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外援西德尼谢尔顿有声小说,有异议吗

鹿鼎记:西德尼·蒙克利夫
(标题)鹿鼎记:西德尼&蒙克利夫作者/于博(引题)得分榜前10与他无缘;总决赛也与他无缘; 他是最佳防守球员奖的首届得主。那时的他,留着短发,上唇蓄着小胡子,乍一看,真有点像西部开垦区里出来的农民。在1980年代的NBA,球星辈出,可也有他一席之地。(小标)防守顽痴熟悉蒙克利夫的人,都知道他有一颗勇敢的心,这得益于他的母亲。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在旅馆做清洁工的母亲就常把他一个人搁在屋里,并将繁重的家务活都交给他做。蒙克利夫后来回忆说:&这使我不得不尽量把每件事都做好,我明白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道理,这对我的篮球生涯益处多多。我从此再也没有半途而废过。& 日,蒙克利夫出生于阿肯色州小石城。他开始打球,差不多是1962年。那时球场不多,像阿肯色这样的小州,条件更简陋,都是外场,一地土一地泥。就算这样,也是人多地少,想打球,都得抢场地,少不了要动拳头,打架是家常便饭。恶劣的环境让蒙克利夫从小有了强悍不服输的性格,高中时期,他逐渐展示出在多项体育运动上的天分,当时他主攻的是篮球和美式橄榄球。1975年,他的学分需要达到2.3的平均分,才能申请阿肯色大学的奖学金,他一咬牙,刻苦攻读,结果拿到了3.8的平均分。进入阿肯色大学后,擅长防守的蒙克利夫和时任主帅的埃迪&萨顿不谋而合,两人携手一度带领球队杀入NCAA四强。大学期间,蒙克利夫场均投篮命中率高达60.6%,1978&79赛季,他在大学的最后一年,还入选了全美最佳阵容。 1979年,他在第一轮第5顺位被雄鹿队选中,时任雄鹿队主帅的老尼尔森一心想为球队的两位锋线杀手马奎斯&约翰逊和儒尼奥尔&布里奇曼配置一名作风强硬的得分后卫,而老尼尔森下在蒙克利夫身上的赌注无疑大赚了一笔&&整装待发的雄鹿队即将迎来20世纪80年代的辉煌,蒙克利夫帮助雄鹿连续10年杀进季后赛,这位前阿肯色球星也5次进入全明星,2次当选最佳防守球员。蒙克利夫的新秀赛季,雄鹿队就从前一年的38胜44负进步到49胜33负,并摘取中西部赛区的头名(当时雄鹿队还在西部)。他的成长完全呈&跳跃式&发展,新秀赛季他不过场均8.5分,第二个赛季升到14分,第三个赛季则达到了惊人的19.8分,而从第四个赛季开始,蒙克利夫连续四个赛季场均得分都在20分以上。来到NBA后,蒙克利夫发现他的旧爱凯尔特人已经成为雄鹿季后赛之路上的障碍之一&&他们有伯德,凯文&麦克海尔和罗伯特&帕里什这样伟大的球员,而费城76人也拥有他们引以为豪的&J博士&欧文,摩西&马龙和莫里斯&奇克斯。1980&81赛季,雄鹿队被划归到东部联盟,取得60胜22负,全联盟仅次于凯尔特人队和76人队的62胜。但是在东部半决赛他们还是以3:4倒在了76人队脚下。1981&82赛季,雄鹿队战绩有所退步,仅获得55胜27负,东部半决赛再次倒在76人队脚下,比分是2:4。1982&83赛季,蒙克利夫迎来了职业生涯最辉煌的赛季,场均得到22.5分5.8个篮板3.9次助攻,投篮命中率达到52.4%,入选年度最佳阵容。请注意这一项荣誉,因为当年和蒙克利夫一起入选最佳阵容的其他4位球星分别是:&大鸟&伯德、&J博士&欧文、摩西&马龙和&魔术师&约翰逊。这几个人中,除了&魔术师&之外,都是东部球星,可见20世纪80年代中期东部竞争何等激烈。这个赛季,NBA开始设立年度最佳防守球员奖项,而蒙克利夫就是头两次的获奖者,以至于很多人认为该奖项就是NBA为了表彰蒙克利夫而专门设立的,由此可见蒙克利夫防守之强悍。雄鹿队这个赛季取得51胜,却在东部半决赛4比0将伯德领衔的凯尔特人队横扫出局,但东部决赛他们再次遭遇苦主76人队。面对当赛季由摩西&马龙和J博士领衔的这支王者之师,雄鹿队1:4出局。不过雄鹿队也成为当年季后赛中唯一在76人队身上拿下一场胜利的球队,可谓虽败犹荣。1983&84赛季,雄鹿队50胜,东部半决赛4:2淘汰网队,却在东部决赛被凯尔特人队4:1复仇成功。1984&85赛季,雄鹿队反弹取得59胜,不料东部半决赛就被76人队横扫出局。1985&86赛季,57胜的雄鹿队4:3艰难复仇76人队后,却在东部决赛被绿衫军横扫。连续冲击总决赛失利后,蒙克利夫也开始遭受连续的伤病打击。1988&89赛季是他身披雄鹿球衣的最后一个赛季。& &我们是80年代最好的四支或五支队伍之一,&多年后,蒙克利夫心有不甘地说,&毫无疑问我们有那个才能。&(小标)文武双全二十世纪80年代对密尔沃基雄鹿来说无疑是一段美好时光,在老尼尔森的妙手指挥下,他们连续7年都拿到了分区冠军,并且每年都至少取得50个胜场。许多球员为雄鹿的这段令人难忘的成功历程做出过贡献&&包括鲍勃&雷尼尔,朱尼尔&布莱吉曼,马奎斯&约翰逊,布莱恩&温特斯,保罗&普莱希,特里&康明斯,里奇&皮尔斯,哈维&卡金斯,阿尔顿&李斯特,杰克&希克马和克雷&霍格斯。但是在这段时间里,雄鹿的&常数&只有一个&&蒙克利夫,他职业生涯11年中的前10年都在雄鹿度过,用&80年代雄鹿的标志&来形容他毫不为过。蒙克利夫堪称第一代&闪电侠&,他擅长运动中得分而不是定点投篮,尽管他的控球技术常被视作&有问题&,但他总能够在技术统计上吓人一跳。他还是一名出色的传球手,一个篮板专家、防守专家。效力雄鹿队10个赛季,蒙克利夫留下了一系列令人瞩目的成就。他的总得分位居&天钩&贾巴尔之后列队史第二,同样位居第二位的还有总助攻数及出赛场次,篮板总数位居第4,而在罚球次数和命中数方面则高居队史首位。当然,他的4号球衣早已高悬在雄鹿队主场上空。对于蒙克利夫在篮球场上的表现,他的恩师、NBA名帅老尼尔森说:&我见过不少好球员,但要说起具有不屈不挠意志的球员,蒙克利夫算是代表。&他的追随者中还包括&大鸟&伯德和乔丹。伯德称蒙克利夫是&所有对手中,最难对付的一个&。乔丹曾经说,&当你和蒙克利夫打比赛,你整个晚上都要经受考验。他将自始至终地在场地两端纠缠你,我就期望这样的比赛。&蒙克利夫对于防守的预判的确到位,他常常能出现在进攻球员的行进路线上,并利用自己迅捷的移动随时断掉对方的球,这使得所有与他对位的球员都必须格外小心。同时,他并不刻意去封盖对手,却总是能让对方在投篮时感觉别扭,由他镇守的篮下,进攻球员也总是无法找到直面篮筐的机会。在蒙克利夫退役之后,雄鹿队仅仅在1991年,有阿尔文&罗伯森入选过NBA第一防守阵容,此外再没有第二个人和NBA防守阵容沾边,无论是第一防守阵容,还是第二防守阵容。此外,尤为值得一提的是,NBA历史上以后卫当选最佳防守球员的只有3位,蒙克利夫得以与乔丹、佩顿和阿尔文&罗伯特森三人平起平坐。 离开篮球后蒙克利夫可以全身心地在其他领域大展拳脚。实际上,他是一位颇具商业头脑的人。在球员时期,他就已经开始经营房地产,除此之外,他还经营马匹生意,身兼社团活动的发起者和投资顾问。他还积极投身慈善事业,在小石城以他名字设立了慈善基金。对于他频繁而卓越的场外活动,阿肯色州政府曾给予高度评价:&他是过去20年来为阿肯色州社团公益事业贡献最大的球员。& 然而,蒙克利夫还是无法彻底离开篮球。1990年,蒙克利夫宣布复出,他联系了马刺队,后者无法给出令他满意的合同;他又联系了老鹰队,恰好这时老鹰队需要一位老将来传帮带,他们与蒙克利夫一拍即合。这样,33岁&高龄&的蒙克利夫来到亚特兰大,出战72场,场均得到4.7分。赛季结束后,明白自己已经无法征战的蒙克利夫再次退役。之后蒙克利夫过得不算特别顺,他给老尼尔森在小牛队当过助教,老爷子走了,他也没留下来,后来在NBDL当过主教练,2005年他陷入危机,一度宣布破产。后来,在雄鹿队他又找到了活儿,之后老尼尔森在奥克兰召唤他,他去了勇士队当罚球教练。2009-10赛季,蒙克利夫曾在我国的CBA联赛短暂停留,他当时取代闵鹿蕾成为北京男篮新任主教练。在他执教北京队的50天时间里,虽然他对球队的构想非常有见解,但其倡导的跑轰战术并没有在比赛中得到体现,球队战绩并不理想,最终他不得不与北京队说再见。凯尔特人队主教练里弗斯曾说,在没有入选名人堂的球员里,他认为蒙克利夫最有资格入选。而美国前总统克林顿也颇为欣赏蒙克利夫,在登上总统宝座前,克林顿曾出任阿肯色州州长,与蒙克利夫相识。克林顿后来曾回忆说:&州长的薪水并不丰厚,阿肯色州可能是全美国给州长薪水最低的州了,但有一件事使我在这个岗位上干得有滋有味,那就是蒙克利夫不会来和我竞选州长。&对于蒙克利夫,NBA的官方评价是:&20世纪80年代群星荟萃。马克&阿奎尔和阿德里安&丹特利视得分如草芥,摩西&马龙是篮板怪兽,魔术师和伯德不但能得分、助攻,他们的表现也经常引爆全场。但唯有一人在上述几个方面都堪称优秀,那就是西德尼&蒙克利夫。他是一个真正的团队型球员。&但蒙克利夫对自己的评价却只有一句话:&我是个经常头脑发热的人。&
请各位遵纪守法并注意语言文明当地时间2月22日,鲁能助理教练西德尼携门将王大雷出席了周二客场对阵广岛三箭的亚冠首轮赛前发布会。由于感冒,鲁能主帅曼诺并未出席,顶替其出席发布会的助教西德尼表示要重点提防广岛三箭的乌塔卡,王大雷则认为广岛寒冷的天气并不会对鲁能造成影响。
