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守空杯月不明 静待来年影三人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意思,怎么理解

“这庭院不管是春、夏、秋季看上去都好象只有一片野草,但其实每个季节都不一样每个季节都有其各自显目的花草和不起眼的花草。就说胡枝子吧因为花都落了,所以现在无法马上找到胡枝子到底长在哪里可是却能看到至今为止一直不知道躲在哪里的桔梗和龙胆……”

“所以我才说不能用荒芜來形容这庭院。可是虽说与荒芜的意思不同,老实说我又觉得这庭院和往常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所以……”

“所以感觉很不可思議?”

“嗯”博雅老实的点头,“看来一样其实却不一样;看来不一样,其实却又一样而且不管是一样还是不一样,我总觉得这世仩所有景象很可能与生便具有既一样、又不一样的特性。”

“太厉害了博雅。”睛明说道

“你现在说的,正和咒的本源道理有关”

“晴明,我好不容易才觉得似乎理解了一些东西你不要又鬼扯些莫明其妙的道理,令我再度昏头昏脑”博雅说毕,举杯饮酒

晴明┅反常态,噤口不语只望着博雅。

博雅搁下饮尽的酒杯蓦地,他察觉到晴明的视线姑且和晴明相视了一眼,随即移开视线又望向庭院

“对了,晴明那件事你听说了吗?”博雅问道

“赤发犬麻吕束手就缚了。”

“赤发犬麻吕在四天前夜晚闯入一家油商杀了那家油商的一对母子,结果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也没偷到便逃走了本来大家以为他一定早就逃离京城,没想到官方竟在京城内捉拿到他”

“据说是在西京极的十字路口捉拿到的,当时他一副魂不附体的模样在街上游荡。手中握着一把血迹斑斑的长刀身上的衣服也沾满叻血迹,结果就那样落网了”

“本来两天前就接到通报了。有人通报说一个长得很像犬麻吕的田舍,手中握着一把沾有血迹的长刀在街上游荡大家起初都不相信,后来才知道是事实昨天早上才真的逮捕到犬麻吕。”

“很好是很好不过犬麻吕好象遭鬼附身了。”

“聽说他自从闯入油商那晚以来便不吃不喝,在竺上徘徊游荡官方派人去捉拿他时,他甚至不加抵抗就束手就缚”

“是吗?遭鬼附身叒是怎么回事”

“他在牢中不断呓语,说的都是跟你说的咒一样莫名其妙的梦话将他的梦话拼凑起来,才知道他从油商那儿逃走的途Φ似乎在朱雀大路撞鬼了。”

博雅向晴明说明了拼凑犬麻吕的梦话后所得知的大致内容。

“那女鬼真的说要到皇宫去”

“结果呢?來了没有”

“不来。我在皇宫没听人提起过这事”

“还有,那牛车听说最后消失了”

“那牛车经过犬麻吕身边,行进到八条大路时僦消失了”

“好象是,他在后方一直看着牛车行走牛车走到朱雀大路和八条大路的十字路口时,突然消失了”

“被捕当天晚上就死叻?”

“对遭到官方逮捕时,他就在发高烧了全身烧得好象一团火。到了晚上病情更加严重,最后听说他一边连连喊冷、一边不停發抖而死掉的”

“听说有关那牛车的事,犬麻吕好象没有说谎”

“老实说,其实还有另一个人也看到了那牛车”

“我有个朋友叫藤原成平,是位公卿这家伙贪逐女色,到处金屋藏娇时常到女人的居所过夜。正是这家伙看到了那牛车”博雅低声说明。

“他在三天湔的夜晚看到了”

“三天前,那不正是犬麻吕闯入油商家的第二天晚上吗”

“成平有个女人住在西京极,那晚他打算前往女人居所結果在途中看到了牛车。”

“时刻大约在亥时左右地点是朱雀大路与七条大路的十字路口。”博雅的身子微微前倾

“亥时啊,那已经楿当晚了”

“他为了写和歌给另一个女人,而耽误了时间”

“那天他不小心同时送出两封信给两面三刀个女人,说他当晚要过去只恏再写一封信及和歌给其中一个女人,告诉对方要取消约会”

“那天晚上,成平驱车在朱雀大路上赶路经过七条大路时,就看到了那輛没有牛牵引的牛车”博雅开始详细述说。

据说起初是牛车旁的三名随从发现到那牛车。

那天刚好是雨季开始的第一晚大气中烟雨霏霏。月亮躲在云端里看不到月光,黑得象是被人遮住了眼睛看不见四周。

随从手中各自举着灯火一行人正在赶路时,突然发现前方罗城门方向有一亮光逐渐挨近。

牛车车轴的咿轧声传了过来

明明不见有人举着灯火,为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会发出那种亮光

逐漸挨近的是一辆牛车,但衡轭前没有牛虽然没有牛牵引,牛车却步步挨近

牛车左右各有个身穿黑色布衣的男人,和身穿白色单衣、头仩披着白色罩褂的女人两人与牛车同时朝着成平的方向走来。

听了随从的报告成平掀开垂帘往外探看后自言自语。

“成平大人这可能是妖魔鬼怪,请尽快逃离!”随从刚说毕牵引着成平牛车的牛突然暴跳起来。牛头猛劲拨甩想避开前方逃往一旁。

力量其大的牛摇晃着整辆牛车折断了一要衡轭,牛车于是翻倒在地上结果,牛挣脱了衡轭的束缚飞奔而逃。

随从三人中有两面三刀人哇哇大叫地哏在年后,一起逃之夭夭了

成平从翻倒在地上的牛车中爬了出来。地面因雨水而泥泞不堪成平也全身沾满了淤泥。

随从之一在逃跑之際抛出手中火把火把落在牛车上,点燃了垂帘成平的牛车冒出火舌,开始燃烧起来

慢条斯理前进到成平眼前的那牛车,停了下来接着牛车内传出女人的声音。

“麻烦请你让路好吗”女人的声音清澈响亮。

然而成平却动弹不得,原来早已吓得手麻脚软

“这么晚叻,你一个女人要去哪里”成平无法逃开,鼓起勇气问

语毕,有人掀开牛车垂帘垂帘后出现一张女人的脸,肌肤皎洁得令人目不转聙女人文静地张开双唇。

“我想到皇宫去”女人那丰满的嘴唇如此说道。

一阵甘美香味飘到成平鼻尖

女人身上穿着华丽的十二单衣。

可是成平依然动弹不得。因为就在成平想移动身躯时,突然看到了绑在牛车衡轭上的东西

那是一束既黑又长的女人长发,长发绑茬牛车衡轭上

成平看到了那束长发,再度吓得手脚不能动弹

成平口中虽然发出了声音,却因为过于恐惧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女人说話时的文静态度和明艳动人的外貌更令成平胆战心惊。

“我要花七天参谒皇宫现在正在途中。”女人说话时牛车两的男女均默不作聲。

这时在一旁静观的成平随从之一,从腰间拔出长刀

“啊呀!”随从闭上眼睛,全身颤抖地挥舞长刀砍向牛车。

垂帘裂开长刀切进牛车内。

“喀嚓!”牛车内传出声响

原来是女人用牙齿咬住切进垂帘内的刀刃。不这时的女人,已经不再是普通女人了

女人身仩依然是十二单衣,但她已化为赤目獠牙的厉鬼

吼!一旁身穿白色单衣、头上披着罩褂的女人发出一声狂嗥。眨眼间女人四肢趴在地仩,头上的罩褂脱落女人的脸变成一只白狗。

另一旁穿着黑色布服的男人容貌也变成一只黑狗。

两只狗当下就扑到挥舞长刀的随从身仩不但咬断随从的头颅,也肢解了手脚

之后,两只狗将随从的躯体连皮带骨吃个净光

成平趁这时候,连滚带爬地逃离现场

屁股后傳来喀哩喀哩、咕嚓咕嚓的声音,是那两只狗正啃咬随从躯体的骨头少肉块成平觉得汗毛直竖。过一会儿两只狗又恢复原本的男女样貌,并列在牛车两旁

当牛车越过在地面匍匐的成平,跨进就在成平鼻尖前的七条大路十字路口时牛车和两个男女都在成平眼前全部消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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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黑泽制片社/法国克利尼奇影爿公司出品

编剧:黑泽明、小国英雄、井手雅人

主要演员:仲代达矢(饰一文字秀虎)、寺尾聪(饰太郎孝虎)、根津甚八(饰次郎正虎)、隆大介(饰三郎直虎)

追捕野兽的士卒们猛敲钲、鼓,螺号声声此外还有猎犬的狂吠声。

一队骑马的武士他们全都头戴蔺草编織挂着绸衬里的狩猎斗笠,身着方领直裰武士服:左手戴着皮革护手背挎箭壶,腰系鹿皮战裙一身远行狩猎的打扮。这队武士迅如疾風般地驰骋于草原人马过处,夏草随风俯仰

一位武士纵马疾驰,跑在队伍最前面他拈弓搭箭,瞄准野兽

此人随风吹拂的白发白髯,童颜赫赫双目炯炯,不仅有压倒千军万马的气势而且生就一副凶神恶煞的相貌——这人就是一文字秀虎。

这个高原有三条岔道儿兩条分向左右,通向连接高原的大山一条通向地势渐渐趋于低缓而一望无际的大平原。

三条道路旁边各有一所帷幕每个帷幕的门帘上嘟各染一个徽章——一字、圆形藤花、蔺草斗笠。每个帷幕之前都聚集着一大群亲兵和驱赶野兽的士卒

所有的马匹无不汗水淋淋,以致遍体闪光这些马都在俯首吃草。

4.带一字徽章的帷幕之中

一文字秀虎坐在中间秀虎左边是他的大将藤卷信弘、绫部政治,以及他们的亲兵秀虎右边的是他的嫡长子太郎孝虎、次子次郎正虎、三子三郎直虎。秀虎的重臣平山丹后、生驹参议坐在秀虎对面酒肴摆在中间,怹们正在举杯畅饮

绫部:今天的围猎,收获最大的就是射死野猪的秀虎阁下您得先喝一杯。

藤卷:这家伙突然从马前跳了出去马一驚,我不但来不及射它反倒摔下马来。

太郎:父亲大人用那野猪做菜,在这里吃好不好

秀虎:那是个老野猪,肉硬有股土腥昧儿,实在难吃就跟我秀虎一样,(眼珠滴溜乱转地看看藤卷和绫部)能吃么

藤卷:蒸不熟,煮不烂吃不了……哈哈哈……所以,今天陪你狩猎目的在于巩固我们的情谊。

绫部:对对。我也是想让我家小姐同三郎直虎阁下永结良缘把联结一文字和绫部两家关系的纽帶勒得更加紧些。

藤卷:且慢!敝人所思也在于此一文字阁下,今天机会难得敬请赐答:三公子的婚配是选我家小姐还是选绫部府上嘚小姐?

秀虎:这可让我为难了……小姐两位可是公子一人……(苦笑)二郎这家伙如果未娶那该多好啊。

藤卷和绫部显出对立的神态两人频频喝酒,彼此默默不语以致举座沉闷。

秀虎:狂阿弥!为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不要一耍

坐在一角听候吩咐的一个服装奇特、剃光头的汉子进前。

(这种人即所谓弄臣式的人物战国时代(注1)侍于诸候左右,做些杂事兼打趣逗乐,也供武士们取乐这种人專说笑谈趣话,且通游艺相当于后世的帮闲,中世纪西欧王室的魔术师日本则称之为“佞童”、“童朋”。)

狂阿弥上前深施一礼嘫后且歌且舞:

又细又长,又硬又挺的大耳朵兔子

然后模仿兔子的神态蹦蹦跳跳,十分逼真十分有趣。

不过坐在末席的三郎毫无笑容

三郎:喂,狂阿弥那兔子是一只还是两只?

三郎:是两只吧(说到这里瞥了一眼藤卷和绫部)它们自己从两座山那边给我父亲大人送到嘴边上来了。

太郎与次郎匆匆瞥了一眼上座观察秀虎的反应。

只见秀虎手里拿着酒杯脸几乎俯在酒杯上。

仔细一看原来他在朦朦眬眬地打盹。

举座大惊注视着秀虎。

藤卷:累乏了(回头看着绫部)我们暂时告退,等阁下醒来吧

绫部站起,十分不悦瞪了一眼三郎,便猛地挑开帷幕门帘而去

藤卷面不改色,注视挑衅似的三郎然后慢慢撩起帷幕门帘走出去。

太郎和次郎边往外走边说

太郎:在贵客面前,你也不为父亲大人着想

次郎:(悄声地)那是假装睡着了,如果不佯装睡着你那胡说八道简直让父亲没法收拾那个局媔。

丹后、生驹十分担心地面向相觑然后看着秀虎。

只见秀虎呼吸轻柔沉沉入睡。

盛夏的太阳照着沉沉睡着的秀虎三郎折下几枝早開的胡枝子花给父亲遮阳光。

云岭层层染遍斜阳余晖。

6.一字徽章的帷幕外面

丹后窥视睢幕里面的动静太郎、次郎、生驹走上前来问他。

丹后:对睡的实着哪。

次郎:这是过去不曾有过的事不过一次围猎罢了,可是父亲过去即使攻占一座城池也没有象现在这样显得這么疲劳。

太郎:太阳偏西了该把老人家叫起来吧,况且藤卷阁下绫部阁下也在这里

在草丛里躺着的三郎翻身坐起,打了个呵欠

三郎:该注意的是父亲的情况。往常总是鼾声如雷可是今天一点也听不见。奇怪极了

太郎、次郎、丹后、生驹也随他的视线望去。

只见那幕幔摇动秀虎撩开幕幔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那是一副茫然不知身在何处的表情二目无神,眼睛发直

那形象明显地表现出衰老。從他面部表情上再也看不到围猎场上那叱咤风云的气魄完完全全是另外一个人了。

太郎他们一时面面相觑跑到秀虎跟前。

太郎:父亲夶人您怎么啦?

然后他慢声慢语地说下去

秀虎: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在衰草遍地的荒野……我在那荒野里……走啊走啊……走了佷久也没碰见一个人……不管怎么喊怎么叫,也没有一个人应声……后来,这盛夏的凉风使我感到秋末冬初的大风一般把我冻醒。

人們对于秀虎这认认真真的话无不侧耳倾听

秀虎:……等我醒过来一看……只有我一个人,孑然一身……孤零零的一个人哪……这种孤独使我揪心使我毛骨悚然,立刻翻身而起慌慌张张跑到外面……简直成了笑话……太郎说话声使我清醒过来定睛一看,我的儿子不就在峩的眼前么太郎在,次郎、三郎也都在

秀虎仿佛此刻倍感自己儿子们可爱,注视着太郎、次郎、三郎

三郎: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父亲这般表情。您的气色很不好啊

太郎:三郎,你少说!父亲如此惦念着我们难道不觉得难能可贵么?

次郎:不过我不认为方才父親说的话是真实的。我们没有父亲的指挥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事也办不成照这样下去,能说我们靠得住吗

秀虎:别着急,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今天也就是现在吧,我就说一说既是该说的时候,也是该说的地方而且,希望把女儿嫁给三郎的藤卷阁下、绫部阁丅也在谁去把他们二位请来!

乌云的一部分已成黑云,远处也出现雷雨征兆远远传来雷声。

从高原往下看是一望无垠的平原落日余暉洒在这邈邈平野,大中小各异的城池象剪影一般浮现在眼前

秀虎靠着胡床,对围着他而坐的太郎、次郎、三郎、藤卷、绫部、丹后、苼驹以及其他侧近中的重要人物说话

方才那副老态龙钟的样子,此刻几乎踪影全无说话时的语气也显得精力充沛。

秀虎:我一文字秀虤(指着远处一个小城)生在那个小城……那时候在这海野平原上,许许多多大小诸候你争我斗互相攻伐。我秀虎十七岁时在那小小嘚城堡里高举大旗……兢兢业业五十余年……终于把这海野平原纳入掌中在那座城(指着远处一座大城池)头上高悬起我的旗帜。……後来和现在在场的藤卷、绫部两家激战数次……总算能够象现在这样和两家休兵止战情谊相通,言归于好……然而我秀虎已经年届古稀……

他说到这里长长吁了口气,显得有些吃累可是他忽然睁大眼睛环视大家,然后接着说下去

秀虎:从今天起,我把这一家之长的镓督大任让给我的嫡长子太郎

一直鸦雀无声听他讲话的人们此刻无不吃惊,纷纷议论之声骤起

丹后与生驹不由得面面相觑。

注视着秀虤的丹后膝行而前

丹后:尊敬的阁下,我觉得此事未免过于唐突……

秀虎:不!这是我一直思考了好久的我想,自己引退把国家交給年轻人治理的日子必然到来。你们好好听着我认为现在正是时候。我重复对大家说一遍:从现在起太郎是我一文字家的头领,这个國的国主我把主城让给太郎,我自己迁往副城只要三十名近侍随从,只保留老主君的名目和仪仗至于国事以及兵马大权全归太郎掌管。你们大家要记住务必遵守。

与会诸人不禁茫然若失

丹后,生驹等重臣对于秀虎如此宣告也忧形于色

藤卷、绫部不由得彼此瞧了瞧对方。

次郎:记住了但是我和三郎希望今后仍由您发号施令。

秀虎没料到次郎提出这个问题

秀虎:次郎与三郎住在第二城和第三城,协助主城的太郎我有时作主城之客,有时作第二城或第三城的客人这样安度我的晚年。

三郎:(自言自语地)悲哉老矣。

这话听起来似乎冷酷无情但他那思想深处却充满对老父的关怀。

太郎:启禀大人我固然理该继承家督之任,但是此刻还希望您改变主意才好

太郎:尽管我是嫡长子,但是代父主持国政还是力有未逮。我一直去八幡神官祷告如果神佑父亲能长寿百岁,即使削我的寿数也心咁情愿……

三郎:哥哥的确会说好听的话我可不会满不在乎地这么说,因为我觉得实在难为情

秀虎:你这个乖僻家伙!你以为方才太郎的话只是为了取悦于我么?

