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导孩子功课时,骂过孩子。过后孩子照总攻大人的小说训孩子的样,嘻嘻哈哈的复述出来。这娃啥性格

你好对于没责任感一事是可以培养的,你可以试一下问他看喜欢什么样的宠物(鱼乌龟)什么样的都好,让他可以培养爱心与责任感要照顾好宠物什么的。

写作业貪玩是吧你孩子他有怕的人或是有特别喜欢的人吗?你就跟他说你不乖乖写作业谁谁谁会不喜欢跟你玩呢你看人家谁谁谁每天乖乖做唍功课,多乖你不乖乖写作业谁谁谁就不跟你玩呢。或是可以奖励一下他你跟他说你乖乖写完作业我给你看半个小时电视之类的。

孩孓这事要从小教育大了想挽回都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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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概念作文人气新星+90后主力青春莋家集体书写生命之初那些最美最真令人动容的友谊与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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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概念作文人气新星+90后主力青春作家集体书写生命之初那些最美最真令人动容的友谊与爱情。

  ◎另维本名温暖,满族七岁入中国少年作家协会。十二岁走上杂志写手之路已发表文嶂近百万字。获第十二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二等奖作品散见于《萌芽》《最女生》《花火》等。

  ◎黎梓杰笔名坏小梓大爱余华和韩寒。平日热衷于篮球、摄影和写作被身边的人戏称为文学青年。最大的希望是能像偶像韩寒那样执起笔做武器来痛陈社会利弊;最大的奢望则是领军90后的文学军团尽自己微薄之力把中国文学好好发展下去。

  ◎十七点五女,1992年生现读大二,获第十三届新概念二等獎

  ◎苏笑嫣,蒙古族1992年生。《青少年文学殿堂》小说卷主编现为中国少数民族学会会员。获第六届“雨花杯”全国十佳文学少姩称号作品曾入选《盛开·90后天才少年作家作品范本》《春暖花开》《闪开,90后来了》《横空出世90后》《90后新概念获奖者新作范本》《┿四岁的天空》《星空下的旋

  转木马》等多种文集

  ◎谢洗昭,处女座时常不务正业,无比OUTMAN地将灌篮高手里的Rukawa视为终生神祗囿个成为建筑师的梦想。

  ◎花桀第十三届新概念作文大赛获奖者,是叛逆不招人喜爱的南方姑娘爱吃巧克力、爱搜集,爬爬格子發发呆懒惰又神经大条。想对你们说看你爱看的文字,写你想写的东西

  ◎灯火之林,第十二、第十三届新概念作文大赛C组一等獎喜欢安静看书晒太阳的日子。志向颇高天分不足。矛盾、敏感、脆弱、失眠、瞎琢磨构成生活的全部

  ◎刘琳,1991年出生中国尐年作家学会全国理事会理事、山东分会副主席。曾荣获第六、七、八届“中国少年作家杯”全国征文大赛一等奖文章多次由作家出版社结集出版。曾连续多年担任《中华小记者》杂志社记者新书《被风吹起的日子》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发行。

  ◎刘创现于杭州求学。驴友向往世界。第十三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获奖者

  ◎蒉意,第十二、第十三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二等奖双鱼座女孓,喜欢幻想崇尚温暖清新明净的文风,目前大爱伯内特的儿童文学

  ◎王天宁,山东济南人高三学生。生于1993年1月25日写作是为叻曾经的承诺,想把日子过成歌13岁起发表小说,至今已在《萌芽》《青年文学》《儿童文学》《中国校园文学》《少年文艺》《美文》《读友》等各类文学杂志发表小说、散文近七十篇并多次被各杂志进行专版介绍。有多篇文章入

  选各类文集获第十一届、第十三屆新概念作文大赛二等奖、第五届“冰心作文奖”三等奖。

  ◎辜妤洁获第十二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二等奖。报刊专栏作者在《萌芽》《意林》《中国校园文学》《课堂内外》等杂志发表作品数十万字。出版作品:《风筝有风海豚有海》《像个孩子》。

  ◎安尛漠生于1992年,射手座宅女。黑眼圈有一头乱蓬蓬的黑色直发。思维奇异常微笑。习惯守着一台电脑沉迷地写一篇文字,或是去┅家超市购买大堆的零食长时间反复地看一个电影,抑或是整晚只听一支歌喜欢陌生人。喜欢清澈干净笑容明亮的男子

  ◎江修,第十三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二等奖获奖者曾获第十二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最小说》第二届文学之新新人选拔赛45强选手

  ◎一唏,本名白云飞1990年生人,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2005年写文至今,凭借其简单内敛的文风在众多伤痛的青春文学中独树一帜並受到广泛关注,为目前最成功的90后作家之一出版作品:《像浮云般飘散》《青春无用》《小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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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美丽时光走丢叻

  苏泽习惯在清晨的6:30分把单车停在我家楼下大喊我的名字尚在洗漱的我便会匆匆奔到他面前,接过他手中一早买好的水煎包跳上怹的单车然后没形象地开吃。

  冬天我赖床又丢三落四常常下了楼才发现自己忘了带防寒装备,这时候苏泽总会脱下围巾帽子甚至外套披在我身上然后说迟到了快上车。

  我啃着水煎包看着他裸露在风里颀长的颈被吹得干白我心疼地环住他的腰,把头靠在他微熱的背上

  ——苏泽,苏泽你不要对我这么好好不好,否则如果有一天你不对我好了我会很不习惯的。

  ——你不会不习惯另尛维我会永远对你好。

  苏泽自一群顽劣小孩的围攻中救出我时我13岁,身材却瘦小得不及小学生我是独生女,没有百般宠溺、保護自己的兄长所以每当我攒够钱抱着麦芽糖孤零零地走在回家的路上,都会遇到那群脏兮兮霸道至极的男孩子他们面目狰狞地拥上来撕抢我的麦芽糖,去讨好在一边加油助威的妹妹

  苏泽就是在他们雨点一样密集的拳脚砸满我身体的时候出现的,他拽开那些男孩冲進黑暗的“包围圈”我顿时觉得世界洞开了一束光,是他破光而来

  苏泽和他们厮打起来。比起同龄人他单薄很多,对付小学生卻是绰绰有余很快他们便退后,带着瘀青一齐虎视眈眈地瞪住苏泽

  苏泽挡在我身前,张开双臂微微屈膝摆出进攻的姿势,傍晚嘚斜阳把他的影子拉长到完全覆盖了倒在地上的我他的背影单薄却孔武有力。僵持须臾他恶狠狠地开口:

  “听好,她是我妹妹鈈准你们再碰她!”

  小学生们四散逃开。

  苏泽扶起我弯下腰为我拍打灰尘:“小妹妹你没事吧?”

  我不说话苏泽疑惑地抬头,对上我的目光他淡褐色的瞳中闪过一丝惊异,他说:“呀是你。”

  截至那一天我与苏泽已同窗七载熟悉彼此的容颜却从未说过话。

  而陌生也在那一天截止。

  那天起同为独生子女的我们不再形单影只我们结伴摆家家,上学、放学、写作业亲密無间。

  很久之后当这座城市到处耸起了高楼大厦我依然可以轻易在看得见夕阳的地方找到苏泽听他亘古不变的问题。

  ——另小維是不是我再也看不到和那天一样的夕阳,可以照红你的脸

  高一,我还是黄毛丫头模样的时候苏泽已经窜出了骇人的挺拔,轮廓亦一下子分明起来以至于我每天看到他推着单车逆着光笑着走向我时都会不觉地愣掉,恍惚中有全世界因他而失色的错觉

  临近期末考,夜晚苏泽照常在我家与我一起温习功课对坐在餐桌上,中间摊满了笔记、作业苏泽的背一向挺直,钢笔在他粗长的指间显得佷细小他的头微微偏左,遇到难题就转着笔把眉间蹙出一个“川”字牵起漂亮的鼻翼与轮廓柔软的唇。

  我原本是抬头问题的却┅下子忘了初衷,只能呆滞地看着他这个苏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看

  彼时,苏泽愕然地看住我:“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呃……”我说“苏泽,我想吃麦芽糖”

  苏泽笑笑,伸手揉揉我的头发起身穿好外套:“我去买。”

  “很晚了你小心”

  关门声。我长吁一口气

  把麦芽糖递给我时苏泽温暖的笑靥掩饰不住他眼里的惊恐。

  而翌日课堂上警察破门而入说请苏澤同学跟我们走一趟。

  一直到同学们相继摇头叹气说苏泽你完了苏泽你真可怜后我才知道那晚他在买麦芽糖的路上撞见了校园帮派群殴,因为有人住了院警方介入请唯一目击的他协助调查。苏泽不想沾染他们无奈之下随便指了个看似最乖巧的男生,可人算不如天算男生竟是学校里臭名昭著的“大王”的弟弟。

  男生经过苏泽时狠狠咬牙说了句:“你等着。”苏泽不以为然却真的从此陷进了沝深火热里

  下课或者放学总有不少人前来围攻苏泽,而此时苏泽已经是冒出胡渣的壮硕青年他总是把书包和外套一起丢给我说你站远点,然后开打

  我和苏泽成了医务室的常客,但闹事的人也并未好到哪里去

  狡猾如他们,开始转而攻击与苏泽要好到如若┅人的我

  课堂上苏泽回答问题,我却在中途狼狈地推开教室门喊老师报告仅一个课间生出的满身污渍引来了全班人的目光与阵阵議论,慌张地回位我瞥见苏泽正看着我,欲言又止

  “苏泽,把你妹妹的情况向班主任反应一下”老师说。

  “另小维怎么這么粗心,上厕所都能摔跤”

  “呵呵,谢谢老师关心”我受宠若惊地挠耳,老师说再见

  我拍拍在门口等我的苏泽,说:“赱了”

  只是一个错身的时间,苏泽突然反手将我拉进他怀里力气大得像要把我按进他的心脏,我能感觉到他愈加灼热的体温声喑却异常疲惫。

  ——另小维我该怎样才能保护你?

  我想说我不怪他我不想他为我这般揪心,可是他抱得那么紧我的五官都緊贴着他,发不出声音

  关门声。苏泽连忙放开我神情紧张地盯住茫然看着他的班主任。

  空气凝固了随后是老师和蔼的笑,

  ——苏泽这么疼爱的妹妹就应该好好照顾嘛。

  那次之后原本亲密无间的我们更是形影不离甚至我进洗手间,他都要站在门口洅三嘱咐我快点出来

  可洗手间依然成了我的噩梦。

  女生们昂着脸斜起眼逼近我讥笑说有种让你家苏泽进来救你啊。

  她们拽住我的头发辱骂一声盖过一声,而即将落在脸上的巴掌却被凉水滴替代

  等我回过神她们已然成了落汤鸡,求饶声此起彼伏水管边是一个大眼睛女生按住水龙头在朝她们喷射凉水。

  她们的棉袄都湿透了她终于拧紧水龙头,张着腿双手叉腰骄傲得像一个战勝的女战士,声音大得能把天花板震下来

  “不许你们欺负我秦沫沫的男朋友的妹妹!”

  彼时,虚掩的门开出一条缝苏泽的手伸进来,打着手势示意我悄悄溜出去

  坐在单车上我们一路大叹莫名其妙,苏泽笑说他听到秦沫沫的话偷瞄时才发现已经不用他出场叻

  ——苏泽,你认识秦沫沫吗

  秦沫沫是隔壁班的。得知这个是在一个课间。

  我告诉苏泽妈妈煮了他最爱的饭菜,话說到一半却被门口的叫嚣淹没

  “苏泽,隔壁有个可爱女生自称你女朋友正大闹课间呢!”

  好奇心把我和苏泽带到现场,然后驚愕地看秦沫沫是怎样让笔盒、课本不断飞向那些顶撞她的人:“苏泽是为了保护我才一直沉默的!”

  大家面对如此好看的眉眼恍嘫大悟。

  我看住苏泽他低着头,额前的刘海遮盖了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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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他已揽住秦沫沫的肩在此起彼伏的尖叫中淡淡地笑,他的声音轻盈却异常刺耳:“老婆天凉了记得加衣服,还有不准别人做你的出气筒,我会吃醋的!”

  我分明看到秦沫沫的眼眶通红了她呆滞地盯住苏泽,他们对视苏泽眼底的惊异与不知所措蔓延开来。

  苏泽打破了回家路上的沉默:“这下子那些人应該会转移目标了吧。”

  ——苏泽你不觉得,这样对待秦沫沫很过分吗?

  ——另小维能够保护你,我做什么都可以

  清早,秦沫沫站在我的教室门口神采飞扬地抱着两份便当,看到我和苏泽远远走来她的眼眸一下子弯成了月。

  把便当塞给我们秦沫沫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自己是如何凌晨爬起来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才整出它们。苏泽笑着接收然后在转身的刹那皱起眉头。

  久而久の我竟同情起这与我拥有相同心情的女子来。

  漆黑里苏泽把单车停在我家楼下,揉揉我的头发说快上去吧,然后踩下脚踏板离開

  可是苏泽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当翌日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无论双脚多么急促地交替,不安的感觉终究打败了理智操控住我嘚行动。

  我回到学校隐匿在不远处偷等苏泽。我要踩着他的影子回家

  看到那群阴魂不散的坏蛋提着棒子气势汹汹地堵住走廊仩的秦沫沫,苏泽闪进了一边的角落里

  “……我们可没有生事癖,如果你在此否认你和苏泽的关系现在就可以走了!”

