有你的房子里,睡在能抱着你的房间里。我想穿着你精心挑选的衣服,吃着你随心烹饪的饭菜。我想能在所有人面前牵着你的手,亲吻着你,告诉他们你是我的。安若,我要定你了,你逃不掉的!”沈浩泽贴着安若的嘴唇低声说道,“既然你这么肯定我床上的努力,愿意长久投资,我不介意提前发放红利。”  安若吃了一惊,用力推着沈浩泽。  沈浩泽却一改往常的温柔,粗暴地亲吻着安若,“时间那么长,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低低的喘息,“我把一辈子的耐心都用在你身上了,安安。你输定了!”  安若的唇红肿着,眼眸透着氤氲的水光,她扬眉一笑,不甘示弱,“沈浩泽,你先动情,你输定了!”  沈浩泽被她的笑勾的火起,不由怒笑,“你信不信?”他吻着安若的眉眼,狂肆妄然地贴在安若耳边低语,“我可以只用手……”  沈浩泽的手灵巧地解开安若刚刚才穿好不久的衣服,沿着光滑的肌肤游走,眼眸却是侵掠意味十足地望着安若。  安若脸上一热,不知何时窗外的雨已成滂沱,雨声如雷。她不愿认输,咬咬唇,横下心,双手往沈浩泽身上探去。  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又不是没见过,安若给自己打着气。  冰冷微颤的触觉让沈浩泽“嘶”地出声,他满足地叹息,落了一个吻在安若的头顶。  没关系,慢慢来,时间是最好的见证者。
    两个人又在沙发上腻歪了一个早上,时间过得格外地快。  安若浑身发软,不得不靠在沈浩泽身上,安若把头埋到沈浩泽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心里格外安宁。  其实,安若很害怕孤单。她是独生子女,常常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玩游戏。小时候不觉得,长大后却越发觉得孤独。  被拥抱,被触摸,其实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  她不讨厌沈浩泽。  甚至越来越习惯沈浩泽。  这是一种隐秘而可怕的感觉,安若抚摸着沈浩泽的唇,薄薄的。   薄唇寡情,安若始终记得这句话。  她亲了亲沈浩泽。  一个让人喜欢上亲吻的男子。  安若笑了笑,“沈浩泽,我走了。”  沈浩泽拉住安若,“别走。”  “别闹。”安若挣开他的手,“我得回家了。”  沈浩泽耍赖地埋在安若腰间,坏心眼地问,“我偏不让你走呢?”  “别这样!”安若叹口气,去推沈浩泽,“我们刚吵完架,你有点原则好吗?”  “在你面前,我有过原则吗?”沈浩泽静静看着安若,很是受伤。  安若偏过头,她冷声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浩泽诱惑地吻着安若的锁骨,双手紧扣着她的腰身,“下一次,什么时候来?”  安若的心浮浮沉沉,她知道沈浩泽喜欢她的身体,却不知道会让他念念不忘,亦或者是她那句“床伴”让沈浩泽几下了。  她抚摸着沈浩泽坚毅的侧脸,把唇轻轻贴了上去,“看心情!”安若笑得妩媚,唇色斑驳,目光柔媚。  沈浩泽紧了紧喉咙,该死的,他轻轻咬着安若的耳垂,“你哪里是药,妳分明是春药!”  春药?安若玩味着这个词,沈浩泽大抵也是春药吧,让她渐渐喜欢上床上亲密无间的运动。  “回家给我打电话。”沈浩泽捡起一旁的衣服递给安若,“我知道你想的,我等着你。”  安若笑了一笑,穿好了衣服,“再见!”她看了看沙发,抬头意有所指,“谢谢你的招待!”  沈浩泽有种化身男倌的错觉,秦安若,你很好!  沈浩泽危险一笑,不置可否。    雨还未停,淅淅沥沥,夹着冷风往人脸上扬来。  安若拒绝了沈浩泽的相送,混乱的一天一夜过去了,所有脆弱被留存在昨日里,现在的她已经变得坚强了,坚强的暂时不需要别人的温暖与陪伴。  说到底,安若始终是在利用沈浩泽的。  她低下头走着,看着地上混沌的积水,异常清醒。她和沈浩泽能走多远,谁也不知道,这不是在于她,而在于沈浩泽背后的秘密。  想起那两只天蓝色的陶碗,安若的心就会缩紧,那是一辈子的约定,是谁呢。那只刻着“L”的女人,会是停车场里的红衣女子吗?  安若摇摇头,她终究如沈浩泽所愿,开始在意,开始计较,甚至有了一些患得患失的心情。  大滴大滴的雨落在伞面上,沉重而响亮的声音荡在耳边,安若闭上眼,没什么大不了啊!  好感不过是一时的,像沈浩泽这样的人,不动心才是奇怪吧。  只是,那又怎样!
