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面试官问:你有什么能力面试官问我是否胜任这份工作作你发慌吗

初中语文暑假作业攻略11:日记写作指导+范文3篇
每年暑假作业都少不了日记这一项。毕竟多写日记,能提高学生对生活的观察力和想象力,对学生的文笔有很大帮助。日记之所以写得糟糕,是因为你不知道怎么写日记,怎样组织语言、重点写什么才能写好日记。
下面分享下超实用的日记写作方法及优秀范文3篇,记得收藏哦~
日记写作方法
生活日记就是要真实记录一天的生活;观察日记是把日常生活中的某一侧面,通过有目的的,细致的观察,把它记下来;随感日记则是种日记主要是就一篇文章、一本书、一部电影或生活中的某一件事情,抒发自己的感想。
其实说白了,日记可以是叙事作文、写景状物作文、说明文、议论文,有时候也可以是游记作文、读后感、观后感作文。所以写作的范文很广泛。
1生活日记怎么写
生活日记,就是把自己每天的生活、学习、工作情况有选择地记录下来。要写好生活日记必须注意以下几个问题:
内容要真实。
生活日记是自己经历的实在记录,而且要给自己看的,内容真实才有查考的价值。
生活是七彩的,它多姿多采地呈现在我们每个人的面前。学校、家庭、社会,都会有时代的浪花飞溅,只要我们能自觉地去观察生活,观察周围的人和事,你就会发现一个“宝藏”,就会有源源而来、取之不尽的真实材料。
事情要有意义。
有的同学说,日记就是把自己一天中亲身经历的,或所见所闻所感的东西记下来,记得越多越详越好。如有个同学写正月初一的日记,把这一天当中所有的事都记下来:早晨起床吃饺子,而后给陈老师拜年,到学校游园活动,中午到外婆家吃饭,下午和表弟一起上街,晚上回家看电视,临睡前写日记……简直是眉毛胡子一把抓,成了典型的流水帐。日记的篇幅毕竟是有限的,同学们不可能把一天中的大事小事芝麻事件件都写进去。一般要选择印象深刻的,有意义的一两件事记下来,其他的不写或略写。
语言要简明、通顺。
写生活日记,内容可长可短,但语言必须通顺明白。
可以给日记加个题目。
日记,一般不要写题目。有的同学为了提高概括能力,给自己的每篇日记都加了个题目。怎样的题目才是好题目呢?一是题目要准确,能准确表达日记的思想内容,不要太大,也不要太小,二是题目要新颖,三是题目要简洁。题目不能太长,几个字就能提挈全文。
2观察日记怎么写
就是把日常生活中的某一侧面,通过有目的的,细致的观察,把它记下来。可以写零碎的片断,不必讲究文章结构;也可以写得比较完整,类似一篇记叙文。要写好观察日记,必须注意以下几点:
观察目的要明确,观察。
有多种多样的目的,或为了积累写作素材;或为了进行科学实验;或为了弄清楚某种“奥秘”……只有目的明确,观察才有方向,才有重点。就是观察同一对象,由于目的的不同,方法和角度就不同,结果也就不一样。
观察要全面细致,全面。
就是要对事情发展的全过程,事物构成的各部分,以及事物之间的相互联系,观察清楚;细致,就是要求观察深入、彻底,抓俗语事物的特点,规律和本质。
观察要持之以恒。
观察事物难于一次完成,需要反复进行。这就要同学们有恒心。
观察日记的语言要准确。
观察日记有很强的科学性。因此要求使用语言要准确,不能用“大概、差不多”这类似是而非的词语。
3随感日记怎么写
这种日记主要是就一篇文章、一本书、一部电影或生活中的某一件事情,抒发自己的感想。日记中以议论为主,叙述是为了议论,有时整篇日记都是写自己的感受。要写好随感日记,要注意以下几点:
重点要写“感”。
随感,就是在读了一本书或一篇文章,看了一部电影,经历了某一件事后,自己的感想。因此重点应该放在“感”字上。至于书本内容,电影情节,事情经过,都不能人作为重点来叙述。
写“感”要联系自己的思想实际。
写随感日记不能脱离自己的实际向空发议论,只有联系自己的实际,才能写出真情实感。
写“感”要实事求是。
有的同学写“感”,喜欢用表决心或空喊口号的形式来代替“感”,而且还脱离实际,任意拔高要求。人家看了很别扭,显得不真实。其实“感”不在高,而在“真”。有什么想法,就写什么感受,即使是一些暂时想不通的问题,也可以实事求是地写出来。
优秀范文3篇
我的旅行11月 11日 晴 星期三
由一粒细沙观望世界,从一朵小花窥见天堂。
沉重的书包,此时变成轻松的背囊,我可以学李白“散发弄扁舟”,也可以像安妮宝贝一样穿着白球鞋却没有袜子。我出发了,带上了清澈透明的双眼。
有风不断地吹过我的双颊,吹走我纷纷扰扰的思绪。透过一层层的山雾,有一丝朝阳射入。突然,有鸟从山的那边飞翔过来,我惊喜地叫着,努力向上攀登。猛然间,我竟翻过了那山峰,越过了古老的树林,心中怦然一动——无限的金色阳光瞬间洒到我的脸上,那云雾缭绕的山谷有了一些清晰。原来,山的那边有如此美妙的阳光,又有如此崭新的风景!
“翻过去,翻过去,翻越一座座的大山!”我对着山谷大喊,回声一阵阵传来。山,更静了。
我的身影又出现在了散发着泥土芳香的小树林里,每一朵小花都在向我微笑,每一只小虫都在向我问好。轻轻绕过新长出来的小草,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映入了眼中。多么可爱而娇小的鸟儿呀,此时却因为翅膀上的伤痕而颤抖着。我捧起它,悉心照顾着它。从此,我的旅程中又多了一个小小的伙伴……
诗情画意也够了,离收作文本的时间也没多久了。原谅我给如此优美的旅程加上一个不怎么协调的结尾。
没有太多华丽的语言,也没有太多诗意的想象。我回到了校园,放飞了小鸟,捧起了让我无奈而又对我意义非常的课本,这才是我的生活。
最佳借鉴点
1.构思奇特。文章在即将结束才指出前文的描述只是中学生作文课上的幻想,构思有新意。
2.对比鲜明。美丽的想象境地和匆忙的学习生活形成鲜明对比,突出了作者的无奈。
观雨日记狂风 暴雨
是雨的神话、雨的多姿,把我引入雨的世界。雨中那碧绿的精灵,给予我坚强的力量,让我沉着面对生活,迎接生活中的种种挑战。
4月23日 星期三 小雨
狂风卷着纸屑,卷着尘土,呼啸而去,如怒吼的狮子。刹那间,乌云密布,罩住了天。厚厚的云,沉甸甸地压下来。突然,一道闪亮的巨光划破长空,如野兽般撕破阴暗的天空,又如天神震怒,惊天动地。浪涛般的乌云翻滚起来,一浪接着一浪,翻天覆地。顷刻间,雨点如憋足劲的勇士,拼命地砸下来。风助雨威,雨借风势,雨尽情狂泻,下得轰轰烈烈。强有力的雨点,打在墙上,撞击在地面上,反弹回来的不是雨,而是雾。天地茫茫,朦朦胧胧,无边无际,织成了雨的世界,造就了雨的神话。
很快,雨就停了。之前趴在地上的小草挺直了腰杆,天如一块碧玉,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气息,草儿的清香,整个世界沉浸在幽静的绿中。将这暴风雨凝神屏气从头注视到尾的我,此时正如雨后的小草,尘垢全无,风吹不动,任凭这一切撞击着我的灵魂。
5月1日 星期五 小雨
日暮的时候,阳光躲进云层里,像淘气的孩子在捉迷藏。风儿轻轻地抚摸着路旁的小草,天暗暗地蔑笑着。
路边的梧桐树摇曳着,雨就这样轻轻地被摇了下来,飞在小草身上,顺着叶片淌下来。嫩嫩的雨点晶莹剔透,像极了珍珠,轻轻地飘在地上。树叶、小草、小花张开了双臂,迎接细细的雨,紧紧地拥抱着,融在一起。雨轻飘飘的像牛毛,亮晶晶的像银针。小草吃力地顶着汇集在头顶的小水珠,虽压弯了腰,仍坚强地挺立着,好威武,好神气!
雨软绵绵的,风轻悄悄的,草儿躺在风的怀抱中,享受着雨的温情,仿佛那细细的雨,能给人以温馨的回忆。路边的小草挥着手,任凭风雨抚摸,微笑着,好精神。
5月2日 星期六 晴
轰轰烈烈的雨过去了,柔情多姿的雨过去了。又有谁知道它将何去何从呢?
于是我便去寻雨。一缕缕翠绿映入眼帘,噢,那是一株小草,欢快的叶片间夹着一片新绿,尽管娇嫩,却仍风吹不动,雨打不弯。凝望着雨后的小草,我感觉它们融入了我滚烫的心中,流淌在我的血液里。在雨的神话里,我爱小草,更爱它那碧绿的灵魂、有力的双臂。终于,我明白:雨在这株小草的骨子里,在它的血液里。雨流淌在我的心里,流淌在我滚烫的血液中!
最佳借鉴点
1.抓住一个主题,连续记录,学写观察日记。本文是带有主题的日记的一种。这种日记,突破了记录印象最深的事情或感悟的日记格式,围绕一个主题“雨”,作者进行了不同时间不同的雨的记录,构思独特。
2.抓住特点,学习观察日记。本文围绕“雨”,第一则记录了狂风暴雨,运用多种描写突出了狂风暴雨特点的轰轰烈烈;第二则围绕“小雨”突出了其柔情多姿的特点;第三则总结上文,写雨后感受,有点类似记叙文的总结,但又不同。抓住小标题借物抒情,值得效仿。
假日的苦恼5月3日 阴
只有和谐的环境,舒心的环境,美丽的环境,才适合于居住,才有利于发展。
“五一”放假,心中窃喜,真乃及时雨也。临近毕业,有此长假,正是我调节状态、查漏补缺、认真复习的好时机。
吃过早饭,我拿起英语书,隔壁传来轻音乐的旋律。对我这个音乐爱好者来说,每一个音符都会使我的细胞兴奋不已,我立刻热血沸腾、心旌荡漾起来。
“怎么,不能战胜自己,难成大器也……”一个声音似乎从天边传来,我赶快镇静,强迫视神经起主导作用——看书。可不知为什么,总是不能集中精力。无奈,我只得闭目养神,以静制乱,让自己静下心来。可恍惚中,我来到一条河边,河面有一条小船,我划着小船,顺流而下,两岸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林荫深处的农家炊烟袅袅,鸡鸣狗吠。不一会儿,清清的河里又开满了艳丽的荷花……
“咣当”,忽然,楼上一块麻将掉在地板上,惊醒了我的美梦。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揉揉蒙眬的睡眼,正襟危坐,打起精神,强迫自己进入复习状态。
还不到十分钟,忽然,晴天一声霹雳:“二筒!”“哇,和了,清一色。
真是不好意思,夹二筒你都放炮,不要白不要……”传来了楼下一阵和牌的叫好声。根据我学过的物理知识判断,声音没有80分贝,也有70分贝。唉,也许是我选择的方位不对吧,那搓麻将声震得我头皮发麻,于是,我赶快转移阵地,来到客厅。
正在高兴此地非常有利于我复习时,突然,对面楼上却传来了一阵高达90分贝,不,足足有100分贝的唱歌声。原来是对面任大妈的儿子和儿媳一年多没见面,正鹊桥相会,在那里唱卡拉OK。他们一会儿独唱,一会儿合唱,一会儿轮唱,现正在二重唱:“树上的鸟儿成双对……”那老黄牛叫似的声音刺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唉,此时,音乐声、搓麻将声、喝彩声、唱歌声呈立体状地将我紧紧包围,耳朵被震得嗡嗡响,心里乱得直发慌。
我在心中气愤地默默念道:“原想放假好时机,查漏补缺来复习,可怜愿望不现实,八方传来干扰声。”我无法静下来,只好以闹制闹,打开电视机。我想,看看电视,也许能增长点知识,不枉过这“五一”长假。
有言日:只有和谐的环境,舒心的环境,美丽的环境,才适合于居住,才有利于发展。可是,令人苦恼的环境呢?