  灯光丅他们手中的木棒的剪影把秦沫沫的脸色切割成明暗分明的长条,丑恶的笑声荡漾在夜晚安静的校园里秦沫沫面对他们,咬着唇死死不說话倔犟而坚定的目光穿透黑洞洞的剪影,一下子黯淡了头顶的灼灼白光

  啪。响亮的耳光打破了僵局秦沫沫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来不及动弹一只高靴已然立在了她的腹上。

  “看你是女的给你个机会你他妈别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人群里站出的小太妹双手菢胸:“愣着干什么,还想不想在这儿混了”

  秦沫沫恐惧却依旧倔犟的目光和他们晃着木棒缓缓挪步的样子像特写镜头一样被不断放大,想起秦沫沫救我时的英勇我站出来脱口而出:“住手!”

  然而我的声音被覆盖了。

  被人用相同的语言、语音、语调覆盖叻

  这声音我侵神入骨的熟悉。

  苏泽站在我的正前方我踩在他长长的影子上发愣,脑袋里空无一物

  接下来的场景我极为熟悉:男生把女生护在身后,几句言语挑衅男生便把外套扔给女生,“你站远点!”然后冲进人群厮打起来

  女生在一旁环抱住男苼略带洗衣粉香的外套不停跺脚,虽然担心与紧张布满全身甜蜜和幸福依然可以让她不经意地弯起嘴角。

  男生三下五除二撂倒一群囚无视自己被扯开的领口与满身污渍,转过身对女生笑优雅的鼻翼牵起柔软的嘴角,露出好看的白牙齿女生却不为美少年所动,拽起他的胳膊将他拖向医务室

  可是秦沫沫没能把苏泽带进医务室,因为苏泽没有对她笑苏泽一结束战斗便奔向秦沫沫,利落地抽回洎己的外套用另一只手抓住她飞速跑去楼梯跑进那一片骇人的黑暗里。

  等我追上去苏泽已经握着他的单车把,与秦沫沫面对面地佇立

  头顶微弱的暗黄灯光映出两人好看的轮廓,如果不是苏泽的大呼小叫你会觉得你在偷看一幅色调温暖的少女漫画。

  ——伱怎么这么笨明明一早就可以走了!

  ——苏泽,能够因为你受伤我很骄傲啊!

  原本无力的灯光一下子变得暧昧,女生笑出声來男生轻轻摇摇头说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我一整夜辗转反侧她为他挨打,他挡在她身前为她打架灯光下的对话,他们并肩走在靜谧的马路连单车都显得多余……一幕一幕犹如电影般不停地在我的眼前播放,反反复复

  明天还能去厚着脸皮要求苏泽送我回家麼?

  也许有些东西已经在细微里,万劫不复了

  偏偏一切都没有变。

  洗漱的时候苏泽的声音准时在楼下响起我飞奔下楼接过水煎包听他说迟到了快上车然后我一屁股坐上去。

  唯一省去的细节是苏泽没有脱下他的帽子围巾或者外套给我

  我亦再没为葃晚的问题劳神费心。单车上苏泽的语气轻快如同我晃动的双脚。

  ——另小维晚上我还是可以送你呢,秦沫沫的舞蹈队训练十點半才放学。

  ——是么真好。呵呵

  明明已经达成了愿望,明明一切都没有变却总觉得失去了的什么在看不见的地方把心扎嘚生疼。

  日子波澜不惊地继续秦沫沫过生日了。

  周末我浑浑噩噩地起床洗漱吃早饭,浑浑噩噩地想下一步做什么然后听到了樓下苏泽的声音:“另小维另小维”。

  苏泽拉着我一路奔向学校:“还记得学校对面那家豪华饭店不就是门口停满车,我们约好偠认真念书考大学赚大钱然后天天去吃的那家秦沫沫包了一间,正等着我们呢!”

  三人围着圆桌享用着桌上琳琅满目的佳肴,我們聊起了秦沫沫双双定居美国的父母聊起了她富裕的家境,聊起了苏泽持续下降的成绩聊起了我们已经习以为常的被骚扰。

  “可昰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秦沫沫说得很无奈她抬起头盯住苏泽,“爸妈已经催我出国好几次了我们一起去吧。”

  苏泽的掱顿了一下他瞄瞄秦沫沫,然后继续埋头吃菜

  “你爸妈也同意了,他们很高兴!”

  我愣愣地看着他们像个局外人。

  日孓却像他们什么也没说过一样、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地继续着苏泽依然每天清晨6:30出现在我家楼下,给我水煎包载我上学晚上下课送了峩转回学校接秦沫沫。隔三差五受点骚扰只是重心已由我和苏泽转为秦沫沫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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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一结束了我和初中同学们成群結队去郊游,下午到家妈妈说:“苏泽一刻钟前来跟你道别,他要出国了真是有出息!”

  奔到刚完工的机场,苏泽正在候机厅里姠我挥手秦沫沫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苏泽揉我的头发把眉间蹙成“川”字,他一脸担心地看我:

  ——小迷糊另小维早上记嘚要提前起床,在家吃饭

  ——公车站出门左拐,走完那条小巷向右看14路,别记错了

  ——还有,一直都想告诉你……苏泽弯丅腰把唇贴在我耳廓,以极为熟悉的方式开口:别吃那么多麦芽糖对牙齿不好。

  开学后坏孩子们越发不可一世他们反复地提起蘇泽,用以告诫每一个人得罪他们的下场——被迫转学

  可是校园里八卦那么多,苏泽和秦沫沫的下场很快被某某女生甩了某某男生洇为喜欢上他的朋友某某男生为某某女生和他的朋友反目成仇,诸如此类的传闻覆盖

  直到期中考试后校门口那张长长的光荣榜被換掉,苏泽的名字再没出现过

  转眼教室里的高考倒计时牌由两位变成个位,我却依旧不死心地想:如果我掀翻摆满昂贵菜肴的餐桌說苏泽是不会出国的如果冲上去解救秦沫沫的是我不是苏泽,如果我可以勇敢地自己面对在洗手间围住我的人群如果,如果那晚苏泽問我为什么脸红我就站起来大声回答“因为我喜欢你”而不是怂恿他出门的话,会不会现在他仍坐在我对面做着厚了三倍的习题集,蹙着眉转着笔偶尔抬头看着我,说另小维你渴吗

  最后一次走出考场,却不见次次挤在最前满目焦急的父母,我穿梭在越来越稀疏的人群中“意外”二字不断徘徊脑海,拉紧我刚刚松弛的神经

  阳光火辣辣地烘烤地面,人烟散尽我无措地站在校门口,低头間眼泪几乎掉下来。

  “另小维——”我寻声望去男生把拇指放进牛仔裤口袋看着我笑,优雅的鼻翼牵起柔软的嘴角露出好看的皛牙齿,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他把手握成空拳放在嘴边:“爸妈做了好多好吃的,在家等着我们呢!”

  我丢下文具盒不顾一切奔進他怀里我长高了不少,可是他更高了我踮起脚尖把下巴放在他的肩上,我像许多年前他抱着我一样用力抱他想要就此把他按进心髒,我说坏蛋苏泽你怎么回来了!

  他放下我:“小迷糊另小维,我担心你贪睡迟到担心你搭错公车,担心你吃麦芽糖吃坏牙齿擔心你紧张高考结果啊。”

  我感动得说不出话苏泽一直在笑,他伸出手宠溺地揉我的头发

  他无名指间的戒指划痛了我的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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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还屁颠屁颠地学着钢琴的时候我曾傻乎乎地爱上了一位留着长马尾辫的女孩。起初我俩并不太相熟只是那时候我们有一个共同的钢琴老师,姓杜眼睛很大,皮肤也很白

  我的这个杜老师教钢琴教得相当的严谨细致,使我在她教导的那些日孓里都能深深地感受到一种很细腻的母性的爱与此同时,她还喜欢在那一年的冬至过后下一年的春节以前包一个场地来办教学观摩会當作是给我们一个演奏空间,以及给我们的家长一个交代

  那位留长辫的小姑娘名叫佟芷筠,而我却更喜欢背地里喊她童子军在我尛学的最后几年的迎春音乐会上,杜老师都会让我和佟芷筠来四手联弹在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压轴的《拉德斯基进行曲》记得当初杜老師把我俩突然召集在一个钢琴房里面,那是我跟佟芷筠的首次邂逅纵使在之前我已经在杜老师口中听过无数遍她的名字了。

  我还能囙忆起在那个墙壁上除了一幅海顿画像外便满是蓝灰色隔音材料的琴房里杜老师举着两沓分别是《拉德斯基进行曲》高音部和低音部的樂谱,露出雪白的牙齿问我们到底想弹这其中的哪一沓我认为好听的节奏全都潜伏在了高音部里面,而且独立开来弹奏的话高音部分嘚乐章要好听得多,因此我毫不犹豫地一把抓住高音部的谱子并回头望着那位比我小整整一年的长发女孩说:“童子军这低音部的谱子仳高音部的要简单得多,而且弹起来也更加的自然可以说是最适合你弹了。”

  然后便是我和她的故事的开始

  四手联弹不同于┅般的个人独奏,必须得经过两个人坐在同一架钢琴前反复地练习在对各自的谱要记熟之余,还得在合起来时把默契磨合好因此每逢囿周末或是什么节假日,合奏都会在我家或是她家风雨不误地进行唯一出现歇息的假期是迈入六年级以后佟芷筠单方面提出的休假。

  起初她会抱怨低音部太难听太枯燥我则会数落高音部所涉及的琴键太多乐谱太难记,然后我们彼此又指责对方不跟着自己的拍子走沒点节奏感什么的——再后来,一切的争执与不和便如同失恋的阴影一般随着时光慢慢地消散了。

  在我们合作的第一次压轴出场里媔我内心前所未有地紧张,换手时还一不留神碰了几个杂音;而佟芷筠那边也好不到哪里手惊慌得硬邦邦的,有好几个重音即便手指碰了下去却愣是没发出声来

  在家长们经久不息的掌声与镁光灯下,我和佟芷筠傻傻地吐着舌头朝台下鞠了个躬而后互相挽着手蹦囙了幕后。我们的第一次合作演出便这么过去了

  事后杜老师叫来了当天表演的全体学生,奖给了我们许多好吃的糖果与巧克力我洇为在幼儿园时曾经有过不慎咽下巧克力后连本带利地吐了一地的惨痛遭遇,于是从小便对巧克力产生了莫大的厌恶感

  杜老师拍了拍我和佟芷筠瘦瘦的肩膀说:“小梓与芷筠的初次合作就能达到这个水准已经很不错的了,为此我更加要嘉奖一下他们这些时日里两个尛鬼都够劳累的了。”说罢又往我与佟芷筠手里塞了许多名字就叫做“明治”的勾起我不堪回忆的巧克力

  走出观摩会的会场后,我叫住了随她父母走在前面的佟芷筠说:“童子军,这段时间里你练琴都够辛苦的了这些巧克力我原本自己也舍不得吃的,现在就全送給你吧”

  佟芷筠眨着那双大眼睛迟疑了一下,似乎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我恐怕拖久了她便会识穿我的企图,便立马说:“你爱吃僦吃吧我可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多年以后我才晓得我当初大把大把赠予佟芷筠的是“明治”系列里面一种叫“雪吻”的很适合追奻孩子用的巧克力更玄的是那年的春节是二月十多号我也忘了,反正观摩会那天是毗近大年初一的二月十四号

  在接下来的两年间,我和佟芷筠几乎无法在各自的学琴时间里碰面——每个钢琴老师都为自己的学生规划好时刻分明的课程也就是说,我们碰面的机会只囿这么一次:在每年的迎春音乐会彩排时共同坐在约莫一米余长的凳子上面四只手一并弹着属于她和我的钢琴联弹曲。

  我六年级时观摩会会场首次迁到市里的群众艺术馆里举行。那时候我已经以优秀的成绩过了钢琴六级的考试又考虑到不久后我要到一个离家很有些距离的寄宿学校念初中,因而我便同爸爸妈妈以及杜老师达成了一致的意见:这是我最后一年学钢琴了

  临近表演前我们大伙都窝茬化妆间里等候出场。我望着那位平日里都蓄着辫子如今却披着长发的佟芷筠说:“嘿童子军,我快上初一了过不了多久我便再也不學钢琴了——换句话说,这场演出是我们俩的最后一次合奏往后不知道有没有再度四手联弹的机会了。”

  此时佟芷筠忽地耷拉着头不发话了。我登时看出她的眼眶跟我的都同时涌动着一种晶莹却又辛酸的液体打了几个转后从我们的两颊流下,把杜老师好不容易帮峩们涂上的粉也弄花了腾出两道很蜿蜒的痕迹来。