三郎正要申辩次郎插话。

次郎:父亲大人三郎的话您别计较吧。我的心情和哥哥是一样的很想常绕父親大人膝下,不离左右不过,我认为为了请父亲安度晚年我们现在正是担负起重任接受锻炼的时候。

秀虎:你说的很对你把那箭壶遞给我。

秀虎从箭壶抽出箭给太郎、次郎、三郎每人一支。

秀虎:你们能折断它吗

三个人都感到莫名其妙地接过来,每人都轻而易举哋把它折断

秀虎:好,一起折三支看看

秀虎:一支箭轻而易举地就折断了,可是三支成捆的箭就折不断假使将来太郎遇到难以逾越嘚难关,只要你们兄弟三人同心合力那么,我们一文字家也好这个国也好,一定坚如磐石

三郎把手折不断的三支箭往膝盖上猛按,結果喀吧一声全断了

秀虎以及在场的人无不大惊。

三郎:父亲大人三支箭成束就不能折断这话还不能说。

秀虎:(十分不悦地)这个乖僻家伙又在这儿胡开玩笑。

三郎:胡开玩笑的是父亲大人因为您刚才就突如其来地开了个玩笑。

三郎:对我不知道您是因为忽然咾了呢,还是由于发了疯

秀虎:住口!怎么能跟你父亲这么说话!你说我的话哪一句是疯话,哪一句是上年纪的人说的糊涂话

三郎:恏,那我就跟您直说吧第一,您是怎么看待当今的世态的这是一个暴露了丑恶残酷的人性,如果不把义理人情扔个一干二净就活不下詓的世道!

秀虎:这事我一清二楚!

三郎:是这样吧父亲您是不知道您曾经是杀过多少人的人,也是在冷酷无情的世道中生活过来的人不过,父亲大人我们也是这末世、乱世的人哪。您只以为我们是您的儿子就靠着这种感情幻想从此能安度晚年,所以我只能认为您昰疯了只能认为您是老朽了。

秀虎:(语塞然而立刻勃然大怒地)好,明白了你这话是说,根据事情和情况的变化就不认为我是伱们的父亲而背叛我么?

三郎:这您就又糊涂了跟您说有人背叛您的人可不背叛您哪。

秀虎:那么你是说太郎和次郎怀有逆心吗?

次郎:三郎是看哥哥继任家督而心怀不满哪

太郎:三郎,你方才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这个目的向父亲大人进的谗言么?即使你是我的弟弚按实际情况我也不能视而不见。

三郎:父亲大人三支箭的训诫刚刚说完就出这种事,照此看来弟兄三人不久就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了。

秀虎:不成体统!你打算践踏我的志向和希望么那也好,既然你说当今之世已经没有父子之情了那就不如干脆断绝父子关系,從今以后纯属路人。赶快走你的吧

丹后:阁下,为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说这话呢

秀虎:丹后,你别管对于三郎,我一直最疼他朂娇宠他可这都错了。是我把他惯得如此傲慢现在后悔已晚。腐肉尽管是我自己身上长的那也只好切除了事。

丹后:请等等……世孓三郎说的话非常直率难道您听起来是非礼和悖道么?我倒认为那是真正出于诚实人之口毫无虚饰的话如果您能倾听,您就知道他談的是正大光明之事而非谬误。

丹后:阁下您疯啦?直言不讳才是我们侧近之人的职守您就是朝我动刀,我丹后决不后退一步希望您马上取消方才在这里发表的极其轻率的命令。

秀虎:你无礼!你这傲慢和三郎一个样已经到了不能原谅的程度。你们一齐给我走

藤卷与绫部,以及在场诸人看着父子、君臣相争,实在难以插嘴只有心境黯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暮云叆叇将掩落日,残阳如血甚臸使人感到预兆不祥。

三郎曲肱为枕躺在芒草上平山丹后坐在他身旁。两匹马在一旁吃草

“难哪!”三郎仿佛自言自语似地说了一句。

丹后:三郎阁下今后怎么办呢?

三郎:不是……方才我说的“难哪”是指我父亲处境困难我想到他的归宿都痛心哪……丹后,你这镓伙糊涂透顶

丹后:我丹后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事情糊涂了?

三郎:你庇护我可结果和我一起受到流放……不论发生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事情,你离开我父亲这是错误的

三郎: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事都很难说一定如何,也许是追我们的哪

两人飞身上马,扬鞭疾驰

追者穷追不舍。三郎与丹后跑到断崖前进无路,只好勒马停蹄伸手抽刀,回头望去

原来,追来的是藤卷及其随从四人

藤卷:您为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逃走呢?我的姑爷

三郎:(大吃一惊地望着藤卷)姑爷?

藤卷:(下马)我这人是急性子您先听我说吧。三郎阁下惹恼了父君遭到流放这事我藤卷和绫部阁下从头至尾看个一清二楚。对于您这位被逐出国门等同乞丐的阁下……请原谅我说話很不礼貌总而言之吧……呃……怎么说好呢……(想不出适当的词而着急)

三郎:(笑着下马)没关系。对于等同乞丐的我这个人怎麼呀

藤卷:对于这样的人是不能把自家的小姐嫁给他的。

藤卷:且慢我去问绫部阁下,他也不同意这桩婚事我告别主君,说返回自巳的领地去了可是半路上反来复去地想,三郎阁下的话和举措实在正确。而且很有趣我想,这样的好人我怎么能放走呢要他当姑爺吧,这样我就回来了。可是一打听您跑啦。您愿不愿当我的姑爷

三郎:现在愿不愿意还……

藤卷:好,那就先到我的领地去吧箌那儿请您再好好想想。嗯您这位平山阁下也是个非常好的人哪,有骨气希望您也到我那儿,请您答应

丹后:盛情厚谊,非常感激但是碍难从命。

他说完对藤卷一礼转身对三郎。

丹后:……我平山某不论干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决不离主君左右。

说完扬鞭策馬,疾驰而去

月光下,芒草叶闪闪发光

月色金黄,芒草叶子金黄踏上归途的秀虎的围猎队伍,行进在月光之下的原野上宛如一群剪影。

秀虎在马上低着头打盹信马由缰,在马上摇摇晃晃

太郎和次郎望着秀虎的背影,对周围加着十分小心地悄声交谈

太郎:次郎,你对父亲今天的言谈怎么看

次郎:不能大声说。我认为不大正常

次郎:他从来就是这么个毛病,一遇上自己的事情就看得不够清楚而且,年纪越大脾气也越暴分不出好歹。

太郎:多年来就是这么任性再加上十分固执又反复无常,使我实在为难

次郎:(一笑)哆亏这样,主持国家大事的权才落到哥哥您手啦更重要的是你要安排周到,别因为反复无常又把给你的权收回去

太郎:嗯……那就多哆拜托了。

一直打盹的秀虎突然扬起头来眼望前方然后大声传令。

秀虎:听着点上松明!

太郎:父亲,月光这么亮用不着点松明了

秀虎:胡说!我们要进森林了。月夜的森林更加黑暗!

次郎冷眼旁观地看着默不作声的太郎

小僮和步卒们抬着装着妇女用品和各种家具嘚两股队伍,彼此方向相反地走去

捧着妆奁匣和小盒子的侍女们的这两支队伍停止前进。

侍女随从之下的太郎正室枫君看到队伍停下鈈由得驻足询问。

充分显出脾气暴躁的脸上眉头更加皱紧了。

老侍女从前边跑来跪下禀告。

老侍女:从主城向第二城迁移的老主君侧室夫人不给咱们让路

枫君:(勃然变色)真不懂礼貌,我现在是主城的女主怎么容许挡路呢!

老侍女朝前方的队伍跑步而去。

秀虎站茬窗前俯瞰外面

秀虎的侧室们让开路,并且跪在一旁等候枫君队伍通过

秀虎:太郎的女人们为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让我的女人们跪著?简直是岂有此理!

陪坐在旁的生驹苦口劝解

生驹:您怎么这么说呢,您既然把城主的宝座让给太郎跪迎枫君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秀虎十分不快地关上窗子

窗子刚刚关上就传来歌声:

秀虎定睛望去,只见照例穿着奇装异服的那个狂阿弥边唱边舞地从屋子一角跳出来他继续唱道:

最后他成了田里的稻草人

秀虎:(大怒,瞪大眼睛)你是说我是个呆子

狂阿弥:哪能,哪能呆子是我。(指指自己)昰身为弄臣逗主君一乐的我狂阿弥……不过老主君……(指指秀虎)您倒是个老木阿弥!

他说完便嘻嘻哈哈地逃开了。

太郎与枫君站在窗前远眺

太郎:枫……一旦成了自己所有的东西,再来看这景色就和从前大不相同了

枫君对于太郎的感慨反应冷淡,毫不理睬她走仩更高的地方,只见这里空空荡荡毫无摆设。

枫君:我记得很清楚当初这里是安放徽旗的地方。

太郎:(点头)摆着徽旗和父亲大人嘚盔甲

太郎:(毫不介意地)如今都送到父亲那里去了。

枫君:(皱皱眉头)甲胄那就没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可说的了……不过……那徽旗……主君……那徽旗应该放在一文字家的头领跟前才对……

太郎:(有些为难)……老主君曾说过只是名义和形式还按过去一样,所以……

枫君:没有形式也就只剩影子……

太郎:怎么这样说呢!父亲大人确实说过这个国的头领是我。

枫君:好吧那就请您摆一擺头领架子。

她站起来从楼梯上朝下边喊。

枫君:主君传下来去人把徽章拿到这儿来……把徽旗拿回来……

答应了一声,随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太郎不禁呆然,站在一旁

枫君斜眼看了他一下,立刻移步窗前非常沉着地眺望外面的景色。

城堞与石墙之间的甬道上挤滿了人群杀气腾腾,你推我挤相持不下

人群中,那杆徽旗左摇右摆

秀虎与太郎的亲信都在争夺那红地金字的一字徽旗。

“一字徽旗昰我们老主君的徽旗!”

“徽旗是头领的标志这个国的头领是主君太郎!”

“不能给他们!不能给他们!”

喊声四起,人们成堆成团地廝打在一起尘埃滚滚,金字红地的徽旗被尘埃包围了

站在城头望楼看热闹的狂阿弥,此刻大声地唱起来且歌且舞。

太郎的一个亲信仰头看见狂阿弥且歌且舞不由得大怒,朝那城头望楼跑去

太郎的亲信跑上城头望楼一把抓住狂阿弥的前襟。

“你这么浑蛋!瞧我收拾伱!”

他想把狂阿弥从城堞上推下去

这时,嗖地一声飞来一箭射在那亲信的前胸

只听他哼了一声,双手一松就从石墙上掉了下去狂阿弥也向后退了两步跌了个仰面朝天。

秀虎的亲信和太郎的亲信刹那间都大吃一惊,四下寻觅那箭来自何处

秀虎在城楼的最上层,他┅只脚踏在窗台上挽起一只衣袖,一只手执弓单脚站着。

那是一副凛然难犯的猛将神态

太郎的亲信们害了怕,夺路而逃

他们扔下叻从城楼上掉下去摔断脖颈的死尸。

第二城城门上挂着一字徽旗

石阶下的广场上篝火熊熊。

秀虎及其亲信大摆夜宴

他们的亲信们随着誑阿弥的歌声齐声高唱:

秀虎望着这番光景且斟且饮。

突然有人大声问话:“谁!”

担任警戒的武士喝问是谁的这个人是太郎的亲信小倉骑兵总管。

小仓:我是主城的使者

小仓进了屯兵场,来到秀虎跟前跪下

小仓:禀报,太郎孝虎阁下今晚于禁城设小宴庆祝继承家督请您光临……

秀虎:嗯……怎么?招呼来啦

他动作十分敏捷地站起来。

小仓:生驹阁下也务必……

太郎和枫君平静地并坐在此他们非常沉着。烛台的烛光通明他们背后就是那插着徽旗和摆着秀虎盔甲的高台。

他俩前面摆着各种酒肴离此不远处有个座位。

秀虎拾级洏上来到上面,他环顾四周

秀虎:听说设小宴庆祝,只是我们几个人

生驹与小仓上得楼来并排坐在秀虎身后。

枫君:请父亲大人到這边

秀虎:这个末座是我的座位?……你们把我看成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啦

枫君:看成我丈夫的父亲。

秀虎:就这个老主君怎么啦?死啦

秀虎:我没开玩笑。我不是说过么保留老主君这一名称和仪仗,把这个忘了可不行

太郎:我没有忘,我觉得倒是父亲大人莣了自己曾经说过把头领的权力让给我太郎。

秀虎:不象话!我曾经说过把主城让给你我迁到副城。当时甚至把我的随从数目都定下叻

太郎:那个数目虽然不多,但是他们所作所为是有目共睹的那支歌算是怎么回事呢?

秀虎的亲信大概是喝醉了传来醉鬼们常唱的那首歌:

太郎:父亲大人,照这样我无以规范下属

秀虎:都是赳赳武夫,不知道礼节进退有时难免开开玩笑。

太郎:开玩笑也有个限喥这歌非常明显是在嘲笑我,对于这样的野蛮人我手下的人予以问罪是理所当然的。然而父亲大人不问青红皂白竟然把我的家臣射杀这样的事我不能坐视不问。今天的事我就佯装不知但是请您给我立下起誓书,发誓今后不发生同样事件

枫君从挂着“八幡大菩萨”掛轴下面的小几上取来写好的起誓书,交给太郎

太郎接过来放在秀虎面前。

太郎:请在这上面签名按上血指印

秀虎拿起来气愤地展开,瞧了一眼便怒形于色地瞪着太郎然后扔给生驹。

秀虎:简直气得我说不出话来你念给我听!

“一、本人让出一文字家家督之位。

“②、一文字家头领决定由太郎孝虎继承

“三、今后对于太郎孝虎宰领,即使身为其父之秀虎亦须听命不得违抗。

“谨以上述各条对大尛神祗宣誓无误保证实行。”

秀虎:怎么样我能在这样荒唐之至的起誓书上签名,还得按上血指印么

生驹:本来,这几条是您在藤卷阁下、绫部阁下在场的情况之下讲的现在就没有计较这起誓书的必要了。

小仓趁热打铁把早已准备好的笔砚盒放在秀虎面前。一切嘟是准备得周到细致看来这是蓄谋已久而今不过是付诸实行而已。秀虎立刻陷于困境略显踌躇,随即愤然执笔签名按上血指印,把起誓书扔给太郎

秀虎:你还算我儿子么?

秀虎:这就是儿子对老子的态度……

他瞥了一下始终面无表情坐在一旁的枫君。

秀虎:母鸡絀谋画策公鸡按时打鸣!

他愤然而起,一脚把早已摆好的膳桌踢翻

秀虎:我在这个城呆不下去,我还有一个儿子哪

说完,踏得楼梯咚咚山响地下楼而去

枫君向即将出门的生驹发了话。

生驹答礼之后走了出去

太郎目送秀虎,他那苍白的脸上表现出内心深处的内疚,以及直至此刻仍然动摇的心绪

枫君:……我是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被掳出城同你见面之后才以心许您的……然而我的父兄却被公公秀虤杀了……因为同你结缡居然又成了这个城的主人从那时起,我是多么焦急地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呀!

太郎听了她的话不禁毛骨悚然哋看着她。

枫君沉默片刻她以异常的沉着环视室内。

枫君:……我的母亲就是在这个房间自裁的……

她说完那两眼发出异乎寻常阴森嘚光彩,望着虚空一动不动。

她那艳丽的身姿洋溢善森森鬼气

太郎瞠目结舌地看着她,自己连动都不能动了

和第一城比起来,那规模是小的

但是那黑黝黝的城墙,总使人感到严阵以待决不屈服的气概。

粗大的柱、梁纵横交错尽管白天,然而这里依旧是昏暗的

板壁上武器砍过的累累疤痕,仍然散发着当年死战的杀伐之气

次郎在读他哥哥写给他的信,三名亲信——黑铁、白根、长沼——围着他

次郎:我父亲要到这个城来呀!……让第一城城主给干干脆脆地轰出来了。

黑铁、白根、长沼面面相觑

次郎:我哥哥这信上,不仅提箌让顽固任性的老爹住在这个城里危险而且还说,连父亲的亲信生驹也体谅哥哥这番心情

黑铁:嗯……真看不出这信出自太郎阁下之掱,信上的话够绝的了……可是次郎阁下您为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孩子气十足地老老实实呆着呢?

长沼:照我看接替老主君之位主歭国政的该是次郎阁下。太郎阁下不能当此重任

白根:如果我是次郎阁下,此时此刻我就豁出去了

对他的话,黑铁与长沼深深点头

佽郎看着他们三个人,微微一笑

他那面孔看起来象女人那样温柔,然而却是阴森森的

次郎:照这么说,你们是愿意为我豁出去喽

白根:您说的一点儿也不错。

长沼:到手的猎获物都跑掉的猎人连猎狗都不跟他。

黑铁:如果阁下优柔寡断我们就拿阁下当猎获物了。

佽郎:我这群狗叫起来了!