谈到新赛季亚冠小组赛的首个对手广岛三箭,鲁能助理教练西德尼认为这是一个劲敌,&我们在中国的时候就已经对广岛三箭进行了研究,从他们的录像来看,他们的阵容非常稳定,很多年轻球员的速度都很快,他们的新外援乌塔卡是一名非常出色的球员,上一场比赛他也进了球,这些都值得我们注意。总而言之,他们踢的是整体足球,我们会尊重并重视这个强大的对手。&
当被问到打算让谁来首发出场顶替本场停赛的王永珀时,西德尼表示现在还无法透露,&我们已经制定好了本场比赛的战术,但具体策略和如何用人还不方面透露,今晚最后一堂训练课之后主教练会确定明天比赛的名单。&
此外,一同出席发布会的鲁能门将王大雷则表示广岛的天气对于鲁能没有影响,王大雷说到:&我们队伍中有很多北方的球员,这里寒冷的天气并不算特别大的问题,我们并没有任何不适应。&
(编辑:李胜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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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于腾多夫
10月14日,星期日,15:00
  目击者们站在田野边,惊愕得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怪诞的远古恶梦,是一个从原始人类集体无意识的黑暗深层中挖掘出来的恶梦。目击者的反应各不相同,有的昏了过去,有的呕吐不止。一名妇女在不住地发抖。另一个人在想,我要犯心脏病了!年迈的神父紧攥着念珠,在胸前画着十字。上帝保佑我!保佑我们大家!让我们免遭这个魔鬼的化身的劫难吧。我们终于见到了撒旦的脸,世界完了,世界的末日就要来临了。
  世界末日之战一触即发……世界末日之战……世界末日之战……
第一部 追捕者
10月14日,星期日,21:15
国家安全局致通讯保密局副局长
事由;末日行动
电文:正式行动
通知北美空防司令部、重要目睹情报报告局、国防调查局、美国空军、美国海军研究院
10月14日,星期日,21:00
国家安全局致第17区海军情报局副局长
事由:罗伯特·贝拉米中校临时调入本局
  立即生效
  上述决定必须同意
  电文结束
10月15日,星期一
  他回到了越南古芒基地医院拥挤不堪的病房里,苏珊倚在病床边,穿着整洁的白色护士服,显得那般可爱。她低声唤道:“醒醒,水手,你可不想死啊!”
  听到她那充满魔力的声音,他几乎忘了疼痛。她又在他耳边嘀咕了些什么,但是一阵响亮的铃声盖住了她的声音,他听不清了。他伸手想把她拉得更近一些,但却扑了个空。
  电话铃声把罗伯特·贝拉米从梦中吵醒。他不情愿地睁开眼,竭力回想刚才的梦。床边的电话不停地响着。他看了看钟,才凌晨4点。他一把抓起电话,为他的梦被打断而怏怏不快。“知道现在是几点钟吗?”他问。
  “贝拉米中校吗?”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
  “是……”
  “中校,这儿有你的电报,命令你早晨6点去米德堡国家安全局总部向希利亚德将军报到。中校,听懂电报内容了吗?”
  “听懂了。”不,一点不懂,不知在搞什么名堂。
  罗伯特·贝拉米中校慢慢地放下了电话,心里迷惑不解,国家安全局到底召他去干什么呢?他是被派到海军情报局的。什么情况这样紧急,非得在早晨6点召见不可呢?他又躺了下来,闭上眼睛,想回刚才的梦里去。那梦是那样的真实。当然,他知道是什么引发了这个梦。前一天晚上,苏珊来过电话。
  “罗伯特……”
  她的声音像往常一样对他有股魔力。他喘了口气,颤抖地说:“你好,苏珊。”
  “罗伯特,你好吗?”
  “当然,好极了。‘钱袋’①(注:英文中钱袋同蒙蒂·班克斯谐音。)如何?”
  “请别这样。”
  “好吧,蒙蒂·班克斯好吗?”
  他不想用“你丈夫”这个字眼来称呼他,因为他自己曾经是她丈夫。
  “挺好的。我正想告诉你,我们打算离开这里一段时间。我不想让你着急。”
  这太像她了,太像苏珊了。他竭力皮语调平稳下来。
  “这次你们准备去哪儿?”
  “我们乘飞机去巴西。”
  是乘“钱袋”的727私人飞机。
  “蒙蒂在那儿有些生意。”
  “是吗?我还以为他拥有那个国家呢。”
  “罗伯特,你又来了。”
  “对不起。”
  长时间的沉默。“我希望你说点好听的。”
  “如果你在这儿,我会的。”
  “我想让你找个称心的人儿,过上快乐的日子。”
  “苏珊,我找到过,”喉咙像是被什么该死的东西堵住了似的,说起话来十分困难,“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吗?我失去了她。”
  “如果你再这样,我永远不给你打电话了。”
  他顿时一阵惊慌。“请千万别这么说。”苏珊是他的生命,听不到她的声音,他是无法忍受的。他强装出高兴的样子,“我准备去挑一个金发美人儿,玩到累死为止。”
  “我希望你找个满意的人。”
  “一定。”
  “亲爱的,我为你担心。”
  “没必要,我的确很好。”他差点为自己的谎言窒息。如果她知道真情该有多好啊!可是他不能与任何人讨论这个同题,尤其是苏珊。他无法忍受她的怜悯。
  “我会从巴西给你打电话的。”苏珊说。
  一阵长时间的沉默。他们都不想放走对方,因为他们有许许多多的话要说。还有太多的话最好留着不说,也只好不说。
  “罗伯特,我得走了。”
  “苏珊。”
  “什么事?”
  “宝贝,我爱你,永远爱你。”
  “我知道,罗伯特,我也爱你。”
  这是痛苦而又甜密的嘲弄。他们依然如此相互爱恋着。
  你俩的婚姻简直是珠联璧合,他们的朋友都曾这么说过。是哪儿出了差错呢?
  罗伯特·贝拉米中校起身下床,光着脚走过静悄悄的起居室,空荡荡的房间似乎还在召唤着苏珊。房间里到处散放着苏珊和他的照片,每一张都留驻着往日的美好时光。他俩双双在苏格兰高地垂钓,在泰国克隆附近的佛陀前佇立,在雨中赶着马车穿过罗马博格赫斯花园。每张照片里,他俩都笑着,拥抱着、狂热地爱着。
  他走进厨房,煮上一壶咖啡,厨房里的钟指向凌晨4点15分。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拨了个号码。铃响了6声后,他听到了电话线那一端惠特克上将的声音,“喂。”
  “上将……”
  “谁呀?”
  “是我,罗伯特。先生,很抱歉把您吵醒。我刚接到国家安全局一个奇怪的电话。”
  “国家安全局?他们想干什么?”
  “不知道。命令我早晨6点向希利亚德将军报到。”
  一阵若有所思的沉默。“也许你被调到那儿去了。”
  “不可能,讲不通。他们为什么……?”
  “罗伯特,显然有什么紧急情况。见过将军后能否再给我来个电话?”
  “我会的,谢谢您。”
  电话挂断了。我不该打扰那位老人,罗伯特心想。上将提前两年退了休,不再担任海军情报局的负责人了。更确切地说是被迫退休。有传闻说,海军为了安慰他,在某处给了他一间小小的办公室,让他去统计封存舰船的附着物(藤壶),或是干些其他什么杂七八拉的工作。对如今的情报工作,将军就一无所知了。但他是罗伯特的良师益友,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和罗伯特最亲近,当然,苏珊除外。而罗伯特需要的是找个人聊聊。苏珊一走,他仿佛生活在时间的绞索中。他们想着在另一个时空的某地,他和苏珊仍是快乐的夫妻,生活在欢声笑语、无忧无虑和相亲相爱之中。或许这不可能,罗伯特消沉地想,也许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该放弃这个幻想。
  咖啡煮好了,略有点苦味,他怀疑这咖啡不是巴西产的。
  他端着咖啡走进洗漱间,在镜子里仔细端详着自己。镜子里是一位40出头的男子,瘦高个,体格健壮,刚毅的面容,有力的下巴,黑发,一双聪慧、审视的黑眼睛。他的胸部有一道又长又深的伤疤,这是那次飞机失事留下的纪念。但是这一切都是昨天的事了,那时,他还没有失去苏珊。今天,苏珊已经离开了他。他刮了胡子,冲了个澡,走到衣橱前。我穿什么呢?他拿不定主意,是穿海军军服还是穿便装?可又有谁他妈的在乎这个呢?他套上了一件炭灰色西装,里面是白衬衫和一条灰色真丝领带。他对国家安全局不甚了解,只知道它的别名叫“迷宫”,为美国所有情报机构之首,是最严格的保密机构。他们要我干什么呢?我很快就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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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家安全局隐藏在马里兰州米德堡绵延82公顷的范围内,它的两座办公楼面积之和是设在弗吉尼亚州兰利的美国中央情报局的两倍,它的设立是为保护全美通讯系统,提供各种技术支援,并在全球范围内获取电子情报资料,因此,它雇佣了数千名工作人员,工作中产生的信息量极为可观,每天撕碎的文件就重达40吨。
  罗伯特·贝拉米中校到达第一道门时,天还没亮。他把车开到上面装着带刺铁丝网的、8英尺高的气旋栅栏门前,门前有个岗亭,由两个全副武装的卫兵把守。其中一人在岗亭里站着,另一人朝汽车走来。“有事吗?”
