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222额头缩小术的危害第0天美丽日记

【洛阳 大唐会昌五年】  
子时,正是夜深人静之时,整座洛阳城都,便只有万象神宫的范围里还亮着明灯。  
此刻,神宫顶层的圆台之上,一道人负剑而立,双眼微眯,仰望星空,原来,不知何时,那高台瓦顶早已不翼而飞,除了基本的框架之外,已如一座露天平台一般。  
四周承重的高柱之上用金粉覆盖,只见上面多用红色朱砂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蝌蚪文,如同神秘符咒,注视良久竟让人产生耳鸣目眩之感。  
此人身着道衣,手扶七岳星盘,脚下似慢似快得踏着古老相传的禹步,嘴上念念有词。
一阵阵道音回转,风渐渐飘起,那挂满横梁的风铃伴随着风抚,发出叮当得脆响,仿佛与道音同时合奏青冥。  
赵归真走完了一遍禹步,骤停,两道剑眉倒指乾坤,一双利眼中暗光流转,一张一眯间有若一口利剑吞吐精芒。龙行虎步间显示着他高深的修为。  
他默默得将星盘倒手,伏地朝着西北一拜!  
东都洛阳,西京长安!  
赵归真的这一拜,不拜天,不拜地,拜地,是此刻身在长安的九五帝尊,被誉为唐武宗的李炎!  
“吾身为大唐国师,深受恩宠,金身华丽不敢忘。如今,亦该是报答皇恩浩荡之时,就算身死道消又有何虑。”  -----------  
“过了今天....这神宫就再也不需遮掩了。”  
赵归真猛甩了一下长袖,那顾虑与杂念被他一掷而空,一双明眸坚定地望向了身前的祭台。  
高大的祭台分为双层,下面都是放置着一大摞道士法台的器具,而高处却盛着八张金缕玉盘,呈八卦之形,每一张金盘之中又各自叠着一块玉丝锦帕,锦帕上落着一颗颗莹莹透光的红色舍利。  
它们只有桃核大小,圆润无比,找不到一丝瑕疵,更是透亮如琥珀,犹如无上珍宝!  
赵归真起身,踱步到祭台之前,鞠了一躬,那面上的神情好似无比得凝重,他将星盘慢放于台上,双手颤抖地抓起几张黄符,一咬牙,掷出!就像是民间道士做法一般。  可,轻盈的黄纸,看上去却仿佛重若千斤!  
于此同时,他背上的宝剑猛然间急剧颤动,脱鞘而出!  
“红尘舍利!起!”  
龙吟渐渐声起,晃眼间,出鞘的宝剑已落在手中,漫天的黄符飘舞,那仿若染血的朱砂之色脱颖而出,与高柱,风铃相呼应!  
霎时间,如同泣血的盛宴,魔鬼的艳舞!  
一片血红之色掩盖天台,赵归真抬首望天,那天上的群星都好似被染上了淡淡的殷红。他的双目渐渐尽赤,鼻中不停得奔出两道清气。  
“凝神!”  
一声大喝!为之自省。他的左手在胸前摆出一道不知名的印决,右手的宝剑微颤,划过一道道玄妙,红色海洋被那幻化的风雨雷电所搅动,变得斑斓起伏,渐成一片片柔丝。还带着洒红的雾气。  
噌~噌噌~  
慧剑斩红丝,一柄流光在茫茫红尘中凸现点点,那轻颤的剑尖如同探云出雾的龙头,傲然指向了前方。  
赵归真面露肃容,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在胸前快速得转换着手诀。向着舍利打出道道奇光。  
啊~~~~~呼~~~~呀~~~~~  
一道道莫名的声响,仿若地狱中传来的嘶吼,惨烈的悲愤之气溢出,沾染着无尽的悲伤。  
赵归真面目凝重。不动不摇!他知道,那狂若鬼哭的嚎叫是发自舍利的呼喊。  该怎么形容呢......就像是溺死之人的最后挣扎。  
这舍利早已涌出灵识,赵归真毫不怀疑,凭着舍利的出身,如若再有几年的功夫,未尝不可化身为妖,重开修行!  
不过现在,它没有机会了!!
微颤!赵归真好似看到了舍利的微颤,紧接着,似有虎豹雷音伴随,一道霹雳声响,只在眼前一晃,亦然绽放出朵朵的流光溢彩,就像是水与油的较量,互不相容。  
那是舍利的抗衡,是一种生物的本能,为抗衡死亡的本能。  
其表面淡淡的色彩下,蕴藏的,却是爆裂般的能量。  
一时间,两方的争斗如火如荼,就像是两个高明的棋手在棋盘上厮杀,你来我往,空气中好像充斥着无形的刀光剑影,金戈铁马之声让人不禁回想千年前的楚汉争霸。  
胜利的天平上,似乎是同样的筹码,结果,便是相持不下。  
时间如同沙漏般挥散着尘土,月上星斗,那溅起的烟云,像是湖中投进的石子,在如此诡异的天色之下,赵归真的神情越来越严肃,怒睁的双眼中还隐藏着一丝焦虑。  
时间....  
平衡的力量,导致了久攻不下,那就不如超过这个极限?!  
赵归真一咬牙,双手的速度突然快了一倍,他的道袍猛然发出无尽的清光,其中仿佛蕴藏着万物生长的奥妙。  
就像是与星河遥相呼应的感觉。  ---------------  
星空,神秘莫测,在人类的眼中,就像是众神的领域。高不可攀!  
摘星阁,长安皇宫内唯一高过大殿的建筑,被誉为“最临近神的地方”。它的主人,便是大唐右国师,天下道教右护法许昌安问卜于天的修行之所。  
就在赵归真与舍利相斗的同时,许昌安屹立于此,遥望着天空的群星,他的全部心神被一颗即将暗灭的星辰所吸引,他的双眉紧紧的盘旋,在常人眼中如同平常的星夜却让他看出了不同。  
他知道,那颗星是大唐左国师赵归真的本名星!  
此刻,这星辰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青色光芒,在他的眼中却是回光返照的最后一搏。  
他静静得看了最后一眼,这一眼仿佛看了千年万年。他静静得离去,静静得叹息。仿佛是在叹息赵归真的离去,叹息这大唐的命运。  
默默无言,他猜到了一切,却无法改变一切,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中那刻着号称“天下亦可算”的梅花竹简。  
“嘿嘿,真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许昌安咧嘴一笑,表情如同哭泣,他眼中涌现的是什么?痛惜!?还是面临时代的悲哀。  走了,就像是一阵风,彻底得离开了,空中好似还留着他喃喃的自语。  
“华夏五千年,五千年,袁天罡啊,袁天罡!你赢了!”  
“末法,末法,真的值得吗?”  ...或许,这皇宫,真的已经不在适合他呆下去了。  --------------  
万象神宫的高台,此时,一片清光漫澜。  
翻飞的衣角如同碧绿的翠叶,流着浓郁的晶莹。  
这是赵归真师传的绝学,太乙门青木决!  
此时此刻,回望着身上这熟悉的清光,他,失神了。  又记否下山时,师尊的细细嘱托,若干年后,却在巍峨的青山上面对破败山门流尽的长泪,在烈风中逼发的毒誓。  
“我要这天下修者!再也不能逾越皇权!甘做那平凡人世的一只驺狗!我要让他们付出永恒的代价!从这一刻开始!我要这世间再也没有天门!!!!我要让他们为我太乙门七百八十二条人命陪葬!  
陪葬!陪葬!陪葬!陪葬!”  
那幽怨的深谷似乎像是不甘寂寞一般,回荡着那令人丧魂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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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的洛阳街头,睁眼望去,俱是无尽的敗木,那衰败的灰色像是吞噬生病的恶魔。渐渐得染上了所有的植物,无论是花,草,树木。  
青木不尽!妄作轮回!  
在奇妙法决的支持下,赵归真像是充血的公牛,释放着过剩的生命力。  
辅以秘法,吸收整个洛阳的草木精气,为了做那最后一根稻草!不计任何代价!  
在时间的沉淀下,斑斓的色彩逐渐失去了平衡,变得混乱,单一。  
舍利的本能似乎已经溃散,失控的力量如同失去阀门的洪水,也可算作最后的一搏。  
“哼,真以为自己成精了吗?!太上如律令,给我爆!爆!爆!”  口中连喝数声,疯狂之中,头顶悬挂的宝剑突然爆出裂音。似乎崩出了丝丝细缝。  
舍利四射而出,就像是挣脱枷锁的真龙,想要游归四海!  
“哪里走!!!”  
布满血丝的瞳孔显露狰狞,数声闷响,那些以金覆,以朱砂衣的高柱发出闷响,就像是冬天里煅烧干枯柴火的噼啪声。  
暴起的朱砂符文化作了艳红色的囚笼,缠绕旋转的同时,将整座天台牢牢的围住。  
散发着尸体一样腐朽的气息,诡秘!邪异!  
“嘿嘿嘿,跑不掉,一个都跑不掉。”  
伴随着狰狞的疯狂丝毫不减,赵归真半跪在地上,喘着粗气,他的脸上早已无血色,满头的青丝更是变成了白发。  
这是走火入魔之象!  
可他好似并没有注意这些,只是用那迷乱的双眸紧紧得盯着手中的星盘,嘴里喃喃自语  
“还不够,还不够。符咒已经升天,接下来只是需要....媒介!”  
诡异的微笑,烛光下的脸庞半隐半现。  
在他的体内,纯一木气缓缓修补着自身。  
莫名的火焰在双眼中燃烧!仿佛感受到心中的不甘与不屈,那早已疲软的青木决像是蜗牛一般,艰难的爬行。经脉百穴如同刀割一样的疼痛,赵归真咬着牙,苍白的脸颊上浸满了密密的汗珠。  
到底是什么在支持着他?  
“时间到了”  
星盘上,群星仿佛连成了一扇巨大的门扉,赵归真眼中精光一闪,缓缓的起身。体内真力猛然间停止了青木决的运行,倒行逆施起来。  
这是另一套法门,与青木决相反,此法一经施展,赵归真的脸上闪过一丝潮红,嘴角更是溢出点点鲜血。  
“潜阳功,潜阳功,果然是霸道无比,噗~”  
低声呢喃的赵归真再次吐出一片鲜血,微微苦笑“我的五脏六腑....已经不行了呢......”  
“既然如此,潜阳功,给我动起来啊!”  
如同发泄一般的怒嚎,赵归真举剑刺天,一股股磅礴的气势从那已经腐败不堪的身躯中绽放,一身道衣如同经过烈风的呼啸,发出瑟瑟的声响,双手如蝴蝶般翻飞,流云飞袖之下,印决不停的变换,仿佛每一次的变化都让四周的血色迷雾有了说不清的动向。   
同时,无声无息间,在以万象神宫为中心的四角之地,如同接天梯一般,冲天的红光就像是连接天地的支撑。  
那漫天的朱砂符文竟然随着冲天的红光攀爬,像是无限繁殖的细菌,一个弹指间便逐渐弥漫九州天地!  