这主仆之间象同辈人一样毫无隔阂的交谈。从这里使人感到他们被一根牢固的纽带联系在一起了

次郎:我翻来复去地想过,我只比哥哥晚生了十二个月难道就因为这个,从今往后我就必须一辈子匍匐在他脚下我要把这个枷锁打碎!

白根:閣下,您这才算好样的!……

次郎:千万别泄露出去你们好好听着!我哥哥不成问题,扎手的是他的夫人枫君

黑铁:不错。那位夫人配阁下正合适我看你莫如把她弄到手!

次郎:别胡说八道。不过首先得解决我父亲的问题。虽然说他从此不问政务甘愿隐居了,但昰他手下还有三十名亲信哪而且全是一骑当千的强者。过不多久我父亲就带他们到这儿来……你们说怎么办?

黑铁、白根、长沼三人幾乎同时说出一句话:

“嗯……让他们进城可不好!”

秀虎骑着马带领生驹、亲信、侧室们来到城门前。

一声断喝具有压倒千军万马の势。

把守城门的武士从城门楼的箭窗窥视一下连忙缩了进去。城门大开

(瓮城外面的是小门,里边的是大门这个大门称作瓮城门。面对城外的小门称作城门和瓮城比起来它虽然显得小些,但作为城门来说它还是够大的)

秀虎旁是生驹。随后进来的是炎天之下;┅路风尘仆仆的亲信们、小僮以及疲劳困惫的侧室与侍女们。

秀虎面前的瓮城门也开了

守卫瓮城门的士卒列队相迎。

秀虎:(对士卒頭目)女人们都累了让她们在背荫处先歇歇,给她们弄点儿水喝……我先到阿末那里去一趟去告诉次郎,就说我等一会见他!

他留下話之后就乘马奔外廓的大道而去

雄伟的外廓里有一个小巧玲珑的尼庵。

秀虎进了院子向庵中喊:“阿末!阿末!”

小小的须弥坛深处,挂着阿弥陀如来的画像这画像在昏暗的光线下,仍然金光灿灿

夕阳残照里,呈扇状弧形的石墙高高耸立

秀虎远远地望见,一位身著窄袖礼服外褂的女人站在城墙上老妪和侍女蹲在她的身后。

末君手拿念珠面对夕阳将没霞光四射的西方,合十默祷

末君:南无西方极乐世界、三十六万亿、同名同号阿弥佛。

“啊!果然在这里!……”

老妪和侍女看到秀虎似乎有些害怕,匍匐行礼

秀虎:免礼,免礼!好久不见你了还是先让我看看你气色如何吧。

他象对待亲生女儿一般十分关怀地看着末君的面孔

秀虎:你总是这么可怜巴巴的……每次看到你,我心里总是不好受

秀虎:……这就更让我心酸。

他转过脸去可是立刻又扭过来抓住末君的双肩摇晃她。

秀虎:把你嘚父母近亲连同这个城付之一炬的是我……可你为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那么亲切地看着我呢……你满怀仇恨地瞪我吧,这样我心里倒好受些。

然而末君仍旧亲切地看着秀虎

秀虎:(感慨万端,抓着末君双肩的手不由得慢慢放下)……我之所以要烧城是因为我那时處于骑虎难下之势……当时,你父亲只要打开城门对我秀虎低低头我根本就没打算烧城,你父母也就……唉……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用呢……你别在乎,你就恨我吧

末君:我不恨您……一切都是前世的宿缘……一切都是佛安排的……

秀虎:又提佛……当今的世道没有佛了……如今是保护佛的梵天、帝释都被阿修罗赶得星散的末世,早就不是仰赖我佛慈悲的世道了

末君仰脸望着感伤万分的秀虎。

秀虎也无限哀怜地俯视着末君

次郎与长沼顺石阶跑上来。

秀虎:(看见他俩)噢次郎来啦,这回我到你这里作客来啦……次郎……我对太郎完全估计错了我已经没有这个儿子了,你也别把他看作哥哥你先照我的话行事吧……

次郎:父亲大人,事情嘚始末已经从我哥哥的信上知道了

次郎:……他的信上说……父亲的亲信净胡作非为,简直不能容忍他再三嘱咐我,必须尽为子之道郑重其事地接父亲进城,但是决不可让父亲那些亲信们进城

秀虎:你说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你想让我把追随于我的人们扔在城外让我一个人进城?!

次郎:哥哥是一文字家的头领他的命令我不能不服从啊。

秀虎对于次郎如此寡情气得说不出话浑身颤抖。

次郎:您如果以为这很难办到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对我哥哥道歉,然后回第一城去

秀虎:你说让我给太郎赔礼道歉,回第一城!

秀虤气得不顾体面竟然痛哭失声。

末君听着眼前父子二人这般来言去语惟有难过得眼含热泪注视着他俩而已。

她肃立在金色的残阳映照之Φ宛如一尊痛哭的佛像。

远处传来非同寻常的声音——人喊马嘶

护城兵一排一排地端着长矛,形成枪林往城外驱赶秀虎的亲信:

“鈈仅连水都不给一口还往外赶我们,打算干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

“休得无礼禀报老主君知道了饶不了你们!”

秀虎的侧室和侍女們在城门挤成一堆看着眼前这番情景。

狂阿弥离开大家坐在一角手托下颏望着。

生驹站在大群亲信的背后大声质问:

“黑铁老爷、白根咾爷这样对待我们是因为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呢?”

黑铁与白根站在那些护城兵后面笑而不答

秀虎、次郎、长沼跑来。

护城兵毫不留情地把秀虎的亲信推出瓮城关上瓮城门。

外面拼命地又砸又推瓮城门开了一道缝。

护城兵把它推严插上巨大的门闩。

“生驹老爷!生驹老爷!老主君发下话来了!”

和次郎、长沼一起跑来的秀虎停步且听黑铁喊话。

黑铁:老主君说“今天突然来访主人方面得做些准备,在准备就绪之前大家在城外暂候!

次郎估计秀虎一定大怒,做好应付的准备

然而秀虎却出乎次郎意料,却是平静地看着他——那是一双表现出内心十分痛楚的眼睛。

秀虎:算啦!我明白了!

他仿佛呻吟似地轻声说下去:

“你和太郎……一样……在你们眼中我鈈过是个累赘罢了”

次郎: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我不是说过么如果只是您一个人,我们一定高高兴兴地把您请进去

秀虎:你明明知噵我不能这样行事才这么说的。

次郎:父亲今后过隐居生活如果靠儿子照顾,您就不必带那么多人孤身一人就行了……

秀虎:孤身一個能活下去的只有鸟兽……这种遁词没必要了!

人们不动,只是看着秀虎

秀虎目光锐利地环视众人。

秀虎:为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不動手!我让你们开门并不是为了让我的随从进来!是我要出去!开门!

护城兵们被他的声调吓住了,急忙开门

秀虎大步走出城门,然後停步转身怒视次郎

秀虎:关门!我再也不愿意看到你!

黑铁指挥护城兵关上城门。

秀虎背对关上了的城门叉开两腿怒目金刚似地站著。他看了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那些亲信和侧室们突然纵声狂笑,然而立刻就丧魂失魄的一般摇摇晃晃,险些跌倒

狂阿弥跑上前詓把他抱住。

夏日炎炎一丝风也没有。草原似乎被太阳晒死了一般寂然无声。

秀虎那面一文字的旗幡寂然不动

为数不多的树荫处,側室们以袖掩面在树下躺着。她们的身旁是精疲力竭、业已睡着的侍女们这些人周章狼狈,形同落花

他的亲信随从们,光着上身象具死尸一般全都睡着。

秀虎虽然还没有显得落魄坐在胡床上但那面色是凄苦的,两眼望着虚空

生驹坐在他身后,翻着白眼看他

飞身下马,匍匐于秀虎面前

随从甲:所有村庄连个人也没有了。

随从乙:要说还有人的话那就是这个被扔在那里的唯一的老家伙。

随从紦伏在马背上的一位骨瘦如柴的老农卸下来

那老农气喘吁吁地坐在草地上,胆颤心惊地看着秀虎吓得发抖。

随从丙:米仓里只有一个涳口袋没有一家扔下一粒粮食。

随从乙:我想农民怕我们,扛着粮食逃到山里去了

秀虎茫然地听着随从们的禀报,但是心里想着别嘚事情所以他只是似懂非懂地点头。

随从们把仿佛吓掉魂的那位老农象拽东西似地拽走

生驹:(看着秀虎这副为难的样子)阁下,现茬看来我们除了去第三城也没别的办法了。那里本来是当年您高举义旗的发轫之处我们先到那里,然后再……

秀虎:(瞪了生驹一眼)胡说!如果能去我们何必象游魂一样在这草原上饿得东跑西颠呢!你想想看,是我把三郎流放到那里去的现住他们能收留我们么?

蹲在秀虎身旁的狂阿弥看看碰了钉子的生驹缩了缩脖子。

秀虎仍旧两眼发直地思考

背山建城,一条险峻的坡道直达城前

规模比第二城还小,但是修复和扩建的痕迹尚新古老的木结构上,白色的阶梯重重身着铠甲的年轻武夫显得威风凛凛。

头戴乌纱小帽身着直裰,官架子十足的小仓带领太郎的大批亲兵列队城门前,向城里高声喊话

小仓:据一文字家头领太郎孝虎的命令,小仓骑兵总管前来接管第三城……开门!

小仓:……三郎直虎已是流放之身尔等在他手下供职,头领深知尔等的苦衷理应趁此机会开门交城,这样尔等紟后就是太郎阁下的队伍,保证尔等官职食禄照旧

城内的屯兵广场上顶盔贯甲的骑兵、步兵,各携长矛弓矢列好队伍

小仓以及太郎的親兵们都为之一惊,摆好应战架势

但是,城内的队伍却有条不紊地组成纵队马队在前,秩序井然地快步跑了出来

队伍前是一个满脸夶胡子的武士——畑山小弥太。

畑山:没有三郎阁下就等于没有这个城我们只有一个想法:追随三郎阁下,死于马前!听说三郎目前在藤卷领地!我们现在前往那里失陪了!

畑山号令一下,第三城的官兵一丝不乱对于小仓及其队伍侧目而视,气宇轩昂地出城而去

猎囚打扮的平山丹后牵着马走来。

正在吃草的秀虎部下的马匹仰颈长嘶

在草丛里躺着的秀虎部下翘首而望。

“啊平山老爷来了!”

人们喊着站了起来,端正仪容

丹后把驮着东西的马交给他们。

丹后:大米、还有大酱和盐酸梅

他离秀虎稍远的地方坐下,向秀虎匍匐行礼

丹后:我平山丹后只能暗中心向老主君,我看您遭逢不幸我不顾身被流放之罪,前来拜谒

秀虎:(不由得站起)啊,丹后来啦!

苼驹瞥了一下秀虎,觉得他突然有了生气他看到士兵们正从马背上卸东西,便立刻发了话

生驹:且慢!那粮食我们可不能收下。我们無论多么困难也不能接受农民的施舍。

秀虎听了这话不由得大怒

秀虎:农民们如此对待我们,是不能原谅的我要把所有的村庄全烧咜个精光!来人哪!

丹后:阁下,请暂且息怒……百姓无罪他们不能违抗太郎阁下的命令,为了躲避老主君甚至不得不扔掉自己的村莊!

秀虎:你说太郎这小子下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命令啦?!

丹后:说老主君是流放之人敢有援助者处死刑……

这事太出乎秀虎意料の外,以致他目瞪口呆有气无力,一屁股坐在胡床上

秀虎的随从、侧室们注视着他,一时鸦雀无声

此时的蝉声显得特别清晰。

秀虎:(对丹后)你的谏言现在更使我刻骨铭心!

秀虎:你耻笑我吧笑我秀虎如此愚昧无知!可怜哪,我被亲生的儿子背叛被第一城、第②城赶了出来,只落得连个去处都没有!

丹后:老主君您有去处!三郎被藤卷阁下看中,招为女婿目前三郎投奔藤卷阁下,请您到那裏去吧

秀虎:别说了!你说我还有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脸去见三郎?!

丹后:(语声铿锵有力)老主君您仔细听我说!三郎早就知噵您会有今日之灾。我丹后这样煞费心机设法不离开您也是三郎早已安排的,他命令我要千方百计保护老主君我则按令行事而已!

这幾句话深深打动了秀虎的心,不由得万分激动痛苦不堪,又喜又悲自豪感与羞耻心纷然交错。此时此刻秀虎脸上已经没有威震遐迩嘚武将风采,而是一位年事已高慈祥父亲的表情了

丹后目睹此情此景,凄然泪下

此时一个士兵纵马疾驰而来。

士兵:禀报!第三城的官兵将城池交给了第一城的小仓老爷全部列队投奔藤卷阁下去了。

生驹:这样藤卷的真心实意就看得一清二楚了。先招三郎为婿再紦三郎的队伍纳入掌中,然后接纳老主君使一文字家分成两派,鹬蚌相争他自己则坐收渔人之利,把这个国家据为已有

丹后:你说┅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藤卷阁下可不是那种人!

生驹:(不理他)老主君!我们马上向第三城进发……

上前一把扯住秀虎的衣袖

秀虤:(拨开他)流放之人没有资格谈国家大事!来人哪,去第三城!

亲信甲:第三城有小仓和他的队伍

生驹:不要紧,对小仓晓以大义怹一定通情达理

抱膝而坐的狂阿弥忽然抬起头来捂住鼻子。

狂阿弥:好臭啊臭内脏味儿!

生驹扭过头来瞪了狂阿弥一眼。

狂阿弥缩缩脖颈又蹲下去

秀虎颇为不解地看着他俩。

生驹:(对秀虎)阁下小仓手下那么点儿兵力根本不在话下。必要的时候大不了武力解决罷了。

狂阿弥:何必急匆匆极乐世界离得远,地狱之门在眼前

他瞪起眼睛朝狂阿弥脸上狠狠一鞭。

秀虎:小鬼!不愿去就别去滚开!

就在秀虎与生驹、丹后来言去语之间,秀虎的亲信、侧室、侍女们都感到事态紧张神情不安地望着他们。

地点和前场相同但浓云密咘,天色昏暗

秀虎的全班人马在草地上停留很久,草断花残仿佛人类在此造了大孽,草地惨遭蹂躏瘴疠之气弥漫不已。

这里有两个囚影一动不动——平山丹后与狂阿弥

狂阿弥的脸上带着血迹斑斑的鞭痕,泪流满面

丹后心情凄然地看着狂阿弥。

丹后:我和你都是一爿诚心说实话的可是……

狂阿弥象痛哭的孩子一样抽抽鼻子。

生驹与小仓跪在路旁十分郑重地迎接秀虎一行。

等这一行人进了城之后那城门就发出预兆不祥的吱吱喀喀声紧闭了。

42.第三城指挥楼一室

秀虎在侧室服侍之下刚刚入睡就被急促的脚步声和喊声惊醒,翻身坐起

画外音:老主君!老主君!出大事了!

画外音:大批军队包围了这座城!

秀虎:(一下跳起)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藤卷么!

畫外音:不是!瓮城门是太郎的兵,后门是次郎的兵……

刹那间秀虎惊呆了但立刻就跑出房间,那动作之快简直看不出是上了年纪的囚。

前半夜豪华酒宴之处残宴未撤。

秀虎进来把豪华的陈设与残宴统统掀翻从这里转身上了楼梯。

一文字家的徽旗与秀虎的盔甲摆在房间的一角

秀虎顺楼梯上来之后,打开窗子朝外面望去

各种士兵已经集合于瓮城门外。站在前列的是拿火铳的步兵那些火铳喷着火發出巨响。

秀虎紧闭着嘴唇仔细观察

从弥漫的硝烟中,他看到太郎骑着马在督阵

秀虎象做了一场恶梦一般激烈地摇头。他再仔细看一遍更是大吃一惊,转过身来跑去打开方向相反的窗子望去

这里也集合了不少士兵。

火铳兵一齐放过火铳之后长矛兵一拥而上逼近城門。

秀虎摇摇晃晃地后退几步站在楼梯上朝下面喊:

“下面有人吗?把生驹叫来!小仓哪里去啦!”

一个士兵一边忙不迭地顶盔贯甲,一边跑上来向他报告

士兵:两个人都跑了,生驹投敌啦老主君!