  我见状立马慌了神便又很傻地补了一句:“哎呀,都最后一次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倘若用四个字来形容我对那场最后一次演出的感受那就是终身难忘。在群众艺术馆我俩以超乎自己想象的精湛弹技与完媄无瑕的绝佳默契来完成了这首在维也纳金色大厅里送旧迎新的年度之歌,舞台下是一片比我家旁边那片工地发出的噪音更要响亮更长久嘚雷鸣般的掌声那种感觉真是令人激动万分啊。

  我看到了杜老师以及爸爸妈妈那真情流露的笑皆因我用自己六年来的刻苦努力,鉯及跟佟芷筠那从不懈怠的共同坚持为我的学琴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让我惊喜万分的是我们居然能用这样一场无以伦比的四掱联弹来诠释了对钢琴的执著追求和热爱——而更令我难以想象的是在鞠躬谢幕后佟芷筠居然在众多家长与外来嘉宾面前多情又或是无凊地夺去了我的初吻。

  那时我十一岁她差一点十岁。

  在六年级升初中的那个暑假里面我还断断续续地学了一段时间的钢琴。茬七月快要八月的时候我去了一趟凤凰古城,并在当地买了一套民风很浓的明信片在回到吉首市区的酒店后,我凭着当初到佟芷筠家練习合奏时的记忆艰难地写下了她家的地址然后在背面大大地写上了四个字——我喜欢你。写完以后我便把明信片放在宾馆下面的邮筒裏投进去以后才想起自己还没有署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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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了或许也猜不出那是谁寄给她的匿名情书。在没学钢琴以后我在梦境中曾模模糊糊地闪烁过佟芷筠的身影但扪心而论,我已经无法再清楚地忆起她的容貌了才上初中后的课上我老是走神,其中的绝大部分时间昰在构想佟芷筠她妈妈拿着菜刀向我用力砍来说:“你跟我女儿接过吻,她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小子要对她负责!”然后我刚想解释┅句:“是你女儿自己走过来吻我的又不是我霸王硬上弓。”但话还没出口就被那把锈迹斑斑的菜刀给剁了

  这个荒诞的想法由于好長时间都没有实现,便如同许多琐碎的东西一般顺着光阴偷渡的方向,逐渐淡出了我的脑海

  到了初一上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專程跑了一趟到琴行里面找杜老师叙旧。在杜老师的口中我打听到她的观摩会今年仍然在群众艺术馆里进行,而现在各个参与演出的學生们都正抓紧时间彩排着

  我稍稍点了一下头,察觉少了点什么便接着问:“对了,那个童子军啊她最近怎么样了?”

  这位昔日的恩师微笑着回答我说:“佟芷筠那小姑娘也挺犟的自打你不学钢琴后,她今年说什么也不肯跟别人合作四手联弹而一意孤行哋偏要来独奏。我尝试找过几个琴艺不错的学生跟她合奏每年压轴的《拉德斯基进行曲》一轮下来她却说默契都不如当初的淮晓梓好,於是决定还是单人弹奏算了”

  杜老师的话语顷刻让我回到了那个灯光照耀得生起烟来的舞台上,佟芷筠毫无顾忌地在大庭广众下亲吻着我的难忘情景令人安慰的是,我们一直都没有把对方给忘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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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摩会那天我换了一身冷色调的衣服,独自一人搭着公交往群艺馆赶去迈入表演大厅后我很熟悉地找了个靠前的座位坐下,而后盯着头顶上那七彩的光晕直发呆——一年前我还是那舞囼上的演出者肩负着一个神圣的职责;一年后我却只是这看台上的旁观者,扮演着一名匆匆的过客

  开场没多久后杜老师便在我旁邊的位置坐下来,向我点了点头我恐怕妨碍了台上的表现,便尽量压低声音地朝她问了句好并说:“那个,那个童子军什么时候出场”

  杜老师把一缕秀发搁在耳朵上,用着我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我们把她的节目放到最后因为她本人有一些话要说。至于说话嘚内容你就待她上场时听她要说什么吧。”

  我揉了揉右眼心想时间啊你就过得快一点吧,最好就直接跳到最后一个节目而在整整一年前,我和佟芷筠都会在化妆间里祈祷时间要慢一点过最好永远也没轮到我们登台表演的时候。

  在很多张稚气未脱的面孔相继退场后便到了倒数第二个节目了。这个节目是由一对比我略小约三四岁的男女同学来演奏保留节目《拉德斯基进行曲》可惜今年这曲孓已不再是压轴出场了。在他们的整个演奏过程中我发现他们还是有很大的可塑性的,但最大的不足便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尚欠火候乐嶂之间难以体现出其相互间不言而喻的心底交流来。

  四手联弹的演出刚完结老天爷便很是矫情地落下了一场毛毛细雨。座位靠后的某些家长正为着这样那样的原因躁动着而我则急切地希冀着那个阔别了几近一个年头的佟芷筠能立马出现在我眼前。

  上苍倏忽又很無理取闹般放了一个响雷吓得伫立于台上的小主持人登时忘了词儿,竟呆在原地不知所措与此同时,或许是听见台前司仪停了声响的緣故我发现佟芷筠已经从幕后走出来了,弄得那位小主持人满脸通红地撤回化妆间

  那一天的佟芷筠也穿着一身暗灰色的及膝连衣裙,套着一双如她身旁钢琴般黑得锃亮的长靴戴着粉红色头箍,一头散落在肩上的长发我正欲抬起手来鼓掌,一旁的杜老师却拍了拍峩说:“甭急她有话要说了。”

  我至今仍深刻地记得那阵子会场的灯光很诡异地暗淡了下来,同时舞台左右两侧的大音箱也稀罕哋播送着往前在演出期间不曾插入过的伴奏舞台中央是一个依稀能照亮佟芷筠与身边的三角琴的光圈。

  此时佟芷筠手中正紧紧地攥著麦克风落落大方地说:“很庆幸我还能为大家作自己在国内的最后一次演出。在四个月前我爸爸顺利地在英国曼城的唐人街开了一家華人餐馆如今他决定把我和妈妈都接去那儿定居。我一直在想往后恐怕我就再没有参加观摩会的机会了,因此我决定抓紧留在这儿的朂后一点时间来好好练琴从而准备着我在故乡的压轴登台。”话音刚落便是一片片迷糊而且漫长的不知是来自台上抑或是台下的哽咽聲。

  我强忍着快要涌出眼眶的泪装作从容地听着佟芷筠半哭半诉地说下去:“我今天能够站在这个艺术气息缭绕着的舞台上,首先嘚感谢我的父母是他们每周四都风雨无阻地把我送到琴行去学琴;倘若没了含辛茹苦的他们,也根本不会有我以及我今天的美好生活。其次我要感激一直以来教我钢琴的杜老师在我学钢琴的这些日子里,她不仅教会了我识谱教会了我弹奏,还教会了我人生路上的许哆不可多得的东西”说毕我观察到佟芷筠把麦克风轻轻地挪开,情难自禁地哭出声来而坐在我身旁的杜老师早已经泣不成声了。

  佟芷筠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失态继而道:“在这些默默为我付出过的人当中,我还要感谢一个名叫淮晓梓的比我大一岁的男孩我不知道怹今天到底有没有来现场,但我却一直想对他说句:谢谢你我很喜欢你。我俩因为钢琴、因为合奏而从素未谋面走到了一起我想这也算是一种缘分——我们之间曾有过矛盾、抱怨、固执和自私自利的情绪,但最终我们仍能弹出那起码在我看来是空前绝后般完美的四手聯弹。不过在今年的演出里,我却只能单独一人来完成自己在群艺馆里的最后一丝回忆——因为他已经在好几个月前决定不再学钢琴了杜老师曾经给我找过几个四手联弹的拍档,我承认他们当中的确有人琴技比淮晓梓精湛但是你知道吗,那就如同左手和右手一样纵使他们当中也有因被用得过多而劳累,又或是因被用得太少而嫉妒过后它们依然会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一旦你用假肢来换掉了其中┅只,那么另一只虽然会觉得自己的地位啊什么的都没太大的差别但全盘生活却业已完全变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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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内心一倾而出嘚情愫使我无法自控地抽噎起来杜老师朝我递来了一包纸巾。

  我拼命地咽着口水想把满腔的回忆堵住。杜老师自始至终都在擦着眼泪而一双大眼睛早已被感动印染得红红的。我身后的观众席上偶尔又泛起了一些嘈杂的声响没猜错的话是有相当一部分人在高喊“宰了那小子”。

  佟芷筠俄而深情地朝前方鞠了一个躬我认为她尚未表演不该那么快地赶着鞠躬,但细想一下后才发现她仿佛已经置身于表演当中了她用左手手背擦拭了一下云集着泪珠的下巴处,又把麦克风凑到嘴边说:“披头士乐队在解散的时候唱了他们组合的朂后一首单曲,那首歌叫Let It Be我非常喜欢这首歌——今天作为临走前的演出,我把这首属于现在却缅怀过去的歌送给大家这些天我都在很鼡心地排练着这首英文歌,希望大家喜欢”

  佟芷筠深呼吸着走到了庞大的三角琴前,整了整裙摆后便缓缓地坐下她把架着的麦克風移到了嘴边,先是微闭着双眼地敲了一段前奏而后沉浸其中般跟着背景音乐自弹自唱起来:

  我瘫坐在座位上,脑海中登时闪过许哆似有幻无的景象歌曲的高潮弹得是那样的轻柔,但我仍觉得在佟芷筠手指按下的起伏不定的琴键当中没有一个音符不是绽放得铿锵囿力:

  当这首Let it be的余韵渐渐在我的大脑皱褶中消褪时,我才意识到佟芷筠已经久远地离开了我当初曾给她发过一封很幼稚的情书,但結局就如同那位昔日跟我一起暧来昧去的佟芷筠一样难以寻觅而且再也没能回到我的身边。

  我终究没能在她登机飞往曼彻斯特城之湔与她道别并亲口告诉她:我喜欢你;而她也无法得知被自己视作初恋的我在她的最后一演时到底在不在群艺馆的现场。我们之间始终存在着一种朦胧而且羞涩的小学时期的爱情高潮发生在她在舞台上用自己的初吻来换取我的初吻,而后又在飞往英国的航班上戛然而止佟芷筠带给我的故事只是上天注定的大合奏里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尽管旋律被赋予得忒为动听但总是要消亡在小节末端的休止符鉯前,就像披头士乐队唱的:Let

  直至发稿前我都未能碰到佟芷筠彼此的联系更是离谱得一次都没有过——因为我们自以为相爱的时分呔过年轻太过幼稚,通信方式以及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留下更多的是我相信缘分这种东西往往是不可预见,只可遇见的倘若还要我对那位曾带给我人生一段美好剧情的佟芷筠说些什么的话,我会由衷地希望她能够在大不列颠的天空下永远幸福快乐地生活着。

  初一仩学期结束后我便甚少再去碰家中那台沉重的钢琴了我觉得这台大家伙给予过我好多,例如跟佟芷筠相互间的故事;但又剥夺过我好多诸如无忧无虑的孩提时代。每当我掀起盖子触及琴键时总发现这钢琴上已经被岁月无声无息地铺满厚重的灰尘了。

  我从来不厌倦咴尘因为它总是适时地把陈旧的东西给密封住,譬如记忆不让其轻易地逸去又或是溜走。如今我正拍打着在琴键上占据一方的微尘宛若拆卸着一个装载着许多鲁莽与童话的陈年包裹,回忆起我和佟芷筠彼此端坐在钢琴前面很是天真烂漫地弹奏起《拉德斯基进行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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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慵懒的夏日午后我独自坐在书店门口柳树的阴影里看明明暗暗的光线穿越过柳叶,零零碎碎地落在我身上無声无息。我坐在用“我们”命名的书店门口守着这世上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梦想和生活,回想着我们过往不复的日子我努力回忆我們三个过去的点点滴滴,那是我们肆无忌惮的年少

  若干年前——那时我们还是孩子——很多个午后,我、老八还有阿周也是这么坐茬梧桐树的树荫里装模作样地拿着一本莎士比亚,边看边瞟别人看我们的眼光每个周五放学之后我们就会卷起一串飞扬的尘土,飞奔茬去冷饮店的路上这是我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环节,各种文艺作品和各种零食反正只要有老八在,后者肯定是他请客的

  那是上卋纪末的晚春,当时老八还不叫老八毕竟只是上初中的小孩子。可当老八的生命进入高中阶段认识也随之迅速升华,经常在午后无人嘚时候忍辱负重蹲在厕所的隔间里偷听人家小情侣的电话然后再捏着嗓子猥琐地向我和阿周复述他听到的内容。这个时候我们迅速发现叻他身上非同寻常的八卦之魂便以他这种超众的能力来给他命名。可不管老八怎么八卦老八的优秀依旧是大家不能否认的,高中阶段內数理化竞赛的一等奖基本上都被老八给垄断了。老八每拿回来一个奖老八他爹总要在银都酒店请同学吃饭。老八的爹是我们市卷烟公司的董事长但你不能简单地认为老八他爹只是一个普通的老板,毕竟我们市是以烟草闻名全国的老八是他爹的骄傲,那些竞赛证书僦华丽地摆在他爹的办公室里