在黑夜中挂起柔弱的轻风,昏暗的天际不知何时浮现一丝绵白,可刹那间便被红紫所盖,亮彻天地的异光,一抹彩霞似的朦胧,如同一片夕阳横挂在天空。这一刻也不知有多少人看到这如同黄昏日落的美景。  
是的,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而在赵归真的眼中,早已感觉不到其他,他的嘴角带着诡异的微笑,披散着头发,双眼直直得瞪着天空那道若隐若现的门扉,整个人状如疯癫!  
哈哈哈!!!!!!天门!天门!  
血色嫁衣下,焉有留存?!  
只见白云之巅,益阳之下,莫名而出的金黄色大门似乎缓缓得开了一道口子,可一刹那,便被无数的符咒所掩埋,符咒就像是无孔不钻,死死得粘满了开启的大门,就像是给它盖上了血红色的盖头。  
金黄色的大门竟然开始慢慢得变得混浊。似乎,那浩荡的仙气也在符咒的腐蚀下渐渐耗尽。  
整座大门似乎被一股巨力锁住,开始了缓慢得闭合,直至.....不留缝隙!!  
残月如血,迷离的天空下,有着朵朵红云,见证着这动人的时刻。  
轰轰轰!!!!  
成功了!成功了  
整个华夏九州的大地在同时颤动,无数愤怒,不甘,不相信的长啸自九州响起。  出自九幽的污浊秘法,竟然真能隔断天地?  
仿佛是响彻在心灵,就如同一扇大门的闭合之声,抬首望天的赵归真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缓缓闭上了眼睛。那背影仿若是如此得沧桑.......  
只见,一道血红的雷霆自上而下,击打在万象神宫的天台,那倒悬的宝剑寸寸而断,他赵归真,坦然得面对着轰鸣,抬起头,在强光下,从眼角滑落的泪滴再也没有机会坠地。  便,永恒得化作了一点白气。  
“师傅........”  
赵归真好像回到了那青山绿水之中,一个满头银丝的老者,浑浊的双眼中却藏着一面天机,陪伴在他的身边,像是一个慈祥的家长,摇头晃脑,  
“小真儿,所谓的消逝啊,便是什么也不剩下了。什么也没有了。就像是......“老人抬起了手,指着山崖云海处那滚滚升起的烈日。微笑着拍了拍小真儿的额头。在小真儿似懂非懂之间,微笑地说道。  
“沧桑一百年,弹指一瞬间。”  
寂静的夜,三千宫灯的熄灭,似乎预示着繁华的未来,不是末路,便是另类的幸福。  ------------------------  
【西京长安】   
“.........天威之门关闭,天罚雷霆,道友他...........去了!”  
皇宫内院之中,一个同样身着道衣的道士轻甩了一下手中的佛尘,对着面前的人影行了一礼,语气中有着一种哀叹之意。  
“王道长,国师他.....做的很好!很好!”唐武宗高大的身躯从龙椅之上站起,遥望着那洛阳。  
王琼沉默,低声宣了一句“无量天尊”  
唐武宗蔚然不语,翻手间拿出了一块黑漆漆的大印,轻轻得抚摸着,迷离的眼神仿佛是在看着最亲爱的孩子。他轻声长叹,慢慢得走向前,一刹那间,明明近在咫尺的书桌,却让他远走了天涯。  
那是心的距离,那是迟疑与犹豫的苦海,那是坚定与坚持的彼岸。  
他的每一步就像是踏在历史的节点,连成了指引的北斗星。  唐武宗静静得看着桌子上那金边的御旨,他似乎迟疑了一下,长叹了一声。  
“王道长,我知道你想劝朕,可是,朕!回不了头了!”  嗷!  
一声龙吟,整个西京长安的上空烟云滚滚,王琼眯着眼,似乎可以看见一条金龙从唐武宗的身体上跃起,遥上青天!  
这正是大唐的龙脉,也是他唐武宗的命格现形!  
黑色的大印在真气的刺激下开始展露真容,一片金光闪耀中,如同天地的缩影,只听一声响彻天地心灵的震撼。那大印彷如穿越了重重阻隔,猛然落下!  
“朕,回不了头了!”  
“愿我大唐基业真能千秋万世!哪怕要吾,永不超生!”那语气有迷茫,有坚定。  嘭!  
皇印之下,似乎天地都为之一震。整个九州的元气为之一变!  
王琼静静地看着桌上那张被敲了大印的圣旨,看着它散发着无穷元气渐渐燃烧在天地间。感悟着那茫茫间的元气,轻声叹息。  
“人皇印下,自此,世间法..........再也不过出神入化......”  
“可以开始了,灭法!”
  一、  
【公元2011年】  
宁城的城郊,随着日益膨胀的房价,不可避免的,几块荒地逐渐变得炙手可热起来。于是几年的功夫,竖立的高楼代替了曾经的树林。  
在环境与金钱之间,没有什么天平,也没有什么公平。  
此时,已是午夜过后的宁静,俗称为黎明前最后的黑暗。号称不夜的都市都已经辗转熄灭了大多的灯火,更何况这偏僻的小区。  
呼~呼~呼~  
救....救命,救命啊!  
尖利的高跟鞋狠狠的打击着地面,空旷的街道上,漂浮着“哒,哒。”的回音。  夹杂在若有若无的喘气声中,偶尔还有着凄惨的求救,那声音时远时近,让人无法辨清。  
雾蒙蒙的空气阻碍了一切,近在咫尺的住宅区并没有因此出现什么回应。没有人知道此刻的公路上,发生了什么....  
月光下,只有一团团的黑影在蠕动。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暗淡的星光中开始透着一丝白昼。  
浓密的雾气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清风吹散,飘起的衣角突然出现空气中,从远处看去,那是一个男子的背影。  
他穿着一件深紫色的衬衫,一件米色的长裤。  
站在路边,英俊的脸上充满着遗憾,眼角不自然得露出一丝疲惫。  
一个红衣女郎静静得躺在他面前,较好的面容上,紧闭的双眼,就像是熟睡了一般。  
“舍利妖......”  
轻声的呢喃,沙哑的嗓音如同磨盘的回响。  
寂静无声的黑夜,他独自一人,看上去高大的身躯似乎有些弯驼了。  
静静得思虑了片刻,他抬起了左手,从腰间的布囊里轻轻的一捏,挥指轻弹,某种灰尘,像是弥漫在星光下的晶莹,一闪而过。  
像是坠入湖面的水滴,只见女子娇嫩的肌肤上顿时浮现出一片片的灰白,就像是黑白的老旧膜片。  
做完这一切,男子面无表情的抬起头,他的眼神就像是一滩死水一样,没有丝毫的生气。  
他就如同被定住了身形,就这样直挺挺得站着连手势也未曾更改。  
直到第一缕朝阳的升起,曝晒之下,就如同被吹撒的烟雾般,消失无踪。   那是遗留在空气中的残影..........   -----------------  
宁城的黑夜,透着一种迷茫。那璀璨的电光霓虹也无法阻拦这一种属于人类的糜烂。那是一种骨子里的腐朽,它,属于全人类。  
白远山的二级环山公路上,有着一个零时的停车位,四处都是浓密的树林,唯一开阔的一面,却能俯览整个宁城,尤其是夜里,仿佛是握在手中的光芒,让人有一种奇怪的权利感,就像是,  
尽在掌中!  
一辆挂着省外车牌的宝马x6静静得停在一边,车头打出了淡黄色的亮光,山上很冷,在那光芒下似乎可以看到微风的吹拂,就像是结冰的空气一样。  
男子有着一头银白的头发,他叼着一根香烟,背倚着车门,双手插在黑色大衣兜里,双眼望着山下的宁城,一动不动。好像要把整个宁城全部凝聚到自己的眼眸中。  
夜,很静。只有男子的香烟燃烧的轻微声响。风,很轻,只能吹动着那轻薄的风衣一角。  空气中好像是有着一种忧愁。  
不知过了多久,男子凝聚的眼神终于开始轻轻移动,慢慢得转向了一边的树林。  
“如果你再不来的话,我可就走了。”  
于是,在男子几近嘲笑的语气中,黑暗的树丛中漫步出了一个黑影。  
“可以啊,只要你在一分钟以后不会把那根烟头弹到我的身上。”淡然的声响,似乎并没
有被揭穿的尴尬,缓缓走出树丛的周易,轻轻得弹了弹青色的长衣。脸上的表情依旧。  
男子把手中的烟头往地上一丢,上调着眉毛“这下,放心了吧,你还别说,刚才我到真有这个打算,不愧是周家的传人。”  
男子大声赞叹着,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周易依然一副荣辱不惊的样子,仿佛说的不是他一样。  
男子越说越离谱,可是周易依然是那一副样子。约莫过了半个钟头,男子轻轻得叹了一口气。  
“好吧,好吧,我认输了。”  
男子幽怨的眼神就像是深处闺阁的怨妇,只是因为得不到满足...咳咳,走题了。  
“找我什么事?”说道正事,周易终于开了那张尊口。  
迎接他的是男子手中一叠厚厚的文书。  ----------------------  
黑暗,如若是绝望与凄凉的菜肴,寂静,却是那杯将人引入悲途的苦酒。这一桌筵席,就是最后的晚餐。  
就像是这故事的开头......  
他,独自一人奔跑在无尽的长廊,脚下是仿若镜面般耀人的水面。他的头颅低沉着,闷头奔走的同时,双眸紧紧的向下盯着,就好像水里隐藏着某种指引,指引着他的奔跑,永不停息的。可他的每一步却都荡起无尽的涟漪,就像是落入水面的石子一般,将那和谐的宁静破坏殆尽。  
于是,仿佛就像是一个死去的循环,只是在重复,重复,再重复。  
虚空之中只剩下那粗重的喘息声,像是毒品一样。在空气中弥漫着异香。  
这无尽的奔走何时才是尽头?  
快了,就快了。  
一次次的,他这样告诉自己......可是又一次次的失望.....不知何处才是尽头。  
直到......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是一个男人,他确信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很突然的出现。毫无征兆的  
一身灰黑色的长风衣配一条褐色的围脖,下巴上尽是一些零碎的胡渣,再往上看去.....
再往上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了,就如同被一团迷雾分成了两个部分。  
“你是谁?”他停下了奔跑的脚步,谨慎的问道,  
“........命运和生存,你选择什么?”男子的嘴唇微微动着,说了些什么。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他一脸的茫然,男子说话的声音很小,他根本就听不清楚,就像是被好奇驱使着,他慢慢的走向前去,不知不觉间,已经站在了男子的身前。  
“你说什么啊,大声点,我听不清楚。”他大声呼喊着,可是男子依然我行我素,只是轻动着嘴唇,依然在重复着什么。  
“你到底在说什么!喂,喂!回答我!”他好像变得越发的暴躁,伸出手就要去拽男子的衣裳。  
男子突然反手一抓,猛然间,仿佛就像是被钢筋禁锢着,那双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扣着他的肩膀,  
“啊!好疼啊!你干什么?”他放声嘶吼着,看向男子的眼神像是要生吃活吞了他一样。  
“命运与生存你选择什么?”  
“命运与生存你选择什么?”  
“命运与生存你选择什么?”  
“.........”   