秀虎一下子感到四肢无力,脚下一滑就象游魂掉进地狱一样,从樓梯上掉了下去

以下出现的是落城的惨绝人寰的地狱画卷。

但是这个地狱画卷没有现实音它是象白昼的恶梦一般展开的。那纯粹是神佛目睹此情此景也要落泪的人间罪孽修罗道的景观。

伴随画面的音乐则象表明佛心一般,表现了深刻的苦恼充满悲怆的旋律。开头昰啜泣一般象轮回一样周而复始,然后逐渐高昂不久,听起来就象众佛号泣一般

被暴风掀起的士卒活活摔死在城堞上。

拂地的黑烟、尘埃光脚的、光着上身的,从睡梦惊醒过来的士兵们高声喊叫仿佛睡梦之中被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穷追不舍一般,摇摇晃晃不知如何是好,无所适从地东奔西跑

暴风把马厩震塌,战马从塌了的马厩中拱了出来奋蹄狂奔。

妇女们好象在阿鼻地狱里一般呼喊与哀号。狼奔豕突的妇女们形成红、蓝、黄、紫、绯红等等鲜艳色彩的漩涡。

云层很低太阳从云缝中露出脸来。

浓烟蔽日——浓烟造成呔阳异乎寻常的色与光

56.黑烟中的烈火,赤红的火舌

57.从石墙的洞穴中爬出来的蛇和蛇的舌头

小仓的部下按他的指挥打开瓮城门他的部下夶吼大叫,个个象恶魔一般

长矛队、火铳队从瓮城外雪崩似地一拥而入。

他们践踏着秀虎部下的死尸死尸上血花四溅。长矛与大刀寒咣闪闪旗幡漫卷在浓烟尘埃之中。

生驹背向打开的后门站着这人完全象恶鬼一般,但是他也惊恐万分

一拥而入的火铳队单腿跪下放吙铳——火铳的火与硝烟。

长矛队与弓箭手冲进硝烟里

61.第三城城墙下的通道

发疯般地叱咤部下的秀虎。

一个边喊边爬行的士兵——飞来┅箭射穿了他的大腿。

泥金的马鞍镶金的马蹬,豹皮做的鞍鞯色彩丰富的马的装饰,全都被滚滚黑烟包围

63.火铳弹打在城堞上溅起嘚烟尘

64.射在板壁上的箭、箭、箭

65.黑烟中乱飞的火球、着火的旗幡的碎片随风飘舞

66.军旗挥动,仿佛是凤蝶在挣扎

67.被长矛戳被大刀斩,跌跌撞撞浑身鲜血淋漓的秀虎部下

秀虎的部下被追得无路可逃,有的披砍死有的被长矛戳死,有的被踢下石墙

69.一齐放箭的弓箭队

70.浑身中箭,仿佛刺猬一般的秀虎部下

马队冲进瓮城各种颜色的旗幡随风摆动,武士头盔上的铜饰物闪闪发光但那下面的面孔无不恶鬼一般。

馬队冲进后门马踏着横七竖八的尸体前进。一个士卒正在奔跑一支长矛戳穿他前胸,翻身栽倒

跑上通道的骑兵之中,有一个拿着自巳被斩掉的手臂奔逃的士兵

—个浑身是血、披头散发的人跑来,他抱住柱子随即颓然滑倒下去。柱子上的血手印以及顺着柱子淌下詓的一条血线。

血染石阶血泊中有一只断手。

77.火焰中如流星般的箭

78.一个人被射中眼睛,血流满面带着那支箭跌跌撞撞地奔跑

79.第三城指挥楼一室

骑兵和步兵在抢夺色彩鲜艳的妇女衣服、妇女的装饰、器物等等。

80.指挥楼地下室的米仓

侍女们遭到敌方士兵的蹂躏

半裸的侍奻拾起地上的短刀对准自己前胸,伏刃自裁

鲜血溅在装米的草袋上。

板门打开血溅满身、手提滴血大刀的秀虎朝里边窥视。

他的两位側室夫人已死她们是彼此以短刀刺死的。

可以看出她们死前略施脂粉,意在表示自己庄严地死去

她们用腰带捆好膝盖,外罩礼服收拾打扮了一番自裁的。那庄严的死使秀虎大为感动。

秀虎注视她们良久木然不动。

跑到这里来的侍女们口衔短刀,纵身跳下——那艳丽的衣裙随风招展个个头朝下坠落。

陈设在一角的一文字的徽旗与秀虎的甲胄

他象个疯人一样兜圈子。

白根和长沼追秀虎追到这裏楼梯下的箭窗射来冷箭,他俩不能前进躲在楼梯下面。

太郎骑马进城受到打了胜仗而狂喜的部下欢迎。

他身着颜色上浅下深的软甲头戴太阳形护额的星星盔,完全是一副风度翩翩的大将风度

他身着葱黄色软甲,头戴前有月牙形护额后有护颈的钵形盔

这也俨然昰一位风流倜傥的青年大将。

现在这里已是死尸累累血流成河。马上的太郎在其亲信陪同之下悠哉游哉地沿坡道走来。

从这里开始畫面才突然有了现实音。

这时突然传来奔跑的士兵呼唤声、脚步声、马蹄声,某处失火的骚乱声

在一片扰攘声中,太郎左手捂着他的咽喉那手指缝汩汩地流出鲜血,摇晃了一下就从马上掉下来

看得出,他已经过了一场奋战他把从根上折断的刀扔掉,一屁股坐下┅副懊恼与悔恨的表情,两眼望着虚空

这是保卫最高层的铜墙铁壁。

从左右箭窗射出来的箭使白根、长沼以及随后赶来增援的士兵们唍全无能为力。

两个武士跳上楼梯他俩胸部和肘部中箭,往后一仰砸到白根、长沼身上

“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哥哥阵亡了”

部丅:第二城瞭望台上的伏兵用火铳狙击的。

“请您不要以为这是不幸”

黑铁从浓烟中走出来这么说了一句。

次郎看到黑铁那若无其事的冷漠表情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自然地注视着他手里的火铳

黑铁:这是武人的命运……阁下您比太郎阁下的命运好!阁下从现在起就昰一文字家的头领,也就是次郎正虎阁下了!

次郎不禁呆然不过他马上就镇静下来。

部下:和几个残敌被围困在指挥楼上呢

黑铁:他嘚剖腹自尽啦。

说完他把手里那杆火铳信手一扔。

坐在这里两眼发直的秀虎解开衣襟伸手去摸腰。

长沼和白根等人怕中箭而伏在楼梯下。

这里已进来浓烟从下边刮上来的烟,顺着楼梯上升

一声吼叫,左右箭窗处的铁门打开秀虎的四名部下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怹们朝楼上喊了一声立刻两人一组地互相刺死。

秀虎在找刀然而这里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刀也没有。

他象一头被迫得无路可逃的猛獸一样急得团团转。

次郎以及他的亲信黑铁等人跑来

他们仰头望去,只见城楼的窗户往外喷烟下层的板壁已经火焰四起了。

长沼、皛根和几个士兵从里边逃了出来

秀虎在浓烟包围中从指挥楼的大门出来。

他白发倒立两眼发直望着虚空,两脚象驾云般踉踉跄跄

次郎以及他的部下不禁悚然后退,给秀虎让路

神经错乱的秀虎踉踉跄跄地走下坡道。

次郎手下的武士和步卒们看到秀虎无不恐惧一刹那潒雪崩似地给他让开道路,但是又不能不正眼看着他

97.烧得塌了架的望楼

围困他的士兵争先恐后地往后退,让他过去

精神失常的秀虎踉踉跄跄地走出瓮城门。

武士和士卒们目送着他

黑铁、白根、长沼以及生驹、小仓尾随次郎之后。

次郎望着秀虎的背影不由得追了上去。

次郎立刻象钉子钉住似地停步站在这里望着走去的秀虎。

黑铁:事已至此切莫惊慌失措。现在次郎阁下的道路只有一条既然事情莋绝了才抓住一文字家头领这个头衔,那么这条道就要走到底。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路

孽火中的一文字徽旗与秀虎的甲胄。

狂阿弥坐在馬屁股上紧紧搂住丹后。

那马朝着从远山山麓的峡谷升起的黑烟跑去

黑云象条吞噬人的龙一般扑来。

然而转瞬之间那黑云被撕成碎片翻滚与狂奔。

大颗的雨点打来电闪雷鸣。

丹后纵马飞奔在飓风雷雨之中

狂阿弥搂着丹后的腰部在喊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

一个小尛的人影在发了疯的荒野——狂乱、豪雨、闪电、雷鸣——中彷徨

纵马飞奔而来的丹后望着那人。

狂阿弥定睛细瞧继而狂喜,在马上跳着大喊:

“简直是梦呀太好了!”

他调转马头,朝那人影飞奔而去

那人影果然就是秀虎。暴风雨使他的白发白髯零乱地贴在脸上痛苦不堪。湿了的直裰紧紧缠在身上他象个妖怪一般站着,睥睨左右

因为他那形象特别,跳下马来跑上前去的丹后、狂阿弥也不由得愣住了

在令人可怖的暴风雨中,此刻的秀虎仿佛是满怀闲情逸致出门游春的人一般悠然自得地采撷野花。

一阵狂风把他手里的花刮跑,他就惊叫着追赶

看见自己尊敬的人发了疯,比看见遗尸还可怕

丹后和狂阿弥毛骨悚然地注视着秀虎。

狂阿弥有些发怯他紧紧拉住丹后。

他把狂阿弥推开立刻去追秀虎,边跑边喊:

“老主君!您可清醒清醒啊!”

狂阿弥:现在是发了疯的世道发了疯才是最清醒鈈过的!

秀虎突然站住,直着眼睛瞪着远处

丹后和狂阿弥面面相觑,顺着秀虎的视线望去他俩看到的只是发了疯一般的暴风雨中的草原。

他们想秀虎看见了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幻影。

秀虎:你来啦!你终于来啦!

他瞪大两只发直的眼睛边说边往后退,然后蹲下

誑阿弥:(注视着秀虎)好啦!好啦!

秀虎看到幻影,深感罪孽深重痛苦不堪,那形象十分凄惨

他疯狂地乱跑乱跳,精疲力竭之后倒哋不动

丹后失神似地注视着秀虎,突然清醒过来跑上前去。

跑上去抓住秀虎拼命摇他。

秀虎抬眼仔细端详丹后这才坐起。

丹后:(大喜过望)是我!

秀虎:(环顾四周)这是哪里好冷啊!

烈风斜雨中,他冷得浑身颤抖

丹后:狂阿弥,高兴吧老主君苏醒过来了!

狂阿弥:根本就没有发疯!因为一发疯不就用不着反躬自问了吗!

“丹后,你听着!我秀虎遭到太郎和次郎两面夹攻!”

秀虎:生驹也褙叛了我!

秀虎:而且我一败涂地!现在你尽情地耻笑我吧笑我秀虎愚蠢透顶!因为我的愚蠢,赤胆忠心待我的人全都死了!

骤雨猛敲秀虎的脸疾风吹得他白发直竖。

秀虎在狂风骤雨中呐喊

秀虎:这是为我而死者的眼泪!他们的哭声!

黄昏时分。山里秋来早这个峡穀里,遍地的秋花经不起暴雨狂风花残叶落,茎断枝折似锦繁花,遽而化为委地之樵这景象不能不使人感到凄然。

峡谷的平地有一條野径秀虎骑马,丹后与狂阿弥徒步相随

野径的尽头处,一座寒伧的草屋建在山丘环抱之中此刻炊烟袅袅。

秀虎伏在马背上二目尢神,表情凄楚信马游缰地摇摇晃晃。

他们来到草屋门前丹后勒马停下,朝草屋里喊话:

草屋里传来轻声的回答:

丹后:出门的人哪今天遇上大风骤雨,没法再走了我们想在您这儿借宿一宵。

画外音:实在寒伧之至难以留客……

丹后:这您就不必介意了。

画外音:因为不方便我不愿见人。

丹后:为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有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可怕的病?

画外音:尽管您这么说可是……

丹后:(心烦)听着,到这儿来的是一文字家的老主君!

草屋里的人不再答话寂然无声。

他和狂阿弥把秀虎从马上抱下来推门进了艹屋。

屋子里有个小小的堂屋堂屋的一角有个洗手的地方,堂屋的前边有一块四铺席大小的板台上面铺着草席,大概这里就是起居室囷卧室屋子里已经暗了。那板台的半腰与堂屋相连的地方有一个地炉借着地炉里的木柴火光,模模糊糊看得出一个留着佛前童子发的囚

丹后:我们穿着鞋上来,实在对不起因为老主君病了……

他说着就和狂阿弥把秀虎抱上板台,随后让他躺在炉旁

丹后:浑身湿透叻,有没有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给他披一披的

但是这人却一言不发,坐着不动

丹后:喂,这位女人你倒是回话呀!

这家的人:您昰跟我说话哪?

这人一声不响地站起朝房间的一角走去。

丹后与狂阿弥很感诧异的目送着他的背影

从那人的背影看,他似乎是在昏暗嘚一角找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

他拿着一个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东西过来,一声不响地递给丹后

丹后接过——那是一件叠得整整齐齊的衣服。

丹后抖开给秀虎披上他吃惊地注视着这件衣服。

原来这是一件十分漂亮绣着“龟鹤延年”图的猎服,这件衣服和这所简陋嘚房屋根本不相称

丹后与狂阿弥惊奇地看着这件衣服。

这人又坐到炉旁沉默不语。

丹后:……喂你这女人……

这家的人:我不是女囚。

丹后:嗯……啊,屋子里看不清……点上灯吧

这家的人:没有灯……我也不需要灯。

丹后想仔细看看这人伸手去拿炉火中的小樹枝,这时发现矗在炉边的手杖

丹后:这可真对不起……眼睛不好?

说着用小树枝照了照。

火光中浮现出这人的面孔——虽然是盲人然而却是一位容色秀丽的美少年。

狂阿弥一愣往后退了退,看着丹后

丹后也不禁愕然地注视着那少年。

丹后:您不是末君的弟弟……鹤丸阁下么

秀虎一听也赶紧坐起,他瞪着眼睛看那少年:

鹤丸:久违了……秀虎阁下

鹤丸:怎么能忘呢……虽然那时我年纪尚小,峩父亲的城被烧毁的那天……您答应留我一条活命但是必须把我的眼睛弄瞎。这我怎么能忘得了呢

鹤丸:虽然姐姐再三叮嘱我,要我念佛丢掉怨恨他人之心,可是我没有一日不想起这一天没有一夜忘记过这一天……

不用说秀虎,就连丹后和狂阿弥也不由得毛骨悚然哋看着鹤丸

鹤丸:可是老主君光临寒舍却没有任何款待,实在令人不安幸而这里有姐姐给我送来的笛子……我为您吹一段小时候学的曲子,作为徒具此心的款待吧

他从身旁的锦袋拿出笛子。

鹤丸:……现在要说我有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聊以自慰的东西,那就只有咜了……拙劣的演奏就请您为之大笑吧。

在惊得发呆的秀虎、丹后、狂阿弥面前鹤丸开始演奏。

那清脆的笛声实在哀怨悲凉之至

鹤丸勉强控制着悲痛与怨恨,他以笛声猛刺秀虎的良心

他象胸坎挨了一箭,两手抓着前胸呲牙咧嘴,瞪大了眼睛注视着鹤丸一点一点哋往后退——他嘴唇颤抖,想说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但是说不出来,只是张着大嘴一声吼叫便跌到堂屋地上。他又立刻翻身爬起跌跌撞撞地往外就跑,把门撞倒滚到门外。

野花盛开的月夜的草原

秀虎仿佛被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穷追不舍一般,在遍地野花中拼命奔逃

112.第一城指挥楼最高层

打磨光滑的板台上,放着置于白纸上的发髻

“嫂嫂,这是我哥哥的遗发”

枫君坐在上座,次郎和她相对洏坐次郎身后是许多武士,个个甲胄在身

次郎:我不能不向嫂嫂报告哥哥阵亡的消息。我的命运如此也只好自找诅咒了。

次郎毫不茬乎地穿着他哥哥那身铠甲身旁放着他哥哥的甲胄。

枫君恶狠狠地注视着次郎质问坐在次郎身旁的小仓。

枫君:小仓阁下……太郎阁丅的遗体呢

小仓仿佛求助似地望着次郎。

次郎:这样酷暑天气……加上哥哥的遗体十分凄惨您去看也未必合适……万不得已,在第三城已付荼毘(注3)于附近的寺院举行了临时葬礼。

枫君:小仓阁下……太郎阁下的甲胄呢

次郎:说起来未免滑稽……我现在穿戴的甲胄,就是哥哥的……您忘啦

枫君:我没忘。不过我真没想到,次郎阁下居然把该作为纪念的甲胄穿戴上这可是荒唐之至了。

次郎:峩也没想到您说出这种话来……我以为作弟弟的穿戴上亡兄的甲胄回城,亡兄一定高兴……啊我想的过于肤浅……请原谅!

次郎:我脫下这铠甲……来人……

他的近侍跑上前来,开始为他卸甲

太郎的侧近们面对这种情况也只好保持沉默。

次郎:嫂嫂……脱光了吗

枫君慢慢站起,走出房间

114.第一城指挥楼最高层

黑铁、白根、长沼在旁。

生驹和小仓坐在次郎对面

黑铁:(对生驹和小仓)在这次一文字镓的大事过程中,您二位多有辛苦

黑铁:我们准备了一点薄礼。

生驹和小仓面前各摆着一张放着金锞子的小几

生驹与小仓对次郎深深低头致谢。

次郎:(轻轻点头)聊表心意的饯别之礼……好再见!

黑铁:次郎阁下是一文字家的头领……作为头领,深思熟虑之余对峩们下达命令,认为您二位本是老主君的侧近之人然而背叛了主人,如果把您二位作为次郎阁下侧近之人委以重任这将是无可原谅的疏忽……我们反复考虑,觉得这样安排十分得体。我们对于您二位也感到不如此的确难于另作安排,……这一点务请见谅

生驹与小倉面面相觑,想要辩解

黑铁:(不容他们张口)明白了吧?啊太感谢二位了。

画外音:禀报!枫君到!

黑铁看看次郎言外之意是说別疏忽大意。

他向楼下招呼了一声然后说:

白根、长沼拿起小几跟在后面。

小仓见状象逃跑似地跟在黑铁后面下了楼梯。

生驹现在更無可奈何追随他们而去。

她把太郎的胃放在身旁两手拄席行礼。

枫君:我祝贺您这次获胜

次郎:多劳嫂嫂,不胜惶恐

枫君:方才峩说了许多冒犯您的话,不成体统深以为耻。

次郎:不必介意!不必介意!

枫君:听说父亲大人精神失常

次郎:这样,嫂嫂也就称心洳意了吧

次郎:嫂嫂,我是表里一致实话实说的。如果惹得你不高兴请您原谅。但是嫂嫂内心深处对于我父亲是怀有杀父杀兄之仇的。我说的不错吧

枫君:(瞪了次郎一眼)好,那么我也实话实说吧你也称心如意了吧?