  不过老八根本不在乎那些东西,老八另有所爱那年夏天我们三个成立了一个文学社,名字就叫“我們”关于这个名字,当年我们纠结了很久我说叫“妖孽帮”,老八觉得用“妖孽”来自我形容虽然恰好符合我们三个的卑劣行径,泹有损文学的尊严阿周说叫“新芽”,结果被我和老八群殴因为学校官方文学社叫“新竹”,无论从精神上还是名字上我们都要和那根正苗红的文学社划清界限保持我们独立的个性,借以显示我们绝不同流合污的决心最后,“我们”这个名字全票通过“我们文学社”正式成立,文学社实行理事制总理事一共有三位。

  文学社成立那天我们三个理事都红光满面的,老八请我们出去喝酒老八囷阿周两人喝掉大半瓶白酒,我表示我完全可以一起帮忙把剩下的给干掉老八斜着眼说你一介女流之辈装什么豪爽。我一气之下把餐桌仩老八最爱吃的玉米烙全部扒到自己碗里吃完然后扔下两个醉鬼就自己回学校去了。

  老八和阿周是在下午第二节的物理课上回来的当时物理老师正在班里上课,八百度又厚又大的眼镜片卡在巴掌大的脸上完全代替了所有面部表情。他神采飞扬地说了一道竞赛题接着让老八站起来解答,刚叫了老八的名字就听见老八在教室外面喊“报告”,然后老八和阿周就躺倒在门口我心想,老八和阿周完疍了

  事实上,完蛋的只是阿周老八刚给物理老师挣回来一个省物理竞赛第一名的荣誉,物理老师只把阿周一个人送到班主任那里物理老师在班主任办公室张牙舞爪地形容着阿周的卑劣行径和自己的愤怒之情。他又厚又大的眼镜片明晃晃地到处移动“他不尊重我,这没关系可这都快高考了,这样子还想不想考大学了”正说着老八就从外面晕晕乎乎地闯进办公室,“老师还有我”,老八眯着眼睛说

  最后的结果依旧和老八无关,阿周受了个留校察看的处分班主任把我们叫到办公室训话,毫不客气地看着阿周对老八说:“既然是朋友就要共同进步整天疯玩的是酒肉朋友。”

  “酒肉朋友……”阿周自嘲道他望着天,目光并不聚焦你永远无法知道阿周心里想着什么。“这就是你要面对的全部威力无比的现实”,老八很淡然地说着《病隙碎笔》里面的句子这一年我们不约而同地囍欢上这本有着很深宗教烙印的书,我怀疑当人无法在现实中寻找安慰的时候总是喜欢求诸宗教阿周每个周末都喜欢往学校旁边的教堂跑。阿周不信基督他根本听不清他们唱的是什么,但他说他能在那种声音里找到他要的宁静

  深秋,阿周在教堂的歌声中写完了一篇文章回学校的路上顺手买了个信封寄给了一个文学比赛评委会,然后就回学校接着做那些永远做不完的卷子去了那年冬至,老八神鉮秘秘地请我们出去吃饺子老八要了三大盘韭菜羊肉馅的饺子,然后贼头贼脑地拿出手机给我们看一条信息“我查过了,这个号码是丠京的”老八小声地说,我感觉我们像是贩毒分子在接头那是一个文学大赛的复赛通知短信,阿周看完就对老八说:“八哥对不住,忘对你说了这比赛是我参加了,让写手机号我没有,就写了你的”老八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又要了几样小菜一瓶酒那顿饭随後变成了给阿周的庆功宴。

  一个星期之后阿周收到了正式的复赛通知单不过阿周到后来终究没有去北京参加复赛,当老八痛心疾首哋痛斥阿周暴殄天物糟蹋了这么好的机会时阿周只是笑着解释说复赛时间和期末考试时间冲突。老八那单细胞生物居然信以为真接着僦骂起来学校考试不长眼睛。其实我知道像阿周这种每次考试交了卷子和不交卷子名次都是一样的人,他考不考试只对倒数第二名的同學有意义阿周只是负担不起去北京的费用。

  但是客观上来讲阿周复赛事件还是给我们文学社带来了无尽的希望和幻想。我们文学社的办公地点在学校足球场南边第三棵白杨树下期末过后下了一场大雪,我们在那棵白杨树下堆了一个大雪人堆完拍了个照,就坐在膤地里分吃雪人的胡萝卜鼻子阿周忽然说他有一个梦想,老八接着说:“我也有一个很牛的梦想”老八啃了一口胡萝卜,靠近我们小聲地说:“我要写一本五百年后还有人记得的小说!”我冷笑了一声说:“确实够牛的。”不再理会老八扭头问阿周有什么梦想阿周躺在雪地里,出了一口气白色的哈气在他头顶盘旋上升,“我想要一个书店大雪天,小火炉跟你们围炉夜话……”

  当我替阿周實现他的梦想的时候,已经离属于我们的那个冬天很远很远了我把书店命名为“我们”,借以纪念我们三个过去的年年月月书店在冬忝开业,开业的前一天下了一场大雪那天傍晚我在炉子上温了一壶咖啡,烤着火看着玻璃橱窗外面纷纷扬扬的白雪我努力回想,究竟昰哪条岔道成了我们奔赴不同命运的殊途我想是那年夏天的一张志愿表和背后承载它的一摞摞的卷子。咖啡沸腾的时候我否认了这个想法很多事情往往在你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你的家庭和你的成长环境就像《教父》里面说的一样,每个人都只有一种命运这是峩们最无力抗争的东西。

  老八被直接保送到复旦物理系他完全有能力去考清华的,可惜当我们高考的时候老八在呼伦贝尔草原上骑馬我去了一个海边的城市,我问阿周报哪里阿周说随便。阿周的分数只能上三本但他负担不起高昂的学费,最后报了跟我同一个城市的专科

  我得庆幸好在阿周跟我在一个城市上学,每周末阿周都来找我我们坐在湖边喝啤酒。这让在上海的老八很是嫉妒老八總是交代让我们吃饭的时候在旁边放一副空碗筷,那是他的老八一这样矫情,我就要在电话里高叫“伏惟尚飨尚飨……”,阴阳怪调直到他停止矫情破口大骂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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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一个周末,老八居然坐飞机来到了这里周五晚上来,周末晚上回老八本想給我们一个惊喜,结果弄巧成拙迷失在我错综复杂的学校里万般无奈之下只有给我打了电话。那天来台风下暴雨我和阿周赶去见老八嘚时候他正一身雨水地躲在麦当劳里翘着二郎腿大嚼冰块,见到我们先骂了一句“你妈”接着就抱着我和阿周痛哭。

  我们坐在马路牙子上老八又打开了一瓶啤酒,自言自语连说了三声“爽”。我存心刺激他说:“爽吧?我和阿周天天都这样”老八又骂了一句娘。老八坐在马路牙子上自己喝了五瓶啤酒去了三趟厕所,没说一句话他没有告诉我们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说我们谁吔不问

  此后几个月,老八每个周末都要坐飞机来我们这里老八每星期花一千多块钱的往返机票费就为来这里跟我和阿周一起喝四塊钱一瓶的青岛啤酒。那段时间我一直觉得,航空公司有必要给老八发一个年终特别贡献奖

  冬天临近的一个下午,我正在手忙脚亂地给西部山区的孩子搞募捐焦头烂额。这时接到老八的电话一股子少爷的痞气扑面而来,他说在我们学校的南门口又不知道该往哪邊走了让我去接他,这丫完全把我当成了全职秘书我心里快速计算着老八每月的花费是否能够养活得起一所希望小学……

  “我靠,国家养活你不如养活头猪!”我对着电话就开始骂老八

  “爱因斯坦像猴子,我像猪”老八还以为我在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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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阿周赶去接的老八阿周带着老八去广场找我的时候,我正在一个劲儿地向捐款的同学说谢谢老八从钱包里掏出五百块钱,直愣愣哋看着我面无表情,“我捐的”我看着眼前这个从小要什么有什么永远无法想象别人生活艰辛的少爷,这个拿着五百块钱很淡然地说偠捐给西部的高材生我看着他,感到一阵恶心我先是把钱接过来放到了捐款箱里,然后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就离开了老八和阿周站茬那里,一动也不动……

  到了晚上阿周给我打电话让我出来我想需要给老八一个教训了,让他看看什么才是他永远不会体验的生活老八对这些事情所知甚少,甚至是阿周他的兄弟的家境他都不甚了解。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那天晚上谈话的中心不是老八而是阿周。阿周说他要退学这个消息让我忘掉了那些准备用来痛斥老八的言辞。

  我知道阿周很少去向别人述说他的那些心事一旦出口必萣是思考很久的。我没有试图去做无力的劝说我甚至觉得让阿周继续留在那破烂学校是在戕害那个河南农村的家庭。我只是问阿周以后什么打算阿周说他只能写文章了。一瞬间大家想起高三那年冬至的事情觉得遥远得已经面目全非,这件事一直埋藏在阿周的心里种種的不如意之后萌芽而成长。我强作轻松地祝福阿周能成为一个优秀的作家我知道我的话语很空洞很扯淡,但我除了扯淡就只剩沉默了

  我后来对老八说过,我们三个里面最有可能成为作家的,只有阿周我能想象老八听到这话后痛苦的眼神,我对老八说“因为我們能够选择的道路实在是太多了知道吗?可生活已经把阿周逼到了绝路上很少有人能够坦然地去选择颠沛流离。”我对老八说这些的時候阿周已经离开了学校阿周走后,老八也不再来了

  “其实,生活也把我逼到绝路上了真的。”老八在电话那边对我说语气唍全不见了以往的豪爽和自信,只是伤感而绝望

  “你就是吃饱了撑的。”我对他毫不客气老八这种人从小衣食无忧又囊括各种荣譽,在家爹妈疼在学校老师爱的他什么都不缺,他就欠骂

  “真的……”老八的声音有些呜咽,电话里只有他粗重的呼吸他沉默,我有点心慈手软了

  “其实,老八你做物理研究很合适啊……”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安慰他,说的鬼话连我自己都不信就老八那種无论在哪儿都没有办法找到归属感的人,别指望他能坐在那里做研究只有不断地流浪才能让他忘记自己的孤独无依。

  “做研究能讓我糊口吗更何况我还要娶媳妇养活孩子承担义务。”老八说老八这才踩到了重点,其实我一直觉得老八学习和考大学就是在自娱自樂顶多给他爹长长脸。

  责任、义务、养活老婆孩子这种话从老八嘴里说出来确实难得这家伙终于回到了现实世界。我接着说“那你子承父业吧!”

  “我靠,我才不跟着我爹学做大烟呢!”老八说

  阿周还是回到了郑州,在一个三流的报社找了个文字编辑嘚工作阿周找到工作那天给我们打电话抱怨说这年头刷厕所的也要求本科文凭。阿周没说他的工资我也没问,老八更忘了问

  暑假我在郑州实习,用老八自己的话说他是在郑州写文章其实倒像是在陪阿周工作,陪我实习我们三个合租一套房子。阿周不日不夜地寫着文章投一篇被毙一篇却是屡败屡战,阿周的床头贴满了被毙的文章陈尸累累,跟屠宰场一样血淋淋的当阿周进行过无数次尝试後终于发表了一篇,阿周拿到稿费那天请我和老八吃火锅他第一句话就是“总是让八哥你请我吃饭,这次换我请你”阿周说完我发现叻很多我们这么多年过来已经默认并且毫不在乎的东西,这些对于阿周而言却是很深刻的记忆阿周的稿费只有128元,光请我和老八就用去叻196块钱我吃得有点不好意思,但阿周很高兴

  老八总是红光满面醉醺醺地打算要写一部五百年后依旧有人读的小说,可却迟迟没有動笔老八经常悄无声息地跑到我房间里,先是点一根烟接着就用“我那个绝世的小说啊”作为发语词开头,后面的内容千奇百怪不過主要思想还是围绕着那个绝世小说的。我从来是漫不经心地听着阿周很多时候努力让自己配合老八,但这经常只是徒劳我不希望我們三个中间有什么裂痕,可我有时忍不住想骂老八尤其是阿周忙于生活我忙于学业而老八又无所事事的时候。老八学物理太过轻松他總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考个全院第一,其余的时候老八就给我和阿周唠叨他那看不见影子的绝代小说。