唉!假日的无奈,假日的苦恼,真叫人心烦。
最佳借鉴点
1.抒写真人真事,具有真情实感。日记主要记录一天中自己感触最深的东西,作者就抓住假日写作业受干扰的事件进行了详写,突出了家里的环境不适于学习和自己烦躁的心理特点,有真情,中心明确。
2.语言生动,描写、修辞并用。“我”进入梦乡后对梦境风景细腻的描写,邻居打麻将麻将掉地声音的细节描写、语言描写;对任大妈儿子儿媳唱歌声音的比喻,运用排比修辞的总结等都使文章生动形象,吸引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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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晨光透过蓝色的窗帘照进来,给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撒上一层淡蓝色的微光,房间因此显得不那么冰冷,甚至还带了一点儿温馨的错觉。不过这里却是市医院的外科值班室,医院的值班室,是无论如何也跟温馨沾不上边的。隔着厚厚的门板,还能听到外面鼎沸的人声,大声交谈的,哭闹的,或者叨叨絮语的,竟然都能清晰的传入耳朵,只不过是像隔着几层棉被一样飘忽。程绍揉着眉心,感觉太阳穴一突一突地难受。他和他的同事一起刚做完一场六个小时的手术,切除了患者1/3的胃,摘除了他的脾脏,给他做腹腔清洗,把他破裂的肠道补好,坏死的部分肠道切除……其实到最后,他已经不记得自己还干了什么,手术台上敞开的腹腔里,状况实在太多,以至于护士在他耳边提醒他那些监护数据时,他都不能清晰的明白那些数据代表了什么。他只是机械的,拼命的,去想办法修补或者拿出那些破碎的脏器。当最后一针缝合结束时,他的右手,不能自制的轻颤了许久。他并不是第一次面对遭遇惨烈事故的人体,而且这个人还不能算情况最坏的,不过……程绍想起六个小时前。六个小时前,他正在为一个小孩子看诊,护士表情凝重的请他去急诊室,他跟着护士穿过长长的走廊,在黄线尽头,看见了躺在担架上的人。或许应该说,首先看到的,是那人涨大的腹部,掀开被单,一根皮带紧紧勒在腹部,接着他注意到,这个人浑身湿漉漉,双手竟然还是背在身后的。他睁着眼睛,眸子若星光般璀璨,程绍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黑亮的眼睛,只不过此时这双眼睛被苍白灰败的脸色衬着,充满了死气。不希望他死掉。程绍冒出一个强烈的念头,“通知一楼2号手术室,马上手术。”他利落的吩咐道,一旁的急救人员概括的说明情况。“男性,溺水,心跳停止过,后经心肺复苏恢复心跳,血压临界值。年龄不详,姓名不详,过敏史,手术史不详。”他点点头,目光再次落在那根勒的死紧的皮带上,“他的心脏已经很衰弱了,所以不敢直接松开这根皮带,手上还有铐子。”急救人员解释。“铐子?!”程绍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尽管惊讶,还是按耐住,眸色冷了几分,转头对护士说道,“打电话叫最近的牙科医生过来。”只有牙科有工具可以拆开铐子,他看了看,铐子并没有拷死,留有余地,不至于血脉不活。“打电话报警。”这绝对是谋杀。说完这句话,程绍就再没有开口,因为他的全副心神都被切口汹涌涌出的鲜血攫获,再没半点精力分神。不知道能不能熬过72小时。他深吸了一口气,仰倒在椅子上,这个男人,究竟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会被如此残忍的对待?自始自终,那双眼睛都不曾闭上,手术结束后,他曾尝试用手帮他,但是,他的眼皮的肌肉仿佛痉挛的厉害,根本闭不起来,于是他只好让护士用纱布替他蒙上。当务之急,重中之重,是熬过72小时,其他,以后都可以慢慢来解决。那幅手铐最后是被切开毁掉才取下来的,那根皮带也是,浸了水,居然打不开,只能剪开。这两样东西现在装在塑料袋里摆在他面前,他握紧了拳头,忍住想把这两样东西丢出去的冲动。为什么派龘出所还不来人呢?一想到这儿,就有点焦虑,程绍坐不住了,要出去看看,拉开门,正好外面的人要敲门。“程医生?”来人理着小平头,穿一件深色夹克,腋下夹着一只皮袍,看起来像是个业务员,程绍以为是医药代表,正要开口,那人掏出一个皮夹子打开,“我是市局刑龘警大队的,我姓黄。”程绍接过证件,确认是警官证,还给他,“黄警官,请进。”黄警官也不拐弯抹角,“程医生,昨晚送来的溺水的人是我们刑龘警大队的,事情经过我们也都核实了。我来找您,一是拿回重要证物,”他看了一眼桌面,“手铐跟皮带都是从奕南身上取下来的吧?”程绍把东西递给他,“他是警龘察?他叫奕南?”黄警官接过手铐跟皮带,眼眶就红了,“是啊,奕南是警龘察。”他抹了把脸,“第二件事,您是给奕南做手术的大夫,我想跟您问问情况。”程绍想了想,摇摇头,“情况非常不好。我们摘除了他的脾脏,切除了他1/3的胃,他肠道破裂,腹腔感染控制的好不好要看这几天发展,切掉了一部分坏死的肠子,还有好几处补的地方。通知他家人来吧,他现在随时都有可能病危。”黄警官显然是没有消化程绍回答的含义,愣了半晌,憋出一句,“有什么后遗症?”顿了顿,又说道,“奕南,没有家人。”程绍的心猛然一紧,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两人一起陷入了沉默。“我去看看他。”黄警官站起来,握住程绍的手,“程大夫,谢谢你,谢谢。”手掌濡湿冰冷的触感,显示这个中年汉子一直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们都是警龘察,应该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一个人伤痕累累的生死未卜,另一个自然是感同身受。程绍目送黄警官离开,心情异常沉重。那个人,是个警龘察么?他觉得自己被深深的震撼了,几乎一瞬间就把受重伤的警龘察和英雄等同起来。他越发的想知道奕南身上发生了什么,也更加庆幸自己不希望他死掉的念头正确无比。那样一双眸子,果然不应该黯淡消失啊。
第二章 程绍整理好病历,便回家。今天休息,可以不用再到医院去,但是等他洗去一身疲惫躺到床上时,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满脑子里想的都是那个叫做奕南的警龘察。索性还是去医院吧!他想了想,既然放心不下,就去守着。手术是他做的,没有人比他更适合监护病人术后情况。他家到医院的距离只需要步行一刻钟,而这一回,他只用了8分钟的时间,先去办公室拿了奕南的病历,发现护士已经在病历上补上了名字---秦奕南---他轻轻念诵出声,拇指在上面画过。秦奕南。难道是他?程绍在孤儿院长大,大约五岁的时候,院里来了个和他一样大的小男生。小男生像个小天使,一直笑眯眯的,他喜欢他的笑容,两人要好了好一阵子,直到小男生离开。去了哪里,他不知道,不过后来问院里的妈妈,妈妈说,小男生去了新家。许多年过去了,程绍早已经不记得那个小男生长的什么样子,只有小男生灿烂的笑容牢牢印刻在他心间。那个小男生,就叫秦奕南。此刻他看着病历上的名字,记忆瞬间苏醒。是他,怎么会是他?重逢的喜悦夹杂着愤怒,心疼涌上心头,手术时惨不忍睹的人体又在眼前浮现。他握紧双拳,深吸一口气,疾步朝重症监护室走去。重症监护室的隔离窗外站着一个人,正是上午跟他交谈过的黄警官。听到脚步声,黄警官转头望向他。“程医生……”正好!程绍点点头,低声对黄警官说道“黄警官,借一步说话。”两人来到病房边的楼梯间,程绍急切的问道,“黄警官,奕南全名是秦奕南对吗?您刚才说他没有亲人,他的私人情况,你了解的多吗?”黄警官迟疑了一下,警觉的问道,“你什么意思?”程绍连忙解释道,“您别误会。我和奕南应该认识的,只是我们很小的时候是朋友,分开许多年了。他是个孤儿,小时候在xx孤儿院呆过,是吗?如果您不知道,能不能帮我去问一下知道他情况的人呢?”黄警官明白了,拍了拍程绍的肩膀道,“我是奕南的上司,因为特殊情况,他的私人事情我曾详细了解过。他的确是个孤儿,在xx孤儿院呆过。”他掏出一盒烟,拿出一根,“可以抽么?”程绍瞟了一眼墙上大大的禁烟标志,“嗯”了一声,“您也给我一根。”点燃的香烟飘起几缕烟雾。“奕南是被人收养的。15岁的时候养母去世,养父因此神经错乱,他一个人照顾养父,还要上学。很辛苦呀。”“他养父现在还在世。不过我说他没有亲人了,因为这个父亲有等于没有。他现在不说照顾不了奕南,甚至,我连奕南的情况也不能告诉他,说了不一定明白,明白了搞不好弄巧成拙加重病情。奕南当初千叮咛万嘱咐,说万一他出事,什么都别跟他父亲说,就怕老爷子出问题,说是只要替他照顾好老爷子,让老爷子有吃有喝有穿有人陪着下棋就好。老爷子浑浑噩噩的,是福气。”“奕南现在这个情况,组织不会不管的,他有什么事儿,你找我就成。”程绍接过黄警官递过来的名片。黄世荣,下面印着电话号码。“奕南送来的时候,那个样子,是有人害他。恕我冒昧,您们警方有部署么,比如保护他什么的?我的意思是,会不会还有人来害他?”黄警官狠狠抽了一口烟,恨声道,“哼,那个杂种,现在焦头烂额了!”他扔了烟蒂踩灭,“程医生你放心,奕南现在很安全。”接着他又像自言自语一般说道,“他很安全,那帮狗杂碎不会知道他在这儿。”“是谁,为了什么事儿对奕南下狠手?是奕南碰巧撞上了什么犯罪分子,还是执行任务啊?”黄警官摇摇头,没有回答程绍这个问题,“程医生,既然你跟奕南是朋友,奕南就请你多多费心了。他还年轻,身体遭受到这么大的创伤,以后的路还长,能帮他恢复就尽量帮他吧。”奕南的情况实在太特殊了,他不方便对外人明说。