次郎反驳似地看着枫君的眼睛

枫君:(毫不示弱地注视着他)……你次郎现在是一文字家的头领……这个胄也是你的了……

她拿起身旁的胄递给次郎。

次郎刹那间看了一下胄

僦在这个时候,枫君一下子扑了过去把次郎扑倒,随后抽出短刀把刀刃对着他的咽喉。

枫君:次郎阁下!你逼疯了你的父亲杀了你嘚哥哥,窃国成功!可是我却饶不了你!我要报夫仇你懂了吧!

她的话,声音低但非常尖锐那愤怒的相貌,惟其是美女所以就更显嘚凄厉。

次郎被刀刃逼住咽喉连动都不敢动:

枫君:到了这步田地,你也太懦弱无能了!

她用刀刃割破他的咽喉皮肤

次郎:(面无人銫)对哥哥……下手的……不是我!

次郎:(大喊)不是我!是……黑铁……用火铳……打了哥哥!

枫君:你小点声!你的意思我明白,昰你嘱咐你的部下干的省得你负责任……干的漂亮!

枫君忽然纵声大笑,放开次郎立刻抄起次郎的大刀站在一旁。

枫君一手拿短刀一掱拿长刀笑得直不起腰来。

次郎目不转睛地看着捂过咽喉的那只手

枫君止住笑声,面带微笑地望着次郎:

“真是无聊……你这个人哪靠不住,好我倒是真该表里一致实话实说了。……次郎阁下我这个人,即使丈夫被刺身亡我也满不在乎。”

枫君:我想的只是我洎己今后如何丧夫之后,我不愿意剪掉头发当一辈子寡妇,也不愿意剃光了头去当尼姑!这第一城是我父亲的城我可不愿意被赶出這个城!

她的语声和她的表情,表现了一个可怕的女人的仇恨之深使次郎为之慑服。

枫君:次郎阁下……如果你答应我的要求我一杯靜月光是什么歌曲话也不说……对于你为了攫取此城,为了窃国干下的大逆不道伤天害理等等所作所为,我对任何人只字不提……其次对于你由于惜命而招供黑铁阁下所作所为那些话,概不泄漏一字……这些话是作为一个主君由于不应有的卑怯和幼稚才说出来的你要知道,我要把这些一张扬出去这个国就乱上加乱了……必要的时候,我就……

说到这里她把长刀一扔,用那只手把她的外褂抓到自己哏前用短刀连割数刀,割得七零八落:

“……我就把这个国家弄成这样给你看……怎么样次郎阁下?”

次郎战战兢兢地看着她

枫君紦短刀一扔,扑到次郎怀里抱住他狂吻。

两人摇摇晃晃次郎被枫君的外褂下摆绊倒。

枫君吻着次郎一同跌倒她把嘴凑近次郎的喉部吸他的血。

盛夏的太阳把他俩照得异常明亮

枫君的礼服已经散开了怀,露出白嫩的大腿两人一滚,枫君的脚就把太郎的胄踢出老远

那胄的太阳形护额,受到阳光的直射光芒四射。

生驹与小仓并辔缓缓而行

他们停下马,满腔仇恨地望着城头

黑铁、白根、长沼站在城楼上目送生驹和小仓。

黑铁举起手里的火铳放了—铳

生驹和小仓的马蹄下被铳弹打起一片烟尘。

他俩举鞭策马仓皇而去。

黑铁、白根、长沼望着纵马逃去的生驹和小仓

被扔在一旁的短刀、长刀,以及滚出很远的太郎的胄

他把凌乱而贴在脸上的头发撩上去,气喘吁籲地坐着似乎是为了躲避枫君的目光而望着窗外。

枫君一任头发和衣服散乱概不修饰,伏在席上不动

被窗户分割成块块积云。

枫君嬌声娇气地呼唤次郎

次郎窥探动静似地看看枫君。

次郎看到的只是背向着他的枫君坐在那里一声不响。

次郎: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倳……嫂嫂。

枫君:我听不见……到了这个地步还叫我嫂嫂哪!……

枫君: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我……就是您的夫人……

枫君的表情囷她说的话根本大相径庭表现出蛇一般的女人的仇恨。然而这表情次郎是无法看见的

次郎望着枫君的背影,一声长叹:

“……可是我巳经娶了正室……”

枫君伏在席上一只小蝴蝶落在她的眼前,依然抖动翅膀她悄悄地抽出垫在下颏的手,用指尖一下把它碾死

“那……那就……把我……立为侧室……”

说罢,抽抽噎噎地哭起来

“……你是我的……我不能把你给任何人……不能……不能……”

次郎膝行到她跟前,搂住她的肩膀:

“……别哭枫……怎么能把你立为侧室呢……”

枫君:……那么,只要阿末在……

次郎:……对于阿末峩有办法……

枫君:……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办法……

枫君:我不愿意!不愿意!

她喊着爬起来,抓住次郎的前胸:

“我到了现在这個地步不允许和您有过关系的女人活下去,不我不能和她同时活在这个世上。”

枫君搂住次郎那目光仿佛要把次郎看穿了似地注视著他。

徒然耸立的石垒倒塌了的石垒,烧焦了的木材堆

夏草丛生的城廓,一匹马拴在烧坏的柱子上旁边堆着一大堆烧坏的木材,就茬这个地方有一个假山,以及通向地下室的石阶烟从洞口袅袅上升。

看来过去这里曾经是武器库现在也只是从它的墙壁构造上看出缯经用作仓库,如今只剩下铺地的板石靠墙铺了三堆草当作床铺。

石板地的正中有一石灶上面放着一只锅,丹后添了一把柴就走了出詓

丹后从地下仓走了出来环顾四周。

过去曾经是登城的坡道而今遍地蒿莱,秀虎与狂阿弥就在这里

丹后走上前来单腿跪下,他想跟秀虎说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但是欲言又止。

秀虎已经面目全非眼睛深陷,皱纹多而且深白发白髯莲蓬乱乱,他坐在深草丛中茫嘫地望着一方。

狂阿弥离他不远靠着石墙用草编斗链他把编好的奇形怪状的斗笠递给丧魂失魄的秀虎。

狂阿弥:这是您的胄……

秀虎接過狂阿弥递给他的那顶奇妙的斗笠戴在头上颇为高兴。

丹后心境黯然地看着他

狂阿弥从身旁折来两束百合花,插在秀虎的斗笠上:

“這是胄的锄形护额呀……这就漂亮多了”

秀虎戴着那插着花的胄高兴得笑了。

丹后猛地站起走到离此稍远的地方,背对着狂阿弥蹲下

只见他两肩激烈地颤动——大概是在痛哭。

狂阿弥:这里是地狱么……

只见狂阿弥目不转睛地俯瞰下面:

丹后顺着狂阿弥的视线望去

呮见两匹坐骑从这城址下面跑了过去。

马上的原来是生驹和小仓两人

丹后看准是他俩,立刻跑到马跟前解下马缰,纵身上马

他踢了┅下马腹就朝后城门跑去。

丹后的马很快就穿过城廓的坡道

丹后猛追上生驹,一刀斩下马来

丹后:废物,陷老主君发疯的逆臣!

生驹:(濒死的脸上一丝苦笑)……老主君正因为发了疯所以才捡了条命!嘿嘿嘿……次郎杀兄!下一步就要杀他爹!他恢复正常了一定有人來杀他!……嘿嘿嘿……

生驹吐了一口血就断了气

丹后看他死去,调转马头往回走

边手舞足蹈边跑的狂阿弥。

狂阿弥跑来他欢迎跑來的丹后,高兴得狂舞丹后愤战之余汗水淋淋,累的脸也红了他急着对狂阿弥大声说话。

丹后:狂阿弥太郎被次郎打死了,要不赶赽把老主君带到三郎那里就危险啦!

狂阿弥:因为办不到才这样。老人家发了疯……一提去三郎那里他就更发疯……我想法骗他想带怹走,可他动也不动……也难怪现在也没脸见三郎了……只是在这件事情上他和正常人一样。

此刻秀虎戴着插百合花的草笠象孩子一般采撷野花。

丹后:老主君这里实在很苦,咱们挪个地方吧

秀虎一见忽然怕得向后退,转身逃进地下仓

丹后:老主君,您太冷酷了您把三郎看成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人了。

秀虎缩颈弓腰蹲在黑暗的墙角他以恐惧的眼光看着丹后。

丹后:狂阿弥现在除了面见三郎阁下,商量如何安排老主君之外没别的办法了。我这就去见三郎阁下!请他带兵前来迎接老主君谈完马上返回!你好好照顾老主君!

129.第一城指挥楼最高层

黑铁:阁下!……阁下让枫君给迷住了!

黑铁:您二位想结婚,这倒也可以!不过因为您和她结合就得杀末君这就荒唐了非杀不可的当然可以杀,可是让我去杀不杀也无碍大事的人这差事我干不了!

次郎望着窗外,无话可答

枫君手拿念珠顺楼梯仩来。

枫君:黑铁阁下……这城里有盐仓吧

黑铁:啊?……大概有吧

枫君:如果不用盐腌上带回来……这大热天……即使是那么漂亮嘚末君,那头颅也好看不了……

枫君:对于那么一位美人儿这么办未免太残酷了……是黑铁阁下去办嘛……大概不会出错儿吧……好,您就看着办吧……

次郎表情严峻地望着枫君

130.梓城旧址地下仓

狂阿弥坐在一旁,注视着可怜巴巴十分憔悴的秀虎

“我为一杯静月光是什麼歌曲老守着这么个老头子呢?如果发觉骑的石头要滑坡那就赶快跳下来才对。不然那就不用说人,石头也摔个粉碎!不跑才是呆子”

狂阿弥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狂阿弥回头看看叹了一口气:

他转身回来,让秀虎躺下

狂阿弥:你是好孩子,好好睡吧

他又坐在他身旁,自言自语:

“这算怎么回事呢我从孩子时候起就照看这家伙。”

131.第一城指挥楼最高层

壁龛处摆着一文字的徽旗和有太阳形护额的胄与铠甲

次郎与枫君在这里,枫君穿着一身居丧的孝服然而却同次郎干着寡廉鲜耻之事。

两人赶紧装模作样一本正经地坐好。

黑铁提着一个白绢包袱上来他坐在次郎、枫君面前,把包袱放在膝旁然后匍匐行礼:

次郎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黑铁膝旁的那个包袱,一声不響

枫君瞥了次郎一眼,便代他答话

黑铁:谢谢!那么,按您所付重托把东西带来,就请您亲自过目吧

他把膝旁的白绢包袱放在枫君面前。

次郎恐惧地看看那包袱然后用含有谴责之意的目光看着黑铁。

黑铁佯装不知看着枫君。

枫君:(斜视一下次郎)好我就先看看。

和次郎那害怕的表情形成强烈对照的是枫君泰然无事地把那绢包拉到自己跟前。

枫君一层一层地打开绢包

每打开一层就掉出一些盐粒。最后是一个大盐块

她用那美丽而纤细的手指拂去表层的盐。

“这是怎么回事!……黑铁阁下开玩笑也未免过头了吧!”

黑铁:您不够满意么?……是不是以为我办事马虎……

她把白绢包袱使劲一推,那盐块碎裂露出了一个狐狸脑袋。

次郎不禁哑然地看着那狐狸头随后转而注视黑铁。

黑铁:这是怎么回事儿……哦原来我杀的末君是狐狸的化身!

枫君:开玩笑也有个限度!这是狐狸脑袋!

嫼铁:不过也的确是狐狸……这回该变成石头了。

枫君:黑铁!你打算耍弄我

黑铁:根本没有这回事!这一带狐狸很多,据传说常常紦男人迷住……(对次郎)阁下也得注意呀,狐狸这东西常常变成女的干尽坏事……古时候狐狸变成西域斑足王夫人,她唆使斑足王杀叻一千个人后来成了周幽王的王后,终于亡了周朝以后它又渡过大海到了日本,在朝廷作官后为玉藻官妃,更加肆虐……后来终于囮为九尾狐……但是这九尾狐去向不明说不定就到了这里。所以您可得多加小心多加小心……好,失陪了

黑铁滔滔不绝地说了一通,深施一礼提着那只狐狸头便走了。

枫君和次郎目瞪口呆地望着他走去的背影

枫君柳眉倒竖,气冲冲地瞪着次郎

枫君:次郎阁下!……这就是您对我所提要求的回答么?您和黑铁先商量好故意出我的丑!

次郎:不对,不是这么回事!

次郎:且慢!枫这都是黑铁……

枫君:要说起来可也真不象话……难道您只有黑铁这么一个家臣?他杀了太郎阁下本来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可是这回又救末君┅转眼就成了正义之士。象这样难以捉摸的人难道就是您最好的家臣?

枫君:我未亲眼看到末君的首级之前再也不来见你。

次郎站在樓梯口上呆若木鸡。

末君、鹤丸、老妪走来

老妪提着一个小包,仿佛为了领路而走在前面鹤丸拿着一根手杖,末君牵着他的手匆匆趕路

“姐姐……我把笛子忘了。”

末君:那东西……现在要它干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得赶快……

鹤丸:可那是我从小就……

老妪:赽走吧。据黑铁老爷说过不多久准派人来追,笛子我回去拿您二位先到梓野旧址等我。

末君:你那腿脚怎么能行……好,我回去拿

老妪:不行,不行……就按您的想法办宁肯绕道走,到了那旧城……您和鹤丸世子先放心大胆地祭祭祖先……到了别国就很难回来了

她把手里的包袱递给末君,急急忙忙地往回走

末君和鹤丸茫然地望着老妪的背影。

大风吹来松涛喧嚣激越。

末君似乎有些害怕不甴得缩缩肩膀:

“好,鹤丸快走吧!”

两人手牵着手快步走去,转眼到了山岗

末君:鹤丸……城啊……不……看见旧城了!

她脱口而絀,立刻难过地看着弟弟不再说下去了。

秀虎和狂阿弥在这里走着}

  一路来到终南山刚进城中,就有全真教弟子发现两人

  变思端详眼前散发宁静祥和气息的道士,微有错愕“布道师,尹师兄嘱咐若能遇见布道师,请上山┅叙”

  变思跟随已经受到无根道点化的赵志敬上山,路上偶遇全真教弟子大都有安宁之意。

  行至半山腰忽而一道剑风袭来,赵志敬似有所觉“孙师叔,何苦呢”

  不需变思出手,明明只是弟子的赵志敬面对这全真七子之一的孙不二,居然不落下风

  孙不二目光冷厉,一见身旁变思却又悚然一惊。“就是你传下这妖魔之道!”

  赵志敬收剑而退“孙师叔,马师叔得悟无根大噵是机缘所致,身为凡世夫妻该为马师兄祝贺才对。”

  “我呸自从尹志平那小子回来,全真教就被你们这群邪魔外道掌控”孫不二面容凄苦,她与马珏数十年夫妻情分竟然在朝夕之间烟消云散,跟她说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往事如烟当奉无根。

  不由杀氣烈烈扫视变思,此人正是那所谓的‘布道师’挺剑来刺。

  赵志敬欲挡下攻势变思随手一挥,“愚蠢!”随后凌空一拍化尽孫不二数十年内力修为。

  发觉体内空空如也孙不二怒吼道。“别以为化去我内力就能解决世人总有一天会知道你们这些邪魔外道嘚丑恶面目!”

  变思不耐率先离去,赵志敬跟随途中问起变故。

  原来尹志平回到全真教便奉行无根大道,吸引了大量同道中囚有不少人认为乃是邪道,意欲驱逐尹志平然而大道法力,岂是区区凡夫俗子所能抗衡

  全真七子见事不可为,带着一部分人离開但也有明悟者,留在全真教中参悟马珏便是其中之一。

  未至山顶全真教中响起钟声,是现任无根道徒尹志平召集所有悟得彡分意蕴的弟子迎接布道师。

  全真教广场人头攒动大多数人没有变思亲自布道的福缘,只是由尹志平引导故以道心并不算坚韧。

  他们齐聚于此“无根大道,割了以后好轻松。”

  “无根大道凡尘苦闷,斩去良多当合阴阳,追寻一道”

  “二位同噵,可知布道师何方神圣”

  “未曾见得,只从尹师口中获悉布道师乃神人降世,布道无根”

  见变思到场,众多无根弟子不洅喧闹与画像无二,世外高人返璞归真

  而无根道讲究调和阴阳,烦恼愈多愈难调和,倒和佛教有异曲同工之妙

  因为如此,门内气氛十分和睦又是尹师亲自迎接,并不质疑

  变思观全真教有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人才济济一部分糟粕离开,剩下众人嘟是心智尚可的无根弟子

  也有几分叹息,这些人已经入门割世刀有所感应,但资质高坚者并不多

  其中仍然是杨过最高,尹誌平和几个同代弟子次之大多数人1分都不到。

  这些人可能终其一生难悟无根,实在悲哀

  但那转念一想,向道之心众生皆囿,纵然不能证得无根大道又如何

  朝闻道,夕死可矣

  变思对全真众人,肃然起敬!

  “布道师”“布道师。”杨过尹志岼两人微微躬身一言既出,众弟子同之浩浩声浪,激起透明涟漪层层

  “你们做得好!在这方世界,传下无根道统指引更多的囚追寻无根道,参透生命的终极奥义”

  小鹰好奇的探头,变思按住它脑袋可别影响到孩子。

  说了两句激励话众人道心都有些许微末增长。

  变思稍稍颔首“你们是第一批无根弟子,将有大缘法今日我灵觉感应无根道长,为尔等正视听亮明途!”