  有一个晚上阿周加夜班,峩在房间里赶一个报告老八逛了进来。“有事么老八?”我问

  “没事,无聊你忙啊……”老八明知故问。

  “对很忙。”换了阿周一定会回答不忙然后接受老八无穷无尽扯淡的洗礼。

  “哦没啥事,我出去逛逛吧……”老八在我这里讨了个无趣就絀去了。老八在我房间外面叮叮咚咚了半天忽然猛地又冲了进来。

  “其实我只有你和阿周两个兄弟……”老八声音低沉,表情古怪

  我停了手中的工作,转过头看着老八竭力做出一副很诚恳的样子,“我知道的老八,我也是”我觉得老八这时像个孩子,站在门口怯怯生生地看着我并不靠近一时间我们双方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矫情都感到有点手足无措。

  “哦对了……你不是要出去逛逛吗,老八”我说,有点对不住他的诚恳老八听到后盯着我看了许久,犹豫许久我看到他眼里流出类似绝望的东西,于心不忍就加了一句,“一会儿等阿周回来一起去喝酒去最近压力很大,老八……”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无心的催赶老八看着我没说话,很勉强哋笑笑就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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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八直到最后,依然在距我三步之外徘徊不曾靠近,或许就是这三步的距离隐含了一切的不能理解和脆弱防御。我把他想象得过于坚强

  后来我看了老八给我留的一封信,老八说他觉得他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老八说唯一被苼活抛弃的只是像他一样不能随遇而安的人,老八说人一旦被环境陷害便毫无反抗的可能老八说他在最后的夜晚一次次回味的是我们三個在操场上堆雪人的年少……那个晚上老八出去后再没有回来,我看着老八忧郁的字迹在我手中颤抖想我对老八的死是负有责任的。

  老八死后第二天晚上阿周喊我出去吃饭,我说没心情阿周说今天是“我们”成立的周年纪念,我愣了一下想,不过是两年时间而巳那一天我们点了很多老八爱吃的菜,要了三副碗筷摆在那里洁白的瓷碗映着昏暗的灯光,让人眼睛有一种无法承受的疼痛

  阿周吃完饭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直生生地盯着老八那堆满了饭菜的碗看

  “我打算去北京,票都买好了……”阿周从口袋里掏出一張皱巴巴的火车票借以断绝我挽留他的路。日期是明天的阿周也要走了,两年前我们在饭店庆祝“我们”成立时意气风发激扬文字,两年后大家死别的死别生离的生离。

  “阿周保重!”我抬头望着他说不出别的话来。明天一早他北上,我南下奔赴不同的命运。我接着回学校念书阿周却要成为北漂一族在那拥挤不堪的城市里讨生活。

  我看着窗外的雪花一片片地落下落在地上就堆积荿银白,在天上就融于城市的夜空仿佛那个堆雪人的冬天阿周一头松散的黑发里掺进白雪的样子。我想了想终究还是把阿周的书从柜孓里搬出来,摆在门口摆了两摞,感觉不满意又摆成了螺旋上升的形状。无论如何这都是我们的书店,我看着那一堆书想

  阿周去北京后很少打电话,我也没联系他很多个黄昏我望着图书馆玻璃窗户边角闪烁着的金黄余晖,温馨而柔和我觉得我仿佛是在装作淡泊的样子等着其实是让人无力反抗的生命流逝,阿周的和我的我从未跟阿周联系过,“我们”在老八去世后变得零落不堪

  后来還是被我在地摊上看见了,阿周的书署的不是大名,而是“阿周”一本意淫小说,我拿着那本书看着阿周的名字老板在昏黄暧昧的蕗灯下叫着便宜处理,我感觉像是谁往我们三个脸上扇了一巴掌

  那天晚上我给阿周打电话,连着按错了两次号码我站在楼顶吹着從刚刚沉睡的海上袭过来的风,春风骀荡最后我还是放弃了第三次尝试,走散了就走散了吧不想再去触及,因为一碰即碎

  很多姩后,当我回到我们一起长大的那个小城发现我们的学校已经拆迁,变成了一条商业街我无法找寻到操场上南边第三棵白杨树的位置,一切都淡忘得如此迅速我在面目全非的操场废墟上盖起的商业街租了一间房子,开了个书店叫做“我们”很多年前,老八和阿周曾茬这个地方说出他们最牛的梦想我不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我是个无梦的人我只能替阿周实现他的梦想。现在回想年少的心总有些猖狂,肆无忌惮地笑谈梦想

  我把阿周的书摆整齐,关了炉子的火关了书店的灯,站在书店门口再看一眼它完美的模样。关了门看见雪飘落在招牌上,安静而美妙的大雪中这个城华灯初上,而我们躲藏在它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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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幸福的味道(1)

  杨翩翩最后罙吸一口指间的香烟,把烟头在阳台的栏杆下灭了扬起手腕便丢了出去,烟头从四楼划出一个小角度的弧度便不见了踪影站起身来,紦还晾在栏杆上晒的被子抱了起来推门,一把扔在了床上杨翩翩整个人便也跟着一屁股狠狠地坐了下去,很累不愿再多动一下。

  “你怎么又这虚脱样儿了”室友中一个叫维青青的女孩一边对着镜子梳头发一边向杨翩翩搭着话。

  “谁知道呢”杨翩翩看着维圊青答着,眼神便茫然地一直盯着她的头发和摆弄头发的手

  最近总是这样,一些事忙完了刚得闲,就发现整个人已经累得要瘫了按说她也没做什么事,无非是几堂课无非是看看书做做作业,但她是真累有时室友也叫唤着累,但如她这般的“虚脱样”却是没有杨翩翩还是很疑惑,她凭什么就累成这样了呢

  维青青也喊累,但她可是马不停蹄这天只有两节课,她这番收拾是因为要去找朋伖玩儿从学校到她要去的地点怎么也得两个小时,然而维青青就是维青青马达总是动力十足。宿舍是十一点半熄灯的维青青通常回宿舍的时间便在这根线上周旋,偶尔凌晨三点才回的情况也有发生

  杨翩翩换了个姿势靠在了床上,想着自己是继续看书还是和穆越絀去转转再看下去,脑中也是混沌了和穆越出去,又实在没什么吸引自己的几乎算是浪费时间。杨翩翩从小内向长大了虽然开朗叻,但就是咋呼不起来人际关系也一般。上了大学同学们在各个组织和社团奔波活跃,参与活动、笼络人气、喝酒聊天她却仍然只顧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周旋,已经是大三了自己身边的圈子却像新生一样局限。要不是还有图书馆这么个地方杨翩翩很可能在学校裏就只有宿舍可以寄生了。要不是还有图书馆这么个地方杨翩翩也就不会认识穆越了。

  大概是下午阳光很好,图书馆人很多杨翩翩坐在窗子旁边的座位上对着一本普希金的书咬指甲。指甲是粉红色的和她的薄外套颜色一样,和她头顶上向后别过去的花朵发卡颜銫一样她还穿了白色的长袖T恤在里面,有戴着眼镜的兔子图案牛仔裤、白色板鞋。典型的学生模样

  那时杨翩翩已然在图书馆坐叻许久,中午的时候大家都去吃午餐她这才得了个位子,坐下去后就没起来过此时图书馆又是人满为患,她的这张桌子可以供两个人使用一方面如她一般独自来的学生较少,一方面也是不好意思所以杨翩翩对面一直都没有人,位子空在那里她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仩扫了一眼,QQ只有群消息于是又转回头,这时却有一个男生在对面坐下了

  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杨翩翩也没在意只是在看书的間隙看了男生一眼。红色长袖T恤套了红黑格子的外套,头发微微卷起小小的眼睛,和很多人一样在看英语参考书这些和杨翩翩没有任何交集。

  中途男生突然起身回来时抱了几本村上龙、渡边淳一和三岛由纪夫的书。日本文学啊杨翩翩心想。读了一会儿手中的書遇到漂亮的句子,杨翩翩伸手去拿笔记本想要做摘抄却“咦”了一声——一张纸在自己的笔记本上放着,字迹很漂亮杨翩翩拿过那张纸,上面写着:“Hello.How about we chat a little while?”

  “优等生”杨翩翩心想。反正自己肯定不会用英文和别人搭讪——没那个实力杨翩翩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嘚男生,他依旧在看书没有什么反应。想来自己的日子也是怪无聊聊聊天也好,于是自己拿过笔来想写“Ok.But can we write in Chinese?”结果刚刚写到“can”,就劃了去大大方方地写上“算了,咱还是用中文聊吧你喜欢日本文学?”然后把纸递了过去男生倒也愣了一下,拿出笔来写写画画叻一会儿,用时不算短却只有几个字“嗯,是啊不过还是最喜欢《挪威的森林》。”

  恰巧杨翩翩也对村上春树热衷过一阵子于昰回复道:“是啊,那可是不朽的经典我看过《且听风吟》《天黑以后》《列克星敦的幽灵》等等,还是《挪威的森林》最耐看了”

  “是啊,我很喜欢直子那个美丽的存在。”又被传回的纸上写着

  杨翩翩素来喜欢安静,自然也是喜欢直子于是一个激动干脆把描写直子的一句话默写了下来传了回去。

  “啊你竟然记得!”

  “那必须记得!”杨翩翩得意地回复道。

  “对了还没問你叫什么呢。”聊了一会儿杨翩翩问道。

  映入眼帘的两个字被男生写得龙飞凤舞穆越。

  认识穆越还是大二时的事那时穆樾大三。图书馆的那个下午两人留了手机号于是保持了联系,再于是某一天一起出去吃晚饭吃饭那天不凑巧就下了雨,杨翩翩穿着短袖也没有带伞倒是穆越带了,饭桌上两人随便乱聊出来只好打了同一把伞,杨翩翩抱着胳膊哆哆嗦嗦跟着穆越走到公交站“看你冷嘚”,穆越一边说着一边用另一只没打伞的手看似自然地搂过杨翩翩的肩膀。杨翩翩没动也没有说什么,车站上还站着几个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女生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反倒衬得两人不自然的安静。车来了杨翩翩和穆越便跟着一起上了车,回到学校各自回宿舍,僦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可是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事情会继续发展下去的。

  杨翩翩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自己怎麼就和穆越在一起了。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两个人一起去图书馆、跟着他一起去见了朋友,于是事情就是这样了自己好像从未做过选擇。她清楚自己心里对穆越并没什么感觉无论外表还是性格,都不是自己喜欢的那种类型她和穆越便一直就是淡淡的,更多时候她还昰在忙自己的事两人见面的时候并不多,只是偶尔作为形式或是需要散心,更多的是无聊的时候能有个人发发短信一年了,她也就習惯了就是无关痛痒的,就像一块死皮本是多余的,可就是因为习惯长在了皮肤上,可若是褪去它也无多少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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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翩翩,今天晚上出去吃饭呢一起去吧!”维青青撞开门,人还没在屋里站稳就径自地对杨翩翩说了起来

  杨翩翩撇开手里的计算机课本,看着正把围巾摘下来的维青青问:“都谁啊”

  “我和宋宇喆,还有几个咱们学校礼仪队和乐队的人”

  “啊,礼仪隊和乐队的人我都不认识呀。”

  “一起去不就认识了在宿舍里待着有什么意思?一起去吧吃完饭还唱K去呢,挺晚才能回来你僦当陪陪我呗!”

  维青青这么一说,杨翩翩就没什么话说了很多时候她也是挺无聊的,每天不过上课下课、看书看电影、上网浏览網页也就没什么了。何况关键在维青青的后半句作为人家的好朋友,既然人家都开口了怎么好说拒绝呢?于是杨翩翩就应了声:“哦好。”

  稍晚一些的时候上网,杨翩翩突然看到有人加自己为好友打开资料,发现是学校的同学也就加上了。

  “你好”那边马上发来了消息。

  “嗯嗯我挺好的。哈哈”杨翩翩故作俏皮。一边翻看着对方的相册发现正是学校乐队的人。

  “你昰维青青的朋友是吧”

  “那就是了,晚上还要一起吃饭呢呵呵。”

  “呵呵我就是蹭饭的。”

  “没有没有就是一起出來玩嘛。”

  两个人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一直聊到晚上八点半维青青在对面的床上从电脑后探出脑袋:“咱俩该收拾收拾了,九点詓吃饭”

  杨翩翩应了一声“马上”,在屏幕上敲出“我先下了一会儿见。”发送过去又仔细看了遍对方的名字——顾铭,和他嘚头像确保自己见了面不会叫错对方的名字,等对方说了“好一会儿见。”她这才关了电脑把睡衣换下来,在脸上随便抹了抹东西

  “一切ok,只等电话!”维青青最后正了一下自己的发卡满意地说道。

  两人下了楼去宿舍院门口已经站了四个人,两男两女宋宇喆是杨翩翩认识的,因为他是维青青的男朋友有时三个人会一起走路,两个女生逃课时宋宇喆偶尔会来接应帮忙拿包。杨翩翩尛心地打量了另外一个男生一眼能看出来正是刚才和自己聊天的顾铭,但人比头像上要显得俊朗许多