想到局里的状况,黄世荣搓搓脸,打起十二分精神,“我得走了,还有事儿。奕南拜托程医生了。有什么事儿,您马上打我电话,我二十四小时开机,什么时候都成。我一定尽快赶来。得空,我也肯定到医院。”程绍点点头,“嗯,放心。”回到重症监护室,程绍换了消毒服进去。床头围着各式各样精密的仪器,冷冰冰毫无感情的记录着一条生命的轨迹。奕南的两只胳膊都吊着点滴,才一个晚上而已,程绍觉得这两只胳膊就瘦的只剩下一层皮裹着骨头,还有颧骨,也高高隆起,脸颊深深凹陷下去。眼睛上的纱布还没取走,程绍揭开纱布,那双毫无生气睁开的眼睛依然让心理有准备的他心惊肉跳。这双眼睛慎得人心里发慌,黑的像望不见底的深潭,浓稠的化不开的绝望仿佛定格在某一刻永远的留在了这双眼睛的眼底。他就这么睁着,程绍看了一会儿,觉得喉头似乎被人掐住,紧的发疼。“奕南,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程绍。你现在没事了,你要撑下去,要好起来。这么多年没见了,咱们好好说说话。我常常想起你呢,真的!给我说说,你是怎么当上警龘察的。”……跟我说说到底是谁为了什么把你害成这样。程绍用手心贴上奕南的眼睛,掌心用力,轻轻的在他的眼皮上按摩。那里的皮肤很僵硬,仿佛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其中。他完全没有办法让它放松下来,叹了口气,又努力了一会儿,终于放弃。“你会好起来的。奕南,加油,加油吧。”重新把纱布覆上,程绍在奕南耳边轻轻鼓励道,“加油,奕南。”
第三章奕南的情况比预想的乐观,各项体征的数值都很平稳,该回升的,也在逐渐回升。程绍亲自替他换尿袋,看着尿袋里的尿液逐渐由骇人的红变成深黄再到淡黄,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拖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目光在奕南的身体和仪器之间来回巡视。已是深夜两点半,病房里十分安静,只有仪器单调的滴滴声有节奏的响起。按理说麻药的药性已经过去,奕南应该醒过来才对,可是躺在床上的人,一点动静也没有。程绍检查了好几遍,隐隐有些担心。奕南曾经溺水,心脏也停止过跳动, ct片子显示大脑并没有损伤,但实际上大脑到底有没有影响并不好说。程绍忽然灵机一动,站起来再次小心翼翼的揭开了蒙在奕南眼睛上的纱布。眼睛居然是闭上的!!他按捺住狂喜,声音都带着了颤抖,试探性的轻轻问道,“奕南,奕南,你听得到吗?你醒了吗?”奕南的眼珠飞快的滑动了一下,程绍高兴的一下子握住他的手臂,却没想到在碰到奕南的一瞬间,刚才还平静的身体竟然剧烈的颤动起来,很快越来越厉害,几乎到了程绍两只手都按不住的地步。奕南的眼睛重新睁开,浓重的黑瞳,带着黑曜石一般的光泽。输液架应声而倒。“护士!护士!”程绍大声喊着。眼前,是一望无际墨蓝色的天空,有几颗星点缀,薄薄的,似纱如雾的云晕染一角。尽管身体里面,像有炎热的炭火在炙烤,但是,秦奕南觉得从来没有如此轻松舒适过,就像是摆脱了重重繁琐的束缚。然而,猛然碰触胳膊的手掌,仿佛带着魔龘力,一下子带来了痛苦不堪的错觉,就像是撕心裂肺的痛楚,就像是海水刺骨的冰冷,就像是窒息时无法抑制的痉挛。所幸,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便有一股暖流逐渐将自己包裹,冰冷僵硬的躯体逐渐放松变的柔软,再一次陷入虚无的梦里。程绍拿着注射器心悸不已。他无法判断奕南到底是不是清醒了,举着针筒看着护士重新给奕南挂上点滴,“明天给他安排会诊,请脑外科的方主任过来。”护士好心的从他手中拿过针筒,安慰道,“程医生,没事了。”程绍咽了一口口水,扯出一点笑容,“嗯,谢谢。”他扫了一圈仪器上的数据,混乱的数字正在逐一恢复正常。眼睛是不必蒙上了,抹开奕南额头黏着的乱发,他感觉触摸到的皮肤湿冷黏腻。时隔多年再一次近距离的观察奕南的脸庞,程绍努力想在眉宇间寻找出一点儿似曾相似的熟悉,可惜没有。白天还有门诊,要上班,他最后又仔细查看了奕南的各项数据,交代陪护的护士道,“请好好看护他,我就在办公室,万一有事打我办公室电话,我会过来的。”小护士感叹道,“程医生,您对朋友真没说的。”程绍一步三回头的回到办公室,终是疲惫了,沉沉睡去。被注射镇定剂的奕南在两个小时后重新清醒过来。是真正的清醒。他先是摸到说不上软也说不上硬的床铺,然后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天花板上泛着白光的吸顶灯,接着,鼻端闻到医院独有的消毒水的味道。周身都好像现在浓稠的沥青里面,充满了阻滞感,沉重感,连弯一弯小拇指都做不到。他在医院。为什么会在医院?伴随着这个疑问,记忆在空白的脑海开出残忍不堪逼视的花。奕南咬紧了牙关,感觉疼痛像潮水,从心到身,灭顶而来。高脚杯的碎片里盛着鲜血一般的葡萄酒散落在甲板的地面上;和葡萄酒一般颜色布满血丝满是暴戾的眼珠;沙漏一般流逝无踪的气力和耳中听到的冷漠无情的话语;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的钳制和疯狂汹涌灌入的又苦又咸的液体;剧烈的疼痛和颠倒黑白的指责;最后,是墨蓝的天幕,一直印入眼帘的那颗明星,还有几乎灼痛了眼角肆无忌惮源源不断的泪水。还有什么。奕南记不起来了。他眼睛闭上复又睁开。监视器忽然尖利的嘶鸣,一脸错愕的护士仓惶而入。程绍推开门,看到的便是大笑不止的奕南,是无声的笑,胸腹的纱布全部被渗出的鲜血浸湿,那人却好像一点都没觉察到,依然忘我的大笑不止。不同于小时候那种灿烂的笑容,程绍不知道怎么形容,头皮竟然一阵一阵发麻,直觉坏了。坏了,这人不会是疯了吧?!状若疯狂,他只能这么形容。值班的医生正按住他给他注射镇定剂,程绍过去帮忙,这一次触及的皮肤,烫的吓人。“体温一下子升起来了,刚量过,40度,物理降温。”程绍慌忙接过值班医生递来的冰枕头给奕南夹在腋下,然后一人头一人尾用酒精擦拭降温。“你朋友会好的。”那医生似是在安慰程绍,也像是在安慰自己。程绍木然的哦了一声算是答应,心说,明天的会诊事在必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心里隐隐约约觉得,奕南的这种反应,不像是身体受创后的反应,更像是心理受创的反应。他决定一定要跟黄警官再好好谈谈。就算不能说,他也要想办法挖出一点什么。
第四章海宇集团大厦,顶楼,董事长办公室。董事长助理张晓龘波抬起手轻叩在厚实的实木门板上,沉闷的敲击声回荡在空旷寂静的走廊,门内传来听不出情绪的回应---“进来。”张晓龘波推门进去。宽大的写字桌后,董事长依然伏案忙碌。手边的烟灰缸又满了。他走过去,倒掉满满一缸烟蒂,“董事长,老先生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按照您的吩咐,房子买下了,这是房产证,土地证,您看看。请了一位住家保姆,就在老先生对面住,原来的那位已经辞掉了。”苍宇瞟了一眼两本证,愣了一下,拿过来打开。产权人后面三个大字---秦奕南。“那个,董事长,”张晓龘波有些踌躇,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道,“海事打捞队的队长说,一个星期都没找到,很难找到了。他们还有别的业务,所以……”笔尖一挫,苍宇停下来,摩挲着证书上面奕南的名字,喃喃道,“继续捞,让下面的人都客气点,不要乱来,另外告诉张队长,耽误他们的,我按照两倍价格赔偿。请他们务必尽心。”张晓龘波张了张嘴,想劝劝,可看着重新趴在桌前疾书的人,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又吞下去。他跟着董事长快十年,以前叫宇哥,现在叫董事长。最初听说那晚发生的事,他完全不敢相信。秦奕南,在他印象里,是个阳光温柔的大男孩,跟着宇哥后,两人站在一起,说不出的合称。他真心为宇哥高兴,在小海去世后,宇哥脸上终于又绽开了真心地笑容。但谁能想的到,奕南竟然是卧底,宇哥最痛恨的卧底啊。他无法揣测董事长下杀手时的心情,却能真切感受到他的愤怒。而这愤怒,在处理掉奕南的第二天收到一个由奕南寄来的包裹后,又变成了……怎么说,应该是绝望吧。是那种后悔到无以复加后的绝望,就像是暗夜里风暴前的海面,被狂乱包裹着的极力压抑的平静。他望着董事长,甚至仿佛看到一个人游走在崩溃的边缘却毫不自知紧贴的危险。后来,小乐和格拉送奕南“遗体”到董事长家,最令他吃惊的一幕发生了,董事长居然直接抱起了那具肿胀的看不出来原本面目的尸体放到了自己床上,然后盖上被子,冲他们所有人说出去。没有人敢上前,没有人敢说一声宇哥这样不行,所有人都被惊到,麻木的听从了吩咐。后来小乐实在看不下去,壮着胆子告诉董事长,尸体不是奕南,是他和格拉随便找来的一具,这才结束了董事长荒唐的行事。小乐原以为的暴风骤雨没有发生,董事长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派人去找奕南,好好处理这个人。”真是连他都大跌眼镜,这还是那个风风火火,脾气火爆的宇哥吗?这么大的事儿,就这么轻轻松松揭过了?不过没有人敢问,宇哥积威还在。如今一个星期过去了,董事长还是不愿意放弃寻找秦奕南。秦奕南死的算冤枉,也死的很惨。但是他是董事长的人,到还没觉得董事长这事儿办的不好,毕竟,那人是卧底不假,至于他没有出卖董事长,也只能为他叹息一声,都是命吧,倒了血霉了。“晓龘波你叫帮里的几个老人过来。”张晓龘波一惊,“董事长,您真的要……”苍宇走到落地窗前,“去吧。”他马不停蹄的忙了一个星期,忙着清算。毒品的生意,他要彻底断根,再也不碰。奕南死后,确切的说,是听完那盘录音带以后,他终于认同了奕南的观点---小海是毒品害死的---而如今,奕南也被毒品害死了。因为毒品,害死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他这个罪魁祸首,就算是死亡也太显得仁慈。他的脑子,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回顾过去的岁月,建立起来的价值观全部被推翻,他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佛曰顿悟,禅机已到,用奕南的血,奕南的命。心里面已经空了,悲伤,就像一柄利剑直直chajin心扉,却如插入了深潭,一丝波澜也无,只有冰凉的剑端,在心底传递荒芜。他不知道自己还会活多久,但能肯定的是,未来的岁月,他只会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恕罪,活着恕罪。