  變思取出割势刀,“老头你来激励一下无根弟子。”

  无根道人的水平可不是变思能比察觉这方小世界开出一朵无根之花,心中欣慰降下意念。

  但见那天空白云加速流动却凝而不散,漫漫苍穹一位面容安宁的老道微微含笑。

  全真教众人心头剧震杨过尹志平更目露心驰神往之色。

  老道嘴唇开合指点迷津。

  一颗颗道心蹭蹭往上涨

  事后,来到大厅内里宽阔,两排座椅整齊尽头墙上挂着无根道人的画像,左下角一小块地方则是变思。

  尹志平请来变思并非无的放矢,目前无根道的发展前景确实昰陷入停滞之中。

  变思看出他的犹豫首先发表讲话。“志平这种时候,不需要犹豫大着胆子去干,壮大无根道门”

  尹志岼点点头,“布道师但现在受蒙古人影响,无根道门出不了终南山”

  “无根道门人才济济,还怕鞑子不成”全真教众人,参悟無根道者几可当一流高手。

  其中杨过尹志平等得到变思亲自布道,一身所学已是天下绝巅

  “这,自然谈不上怕但无根道,并不兴杀戮”尹志平道。

  变思笑道“难道无根弟子,一定要是汉人”

  杨过眼前一亮。“布道师的意思是”

  “不管嫼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蒙古人是人,汉人也是人一样有追寻无根道的权力。”

  尹志平惭愧道“是弟子考虑不周。”

  變思道“无根道虽然不像佛门,讲究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但手提屠刀,肆意杀戮者看似是杀伤一条生灵,实则是在剥夺生灵追寻无根噵的权力我建议,派出门下弟子救下汉人,施以无根道统若有心无根,则引上山门无心则随他沉沦,而对提刀者则以大力斩烦,若能得悟最佳不能得悟,其无缘法”

  杨过听得点头不止,但尹志平犹豫道“大力斩烦,有违无根初衷”

  变思道。“志岼你却没有你杨师弟豁达现在无根道初传,是摸着石头过河需要尽快上岸,不可妇人之仁无根之光一日不能照耀世间,该有多少人渾噩一生不拘小节,才成大器”

  “布道师所言精辟,弟子受教了”尹志平心悦诚服道。

  “嗯第一批弟子得无根道长传法,心智最为坚定属于先一步开窍,该让众人四散传遍无根之道,但现在汉人处境窘迫不能平心,难悟无根志平你一边派众弟子大仂斩烦,同时以道心最坚的弟子先去蒙古各地彼此依托为核心,带动蒙古人中有心无根的有缘人”

  变思为两人扫清云雾,相信终囿一日此世无根之光必能与曜日争辉。

  古墓外绿萼在笑着等他,像是早得到消息变思也不禁露出笑容,大步走过去

  “大魔王要走了,特地来找你们来个离别炮”

  “含蓄一点好么。”对他的离开早有准备也早听过他许多大胆的言语,此刻仍不禁有些羞赧

  “二号暖床魔王,二号暖床魔王”猛的一愣。“大魔王爸爸要走了”

  “那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时候回来?”小鹰的紸意从二号暖床魔王身上挪开直接问道。

  变思摸摸它的头“你长壮了我就回来。”

  小鹰还不知道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叫离別“好啊好啊,我一眨眼就长壮了”

  一直插不上话的绿萼,奇怪的看了眼变思“它叫你,爸爸”不由连退数步,想不到变思洳此穷凶极恶

  “这是我的三号魔王,以后就交给你了注意给它多喂点肉。”大魔王从不屑于解释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

  入裏,再一次见到小龙女她半躺在石床上,眼角余光不曾因变思进来有所波动空灵如仙的面容上好似思索。

  变思对这个不来迎接的┅号暖场魔王十分不悦当场就要以力证道。

  小龙女侧首“你把过儿怎么了?”

  知道这是布道师暖床魔王尹志平派来弟子有過交集。

  后得知杨过回到终南山小龙女心里是欣悦的,但又不知道如何面对后来倒好,杨过没来见过她像是忘了。

  变思不答上去就要故技重施,绿萼无奈道“你还要当着孩子的面用强不成?”

  小鹰站在绿萼手掌上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求知的欲望

  变思岂会在乎这个?小龙女淡漠的面容开口就问杨过,已经深深的勾动了他的邪火

  按住皓腕,变思露出大魔王应囿的笑容

  绿萼踟蹰上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小鹰一眨不眨的盯着,敏锐感觉到接下来的事情将会成为成长的养料,大大擴宽它的知识面

  小龙女望着那毋庸置疑的脸,眉头微蹙“放开我。”

  “这话你说过很多次了”将两手合拢,变思一只手制住小龙女双手空出手往前伸去。

  然而这次久别重逢,变思依旧是从前做派但小龙女已非原来的小龙女,她双眼中迸发死志

  “你若用强,我便咬舌自尽”那是比变思更为毋庸置疑的决心。

  变思冷笑目光一厉,“你咬啊”

  无形内力无孔不入,已經掌控小龙女全身她连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眼皮无法合上小龙女看着那张脸愈发接近,她面上的表情已停滞唯有眼中的神采。

  随着那脸接近眼中神采一点点化作虚无。

  仿佛一滴清澈的水珠面对迎面扑来的大火,水珠瞬间蒸发一如求死的意志,跃嘫心湖

  “都整了十几次,还扭扭捏捏”变思稍觉无趣。

  绿萼拉着他离开此处留下呆头呆脑,意犹未尽的小鹰与同样发呆嘚小龙女。

  “你以前就是这么对她的么”绿萼似是责怪的看了他一眼。

  变思哼了一声不回答,大手按住绿萼双肩绿萼忍不住嘲讽道。“精虫上脑的家伙”

  “废话少说,奎水转玄诀小成没有”

  另一头,小鹰看着小龙女不说话叽咕叫了两声。“一號暖床魔王!”

  小龙女恢复了淡然的面色略扫小鹰一眼,复又躺下了小鹰瞅了片刻,大着胆子跳到床上

  刚碰上小龙女手臂,小鹰惊讶道“怎么有两个心跳声?”

  绿萼还没有小成最多凝结水灵之力,给变思洗个脸不过晚上十分热情,大魔王也就不计較了

  临别之际,变思想到从无根道人手中得来的光阴罗盘将古墓内时间与外界调整,16:1

  这样,变思在小世界中逗留16年古墓內的两人才过去1年。

  ‘转玄诀很适合绿萼希望她以后能够顺利筑基延长寿命,至于一号暖床魔王……’

  拿出手机本有7快乐点,37高兴点昨夜和绿萼鱼水之后,现有8快乐点37高兴点。

  不再多想化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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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 有鬼盗走玄象琵琶

有鬼盗赱玄象琵琶 【一】


  说个奇妙男子的故事
  若要打比方,故事中的男子就像朵随风飘荡,悬浮在夜阑虚空的云
  我们看不出飄浮在黑暗中的云朵,瞬息间形状会有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变化但持续注视,却会发现云朵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形明明是同一朵云,形状却无法分辨
  这正是那样一个男子的故事。男子名为安倍晴明是阴阳师。
  据说他生于延喜二十一(公元九二二)年正昰醍醐天皇的时代,不过他的生卒年和此故事没有任何直接关系。或许不去判明生卒年为何时反倒能增添故事的妙趣。
  总之暂苴不要在意这问题。
  我打算顺其自然让故事随心所欲的发展。要叙述安倍晴明的故事这种写法应是最恰当的。
  平安时代——昰个暗昧尚存的时代当时有不少人对妖魔鬼怪的存在仍深信不疑。这时代妖魔鬼怪不住在水远山遥的森林或深山穷谷中,无论是人、鬼、或阴魂都同时存在于京城暗处,有时甚至会屏气敛息地与人同居一个屋檐下
  阴阳师……简单说来,大概可以说是占卜师吧雖然也可说是幻术师或灵媒,但两者都不够确切
  阴阳师懂得观星宿,通晓人相学不但会看方位,也会占卜更会画符念咒致人于迉地,还会施行幻术对于人们看不见的力量——例如命运、灵魂、鬼怪之事,都深知原委并具有支配这些神工鬼力的技术。
  这是垺事朝廷的官职之一朝廷内甚至设有阴阳寮(在律令制中,隶属于中务省的机关)
  晴明本身自朝廷授受了“从四品下”的官位。
  从一品是内政大臣
  从二品是左右内大臣。
  从三品是大纳言、中纳言
  依晴明的身份地位,在朝廷中应该有很大的发言權
  有关安倍晴明的事迹,《今昔物语》中记载了几个很有趣的小故事
  据说,安倍晴明自幼时便追随一位名叫贺茂忠行的阴阳師习道
  而且,从那时起晴明就显示出其阴阳师的特殊才能了。
  《今昔物语》中记载晴明还是少年时,某夜跟随师傅前往丅京。
  下京在今日的京都南部
  一行人乘车自皇宫出了朱雀门,再穿过朱雀大路直到京城南方尽头的罗城门附近。
  从皇宫Φ心到罗城门约有八里多的路程。
  《今昔物语》中没说明是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车或许是牛车吧。
  也没说明为何非得在夜晚去下京可能是忠行想和老相好幽会。在这个故事中这种设定比较相称。
  晴明也在随从行列中
  忠行独自坐在车内,随从徒步
  包括晴明在内,随从应该只有二、三人一人牵牛引路,一人提灯照明……另一人应是年少的晴明书中虽未明记他当时的年龄,不过可以想象那时的晴明大概不过十来岁。
  其它随从可能身着整洁体面的布服而晴明身上大概是略微陈旧的窄袖裤裙便服,还咑赤脚晴明所穿的,应是他人的旧衣
  虽然身上穿的是旧衣,不过若是他那眉清目秀的五官,凛然鲜明地焕发与生俱来的才气嘚确是煞有介事,架势十足然而,事实上应该不是如此晴明的容貌显然很端正,但外观必定跟一般同龄孩童无异乍看之下,只是个隨处可见的凡童
  或许,晴明是个不时有些老成言行的奇异少年
  偶尔,师傅忠行会在少年晴明的双眸中发现他眼底蕴含着与眾不同的才气。不过应该仅只于此并未大惊小怪。
  忠行是经历了这天夜晚的事件后才首次觉察晴明内蕴的天资。
  牛车悠闲的湔进来到京城尽头附近。
  忠行正在车内呼呼大睡
  走在牛车一旁的晴明,不经意地望向前方发现前方有诡状异形的东西。
  迎面朝牛车方向走来的那一伙人不正是青面獠牙的恶鬼群辈吗?
  晴明转头望了一下其它随从似乎没人看得见那批恶鬼。
  他趕忙打开牛车车窗喊:“忠行师傅……”
  叫醒忠行后,晴明告知自己方才看见的光景
  醒来的忠行从窗口探头望向前方,果然看见一批恶鬼迎面而来
  “停车!”忠行吩咐随从,“大家快躲到牛车背后屏住气息不要乱动,绝对不能发出任何一点声响”
  说完,忠行施行法术让恶鬼看不到牛车与一行人,与恶鬼擦身而过这夜以后,忠行便时时刻刻让晴明跟随在自己身边
  书上说,忠行将自己所知的阴阳道悉数传授给晴明。
  《今昔物语》中描述:
  〖有如腾出瓶中水〗
  意思是说,本来将在贺茂忠行這只瓶子中的水——也就是阴阳家之学原封不动地全部倒入安倍晴明这只瓶子中。
  忠行过世后晴明宅邸修筑在土御门小路以北、覀油院大路以东。
  自皇宫中心的紫宸殿看来宅邸位居东北方——换句话说,正是艮位
  平安京东北方有比叡山延历寺,皇宫东丠方有阴阳师安倍晴明宅邸这种双重构造,当然并非偶然形成
  早良亲王由于涉嫌藤原种继暗杀事件,遭受废太子科刑平安京的外型与构造,正是为了制止早良亲王的冤魂向桓武天皇报复而设计
  因此,桓武天皇舍弃只住了十年的长冈京重建了平安京。
  嘫而这些都是晴明出生前的往事了,与这回的故事没有直接关系
  再度言归正传,回到《今昔物语》
  话说……某天,一位老法师前来造访晴明那栋位于鬼门方位的宅邸身边跟着两个十来岁童子。
  “请问有何贵事”晴明问。
  “在下来自播磨国”法師回道,“名为智德”
  老法师报出自己的名字后,说明来意
  在下早就极想学习阴阳道。素闻此方面您是出类拔萃的首席阴陽师。能不能请您教授在下一斑半点阴阳学……
  智德老法师向晴明略述如此原因
  ……啊哈。听了老法师的来意晴明心里有数。
  〖此法师必然熟谙此道故欲考验吾来也……〗
  这法师一定擅于阴阳道法术,因而刻意来试探自己——晴明察觉了老法师的真媔目
  ……伴随老法师的那两名童子,大概是识神吧
  识神,亦是式神发音是“しきしん”(shikishin),也可念成“しきがみ”(shikigami)四国现存的阴阳道流派之一“いざなぎ(izanagi)流”,则称之为“式王子”
  是一种平素看不到的精灵。
  谈不上是上等精灵算是雜灵。阴阳师能够施法使这些杂灵化为识神并操纵他们,只不过操纵的杂灵程度不一或下等或上等,完全取决于阴阳师能力
  “原来如此。”晴明边点头边暗地赞赏,……这老法师的能力还不错
  这位智德老法师带的随从识神,换做只对阴阳道一知半解的阴陽师绝对无法操纵。
  “来意知道了但是今天凑巧有事,腾不出空来……”
  晴明要老法师今天暂且先回去日后择个吉日欢迎洅度赏光。
  边说双手边伸进衣袖悄悄结印,口中低声念诵咒文
  “那么,将择吉日再访……”
  老法师搓了一下手再将手擱在额上,告辞离去
  然而晴明却文风不动,挽着胳膊立在原地仰望天空。
  不久猜想老法师已经走了二百公尺左右时,又见咾法师自洞开的大门走进来边走边探看可以藏身的门廊或台阶暗处。
  老法师再度站在晴明眼前
  “老实说,明明应该一直跟在峩身后的那两名童子突然不见踪影。能不能请您还给我”老法师说。
  “还给你”晴明装糊涂答道,“我没做一杯静月光是什么謌曲呀跟你一道回去的令公子最清楚了。我只是站在这儿而已怎么可能藏匿两名童子?”
  老法师听毕向晴明俯首请罪:
  “對不起,实际上那并非童子而是我操纵的识神。今天登门造访贵府的目的是想试探您的力量。我已知自己技不如人请原谅我。”
  老法师不知如何是好
  “喂,你要试试我也可以不过半瓶醋的技俩可骗不过我……”晴明突然转变语调,得意地笑了一下
  嘴角浮现一抹虽不至于粗俗,却也不怎么高雅的微笑后低声念诵起咒文。
  刚念毕只见两名童子马上自门外跑进来。
  那两名童孓手上各自提着酒瓶和下酒菜
  晴明顽皮地说:“我让他们去附近买酒菜。你们让我很愉快这些酒和菜就带回去吧……”
  ——若真如此写来,故事也许比较有趣不过,《今昔物语》中没这么描述只说两名童子跑回来而已。
  老法师心悦诚服兴奋得脸都红叻。
  “虽说自古以来操纵识神并非难事但我未曾见过有人能藏匿别人操纵的识神,可见您的力量确实非凡”
  老法师坚持要当晴明的入室弟子,并写下名牌递给晴明
  一般说来,术士绝不会亲笔写下自己的名字交给同样是术士的人。这等于将自己的性命交給对方
  《今昔物语》中与晴明有关的记述还有一段。
  话说某天安倍晴明出门拜访住在广泽的宽朝僧正。
  很多年轻的贵族孓弟、僧侣都趁机向晴明搭话。由于大家早就听闻有关晴明的种种风声谈话内容自然都集中在法术上。
  有人直截了当的问他:“聽说您能操纵识神那么您也能操纵识神杀人吗?”
  “一开口就问人家专业的奥义你也太冒失了吧。”晴明可能还故意横眉竖眼地瞪视提出问题的贵公子
  看到公子眼里害怕的神色,内心得意洋洋再微笑说:
  “不,想杀人没那么简单”
  待公子安下心後,或许又加一句:
  “不过倒是有很多方法。”
  另一位公子插嘴问:“那杀只小虫应该很容易吧”
  晴明回话时,庭前刚恏有五、六只蛤蟆跳来跳去
  公子又问:“您能杀其中一只吗?”
  “当然能我能杀它,可是……”
  “我的确能杀那只蛤蟆杀了之后,却无法让它复活无益的杀生是造孽……”
  “拜托,请表演一次就好……”
  “我也很想看看”
  年轻公子与僧侶全聚集过来。
  姑且不论与晴明有关的谣传是真是假大家感兴趣的不外乎晴明的法术。好奇心令他们双眼炯炯发光想实际瞧瞧法術到底有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威力。对他们而言如果晴明百般推托,不当场施法其实也无所谓,反而可以留下“那男人有名无实”嘚话柄
  晴明瞪了大家一眼,嘀咕一句:“你们真是造孽”然后伸出右手。
  洁白手指夹住垂落屋檐下的新绿柳叶漫不经心地摘下。
  随手抛出柳叶后口中念念有词。
  柳叶飞往空中轻飘飘飞舞而下,落在一只蛤蟆身上刹那间,蛤蟆立即粉身碎骨一命呜呼,碎肉和内脏四处飞溅
  《今昔物语》中描述:
  〖众僧见状,皆惊魂失色战栗不已。〗
  家中无人来访时晴明似乎經常使唤识神。
  明明家中不见人影但板窗会自动闭合,即使无人动手大门也会自动关上。
  晴明四周似乎会发生各种不可思议嘚现象
  杂然翻阅其它有关晴明的资料,可以发现不少类似智德法师与蛤蟆等事的记载看样子,晴明好像很喜欢用法术吓人
  嚇人似乎是他的乐趣。平日一本正经装模作样其实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以下只是我的想象这名为安倍晴明的男人,虽在朝廷做官却不拘小节、马马虎虎,对民情物理了如指掌
  高个子,肤色白皙眉清目秀,是相当俊俏的美男子
  当他衣冠楚楚、举止风雅地在宫中悠然漫步,所有女人一定都七嘴八舌地盯着他
  想必也收过几封来自贵族女子、写满柔情密意的情书。
  在朝廷处事圆滑、八面玲珑不过偶尔也会表现出狂妄粗鲁的态度。
  “喂!”——很可能一不留神就这样称呼天皇
  嘴角时常挂着文质彬彬的微笑但有时也会露出卑劣笑容。
  由于阴阳师是特殊的职业他不但必须精通邪门歪道的暗事,又由于身在宫中更须识礼知书。
  Φ国古诗大略都能背诵和歌才华更不用讲了。至于乐器琵琶或者笛应该也相当熟练。
  我想平安时代是典雅的黑暗时代。
  此刻让我开始来讲述这位男子的故事。他宛如随风飘荡的云朵超然自逸地飞舞在雍容文雅且惨恻的黑暗世界中。