男子并不在乎,在他的嘶喊中,手上的力度更加的重了,嘴角飘起一丝诡异的微笑,那遮挡的黑暗已经淡去,一双泛着红色凶光的双眼骤然出现,嘴里不停的重复着。  
那些语句在出口的瞬间便化作了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字体,像是地狱巡查的小鬼,发出“呼呼”的诡异叫声,环绕着他旋转飞舞。  
这种种令他惊恐异常,一时间,恐惧,无助,绝望漫上心头,那红肿剧痛的嗓子喊出了最后的声响。  
“不!!!!!!!!!!”  --------------------------------------------------  
“不!!!!!!!.........呼....呼....呼.......”  
庄严猛地睁开了眼睛,一下在从床上坐起,半喘着粗气,双眼透着惊惧。双眼在空旷的房间里急速的掠过,轻轻的长出口气。  
“又是....梦吗?”  
他轻轻的眯着眼,平稳着呼吸,一滴滴的汗迹沿着额头,眉间,鼻尖上灵巧的滑下,最后滴落在在他身上那条绵被上。他身体上溢出的汗水已经将身下的床单染湿了一大片,紧接着,用右手摸了一下头发,皱皱眉,湿漉漉的,跟刚从水里出来一样。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  
站起身,庄严从床边行走到了一张落地镜前,猛地一挥手,只听“呲啦”一声,身侧那厚重的双层纹花窗帘被拉开。  
早上,不,临近中午的的阳光显得很温和,一点都不刺眼,没有了窗帘的阻碍,轻松的溜了进来。这一下,屋子里显得亮堂多了。那镜子里的人影也变得清楚了。  
庄严从镜子里看到了一张略有些清秀的脸,那上面满是疲惫,睡衣早已湿透,紧紧的贴在身上。反而展现出他健硕的肌肉,显而易见的,庄严平时并没有忘记锻炼。  
枯涩的笑了笑,伸出手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脸颊,一方面是要舒缓紧绷的肌肉,另一方面却是好像是要把不好的念头丢掉。  
再看的时候,仿佛真的精神了许多,那双眼睛中也淡出了几分色彩。  
手机的闹铃适时得响起,刺耳的声响让他的脑袋渐渐苏醒,  
“该死,今天是星期天,好像....佳人有约吗?”  【上海 恒源大厦】   “我不需要听你的解释!我只是在很明显的告诉你一个事实,如果再次外销的件数中再出一件二等品,那么,你可以直接给我卷铺盖走人了!”   啪,嘟嘟.....   苏苍月扔下手中的电话,连对方的回答都懒得听,就像她刚才说的,如果做不到,就卷铺盖滚吧。   苏苍月要的不是解释,只有结果。而如今的结果,却是因为因为那二百三十六件二等品而导致的损失。   整整一船,三千箱,价值数千万的利润,就因为这二百三十六件二等品,没了。不但如此,还要承受其余各项数百万的杂费。   一想起这些,苏苍月的怒火就一个劲得直往上冒。此时,她整个人依在身后华丽的真皮老板椅上,右手轻轻柔动着额头,那紧皱的双眉慢慢地抚平,但眉宇间的火气似乎还没有散尽,整个人看上去依然处在火山喷发的边缘。   苏苍月的家底很好,出过国,留过洋,以23岁的芳龄击倒了数名优秀的对手,终于成为了国际知名服饰雅琪美中国区的总经理。   时至今日,因为他的经营,雅琪美的地位已经无可动摇,在中国服饰中站住了前三甲的排名。提起这些,可以说苏苍月功不可没。   可是近段时间里,集团中随处可见的低级错误却让她烦透了心。   想到这些,苏苍月的脑子里就不停得旋转,她的鼻尖似乎闻到了阴谋的气味。   安静静静得站立在一旁,怀抱着数个文件架,透过眼镜,仔细得观察着苏苍月。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两人,苏苍月的宁静让这屋子里的空气都有着一种凝固的气息,安静突然觉得有些气闷,觉得有些拘束。   她的食指轻轻得拍打着文件夹,这是她的习惯,每次要下重要决定的时候就会出现的习惯。   虽然不想去碰这个霉头,但是职责所在,身为秘书,想来,挨骂也是一种职责吧?!   她轻轻的推推眼镜,轻盈的嗓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响,语气中透着一股犹豫的味道。   “苏总.....这个星期六,宁城那边有一场...首映礼,片方发来邀请,似乎想请您去一趟 ”   安静小心的措词,深怕惹来一段批评,她也知道打断领导的思考不好,可是,事有轻重缓急,人家那边还在等着回函,苏苍月之前也仔细叮咛过她。   说完以后,安静紧张得闭上了眼睛,随即低下头,似乎已经准备好承受苏苍月的怒火。   “宁城?”   等了半响,也不见苏苍月的声音,安静偷偷的抬起头,只见苏苍月一脸茫然的样子,嘴里喃喃自语。   “宁城?”   苏苍月站起身,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望着窗外,双眼闪过阵阵涟漪。不知何时,这两个字早已消失在她的字典了,是刻意,还是无意?   有多久了?那个曾经令她魂牵梦绕的城市。   “去准备机票吧,随便帮我推了这两个星期,嗯,所有的应酬。”   安静一愣,随即点点头,转身离去了。   遥望着天空,苏苍月的心里就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何种滋味。   是歉意,心酸,幽怨,还有,期待......  【宁城 上岛咖啡】   “庄......庄严....我..这里......有.....两张.....电影..首映礼...票.....能.....能不能.....陪.....我去...”   .刘梦涨红着一张小脸,站在庄严的面前,羞涩的问道。   羞死人了....这么多人....   刘梦心如鹿撞,碰碰得跳个不停,似乎是感受到了四周异样的眼光。   庄严莫名得看着面前的刘梦,静静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眼中掠过一抹叹息。   面对庄严的沉默,刘梦深深得吸了一口气,紧张得望着庄严的双目。   这个男人...只有他..是我看不透的。   各有心思的两人沉默不语,空中仿佛只剩下咖啡勺与玻璃杯轻轻碰撞的声响。   “好吧。”突然间,庄严点点头。   “真的?”   “嗯。”   刘梦紧张的神经缓缓平息。   “行,就这么说定了。那我去打个电话,反悔你就不是爷们!”紧张过后的放松很快暴露了刘梦的本性,大大咧咧的性格,仿佛男生般的豪爽,跟那柔弱的外表形成鲜明的对比。   嘭,嘭,嘭   刘梦的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震天的声响在这安静的咖啡厅里就像是炸雷一般,微微苦笑的庄严缩了缩头,躲避着四周那些好奇,惊异的目光。好似无法想象这位美女的火爆。   看着渐渐远去的刘梦,庄严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又像是无声的感慨。   真是具有欺骗性的外表啊.......   咖啡厅的四周飘当着悠扬的钢琴曲,半封闭的包房有着月牙一般的沙发,中间隔着波纹状的餐桌。   左面正对着高大的玻璃窗,丝绸般柔滑的帷幔静静的垂落在地上,透着阳光,让这温馨私密的空间里充满着一种深紫的昏暗。   庄严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看着眼前的账单,心理琢磨着,这个月的荷包好像又要瘪了....   唉,真是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走出咖啡厅,回头看着那耀眼的招牌,庄严莫名得打了一个寒颤,就像是感觉到一丝...心有馀悸。
  二、  
宁城的清晨,秋末时节,空气中透着一丝丝的冷意。可是却依然没有妨碍到那些晨练的人们。  
一大早,就在旭日还未东升的时候,中央公园便迎来了它的第一个客人。  
此刻的矮山有些安静,庄严站在一处缓坡之上,迎着渐起的朝阳,做着一套极为怪异的体操?!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在挑战着人身的极限,那一个个看似不可能的动作,他却做的相当熟练,连贯。  
白云在飘荡,旭旭红日升起,透过强烈的光芒甚至可以看到空气流动的轨迹。  
此时的庄严,嘴角飘着淡淡的微笑,眉宇间透着一股自然的气息。  
他的身周随着太阳的升起,好像充满着道道氤氲的彩色波纹,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降世的天神,风卷残云。  
“好!”身后猛然传来一声大喝,庄严浑身一震,双眼冒出一阵神光,随即暗淡,似乎惊异只是维持了很短的一瞬间,依然做着那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  
喝声过后,来人再无话语,直到庄严缓缓得收工,飘飞的眉角荡着一丝快意,淡淡的笑容逐渐爬满脸颊,回过头,语气中透着一丝惊喜。  
“没想到你竟然会来宁城?!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有着魁梧身形的大汉,披散着头发,身穿着一件短袖,他的衣裳看上去好像有些小,根本遮掩不住那一身健硕的肌肉。他的下巴上满是密密的胡须,一双手随意的摆放着。两只眼睛炯炯有神,透着笑意,似乎在观赏着美丽的风景。  
“刚来没两天,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大汉上下瞅瞅庄严,语气中的惊讶怎么也掩盖不住“这么久没见,你的气息似乎更加的圆润了。”  
“呵呵,还算可以吧”庄严微笑的点点头,“前几天就看到报纸的宣传了,没想到你会来这里。”  
“哈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吃这碗饭的,除了这飞刀,我又会些什么?”爽朗的一笑,大汉有些自嘲的说道。  
李无双,祖籍山东,一个神秘的人物,庄严对他了解的不深,唯一知道的就是此人便是奇人马戏团的团长,一手无双飞刀例无虚发,据说是小李飞刀的后人。  
“看你的样子,进步很大啊,来比比?”李无双的低沉嗓音有些沙哑,说话间,双眼渐渐得微眯。  
“不比!”庄严果断的摇头,从根本上绝了李无双的想法,“我虽然有些进步,可还没领悟自己的‘九极式’,又怎会是你的对手?”  
李无双微微一叹,在他看来,庄严哪里都好,唯一的不好就是太过于冷静,这种冷静将是直接遏制他进步的源泉,武人,没有切磋,没有生死之战,又哪里有所进步?  
可如此冷静的人又怎么会怀有“大破灭”吗?  
这个道理,李无双一百个想不通,但是他也知道,其中的故事很多,很多。或许就是因为此,庄严才不得不冷静的吧。  
大破灭,破极,灭极,与他身怀的“无限创生”有着本质的区别,很难说的出谁是谁非,很难定的出善恶之别。  
李无双与庄严对于各自的秘密从来都是讳莫如深,可这不影响两人的交流,也不影响他们的友情。他们的相同点便是在于都相信命运,不是所谓的卜算命理,而是冥冥中的天命。  要说区别吗,也是有的。两人的性格注定了一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个却是淡泊名利,不恋红尘。  
“李无双,姑奶奶告诉....咦?!庄严!”  