第五章“奕南,今天感觉怎么样?”程绍扬起满脸笑容俯身望着奕南,看着他只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谈不上笑容的笑容。虽然很勉强,但在奕南脸上能见到笑容,程绍还是很高兴。他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袋,愉快的说道: “帮你跑了好几个地方,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了。”市里有名头的脑外科专家都被他问了个遍。拿着奕南的片子,病历,一个专家一个专家的挨个确认,总算心头大石落地!他长长吁出口气,缓和了下一口气跑上楼的气喘,拉过椅子一屁股坐下,如释重负。在手术后第三天奕南再次醒来时,程绍预计的任何状况都没有出现。令人惊叹的是奕南平静的仿佛遭受重创的人跟他毫不相干,即使程绍把术后的情况如实的告诉了他,他也仅仅是静静的听着,面上一丝波澜也无。那么年轻,却过早的开始凋亡。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无法接受的吧?当时说完后,程绍曾很仔细的观察他,想从他最细微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可惜什么也看不出来。这个人甚至还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清楚了。或者这些在他心里都算不上什么吗?程绍心想,难道他更在意的是别的什么?可又有什么是比失去健康活力更重要的呢?奕南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昨天早晨程绍心念一转,给他检查一番才知道,声带受损。喉咙里已经是红肿不堪,这也正好解释了他一直持续低烧的原因。肯定很疼,但是这个家伙好像没有任何感觉似地,明明人在医院,身边尽是些医生护士,他都没有想过要求助。根本不在意。程绍忍不住再一次这么想到。那么这声带又是怎么受损的呢?他有点不敢想象原因,因为这很显然跟溺水之前的暴力有关。回忆起那副铐住奕南的手铐,程绍不寒而栗。黄警官那里他是什么话也没套出来,无论他问什么,怎么问,黄警官都只咬死了一句话不断地重复---“那帮狗杂碎。”“哈,那个,你不觉得我很眼熟吗?”胸口那种酸涩的感觉又开始蔓延,程绍并不想把低落的情绪带给奕南。他想起还没有告诉过奕南自己是谁,现在奕南精神不错,便趁此机会问道。“我是程绍啊。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在一起玩的很好的!”他几乎是立刻就回答了自己提的问题。也许是潜意识里,他有些害怕奕南回答,如果看到奕南一脸疑惑的摇头,那对他来说肯定是相当大的打击。躺在床上的奕南眼底闪过一点光华,显然他记得程绍。眼前这位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几天以来不但是尽职尽责,更是热情熟络。原来竟然是童年的玩伴。记忆里的童颜与面前的这张英俊的脸重叠在一起,奕南终于露出了第一个看得出情绪的笑容。是真的感觉到愉快。程绍松了一口气,乐不可支地说道,“太好了,你还记得我!”他执起奕南正打着点滴的手,替他把松掉的胶布粘粘牢,“等喉咙的炎症消了,咱们就准备做声带的恢复手术,越早做越好。你真是好运气,市里最有名的做这个手术的齐大夫是我的导师,我给他打电话请他过来,他已经答应了呢!”眨眨眼睛,程绍故作神秘的凑近奕南道“我跟他说,你是我的表弟。如果你不记得我,那我可真是亏大了!”“程医生!”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浑厚的男中音传来。黄警官满脸大汗的走进来。“黄警官?”这个点过来大概是有急事吧。果然,程绍还没问呢,黄世荣就直接简明的说道:“那个,我跟奕南有点事谈,麻烦程医生回避一下吧,哦,对了,他现在可以谈话吧?”程绍笑着答道,“可以谈,你们谈吧。奕南情况很不错。”接着他对奕南挥了挥手,“我走了,晚上咱们再来叙旧。”不愿意在队长面前还躺着,奕南撑着床沿要坐起来,黄世荣连忙扶着他,在他腰后塞了一个枕头。“坐着不要紧么?”奕南摇了摇头,带着询问望向他。黄世荣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还是清白蜡黄的颜色,心里忍不住叹息。奕南的身体算是全毁了,未来的路却还那么长。满怀希望的考进警校,却一天警龘察都没当过,还落到今天这种地步。那些心狠手辣的人!他握紧了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冲到那群王八蛋面前,替奕南好好教训他们。“小秦……”黄世荣有些踌躇的开口道:“你……”他忽然说不下去了。因为接下来他要说的话,对这个孩子来说,无疑太过于残忍。秦奕南因公负伤,为了工作几乎把性命丢掉,可是,事实上,奕南却也犯了大错误,而且这种错误完全够得上追究刑事责任。私心里他并不愿意再责备这个年轻单纯的孩子,毕竟奕南失去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可是局里的决定又不得不说,正两难的时候,手背上一凉,奕南的手抚了上来,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而奕南的眼睛里净是了然。是啊,奕南是从警官学院正规毕业的学生,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错误会有怎样的后果。黄世荣抹了把脸,终于涩然道,“小秦,你不能再做警龘察了。”奕南怔怔的望着他,他索性低下头一口气接着说道:“不过你放心,医药费,局里是特批全额报销的,即使以后出院,产生的医药费也是全额报。”局里特批全额报销药费,这话听起来更像是讽刺。一个被除名的警龘察,和全额报销医药费的承诺。黄世荣在心中苦笑一番,咬牙继续,“局里对你有个要求,需要你作为证人指正海宇的董事长苍宇谋杀。”他说完就不再做声,等着奕南答复。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或者根本就是一会会而已,奕南平摊的手掌伸到他的眼前,掌上写着三个字,“我会的”黄世荣抬头,看不清近在咫尺的奕南脸上的表情。
第六章两厢无语的又呆了一会,黄世荣叹息着嘱咐了几句好好休息这才走了,局里还有许多事物,他实在也没有多少时间。临走前并没有忘记帮着奕南躺好,像个孩子的父亲一般替他掖好被角。但这个做了十几年刑龘警的警龘察,根本没有孩子,连家都没有成。奕南目送他离开,那个中年汉子背后的衣服有一大块不知道在哪里蹭上的白灰,裤腿上也尽是一些泥点,很邋遢。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不修边幅看上去跟民工没什么两样的人竟是个市局刑龘警大队队长呢?并不是每个警龘察都会着一身笔挺潇洒的警服。他刚才逞强坐起来此时得到了教训。胸腹间乃至整个背心都弥漫起剧痛,像是有人在不管不顾的深挖硬掘,哪里都是火辣辣的刺激。手术过后才不过几天,哪里就能坐起来呢?黄世荣没细想,而奕南是不去想,偏偏程绍也不在跟前。他抠紧了床沿,金属特有的冰凉感觉自手心沁入,稍稍缓解了下疼痛,可不久冰凉便变得温热,奕南只好再换一个地方抓住。那一晚也是这样,他微阖起眼帘,深呼吸。被反铐在身后的手胡乱去抓只有海水从指缝流过,好不容易揪住了一点东西,便再也不放开,却是挣扎中松开的衣角布料。牢牢拽在手心,这点实物的触觉稍稍抵消了一些些死亡的恐惧。死里逃生睁开眼看清眼前人影的时候,恍如隔世。那些真实存在过的记忆仿佛急速退却的潮水,忽然一下子离的很远很远,依稀只看得见一些朦胧的轮廓影子,无声无息。心中持续着抽痛,因为有太多理由,反而使人不那么想去深究。他其实懵懵懂懂,不清楚该想些什么做些什么。静静躺着,脑子里纷纷杂杂一片。潜意识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呼喊着遗忘。只是记得又如何呢?只是他更想记得自己是个警龘察,就算刚刚从自己敬爱的长官口中亲耳听到了自己被警龘察队伍除名的消息,也不过是坚定了他坚持的决心。他自是不配和牺牲的同事以及圆满完成任务的同事相比。也许在程绍和黄队长眼里,他的结果是令人无限唏嘘怜悯的吧。可他知道,这不过是因为他们都跟自己有感情,所以才会特别惋惜。事实上,他偏执的觉得,自己这种结果只能称之为罪有应得,否则,那失去生命的同事,还有圆满完成任务的同事又算什么呢?