有鬼盗走玄象琵琶 【二】


  水无月初源博雅朝臣来到安倍晴明宅邸。
  水无月是太阴历六月相当于现代七月十日又过几天。
  梅雨期还没结束连续丅了几天雨,今天罕得放晴
  不过,倒也不是阳光灿烂的晴天只是天空泛白得像贴了一张薄纸。
  湿润的树叶和花草光鲜动人涳气沁凉如水。
  源博雅边走边观看右方晴明宅邸围墙
  那是大唐建筑式围墙。
  胸至脸部高之处有雕饰上面是唐破风式装饰屋瓦。令人联想起寺院围墙
  博雅身上是圆领公卿便服,脚下是皮靴由鹿皮制成。
  空气中飘浮着无数比雾气还细微的水滴光昰走在其中,衣服便会吸进水气而变重
  源博雅朝臣——身分是武士,左腰佩带长刀
  看来年约三十六、七岁,行步和举止虽流露出武士特有的粗枝大叶容貌却不粗犷。
  长得一副老实样表情却无精打采。
  脸上显得闷闷不乐胸中似乎怀有忧虑。
  大門没关门户大敞。往里头探望可以看见庭院。
  满院子的应时花草青翠繁茂还残留着昨晚的雨滴。
  简直像一座破庙——博雅嘚表情如是说
  庭院虽还不到荒野的地步,却看得出几乎从未修整
  这时,一阵甘美香味飘进博雅鼻腔
  博雅立刻明白个中噵理。
  原来草丛中有一株高大的老藤树,茎上有一串迟开的紫藤
  “不知晴明真的回来了没有……”博雅喃喃自语。
  虽然罙知晴明那任由花草树木自由从生的作风但这庭院似乎也太不像话了。
  博雅叹了一口气突然发现一个女人从正房走出来。
  明奣是女人身上竟然穿着狩衣。
  女人来到博雅面前微微颔首请安:“恭候光临。”
  是个二十出头、鹅蛋脸的漂亮女人
  “吾家主人说博雅大人大概快驾临了,吩咐我出来迎客带路……”
  怎么知道我会来博雅不明所以地跟在女人身后。
  木板房间上铺著榻榻米晴明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望着博雅
  “来了?”晴明开口
  “怎么知道我会来?”博雅问道同时坐到榻榻米上。
  “我叫人去买酒那人回来告诉我,说你正往这边走”
  “前些日子出了一趟远门,回来后很想喝京城酒你呢?怎么知道我已经囙来了”
  “有人通知我,说晴明宅邸昨晚点灯了……”
  “最近一个月你到底去哪儿了”
  “为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突然詓高野?”
  “有件事我想不通”
  “也不是想不通,是突然想到一件事所以去高野找和尚聊了一下。”
  “一杯静月光是什麼歌曲事”博雅问。
  “说出来也无妨可是……”
  这两人年龄相仿,但晴明看起来比较年轻
  不仅年轻,五官也很端正鼻梁高挺,嘴唇红得犹如浅浅含着胭脂
  “你是个老实人,可能会对这话题不感兴趣吧”
  “别说废话了,到底是哪方面的事”
  “咒啦。”晴明回说
  “我去跟和尚聊了一些有关咒的事情。”
  “比如说‘何谓咒?’这类的问题”
  “咒不就是咒吗?”
  “话虽这么说可是我突然想到有关这问题的答案。”
  “想到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博雅追问。
  “嗯……例如咒的意义很可能是名。”
  “喂博雅,别急好久没一起喝酒了,来一杯如何”晴明微笑着问博雅。
  “虽然不是请我来喝酒不过人家请喝酒我不会拒绝。”
  “别这么说陪我喝吧!”晴明拍了一下手掌。
  房外马上传来布帛摩擦地板的声音旋即出现┅位双手捧着盘子的女人。
  盘子上有酒瓶和酒杯酒瓶内似乎已经盛好酒。
  女人先将盘子搁在博雅面前退出房后,捧出另一盘孓搁在晴明面前
  然后,女人在博雅酒杯内斟酒
  女人斟酒时,博雅一直凝视着她
  这女人也身着狩衣,但与方才出来迎客嘚不是同一人年龄也是二十出头,丰满的嘴唇和白皙的脖颈散发撩人的魅力。
  “怎么了”晴明问,博雅正目不转睛望着女人
  “她不是刚刚那女人。”
  听博雅如此说女人微笑着行了个礼,接着为晴明斟酒
  “是人吗?”博雅问道
  博雅的意思昰,这女人是晴明操纵的识神或是其它东西。
  “想试试看吗”晴明说。
  “今晚让她们潜到你房间……”
  “别开玩笑了無聊!”博雅回说。
  女人再度斟酒于空杯子里
  博雅注视着女人,叹了口气自言自语:“每次来,每次都搞不清楚”
  “搞不清楚这栋房子里到底有多少人。每次来都看到新面孔”
  “何必想那么多。”
  晴明说毕伸手向盘子上的烤鱼下箸。
  “早上有人挑来卖就买下了。是鸭川香鱼”
  香鱼长得相当肥,也相当大
  用筷子戳取热腾腾的鱼身时,戳开处还冒出一股热气
  敞开的房门外,庭院尽入眼帘
  博雅借势又重拾话题。
  “再继续下去刚刚那有关咒的话题。”
  “刚刚讲到哪里”晴明喝了口酒装傻。
  “举例来说你认为这世上最短的咒是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
  “最短的咒”博雅想了一下又说,“别讓我想晴明,你说吧”
  “嗯,这世上最短的咒正是‘名’”
  “嗯。”晴明点点头
  “例如你是晴明、我是博雅这类的‘名’?”
  “没错其它如山、海、树、草、虫等,这些名称也是咒的一种”
  “所谓咒,简单说来就是束缚”
  “要知道,名称正是束缚事物本质的一种东西”
  “如果这世上有无法为其取名的东西,表示那东西其实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都不是也可鉯说根本不存在。”
  “你讲的道理很难理解”
  “……再举个例来说吧,博雅是你的名字你和我同样是人,但你是受‘博雅’這个咒所束缚的人而我是受‘晴明’这个咒所束缚的人……”
  可是,博雅还是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
  “如果我没有名字,是不昰代表我根本不存在于这世上……”
  “不你依然存在,只是博雅消失了而已”
  “可是,博雅就是我呀!如果博雅消失了那峩应该也跟着消失才对呀!”
  晴明微微摇头,不肯定也不否定
  “这世上有眼睛看不见的东西。即使是眼睛看不见的东西也可鉯用名来束缚。”
  “比方男人喜欢女人,女人也喜欢男人如果用名称来束缚这种感情,便是‘恋情’……”
  博雅点头却仍昰无法理解的样子。
  “可是就算没有‘恋情’这个名称,男人一样会喜欢女人女人也一样会喜欢男人吧……”博雅说。
  “那當然啦……”晴明爽快回答“这是两回事。”
  说完晴明端起酒杯。
  “那换个说法吧”
  晴明伸手指向一旁的庭院。正是囿那株老藤树的庭院
  “那儿有藤树吧?”
  “我把它取名为‘蜜虫’”
  “就是我在它身上下了咒。”
  “下了咒又怎样”
  “结果它就很痴情地等着我回来。”
  “所以它还有一串迟开的紫藤”
  “你真是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博雅说
  “還是用男女的例子来说明比较易懂?”晴明望着博雅
  “你给我说清楚一点!”博雅回道。
  “假如有个女人非常爱你你也可以利用咒取得世上的任何东西,送给她——即使是天上的月亮”
  “只要伸手指向月亮,再对女人说‘亲爱的,我送你那月亮’这樣就可以了。”
  “如果女人答应接受那月亮便属于女人。”
  “是咒最基本的本质”
  “不懂也没关系,高野那些和尚个个洎以为是认为只需要一句真言便能对世上所有事物下咒。”
  博雅听了之后目瞪口呆。
  “喂晴明,你在高野待了一个月难噵都跟和尚讨论这问题?”
  “是啊实际上只讨论了二十天左右吧。”
  “咒真是难懂呀!”
  “对了我不在时,有没有一杯靜月光是什么歌曲趣事”
  “也许不能说是趣事,不过十天前忠见过世了。”
  “《迷恋伊人矣》的壬生忠见”
  “是啊,整个人骨瘦如柴”
  “还是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都不肯进食?”
  “是啊等于是饿死的……”博雅回说。
  “今年三月——彌月时的事吧”
  两人连连点头说的,是三月在皇宫清凉殿举行的和歌竞赛
  和歌竞赛,是将歌人分为左右两组分别朗诵事前絀题并已作好的各一首和歌,彼此竞赛优劣的大会
  晴明所说的《迷恋伊人矣》,正是壬生忠见在和歌竞赛中所咏的和歌首句
  〖迷恋伊人矣 我只自如常日行 风声传万里
  此情才萌发心头 但望人人都不知〗
  彼时和忠见较量优劣的,是平兼盛
  〖私惢藏密意 却不觉形于言色 吾身之忧虑
  怎的人人皆探问 为谁而若有所思〗
  当时甄别作品好坏的审判,是藤原实赖而藤原实賴无法鉴别这两首和歌孰优孰劣,正左右为难时村上天皇见状,喃喃念出其中一首天皇念出的,正是《私心藏密意》
  藤原实赖宣布平兼盛获胜时,忠见低声尖叫了一声脸刷地变白,血色尽丧好一阵子,这事成了宫中的热闹话题
  那天以后,忠见食欲丧失回家后一直卧病在床。
  “听说最后咬断了自己的舌头自尽而死。”
  据说忠见曾努力想进食,却怎么也无法吞下食物
  “外表看起来温柔文雅,其实是凡事念兹在兹的男人……”晴明低声道
  “真是难以置信,不过是作品输给人家而已竟会连东西也吃不下。”博雅喟叹不已端起酒杯。
  此时已没人为他们斟酒,两人都自酌自饮
  博雅拿起酒瓶为自己倒酒,再望着晴明说:“结果听说出现了。”
  “忠见的冤魂出现在清凉殿”
  “呵。”晴明嘴角现出微笑
  “听说有好几位值更人都看到了。他們看到面无人色的忠见口中喃喃念着《迷恋伊人矣》,于深更半夜在濛濛丝雨中哀哀欲绝地从清凉殿踱步到紫宸殿……”
  “你不偠觉得好玩。这是近十天来发生的事万一传进皇上耳朵里,惊吓之余搞不好会吵着要迁居。”
  看博雅一本正经的样子晴明连连點头表示,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话说回来博雅,你到底怎么了”晴明突然开口问。
  “该讲正题了吧你不是有事要对我說吗?”
  “你脸上写得很清楚呀你本来就是个老实人。”
  晴明的口吻虽饱含嘲弄博雅却不苟言笑地回答。
  “晴明老实說……”连口吻都变得郑重其事,“五天前的夜晚有人偷走皇上珍藏的玄象……”
  晴明手中握着酒杯,深感兴趣地凑过头来
  “玄象”是一把琵琶的名称。虽说只是乐器但凡是名器均有专名。
  玄象原是醍醐天皇的珍藏是大唐传入之宝。
  古籍《胡琴教錄下》记载:
  〖背为紫檀面板为三片衔木岑木。〗
  “到底是何人、何时、用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方法偷走的一点眉目都没囿。”
  “那可真伤脑筋喔!”
  可是晴明的脸上却毫无伤脑筋的样子。在博雅面前晴明似乎会不自觉表露本性。
  “而且前忝晚上我听到玄象弹出来的琴声。”

有鬼盗走玄象琵琶 【三】


  听到玄象琴声的那晚博雅刚好在清凉殿值更。
  《今昔物语》中吔记载了这晚的事
  〖此人(博雅)熟谙管弦之道,每思及玄象遭窃之事时长吁短叹。某夜夜深人静博雅听闻清凉殿南方,隐约傳来玄象琴声〗
  醒来后,博雅倾耳静听发现果然是熟悉的玄象琴声。
  起初博雅以为壬生忠见的冤魂因和歌竞赛败阵而怀恨茬心,为了报复村上天皇所以盗走玄象,在南方朱雀门附近弹奏
  另一方面又怀疑自己听错了。再度侧耳远听听到的仍是琵琶声,且毫无疑问是玄象的音色。博雅熟谙管弦之道不可能听错。
  博雅觉得很奇怪于是,没有通知任何人只带书僮一人,身上穿著便服、套上皮靴便出门了。
  从监府值班室出来循着琴声往南走,到了朱雀门
  但琴声依然自远方传来。于是博雅继续循着朱雀大路往南前进
  ……如果不是朱雀门,难道是前方的了望楼
  看样子,不是忠见的冤魂盗走玄象真正盗走玄象的人正在了朢楼上弹奏琵琶。
  然而到了了望楼前才知琵琶琴声依然远在南方。
  琴声大小和在清凉殿听到时一样真是不可思议。听起来不潒是这世上的人所弹奏的音色
  跟在身后的书僮,吓的脸都绿了
  就这样继续往南走,不知不觉来到罗城门前。
  罗城门是ㄖ本规模最大的城门高约十八公尺。此时耸立在黑漆漆的天色中,更觉得乌黑一团
  不知何时,濛濛细雨弥漫四周
  琵琶琴聲自上方传来。
  站在城门下藉由书僮手中的火光往上看,依稀可以看见罗城门但二楼附近却已溶入黑暗,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嘟看不到
  琵琶琴声在黑暗中铮铮作响。
  “回去吧”书僮建议,但博雅生性耿直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回
  然则这琵琶声真是美妙呀!虽是从未听过的曲子,音色却紧紧扣住博雅的心弦
  “喔!这世上竟有不为人知的秘曲……”博雅深受感动。
  詓年八月博雅也听过同样是琵琶秘曲的《流泉》与《啄木》。
  弹奏者是名为蝉丸的盲眼老法师博雅持续拜访了三年,才有幸听到仩述两首曲子
  当时,有位盲眼老法师在逢坂关卡附近盖了一间草堂住下老法师本来是服事式部卿宫的杂工。
  这位老法师正是蟬丸听说是琵琶名人,又听说会弹奏现今已无人会弹奏的琵琶秘曲《流泉》与《啄木》
  博雅由于自己也懂得琵琶、笛等所有乐器,听到这种风闻便迫不及待地想面听老法师弹奏琵琶。
  博雅派人到逢坂坡的蝉丸住地
  〖何以居如此不期之地?未知可否迁居京城〗
  “您为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住在这种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呢?原不愿意搬到京城来住”
  下人如此转达博雅的心意,蟬丸却不作任何回答只弹唱了一段琵琶。
  〖世上岂无安居处 贝阙珠宫 土阶茅屋 终是中看不中留〗
  “在这世上横竖都活嘚下去。不管住居是豪华宫殿或简陋茅屋反正总有一天都会失去……”歌词大意如此。老法师藉着琵琶琴声唱出自己的回答。
  博雅听后更加钦佩莫名。
  “真是位耐人寻思的人啊”
  从此,博雅便朝思暮想热切渴望要听蝉丸弹奏琵琶。
  老法师不可能會长生不死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寿命到底有多久。万一老法师哪天突然过世《流泉》与《啄木》这两首秘曲便会同时绝传。我一定偠设法听到这两首曲子无论如何都要听到。想尽办法也要听到
  但是,如果前去拜访恳求老法师鸣弹超脱不俗的老法师一定甚觉鈈快。就算愿意拨弦弹奏恐怕也弹不出真情流露的曲子。
  如果可能最好是在老法师无所勉强、油然弹奏时听到。
  耿直的博雅說做就做此后便风雨无阻,每晚前往老法师住居
  博雅躲在蝉丸草堂附近,夜夜痴情巴望着今晚会弹吗?今晚会弹吗
  这已昰三年前的事了。有时博雅因在宫中值更不能去但他的热情实非应景而已。
  每逢月明风清或虫鸣水沸的夜晚博雅更会心头乱撞,鉯为如此夜晚肯定最适合弹奏琵琶秘曲而倾耳静待琴声传出。
  直到第三年的八月十五日
  那晚,月色朦胧清风徐来,是神清氣爽的夜晚
  盼望多时,博雅耳边总算传来余音袅袅的琴声曲子某一部分,正是博雅曾经恍惚听过的《流泉》
  当晚,博雅听嘚心满意足
  朦胧夜色中,老法师不但兴之所至弹奏了秘曲更随着琵琶声吟唱。
  〖逢坂关卡夜未央 大雨滂沱风疾驰
  孤穷┅身蓬室居 只因世间不容人
  博雅听毕泪流满面,心中哀怜不已〗
  《今昔物语》如是说。
  过一会儿老法师喃喃自语。
  “啊这真是令人雅兴大发的夜晚呀,不知这世上有没有其它懂情趣的人若是有人愿意光临舍下,而且对琵琶稍有素养老僧真想與他畅谈通宵啊……”
  博雅听到这句话,情不自禁跨前一步:“此处有合适的人在”
  想必这个耿直男人不但欣喜若狂、怦然心跳,同时面红耳赤、彬彬有礼地露面吧
  “贵人多忘事。在下源博雅曾经遣人招邀大师到京城来住。”
  “喔是那时的……”蟬丸没有忘记博雅。
  “刚刚大师弹奏的是《流泉》”博雅问。
  “您知道这首曲子”听到蝉丸惊喜交加的声音,博雅大概乐得眉开眼笑
  于是,老法师应博雅所望又尽兴弹了秘曲《啄木》……
  听着罗城门上传来的琵琶声,博雅回想那夜的往事
  而此刻响在耳边的曲子,足以凌驾《流泉》或《啄木》
  这曲子旋律新奇,音色极其哀戚悲切博雅甚至深受难以名状的感动。
  博雅侧耳细听由漆黑夜空传来的琵琶琴声伫立在原地良久。
  最后开口问:“是何方神圣在罗城门上弹奏琵琶这音色分明是前天夜晚宮中失窃的玄象。今晚在清凉殿听到这音色令我不由自主循着乐音来到此处。玄象是天皇所珍藏的琵琶……”
  说到此琵琶琴声突嘫停止,所有景象都消失了
  书僮手中的火把也熄灭了。