  “贝拉米中校求见希利亚德将军。”
  “中校,可以看看您的证件吗?”
  罗伯特·贝拉米掏出皮夹,拿出了第17区海军情报局的证件。卫兵仔细查看一遍后还给他说:“谢谢,中校。”
  他向岗亭里的卫兵点了点头,门便开了。那里面的卫兵拿起电话报告说。“贝拉米中校到了。”
  一分钟后,罗伯特·贝拉米的车子来到了一个紧闭着的电气门前。
  一名武装卫兵走到汽车跟前问道:“是贝拉米中校吗?”
  “是的。”
  “我能看看您的证件吗?”
  他刚想抗议,可转念一想:算了,这儿是他们的天下。他又掏出皮夹,向卫兵出示了证件。
  “谢谢,中校。”卫兵打了个难以察觉的暗号,门又开了。
  罗伯特·贝拉米往前开的时候,又看到了第三道气旋栅栏。他心想:上帝啊,我莫非是到仙境了吧!
  又一名穿着制服的卫兵朝汽车走来。罗伯特·贝拉米刚要伸手去掏皮夹,那名卫兵看了看汽车牌照便说:“中校,请您一直往前开,开到行政大楼,那儿有人接您。”
  “谢谢你了。”
  门打开了,罗伯特沿车道开到一座高大的白色建筑物前,门外有一个穿便服的男子等着,他在10月的寒风中瑟瑟发抖。“中校,你可以把车留在这儿,”他喊道,“我们会替你照看好的。”
  罗伯特·贝拉米留下车钥匙,钻出了汽车。接他的人像是有30多岁,瘦高个,皮肤灰黄,那副样子,好像是多年未见阳光似的。
  “我叫哈利森·凯勒。我送你去希利亚德将军的办公室。”
  他们走进一个天花板很高的大门厅。一名穿便服的男子坐在一张桌子后面。“贝拉米中校……”
  罗伯特刚转过身,就听到了照相机的“咔嚓”声。
  “谢谢,先生。”
  罗伯特·贝拉米转身对凯勒说。“这是……”
  “只要一分钟。”哈利森·凯勒向他保证。
  60秒钟后,一份带罗伯特·贝拉米相片的蓝白相间的证件递到了他的手中。
  “中校,在这个办公楼里得请你一直佩戴着这个。”
  “好。”
  他们沿着一条长长的白色走廊走去。罗伯特·贝拉米发现两边墙上每隔20英尺就设有摄像机。
  “这座楼有多大? ”
  “200万平方英尺多一点,中校。”
  “什么?”
  “是这么大。这条走廊是世界上最长的,有980英尺。我们这儿设施齐全、应有尽有。有一个购物中心,自助餐厅,邮局,8个快餐店,一所带手术室的医院,一家牙科诊所,一个劳雷尔国家银行的分理处,一家干洗店、鞋店、理发店,还有其他一些零星的设施。”
  真可谓家外有家,一应俱全,罗伯特思忖着,觉得这个地方有一种压抑感。
  他们经过一间很大的房间,里面是计算机的海洋。罗伯特一下子愣在那儿。
  “大开眼界了吧?这只是我们这儿许多计算机房中的一个。这幢综合楼里拥有的译码机和计算机价值30亿美元。”
  “有多少人在这儿工作?”
  “大约16,000人。”
  那他们还要我来干什么?罗伯特·贝拉米想不通。
  他被带进一架专用电梯,凯勒用钥匙开动了电梯。他们往上开了一层楼,然后沿着长长的走廊一直走到尽头,来到一套办公室门前。“中校,就在这里面。”他们走进一间摆有4张秘书桌的大型接待室,里面已有两个秘书上班。哈利森·凯勒对其中一个点了点头,她便按了按电钮,通向里面办公室的门“嗒”地打开了。
  “请进吧,先生们,将军在等着你们。”
  哈利森·凯勒说:“请跟我来。”
  罗伯特·贝拉米跟在他身后进了不受外界干扰的里间,顿时置身于宽敞的办公室,天花板和四周都是绝对隔音的。房间里的摆设非常舒适,到处都是相片和个人的工艺品。看得出,坐在办公桌后的人要在这里度过大量的时间。
  国家安全局的副局长马克·希利亚德将军看上去55岁左右,个子很高,脸上刻着一双冰冷、刚毅的燧石般的眼晴,身体挺得笔直。将军身着灰色西装、白色衬衫,打着一条灰色领带。我猜对了,罗伯特心想。
  哈利森·凯勒说:“希利亚德将军,这位是贝拉米中校。”
  “谢谢你能就便来一趟,中校。”
  那腔调好像原来是邀他来参加茶会的。
  两人握了握手。“坐下,我想你肯定需要杯咖啡。”
  此人能看穿别人的心思。“好的,先生。”
  “哈利森,你呢?”“不,谢谢。”他坐到了角落的一张椅子上。
  有人按了一下蜂鸣器,门开了,进来一位穿晚礼服的东方人,端着一盘咖啡和丹麦点心。罗伯特注意到他没有戴证件。这种把戏真可耻。咖啡倒好了,飘出了美妙的香味。
  “咖啡里要加什么?”希利亚德将军问道。
  “清咖啡。”咖啡的味道不错。
  两人面对面在柔软的皮沙发里坐了下来。
  “局长要我和你见一面。”
  局长,爱德华·桑德森,间谍圈里的传奇人物。他才华横溢,善于冷酷无情地操纵傀儡。人们认为是他在世界各地划策了几十起最冒险的政变。他是个在公开场合难得见到、私下里却被悄悄谈论的人物。
  “你在第17区海军情报局工作多少年了,中校?”希利亚发德将军问道。
  罗伯特没有兜圈子。“15年。”他可以用一个月的薪水打赌,保证将军能亲口说出他加入海军情报局的日期。
  “在此之前,我相信你是在越南指挥海军的一个飞行中队。”
  “是的,先生。”
  “你被击落了,他们没想到你还能挺过来。”
  那个医生说的是:“把他忘了吧,他挺不过来了。”他当时不想活了,那痛苦无法忍受。后来,苏珊倚在他的床边。“睁开你的眼睛,水手,你可不想死啊。他拼命睁开双眼,在痛苦的折磨中,他注视着他所见过的最美的女人。她有一张柔和的椭圆形的脸,一头浓浓的黑发,一双亮晶晶的棕色眸子,她的笑能赐人以幸福。他竭力要开口说话,但只是徒劳。
  希利亚德将军在说着什么。
  罗伯特·贝拉米把思绪拉回到现实中来。“抱歉,您在说什么,将军?”
  “我们遇到了麻烦,中校,我们需要你帮忙。”
  “先生,帮什么忙?”
  将军站起来,踱开了步。“我马上要告诉你的事情极为机密,是最高机密。”
  “是,先生。”
  “昨天,在瑞士的阿尔卑斯山脉中,北约的一个气象气球坠毁了。气球上有一些绝密的军用试验品。”
  罗伯特不禁揣测着将军下面要说的是什么。
  “瑞士政府已经把那些试验品从气球上转移走了。但是,不幸的是,好像有几个目击者看到了气球的坠毁。他们当中任何人都必须对所见所闻缄口不言,这是至关重要的,因为,这可能会为某些国家提供极有价值的情报,你听懂了吗?”
  “我想是的,先生。你要我和目击者谈话,让他们别同别人谈论目击的事情。”
  “不完全是这样,中校。”
  “那我就不明……”
  “我只要你找到那些目击者。另外有人会和他们谈话,让他们保持沉默的。”
  “明白了,目击者都在瑞士吗?”
  希利亚德将军踱到罗伯特面前,停住了脚步。“这就是我们的麻烦所在,中校,你看,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哪儿,也不知道他们是谁。”
  罗伯特以为自己听漏了什么话。“请原谅,您说什么?”
  “唯一的线索是这些目击者乘着一辆旅游车。气象气球坠毁时,他们正好经过现场。气球坠毁在一个小村庄,叫……”他转身望着哈利森·凯勒。
  “于滕多夫。”
  将军又转过来对着罗伯特。“乘客下车后,看了几分钟又上路了。旅行结束后,乘客们就各自分手了。”
  罗伯待缓缓地说:“希利亚德将军,你是说这些人是谁或者他们去了什么地方都没有任何记录吗?”
  “不错。”
  “而你要我去找他们?”
  “完全正确。你受到了大力推荐。我得知你能流利地讲五六种语言,还有出色的实际工作成绩。局长安排让你临时调到国家安全局。”
  太妙了。“我是否将和瑞士政府合作?”
  “不,你将单独行动。”
  “单独行动?可是……”
  “此次行动,我们不能让任阿人卷进来。那气球里的东西有多重要,我无法用语言说得清,中校。时间是关键。我要求你每天向我报告你的进展情况。”
  将军在一张卡片上写下一个号码,递给了罗伯特。“无论是白天还晚上,你打这个电话都能找到我。有架飞机正等着送你去苏黎世。会有人护送你的。回公寓,这样你可以带上需要的东西,然后,你将被直接送到机场。”
  去你的“谢谢你能就便来一趟”吧。罗伯特几乎想说:“我不在的时候是不是能有个人帮我喂养我的金鱼?”但他已猜到回答可能是“你没有金鱼。”
  “中校,我想你在海军情报局工作期间,一定在国外建立了不少联系,是吗?”