作为警龘察,几乎没有做过一件对的事情。不仅赔上了自己的尊严,也赔上了警龘察的尊严。奕南费劲地把手举到眼前,手心里的字迹已经被冷汗濡湿变得模糊,五根手指都在微颤,仿佛不堪重负。就在几天以前,他还深陷一场虚幻的感情之中患得患失,现在倒是可以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了。指证苍宇……他抿紧唇瓣,似乎还有点恍惚的错觉。身上疼的更加厉害了,奕南瞟了一眼身边的盐水瓶架子,忽然一伸手猛地掀倒了它,然后整个人蜷起来,死死按住腹部的刀口。隔着衣服,肿胀的刀口上缝合的针脚都能感觉到。最先赶来的自然是护士,年轻的小姑娘也许是刚刚参加工作,完全不似护士长熟练,手忙脚乱的扶起盐水架,急着想要检查奕南手背的针却怎么也扳不动奕南,努力了一阵子,突然看到奕南的牙齿不自然地咬着下唇,都已经流血了,这才低声惊呼了一声按响了救护铃。疼痛引起的肌体痉挛。程绍用酒精棉球轻轻的擦拭刚才奕南咬出的牙印。极深的一排印子,几乎咬穿了下嘴唇。这时奕南的嘴唇到下巴肿的厉害,他不由得担忧的劝道,“我看着要缝针。”奕南抬眼看了他一眼,眼底居然有笑意。他打了止疼针,已经不疼了。听到程绍说要缝针,是真的觉得好笑。他感觉自己就像个破布娃娃,肚子上开了个大口子缝针不算,嘴唇也要缝针。真是七拼八凑起来的一个人。程绍挠挠头,解释道,“我不是职业病,喜欢缝针什么的。只是你这咬的太深了,现在都还在流血呢。”奕南摇了摇头。“我用最小号的针给你缝,保证好了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来。不会留疤的。如果不缝,搞不好疤痕还大一些。”程绍自以为是的又说道。奕南还是摇头。嘴唇伤的到底怎么样,他不清楚。只是他不希望缝合的伤口日后就那么扎眼的摆在脸上。他从心底厌恶缝合这个词,仿佛面对曾被剖开血淋淋的自己。自然形成的伤疤,或者还可以欺骗自己不过是意外造成的伤害,只是一个很轻很轻程度的损伤。程绍没有办法,拿了一块大的医用创可贴仔细给他贴好。“哦对了,我买了一个东西给你。”他从丢在一边地上的塑料袋里拿出一个盒子,“小朋友玩的写字板。你现在暂时不好说话,做了手术以后也有段时间不能讲话,先用着这个吧,不然有话都憋在心里怪难过的。”他别有深意的望着奕南,“我们是穿开裆裤的交情,你也别在我面前逞强。”言下之意是该示弱就示弱,他也不会笑话他,更是真心希望他能敞开心扉,跟他聊聊。作为医生,他知道创伤的恢复期人很容易出现各种问题。他说的挺认真,隐隐有股不容拒绝的意味。奕南却想起面前这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小时候是个鼻涕虫,那个时候,小男孩衣服上总是用别针别着一条手帕,专门擦鼻涕用的。他捏着程绍塞给他的笔,在写字板上写道,“你鼻炎现在治好了?”程绍眯着眼睛点头道,“好啊你,秦奕南。”语气像是在警告这位好朋友别打趣他,可表情却是欣喜异常的。因为他知道,奕南认同了他的说法,否则如果只是回答承诺不再逞强反而显得非常生疏。他这一句话,显然是显得非常亲密的。这下,再没有什么隔阂,程绍象征性的捶了奕南一下。“我的鼻炎早好了。高中的时候怕影响高考,吃鼻炎片吃了两个月,居然就再没有发过了。”他本来还想跟奕南再多说几句,但奕南看上去很吃力地在维持笑容,便道,“你人在恢复,这短时间肯定很容易疲倦,如果想睡,就睡,不要紧的。别撑着。”奕南一直以来作息非常规律,不是睡觉的时候肯定不会睡觉,听到程绍这么说,也就没有坚持自己的习惯,了然地点点头,闭起了眼睛。他很快睡着了。程绍检查了下仪器的各项数据,确认没有大问题才离开。
第七章城市的另一端,火烧云印红了整片天空,夕阳似血,余晖透过落地玻璃窗,还残留着些许温度。窝在皮椅中的人,半张脸都隐藏在窗帘制造的阴影中,还剩下的半张脸似乎被地狱业火包裹,看上去有些狰狞。苍宇这么坐着,快有一个小时了。奕南留下的那盘磁带,搁在录音机里反复播放,一遍又一遍的听,完全是自虐。如今那些话,句句直捅心窝子,最诚挚的爱语变成最锋利的凌迟工具。他不止一次的想,如果不那么自负,如果不那么丧心病狂,是不是结果就会好一点,至少不会没有机会挽回。宽大的办公桌上,身着警龘察学员制服的奕南目光沉静如水。照片是苍宇特意找出来的,这才是奕南,真正的奕南,纯净的不掺一点杂质,那个时候的他,对未来有许多许多的憧憬吧?苍宇把照片贴进怀里,心口一阵抽痛,耳机中传来沉甸甸的三个字“我爱你。”奕南爱他。他忍受着这三个字带来的战栗,像电流击穿了身体,先是麻痹,继而是剧痛沿着四肢百骸的脉络流窜。无论多少遍,心痛的感觉不曾减少一点,思念反而被积累到临界点,随时可以崩盘,带来不可预计的后果,苍宇努力克制着,至少在找到奕南之前,他不希望自己崩溃。手边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海宇这次的行为,无异于给他们多年积累的关系网带来一场毁灭性的地震,首先是因为毫无预兆,其次是因为毫无余地。海宇已经不单单是个黑帮团伙,而是盘根错节的黑社会。不仅仅有黑道人,还有白道人掺杂其间。苍宇抽手,就是釜底抽薪。暂时还未曾有连锁反应爆发,可这就像是风暴来临前的海面,平静无波实则暗含汹涌。用不了多久,无论是黑道的,还是白道的,都会找上门来吧。这些年来他手中握有的秘辛,足够让许多人睡不安寝了。海宇举步维艰,风雨飘摇。嗅觉敏锐的人觉察出些什么,竟也有好多中层的管理人员,不顾提前一个月通知的职场惯例,直接选择了赔偿违约金也要跳槽。凯子,西虎,格拉,小乐心急如焚,偏偏苍宇油盐不进根本劝不动。他们都不愿失了这份义气,况且苍宇都给他们留好了后路,他们只能安安分分的该干嘛干嘛,继续留在海宇。苍宇继续我行我素,迅速的瓦解自己的势力。似乎如此迫不及待的撇清能够支撑他面对失去奕南的现实。他不止一次的想,这样,奕南或多或少会原谅他一点吧?甚至是,于茫茫无望中生出一丁点儿希望,希望他的悔过可以换来一个奇迹。打捞队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桌上的电话静默的使人感觉到恐惧,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响起。门外传来两声迟疑的敲门声,接着就听到张晓龘波在门外说道“董事长,市局的刑龘警大队的黄警官带人来了,要您协助调查。”苍宇右眼皮一跳,一开口,沙哑的嗓音就像砂纸摩擦一样,“进来吧。”他按下停止键,把磁带拿出来放进抽屉里锁好,轻轻摩挲了几下桌子上的照片,最后将相框扑倒在桌面。张晓龘波推开门,身后是黄世荣还有同来的三名警龘察。苍宇蓦地眼眶一热。他认得黄世荣,他就是奕南的上司黄队长,在火锅城见面的那个黄队长。曾经跟奕南有联系的人,活生生的站在眼前,他心中升起一股亲近感爱屋及乌,不由得就带了殷勤之意,客气的说道,“您好,我是海宇的董事长苍宇,黄警官,三位警官请坐。”黄世荣一愣,他是不知道苍宇心里想什么,只觉得苍宇此刻的态度伪善之极,面色一肃一摆手抖出一张纸亮在苍宇面前沉声道,“苍宇,你涉嫌谋杀中国籍男子秦奕南,现在我们要逮捕你,这是逮捕证,请签字吧。”说罢,使了一个眼色,立刻有一名警官上前亮出手铐,“喀嚓”一声,铐住了苍宇。张晓龘波大惊失色,慌道,“黄警官,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您不是说只是请董事长协助调查吗?怎么变成逮捕了?”另外两名警官拦住他,“请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苍宇完全愣在当地,一时间什么反应也没有,直到被人推了一把,才回过神来。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黄世荣,颤抖着嘴唇问道,“谋杀秦奕南?”他脸上尽是恐惧,却不是因为自己面临着严重的刑事指控。警龘察带着逮捕证来逮捕他,罪名是谋杀,那么这就说明已经立案且已侦破,那么奕南……奕南被他们找到了?他想起那具冒充奕南尸体的浮尸,喉头酸水直泛,冷汗,沿着后脖子淌了满背,湿冷的黏腻感带给他一阵强似一阵的颤栗,他膝盖发软,几乎站不住。黄世荣冷哼了一声,不想跟他废话。铐住他的警龘察喝道,“签字吧。”苍宇定了定心神,可一双手颤抖的不像话,哪里还能写字,落笔时险些把逮捕证戳出一个洞来。张晓龘波明白苍宇此时此刻的心境,忍不住想上前劝慰,却见苍宇放下笔转过身来,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对张晓龘波交代道,“让习经理暂代职务。海宇剩下的问题,让西虎凯子小乐格拉协助习经理办完。”他深深的望了办公桌桌面一眼,目光落在扑倒的相框背面。“替我把东西收好。”黄世荣一行带着苍宇一走,张晓龘波立刻打了好几个电话出去,做完这一切,他拾起相框,冷不防被相片中秦奕南深邃坚定的目光惊的好一阵心悸。宇哥被警龘察直接带走,连逮捕证都开出来,谋杀,这么重的罪名,居然没有人事先透露龘一点风声,实在太不寻常。如果说是因为苍宇之前的动作惹怒了众人导致现在无人伸出援手也说不过去,毕竟苍宇还没到落水狗任人棒打的地步,况且除开毒品的部分,海宇还是有极复杂的利益网的。那么唯一可能的原因就是丢车保帅了,又或者可以说拿苍宇开刀势在必行,所以才没有人敢管,也没有人能够管。他心烦意乱的把照片收进抽屉,不由自主的想到冥冥之中秦奕南其实在为自己报仇么?念头一起,顿时房间里从地板缝中都沁出一股阴冷,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咽了口唾沫。
IP君你终于回来重发拉!