质傲清霜色,香含秋露华。  
这本来是形容菊花的诗句,也可以说是形容菊花一样女人的诗句,在见到燕三娘的第一眼,庄严的脑海里便自然的浮现出来。  
燕三娘,一向是一个神秘的人物,对于她的神秘我们没有什么评价,但是有一点却是无可置疑的。  
无论是何时,何地,有李无双的地方就一定有燕三娘,有燕三娘的地方就一定有李无双,这就像是某一个物理的定理一样无可动摇。  
因此,对方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庄严太大的意外,相反,如果说她迟迟不出现,那才说明出现了问题。  
一身黑色的紧身皮衣,腰间挂着一圈皮鞭,轻抚着嘴唇,燕三娘一边笑着,一边缓缓走来。  
“三姐”庄严瞥了一眼李无双,含笑得朝着燕三娘点点头,好像突然感觉到什么,惊讶一闪而过,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得飘到了燕三娘的腰间,那一根卷成圈的皮鞭之上。  
皮鞭看上去很厚,很结实。细致的纹理布满其上,远看皮鞭,庄严估计像是鳄鱼皮制的。  
庄严依稀记得几年前燕三娘的鞭子不是这样的,那是用十层厚的头层牛皮缝制而成,鞭子整体丝毫看不出缝合的印迹,抽到空中带着如风的声响,抽到人身上更是有着皮开肉绽的偌大威力。  
如今,庄严闪过一丝忌惮,他知道,燕三娘的鞭子比以往更加具有威力了。  
奇人马戏团是什么时候组成的,庄严不知道,也没问过,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马戏团每个人都有“绝活”,要不怎么会称为奇人?  
而燕三娘的绝活就在他的鞭子上,一手出神入化的鞭术,一手能够拦截任何攻击的绝对防御。制空圈!  
“看鞭!”  
就在庄严回忆的空档,本来笑眯眯的燕三娘突然一声轻喝,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顿感
一股黑烟扑面而来。  
就像是站在海边,庄严的眼前弥漫着黑色的浪潮,连太阳都被阻挡了光辉。  
那是鞭影,密密麻麻的鞭影。  
燕三娘的挥舞好似毫无缝隙,如同遮天盖日的黑云,呼啸而来!  
【制空圈】!  
庄严单手仿佛在胸前划了一个圆圈,顿时,所有的攻击像是闻到鱼腥的猫咪,有些迫不及待,前仆后继的扑来。可就是这么一个神奇的圆圈,却仿佛划分了天地阴阳,一边是狂袭的黑云,另一边却是连一丝微风都未吹起的白衫。  
一切就像是石沉大海,翻不出点滴的涟漪。  
这,就是制空圈!燕三娘的制空圈,只不过教给了庄严。  
“好小子,虽然多年不见,你的功夫也没拉下嘛!”漫天的鞭影一放即收,如同虚幻一般。  
走向前的燕三娘毫无淑女的规范。她的腰间,那根皮鞭如同没有动过一样,依然卷成圈,挂在那里。在庄严的眼中,就连角度,方位都没有变化。  
可他知道,嗜人的皮鞭散发着点点黑芒,像是在黑夜中徘徊的恶蟒,对待敌人,稍有不慎就能吞噬一空,典型的吃完不吐骨头。  
“没想到你竟然不借助外物,就能将制空圈使用的如此纯熟。”  
“还不是当年三姐教导有方。”庄严一阵谦虚,逗的燕三娘呵呵直笑。  
看到燕三娘的好心情,李无双也不由咧嘴一笑,拍了拍庄严的肩膀,  
“走,下去吧,去见见达叔”  
“达叔啊?”庄严一愣,脑中不由的回忆起那麻布农衣,头上包裹着一圈旧毛巾的老人形象。  
“嗯,真是很久没见了呢”  
一路说笑的三人很快下了白山,远远的,就看见了达叔,那是一个穿戴着陕北农民装束的老者,站立在营地的门口。  
老人满是皱纹的笑容让庄严感到一阵的温暖,就像是见到亲人的感觉。  
“达叔,好久不见了。”  
“好好好,庄严啊,”达叔仔细得看了一眼庄严,微笑的点头,  
“功夫倒是没有拉下。”  
“呵呵呵,姜还是老的辣啊,达叔不愧是达叔,就是我,在山上都没有看出来。”燕三娘捂着小嘴呵呵一笑。  
“所以,你个小家伙肯定是动鞭子了吧,我在这里都听到了声响”达叔笑骂道  
“真是不开眼,还不是为了自己找借口,昨天,无双又惹你了?”  
“达叔!”燕三娘立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儿,抱着老人的胳膊一阵的摇晃。  庄严一愣,看着满脸红艳的燕三娘和尴尬的李无双,挠挠鼻子,微微的苦笑。  
“感情,我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庄严并没有进入马戏团的营地。其余三人都知道庄严的心思,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有达叔一个劲拉着庄严说要喝酒。  
可现在还是清晨,哪里会有酒店开业。庄严无奈,只得保证晚上过来寻人,大家喝个痛快。达叔这才放人。  
今天可不是休息天,庄严告别了众人之后就匆匆而去。   
“庄严呀,看你颧骨高耸,额骨挺直,脸带红晕,眼泛桃花,啧啧,是不是真好上了?”  手捧着保温杯,周易站在庄严的面前,啧啧有声,一副我都知道了的样子。  
“什么好上了,神乱七八糟的,去去去,别烦我。”庄严手中不停的翻阅着文件,闻声,抬起头,白了一眼周易,拿起桌上的水杯。  
现在是中午的休息时间,偌大的办公室里,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李晓彤在削着苹果,马燕在补妆,赵工拿出那副老花镜,手里拿着一张早报,看的津津有味。  
乍一听到两人的嚷嚷,众人不由的耳朵一动。  
“哎呀!真的假的,庄严,是不是那个国家地理杂志的王记者啊?”马燕连补妆的姿势都没有变,一下子转过身,双眼闪着名为八卦的光芒。  
看到自己得到了支持,周易有些得意洋洋,摇头晃脑着“就是就是,藏个什么劲,上次你们俩单独幽会,可是被我看到了哦”  
“行了行了,你们年轻人啊,就爱一天到晚打听这个,打听那个,不过....”放下报纸,
赵工很中肯的说了一句让庄严欣慰的话语,随之一变,后半句却让庄严差点把喝进嘴里的开水吐出来。  
“刘梦可是个好姑娘啊,庄严啊,你可不能欺负人家啊。”  
“就是就是”  
“我......”  
庄严张张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面前得意的周易,心思一转。  
“我说周易啊,你不是群经之首吗,那就给我算算吧,算算我和刘梦”  
“这个...”周易一愣,有些为难的样子。  
“我考虑一下,考虑一下。 ”  
庄严悄悄松了口气,感觉算是躲过了一劫。  
或说这个周易啊,无论平常如何如何,可是只要一讨论到玄学上的东西,就会变得特别较真。一谈到玄学,就仿佛已经上升到了信仰的高度,散发着神圣的光辉。  
低下头,庄严从新拿起文件,这可是刘主任今天就让上交的,庄严不得不抓紧时间。  
“好吧!”  
一声大喝,吓了庄严一跳。看着周易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庄严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呢?  
“咦,莫非周易吃药了?”|李晓彤咬了口苹果,高声问道。众人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此时的周易,放下保温杯,苦着脸,从怀里掏出三枚古钱币。轻轻的洒在办工作上。  
叮叮~当当~  
一阵声响过后,周易的眼神紧紧盯着,嘴里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众人好奇的围了上来。
  就连庄严都放下手中的文件,一时间,众人的眼神似乎都被那三枚钱币所吸引。  
“呀!这是唐朝的古钱币吧,好有价值的,前两天我还在电视上看到呢。”马燕一声惊呼,
说着说着,就要伸出手。  
“别动!这种东西,动了就不灵了。”赵工急忙拉住马燕伸出的右手,摇摇头。  
“真的假的?动动都不行?”李晓彤看着赵工严肃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种事情啊。”赵工摇摇头,“不好说,不好说,不过,你们也知道,毕竟我比你们走过太多的路了,在乡下,的确是有些东西的,但是无论是什么,不得碰施法者的东西,那都是常识。”  
“就是不知道,周易这小子到底有没有这样的本事。”赵工望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庄严,轻轻的说道。  
“奇怪,奇怪,”周易眼中闪烁了一下,左手一抬,就将三枚古币收在怀中,愣愣得看着庄严。  
“怎么样”看到周易神秘的样子,众人不禁一呆,紧张的问道,反倒是庄严,一脸坦然的望着周易。  
“这个.....”周易挠挠头,“卦象显示,庄严应该有两场桃花运的,可是俱都有缘无份。”  
“真的假的!”  
“到底行不行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学艺不精吧!”在众人的鄙视中,周易擦擦莫须有的冷汗,打了个哈哈。在双手的遮挡下,谁也没有看到那双小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凝重。  
庄严洒脱的一笑,似乎没有什么,但是他的真实想法,却不为人知了...  【宁城 海洋区】  
市公安局坐落在海洋区市政府大楼的附近,此时,刚过中午,刑警一队在队长锦无端的带领下全部因为几天前的一场凶杀案,聚在了会议室里。  
会议室里,只有幻灯机照片切换时的咔嚓声,众人俱都脸色黝黑得望着墙壁上略显诡秘的照片。那是一个红色女郎,或者说,是一个身穿红色大衣的妇人?!看那充满皱纹的皮肤和苍白的头发,不难判断出死者的年龄是在50到70之间。  
可是,她身旁的身份证上却明明白白得写着此人的出生日期,号。换句话说,这个女人只有27岁!  
27与57,67?  
阴暗的会议室里仿佛飘起了莫名的气息,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寒颤。  
“死者名叫田一芬........生于1983年.....暂时就这些,大家都说说想法。”锦无端拿着手中的报告,大声的朗读,好像是为了驱除那阴邪的气息。  
“队长...这.....”蔡友康的脸颊有些苍白,张口欲言。  
“如果是那些神神道道的的东西,你就不要开口了。”  
依着椅子,锦无端轻轻得动着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交错的声响像是一曲单调的音符所组成的交响乐,在大厅中回荡,化作一个个的榔头,重重得敲在每个人的心中。  
众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都是一脸惊惧,无可奈何的样子。  
看着无精打采的众人,锦无端,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各位.....”  
咔嚓!  
会议室的大门猛然被推开,一个瘦瘦高高,一脸正气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邓局!”  
“都在啊,坐下,都坐下。”  
邓安摆了摆手,示意站起的众人坐下。他慢慢的走到锦无端的身边,  
“怎么样,讨论出什么没有?”  
闻声,大家不由得缩了缩身体,鸦雀无声。  
锦无端瞪了一眼那些不争气的手下,皱起双眉,对着邓安说道“邓局.....”  
“无端啊,你先别说了,我都明白”说着,似乎顿了一下,邓安环顾了下四周,“我这次来就是要告诉你们,这次的案件,不用你们负责了。”  
紧张的众人浑身一震,竟然同时松了一口气,呼气的声响在会议室里回荡,众人面面相觑,脸颊不由的泛出幽红。  
身为刑警,既然贪生怕死,所有人都觉了一时间脸面无光。  
邓安看到众人的疲态,不由得叹了口气,此次的案件如此诡异,这些人如此的表现到是情有可原。  
说心里话,邓安并不怪罪他们,毕竟整件事已经超出了可以考虑的范围。  此时,唯有锦无端,睁大了双眼,充满不解,生气得问道“不跟了?这件案子还能有谁负责?”  
“还有我!”  
嗯!!!  
就在邓安刚要开口的同时,会议室的大门又一次被打开了,一个身穿黑色大衣,银白头发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  
苍白的脸颊毫无血色,嘴角飘得一点邪笑,仿若混世的流氓,说出的话语却是异常震人心弦。  
“这个案子将会移交给我负责!”  