  “对,先生,我有很多朋友,可能有用……”
  “你不得和他们中的任何人联络。你无权和任何人联系。你所要找的目击者毫无疑问来自几个国家。”将军转身面对着凯勒。“哈利森……”
  凯勒走到墙角,打开了一只文件柜,拿出一只马尼拉大信袋,交给罗伯特。
  “里面有欧洲各国的货币,总计5万美元,另外还有2万黄元。你在里面还会找到几套假证件,可能会对你有用。”
  希利亚德将军伸出手,拿着一块厚厚的、闪闪发亮的黑色塑料卡,上面有一道白杠。“这个信用卡……”
  “我怀疑是否用得着,将军,现金已经够了,我还有海情报局的信用军卡。”
  “拿着吧。”
  “好吧。”罗伯特仔细看了看信用卡,是在一家他从未听说过的银行开的户,卡的下面有个电话号码。“这上面没有姓名,”罗伯特说。
  “这卡相当于一张空白的支票,不需要出示证件支取现金,只要让他们照这上面的号码拨个电话就行。你必须一直带在身边,这一点非常重要。”
  “好的。”
  “呃,中校。”
  “先生?”
  “你一定要找到那些目击者。每一个都要找到。我将通知局长你已经开始执行任务。”
  会见结束了。
  啥利森·凯勒陪罗伯特走到了外面的办公室。坐在那儿的一名穿制服的海军陆战队军官,一见他们两人出来就站了起来。
  “这是道蒂上尉,由他带你去机场。祝你好运。”
  “谢谢。”
  两人握了握手,然后,凯勒返身回到了希利亚德将军的办公室。
  “你准备好了吗,中校?”道蒂上尉问道。
  “好了。”可准备好了干什么呢?他以前也执行过难度大的任务,但从来没干过这么荒唐的事,要他去找不知姓名、不知道有几个、也不知道从哪个国家来的目击者。这种**不知有几成胜数?罗伯特不禁要问。我真像是《镜中世界》①(注:英国作家莱维斯·卡罗尔的(Lewis Carroll)的作品。)里傻乎乎的白衣皇后。“为什么有时候还没用早餐就相信6件不可能的事情呢?”好了,这下6件事都全了。
  “我受命直接送你去你的住所,然后去安德鲁斯空军基地,”道蒂上尉说。“有架飞机在等着……”
  罗伯特摇了摇头。“我首先必须在办公室停一下。”
  道蒂犹豫了一下,说:“好吧,我和你一起去!在那儿等你。”
  他们好像看不见他就不信任他一样。就因为知道了有只气象气球坠毁了的事吗?这是说不通的。
  他把证件交还给接待处,走了出去。天刚破晓,还带有寒意。他的车子不见了。停在门口的是一辆大轿车。
  “你的车会有人照管的,中校,”道蒂上尉告诉他说:“我们要乘这辆车。”
  这些安排像是在对人进行控制,罗伯特隐约觉得有点不自在。
  “好吧。”他说。
  于是,他们上了路,往海军情报局的办公处驶去。早晨苍白的太阳正渐渐隐入天空片片雨云之中。将是糟糕的一天。不仅仅是指天气,罗伯特暗自想着。
加拿大,渥太华,24:00
  他的代号是“贾纳斯”。他正在军营中一所守卫严密的屋子里对12名男子讲话。
  “你们都知道,末日行动已经开始。有不少目击者必须迅速而不露痕迹地找到。通过常规的安全渠道寻找这些目击者有泄密的危险。
  “我们使用的人是谁?”俄国人问。此人身材高大,脾气不好。
  “他叫罗伯特·贝拉米,是个中校。”
  “是怎么选中他的?”德国人问。他贵族气派十足,而且冷酷无情。
  “是用计算机全面查找了中央情报局、联邦调查局和其他五六家安全机构之后才选中他的。”
  “请问,能告诉我他具备什么条件吗?”日本人问,他礼貌而又腼腆。
  “贝拉米中校是个经验丰富的校官,能流利地说6种语言。他有出色的记录。并多次证明他是个足智多谋的人。他的亲属都已不在人世了。”
  “他知道这个行动的紧迫性吗?”英国人问。他势利而又有危险。
  “他知道。我们完全相信他能迅速找到所有的目击者。”
  “他明白此次行动的目的吗?”法国人问。他善辩而又固执。
  “不知道。”
  “他找到目击者之后呢?”中国人问。他聪明而又有耐心。
  “他会得到应得的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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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军情报局总部占据了庞大的五角大楼第5层的整个楼面。这是位于世界上最大的办公楼中心的国中之国,走廊长达17英里,军事雇员和非军事雇员总数达29,000人。
  海军情报局的内部装饰反映了其远洋航行的传统。桌子和档案柜要么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代的橄榄绿色,要么是越战时代的战舰色。墙壁和天花板被漆成浅黄色或奶油色。起先,罗伯特对这些好战的装饰感到恶心,但后来也就习惯了。
  此刻,他已进入大楼,正走向接待处,站在桌边的那位熟悉的卫兵对他说:“中校,早上好。请出示您的通行证。”
  罗伯特在这里已经干了7年,这套仪式却从来没有改变过。他循规蹈矩地出示了通行证。
  “谢谢,中校。”
  去办公室的路上,罗伯特想到了道蒂上尉。这会儿,上尉正在河口停车场等着,等着送他乘飞机去瑞士进行那不可能成功的搜寻。
  罗伯特走到办公室时,他的秘书芭芭拉已经到了。
  “早上好,中校,副局长让你去办公室见他。”
  “可以让他等一会儿。请给我接惠特克上将。”
  “好的,先生。”
  一分钟后,罗伯特就与上将通上了话。
  “罗伯特,我说你已经被召见过了,是吗?”
  “就几分钟前的事。”
  “情况怎么样?”
  “呃……有意思。上将,你有空来和我一起用早餐吗?”他说话时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对方毫不犹豫。“当然有空,我们还是在那个地方碰头,好吗?”
  “好的,我给你留一张会客通行证。”
  “太好了,一小时后再见。”
  罗伯特放下话筒,心想:这真是莫大的讽刺,我竟要给上将准备会客通行证。几年前,他还是这儿的红人,掌管着海军情报局的工作。此刻,他会作何感想呢?
  罗伯特按了按内部通话装置通知秘书。
  “什么事,中校?”
  “我在等惠特克上将来访,请给他准备一张通行证。”
  “我马上去办。”
  到了向代理局长汇报的时间了。这个可恶的达斯廷·桑顿。
  海军情报局代理局长达斯廷·桑顿,因为是安纳波利斯最杰出的运动员而名声大噪。他被提拔到目前的高位,要归功于一场橄榄球比赛,更确切地说,是一场陆军对海军的比赛。在安纳波利斯举行的当年海军最重要的一场比赛中,高头大马,体健如牛的主力队员桑顿担任了后卫。在第四比赛开始时,陆军以13比0领先,并且还有两次底线得分和一次触地得分的机会,可桑顿时来运转,并因此而改变了自己生活。他截得陆军一个传球,突破陆军方阵,向底线冲去。海军失去了一个追加得分的机会,但很快射球得分。接着一个中线开球后,陆军队把球踢进了海军队的防守区,没能接住这个球。陆军队和海军队的比分打到了13比9,时间在飞快地过去。
  比赛重新开始,球传给了桑顿,他被压在一**穿陆军制服的球员身下,过了好长时间才站起身来。医生跑进了球场,桑顿却怒气冲冲地挥手让他走开。
  只有几秒钟了,裁判打出了发边球的信号。桑顿在自己的10码线上得到球后便飞跑起来。谁也无法阻挡他。他像坦克似地冲过对方方阵,谁要是挡住了他的去路便被不幸地撞倒。只有两秒钟了,桑顿冲过了门,获得了决定胜负的触地得分。这样,4年来,海军队第一次战胜了陆军队。这场比赛就其本身而言,对桑顿的生活没有什么影响。重要的是,在给要人们专订的包厢里坐着威拉德·斯通和他的女儿埃莉诺。当观众起立、为海军的这位英雄狂热地欢呼时,埃莉诺转身对父亲轻声说。“我想见他。”
  埃莉诺·斯通是个胃口很大的女人。她尽管相貌平平,却体态妖娆,而且欲壑难填。望着达斯廷·桑顿在橄榄球场凶猛冲撞的身影,她已在幻想他在床上又会是什么情形。如果他的男子汉气概也像他那副身躯的话——她没有失望。
  6个月后,埃莉诺和桑顿结了婚,这是新生活的开端。桑顿转而为岳父工作,步入一个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过的神话世界。
  桑顿的新岳父威拉德·斯通是个神秘人物。他是个亿万富翁,和政界权贵们有着密切的联系,他把自己的过去掩藏得严严实实,在全世界许多国家首都幕后操纵。他已年近70,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一举一动都是精确无误,有条不紊。他有一副机警的面庞,深邃的目光藏而不露。威拉德·斯通坚信无论是言语还是感情都不可有丝毫浪费。他在猎取想要的一切时残酷无情。
  有关他的传言极为吸引人。据报道,是他谋杀了马来西亚的一位竞争对手,并与穆斯林酋长宠爱的妻子打得火热。据说他还支持尼日利亚成功地进行了一次革命。政府对他起诉过6次,但总是被神秘地撤诉了。还有贿赂、让参议员作伪证、商业机密被窃、证人神秘失踪等各种传闻。他还是许多总统和国王的顾问,拥有强大的权力,而且毫不加以掩饰。他众多的财产中有一笔是藏在科罗拉多山中与外界隔绝的庞大房产。每年,科学家、实业巨头、各国首脑聚集在这里召开会议,全副武装的警卫人员将闲人拒之门外。
  威拉德·斯通不仅赞同女儿的婚事,而且还竭力撮合。他那位新女婿才华横溢、野心勃勃,最重要的是,此人对他极为顺从。
  达斯廷结婚12年后,斯通安排他做了驻南朝鲜大使。几年后,总统又任命他为驻联合国大使。当拉尔夫·惠特克上将突然被撤去海军情报局代理局长的职务时,桑顿接替了他。
  那天,威拉德·斯通把女婿找了过去。
  “这才是开端,”斯通许诺说。“我还为你准备了更大的计划,达斯廷,是伟大的计划。”然后,他就着手把这些计划勾勒出来。
  两年前,罗伯特与海军情报局代理局长首次见面。
  “坐下,中校,”达斯廷·桑顿的声音毫无热诚。“从你的档案来看你挺有个性的。”
  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罗伯特不知其意,决定闭上嘴巴不予理会。
  桑顿抬起头来说道:“我不知道惠特克上将在任时是如何管理这个机构的,但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完全按章行事。我希望我的每一道命令都要不折不扣地得到执行。你听清楚了吗?”