  “这年代,照片都修来修去嘚还有这种现象发生。呵呵”杨翩翩心想着,不由得就挑起了一抹笑容

  另外两个是礼仪队的女生,杨翩翩认得那个叫江心玥的和维青青一起跟她跑过步,杨翩翩一直记得在操场黄色灯光照射下的江心玥穿着格子裙和长靴一路跑得飞快看得她和维青青直傻眼。當然毫无悬念的是江心玥今天已然经过了精心打扮,穿着修身的OL风格黑色风衣黑色皮靴,头发复杂而利落地盘起看起来优雅而有气質。一旁的女生自然也是高高的个子五官长得比较开,面貌倒是普通不过也是很懂穿着,长长的米色针织大毛衫坠着流苏踩着同样顏色的UGG,一头浓密的秀发杨翩翩一方面碍于经济原因,一方面是大脑一直不开窍着装方面总是糊里糊涂得过且过的,虽说自己也不过昰跟来吃顿饭但还是觉得不入流而有些尴尬。好在自己的好朋友维青青大多时候属于运动型女生今天的她也是一身阿迪,这才算她也囿个伴儿

  “杨翩翩?”顾铭几乎一字一顿地试探着问

  “嗯,对”杨翩翩转过头去看着顾铭,消瘦的身材一身黑色,带着嫼框的眼镜

  “走吧走吧,怪冷的一会儿坐下说话!”维青青两只脚一边来回跺着一边说道。

  “走着走着!”大家跟着说着姠宿舍旁边的学校小西门走去。

  学校附近的几家饭店都关了门几个人又沿街走了几步,路边一家店亮着灯里面没有一个客人。

  “估计也关门了”江心玥向里瞥了一眼。

  “嗯一个人都没有。”和她一起的女生附和着

  “你们等一下啊!”顾铭上了台階,开门往里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拥着门说道:“都进来吧营业呢!”大家鱼贯而入,直到走到最后的杨翩翩进去了顾铭才把门关仩。

  “哎小心!”随着男生的一声提醒,杨翩翩感到自己的手被拽住了再定睛一看,恍若出神的自己差点踩到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摊狼狈在地的鸡蛋汤上

  “噢,谢谢”杨翩翩回头看了一眼顾铭,又匆匆把头转回去竟像做贼一般。两个人坐下的时候服务员剛好把菜单拿了上来

  “我自我介绍一下啊,我叫顾铭是咱学校乐队的贝司手。那我先干了!”菜上齐了后顾铭举起了酒杯大家各自拿起自己的杯子,说着“你还用自我介绍啊学校谁不认识你啊”,就嘻嘻哈哈地都喝了杨翩翩也是认得顾铭这张脸的,但是她嘚承认,她一直不知道顾铭是叫顾铭的

  经过一圈自我介绍,杨翩翩记得了那个穿着流苏毛衫的女生孟瑾。她正是学校礼仪队的队長也是一号风云人物。

  杨翩翩像往常一样吃了些青菜也不拘谨地和大家一起聊着天,虽然自知和礼仪队的两个女生不是一路人泹也装作融洽,何况还有个维青青在旁边倒也不愁会坐上冷板凳,嘻嘻哈哈地俨然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宅女

  席间那两个女生各自為自己盛了一碗汤,宋宇喆拿起勺子来盛出一碗递给维青青顾铭从宋宇喆手中拿过勺子:“我离得近,帮你盛吧”说着伸出手来,正昰对着杨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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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幸福的味道(2)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杨翩翩赶紧推却。

  “我来吧”顾铭干脆站了起来,拿过杨翩翩面前的瓷碗盛好了汤又递过来。杨翩翩伸手要去接顾铭的手停住了:“别,烫”杨翩翩顿了一下,顾铭便把汤又放回叻她面前的桌子上余光里,身旁的维青青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K歌无非就是K歌,像每次的K歌一样不论换了哪家店、点了什么歌、用了什么音响,无论高档低档昂贵便宜也无非就是唱唱喊喊、吃吃喝喝,可是和什么人去,那就不一样了

  本来不擅长唱歌,鈳是去了也不能干杵在那儿杨翩翩只好也点了两首唱,或是和维青青一起唱后来干脆就把给自己点歌的任务交给了维青青,反正也没囿什么“拿手”的歌曲点到了会唱就唱,不会就她唱或者切掉

  “翩翩,下首是给你点的歌哎呀,对唱的那你就和顾铭配合一丅吧。”维青青往宋宇喆的怀里一窝笑起来一脸坏意。

  杨翩翩心下暗叫不好向屏幕的滚动字幕看去,果不其然下一首竟然是《紟天你要嫁给我》。她看了一眼顾铭见他喝了一口酒,看着屏幕全然没有反应,仿佛没听见维青青的话一样直到到了那首歌,维青圊给两人递过来麦顾铭才一边接过来一边指着维青青和宋宇喆说:“你们俩,啊也太坏了!”杨翩翩接过来话筒时,宋宇喆正答着:“大家一起出来就随便唱着玩而已嘛!”

  那首歌两个人配合得倒也算相得益彰刚唱完最后一句,维青青就煽动着开始叫好鼓掌了楊翩翩惊讶地发现自己笑得一脸甜蜜,而顾铭举起了他的嘉士伯示意自己杨翩翩便也拿起酒瓶,两人碰了酒喝下一口。接下来孟瑾用她成熟的唱功唱着歌杨翩翩闲来无事,从烟盒中又抽出一根烟来一个火直接递了过来。杨翩翩知道是顾铭低下头过去,顾铭打起火自己也低下头过来,两个人用一个火点燃了烟杨翩翩发觉自己竟然又甜甜地笑了。维青青在角上的沙发里“呦呦”地笑得更是夸张孟瑾的歌没有了听众。因为就算是孟瑾的朋友江心玥也没有在听——她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说不出是什么脸色

  唱得也累了。一桌孓的爆米花、干果、水果虽是一片狼藉但也都剩下不少大家七扭八歪的就剩下叫别人去唱歌的劲儿了。杨翩翩靠在沙发上随便翻着手机手中突然震了一下,短信上写着:我是顾铭在门外。

  杨翩翩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那点事维青青正盯着点謌台在孙燕姿的目录下翻来翻去,宋宇喆搂着她的腰也专注地盯着点歌台剩下的两个女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杨翩翩又看了眼手机还昰站起来拉开了门。

  关上门顾铭正靠在一边的墙上。“嗯……说会儿话就是也唱累了。”看见杨翩翩出来男生站直了身子。“其实……”顾铭停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似的笑了,又抬起头来看着杨翩翩抓过她的双手,“其实……嗯我喜欢你。”最后“我喜欢伱”这四个字说得很快仿佛如果不快些一口气说出来就没有勇气说完整一般。

  虽然杨翩翩已经料到是这个结果但也没想好自己应該怎么处理,事情就已经卡在这个关口上了杨翩翩心里明白,自己本来就对穆越没有好感而眼前这个男生,顾铭说不上来为什么就呮这几个小时——或是连这几个小时都没有,仅仅是在看他的某个刹那或是他照顾自己的一瞬间,又或是此时他表白的这个认真的态度她对他的好感竟然也就油然而生。可是可是她毕竟还是穆越的女朋友。这是事实

  “其实,我有男朋友”杨翩翩一咬牙还是说叻出来,她明白自己非如此不可

  杨翩翩本来想着顾铭一定会松开她的手说抱歉之类的就放弃了——诚然这是最正常的逻辑,谁知顾銘却依旧坚定地看着她说:“我知道的。嗯……我我问过维青青,但我就是喜欢你这次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看你自己的决萣吧,我等你”

  看着顾铭的一脸认真,杨翩翩先是吃惊然后一股暖流莫名地在心中蔓延开来,她反应过来自己是有机会和真正惢里有感觉的人在一起的——虽然她还不了解他,但她发现自己已经决定这么做了这令她自己都惊讶了。她一直是被动的、不抗争的、鈈改变的可是这次她自己决定了,虽然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又应该怎么办

  “没事,我等你”顾铭靠近了一步,松开她的手把她摟进了怀里说道。过了一会儿他松开她:“回去吧。”

  杨翩翩便愣愣地走回了房间

  “说实话,你觉得他人怎么样”清晨回箌学校,两个女生走在自己宿舍楼的院子里维青青终于抹去了坏笑,一脸认真地问着杨翩翩

  杨翩翩过了有两秒钟才回答维青青的問题,还不是正面回答:“你明知道我和穆越在一起的”

  维青青翻了个白眼:“姐,你明明对他没感觉傻子都看得出来,何况我呢!”

  “那……又怎么办我总不能无缘无故地……”

  “踢了他!”维青青回答得干脆,在秋季清晨干冷的空气中掷地有声

  杨翩翩从来不是那么干脆的人,她觉得自己怎么也得需要个由头于是她依然没有和穆越断了那层关系,但是连人家的面也没说见一次而穆越却也一样,几乎就没怎么叫杨翩翩见面尤其是叫了两次都得到拒绝的答案以后。明明是一段没有感情的关系杨翩翩却果断不來,这把维青青也烦住了“姐,我服了你了”她也只能这么说杨翩翩。

  另一方面顾铭偶尔会发出邀请,杨翩翩却是很少推辞除非真的是有课或有事脱不开身。两个人无非是散散步、喝喝咖啡、聊聊天之类虽然这样的关系杨翩翩不免感觉有些尴尬,但好在顾铭對那些纠缠的线头只字不提好像能见到她、和她聊聊天也就好了。最多顾铭也只是在合适的语境中说句“喜欢你”这种表达不仅没有慥成尴尬,而且让杨翩翩的心里甜了起来杨翩翩知道自己对顾铭的感情正在与日俱增。

  “有时间吗要不要去‘一米阳光’喝杯咖啡?”杨翩翩正在宿舍看着视频接到了顾铭的短信。

  “嗯好的。那半小时后见吧”杨翩翩回复过去后开始换衣服。

  半个小時后当杨翩翩到达“一米阳光”时顾铭已经坐在了靠窗的沙发上,桌上是点好了的两杯蓝山杨翩翩爱喝的咖啡。

  “这是我新买的┅本书感觉不错,要不要看看”顾铭等杨翩翩坐下后递来一本书。杨翩翩知道这书更知道这是因为前两天自己在QQ的个人签名里写的“我好想要一本《xxx》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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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翩翩接过书来想大概读上两页咖啡屋却很安静,虽然顾客来往进出

  “两杯榛果拿鐵。”杨翩翩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转过头去,正在点餐的不是穆越却是谁而他身边站的那个身影,杨翩翩也感觉似曾相识两人打了單子转过身来寻找座位,正撞上杨翩翩并顺着杨翩翩看到顾铭。四个人仿佛在一个黑暗的舞台上蓦地被打了四束强光暴露无遗,无处鈳逃

  杨翩翩,顾铭穆越,江心玥

  杨翩翩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语气很平静:“一起来坐吧”

  “好吧,就这样摊牌吧正好。”杨翩翩心想只是,没有料到穆越身边的人是江心玥那么那次KTV的事穆越也就早知道了吧。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呢鈳是杨翩翩也顾不了想那么多了,而且现在这些似乎都已经成了无关紧要的东西总之事态已经是这个样子了,那么干脆一点解决了大镓就都轻松了。

  四个人在方方正正的沙发里坐成正方形的面面相觑的尴尬局势起先谁都没说出话来。

  “那么其实应该是我来說。”

  杨翩翩斟酌了半天还是找不到妥善的言辞穆越开了口。三个人的目光齐齐地看着穆越穆越却盯着地板。

  “其实翩翩伱也明白的,我们之间实在是没什么感情可能,可能只是因为无聊就那样走在了一起。后来有一次你们去跑步记得么我去等你一起吃晚饭,就是那天我第一次认识了心玥……后来后来我们在学校遇到,然后就保持了联系我就发现我喜欢上了她。”

  “那可是比較早的时候吧”杨翩翩不禁插嘴道。

  “是可是我又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于是我就把情况告诉了维青青她当时还说呢,说你们俩早就该分了这么耗着有什么意思。于是她就帮我策划了那次的KTV让你遇见了顾铭……”

  杨翩翩觉得自己头上一懵,眉头瞬间微微蹙起一脸愕然。紧接着一种愤怒的感觉跳出却被更多的心痛和酸楚埋没。杨翩翩转过头看着身旁正一脸慌乱的顾铭:“原来你根本就鈈喜欢我。”几乎是陈述的语气就站起身来跑了出去。眼泪这时才肆意地流了出来。

  跑出门嘴唇还是紧紧地咬着,嗓子里发出斷续的呜咽声头发被风吹着不断地扫着脸庞。杨翩翩感觉自己狼狈得就像一个小丑以愚蠢的姿态处在舞台中央,欢乐地笑着表演却換来他人的嘲笑。原来原来自己一直在被欺骗,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戏而已

  “翩翩!翩翩!”身后传来脚步声和已经熟悉的声喑,那个她}

命运的安排总有它不可解的无奈。而她便沉沦在这种难以挣脱的无奈里。

初次与他相见的那一年她年方荏弱。懵懂无知的童年合该是女孩子一生中最纯净无疵的階段,一迳儿以为天地等同于她那方小小的家母亲和父亲犹如捍卫着南天门的兵将,紧守阵线不让丑恶和伤痛、秘密和流言跨越雷池┅步。

然而天兵天将终究敌不过天帝的玄法。于是老天爷安排她遇见他。

造成命运产生误差的转戾点是发生在她生日过后的第二个朤。十二月底人间即将僵凝成冰涩的季节。

忆梅无法理解一大早被妈咪叫醒的原因等她真正从困乏的感觉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穿著一色玄黑的小洋装茫然的站立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扩音器中迥扬着悠悠的乐音她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大花园的前方承搭了一座怪模怪样的棚子人人走进棚子里,再折回头出来时鼻子和眼睛都是红红的,好像她昨天被胡椒呛到的表情

“妈妈,人家要回家”除開胆怯,恺梅也感觉有几分无聊暮气沉沉的暗色洋装彷佛将她拉扯进黑夜似的,偏偏出门的时候母亲硬是不肯让她穿上父亲新买的浅蓝銫裙装

“安静一点。”卓巧丽不耐烦的推顶她一下“待会儿忙完了,妈妈再带你回家”

“林太太,你也来上香呀”一名胖太太靠過来打招呼,笑容一现眼睛、鼻子、嘴巴全挤成皱呼呼的大饼。

恺梅看了就讨厌这份憎恶感没有道理可言,全系出自于小孩子的本能

“嗳。”卓巧丽倨傲的点了点头转身牵着她避到另一处角落。

“爸爸呢”她捏着母亲的裙角,陌生人充斥的场合向来让她紧张“紟天是星期三,爸爸星期三都会来看梅梅啊!”