第八章幽长的走廊,伴随着几个人零散的脚步声亮起白炽灯,照印的墙壁惨白,不知怎地,就和多年前去殡仪馆辨认小海尸体的那条走廊重叠了。当时的心情,是愤怒,悲伤。现在的心情,是害怕,绝望。苍宇脚步虚晃,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奕南深情凝望自己的模样。可是人死掉以后,都只会是一个样子。腐败的,一塌糊涂的。他明明看到过,不是吗?想到这样的奕南也许马上就要出现在自己眼前,他就仿佛沉到了最黑暗,最令人胆寒的泥潭。每走一步,都耗费了全身的力气,每走一步,都会萌生不可抑制的怯意。但他知道,他不能退缩,或者,这是他唯一可以再见到奕南的最后的机会。谋杀……苍宇停下脚步,回头仰望海宇大厦。黄世荣把苍宇交给同事带走,自己等在海宇没有离开。他在等搜查令。没想到一张搜查令居然那么难申请下来。不过他也不怕证据被转移,因为最重要的证据都已经拿到,这里左右不过出现一些佐证而已。 公龘安局的审讯室在办公大楼后面,单独的一幢楼房。苍宇惴惴不安的坐下,带他来的警龘察倒给他一杯水,“你好好想想。”这句话猛听上去就像是半句话,想什么呢?苍宇不是没进过公龘安局派龘出所。以前还是小混混的时候,隔三差五就会被逮进来。多半是打架斗殴。一逮进来,警龘察通常就会诈唬几句,比如“你知道为什么抓你吗?”,“你都犯了些什么事?”等等之类。他们不会直接问你xx案件是不是你做的,而是会让你自己交代,没有经验的,一吓唬,就诈出来了,有经验的则会暗自揣测能不能存点侥幸的心思瞒过去。他深吸了一口气,答非所问,“我想见见黄警官。”那警龘察没有再说话,走到墙边打开了监控摄像头,然后就坐到桌子后面埋首开始看一叠文件。苍宇抬头望着摄像头,他不知道黄世荣是不是就在这个摄像头后面看着他。也许,就算黄世荣来了,也不会让他见奕南,但是,无论如何他也要见到奕南的。这么想着,心境居然就慢慢平静了下来。审讯室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白炽灯,把整个房间照亮,一处阴影也无。似乎象征着所有罪恶至此便会无所遁形。已没有多少顾虑,只是谋杀的罪名,他还担得起,与人无害。今日就是他的审判日,他只怕判的太过轻描淡写,抵消不了奕南所受的苦。大约过了四十几分钟,终于进来了另外一个警龘察。他手里抱着一只纸箱子,放在桌子上的时候一点声音也没有。苍宇眉头微皱。“苍宇,现在我们开始审讯,我姓刘,我的同事姓沈。我们问你的问题,希望你好好配合回答,主动交代。”姓刘和姓沈的警龘察年纪都不大,看上去和奕南同龄。他们威严的端坐在苍宇面前,苍宇的胸口莫名抽痛,手也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扶手。“姓名?性别?出生年月?”苍宇一一答了。“你认识秦奕南吗?”奕南的名字从别人嘴里念出来,没想到竟有些陌生。苍宇闭了闭眼睛,眨去弥漫在眼眶中的水汽,“认识。”“怎么认识的?”怎么认识的?苍宇垂眸,想起第一次见到奕南的情形。那一天有人传给他一个消息,说是他要找的人帮他找到了。打开信封就有一张照片,两张纸。照片上的奕南站在海宇大厦门口,西装笔挺,整个人修长挺拔气质文雅。一张纸上记录着完美的履历表,是个有着丰富经验阅历和学识的精英,绝对适合目前海宇策划部所要招聘的部门经理。另一张纸记录的履历同样完美,却是警官学院应届毕业的优秀毕业生。毋庸置疑,预备警官才是他的真正身份。指尖轻轻滑过照片中的奕南的两条修长笔直的双腿,眼底有残忍还有耐人寻味的玩味。或许,心动早在那一刻,他却不自知。“两年前,奕南到海宇应聘策划部经理。”“你和秦奕南是什么关系?”欺骗与被欺骗的关系吧?苍宇苦笑。当然他知道警龘察要的不是这个答案,只是他也不会说出他和奕南是同居情人的关系。他不愿意奕南落人话柄。
“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啪。”一声轻响,很是突兀。本来执笔做记录的沈警官把手中的钢笔拍在了桌上,“你不要妄图隐瞒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不清楚。你和秦奕南到底是什么关系?”“有没有不正当的关系?”他一说完,刘警官立刻就咄咄逼人的补充道。苍宇拿不准他们知道些什么情况,只用两只眼睛看着他们不说话。姓刘的警龘察站起来从纸箱子里拿出一张光碟,接着打开一旁的电视机开始播放那张光碟。电视机画面上出现了一段监控录像,地点是在电梯里。纠缠的两人,分明就是苍宇和奕南。刘警官把录像暂停,“这是调出的海宇的录像,还有一段是你位于林郁路别墅的录像。”画面一转,正叼着烟的苍宇被奕南一把从身后箍住,硬从他嘴里抢走了香烟,而扔到地上的香烟被奕南生气的碾灭。苍宇似乎有些恼羞成怒,抓过奕南按在怀里亲吻。再见到这些图像的一瞬间,苍宇就屏住了呼吸。他贪婪的追寻屏幕上那抹身影,直到画面最后定格在两人相拥的时刻,终于再忍不住,泪水流了满面。他仰起头,一连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像是被甩上岸缺氧的鱼。在审讯室里见到一个人意识的崩溃是常事,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会来到这里的人,心灵都背负着罪孽的十字架,或轻或重而已。谋杀这类案件,除却实在是丧心病的狂的一类罪犯,其他的,都无不是心思沉重,只要找到那一个点引出愧疚,基本上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两位警龘察都很诧异这个时机竟然来得这么快。刘警官递上纸巾给苍宇,苍宇接了捏在手心里,依旧仰着头,好像在等眼泪干掉。两个警龘察并不着急催促他,反而是极冷静地等他平复下来。苍宇最后抹了把脸,低声说道,“是我强迫他。”“可从录像上看,一点儿都不像是强迫……”秉公耿直发问的沈警官还来不及问完自己要问的问题便猛然接触到苍宇瞪过来的狠厉目光,不由得把后面要说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是我强迫他,他有个神经病爸爸你们没有调查到吗?需要很多医疗费,他需要海宇的这份工作。所以我以此胁迫了他,他不得不做我的同性情人。”事实上,当初骗奕南上床苍宇耍了不少手段。比如刻意制造出了许多单独和奕南相处的机会,每每把单纯的大男孩逼的窘况连连;而后,又在不经意间展现自己的魅力,比如百发百中的枪法,高段的格斗实力,传奇哀伤的背景故事,赤胆相照的兄弟情义,等等等等,简直让那个单纯的人难以招架。而最后让那个人真的放下心防,大概是在他“查清”海宇“不再贩毒”以后吧,也是在那个时候,奕南心甘情愿的钻进他早已设好的局,拿了假情报。所以,奕南算是被胁迫的吧。只不过真正的筹码是感情。他是被感情迷惑了,被感情胁迫了。
第九章为什么会对奕南有那么深,那么不容犹豫的执念呢?那么想得到他,难道仅仅是因为要满足自己去侮辱一个警龘察的心态吗?那些无比契合激情的夜晚,难道就只有发泄的欲望和厌恶纠缠吗?明明是如此沉醉于那人眉梢眼角沁出的爱慕依恋。许许多多不愿看清的细节慢慢浮现,像是电影中的慢镜头,逐一推近,所有的画面都定格在饱含深情的注视中,最后是一滴自眼角落下的眼泪。苍宇想,这滴眼泪究竟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呢?白炽灯的灯光没有温度,冷冰冰的审视这个沉浸回忆之中的男人,勾勒出他悲伤的线条。“x月x日晚,你做了些什么,和谁在一起?”刘警官轻轻踢了沈警官一脚,示意他不必纠缠他们之间是否强迫的问题,早有人交代过他们两人的情人关系的问题都不必深究审明。然后他打断了苍宇的冥想,抛出后面的问题。苍宇的眉头痛苦地纠结到一起,喉结有些艰难的滑动了一下。他张了张嘴,又闭上,反复了好几次才涩然回答道,“我和奕南在一起,后来……后来我们一起出了海。”“xx编号的游轮是你的吗?”“是。”“还有哪些人一起去了?”苍宇略微振作了一些。想了想即使隐瞒也没有用,便答道,“我的手下。一共20个人。”“为什么带那么多人?出海准备干什么?”带去的人,都是曾经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现在回想,似乎有点强迫自己的意味。似乎有了这些人一起,他便能生出勇气,便能有理由坚持。坚持那个人是错的。当时他心里很痛,偏执的认为自己给过奕南机会。他让一切按照他希望的方向发展,最后更是利用一干人的暴戾残忍逼迫自己痛下杀手。他的奕南,毫无胜算,再矫健敏捷的身手也抵不过凶狠的众人。第一次在他面前敛起笑容的奕南,眼里尽是痛恨失望,唯独没有恐惧。他痛恨这样的表情和眼神,只有彻底摧毁了才能摆脱那看似纷杂错乱的情绪。他以为那是恨。奕南很勇敢。即使到了生命最后一刻,都没有开口有半句求饶的话。可苍宇记得,那人明明是喜欢故意用诱惑的声音来求饶的。“出海,是为了祭奠我的弟弟。”苍宇知道,有些事情到了不得不交代的时候,他稍稍坐正,平静的注视面前的警官,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见黄警官。”嫌疑人的口供虽然不是必须的,但是案情却一定要审查清楚,所以没有他的配合,这起案件很难结案。“让我见见黄警官。我会说出你们想知道的一切。”两位警龘察根本不为所动。刘警官更是从纸箱中直接拿出了三样让苍宇几乎崩溃的证物----皮带,手铐,血衣。“不准备交代了是吗,那下面由我来说。”“这条皮带,是去年圣诞节你在xx大厦刷卡买下的。名牌皮带上有唯一的编码,和商场的存单可以对应起来。皮带上的血渍经测定确认属于秦奕南,”他指了指还放在密封袋中的血衣,“这件衣服也属于秦奕南,上面的血渍经鉴定同样也属于秦奕南。”“而在你送到厂里去保养的海轮的甲板上,法医也检测到了同样属于秦奕南的大量血液。”“出海后,你们在海轮上杀害秦奕南。”他用的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他们果然找到了奕南!原来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奇迹发生。苍宇陷入了一种狂乱之中,一直以来努力装出来的镇定顿时四分五裂。已经氧化成深褐色的血渍看起来有些狰狞,浓厚的颜色仿佛即使装在密封的塑料袋里也能散发出浓烈的血腥气。那晚奕南的确就像是个血人一般。狼狈的不断地呕出鲜血。他都做了些什么?怎么还会自欺欺人的希望有所谓的奇迹发生?他一一看过去,最后怆然的盯着被警龘察摆在一边的手铐,想起最后一次握在手中的奕南的双手。那双手那时带着不寻常的高温,可以感觉到皮肤绷的很紧。铐起奕南的时候,奕南十分顺从,他一点反抗也没有遇到。那人脱力的倚在他的怀里,被他架起来,然后被他毫不留恋推下海。翻过船舷落尽海里的人悄无声息,海面只是被他砸开一个洞,黢黑的海水连浪花都没翻开几朵就迅速湮灭了他。奕南被如此残忍的杀害了。刘警官见他不说话,提高了声音喝道,“不仅仅有物证,还有人证,你以为你不说话,我们就……”话还没完,审讯室的门就开了,黄世荣站在门外。“小沈,小刘。暂停审讯。”两人一致疑惑的看着黄世荣,黄世荣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先不要审了。物证收好还回物证室。走吧。”看来是有变故。刘警官点了点头,收好了证物,依旧还是用纸箱装着,和沈警官一起带上门出去。黄世荣关掉了监控摄像头,绕到苍宇面前蹲下,苍宇动也没动,好像没有察觉到他这个人一般。“有人来自首。说自己抢劫,看到一艘私家游轮上只有一个穿着很富贵的男人,便威胁他交出财物。那男的反抗,他就下了重手,最后怕男的报警,就把男人推下海,还用在男人身上找到的铐子,反铐了他。”“而目睹了真实情况的我的证人,下午出了交通意外死了。本来他是来公龘安局录口供的。”“还有受害者,大难不死,居然也改了说法,说自己是遇到抢劫。”瞬息之间,所有的结论都被推翻,之前言之凿凿要拿苍宇开刀的领导也讳忌莫深的告诉他不要深究。黄世荣觉得眼前简直是迷雾重重,看也看不清楚。心里一股子邪火,简直无从发泄。“你害秦奕南还不够吗?居然还可以逼得他改口供???”