  上帝啊,我们在这儿到底是干什么的?罗伯特想。
  “你听清楚了吗,中校?”
  “听清楚了。你希望你的每道命令都要不折不扣地得到执行。”他不知道桑顿是否命令他敬个礼。
  “完了。”
  可是事情并没有完。
  一个月后,罗伯特被派到东德去带回一名要叛逃的科学家。这是个危险的差使,因为东德秘密警察已得知这个叛逃计划,正在严密监视那位科学家。可是,罗伯特还是成功地让他偷渡了国境,躲在一所安全的房子里。罗伯特正准备设法将他带到华盛顿的时候,接到了桑顿的电话,说是形势发生了变化,要他取消这次行动。
  “我们不能把他扔在这儿不管,”罗伯特反对说。“他们会杀了他的。”
  “那是他的事,”桑顿答道。“命令要你回国。”
  去你娘的,罗伯特想,我不会扔下他的。他给英国军事情报局六处的一位朋友打了个电话,说了当时的情况。
  “如果他回东德,”罗伯特说,“他们会宰了他。你们能帮个忙吗?”
  “我看看有什么办法,老伙计,带他来吧。”
  那位科学家在英国过上了天堂般的生活。
  罗伯特违抗了命令,桑顿永远也不会饶恕他了。从那时起,他们之间的敌意就已公开化。桑顿和岳父谈起了这件事。
  “像贝拉米这样容易闯祸的人是很危险的,”威拉德·斯通警告道。“他们会给安全带来威胁。这种人可以除掉,记住这一点。”
  桑顿没有忘记。
  此刻,罗伯特正沿着走廊往桑顿的办公室走去。他情不自禁地想到了桑顿和惠特克之间的差异。干这一行,信任是绝对重要的,而他对桑顿毫不信任。
  罗伯特进办公室时,桑顿正坐在桌后。
  “你要见我?”
  “是的,请坐,中校。”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未密切到桑顿叫他“罗伯特”的地步。
  “我听说你已经暂时调到国家安全局了。你再调回来时,我有个……”
  “我不回来了,这是我执行的最后一项任务。”
  “你说什么?”
  “我准备不干了。”
  罗伯特事后想想,当时自己并不清楚对方会有什么反应。桑顿也许会表示惊讶,或者是反驳、发火,或是感到解脱,反正不会轻易放过他。可他只看了罗伯特一眼,点了点头。“就这样结束你的特工生涯了,是吗?”
  罗伯特回到自己办公室,对秘书说:“芭芭拉,我要出去一些日子,大约1小时后出发。”
  “在什么地方能找到你? ”
  罗伯特想起了希利亚德将军的命令,于是他说:“不必问了。”
  “你还有几个会……”
  “取消吧。”他看了看表,该去见惠特克上将了。
  他们在五角大楼中心大院的“爆心点”餐馆用了早餐。这个餐馆之所以起了“爆心点”这个名字,是因为人们一度认为,攻击美国的第一件核武器将是对准五角大楼的。罗伯特特地将座位安排在一个角落,谈起话来好方便一些。惠特克上将准时到达。罗伯特望着朝桌子走来的上将,觉得他似乎变得又老又瘦。目前这种半退休的状况好像在某种程度上加快了他的衰老。但他的外貌很有特点,看上去依然仪表堂堂,罗马式鼻子、帅气的面颊,还有满头的银丝。罗伯特早在越南时就是上将的部下,后来又在海军情报局为他工作,对他怀有深深的敬意。不仅仅是敬意,罗伯特心里承认道。惠特克上将像是代替了他的父亲。
  上将坐了下来。“早上好,罗伯特。他们把你调到国家安全局了,是吗?”
  罗伯特点了点头。“暂时的。”
  女服务员来了,两人看起了菜单。
  “我已经忘记这儿的饭菜有多糟糕了。”惠特克上将说。他环顾四周,脸上现出难以言喻的怀旧表情。
  他希望能回到这儿来,罗伯特心想,阿门!
  他们点了菜。等女服务员走远,听不到他们的谈话时,罗伯特说:“上将,希利亚德将军派我去执行一项紧急任务,要飞行3000英里去寻找看到气球坠毁的目击者。我觉得,这次任务很蹊跷。更加令人不解的是,将军一方面说时间是关键,但他又命令我不得利用任何情报机构的关系。”
  惠特克上将一脸疑惑。“我想将军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罗伯特说:“我想象不出有何道理。”
  惠特克上将注视着罗伯特。贝拉米中校在越南时就是他部下,是飞行队里最出色的飞行员。上将的儿子爱德华曾是罗伯特的轰炸手。在他们的飞机被击落的那天,爱德华身亡,罗伯特却死里逃生,上将还去医院看望过他。
  “他不行了,”医生对惠特克上将说。罗伯特当时躺在那儿,在极度的痛苦之中不断呻吟。“我为爱德华的死感到抱歉,实在太抱歉了……”。
  惠特克上将紧紧地握了握罗伯特的手说:“我知道你已经尽了全力。你一定要好起来,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他渴望罗伯特能活下来。在他的心目中,罗伯特现在就是他的儿子,一个能代替爱德华的儿子。
  罗伯特终于活了下来。
  “罗伯特……”
  “啊,上将?”
  “我期望你的瑞士之行能获得成功。”
  “我也希望如此,这是我最后一次执行任务了。”
  “你还是决定离开了吗?”
  罗伯特只对上将才说心里话。“我已经受够了。”
  “是因为桑顿吗?”
  “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为我自己。我已经对这种干涉他人生活的工作感到厌倦了。”我讨厌撒谎、欺骗,还有永远不会兑现的空口承诺。我讨厌摆布他人,也厌恶受人摆布。我讨厌那些游戏、冒险和背叛。这些已经使我付出了我所珍视的一切。
  “你将来有何打算?”
  “我要找一些有用的、积极的事做。”
  “如果他们不放你走呢?”
  罗伯特说:“这可由不了他们,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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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轿车还在河口停车场等着。
  “你准备好了吗,中校?”道蒂上尉问道。罗伯特心想,我什么时候没有准备好呢?“准备好了。”
  道蒂上尉陪罗伯特回公寓去收拾行李。罗伯特不清楚要出去多少日子。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究竟需要多长时间呢?他准备了足够一星期的行装,临行前,又把一个装有苏珊照片的镜框带上了。他对着镜框看了许久,不知道她在巴西过得是否开心。他心想,但愿她不开心,但愿她在那儿过得很糟糕。可是,他转念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
  当大轿车驶抵安德鲁斯空军基地时,飞机已在等侯。这是一架C20 A型空军喷气式飞机。
  道蒂上尉伸出手说。“祝你好运,中校。”
  “谢谢。”我需要有好运气。罗伯特沿扶梯进入机舱。机务人员正在机舱内做临飞前的检查工作。机上有一名正驾驶、一名副驾驶、一名领航员和一名乘务员,他们都身穿空军制服。罗伯特对这种飞机很熟悉。飞机舱内布满了电子仪器,机外尾翼处有根高频天线,看上去像是根巨型鱼杆。机舱内壁上有12部红色电话和一部未加安全装置的白色电话。无线电通话全部使用密码。机载雷达使用的是军用频率。机舱内壁主要是空军蓝色调,舱内还有舒适的夜总会用的那种椅子。
  罗伯特发现自己是机上的唯一乘客。正驾驶驶与他打招呼。“欢迎乘坐我们的飞机,中校。如果你系好了安全带,我们就可以起飞了。”
  罗伯特系上安全带,靠左椅背上。飞机滑上了跑道。一分钟后,喷气式飞机呼啸着上了天,他又感觉到了那熟悉的引力作用。他的飞机被击落后,他就再也没有驾驶过飞机,当时他就被告知他永远也不能飞上天了。再开飞机上天,去他妈的吧,罗伯特想,他们还说过我活不了呢。那真是个奇迹……,不是因为有苏珊……
  越南。被派到那里时,他是个少校,驻扎在航空母舰“兰杰”号上,担任战术指挥官,负责培训战斗机飞行员和筹划攻击战术。他率领一支A-6A“入侵者”轰炸中队,紧张的战斗中几乎没有空闲。
  “兰杰”号航空母舰配有最新式的技术装备,应有尽有。16架飞机、40名军官和350名士兵以“兰杰”号为基地。每天第一次轰炸前3至4小时就要把飞行计划分配下去。
  舰上情报中心的行动计划部把最新的资料及侦察照片交给轰炸手,然后由他们制订飞行方案。
  “上帝啊,今天上午他们给了我们一份美差。”罗伯特的轰炸手爱德华·惠特克说。
  爱德华·惠特克看上去简直像是他父亲的翻版,但他的性格与父亲迥然不同。上将令人生畏、尊贵而又威严,而他的儿子却脚踏实地、热情而又友善。他在飞行员中挣得了一席之地,被大家当作“哥儿们”。其他飞行员没有因为他是司令官的儿子而不容他。他是飞行中队里最优秀的轰炸手,和罗伯特也成了至交。
  “我们去哪儿?”罗伯特问。
  “自作自受,我们拿到的是6号行动计划。”
  这是最危险的一项任务。他们得向北飞越河内、海防和红河三角洲,这一带的防空火力最密集。
  美军在越南苦战了12年,这是美军有史以来最漫长的一场战争。罗伯特·贝拉米是1972年底赴越作战的。当时,海军正面临许多严重的困难。他们的F-4战斗机飞行中队损失惨重。他们飞机的性能虽然优于苏联的米格机,但是,他们每击落两架“米格”机,就要赔上自己的一架F-4战斗机。这个比例是无法令人接受的。
  罗伯特被召到拉尔夫·惠特克上将的司令部。
  “上将,是您叫我来的吗?”