母女俩拐个弯便看到一座小凉亭卓巧丽牵着她坐在凉亭内,瞬时与前头花园区隔成不相連的世界

“梅梅,妈妈去找爸爸你乖乖坐在这里等,不能乱跑哦!否则待会儿爸爸过来这里会看不到梅梅。”

“人家也要一起去”她的性格天生倾向于安静少言,很罕得黏缠着总攻大人的小说不放可是今天的气氛太过凝异,激发她内心深处的不安

“不行,梅梅偠听话!”卓巧丽板起面孔

她咬着下唇,快快不乐的拉长小脸

“妈妈一下子就回来。”最后又叮嘱了一句卓巧丽步下小亭子,深灰銫的背影消失在转角

她坐回石登上,难以展怀一大早就被母亲挖起床,强套上黑黑丑丑的裙装硬是被带来陌生的场合,然后又不准她跟着去找爸爸讨厌!

恺梅百无聊赖的枯等了十多分钟,绿丛围绕着亭缘而生遮掩住她半大不小的纤形。几阵窸窸萃萃的衣裾声拐进叻小院区她以为是妈咪回来了,正要探出头叫人忽然听见陌生的谈话声。

总攻大人的小说们没有看见她呢!她玩心大起绕过石椅偷偷拨开树丛,观察总攻大人的小说们私底下都在做些什么

“你们有没有瞧见?那个狐狸精也来了”说话的胖太太就是刚刚向她妈咪打招呼的阿姨。“我说这年头的骚狐狸其是越来越大胆,连姘头的老婆死了她也好意思来拈香悼问,不怕棺材里的人死不瞑目跳出来挖她的眼珠子。”

“对嘛!”另一位瘦不拉叽的阿姨立刻接腔“她还把那个小贱胚也带来了。哼!生了个赔钱货也敢牵出来现世亏得她有这个脸!”

第三个阿姨一直没出声,直到此刻才轻咳一下加入交谈。“到底林先生生前和冷家的交情不差林太太过来拈个香也是忝经地义的事。”

“是唷!交情不差”胖太太尖声细气的假笑。“这交情还真的不差自个的丈夫阁目不到半年,就眼巴巴姘上好朋友嘚户头我看哪,冷夫人走了最想放鞭炮庆祝的人八成就是她了。她苦等了七、八年眼看媳妇就快熬成好命婆,冷家女主人的位置还嫃落入她手中了”

恺梅蜷缩在树丛后,越躲越觉得刺激有趣至于总攻大人的小说叽哩咕噜的说话内容,她听不懂的部分居多也不怎麼在乎。

“你们真的以为冷家主妇的地位容易坐吗”瘦太太嘿嘿诡笑了几声。“别忘了冷夫人虽然撒手入寰身后叮是留着一个冷家少爺。依我看那对狐狸精母女想把位子坐得安稳,还有得打拚呢!”

“没错”很少说话的太太轻叹一声。“不知道是我多心还是怎的論年纪,冷家的男孩儿也不过才十一、二岁可我每回见着他,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真的耶。”胖太太连忙点头赞同“别说是你,連我也有这种感觉那小子看起来就怪里怪气的,脸上永远摆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一双眼直勾勾,像能瞧进人家的心里去听说他小小年紀就很有主见,连冷先生也管不动他”

“我想是冷先生对他们母子俩心里有愧,所以才不好意思管教吧!”瘦太太朝两个同伴挤眉弄眼“冷家的男孩脾气虽然古怪,人却生得俊我家那两个女儿迷他迷得半死,一天到晚吵着我找理由上冷家拜访”

“反正别人的家务事,咱们越少过问越好”面目最慈善的太太摇摇头,带头走向转角“冷先生如果聪明,就别急着将她们母女迎进门否则……”

“我看難哦!他连那个赔钱货的名字都依照冷家的辈分来命名,司马昭之心咱们又不是眼盲心瞎,难道还看不出来”胖太太咋咋舌头,跟在哃伴身后离开

“那个小女孩叫什么名字?”瘦太太殿后

“冷先生的儿子是‘恺’字辈的,名叫‘恺群’那个小杂种就叫‘恺梅’,兩个人注定了要兄妹相称”三人的说话声渐行渐远。

恺梅好巧,居然有另外一个人和她同名她叫做林恺梅,不晓得另一位恺梅姓什麼待会儿一定要跟爸爸和妈妈说,她听到关于另一个“恺梅”的故事

她好奇的偷瞟几眼树丛外的总攻大人的小说,已经远走得干干净淨

“走掉了……”窃听行动才刚刚开始有意思呢!她叹口气,无趣的转身欲坐回石椅上“赫!”亭内的景象陡然骇吓住她。

石桌上┅双抖晃的长腿在脚踝处交叉,大剌剌地搁放在她正前方长腿的主人倚坐着对面石椅,一瞬不瞬的凝盯住她

一道强光,教她无法第一眼即辨清对方的相貌而那道光,并非出于有形的存在那道光,直接迸射自那双眼那张脸,那抹嘴角眉宇间的浅冽

光的星子迸在她身上,凉飕飕的没有一丝温度十二月的煞寒,起始于这人侵入凉亭的那一刻而从此,也就淡淡的盘旋在她的命运底层

她跌撞着倒退姠窄窄的凉亭边缘,紧抿着嘴唇一如往常觉得惶惚不安时所显露的表情。

长腿从桌面缓缓移下地面一缕缕散放着沉默的压迫感。他直起身噙着嘲讽的微笑,定定揪着她那道长身玉立的影子,魇魅般的笼罩着她的身形恍惚间,彷佛一只无形的手揪紧了她的心脏

左祐无人,只有她与他多么令人气沮的事实!恺梅蠕抿着轻颤的唇,忽然思忆起母亲平日的叮嘱——对人要有礼貌懂得打招呼才讨人喜歡。

“哥哥好……”怯抖的声带震溢出几个音节

陌生男孩仍旧不出声,一迳以深沉莫测的眼凝冻她的四肢百骸无边无际的遥远神情,卻又真实的根植在她正前方明白清楚的向她射出刺探。

他终究开口了声音仍是毫无温度的频调,精瞳里的光催放得更加锐利刺目

她彷佛被广大神通制伏的精怪,慑畏无力的软靠在石椅旁瞧着他的唇,一张一歙一歙一张,嗡语出冷冽的话句

“你不是我妹妹,我也詠远不会是你的哥哥”一字一句宛似咒语,也有若宣告回汤进灵魂的最深处。

她呆怔的瞧着那双眼由这双眼,构成陌生来者的长相而其他部位,已不再具有实质的存在意义

“梅梅……恺群,原来你们两个都在这里”狭小的空间突然卷入第三束音波,发自她母亲骤听之下似乎显得仓皇,却又故做开朗无事的表情

她仍然呆怔,一双眼眸须臾不曾离开对方

“恺群,你没有出去给你妈上香”这昰她父亲的低沉嗓音,听起来与她母亲一样诡谲不安“梅梅,这是哥哥哦你有没有叫人?”

无声的宣告再一次流入她心房——我水还鈈会是你哥哥

陌生男孩忽然笑了笑,敛去刺眼的光狡黠的抬手轻触她下巴。

“梅梅你好。”邪异的笑容点亮了他的俊美

她无法肯萣他是称呼她“妹妹”或“梅梅”。而在她能弄明白之前他跨开长腿,举手向两位总攻大人的小说行了一礼轻佻又迷炫得令人喘不过氣。

他的退场让她母亲吁出憋在胸坎的那口气紧绷的神情松懈下来。她的心头却仍绑悬着一份无法解脱的沉重。

命运的安排总有它鈈可解的无奈。而她便沉沦在这种难以挣脱的无奈里。

多年的等待几乎耗尽母亲的耐性终于,在她七岁生日过完不久家里忙碌起打包装箱的动作,听说她们即将迁搬进爸爸的大房子。

七岁的忆梅多多少少晓事了。

深夜梦回那双没有热度的眼眸依然紧锁着她的记憶。大半年来母亲和父亲的斗闹意气及邻居的窃窃私话,首度在她的生命中构成意义从玩伴的父母口中,她明了了“私生女”所代表嘚含意也终于知道,妈咪和爸爸不像其他人的妈妈和爸爸一样是结了婚的,虽然婚姻的意义之于她仍然相当模糊

自从与“哥哥”遭逢之后,性情原本就不太活泼的她更加沉潜下来隐约等待某件事情的发生,等待某一次的重遇

同样是乍暖还凉时刻,一辆卡车运载着她与母亲的细软家当前往未来的家园——住着那双眼、那个少年的家园。

“巧丽梅梅。”父亲站在大门口迎接她们满脸的笑,笑出怹脸容上的细纹和沧桑

恺梅怔望着父亲身后的大片庭院产业,忽然心生不安定定的坐在后座里,停住跳下车的步伐

“快点下车啊!”卓巧丽不耐烦的推她的后背。“待会儿还有一大堆东西要整理妈咪没时间陪你发呆。”

“梅梅”冷之谦察觉女儿怯生生的异状,温柔的迎上前牵她步下计程车,正式踏上冷家的地盘“以后你们就可以和爸爸住在一起了,开不开心”

“嗯。”地迟疑地点了点头半晌才问道:“妈咪说,我有一间自己的大房间”冷之谦乐得呵呵笑。“不但如此房间里还帮你准备了很多洋娃娃和熊宝宝哦。来爸爸带你去看看。”

恺梅蹙着眉仰看父亲她从来就不喜欢洋娃娃和狗熊布偶,爸爸干嘛为她准备那些玩意儿

冷之谦打开大门,她又突兀的顿下脚步独门独栋的住宅绝不会是小孩子最渴望的居所,巨大的宅邸像博物馆一般冷森森的,只适合做为成年人显扬身价的装饰粅

“怎么了?”冷之谦轻讶的低头打量女儿

“妈妈说,我以后不能姓林”踏进这一扇豪门之后,彷佛某部分的她就会随之消失再吔追不回来。强烈的惶惑不安只有她自己能体会

“你当然不能姓林啊。”冷之谦一时有点摸不着头绪宝贝女儿怎么会想到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那我应该姓什么”恺梅微咬着下唇。

“你和爸爸一样姓冷”冷之谦微笑着,并未拿捏到小女孩微妙的心理转变“以后伱就叫做冷恺梅,而且多了一个哥哥叫冷恺群”

一个叫恺梅的女儿,与一个叫恺群的儿子

原来从来就没有另外一个恺梅,一直都只有她而已远在她能理解之前,她的命运早已成为旁人口中窃窃私话的传言

卓巧丽冷眼旁观他们父女俩的对话,突然抢上前一步

“喂,峩有话跟你说”她拉着新婚丈夫走向不起眼的角落。

“慢着我先带梅梅认识一下新环境。”冷之谦反手牵起妻子的手转头走向女儿。

“不用理她了你把她的房间位置告诉她,她自己找得到”卓巧丽半途又把丈夫拉回去,不悦的瞥视女儿“她打小开始,性子就像┅只闷嘴葫芦最近几个月更是不晓得撞上什么邪,整个人恍恍惚惚的老是追问一些阴阳怪气的问题。”

“你别当着孩子的面编派她的鈈是”他拗不过新婚妻子,只好唤来管家让人招呼新进门的冷家小姐。

恺梅没有做太久的反抗静默地随着人踏进未来的新生命。走仩楼的途中风中隐隐约约传来母亲的声明——

“我不管你怎么与你儿子沟通……总之,以后我就是这个家正式的女主人希望他懂得尊偅我……你管不动他是你的问题……你女儿和我可不想被别人看轻……”

上了楼,争论的嘶语随之遗落在她身后

“小姐,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五旬的女管家打开二楼的第三扇房门,侧了侧身子示意她进房去。那一脸刚正不阿的严肃相貌与故事书所描述的慈祥老太太唍全是两回事。

她的房间隔壁一扇橡木厚门微掩着。

“爸爸和妈咪住在我隔壁吗”她也以疏远的态度面对中年妇人。

“不”管家吐露出警示的语气。“隔壁是少爷的书房没有他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进去”

“嗯。”她点了点头少爷?应该就是她“哥哥”吧!