“你是谁?”  
“介绍一下,无端,这是国际刑警零组组长游固,游先生这是我们刑警队的锦无端队长。这次的案子本来就是由他负责的。”邓安缓缓的说道,游固朝着邓安点了下头,看着面前的锦无端露出一夕玩味的笑容。  
“什么时候,国际刑警也能插手中国内陆的案件了,你当这是哪里?香港吗?”锦无端冷冷一笑,他的话说的很不客气,可以说已经在打邓安的脸,毕竟此人的来历已经表明,如此出言不逊有失一个公务员的基本素质。  
果然,邓安的连有些黑了,到是游固,只是无所谓的一笑,耸了耸肩膀,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放在桌上,顿了一下,说道  
“这是浙省公安厅的委任书,如果锦队长有什么怀疑,可以现在就去确认。还有,国际刑警对任何地区都有协查办案的资格,希望锦队长不要被那些香港片误导了。另外,我不尽隶属于国际刑警,我还是直属公安部的特别行政人员。至于我的身份,你也可以去查。如果你有不满意的地方,甚至可以直接去省公安厅投诉!让他们撤销我的权利。”  
“不过...”竖起一根手指,在锦无端的眼前晃了晃,游固的话锋一转“在此之前,这件案子将会,也只会由我负责,所有相关人员转为二线,只负责情报的接收等文书工作,一切
一线的工作将没有资格参加。”  
“你!!!”锦无端拍案大怒!他的眼中充斥着怒火。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暴露!  
“你什么?”游固依旧在笑着,可是锦无端却从中看出一丝冷意,不由得一惊,整个人从暴怒中清醒过来。  
就算气愤又如何,事实已经如此,想要更改,锦无端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好像看出了锦无端的不服气,游固的眼中滤过一丝不屑,轻轻摆动着桌上的文件,漫不经心得说着。  
“并非我小瞧你们,只是,这件案子以你们的能力是办不了的,实话告诉你们,这起凶杀案并非是第一次,半年来全世界加起来总有二十多起犯罪手法一摸一样的案件,所有事发地点无规律,事发时间无规律。所有受害人无论是心理,生理,关系还是基因!都毫无联系,更是没有丝毫线索!”  
游固居高临下得看着不知是否因为自己所阐述的事实而瑟瑟发抖的锦无端,嘴里,那充满蔑视的词句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告诉我!你们,怎!么!查?!”  --------------------------
  三、  【夜】  
华灯初上,表面上,宁城依旧是一副歌舞升平的城市,那些阴暗角落的爪牙似乎并没有露出它们的獠牙用以干扰这个平静的社会。  
庄严,李无双,达叔等一行人说笑得来到了宁城的【楼上人家】,一家高档的酒楼。坐落在市中心的商业区附近,地处文昌路与解放大路的交汇处。  
只见李无双身着一件淡色的衬衫,披散的头发被头绳绑了起来,非常自然得垂在身后。
达叔头上的旧毛巾已经取下来了,虽然头发依然斑白,但是整个人看上去显得老当益壮。燕三娘穿着紧身的毛衣,脸上淡淡的妆扮了一下,仿佛小鸟依人般搭着李无双的肩膀。  
咋一看到三人的装扮,庄严着时一愣,他的眼神慢慢得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随即盯着李无双和燕三娘,古怪的一笑,直到感觉燕三娘快要爆发的心情,才慢悠悠得引领着众人来到包厢。  
庄严与三人相识并非是在深山老林,也不是乡野村外,相反,是在外国他乡的大都会,美国拉斯维加斯。  
奇人马戏团虽然名字俗气,但是团队却并不俗,不说全球知名城市的巡演,单是李无双这个团长,便是有着上亿的身价,更是某五百强企业的大股东,再说燕三娘,则是精通英、法、德、意四门外语,有着两张博士证书的高知识人才。  
就算是最俗不可耐的达叔,都是在陕西有着两座山庄的土财主。  
至于他们的组合,奇人马戏团的诞生?  
只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就是人生,人生,则是事有不顺心者,十之八九。  而几人的相逢却是另一个故事,便不再细表。  
只说几人海吃海喝一顿之后,便共同离开了酒店,大门外,冷风嗖嗖的刮着,庄严整个人一抖擞,似乎精神了不少,腾出手,轻轻得揉着额头,好像这样能够加快清醒一样。  
“哈哈哈,好好,喝的还算过瘾,也算没白来一趟。几年不见,庄严,你小子酒量见长啊!”  
身旁,满面红光的老爷子意气风发得挥动着蒲扇一样的大手,啪啪的拍着庄严的后背。  庄严咧着嘴,露出一个苦笑,说道“得,您算是尽兴了,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至于...李大哥他......就靠三姐了。”  
“这个小兔崽子,这么多年了,酒量还是不行。”提到李无双,只见达叔瞪着眼,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老爷子,明知道他不能多喝,还让他喝这么多,真是的。”燕三娘眼神透着心疼,看向达叔的双眼有些责怪的意思。  
只见此时的李无双整个人都好似挂在燕三娘的身上。  
再观三娘一脸温柔,一只手扶着李无双,另一只手则轻轻得摆动着他披散的头发,至于那根头绳,早已不翼而飞了。  
“好好好,算我不好,行了吧。”达叔似乎不善应付燕三娘的尖牙俐齿,摆摆手,算是投降。  
“呵呵,好了,三姐也别怪达叔了,今天.......”  
“庄严!你怎么在这?”  
一声疑问打断了几人的对话,一阵香风飘过,在庄严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红色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他的身旁,带着温暖的小手紧紧得抓住他的肩膀,耳边传来醉人的体香。  
“刘梦?你怎么在这?”庄严诧异得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我跟朋友在这里吃饭,结果刚出来就看到你了。”刘梦指了指远处挥手的一些人,微笑得说道。  
“呦,庄严!这位美女是谁啊?莫不是弟妹?”  
骤然看到刘梦的出现,几人俱是一愣,到是燕三娘反映甚快,眼珠一转,脱口而出。达叔闭上了嘴,眼中也是一阵好奇。至于李无双,似乎在一瞬间动了一下,之后依然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  
“这是...”犹豫着,庄严突然不知道如何介绍刘梦的身份。  
“你好,我叫刘梦,是庄严的女朋友!”一脸落落大方的刘梦笑着介绍自己。  
庄严听闻,沉默不语,就像是默认了一样。  
于此同时,一直在用余光观察庄严的刘梦眼中露出一点喜色。  
达叔与燕三娘相视一笑,好像明白了什么,朝着逐渐清醒的庄严露出莫名的笑容。  
“其实.....”庄严尴尬的笑笑。  
“行了,去陪女孩子吧,我们自己走。”一旁的达叔挥手打断了庄严的话语,朝着刘梦点点头。  
“女娃,你叫刘梦是吧,今天庄严也喝了不少,陪他走走,降降酒气。”说完,老人用鼓励的眼神望了一眼刘梦,随后就将不甘心的燕三娘和李无双拽着,远远得离去。  
众人并没有相继的介绍,甚至于庄严连几人的名字都没有说出,但就是如此自然的,刘梦仿佛与几人像是多年的老友,言语间除了朋友间的真诚之外,好像再没有了什么其他的内容。  
宁静的星空之下,庄严与刘梦两人慢慢得行走在湖光夜色之中,远离了某些喧闹,只剩下两人朦胧的身影,在月光下渐渐得,融为一体。  
月华湖边的小路上,刘梦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渐渐鼓起勇气,拉着庄严的袖子,突然开口,小声的问道。“庄严,你...你.不会怪我吧?”  
“怪你什么?”庄严望向刘梦的眼神中充满着复杂的情感,似乎在回忆着过往。  刘梦是国家地理杂志宁城分社的一线记者,因为业务的关系,两人第一次见面已经是在一年前了。  
说不清是何时起,刘梦开始注意这个在工作中一丝不苟,在生活中有些木讷的大男孩。就像是一句谚语说的那样:当一个女人对某一个男人产生好奇心的时候,是要沦陷爱情的的开始。  
狗血的是,刘梦曾经对此嗤之以鼻,可是轮到自己才发现,原来爱情真的可以像小说中描写的一样。  
俗话说的好,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刘梦对自己的感情,庄严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以来,他都因为一些事情,在逃避着这段感情。  
今晚,不知是否是李无双与燕三娘的榜样,还是其他的什么,反正就在那一瞬间,庄严竟然鬼使神差的默然不语。  
庄严知道,此举并非是顾及,也不是为了脸面,原来啊,不知何时起,刘梦早已经出现在自己的心里,只是自己一直不愿承认而已。  
如今,曾经封闭的内心似乎逐渐被刘梦所攻破,有了裂缝的迷失,坍塌只是一个瞬间。  或许自己缺的不是一个理由......
  想着,想着。庄严突然停住了脚步,他深深得吸了一口气,面对着身前忐忑不安的刘梦,做了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情。  
庄严竟然主动牵住了她的双手!  
刘梦突然睁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一样。  
“月儿,做我女朋友,好吗?”  
“............嗯!”  
幸福是什么?有一句话说的好,幸福就是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  
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满足.......  
刘梦靠在庄严的胸前,她的嘴角荡起满足的微笑,对她来说,这就是幸福.....  【宁城 淮海路】  
晚上9点,对于这个不夜城来说,这个时间不算晚,艳丽的灯火依然闪耀着,可是对于这片拆迁区来说,早已没有丁点的人气。  
甬道的尽头,两边的高墙叠起,好像连星空都被遮挡.蹲在墙角的锦无端感觉有些压抑,
抬起头,只见街边的路灯都昏暗无比,一闪闪的,那摇晃的电线上连着一个小灯泡,看上去好像随时会断掉一般。  
他的右手夹着一根大红鹰,颤抖的手指就连点烟的动作都异常的艰难。  
叱的一声  
烟雾缭绕的空气,寂静的空间里,锦无端似乎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  
咚!咚!咚!  
坚挺有力的心跳!  
呼呼呼!  
粗重的喘气声,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颊,锦无端的双眸中透着恐惧。他突然明白了游固为什么不让所有人接触这件案子了。  
三次世界警队搏击季军,浙省自由搏击大赛五连冠,这些都是锦无端的骄傲,可是,这些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荣誉,在现在看来只是一个玩笑。就像游固说的那样。  
“选你作为临时的搭档,只是因为,我需要一个诱饵,但在危险来临的时候,这个诱饵能够第一时间逃跑,你能,活着。”  
活着?  
锦无端苦笑,现在看来,会是一个多么遥远的词啊。  
嗤~嗤~嗤~  
仿佛砂纸磨地一样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这一刻,锦无端浑身的寒毛乍起!被恐惧占满的双目闪着冷冽的光芒,远处,借助微弱的灯光,他看到了一个庞大的身影。  来了吗?  
身高足有三米,不!将近三米的高大身体,魁梧的身躯,爆炸般的肌肉,仿佛被当作烂布一样缝合的脸,没有鼻子,就连嘴唇都被割掉了,裸露在外的牙齿,空无一物的眼眶,身体上不停滴落的绿色液体!  
“妈的,没完没了,别以为你长的高,我就会怕你!”  