  “你是个出类拔萃的飞行员,中校,我需要你帮忙。”
  “先生,什么事?”
  “我们被该死的敌人整苦了。我进行了全面的分析,我们的飞机没有问题——问题出在飞行员的培训上,你明白吗?”
  “明白,先生。”
  “我要你挑选一个分队,重新训练他们如何作机动飞行及使用武器……”
  新组建的分队叫“最佳射手“。训练尚未结束,比例已从2比1变为12比1。每损失两架F-4,就有24架“米格”机被击落。这次强化训练为期8周。训练结束后,贝拉米中校又回到航空母艘上。惠特克上将在艘上与他见面时说:“中校,你干得真他妈的棒极了。”
  “谢谢,上将。”
  “现在,继续工作吧。”
  “我准备好了,先生。”
  罗伯特从“兰杰”号上起飞,执行过34次轰炸任务,无一失手。
  他的第35次行动是执行6号计划。
  他们已经越过了河内,正朝西北的富寿和安沛飞去,防空炮火愈来愈猛烈。爱德华·惠特克坐在罗伯特的右边,眼睛紧盯着雷达屏幕,仔细倾听着敌方搜索雷达扫过天空时不祥的低沉声音。
  正前方就像是7月4日的天空。地面轻武器的缕缕白烟、55毫米炮弹的深灰色烟雾,100毫米炮弹的片片黑云以及重型机枪的五彩曳光弹布满了天空。
  “我们已经接近目标,”爱德华说。耳机里,他的声音很怪,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明白。”
  入侵者A-6A正以450节的时速飞行。这样的速度,即使有**的负重,飞机仍然具有良好的飞行性能,使得使敌人无法跟踪。
  罗伯特伸手打开了武器总开关,随时准备投放那12颗500磅的**。然后,他直飞目标。
  无线电里传来一个声音。“罗蜜欧……4点高度有来路不明的飞机。”
  罗伯特回头一看,一架米格飞机正从朝阳的一面猛扑过来。罗伯特侧过机身,随即迅速向下俯冲。米格机紧紧地咬住机尾,发射了一枚导弹。罗伯特检查了一下仪表盘。导弹正飞速接近。1000英尺……600英尺400英尺……
  “真见鬼!”爱德华叫了起来,&&“我们还等什么呢?”
  罗伯特等到了最后一刻,才释放了一堆金属碎片,然后,他拉起机头,急速爬高,导弹追踪着那些金属碎片,最后落在地上空爆了。
  “感谢上帝,”爱德华说,“还有你,伙计。”
  罗伯特继续爬升,倒转机头跟到了“米格”机后面。“米格”机飞行员开始做躲避动作,但太晚了。罗伯特发射了一枚响尾蛇导弹,看着它爬到“米格”机尾部的喷气管上爆炸了,天空中随即布满了金属碎片。
  对讲机里传来了爱德华的声音。“干得好!罗蜜欧!”
  飞机此刻已到目标上空。“来吧。”爱德华说着按下了红色按钮,投下了**,看着**落在目标上。任务完成,罗伯特驾机返回航空母舰。
  就在此刻,他们听到了沉重的撞击声。正在快速而平稳飞行的轰炸机骤然摇摆起来。
  “我们被打中了!”爱德华喊到。
  两只火警信号灯都闪烁着红光。飞机摇摆不定,失去了控制。
  无线电里传来了一个声音。“罗蜜欧,我是老虎,要我们掩护吗?”
  罗伯特当机立断。“不,你们继续往目标飞吧,我设法飞回基地。”
  飞机速度减慢了,变得愈来愈难以驾驭。
  “快一点,”爱德华紧张地说,“不然我们就赶不上吃午饭了。”
  罗伯特望了望高度表,指针在迅速下降,他打开了无线电对讲机。“罗蜜欧呼叫基地,我们被打中了。”
  “基地呼叫罗蜜欧,严重吗?”
  “不太清楚,我想我能飞回去。”
  “等一下,一片刻又传来声音,“你们的信号是‘查里到了’。”
  这是让他们准备马上在母舰上降落。
  “明白。”
  “祝你好运!”
  飞机开始翻滚。罗伯特拼命矫正飞机,竭力爬高。“使劲儿,宝贝,你能行。”罗伯特紧绷着脸。他们失高过度了。“我们估计什么时间到达?”
  爱德华看了看图表。“7分钟后。”
  “我会让你吃上热乎乎的午餐的。”罗伯特使出全身解数,小心翼翼地操纵着飞机。他用方向舵和节流阀尽量使飞机保持直飞。飞机仍在以惊人的速度下跌。终于,罗伯特看到了前面北部湾那波光粼粼的蓝色海水。
  “伙计,我们快到家了,”罗伯特说,“只有几英里了。”
  “太妙了,我从不怀疑……”
  不知从何处冒出两架“米格”机,呼啸着俯冲下来,子弹雨点般落在机身上。
  “爱迪①(注:爱迪为爱德华的昵称。),跳伞!”他转身望去,见爱德华系着安全带倒下了,右肋被打穿,鲜血溅洒在座舱里。
  “不!”一声尖叫。
  1秒钟后,罗伯特猛然觉得胸部一阵剧烈的疼痛。他的飞行服立即被鲜血浸透。飞机螺旋下栽。他渐渐失去了知觉。他用最后一点力气解开了安全带,又转过头去最后看了看爱德华。“我很抱歉。”他轻声说着,只觉得一阵眩晕。后来他是如何跳出机舱落到海水里的,就再也想不起来了。呼救信号发出后,一架从美国母舰“约克城”号起飞的SH-3A海王直升飞机盘旋着,准备把他救上来。机上人员能看到远处的舢板正向罗伯特包抄过来,意欲置他于死地,但他们晚了一步。
  罗伯特被救上直升机后,看护兵看了看他被打穿的身体说。“上帝啊,他恐怕坚持不到医院了。”
  他们给罗伯特注射了一针吗啡,用绷带把他的胸部紧紧包扎起来,把他送到古芝基地的第12后进医院。
  一位面有难色的外科医生剪开了罗伯特胸部的绷带,只看了一眼就不耐烦地说:“他没指望了,把他送回冷库。”
  医生接着看下一个病人。
  罗伯特时而苏醒,时而昏迷,医生的话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大事不好了,他想,这么个死法实在太窝囊了。
  “水手,你可不想死啊。睁开眼睛,挺住吧!”
  他睁开双眼,模模糊糊地看到了白色的制服和一个女人的脸。她还说了些什么,但他听不清了。病房里实在太吵了,充满了病人的尖叫声和呻吟声,医生发出命令的吼声,还有护士照顾重伤员时慌慌忙忙跑来跑去的脚步声。
  此后的48小时,疼痛和昏迷使他的记忆模糊不清。直到后来,他才得知那位护士名叫苏珊·沃德,是她说服一位医生为他动了手术。她还为他献了血。他们在罗伯特弹伤累累的身上插了3根输液管,同时输血,竭尽全力挽救他的生命。
  手术后,主刀医生叹了口气说:“我们是在浪费时间。他能活起来的机会还不到一成。”
  但是,医生并不了解罗伯特·贝拉米,也不了解苏珊·沃德。罗伯特似乎觉得,每当他睁开眼睛时,苏珊就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抚摸着他的前额,精心照料他,决心让他活下去。大部分时间里,他都在说胡说。孤独的深夜里,苏珊静静地坐在黑暗的病房里,陪伴着他,听他说着胡话。
  “……攻击的俯冲角度不对,你不能垂直冲向目标,那样,你会坠到河里去的……叫他们俯冲时偏离目标几度………告诉他们……”他咕哝着。
  苏珊安慰说。“我会的。”
  罗伯特的全身被汗水浸湿时,她就用海绵为他吸汗。“……你必须把5个安全扣全部解开,否则座椅就弹不出来。检查一下……”
  “好的,现在睡吧。”
  “……多弹投弹器的挂架上的钩环出了故障,只有上帝才会知道**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有一半时间,苏珊听不懂她的病人在说什么。
  苏珊·沃德是急诊手术室的护士长,也是最好的护士。她来自爱达荷州一个小城市,和紧邻的男孩、市长的儿子
弗兰克·普雷斯科特青梅竹马。城里每一个人都以为他们将来会结婚。
  苏珊很喜爱弟弟迈克尔。迈克尔17岁生日时,被送往越南,苏珊每天给他写信。他赴越南3个月后,苏珊家收到了一封电报,还没拆开,苏珊就知道电文内容是什么了。
  弗兰克·普雷斯科特得到消息后就赶了过来说,“我很难过,苏珊,我十分喜欢迈克尔。”然后他说了一句错话,“我们马上结婚吧。”
  于是,苏珊望着他,做出了决定。“不,我生活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上帝啊!还有什么比嫁给我更重要呢?”