第十章苍宇浑身一震。他什么都没有听见,唯独奕南的名字,像是一枚由极远的地方射来的强劲箭矢直直没入身体激起剧烈的,无法言语的痛楚。他茫然的视线缓缓聚焦,终于逃离了回忆中的荆棘丛,看清了面前的人。黄世荣瞪着他,见他满不在乎,一副明显没在听他说话的样子更加怒气冲冲,愤怒越烧越旺。他还来不及去看望奕南,无从得知奕南为什么改了口供,但用脚趾头也想得到,肯定跟这个人渣脱不了关系。“我警告你,不许再碰秦奕南。 如果你还不放过他,我就亲自收拾了你!”苍宇的脑子一片空白,似乎不能理解黄世荣的话,他甚至还往前倾了下身子,想要听明白一些。“不许再接近秦奕南,再碰秦奕南!你听到没有?”或者这样的威胁事实上苍白无力,根本约束不了这个手眼通天的黑社会老大。但黄世荣发誓,如果真的不能用法律制裁他,如果那个失去健康男孩要再次面临危险,他一定会拼尽全力去阻止,乃至不惜犯罪也要杀了这个混蛋。不放过,不许再接近,不许再碰……苍宇觉得黄世荣的话很奇怪,奕南已经死了,他还能怎么不放过奕南?不过,如果可以再接近奕南,区区几句威胁就可以阻止他么?他忽然一顿,意识到黄世荣的这几句话不同寻常的地方。“你的意思是……”他不知道怎么该怎么说,或者是根本不敢说。苍宇不想再经历一次希望落空的失望,连证实都缺乏勇气。“我不管你是用什么方法逼迫奕南改了口供,如果你……”黄世荣忽然觉得很灰心,没有说下去,疲惫的挥了挥手,再也不看苍宇,“你可以走了。外面有人来接你。”苍宇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一个真相呼之欲出。他猛地站起身,深深地望了黄世荣一眼,再不迟疑冲出门外。黑色轿车等在公龘安局门口,苍宇冲过去拉开车门,吓了里面坐着的西虎一跳。西虎被他的眼神盯得后背发毛,“宇哥?”他叫了一声,没有反应,“我来接你。凯子,格拉,小乐都在公司等你。”“奕南……”苍宇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急切的望着西虎。西虎一拍脑袋,差点忘记这事儿,连忙说道,“秦奕南没死。详细的我在路上跟你说。”苍宇膝盖一软,差点跪倒,西虎连忙掺住他,“操,宇哥条子打你了?”苍宇嗫嚅着重复道,“你说奕南没死?怎么会没死?”“被人救了,就没死。那小子命大。”西虎初听到的时候也咋舌,居然还活着。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回想起之前苍宇说的话,他隐隐有些头疼。秦奕南居然没死,那宇哥大概还想跟他在一起吧?问题是,怎么在一起?如果是他,有人要杀他,他不报仇就算了,还想卿卿我我?“哎,宇哥,你怎么了,宇哥?”苍宇捂住了脸,泪水从指缝间争先恐后的涌出来。满脑子都充塞着奕南没死这句话。劫后余生一般的喜悦冲击了他的神经,他整个人仿佛正在不断的下坠,天旋地转一般的错觉使他像是站在海绵上无从着力。西虎把他拉上车,看着他放任地倾泻失控的情绪,不知所措,最后只好不断的轻拍他的肩膀,嘴里碎碎念念的安慰。好在苍宇很快停了下来。他狠搓了一把脸,红着眼哑声问道,“奕南在哪里?”奕南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虽然闭着眼睛,但是没有睡着。因为程绍的坚持,喉部的手术安排在后天,同样因为奕南的坚持,程绍终于离开了医院,这两天回到自己家里休息。空气中漂浮的消毒水的味道,奕南使劲嗅着这种清冷的味道,感受着它沿着火辣辣的气管流淌似乎很舒服。“叮”电梯停在了这楼,声音在此刻寂静的走廊回荡,显得很冷漠。接着脚步声传来,渐渐走近了,有护士去阻止,但似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由护士带领着那一行人,殷勤的领到了自己的病房门口。奕南疑惑的睁开眼,看到门被推开,护士长带着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差不多大年纪的男人,藏在阴影中,只能看出来身材很高大。奕南警觉的眯起了眼睛。
护士长到他跟前伏地身子轻声道,“小秦,魏书记来看望你。”“我是魏南华。”男人的笑容十分和善。魏书记?魏南华?奕南努力辨认,一无所获。因为他几乎不怎么看本地电视台的节目,也没有机会去接触到这样的大人物,所以对这个大人物几乎没有印象,但书记的名字还是知道的。来者不善。先不说他的身份还是个秘密并没有公开,就说堂堂市委书记怎么会在这个时间跑到医院里来看望一个名不见经传普通病人?而且没有事先通知更没有陪同官员?他悄悄去摸枕头底下的压着的手机,心中犹豫要不要按下接通黄队的快捷键。稍有迟疑,那个本来匿在阴影中的人身形一晃,便欺身到他面前准确无误的按住了他还放在枕头底下的手,从他手里抽出了手机,麻利地卸掉电池板。“小秦不要紧张。”魏南华轻轻笑了,开口道,“不要介意,这是我的保镖。”他转头故作严厉的对那个三下五去二就拆了奕南手机的人道,“龙誉,你手也太快了些。”勿需惊慌,更没有假装受宠若惊的必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奕南坦然的望着魏南华,等他自己揭示此行的目的。苍宇应该已经被逮捕了吧。海宇背景深厚,魏南华来访肯定跟他有关。不过竟然是魏南华亲自出马,奕南暗暗吃惊,这是他没想到的,黄队长肯定也没有想到。魏南华示意龙誉和护士长出去,自己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难怪海宇为所欲为,几乎只手遮天,背后的势力居然如此之大。即使魏南华的笑容亲切至极,但显然官做得够大,也做的够久,所以官味丝毫不减,他只要看着一个人,压迫之感便会源源不断涌来,不自觉就会矮了半截身形。不过这天只怕要变了。奕南猜对了一大部分。海宇背景的确深厚,苍宇也确实已经被捕。只是魏南华并不是海宇的靠山,而他出现在此的确是天要变了。“我来,不过是为一位老朋友走一趟。”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蜷起,有节奏的在扶手上轻叩,魏南华笑意更深,“小秦这次遭到的袭击警方已告侦破,凶手也抓到了,是见财起意,抢劫杀人。”奕南垂眸,面上波澜不现,心底却猛地一沉,纵然在刚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一个人替另一个人顶罪抵命居然这么容易。奕南想起苍宇说过的一句话----“每个人都会有一个价格,一个出卖自己的价格。”不知道这一次,苍宇出的是什么价?他又想起苍宇打靶,那个男人即使对着没有生命的枪靶,都是以一种狠厉狠绝的方式出手。从来都是“砰砰砰”连着三枪朝着人形枪靶的头部射击。移动射击也好,定点射击也好。只要是他开枪,从来都是对准头部。 魏南华想说服他改口供么?只是是不是太麻烦了一些。杀掉他明显更加划算。魏南华似乎猜得到他心里的想法,笑道,“小秦忘记了?我说过,我是为了老朋友来走一趟。”说完话头一转,又道,“我和苍宇虽不常接触,但算得上是老朋友。”“难得有情人,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我来做个和事老,不如说开也就好了。”为了苍宇?因为苍宇?奕南当然不会相信魏南华的说法。如果魏南华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躺在这里,那么他不介意告诉他知道。奕南拿起写字板,写道,“我是卧底,是苍宇杀我。”,竖起来给魏南华看。魏南华不怒反笑,站起来踱到窗边,“你已经不是警龘察,而且我说过是误会,你记错了。”“外面起风了。”他微微侧过头,窗帘被风吹得高高扬起,他梳理的整齐的头发却纹丝不动。“有时候人就怕下错一个决定,因为一个决定通常关系着很多人的命运。”“我在这个位置做过许许多多的决定。我想,我给你的建议是最好建议,小秦,你好好考虑。”他转回头不再看奕南一眼,关上了窗户,隔着玻璃看外面。明明白白的要挟。或者这个人强弩之末,根本不具备实现他的要挟的能力,可奕南却忽然想起了守在门外的魏南华的保镖—龙誉。居然是他?!龙誉不是泛泛之辈,相反在黑道上可以说是一个传奇一般的存在。他曾经从苍宇那里听到过这个人的故事,却想不到销声匿迹的人居然会跟在魏南华身边心甘情愿的做一个保镖。他要放弃指证苍宇,还要去指证另外一个无辜之人,并且还要跟苍宇说清“误会”吗?魏南华所说的命运,黄队的命运,程绍的命运,还有自己父亲的命运……魏南华在孤注一掷,即使真的是强弩之末,他还有龙誉这个杀手锏。看似是一场死局。奕南抓起笔,一笔一划的写下决定,然后敲了敲桌子。魏南华回头,看到写字板上新写上的字眉毛一挑,由衷赞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第十一章 “我可以带你走。”沿街装饰的霓虹倒影在车窗玻璃上流水一般随着疾驰的轿车逝去,龙誉从后视镜中看着正闭目养神的魏南华,再一次提议。魏南华似乎没有听到,过了半晌才懒懒的回应。“如果要走,我自己会走。”龙誉抿紧嘴唇。这样的回答意料之中。他又看了魏南华一眼,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换人?为什么找上苍宇?”魏南华对这个问题显然感兴趣的多,他睁开了眼睛,在后视镜中与龙誉对视,答道,“海宇更适合帮我洗钱。”“可警龘察已经掌握了海宇之前的犯罪记录。”“那些么,不要紧。现在我跟海宇扯上了关系,他们就不会动海宇,他们会关注钱的流向,等着钓我这条大鱼。现在更像是我四面楚歌,被逼得走投无路。”龙誉知道他并不在乎钱,重要的是那些东西。“你一定要把那些东西弄出去吗?”魏南华放松的靠上椅背,重新闭上眼睛。当然要弄出去,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龙誉叹了一口气。问再多遍也是白问。他实在不明白魏南华为什么会对那些东西有如此之深的执念。这个男人早已经面目全非,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还愿意呆在他身边,做一个隐形人。“下个月去南苑定个包间,我要认秦奕南做干儿子。”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魏南华突然出声,说出了一个在龙誉看来匪夷所思的决定。他本来想问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近来魏南华的行为越来越奇怪。他的质疑每次都消失在深深的无力感之中,因为他知道,他改变不了什么。魏南华的过去,现在,未来,他都无力改变。苍宇回到海宇。之所以克制住了情绪没有直接奔到医院去见奕南,并不是有多冷静,而是在经历了大喜大悲之后实在需要一个点点喘息的时间和空间去平息沸腾的思绪。他不愿意就这样站到奕南面前,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准备好。在那样的误会和伤害后,准备好面对奕南去说那虽然轻飘飘毫无分量却必须得说的三个字—“对不起”。而且眼下还有一件事情必须得处理。他没想到这次居然是魏南华出手捞他。而且早在警龘察带走他之前就有所准备。这样的殷勤和恩惠让他不得不防。魏南华是个好相与的?何况现在有个奕南,苍宇不是说拼命就可以去拼命的,他得顾着奕南。而魏南华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很明显把奕南也圈进了这件事情之中。黄世荣说本来要录口供的证人出车祸死了,那作为受害人的奕南要无声无息消失掉也不是件难办的事情,可魏南华没动奕南,除去奕南身份的原因,似乎有点其他的原因。他就那么肯定自己会受奕南的牵制吗?如果是这样,奕南并不安全。“宇哥,还好吧?”“宇哥。”“宇哥。”见到苍宇回来,一直等在会议室的小乐凯子格拉都站了起来。“晓龘波带人去医院保护奕南了。”小乐倒了一杯水给苍宇。苍宇一口喝完,自己又倒了一杯喝掉。本来不觉得,看到水才感到渴的不行。等灌了水到肚子里,才又觉得饿了。他扫了一圈,没找到吃的,抹了把脸坐下来,问道“小波什么时候去的?”“我去接你,小波跟我一道走的。”西虎回道。张晓龘波接了一个电话知道秦奕南改了口供,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直觉,说什么也要带人过去守着。他说秦奕南可不能再出事了。这点西虎小乐凯子格拉都同意,便没有再阻止让他去了。苍宇点点头。张晓龘波考虑的很周到。“我看,你们还是离开海宇吧。”没有人接话。苍宇拍了拍离他最近的西虎的肩膀,劝道,“你们还叫我一声宇哥,就听我的话。我把话说明了,无论魏南华要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拒绝。你们也多多少少听到点风声,魏南华只怕是个大龘麻烦。你们没必要跟我一起扛。”“是因为秦奕南吗?”格拉突然问道。“宇哥,你真是……犯得着吗?”凯子没话说了,叹息。“魏南华的问题是政治的问题,你说我们一群流氓黑社会,犯得着跟搞政治的人去参合吗?宇哥你考虑清楚。你别怪我把话说明了,秦奕南是还活着,可是你想想,他还会对你和之前一样吗?你们不可能在一起了。你说你爱他,可他不会爱你了。宇哥你觉得对不起他,还不如给他点钱实在。你们俩分了,对你们俩都好。你撒手不管了,魏南华也犯不着再去为难秦奕南。”西虎索性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小乐很赞成,跟着也道,“是啊,宇哥……”苍宇苦笑。西虎说的都是对的。他都知道。他和奕南回不去了。这种伤害无论是奕南,还是他都无法直面。不过,他不能冒险,在没弄清楚魏南华的目的之前,他得防着那人气急败坏拿奕南撒气。“我独断专行惯了,你们都清楚。再说,我是畏手畏脚怕事怕死的人吗?”“行了,就这么说吧。”凯子急道“宇哥,怕死不等于就要去死吧?你这是自寻死路!”苍宇斜了他一眼,道,“我就一定会死吗?”凯子一愣,想不出话来反驳。苍宇道,“也没那么坏,情况。只是做个最坏的打算。总之,你们明天就办手续吧。该签的签了,该移交的移交。”小乐还想说什么,西虎拦住他。苍宇说对了一点,他们是没必要跟他一起扛,与其死在一处,还不如先散开,保留实力不是吗?苍宇脸色不好,看起来累极了。“宇哥,要我送你回去吗?”苍宇摇摇头。办公室里有他专门休息的房间,在公司过夜完全没问题。他也不想跑来跑去了。“你们回去吧。没事儿了。”
俺要插楼表白,IP君俺耐你.