锦无端站起身,深深呼了一口气,转手扔掉手中的烟头。骨子里的倔强一股脑得爆发了。  就算是妖怪又怎么样!就算打不过又怎么样!就算死又怎么样!  
“老子选择当警察就没怕过死!”  
他不打算逃了,被这个家伙整整追了两条街。再跑下去就是市区了,锦无端无法想像,这个....东西一旦出现在人群中会引起多大的恐慌!  
吼!!!!!!
  看似巨怪的身影,猛地将上半身往前一探,张嘴就是一声嘶嚎。刹时,锦无端只感觉被12级台风直面对吹一般。就像是一叶浮萍,狠狠得撞在身后的墙面上!  
幸亏起先锦无端一直是靠着墙根,要不然只是这一下便得让他把肠子都吐出来。  
就算如此,直面的风压依然让他觉得自己的皮肤被一辆大卡车狠狠得碾上了一遍,仿佛就连骨头都要变成扁平的。  
这还怎么打?  
还没开始就是重伤,此刻的锦无端只能祈祷自己死后,游固能及时赶到,阻止这个家伙进入市区,这样,他就是死也瞑目了!  
吼!!!  
似乎对于自己一击不是很满意,巨怪挥动着两只像是章鱼的触手一样的东西,向着摔落的锦无端打去,带起刺耳的风声,那威力足以直接洞穿他的身体!  
就在这关键的一刻!不知是否真的是回光返照,锦无端突然感觉周围所有的一切在一刹那间都变的异常的缓慢。  
好比眼前的触手,锦无端甚至看到了那锋利的手指?呃....就当它是手指吧。本应该非常快速运动的触手,在锦无端的眼中就如同选择慢放的录像带,就这样一点点得靠近,一点点得。  
可是虽然看到了,但锦无端的身体根本就无法移动,确却的说就连挣扎都没有可能。  
于是,就仿佛是老天爷故意要锦无端临死前还要享受如此的恐怖,一想到那触手会一点点地钻进自己的胸腔,然后再很缓慢的将自己撕裂成两半,锦无端就有些不寒而栗。  
眼见着越来越近的触手。锦无端的感觉自己的视野越来越模糊。  
我,真的要死了吗?................  
“喂,我还没让你死呢,这么着急干什么?”  
那是?游固!  
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  
锦无端的瞳孔微缩,视觉在一瞬间突然恢复了正常,只见他的身前,不知何时,正站立着一个银白发的青年,正是游固!  
只见游固的一双手紧紧得抓住飞来的触手,像是两只铁钳,让对面的巨怪无法挣脱,更使其发出痛苦的嘶喊。  
“咳咳~你再来.......晚一点,我.....可能就去.......见阎王了,咳咳”挣扎得坐了起来,锦无端一边咳嗽,一边艰难得说道。  
“哦,结果呢?”  
锦无端突然发出几声大笑,结果又是一阵咳嗽。“咳咳,哈...哈...哈哈..咳咳,结果.....阎王....不收我!咳咳!”  
“是吗?”游固的双眼爆出一阵精光,铁钳般的双手猛地一拉,像是挥动着长鞭,一下子抽到甬道的墙壁上。看着烟雾下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的裂缝,游固回头朝着锦无端一笑。  
“我说了不让你死,阎王也不敢不卖我面子!”  
锦无端咧嘴一笑,“哈哈..哈哈!你还真是霸道呢。”突然间脸色一变,“小心!”  
吼!!!!  
游固的身后,此时,摇晃的巨怪仿佛被激怒了,愤声叫喊,猛地跃起,庞大的身躯像是一块陨石,带着巨大的压力,砸向游固。  
“见过打棒球吗?”  
“啊?”  
在锦无端惊异的眼神中,只见游固单手插进身旁的墙壁,轻松得就像是插入一块豆腐中,紧接着,猛地抽出一块巨大的石条,对着落下的巨怪挥去!  
毫无悬念得一击,在惨裂的嘶嚎中,巨怪像是一摊烂泥般砸落在地上。  
锦无端呆呆得看着这一切,突然开口问道,“你怎么不变身?”  
“哦?不害怕了?”  
“笑话,我连妖怪都见过了,害怕什么僵尸警察?”  
游固看着锦无端满脸尴尬的样子,玩味得一笑“好了好了,逗你的了,正主没来,我怎么好越俎代庖?”  
“你是说,我吗?....”  
仿佛是伴随着风声,轻吟的耳语悄然出现在两人的身旁,漫天的烟尘在这一刻就像是找到了风的源头,沿着墙边流动,远处,一个模糊的身影踏着烟尘而来,就像是降落凡尘的帝皇,巡视着自己的国土。  
看着远处,锦无端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苦涩得说道,“这个也追来了吗?”  
游固优雅得一耸肩,“你以为呢?”  
“那还等什么?快点变身啊!”锦无端无力的喊道,浑身颤抖着,  
该死,该死,我是警察,我不害怕,不害怕.....  
看到锦无端强作镇定的样子,游固的眼中闪过一丝讶然,随即欣慰的点点头,看来,锦无端接受新事物的心理还是可以的嘛。  
这样的话.....我也能专注得迎敌了!  
回过头的游固浑身猛然爆发出一阵惊人的气势,银白的头发根根竖起,漆黑的眼眸在一瞬间化作金色的血红,张嘴发出一声长啸,尖利的犬齿在月光下闪着银光。  
此时的游固,凶焰滔天!  
寂静的夜空中,猛地窜出一道狼烟般的精气,像是一股风暴,搅动着天空中的元气,方圆数里之内的人群突然莫名得觉得非常压抑,就好像空气中的养分在一瞬间消失无踪,整个人将要窒息似的。  
漆黑的夜晚,就连月光都被遮掩....  
乌云密布,阴气纵横!  
嗯!!!!!!!  
月华湖边,怀抱刘梦的庄严沉静的抬起头,他的双眼仿佛在一瞬间穿越了天地,注视着远方。  
中央公园,本已沉睡的李无双睁开那双闪动着电芒的双目,看着远处的天空,紧紧得皱起双眉。  
一座单身公寓里,周易放下手中的书本,拉开窗帘,默默得注视着那冲天而起的狼烟,眼中充满着忧虑。  ---------------------  
“茅山尸道?”  
“嘿嘿,有点见识啊。”  
“哼,金尸吗?不自量力!”  
“打过才知道!”  
吼!!!!!!!!!!!  
在锦无端的眼中,此时的游固就如同一尊战神,与神秘身影的交手虽然算不上是惊天动地,但也是墙倒房推,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他的耳边满是碰碰的巨响,眼中俱是碎石掉落的烟尘,浓雾中,偶尔闪现的火花和七彩的光芒,让锦无端看的目瞪口呆。
  他想象着那战斗场景,甚至有一点心旷神怡。  
其实在郊区撞见那个巨怪和妖人的时候,锦无端其实并没有机会欣赏游固与妖人的决斗,只在游固化身为电视里僵尸一样的物种时,才莫名得一呆,随后在游固的叫喊和巨怪的追逐下,拔腿就跑。  
锦无端不傻也不笨,在遇到不可抗力的因素时,也并非二愣子一样的热血青年。在恐惧击溃了心中的自信和常识之后,还能保留如此的清醒,已经让游固对他刮目想看。  
不愧是自由搏击的冠军,最起码,比普通人要强很多。   
不宵一刻,这甬道已经不复存在,硝烟弥漫之处,战火横飞!旁边的巨怪早已经被游固轰得稀巴烂,锦无端站在余波之外并没有受到波及。  
是游固的攻势紧,还是神秘身影的不屑?恐怕没有人能回答。  
一声轰巨响,像是千斤重物坠地一样。紧接着,一丛阴绿色的火焰从烟雾中贸然而出,瞬间便将烟尘驱散。  
凭空而立的火焰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其中好似一朵莲花若隐若现,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高贵,凝视着它,锦无端甚至有了阅尽沧桑的感触。  
花开花落昔年同,更在一瞬间。  
所谓一眼千年,就好似度过了无尽的轮回。没有人知道,普通的锦无端会有如此不同的际遇。  
烟尘的破碎,两人暂时性的罢战,让锦无端得以一窥全貌。  
神秘黑影破烂的衣裳已经无法衬托出他的玉树临风,锦无端感受到的只是狰狞的怒火。  
“金粽子!你是找死!”  
“试试呗。”反倒是游固一脸玩味的笑容;显得轻松无比。  
那犬齿、金色血眼、飞舞长发、组合在游固身上不但没有邪恶与鬼魅,反而有一种妖异的帅气。  
长啸!  
不知名的啸声叠起,顿时,绵绵怒火散尽,黑影就连声音都回复了当初的冷静。  
“阻碍吾寻找道路的敌人必将不复存在,阻挡在旅途上的荆棘必将被斩断,今天就到这里吧,下一次,你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神秘身影缓缓升起,如同被一根钢丝吊起,居高临下得对游固低语道,像是充满不甘与懊悔。却不知是否因为没有干掉游固的原因。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自燃,妖异的绿光中,金色的莲花,即开即落。随后如同燃烧殆尽的火苗,一点点得消失在空中。  
夜,又一次回复了宁静。  
许久,岿然不动的游固渐渐放松了身体,他的那双血色的眼眸重新化作黑芒,整个人的锐气一夕泄尽,就如同入鞘的神剑,不再显露如匹的锋芒。  
刚刚从那诡异离去的方式中惊醒,想起那人十有八九就是案犯,锦无端一阵着急,不由脱口而出。“你怎么放他走了?!”  
沉着脸,游固一把撕开左肩的衬衣,锦无端看到那上面早已是焦黑的一片,撕裂的肌肉奋力蠕动着,仿佛是要修复伤口,可是每每移动一寸就像是遭到了灼烧,一刹间就变成黑色的腐肉。  
看到如此可恐的情景,锦无端着时一愣,说道“你不是僵尸吗?僵尸不是都能自我修复的吗?”  
“废话,要是能修复,我至于让你看到吗?”游固翻了个白眼,系上衣扣,随手扔给锦无端一把钥匙,“去开车,我这伤...需要找个人治治。”
  夜幕下,一辆宝马X6沿着环城的高速公路快速的行驶着,很快就来到了城西的一座单身公寓。  
房间里,周易一脸凝重得看着游固的伤口,他拿着一张金灿灿的道符,轻轻得贴在游固的肩头,只听几声呲呲的声响,道符像是遇水而燃的石灰,在锦无端惊讶的眼神中完全渗透尽游固的伤口,并升腾起缕缕的白雾。  
“你这伤...”周易满脸冰霜,“好邪异的力量!”周易的眼神离开游固的伤口,抬起头,疑问道“到底是什么伤的你?”  
“当时...我好想看到一道火光...”  
“是一朵火焰!”锦无端歪着头,插嘴道,他的双手在空中比划着,“有这么大,如果我
没有看错的话,我还看到了一朵莲花。嗯!应该没错。”锦无端微微得思索着,手中不停得比划着什么。  
周易狐疑得看了一眼锦无端,转头望着游固,说道“这家伙是谁?”  