  回答是越南。
  苏珊·沃德上了护士学校。
  苏珊到越南已经11个月了,一直不知疲倦地工作着,这时,罗伯特·贝拉米中校被人用床推了进来,并且被判了死刑。在紧急后送医院,治疗类选法①(注:治疗类选法:根据紧迫性和救活的可能性等,在战场上决定哪些人优先治疗的方法。)是极常用的。医生检查两、三个病员,作出决定该救哪一个。苏珊自己也永远说不清为什么一看到身负重伤的罗伯特·贝拉米就觉得她不能让他死。她竭力抢救的是她的弟弟吗?或者是其他什么人吧?她忙得精疲力竭,劳累过度,但她没有减少工作时间,反而把每一分空余时间都用来照料他。
  苏珊查看过这位病人的履历。他是王牌海军飞行员和教练,得过海军十字勋章。他出生于伊里诺斯州的哈维。那是芝加哥南部的一个工业小城。他从大学被选拔进海军,在彭萨科拉受训,未婚。
  当罗伯特·贝拉米在生死之间徘徊、日见复原时,苏珊总是轻声对他说:“振作起来吧,水手,我在等着你。”
  被送进医院6天后的那个夜晚,罗伯特一直神志不清地说着胡话。突然,他挺直身体坐了起来,看着苏珊,口齿清楚地说:“这不是梦,你是实实在在的人。”
  苏珊心里怦地跳了一下。她柔声说。“对,我是实实在在的人。”
  “我以为我是在做梦。我以为我去了天堂,上帝把你派来了。”
  她看着罗伯特的眼睛,认真地说:“如果你死了,我会杀了你。”
  他双眼扫过拥挤的病房。“我这是在哪儿?”
  “古芝第12后进医院。”
  “我在这儿多久了?”
  “6天。”
  “爱迪……他……”
  “对不起。”
  “我得告诉上将。”
  她握着罗伯特的手,柔声说:“他已经知道了,他到这儿来看过你。”
  罗伯特的眼里噙着泪。“我痛恨这场该死的战争,对这场战争,我有说不出的仇恨。”
  自那以后,罗伯特的康复使医生们为之惊讶。他所有的健康指数都渐趋稳定了。
  “我们很快要把他送走。”他们对苏珊说。苏珊感到一阵钻心的痛楚。
  罗伯特弄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苏珊·沃德的。也许是在她给自己包扎伤口的时候。当时,他们听到了附近有**坠落的声音,苏珊喃喃地说;“他们在弹奏我们的歌曲。”
  也许是在他们告诉罗伯特,他可以转往华盛顿的沃尔特·里德医院继续休养以恢复健康的时候爱上她的。当时,苏珊说:“你觉得我该留在这儿,让别的护士拥有你那伟岸的身躯吗?不,我想方设法也要跟你走。”
  两周后,他们结了婚。一年后,罗伯特才完全康复,苏珊日日夜夜无微不至地照料他。他从未遇到过像她这样的人,从来也未曾梦想过自己会如此深深地挚爱一个人,他爱她的同情心和敏感性,爱她的热情和朝气;爱她的美丽和幽默感。
  结婚1周年纪念日时,他对她说。“你是世上最美丽、最奇妙、最体贴的人。地球上没有第二个人具备你这样的温情、才智和聪明。”
  苏珊紧紧地拥抱着他,带着鼻音,像小女孩一样哼唱道:“你也是如此,我敢肯定。”
  他们分享的不仅仅是爱,他们真诚地喜欢并敬重对方。朋友们都有充足的理由慕羡他们,只要一谈到美丽的婚姻,罗伯特和苏珊总是被当做范例。他们在任何方面都和谐一致,绝对的情投意合。苏珊是罗伯特认识的最性感的女人。他们之间的每一次抚摸,每一句话,都会让对方热情如火。一天晚上,他们安排好去参加一个正式晚宴。罗伯特迟到了。苏珊走进洗澡间时他正在淋浴。苏珊已仔细梳妆好,穿上了漂亮的无背带式晚礼服。
  “上帝啊,你看上去性感极了,”罗伯特说,“可惜我们没有时间了。”
  “那不用担心。”苏珊轻声说。一会儿,她就已经脱光了衣服,和罗伯特一起淋浴。晚宴,他们根本没有去。
  罗伯特需要什么,连他自己还不甚清楚时,苏珊就能觉察到,并且尽心尽力让罗伯特满意。罗伯特对她也同样关心。苏珊在穿衣时,常常发现有罗伯特对她示爱的条子,有时放在梳妆桌上,有时放在她鞋子里。在土拨鼠节、波尔克总统生日以及刘易斯、克拉克远征庆祝日时,罗伯特又把鲜花和礼物送给她。
  还有他们共享的欢笑,那些令人陶醉的欢笑……。
  对讲机里传来了飞行员的声音,“中校,10分钟后我们将在苏黎世降落。”
  罗伯特的回忆戛然而止,思绪回到了现实中来,回到了他的任务上来。在海军情报局的15年中,他参与过几十次棘手的行动,但是,看来这次任务将是最为异乎寻常的。他正在赶往苏黎世的途中,去寻找一车无名无姓而且已经消失得无踪无影的目击者。真像是大海捞针啊。我甚至连大海在哪儿都不知道。我需要福尔摩斯,可他在那儿呢?
  “请您系上安全带。”
  C20A飞机越过漆黑的森林,不一会儿就在苏黎世国际机场沿着降落灯勾勒出来的跑道滑行。到了机场东侧后,飞机没去航空终点站,而是滑向了小小的通用航空楼。由于刚下过暴雨,地上仍有积水,但夜空却清澈如洗。
  “发疯的气候,”飞机驾驶员说,“星期天这儿阳光灿烂。今天白天一直下雨,晚上却又晴了。在这儿不需要手表,真正需要的是气压表。中校,要我给你安排一辆汽车吗?”
  “不用了,谢谢!”从现在起,他就得完全靠自己了。他等到飞机滑走才登上一辆包车去机场旅馆,在那儿,他睡了一个没有梦的好觉。
  第二天上午,罗伯特来到欧洲出租汽车公司,走向坐在柜台后面的职员。
  “Guten Tag!(早上好!)”
  对方用的语言提醒了他,他现在是在瑞士的德语区。“Guten Tag!你们有汽车出租吗?”
  “有,先生,你需要用多长时间?”
  问得好。1个小时?1个月?也许一两年?“我不能肯定。”
  “你是否打算用完车子再还到这儿来?”
  “有可能。”
  那位职员用奇怪的目光望着他,“很好,请你把这些表格填一填好吗?”
  罗伯特用希利亚德将军给他的黑色特别信用卡付车钱。职员仔细看了看,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然后说了声“对不起”便进了里面的办公室。等他出来时,罗伯特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先生,什么问题也没有。”
  租来的是一辆灰色的欧佩尔·奥格玛牌车。罗伯特开车上了机场公路,往苏黎世市中心驶去。他很喜欢瑞士,这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国家之一。多年前,他曾来这里滑过雪。近年来,他到这儿执行过几次任务,和瑞士情报机构联系过。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这个情报机构由D,P,I三个局组成,分别负责德国、法国和意大利的情报工作。设在日内瓦的联合国各组织以联合国为掩护,进行间谍活动,瑞士情报局目前的主要目的便是协同侦破这些间谍活动。罗伯特有朋友在该机构里工作,但他记着希利亚德将军的话,“你不得与任何人联系。”
  开车进城花了25分钟。罗伯特到了于滕多夫商业区。便去多尔德大饭店。这儿与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一大片带角楼的瑞士别墅,雄伟、庄严,绿草围绕,俯视着苏黎世湖。他停下车,走进大厅。左边是服务台。
  “早上好!”
  “早上好!我要住一夜,有房间吗?”
  “有,你怎么付钱?”
  “我有信用卡。”希利亚德将军给他的黑白两色的信用卡。罗伯特要了张瑞士地图,然后被送进饭店新建的侧厅一间舒适的房间。这个房间里有个俯视湖面的小阳台。罗伯特站在阳台上,呼吸着秋日清新的空气,思考着摆在他面前的任务。
  他没有线索展开工作,什么线索也没有。与他任务有关的任何情况他都一无所知。旅游客车公司的名称、旅客人数、姓名及下落一概不知。目击者都在瑞士吗?这正是我们的麻烦所在。他们在哪儿?他们是谁?我们不清楚,找出一些目击者还不行,你必须找到所有的人。他所掌握的唯一信息是日期,10月14日,星期日,还有地点,于滕多夫。
  他需要一个可以追寻的线索。
  如果他记得不错,全天的旅游客车只从两个主要城市发车,一个是苏黎世,另一个是日内瓦。罗伯特打开写字台抽屉,拿出厚厚的电话号码薄。罗伯特心想,我该在字母“M”里面找到“miracle”①(miracle,英文意为奇迹,就以字母“m”开头。)这个字。号码薄上列出了好几家旅游公司:阳光旅游公司、瑞士旅游公司、旅游服务公司、阿尔卑斯旅游公司、赖申旅游公司等。他得查遍这些公司,便抄下了所有的地址,然后驱车去最近的一家:旅游服务公司。
  柜台后坐着两位职员,负责接待游客。当其中一人空闲下来时,罗伯特说:“对不起,上星期日,我妻子乘坐了你们的一趟车,把钱包掉在车上了,我想她准是看到在于滕多夫附近坠毁的气球时激动坏了。”
  那位职员皱了皱眉头;“您准是搞错了,我们的旅游线不在于滕多夫附近。”
  “实在抱歉。”击中一球②(注:棒球用语,指防守一方将球抛给接球手时,被对方击中)。
  下一站肯定会收获更大的。
  “你们有去于滕多夫的旅游线吗?”