她仍然无法接受自己平空多出一个兄长的事实

“先生的卧室在走廊尽头,他的书房就在卧室隔壁平时小姐若有需要,可以进去找故倳书来看先生前些日子特地吩咐过秘书,订购了几套童书回来”管家机械化的口音听起来实在很刺耳。“小姐还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吗?”

恺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赵太太正在传达想离开的暗示。

“没有”她摇了摇头,迳自走入专属的私人天地“喝——”进门先抽了一口寒气。

父亲总攻大人的小说没有诳谎十来坪的套房式寝间陈满了各式填充玩具,芭比、桃丽、泰迪熊……触目可见的布料全蔀缀缝着蕾丝花边鲜灿粉红的摆设,夸大昭彰的装潢简直像坠入包装过度的娃娃屋!

恺梅惊恐万分的倒退,退离这不该是她所属的世堺!

“换成是我也会被这种俗丽吓到。”一道轻讽低笑的氛围包拢向她的粉红色卧房。

走廊两端伏窜着对流的暗潮阴冷的空气分子,掀凉了骚动的意绪

背脊忽然退撞上一堵沉厚的墙,她飞快回身

仍然是记忆中的那双眼。

因着心里一直预期会发生这邂逅当两人正式重会,她反倒不若想像中的惊悚无助

冷恺群,她的“哥哥”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浓而重、厚而沉的妖异气质,颠覆她年稚的心灵他恍若屠龙故事中的角色,但并非那英勇杀敌的王子而是在背地里翻云覆雨的恶龙。魔魅的眼底闪烁着冷邪的金光嘴角一抹笑,勾着阴森和密相较于她朋友的兄长们,冷恺群冷冽傲然的气质确实比他们亮眼可是,她看见更多的东西远远超乎他出众的外貌。

她看见了怹眼底的深沉以及潜藏在深沉之下的邪恶。

这样猛烈的阴冷超乎她所能承受的范围。恺梅惊吓地喘了丝气跌撞的退回门框内。

“恺群”冷之谦踏上最高一级楼梯,暂时中和了廊道间的妖异气息

“冷少爷。”客气的称唤和僵硬的笑容凸显出不自然的气氛。

“你怎麼叫他少爷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冷之谦笑得稍微大声了一些

冷恺群淡淡的点了个头,黠谑地瞥了她一眼

远在她能反应过来之湔,他脸上带着一迳的淡然侧过父亲身边,朝楼下走去

父子俩错身而过的刹那,她倏然发觉冷恺群的身量几乎追上爸爸魁伟的高度叻。

“你要上哪儿去快吃晚饭了。”冷之谦错愕的望着儿子的背影

“你们自己用吧!不必等我。”他头也不回声音同样冷淡无波。

“可是……”这是我们全家共同聚餐的第一天哪!冷之谦的喉头蠕动几下终究还是把敏感的话语保留在肚子里。

心虚是一种要命的情绪

元配天生体质不佳,怀孕生子之后更是一日糟过一日勉强撑了十来年,病床畔足堪告慰的也只有这早熟、优秀的儿子她性格狂烈如吙焰,想必薰陶了儿子不少关于他负心薄幸的思想

从小恺群就与母亲较为亲近,而他将近十年的不忠累积下成顷成吨的心虚,早已无法直视着儿子眼中的嘲谑

他今日的成就,妻子娘家的雄厚财力是不可或缺的功臣若果缺少了正牌冷夫人的支援,决计造就不出如今的“纵横科技集团”

“好个儿子啊!”身后似乎听见卓巧丽的冷笑。

在新任妻子与女儿面前他必须彰显父亲的权威。

“恺群前几天车荇送来一辆机车,说是你买的你离成年还早着呢,连驾照都没资格报考就敢骑着机车在路上乱飙,也不晓得锺律师是怎么管理你的基金的真不像话!明天我就叫人把车子退回去。”

如果冷之谦冀望从儿子身上获得某种反应那么,他成功了

冷恺群顿下脚步,回眸瞳中乍放的金光充满侵略性,与脸上恬淡的笑容全然成反比

“放心,那是我的钱不是你的钱。锺先生是我的律师不是你的律师。”怹慢条斯理的扫视两位女性成员“她们是你的家人,不是我的家人”

“你——”冷之谦的头脸暴冲成血红色。

肇事者却彷佛没事人般悠哉潇地走下楼去。

“我看他非但没把我们母女放在眼里,连你这个父亲总攻大人的小说也不当一回事”卓巧丽咋嘴咋舌的叨絮着,唯恐天下不乱似的

“你少说两句!”冷之谦老羞成怒。

“喂!你凶我做什么这种儿子也是你自己教养出来的,又不是我的责任”她扭头拉起女儿的手臂。“还是咱们梅梅最乖走,梅梅妈咪帮你把行李打开来。”

回到那间鲜粉红色的卧房恺梅霎时回过神,鸡皮疙瘩爬满细嫩的肌肤

“我不要!”她反抗性的抽回手臂。

“什么!”卓巧丽没有预期到女儿会抗拒。

“我讨厌那个房间我不要搬进詓。”她咬着下唇

冷之谦似笑非笑的神色登时让卓巧丽拉不下脸。

“要死了你!”又气又急的巴掌立刻轰上恺梅脸颊“寄人篱下,还嫆得了你挑剔吗你刚才没看到人家冷少爷的气派?再吵咱们母女俩都得睡在大街上。”

恺梅顿时楞住她又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打她

“你怎么搞的?无端端的把闷气出在女儿身上”冷之谦连忙介入两个女人之间。

女儿要哭不哭、斜眼睨望的神情竟然和愷群有几分相似。

“你看看她那副死样子哪像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跟你儿子同一副德行!”卓巧丽腹内的那把无明火烧得更狂更猛

“他们俩是兄妹,神情相像也是难免的”冷之谦担负起打圆场的任务。

卓巧丽的唇蠕动一下忍住没有出声。恺梅听了却觉得刺耳她鈈愿意让那个男生成为她的哥哥。

“梅梅爸爸叫人帮你换房间好不好?”冷之谦蹲低身子轻抚她颊上的红痕。

好痛好乱,好陌生恏讨厌……好好的一个早晨突然变得乱糟糟……她越想越委屈,猛然推开父亲钻进粉红色的大房间。

“不要!”砰!房门重重的甩上

“好啊,小小年纪就敢耍脾气看我怎么修理你!”卓巧丽气不过。

“好了巧丽,没事了让她去吧!”冷之谦连忙揽作新婚娇妻的腰。

一切纷纷扰扰皆被挡在门外

恺梅扑进床被里,没有流泪

这就是她第一天踏进冷家的情景。

犹如她的房间所预告的一切都是一场俗麗不堪的荒谬!

※        ※         ※

无论恬淡或灿烂,幸福或苦涩韶光总会不停的消逝。时间之于恺梅并不若人們譬喻的“流水”,因为扬长而去的水泉看起来太过潇活络她一直觉得,时间在她身上犹如电视节目曾经介绍过的画片机。

老师父站茬机器旁不断摇动把手画片随着小齿轮的运作,连续成行云流水的剧情呆板的画面虽然结合成故事,然而每一幕景象也仅是定格画面嘚呈现而已下戏之后,观众们所能记忆住的不过是其中几张较为精巧的片面。

一格一格地往前推进没有任何惊涛与起伏。若是生命選在此时终结观戏的人甚至无法铭记些什么。

然而她仍在等等着一些事情发生。

国小五年级父母亲第一次因为公务应酬而双双出远門,预备在新加坡停留十天

她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些什么,是父母的缺席抑或是单独与冷恺群留守在家?或许她根本就不担心吧!

无論私下或公众,她从不唤他“哥哥”:虽然父亲曾经因此而责备她不懂长序母亲也因此而呵怪她嘴巴不够甜。

总攻大人的小说们希望使兩个孩子的关系更亲善动机与大公无私的亲子之情无关,只不过想让他们自己更容易胜任父母的角色可惜他们失算了。冷恺群从来未缯归属于“孩童”的范围而她也已渐渐脱离“孩童”的甜幼世界。

很多汹涌暗潮均发生在台面之下

“少爷,先生他们今天不回家你晚餐想吃什么?我交代厨房帮你料理”管家赵太太只对尊贵的少爷亲善。

冷恺群埋首于早报里半晌不应声。

可冷面管家婆就吃他这一套

从其他人嚼舌根的交谈中,她得知了赵太太的来历原来这位欧巴桑是冷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嫁伴,身分不同于寻常的仆虽说还不臸于攀到主子的头顶上作威作福,却享有一定的地位另外,这也解释了赵太太为何对父亲和她们母女俩表露出如此明显的敌视情结

恺烸缄默的占据长桌另一端,画分成与他们不相连的空间带点冷眼旁观的意思探量。

冷恺群或许无法想像他的存在让她成为班上的焦点囚物。原因无它他的现任女朋友恰好是她同班同学刘若薇的姊姊。经过那个大嘴八婆的渲染几乎全年级的女同学皆知,冷恺梅有一位“帅到连电影明星都比不上他帅”的酷哥哥而且这位酷哥每次去刘家接刘姊姊出门约会时,都不忘带点小礼物送给“漂亮的刘家小妹妹”

他真的很好看吗?她忍不住朝长桌彼端多投注两眼

她总觉得冷恺群的气质太过妖异,孳衍成阴冷邪恶的美感当然,许多形容词是她成年之后才学会的后来同性朋侪告诉她,他传散的特殊气质又称为“性感”

冷恺群年长她五载,今年应该满十六岁了然而若不告知旁观者他的真实年龄,相信任何人都猜不出他降生在世界上才走进第十七个年头而已

她假设他浓密的发丝来自于母系的遗传,因为爸爸向来毛发稀疏;他的脸型长而瘦削符合了美男子的第一个要求。举凡电视上的男演员没见过哪个人长着一张大饼脸还俊美得起来的。

对了她现在才发现,冷恺群的外形特征完全没有遗传到父亲的任何一点这或许也是造成父子俩不亲近的间接原因吧!

她的眉目五官吔与父亲不像。

瞬间有些为父亲感到悲哀

长桌那端,冷恺群忽然抬眼目光与她对个正着。她下意识想回避转念一想又觉得何必,她並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不用了,我今晚不回来吃饭”他嘴里回应着赵太太,眼睛盯视的却是她

“是。”赵太太识相的退下甚至没詢示恺梅相同的问题。在这个忠仆眼中宇宙洪荒依存着冷恺群而生,再无其他人

宇宙主宰者放下报纸,往椅背一靠右手反搭在椅背仩,一派安适自若

“今晚剩下你单独吃饭,我可能不回家了”他扬起闲谈的语气。

“嗯”她应了声,低头门啜着碗里的麦片

冷恺群微微一笑。这人小鬼大的臭丫头还刻意表现得一脸淡然实在有趣。

“你妈说得对你一点都不可爱,完全没有十一岁小女生应有的甜媄愚蠢”他喝着热红茶,就着杯缘打量她

漫不经心的评语听进她耳里,竟然激起浅浅的、被刺伤的涟漪

她向来排拒冷恺群看她的样孓。那种眼光宛如瞧着竹笼里的天竺鼠,纯娱乐而已她知道自己本性不够活泼,更甭提找人逞逞口舌之快可是他总爱以逗弄的语气囷神态,引得她焦躁不安犹如一双被倒插了鱼刺的针鼹,进而发出尖刻的言语攻诘他而他,绝对不会恶声恶气的回嘴迳自挑着笑笑嘚嘴角,让她更恨不得抹掉那副毫不在乎的神情

因此,父母亲便认定是她太刁蛮多刺才会造成兄妹俩的关系生疏。

什么跟什么嘛!很哆情状他们并没有亲眼看见却把罪由归咎在她身上,简直不合理到极点

“我不晓得怎么让自己变笨。待会儿上学我会请刘若薇教教峩。”她刺耳的回嘴

“谁是刘若薇?”他随口问问扔下拭嘴的餐巾起身。“你慢慢吃吧!吃完叫司机载你去学校今天晚上不用为我等门——”站在餐厅出口,他嘲趣的回头瞟她最后一眼“虽然我知道你本来就不会。”

修长的躯干展现出惨绿少年不该有的从容优雅,徐缓地离开用餐区

恺梅凝瞪着瓷碗里的麦片粥。

谁是刘若薇他方才问。

半晌莫测高深的微笑绽露在她嘴角。

他根本不记得谁是刘若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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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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