  天晴的有些突然,雨說停便停了,陽光一下子湧入人們的眼眶,四散在透明的空气里。  澄澈宁静。  因為是週一的緣故,安若特意穿了一身黑白套裝,襯得人幹練而冷漠。  她立在程宏办公室門口,看着腕上的表,才抬手敲了敲門。  安若笑得很是快意,她和周锦努力了这么久,总算是有了一个还过得去的结果。  “請進!”程宏的聲音輕快地傳了出來。  安若推開門,走了進去。  程宏看著安若的後面,再沒人進來,他有些詫異,卻沒有開口詢問。  “墨海的項目拿到了!”程宏笑瞇瞇地對安若宣佈這個好消息,“可以聯絡萬河洽談下面的事宜了!”  “不!”安若恰到好處地掩飾自己對拿到墨海項目的詫異,她微微一笑,“這個價錢會讓程總更加滿意!”  程宏不知所然,他接了安若手中的洽谈书,“這……”  “周姐談下來了,程總要的是錢,是不是萬河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筆錢已經到了帳!”安若帶著微微的諷刺。“如何?您滿意嗎?”  程宏狂喜,這個價格比他預料和萬河談的價格還要趕上一成,只是……他抬头看了一眼安若,问道,“周锦呢?”  安若似笑非笑,她打开手拿包,取出周锦的辞职信递给程宏,舒畅极了,“你没有收到订婚贴?”  程宏双手握紧成拳,他啪地合上文件夹,站起身对安若说,“你别多管闲事!她又不是第一次订婚,再别致的订婚贴我也瞧不上眼!”  “是么?”安若轻轻露出一个笑来,满是轻视,“我怎么觉得周泰也瞧不上你呢?”  “别以为程玥不在,你就能这么嚣张!秦安若,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程宏“啪”地一声把文件摔在桌子上,他被激怒了,“警告你啊!我和周锦的事情,你少来瞎掺和!”  安若习惯性地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忍不了你也只能忍着了,程总!”她挑眉笑着,一副有恃无恐的嚣张模样,“怎么办呢?这次你欠我的人情这么大,怕一辈子也还不了了!”  安若示意程宏去看桌上的洽谈书,懒得开口与他解释。  程宏有种不安的预感,他慌乱地打开洽谈书,果然……  “你和周锦……”程宏不可置信地望着安若,手一松,身子无力地坐在转椅上,“你们怎么……阿玥的股份你们竟也动了?”  安若面色也有些沉重,颇为不耐烦,“方总的为人您是清楚的,签了这份洽谈书,不会再生枝节,你安心收钱就是?”  “好!好!好!”程宏不怒反笑,“好得很!你们两个抽的干净,却把程玥和我拖进来?”  安若像看着弱智一样看着程宏,“程总,程玥姐和方总旧识一场,这次不计前嫌,肯点头答应,已是仁至义尽!”她自顾自地坐了下来,“程玥姐那边,我自会想办法交代!”  程宏松了松领带,他怒气难消,“你们难道不该与我商量商量吗?”
  安若撇嘴一笑,讥讽毕露,“商量了,会有什么不同吗?”  程宏也知道他的得知改变不了什么,但……  “既然没有不同,告诉与不告诉,又是怎样呢?”安若吃吃地笑,花枝乱颤。  程宏惯是不喜欢安若这样的做派,“周锦在哪里?让她来叫我!”  “锦姐?”安若故意夸张地笑着,“她上个星期就和人事提了辞职,辞职信上你也签了名,程总竟是全然忘了?”  “你……”程宏指着安若很是气愤,但……他忽然想到周锦去H城的前一晚破天荒地去了他家,他们喝了很多酒,他似乎真的朦朦胧胧地签了名,难不成竟是周锦的辞职信?  安若很是得意,仰着下巴,“程宏,我也受够你了!”她故意走到程宏面前,“墨海的合同一签,我就离职,省的我们两个都堵心!”  安若不理会发呆的程宏,扬长而去。  正过来寻安若的叶鹂惊了一惊,忙跟上了安若。  “程理事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安若姐,现在要怎么办?”叶鹂有些忧心忡忡,“怎么会这样呢?”  安若正得意地哼着小曲,闻言一愣,“程玥姐还没消息?”  “嗯。”叶鹂十分确定,她抬眼看着安若,“只有定期邮件发回来,且没有一封是正常回复的。”  安若的眉头皱了皱,她立刻吩咐叶鹂,“锦姐那边先瞒着,程玥姐在于不在,洽谈书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能生出波折来!知道吗?”  “是!”叶鹂抿紧唇,她知道轻重,这一关太是重要!  “叶鹂……”安若犹豫了片刻,仍是开口问道,“这两天和齐放有联系吗?”  周锦回到W城的第一件事情就去去见苏暮君,但被拒绝,一直郁郁寡欢。安若也想找个机会,让这两个人好好聊聊心事,互相都好。  “没……”叶鹂条件反射地摇头,又改口道,“大雨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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