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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方登录：如何优雅地谈论哲学 - 这其实不是装逼指南 - 十五言
这年头，想要装逼已经很不容易了。大街上，iPhone成为街机。星巴克里，MacBook随处可见。淘宝上，豪车钥匙30块包邮。更别说，靠衣裤鞋这些穿着用度来装逼，是装逼界的下下招。今天，我要教你装逼界的大招，以知识装逼：如何优雅地谈论哲学。哲学不像量子力学，后者大部分人都不懂，也都知道自己不懂。前者大部分人实际上不懂，却自以为懂。所以，如果你要是能在众多不懂装懂者当中脱颖而出，以求鹤立鸡群，那自然效果拔群，十分优雅。在外行面前，哲学都不被看作一个学科，而被当作个人的一些思想或行为准则。所以，当你听到有人说“这就是我的哲学”，你一定要问他的博士论文题目是什么。当然啦，在中国，官方的说法就是马克思哲学是正确的，其他都是扯淡。而在学界，情况却恰恰相反，马克思哲学比中国哲学（儒学等）的地位还差，估计要排在鄙视链的最末端。不过，在这些纯外行面前谈论哲学，有时候起不到优（zhuang）雅（bi）的效果，甚至适得其反，他们以无知者大无畏的精神，仗着自己人数上的优势，对你这样的人进行口诛笔伐。别忘了苏格拉底是怎么死的，除非有亚历山大大帝给你当后盾，否则不要让一群人觉得自己很无知，尤其在你自己没拿到空手道黑带的前提下。如果你运气好，能遇到一群文艺青年，那在他们面前就能放心地谈论哲学了。首先，一定要严格区分哲学和哲学史，前者是一个学科的现在时，后者已经是过去式。当别人大谈特谈亚里士多德，笛卡尔，康德等人时，你要做出一种强忍住自己鄙视神情的神情。即便是胡塞尔、海德格尔这种20世纪哲学家，你也要避之不谈。哪怕是你崇拜的维特根斯坦，也只在别人问起时介绍一下他的思想。切记，不要在任何情况下主动提起哲学史。不提哲学史，那哲学还有什么好谈的呢？上面这个问题千万不能问得太大声，否则就不优雅了。不谈哲学史，我们可以谈论哲学问题，谈论在世哲学家们研究的对象，这样才优雅。请记住以下四个对象：心灵、语言、科学、道德。哲学家们致力于研究心灵究竟是什么东西，语言究竟如何体现思想，科学又如何研究世界，道德又应该是什么样。具体一些，会提到身体与心灵的关系，语言与世界的关系，科学自身的结构和逻辑，人应该如何活在这个世界上。这些领域已经相当细化，就像研究有机化学的人，可能已经看不懂无机化学的博士论文。研究语言哲学的人，可能已经对科学哲学的论证已经不太熟悉了。不过你只需要粗浅地知道些大概内容，了解一下那些哲学圈内的大牛们提出的论点和他们的论证思路。有了这些储备，就足够你光着膀子在（菜）市场上优雅地谈论几天几夜了。但要注意，优雅不是一个人就能体现出来的，一定要有人衬托。换句话说，如果有人在谈论伪哲学，那你在不伤害他人面子的情况下，偷偷地打人家的脸，这是最好不过了。如果有人在谈论马克思哲学，谈论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的区分，那你要有一个大概的判断，知道此人是在中国读的高中文科，此时你不要谈论逻辑学、谈论数学，他们听不懂。你要把唯物主义解释成本体论意义上坚持物质是唯一的实在，把唯心主义解释成本体论意义上坚持心灵是唯一的实在。然后抛弃这一区分，直接把话题引向你所熟悉的心灵哲学，轻描淡写地讲一讲学界几个主流的心灵哲学理论。比如把心灵看作大脑特定结构的结构主义，这其实是同一论的一种。还有把心灵看作大脑之功能的功能主义，最后还有我个人最为支持的取消主义，这种观点认为整个Folk Psychology都是落后的语言，其概念框架不适合用以描述真正实存的神经活动，所以直接取消日常概念的心灵及其内容的本体论地位即可。当然啦，也要提一句，笛卡尔的二元论无法解决身心互动问题，所以不能采用。紧接着，如果有人在谈论康德，那你要摆出一颗敬畏的心，即便你没有。然后把话题引向康德的伦理学，在简要地提及康德的道义论之后，再毫不留情地批评康德的定言律令，指出对全称命题的否定只能推出对特称命题的肯定，完全无法得出康德自己想要的结果。为了保全人家的面子，你也可以提一下康德伦理学对理性的强调，以及其原则的简洁美。康德的本体世界和现象世界的区分也很有趣，其批判精神也值得我们继承。如果此时，众人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期待你继续往下讲，你就能谈谈伦理学了。可以介绍一下功利主义，这种主张追求最大的善。