游固嘿嘿一笑,得意得耸耸肩膀,结果引来伤口一阵抽动的疼痛,只听他颤抖得说道“我的...新搭档.....还是个.....自由搏击冠军....怎么样?”  
似乎早已熟知游固的嘴脸,周易翻了个白脸,撇着嘴说道“还行吧,最起码比起那些普通人好多了,”淡淡得看了一眼锦无端,“最起码,能活着。”  
能活着!能活着!  
这话语仿佛就像是一根巨大的鱼刺横在锦无端的咽喉。  
讽刺?嘲笑?  
锦无端当然明白,这就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而已。  对此,他唯有苦笑,苦笑。锦无端突然发现自己今天苦笑的次数似乎特别多,甚至已经超过了自己三分之一的人生。  
回想当时的情景,他的身体猛然间打了一个寒颤,还有些后怕。如果当时,游固再慢一点的话.......  
寂静的夜空下,单身公寓里,锦无端陷入了无尽的遐想,游固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一旁,周易紧缩双眉,喃喃自语。  
“火焰,莲花,火焰莲花......”周易思考着,他总觉得的自己似乎听到过什么,是关于什么呢?  
“到底是什么呢?火焰,莲花....火焰,等等!莲花!”周易的双眼猛地一下瞪的大大得。回转头,朝着愣神的锦无端急切得问道,“你真的看到了火焰,还看到了里面隐藏的莲花?!”  
“我...”  
“回答我!”紧张得望了眼闭目养神的游固,锦无端略有些踟躇得说道“没错,我确信,我看到的应该是莲花。”  
“什么颜色的?”  
“....嗯,淡绿色,好像...”  
“好像还带着金红,每次开花的时候都让人有一种好像过了很久的样子,是不是!”  
“你....你,你怎么知道?!”这回,轮到锦无端睁大双眼,茫然的问道。  
周易摇摇头,并没有解答,只是苦涩的一笑,这一笑仿佛抽空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就连整个人看上去都憔悴了许多。  
躺椅上的游固双目一闪,“周易,你知道?”  
“我怎么知道...我宁愿不知道啊!”  
游固坐直了身躯,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蹙眉问道,“很麻烦?”  
“不是很麻烦,”周易的表情有些凝重,严肃得说道,“是大麻烦!”  
“什么麻烦?”面对游固的疑问,周易没有搭理,而是转头看向锦无端,微眯的眼神如同两根细针刺得锦无端浑身不舒服。  
“那东西....那火焰中的莲花可不是一般人能看到的。”周易突然开口说道,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让游固的眼神也注意了过来。  
于是,在两人的审视下,锦无端有些坐立不安,“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行了,周易!”游固皱了一下眉头,淡淡得说道“我相信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周易颇有深意得望了一眼锦无端,转过头,看着身旁的游固。  
“灵魂之火!又被称作【空域红业莲】!”  
“一切啊,要从八年前说起.....”  
“八年前,五台山慧秀禅师圆寂,传说将其焚烧的火焰正是这灵魂之火!”  
“那一晚,龙虎山,峨眉蜀山的人同至五台山,以‘圆光净水术’返照时空,我曾有幸一观。”  
“适时,曾响起神秘古琴之音,一首《锦瑟曲》,缠绵天涯尽.....据说慧秀禅师曾留有遗言。”  
“........武周吠陀丝方尽,渡尽红尘泪始干!”  
周易用着仿佛梦呓一般的语调讲述了八年前的故事。一时间,整个房间里鸦雀无声,其余两人仿佛都被当时的情景所吸引,还沉寂在梦幻之中。  
锦无端轻声呼出一口气,迷蒙的双眼透着灵动,似乎还在回忆那神话一般的传说。游固虽然也被吸引,但更多得却是在静静思考两者间的关系。  
“这么说,现在这些人应该就是当年袭击慧秀禅师的人喽。”游固动了动胳膊,似乎伤口不是那么疼痛了,他缓缓穿上衬衫,“锦瑟曲是谁在唱?那些人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红尘!”周易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摇头“至于锦瑟曲,我所知不多,据说那是一个古老的传说,但是已经消亡了。”  
“红尘是什么?”  
“是舍利,红尘舍利!”  
“修行界传说当年武周代唐,周皇武则天正为白莲宗宗主,凭借【白莲心经】结合【真龙之气】,创出一道惊天动地的功法,【白莲度红尘八法】!是为佛家一大异类。”  
“当年武则天虹化后,留下八颗晶莹通透的舍利,透明的舍利中还有一丝血红,看上去就像是一块血玉。”  
“传言集齐八颗舍利不但能够习得功法,还能获得当年武则天的大秘密!”  
“不得不说,老套,低俗,幼稚,毫无新意。”游固冷笑,“百年来,人类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不在贪婪呢。永远都是相同的戏码。”  
“可是,贪婪却是人类的天性,没有了贪婪,人还能是人吗?”锦无端暗暗嘀咕,“你个僵尸能懂吗?”  
可就算是低呼有怎能瞒过两人的耳目,随即便换来游固的一声冷哼。  
周易继续道“经过众人的讨论,敌人的目标可能就是这八颗舍利。因为众所周知,慧秀禅师便拥有一颗这样的舍利。而禅师死后,舍利不翼而飞。可是,令人惊异的却是这八年里再也没有听到过有关这群人和舍利的消息,因此,这件事就像是冬后的风雪,早已经化了。”  
“如今....”  
“如今他们又回来了,而且贼心不死,变本加厉甚至引来世俗的关注。”游固接过周易的话头,冷冷得说道。  
周易默默不语,沉着脸开口道,“我们需要外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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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十年之期尚未过去,龙虎山与蜀山还在封山之时,整个华夏比之你我还要高上一筹的根本没有多少,就算有,那些人你又上哪去找?”游固越发得冷笑了,“更何况远水救不了近火!”  
“唉,我就不该答应你去测算这些事!”周易有些懊悔,他起身踱步,“如果你今天没有拦截到....”  
“那就会多一个受害者。”  
周易一时语塞。  
锦无端在旁边站着,嘴里叼着香烟,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算是听明白了一点,不过更令他在意的却是.....空余的手放在胸口轻轻得一抓,思考着什么。  
“好吧,你到底想怎么样?”周易服输了,叹了一口气,轻轻得问道。  
游固的双目闪着星光,紧紧得握紧了拳头,“先下手为强!”他抬起头,认真得说道,“既然我们假设对方是要夺取舍利,那么就由我们先将舍利集合在一起,然后守株待兔,让他们自头落网,一来方便我们布置人手,二来也可免除多余的受害者。”  
“荒谬!先不说其他的,单说舍利,除去慧秀那颗以外还有七颗,这还是保证对方手中
只有那一颗的情况下。如果对方有两颗,三颗,甚至已经集全了呢?”  
咋一听闻游固所谓的办法,周易气的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怒吼道“而且剩下的人怎么找!就算我用梅花心算,没有参照物有个屁用!”  
游固一呆,喃喃自语,“这倒也是....”  
“或许...”正当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锦无端,突然开口说道,“这个可以试试!”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伸进脖子里的右手拿了出来,  
顺着手掌望去,两人不由倒吸了口冷气,异口同声道“红尘舍利!你怎么会有!”  
此时,只见锦无端的手心正静静得躺着一颗晶莹剔透的圆形物体,乍一看之下像是玉石,却与周易刚才表诉的一摸一样,正是一颗红尘舍利。  
白炽灯下,躺在锦无端手心的舍利折射了点点灯光,中心的一点像血迹一般的红丝在变化的色彩中扭动着,就像是一个婀娜多姿的少女翩翩起舞的样子。  
挠着头,锦无端道,“祖传的,说是我奶奶亲手交给我的。”  
锦无端的脸有些微红,“以为是个小东西。我一直当作护身符戴在身上,说起来,他已经救过我两次...不,是三次命了!”话未说完,锦无端的脑中那巨怪的触手一闪而过。  
此时,周易的眼神仿佛是望着怪物一样,轻轻得摇摇头,“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能够看到那朵莲花了。”说完,也不管锦无端的愣神,从其手中拿起舍利,细细得观察着,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如同观摩着某样圣物;过了半响,眼神中透着欣慰“不错,就是红尘舍利!没想到我也有能看到它的一天”  看到如此情景,游固的脸上荡出一个微笑,轻轻的朝周易笑道,“现在呢?”  
“...你赢了...试试吧!”  
“好样的!”游固猛地拍了一下锦无端的后背,大笑得夸奖道。  
锦无端呵呵一笑,他发现这些只在神话传说中出现的人物并没有那么不近人情,不由的放下了心中的负担。  
“游先生,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叫我游固,说吧!”  
“你们所说的龙虎山还有蜀山既然真的存在,为什么没有被发现呢?还有,既然龙虎山和峨眉存在,那青城,茅山还有昆仑什么的是不是也在呢。”  
“是没落了,”抬起头的周易似乎听到了锦无端的问题,可能是看在舍利的面子上,竟破天荒的主动开口解答,“原来的确存在,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得没落了。比如说他,”周易指指游固,“他的身份你也知道了,是现今茅山唯一的传人。修炼的嫡传功法,【僵尸功】!”  
“那是僵尸修炼的吗?”  
“是人!”  
“什么?那游先生不是僵尸?”锦无端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想到这些高来高去的人,不由有些发怵。  
“谁给你说他是僵尸了,他自己也没承认吧。不过【僵尸功】这玩意一修炼起来,不到返璞归真的境界,跟僵尸区别真不大。”  
“啊...这个,游先生,这个..我”  
“没什么,这些年,我早就以僵尸自居了。”   游固苦笑得点点头,“不错,虽然不愿承认,但是这些门派却是没落了,如今的茅山早就没有了,只有我这一头‘僵尸’了。”听到游固的自嘲,锦无端更是觉得无地自容,不太自然得动动手脚。   接下来,周易和游固也就将修道界的现状简单得说了一遍。  
“自唐中起,天地元气大乱,并日渐减少,致使我辈修道之人可用灵气也日渐减少...”  
“...昆仑什么的,早就消失已久,就连修道界的人都不能确定昆仑到底存没存在过...”  
“...至于蜀山和龙虎山,却是真实存在的。”周易在旁接口道,“虽然也是没落了,但奈何人家底子厚,在这个无法修行的年代,就算是当年的道童如今也是绝世的高手了。它们的山门其实就在山上,只是因为一些幻术让人无法发现吧了。”   
“原来如此。”锦无端不在看着游固,略有所悟得点点头。  
“这个,无端...锦无端啊,我觉得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明一下。”身旁,游固轻轻咳嗽了一声,似乎感受到游固的凝重,锦无端不由自主的严肃了起来。“你也看到了,我们的对手并不是普通人,接下来的事情普通人也无法参与,就算是搏击冠军也不行,我想你....”  
“不!我不退出!”锦无端直接打断了游固的话语,坚定得说道。  
“为什么?”不说游固,就连周易也有些不解。  
难道他不怕死吗?  
“不,我当然怕死,但我更怕对不起身上的警徽,就算我是普通人也好,就算我会死也好,最起码,身为警察,让我死在人民的前面!”说完,锦无端还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该说是锦无端的倔脾气呢,还是该赞叹他的精神呢?  