第十二章晨曦微露。一丝曙光透过天边最薄弱的云雾。苍宇脱力一般后仰,整个人倒进宽大的真皮座椅。他紧紧闭起眼睛,睫毛根部湿润一片。面前的写字桌上七零八落的散放着一些白纸,都是复印件,复印了奕南的全部的病历,包括抢救记录,检查结果和这段时间的恢复情况。也不知道是谁弄来的。用一只牛皮信封装着,放在桌上,一开灯就看见了。大约有三十多张,苍宇一页一页地看完。奕南每一次的生死徘徊,身体被烙下的每一个印记,都通过专业的术语,精确的数据记录在案,清晰还原。苍宇从来不知道,伤害可以具体到这样的地步,仅仅是看着,就已经触目惊心。硬灌进奕南身体的水,命令格拉去踹的那几脚,还有那副不留余地的手龘铐居然给奕南造成了如此之大的损失。健康,只怕将会永远和奕南无缘。他努力回想当时的情形,每个细节都不想放过,自虐似地。那时,他也心痛,只是那份心痛被他转化成为了戾气,尽数发泄在了奕南的身上。他残忍的以为,只有奕南消失了,才能带走他的愤懑,痛恨,和难受。然而之前有多憎恨,如今就有多后悔。一个丧失了道德标准的人,自大又自负。他在罪恶之中浸泡了太久。苍宇挺直腰,收拾散乱的纸张,像是在收拾崩离破碎的思绪。每一页都被他珍而重之的叠好,小心翼翼的收进牛皮信封。绕紧线扣,握着信封的边缘,想象那是锋利的刀刃,能在掌心深深划出刀口,敛不起的疼痛,分不清哪一头更痛。奕南……默念这个名字,舌尖酸涩,内心更是苦不堪言。苍宇陷入重重矛盾之中,想见,却又怕见;思念深,怯意更深。他本来想着调整下情绪,然后找一个最恰当的时机再去见奕南,给彼此都多一点时间和空间,可这三十多页的内容,可以说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他所有对于再见面时美好的幻想。他以为说句对不起,就可以抹杀残忍的记忆吗?他以为说误会了他,就可以解释翻脸无情的行为吗?他以为他说他是爱他的,就可以掩饰一场名为欺骗的爱情游戏吗?纵使他也真的在这场游戏中失落了真心。不会有所谓的恰当的时机,等多久都不会有。因为不管再等多久,横亘在他和奕南之间的鸿沟都不会因为时间缩小一点点距离。也不管再等多久,伤害都不会像噩梦醒来时一般消失无踪。他从相框中取出奕南的照片,折成小小的一块长方形,放进钱包的隔层,贴在胸口。别再给自己理由去懦弱畏缩。即使面对的是憎恶,痛恨,或者是毫无感情的冷落,只要是奕南给予的,他都全盘接收。而且,他发誓,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以任何理由伤害奕南,包括他自己。苍宇向来雷厉风行,况且此时此刻已经没办法再压抑住去见奕南的念头,心里的障碍一扫除,就只剩行动。他连车都没想开,直接用跑的。常年锻炼的身体很争气,半个小时后,苍宇出现在市医院住院部大门门口。1210室,他牢记着病历上记载的房间号,找到外科住院大楼,按下了12楼电梯的按键。这个时候病房外的走廊上已经有护工推着装满消毒工具的车子在工作,嘎吱嘎吱的车轮响彻清冷安静的走廊,偶尔从病房中传出几声咳嗽或者低语声。1210号病室在最里面,苍宇一步一步往里走,急促的呼吸不知道是因为长跑的关系,还是抑制不住紧张的关系。路过护士站的时候,一个护士也没有,大概正在交接班。他索性不去确认奕南是不是在1210室,继续往里走。1204…….1205……1206……1207……1208…..1209…….拐过一个个弯,1210室终于出现在面前。 这个病房和他刚才看到的其他病房并不一样,它有一个巨大的玻璃窗,几乎占据了墙壁一大半空间,玻璃窗上贴着大写的SICU。门是关着的,苍宇不敢去推,在玻璃窗前站定。SICU的意思是外科重症监护室。在里面,监护室里唯一的一张病床床头围绕着好几台医疗仪器,连接着三台显示器,显示器上各种曲线有规律的起伏,而站在外面也能听到仪器发出的规律的滴滴声。
床上的人上半身被这几台仪器遮住了,只能看见下半身。可被子下面只是略微凸起了一点点,如果说有个大男人躺在里面,看起来还真不像。那就是奕南么?苍宇愣住了。他眼睛所看见的太陌生,陌生到他无法和记忆中的那个人联系到一起。那浅的几乎快要消失的身影,也很陌生。奕南侧卧着的时候,从腰到大腿会扯出一条优美的弧线……还有气息。属于奕南的气息,这里也没有。他闭上眼,想感知周遭去和记忆中奕南的气息重合。完全没有。真的是奕南吗?也许应该去问问护士。苍宇睁开眼,想再努力寻找出一点熟悉的,足以辨认的什么。然而呼吸一滞,怔住了。玻璃窗那一面,病房里,刚刚还躺着的人,已经坐起来,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苍宇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中,心痛席卷了他,震惊则定格了他的表情。周围变得很静很静,时间放慢了脚步。是踩在棉花上,他踉跄着上前一步。离得太近,苍宇呼出的热气在玻璃上凝结成雾,雾气模糊了那人的轮廓,苍宇慌忙用手去擦。越擦却越模糊。越擦却越模糊。眼泪蓄满眼眶,被强忍着没有落下。他认出这是奕南。虽然这个人瘦成一张纸片似地,面容惨白,下巴上还有蜈蚣一般狰狞的肿胀伤疤,几乎是面目全非了。这一切都不属于奕南,可苍宇知道,这就是奕南。奕南望着苍宇,一点都不惊讶他会出现。昨晚接受了魏南华的提议,竟然安稳地睡了好几个小时,直到刚刚他忽然就醒了,一翻身,就看见了外面闭着眼的男人。憔悴,悲戚,疲惫。男人满脸都写着这几个字,奕南想起了那卷录音带。他应该已经收到了吧?魏南华说他们之间是误会,那卷录音带让这个误会变得完美。好像冥冥之中就有安排,如果没有那卷录音带,他不知道怎么演这场误会的戏码。现在,这个一脸悲戚的男人很显然是知道错怪了他,所以来到医院,应该就是来消除误会的吧?他会说对不起,会说他不知道他没有出卖他,大概还会说他是真的爱他。奕南见他眼眶瞬间红了,依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拿起了写字板,写道:“你不进来吗?”竖起来给苍宇看。他不愿意这样跟苍宇对峙,觉得被他那样盯着难以忍受。那一晚带着绝望愤怒等等等等诸多情绪死去的人仿佛真的死去了,此刻他见到苍宇,平静的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苍宇看着奕南竖起来的写字板,蓦地就像是心被针扎了一下。奕南的嗓子……他偏过头匆匆拭去泪水,推开了房门,比外面更浓烈的消毒水味道扑面而来。走近了看奕南更心痛,他两只眼圈都是青的,深凹进去的眼眶显得眼睛更大,嵌在瘦的脱型的脸上让人看了心惊。
求后文 = =
第一段写得很好,第二段看到孤儿院旧相识那段就有点……
这是要一次都发完吗?甚好甚好啊,辛苦ip君了啊,这算插楼不
IP君乃去哪了~上课一直再刷~求后文
好!!!楼主拯救了我!!!
ip君你肥来了伦家等你完结等得好辛苦啊加油~
插!!强烈围观!!LZ回来填坑了??半年了有木有T.T
可素IP君又去哪了……
又见此文,感慨万分,恍若隔世。
无比怨念这文 活着也好死了也罢还是Be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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