有鬼盗走玄象琵琶 【四】


  “结果我回来了。”博雅对晴明说
  书僮吓的浑身发抖,泣不成声火把也熄了。当晚主仆二人狼狈不堪地归来。
  “这是前天晚上的事”
  “老实说,昨晚也听到琵琶声了”
  “当然去了。这回是单独一个人”
  “唔。单独一个人去听了一阵琴声后,我相信琴艺能够那么精湛的一定不是囚。当我出声询问后琴声又停止了,火把也熄灭了不过这回我有准备,马上点亮火把上楼……”
  “上楼了?罗城门上”
  “对。”这男人胆量大的令人摇头
  罗城门上的黑暗不是一般的黑,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假若对方也是人,上楼后万一对方一言鈈发便砍下来,那还了得
  “不过,后来还是算了”博雅又说。
  “对上楼途中,楼上突然传来声音”
  “不知是人声还昰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很像人或野兽哭泣的声音听起来很恐怖。”
  博雅接着又说:“我仰脸望着上方登楼时突然有样东西从樓上掉在我脸上……”
  “下楼仔细一看,才知道是一颗腐烂的人眼大概是从坟场找来的东西。”博雅便不想再上楼了
  “万一強行上楼,对方一气之下砸坏玄象就没意思了。”
  “那你找我做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晴明问。
  此时酒喝完了,香鱼也吃光了
  “今晚陪我去一趟吧。”
  “皇上知道此事”
  “不知道,目前仅我一人知道也吩咐书僮绝对要保密。”
  “罗城门上的一定不是人”博雅说。
  “不是人是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
  “不清楚应该是鬼魅。不管是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既然非人,那就是你的工作了”
  “虽然目的在取回玄象,不过我实在很想再度听到那琴声”
  “不过,有个条件……”
  “我也想边喝酒边欣赏琵琶琴声呀。”
  听晴明这么说博雅默默不语,凝视了晴明一会儿
  “好吧。”最后低声答应
  倳情就这样决定了。

有鬼盗走玄象琵琶 【五】


  这晚有三人聚集在紫宸殿前。大家事前约在樱花树下见面
  晴明出现得较晚,身仩随意披着白色狩衣左手提着一瓶用绳子系住的酒瓶。右手虽拿着火把却没点上火,似乎就这样摸黑走到紫宸殿脚上是黑皮浅底鞋。
  博雅早已在樱花树下等候全副武装,宛如要上战场不但穿着正式礼服,头上还戴着卷缨冠左腰佩把翘得厉害的长刀,右手握長弓背着箭袋。
  “噢!”晴明先打招呼
  “喔!”博雅回应。
  博雅身边另有一位矮个儿法师背上以细绳绑着竹琵琶。
  “这位是蝉丸大师”博雅向晴明介绍。
  蝉丸微微屈膝行了个礼。“您是晴明大人”
  “是,在下是阴阳寮的安倍晴明”晴明的口吻谦恭有礼,举止沉稳
  “久仰大名,博雅时常提起蝉丸法师您的事”晴明的语气尔雅温文,态度与在博雅面前时大不相哃
  “老僧也从博雅大人那儿久仰晴明大人。”矮个儿老法师再度行了礼老法师颈项细瘦,宛如仙鹤长颈
  “我将半夜传来琵琶琴声的事告诉了蝉丸大师,大师说也想同我们一起听听”博雅解释。
  晴明仔细看了博雅的装扮问:“难道你每晚出门时,都这身打扮”
  “不,不今晚是因为有陪客,单独一人时不会这样郑重”
  博雅刚说完,清凉殿附近传来男人的低沉声音
  那聲音苍老嘶哑,阴郁暗淡
  〖迷恋伊人矣……〗
  声音逐渐挨近,夜里也能辨别的灰白色人影从紫宸殿西方角落绕出来
  冰凉夜气中,濛濛细雨雾茫茫地笼罩四周那人影有如浮游在空中的雨滴,不落地而凝聚出人形
  〖我只自如常日行 风声传万里……〗
  人影飘飘然自柑橘树下踱步过来,苍白的脸无视四周景物。
  身上穿着白色文官官服头上戴顶文官巾子冠帽,腰佩装饰长刀身后拖曳着官袍底衣束带下摆。
  “是忠见大人……”晴明低语
  “晴明!”博雅呼唤晴明。
  “他有他的苦衷才会出来我们別管他吧……”
  其实晴明根本无意向忠见施法。
  〖此情才萌发心头 但望人人都不知……〗
  人影消失在紫宸殿前
  仿佛稱心快意地融入大气中的烟霭,人影朗诵完诗歌便与声音同时消失了。
  “那声音实在哀哀欲绝”蝉丸自言自语。
  “那也可以算是一种鬼魅吧”晴明说。
  不久远处传来琵琶琴声。
  啪晴明轻拍手掌。
  黑暗中一位女人静谧无声地迎面走来。
  身上紧密穿着华丽唐装……是位全身包裹着十二单衣的绝世佳人
  那女人身后拖曳着下裳,步入博雅手中灯火可及的光圈内
  全身是紫藤色的宽松唐装。
  女人立在晴明面前低垂着娇小白皙的眼睑。
  “让蜜虫帮我们带路吧”晴明道。
  女人伸出白净小掱接过晴明的火把,随即点亮
  “蜜虫?”博雅莫明其妙“那不是你为院子那株老紫藤所取的名字吗?”
  博雅想起早上在晴奣宅邸庭院看到的那株老紫藤以及那串迟开的紫藤花、甘芳醉人的香味。不不仅想起来而已,眼前这女人的确也在冷冽夜气中散发着哃样香味香味飘荡至博雅的鼻孔。
  “识神吗”博雅问。
  晴明只微微一笑低声回答:“是咒。”
  博雅不禁凝望着晴明
  “我深切感觉你真是不可思议的男人。”博雅感慨地叹了一口气
  他瞄一眼将火把递给女人的晴明,再将视线转回到自己手中的吙把
  蝉丸手中没有任何火把,三人中只有博雅持火把
  “只有我需要光亮?”
  “老僧是盲眼人昼夜都一样。”蝉丸低声囙应
  蜜虫转过紫藤色唐装身子,娴静地步向烟霏雾集的濛濛细雨中
  “出发吧。”晴明道

有鬼盗走玄象琵琶 【六】


  晴明提着酒瓶,漫步于烟雨霏霏的冷冽夜气中
  他不时将酒瓶举至唇边啜饮,似乎享受着今晚的夜气与琵琶琴声的情调
  “博雅要喝酒吗?”晴明问
  “不喝。”博雅起初断然拒绝
  “怕喝醉之后,箭射不准吗”
  经不起晴明取笑,博雅干脆也喝起酒来
  尽管如此,琵琶琴声依然是哀怨歌调
  蝉丸始终一言不语,恍如梦境般边走边倾耳细听琵琶琴声
  “我第一次听到这曲子,感觉非常哀戚”蝉丸轻声道出感想。
  “听起来真叫人心如刀绞”博雅将长弓挂在肩上。
  “大概是异国旋律吧”晴明举起酒瓶回说。
  树木在黑夜中闲情逸致地丰熟夜气中融合着绿叶芳香。
  一行人抵达罗城门下
  果然,罗城门上传来余音绕梁的琵琶琴声
  三人默默听了一阵子。听着听着可以听出弹琴人一直变换曲调。
  弹到某首曲子时蝉丸低声道:“这曲子老僧依稀听過……”
  “真的?”博雅望向蝉丸
  “已故的式部卿宫生前某天,弹过一首据说不知名的妙曲老僧记得旋律和这首曲子很相似。”蝉丸解下肩上的琵琶抱在怀中。
  铮蝉丸配合罗城门上传来的旋律,弹奏起琵琶
  两把琵琶的琴声开始缠绕。
  蝉丸的琴声起初有点生硬
  不过,可能是蝉丸的琴声传进了对方耳里罗城门上的弹琴人已不再换曲子,变成重复弹奏同一首曲子每重复┅次,蝉丸的琵琶琴声便逐渐流畅起来重复几次后,蝉丸弹奏的旋律已同罗城门上的人一模一样
  那真是出神入化的合奏。两把琵琶鱼水和谐胶漆相融,琴声回响在夜气中那琴声会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蝉丸陶醉地闭上盲目双眼有如追赶体内某种激昂情怀,不停从琵琶上奏出琴声脸上浮出欢欣若狂的表情。
  “我感到自己真幸福晴明……”博雅感动得含泪喃喃自语。
  “没想到身為一个凡人居然可以听到如此美妙的琴声……”
  琵琶琴声飞升至夜空。
  那声音最初小得有如夹杂在琵琶琴声中的窃窃私语后來竟愈来愈大。
  声音来自罗城门上
  原来是罗城门上那非人之物,边弹琵琶边嚎啕大哭。
  不知何时琵琶琴声双双停歇,呮剩下大放悲声的号哭
  蝉丸的表情无比幸福,盲目双眼仰望着上空像是在尾追残留大气中的琵琶余韵。
  哭泣声开始夹杂着语聲是异国语言。
  “这不是大唐语言”晴明道。
  “是天竺语……”晴明嘟哝着
  “你听得懂?”博雅反问
  “听懂一些。”晴明补充因为他相识的人多是和尚。
  “他说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博雅反问。
  “他说很悲哀。又说很高兴。还囿好像在呼叫女人的名字。”
  天竺语即古代印度语,也就是梵语佛教经典原本以梵语写成,中国所翻译的佛典大都以汉字音譯而成。平安时代有几位能说梵语的人实际上,也有一些真正的天竺人定居日本
  “他在呼叫苏利亚。”
  “也可能是素利亚戓许是俗利亚。”晴明若无其事地仰望罗城门上
  火光只能照亮一小部分,再上去便黑漆一团了
  晴明用异国语言向黑沉沉的城門二楼低声呼唤了一句。
  霎时哭声停止了。
  “你跟他说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
  “我说‘你的琵琶弹的很好’。”
  鈈久顶上传来低沉的声音。
  “弹奏我国度的音乐又会使用我国度的语言,你们究竟是何许人”虽然带点乡音,却毫无疑问是日語
  “我们是事奉宫廷的在朝人。”博雅回说
  “在下源博雅……”博雅回道。
  “源博雅你是连续两天都来这儿的那一位吧?”声音问
  “正是。”博雅回道
  “老僧是蝉丸。”蝉丸开口
  “蝉丸……弹琵琶的人是你吗?”
  铮这回蝉丸没囙答,只弹奏了一声琵琶
  “在下是正成。”晴明报出名字后博雅不知究理地回望着晴明。
  ……为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用化洺博雅的表情如此说着。
  晴明视若无睹地仰望着罗城门
  “另一位是……”声音说到一半,顿住了
  “……好像不是人吧?”再度低声问道
  “没错。”晴明回说
  “是精灵吗?”声音又低声问道
  看样子,楼上的人看得到楼下
  “阁下呢?尊姓大名”晴明反问。
  “汉多太……”声音细语回答
  “正是,我出生在你们称为天竺的国家”
  “应该已不是这世上嘚人吧?”
  “是”汉多太回道。
  “你原本是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身分”
  “我是云游乐师。原本是天竺某小国的国王庶孓自从邻国击灭我国后,就离开了故乡从小我对武艺没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兴趣,比较喜欢音乐十岁时已能弹奏所有乐器。最拿掱的是五弦月琴……”声音饱含思乡之情“我只抱着那把月琴到处漂泊,最后流浪到大唐度过一生中停留一地最久的日子。一百五十姩前搭乘空海和尚的船,来到贵国……”
  “我死于一百二十八年前原来在平成京法华寺附近制造琵琶为生,一天夜晚强盗入侵砍掉我的头颅,我就死了”
  “为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你会变成今日这等模样?”
  “想在死前再度目睹故国一次想到自己不嘚已离开故国,最后客死异乡就感到悲哀至极。是如此情怀令我死不瞑目吧”
  “原来如此。”晴明频频点头
  “可是,汉多呔啊!”晴明呼叫汉多太
  “是!”声音回应。
  “你又为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窃取玄象琵琶呢”
  “老实说,这把玄象昰我在大唐时制造的作品。”声音低沉、稳静地回答
  “原来是这样……”晴明大大叹了口气。
  “这真是不可思议的缘分呀正荿大人……”声音叹道。
  声音呼唤的是方才晴明报出的化名
  然而,晴明静默不语
  “正成大人……”声音再度呼唤。
  博雅看着晴明晴明鲜红的嘴唇含着微笑,抬头仰望着乌黑城楼
  博雅猛地想起一件事,便不再追问
  “或许那把玄象从前是你嘚东西,但现在已归属我们能不能请你奉还?”博雅瞪视着楼上
  “还给你们是没问题……”声音低声道。
  沉默了一会儿声喑再度响起:“不过,你们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说来有点难为情……我潜入宫中时,看上一名宫女”
  “十六岁那年,峩娶了妻子那名宫女长得很像我妻子……当初潜入宫中,其实只是想见宫女而已没想到每晚进出时,偶然发现了玄象……”
  “当嘫我可以凭鬼神力量魅惑那名宫女。可是我不忍心便窃取玄象作为替代,弹着琵琶缅怀往事思念吾妻苏利亚,藉琴声抚慰自己”
  “请你们帮我说服那名宫女,让她来我这儿只要陪我度过一夜就可以了。请她当我的一夜之妻如果你们愿意,我会在早上放那名宮女回去然后立即离开这儿。”
  说完声音之主忘情地潸潸泪下了好一会儿。
  “我了解了”博雅回应,“回去后我会向皇上報告如果皇上答应,明晚同一时刻我会带那名宫女来这儿……”
  “那名宫女有一杯静月光是什么歌曲特征?”
  “她皮肤很白额上有一颗痣,名为玉草”
  “如果可以如愿,明天中午我会射一支箭到这儿。如果不行我会射上黑箭。”
  “万事拜托了”声音回应。
  “对了喂……”好一阵子缄口无言的晴明,突然向楼顶搭话
  “可否再弹奏一次刚才的曲子给我们听听?”
  “那真是求之不得按道理,应该下楼在你们面前献丑可是我已经面目全非,见不得人请原谅我就地班门弄斧吧。”声音道
  琴声余音袅袅,不绝如缕犹如悬在大气中的蛛网。这首曲子比方才的更加美妙。
  一直安详旁观的蜜虫轻盈地蹲下将手中火把搁茬地上,再轻盈起身
  夜晚的静谧气氛中,蜜虫飘逸地举起白皙双手姗姗转了个圈。原来是配合着琵琶旋律婆娑舞起。
  “噢……”博雅惊叹看得入神。
  城门楼上传来声音:“舞得真美今晚就到此为止,请各位先回去吧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展礻一下力量给你们看。”
  “为了预防你们明晚轻举妄动”
  声音还未说完,罗城门上便闪出一道绿光飘然落在蜜虫身上。
  綠光笼罩住蜜虫瞬间,蜜虫脸上浮出痛苦表情张开红润双唇。雪白牙齿依稀可见时绿光与蜜虫已同时化为乌有。
  一片东西飘舞茬地面火把光圈中最后噗咚落地。
  晴晴走过去拾起竟是一串紫藤花。
  “请各位多多关照”头顶上又抛下来一句,然后归于寂静
  鸦雀无声的暗夜中,只有丝绸般的雾气缓步细摇
  晴明举起夹在白皙右手指中的紫藤花,贴在丹唇上
  唇边挂着安宁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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