这一刻,就连周易看向锦无端的眼神中都带着一点诧异,更别说早已咧嘴大笑的游固了。  
“好了,周易,你也差不多该准备准备了,我带着这小子去练练,最起码,到时候要让他活着!”游固一把拎起锦无端,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周易点点头,“三天以后过来找我。”  
他并不担心游固与锦无端,单不说锦无端的身体在这些年里早已经被舍利改造过了,承受能力大增,就是游固也是知道下手轻重的的人。  
更何况,如今多一个锦无端也算多一个帮手。  
“算了,我还是想想我的本职工作吧”   摇摇头,周易开始思考要带什么家底去了。
  五、   办公室里,庄严一上午看上去都有些傻傻的,他的嘴角总是怀着温柔的笑意,似在回忆着前一夜的温柔。   两人捅开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初看起来一切都好像没有什么不同,可是那不经意的改变依然让办公室里的两位八卦天王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    于是,庄严与刘梦的情侣关系已经人尽皆知。办公室的众人就好像找到了新的话题,八卦与唠叨总是一溜溜的。调侃着,羡慕着。   “你们真的好了?怎么好的,说说,说说。”   “就是就是,保密工作做的挺严实啊。”   “昨晚啊,那昨晚她是不是去你家了。”   .........   在这一重重的口诛笔伐中,庄严就如同一个犯错的少年,坦白从宽。   这其中,却有一点是庄严注意到的,那就是周易。此时此刻,周易的座位上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了。   庄严一直想问,却苦于找不到机会,或许真是有些在意那天的占卜。就趁着大家调侃的同时,随意的问道,“赵工,周易的位子怎么空了?”   “周易啊!”赵工推了推眼镜,叹了口气说道“他不干了,辞职了。”   “辞职?”   “不会吧!”   “这怎么可能?”   众人此起彼伏的低呼,赵工环绕了一圈,张开手中的报纸,点点头,说道“是真的,今天一早辞的,看上去很匆忙。听说主任也没问出什么,只是说家里有事。”   “是推脱吧!”   “是不是有了好的工作了?”   “对了,庄严,你跟周易关系不错啊,知不知道啊?”马燕一声低呼,突然拍了拍庄严的肩膀。   “我?”庄严蹙着眉,摇摇头,茫然的答道。“不知道啊。”   “对了,赵工,你知道周易住哪吗?”   “怎么?你不知道?”赵工眯着眼睛,似乎因为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他站起身,轻轻拉了拉窗帘,说道“我也不知道,或许你可以去找找刘主任,看看人事部档案什么的。要个地址,应该没有那么麻烦吧。”   “奇怪,你跟周易不是很好的哥们吗?怎么连他的住址都不知道?”李晓彤咬了一口苹果,庄严发现她总是在吃苹果,难道真的只是信奉苹果减肥的真理。   “是啊!”庄严眨了眨眼睛,脑子里有些烦乱,突然想起,原来他们是那么的要好,可是为什么却连对方的住址都不知道呢?   是巧合?还是....   又一次想起那个玩笑一样的占卜,庄严感觉有一堆的事情塞进了他的脑海,他清楚得知道,自己的心乱了。   ----------   傍晚,黄泥河路上的单身公寓里,庄严一手揣着从主任那里要来的地址,一边敲着大门,他敲的很响,很急。   许久,或许是他烦躁了,于是更加大力的撞击。   咚!咚!咚!   “谁啊!”终于,身旁的铁门不耐烦的打开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传了出来,“你找谁啊。”   “请问,”庄严深吸了口气,“请问,这里住着的人...”   “搬走了!一大早就搬走了,吵得让人睡不好觉。”   “是吗?那您知道他搬哪里去了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妈?”   “...打扰了”   庄严握了握拳头,忍住了某些冲动,冲着那不耐烦的人影点点头,只听嘭得一声,大门紧紧得闭合,庄严好像还听到了对方骂骂咧咧的声响。   “妈的,早上疯,晚上还疯...”
  快步走出了楼道,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庄严努力平复着一颗躁动的心。站在街上,望着人来人往的车辆,庄严皱着双眉,就像是在静静思考着什么。   “为你写诗....”   一阵阵悦耳的铃声响起,看看来电,是刘梦,庄严温柔得翻开了手机,   “喂,刘梦啊...嗯,我知道...放心吧...对...没事,我很快就回家了,你一会过来好了。好的...先这样吧,88。”   挂了电话,庄严看着手中的手机有些发愣,半响,才将手机插进裤兜里。   随后,突然转过身,沿着街道走去,就这样穿过大半的黄泥河街,走过定海桥,转过重庆路与平湖路的交汇处。   或许该找个人帮帮忙。   庄严看着不远处公园的夜灯,心里暗暗想到。   ----------   城郊一所废弃的工厂里,锦无端如同一只死狗般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时间太短了.....”站在锦无端的面前,游固的声音显得异常冷酷,“世界上没有任何办法能够让你一夕间成为高手。”   “真要战斗, 就算只是想活着,对于现在的你来说也只是奢望”   “起来!”   游固一声大喊,提起右腿就是一鞭。嘭!锦无端就地一滚,狼狈的站起身,身形有些摇摇晃晃的。   “你的身体条件不错。”   “但还不是最佳的状态,舍利只是为你开了潜力的大门。”   “但要走进去还要靠你自己。”   嘭!   “起来!”   游固一只手抓起锦无端的脚踝,猛向着前方甩去,右脚高抬,对着他的背心一脚踹去!   又是一次毫无悬念的败北,锦无端早已经不记得他摔倒过几次了,是10次?还是100次?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痛恨自己坚韧的神经,痛恨自己身体的免疫系统为什么还不运行起来,让自己昏迷。   在面对游固数以千计非人般的打击之后,他竟然感觉到了庆幸,是庆幸自己还活着吗?虽然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要断了。   还记得,当时的回答是那么壮烈,斩钉截铁!可是自己心理也有着小九九,好不容易见识了更加精彩的世界,又怎么能够放弃呢?   咬着牙,他妄想用颤抖的双手支撑起上半身。   可是,往常如此简单的动作,现在做起来的时候却非常得艰难。游固对其身体的打击完美得落实在每一个部位;也就是说,游固每一次攻击的力度和位置都是固定的。   此时此刻,锦无端的身体看上去如同一个教学用的针灸木偶,每一个深紫色的淤青点都代表着一个穴位。   那些穴位轻微得鼓起,降下,鼓起,降下;充满着一种似急似缓得节奏感。   但对锦无端来说,这不重要,此刻,他的眼中只有游固。   一个名为游固的恶魔,摇着尾巴,在兴奋中榨取了他每一分的体力。   真的受不住了啊!他默默的想到。   锦无端有些怀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早就被看穿了,要不然也不会这样折腾自己吧。翻身仰面,睁眼望着天花,俱是一片残影;整个人头重脚轻,就如同头顶着一只水缸,那种酸楚,让他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快要断了。   这个时候如果能够有杯咖啡,有个躺椅该多好啊。   他有些不切实际得想到。   同时,却还有些高兴,兴奋;甚至乐的嘴都歪了,只感觉一股股的倦意涌上心头,他终于晕倒了。   “起来!”   “起来!”   ........“嗯?”游固默默得看着锦无端身体上暴起的青筋所窜连的穴位,自顾自得点点头“看来差不多可以开始第二步了...”   这是锦无端在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轰!!哗啦啦~   呆呆得看着窗外的阴郁,庄严如同丢了魂魄一般,半响,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下雨了啊...”   下雨了,宁城已经很久没有下雨了,庄严不记得上个雨季已经过去了多久,10天?还是20天?   他只是知道,每当下雨的时候,也是他心情最烦躁的时刻;比如现在。   关于周易失踪的问题,李无双向他保证,只要此人没有离开宁城,不出三天,必能将他找到。庄严信了,就像以往一样;所幸的是,李无双的保证每一次都会兑现。   这样很好,庄严暗暗想到。   外面依然大雨瓢泼,房间里,庄严拉上了窗帘,关闭了手机,双手摆着五心朝天的姿势,盘膝坐在地板上,舌抵上颚,口含津液,寻习着某种特定的呼吸法。   呼,吸,呼,吸   就在一呼一吸间,他幻想着脑海中混沌一片,但却还有一丝空明,那是一种观想的境界,观想自己是一块枯木,一座石像。   这,就是禅坐!一种能够控制精、气、神从而提升体力的静坐法。   它其实跟佛家没什么关系,反而是道家的一种修习法门,也是山术之中的筑基之法。   山术,乃是修炼肉体与精神,以达充满身心的一门学问。   每一次雷雨天,庄严都习惯用此方法来逃避现实,逃避烦躁的内心。   久而久之,也让他养成了逢雷雨天便打坐的习惯。   就在这静坐中,庄严似乎能够感受到自然的韵味,能够习惯黑暗的呼吸,能够触摸空气的质地。   这时候,那雷霆,那霹雳的声响,竟让他心头有一种喜爱的感觉,就像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某些部分,不可分割,不可琢磨,却还有一点清明。   庄严就像是一个酒徒,醉了,不是身体,而是精神。   ------------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刘梦鼓着嘴,皱着眉。一把将手机扔在床上;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她怀抱着双臂,蹲坐在窗台上。   工作中的女强人,生活中的假小子,爱情中的柔弱少女,这些完全搭不上调的元素因为庄严的出现被硬生生得糅合在一起,刘梦在一刻间成为了一个矛盾的共同体。   刘梦更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将一个男人看的比生命还要重要,是因为早年的父母双逝吗?没有什么亲情了。或许爱情会成为唯一?   “哼,叫你关机,关机,大坏蛋,哼!”她一边嘟噜着,一边拿起床头的布娃娃。双手用力得扭着娃娃的身子,发泄着满腔的怨气;却又时不时得偷看一眼床上的手机,脸上的表情更是多彩多样。似急迫,似开心,似生气,似忧愁。   此时的窗外,依旧阴雨绵绵。   -------------------
  夜里10点多的时候,雨停了。几乎是同时,庄严睁开了双眼,让人不禁怀疑他的生物钟真否如此的神奇。   一瞬间,就算是寺庙的佛像也没有庄严如此的神圣,仿佛集合了世间所有的虔诚,这一刻的庄严就如同佛主涅槃一般,从骨子里散发出一种味道,一种特殊的味道。   他的双眸被漆黑的瞳孔所覆盖,看上去就如同宇宙中的星光,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在十字针眼与浑圆中变化了无数次。复杂的变换过程就连他本人都未必知晓。   从入定中苏醒的庄严,伸了一个懒腰,起身,行走。   散漫的动作看上去像只优雅的黑猫,起身的步骤却如同滴水拍翅的白鹭。行走的步伐又像只下山的猛虎,转头的灵敏像只翘尾顾盼的猕猴。   万物与自然在庄严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可这感悟与自然的模仿只是短暂的一瞬,就如同昙花一现。再看时,就是雾里看花,不在那么真切了,失去了某些韵味。   可这一切对与庄严来说没有任何影响,庄严还是庄严,不会变成其他。   第一时间打开了关闭的手机,数十条短信接二连三的蹦达出来,再加上7,8个未接来电,庄严细细看了一下,发现除了一个电话是李无双以外,其余的都是刘梦。   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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