还有美德伦理学，其关注人类德性的提升。而道义论则从理性为道德规范立法。不过同时别忘了，要区分道德的描述性意义和规范性意义，前者是心理学家的地盘，讲的是道德实际上是什么样，后者才是伦理学者的领域，说的才是我们最关心的，道德应该是什么样。如果有人在谈论亚里士多德的三段论，那你先快速总结一下三段论的几个有效形式，再快速把话题引向数理逻辑，或者引向模态逻辑，谈谈可能世界语义学。如果有人在谈论唯物辩证法，那情况就不太好办了，一般只有白发老爷爷才会谈论唯物辩证法，但如果你遇到一个青年，也在谈论辩证法，那你直接以形式逻辑重构一下他们用辩证法谈论的命题，然后再指出辩证法对逻辑矛盾律的违背。不过也可以提几句逻辑哲学中的多值逻辑，谈谈次协调逻辑对矛盾的包容，但也要强调这种处理矛盾的思路和辩证法的本质区别。如果有人说科学就是真理，哲学就是扯淡。那你可以先介绍一下几种真理理论，符合论认为与事实相符的语句就是真的，融贯论认为与理论融贯的语句就是真的，冗余论则认为真谓词是多余的，再从科学哲学的角度谈论一些科学的实证主义、证伪主义、库恩的范式、归纳逻辑所遇到的休谟式打击。一般的盲目科学主义者听到这里之后，想必已经认识到自己的局限了。但如果遇到的是一个经过反思的科学主义者，那只好将其拉拢到自己的阵营，一起批判伪科学，而对规范命题是否有真值，先求同存异。还有一种更麻烦的情况，如果有人在谈论黑话（黑格尔）、胡说（胡塞尔）、海口（海德格尔），而你听起来又不明觉厉，无法判断对方的底细。那你最好不要冒然去打脸，要强忍住自己嘲讽的冲动，在把话题引向真正的哲学之前，只需静观其变。如果你已经摸清了对方的底细，知道对方只是在夸夸其谈，毫无学术功底。那你只需要说：对这些人的研究没什么意义，最多也就知道他们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而哲学的任务不是文献解释。总而言之，凡是死人提出的观点，如果这人已经死了超过20年，就要注意一下他的思想是否过时了。如果遇到这样的现象，在谈论世界却不提及物理学，谈论人类却不提及演化论，谈论意义却不提及语言学，谈论心灵却不提及心理学，谈论人工智能却不懂计算机科学。你只需搬出一句话：一个不懂科学的哲学家不是好的哲学家，甚至根本就不是哲学家。套路大家应该是都懂了，先是耐心等着靶子出现，一旦某人开始谈论哲学，结果是在谈论哲学史或者伪哲学，那你就要站出来，循循善诱，把问题导向当今学界还关心的话题上。对于尼采等看不懂的哲学家，一律不要看。凡是中学教材上的观点，你要毫不留情地指出它的错误或者不完全之处。斯坦福哲学百科上的词条，可以多看看。肚子里有货，才能优雅地吐出来。另外，如果有内行指出，你所主张的只是哲学当中分析哲学这一个流派。那你就要自豪地承担起对方的指责，然后拒绝他对分析哲学这个名词的强调，因为在你眼里，除了分析哲学，其他所谓哲学流派，都应该去历史系或者文学系教授。不过，逻辑学你一定要掌握，哪怕逻辑学家们都说自己研究的东西其实更接近数学，你也要把逻辑学算作哲学的一部分。看再多死人的书，说再多死人的话，研究再多死人的想法，都不足以让你优雅起来。研究前人思想的唯一价值，就在于让你不要和他们犯同样的错误。多看活人写的paper。毕竟，现在一个初中生，都比百科全书式的亚里士多德懂的要多。如果有人问起，哲学是什么？你要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回答，哲学就是哲学家们干的事。而哲学家们在干什么事呢？这时你就要如数家珍一般，提到神童式的克里普克和他的模态逻辑，丹内特和他的畅销书，辛格和他的伦理学，邱琪兰德夫妇和他们的取消物理主义，塞尔的中文屋，盖提尔和他对JTB的挑战，普特南的缸中之脑等等。如果你不知道该记住哪些人名，那上过牛津大学John Locke讲座的人，你都要记住。著名思想实验的提出者，你都要知道。还活跃的顶尖哲学院系教授，你要有印象。如此，你已经可以优雅地谈论哲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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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在“装逼”呀，不懂装懂，自然被欺负，如果真的懂，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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