  “有,”职员微微一笑,“我们去瑞士各地的最佳景点,有去策尔马特的,还有冰川专线,棕榈专线,大环线旅游车15分钟后发车……”
  “星期天你们有旅游团停下来看气球坠毁的吗?我知道我妻子回旅馆晚了……”
  柜台后的职员愠怒地说:“我们的旅游团从不迟到,这正是我们引以为自豪的地方。我们从不作事先没有安排的逗留。”
  “那么,你们没有一辆车停下来看过那个气球!”
  “绝对没有。”
  “谢谢。”又击中一球。
  罗伯特造访的第三个办事处设在恩霍夫。广场,宅外面的牌子上写着“阳光旅游公司”。罗伯特走到柜台前。“下午好,我想问问你们有关一辆旅游车的事情。我听说有一只气象气球在于腾多夫附近坠毁了,你们的司机停车半个小时,让乘客去看那个气球。”
  “不,不对,他只停了15分钟。我们的时间安排很严密。”
  本垒打①!(注:“本垒打”为棒球用语,指攻击手将球击出底线,安全进入本垒可得1分。)
  “你刚才说,你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
  罗伯特拿出一张发给他的证件。“我是个记者,”罗伯特语气很诚恳,“我正在给《旅行与快乐》杂志写一篇文章,比较瑞士与其他国家的客车效率,不知道是否能采访你们的司机。”
  “这将是一篇很有意思的文章,确实非常有意思。高效率是我们瑞士人引以为自豪的。”
  “的确是可以引以为自豪。”罗伯特肯定地说。
  “是否会提到本公司的名字?”
  “那是当然。”
  职员笑了,“这样看来,我觉得没有什么坏处。”
  “我现在能和那位司机谈谈吧?”
  “今天他休息。”他在一张纸上写下了名字。
  罗伯特·贝拉米倒着看了看,汉斯·贝克曼。
  职员又加上了地址,“他住在卡珀尔,那是离苏黎世约40英里的一个小村庄。这会儿,你应该能在家里找到他。”
  罗伯特拿过那张纸。“非常感谢。顺便问一问,”罗伯特说,“只不过是为了所有的事实来写这篇文章,这个旅游团,你们一共卖了多少张,是否有记录?”
  “当然有,所有的旅游团都有记录,请等一下。”他从柜台下拿出一本记录,翻了一页,“啊,就在这儿。星期天,汉斯·贝克曼有7名乘客。他那天开了一辆伊维科牌的小客车。”
  7个不知姓名的乘客,还有1名司机。罗伯特想再碰碰运气,“你是否碰巧有那些乘客的姓名?”
  “先生,他们从街上来,买张票,然后开始旅游。我们并不要求出示证件。”
  这下可好了。“再次感谢。”罗伯特向门口走去。
  职员喊道。“我希望你能给我们寄一份你的文章。”
  “绝对没有问题。”罗伯特说。
  这个谜的第一部分在旅游客车上,罗伯特驾车来到旅游车始发的托尔斯德罗塞,好像这个地方能暴露出一点隐藏的线索似的。那辆伊维科客车棕色和银白相间,车体小,能够在陡峭的阿尔派恩路上倒车,只有14座。7名乘客是谁?到什么地方去了?罗伯特回到车上,研究着地图,在上面作了记号。他沿拉文斯勒拉尔路出了城,进入阿尔卑斯山脉尽头的阿尔比斯山,朝卡珀尔村驶去。他转向南面,绕过苏黎世外围的小山,爬向壮丽的阿尔卑斯山脉。他又穿过阿德利斯维尔、朗瑙和豪森,还有许多无名的村庄,这些村庄有牧人小屋,景色像明信片般的绚丽多彩。开了近1个小时,他才到达卡珀尔。这个小村子里有一家餐馆,一座教堂,一个邮局和散落在小山周围的十几所房子。罗伯特停好车,进了餐馆。一位女招待正在清理靠近门口的桌子。
  “对不起,**,请问汉斯·贝克曼家在哪个方向?”
  “噢,”她指着下山的一条路说,“在教堂的右边,”
  “谢谢。”
  罗伯特从教堂往右拐,开到一座陶瓦屋顶的简陋的两层楼房前。他下了车,径直朝门口走去。门上没有门铃,他便敲了敲门。
  一个身材矮胖,嘴边隐现出胡子来的女人开了门。
  “谁?”
  “打扰了,很抱歉!贝克曼先生在家吗?”
  她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问道:“你找他有什么事?”
  罗伯特给了她一个富有魅力的微笑。“您一定是贝克曼夫人。”他拿出记者证,“我在给杂志写一篇有关瑞士客车司机的文章。您的丈夫被推荐给我们杂志,听说他是全国最佳安全记录司机中的一个。”
  她脸色一亮,自豪地说:“我的汉斯是个出色的司机。”
  “每个人都这么跟我说,贝克曼夫人,我想采访他。”
  “采访我的汉斯,登在杂志上?”她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这太令人激动了,请进。”
  她把罗伯特领进一间极为整洁的小起居室。“请在这儿等一下,我去叫汉斯来。”
  罗伯特站在那儿,思忖着。这不仅是他最好的线索,而且也是唯一的线索。人们从街上来,买了票就开始旅游,我们并不要求出示身份证……除此以外,别无他途了,罗伯特沮丧地想。如果这条线索不管用,我还能登个广告!请星期日乘旅游车观光,看到气球坠毁的7名乘客于明天上午12:00在我住的旅店集中。有早餐供应。
  一个干瘦、秃顶的男人进来了。他脸色苍白,蓄着浓密的黑胡子,与他的外貌很不协调。“下午好,嗯……?”
  “我叫史密斯,下午好,”罗伯特很亲切地说,“我一直期望能见到您,贝克曼先生。”
  “我妻子告诉我,说你在写一篇关于客车司机的文章。”他的英文夹着浓重的德国音。
  罗伯特奉承地笑道,“是的,我的杂志对你那惊人的安全记录很感兴趣,还有……”
  “见你的鬼吧!”贝克曼粗鲁地打断了他的话,“你是对星期日下午坠落的那玩意儿感兴趣,不是吗?”
  罗伯特竭力装出很窘迫的样子,“确实如此,是的,我也有兴趣谈这个。”
  “那你为什么不直说呢?坐吧。”
  “谢谢。”罗伯特坐在了沙发上。
  贝克曼说:“抱歉,没什么东西给你喝,我们家现在不存烈酒了。”他碰了碰肚子,“我有胃溃疡,医生都不能给我开止疼药,所有的止疼药我都过敏。”他在罗拍特对面坐了下来,“不过,你来这儿不是要跟我谈健康问题,是吧?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要你谈谈星期天下午你车上的乘客在于藤多夫看气球坠毁的情况。”
  汉斯·贝克曼瞪着他说:“气球?什么气球?你在说什么?”
  “那个气球……”
  “你是说宇宙飞船吧。”
  这下轮到罗伯特瞪眼了。“宇宙……宇宙飞船?”
  “是啊,就是飞碟。”
  过了一会儿,罗伯特才听明白,他突然打了个寒战。“你是说看到了飞碟?”
  “是啊,里面还有尸体。”
  昨天,在瑞士的阿尔卑斯山脉中,北约的一个气象气球坠毁了,气球上有一些绝密的军用试验品。
  罗伯特竭力用平静的语气说:“贝克曼先生,你能肯定看到的是飞碟吗?”
  “当然能,就是人们所说的UFO嘛。”
  “里面有死人?”
  “不是人,不是。是动物,可很难把它们的样子描述出来,”他不禁微微颤抖了一下,“它们长得很小,眼睛很奇特、很大。它们穿着像是金属的银色制服,非常可怕。”
  罗伯特听着,脑子里一片混乱,“你的乘客看到了吗?”
  “嗯,我们都看到了。我在那儿停了可能有15分钟。他们要我多停一会儿,可公司对时间的要求很严格。”
  在开口之前,罗伯特就明白,同这个问题纯粹白搭。“贝克曼先生,你是否碰巧知道某个乘客的名字?”
  “先生,我是开车的。乘客在苏黎世买车票,我们向西南开到因特拉肯,然后再向西北开到伯尔尼。他们可以在伯尔尼下车,也可以返回苏黎世。没人留下他们的姓名。”
  罗伯特绝望地说,“你无法认出其中任何一个人吗?”
  贝克曼想了一会儿说:“对了,我可以告诉你,乘客中没有儿童,只有男人。”
  “只有男人?”
  贝克曼又想了一下说,“不,不对,有一个妇女。”
  罗伯特心想,太棒了,这样一来范围就缩小了。下一个问题是。我到底为什么要同意接受这个任务呢?“贝克曼先生,你的意思是说,一**游客在苏黎世乘上你的车,旅游结束,他们就各奔东西了。”
  “是这样,史密斯先生。”
  如此看来,要捞针连大海都没有。“你对乘客没有任何印象吗?他们的一言一行你什么也记不起来吗?”
  贝克曼先生摇了摇头。“先生,我没有必要去注意他们,除非他们像那个德国人一样惹麻烦。”
  罗伯特平静地坐着,轻声问道:“什么德国人?”
  “活见鬼!其他乘客见到飞碟和那些死了的动物都非常激动,可这位老兄却不停地抱怨,说他们得赶紧去伯尔尼,因为他要准备第二天上午在伯尔尼大学做什么讲座。”
  好兆头。“你还记得他叫什么吗?”
  “不记得了。”
  “什么也不记得吗?”
  “他穿了件黑大衣。”
  很好。“贝克曼先生,我想请你帮个忙。你能跟我的车子去于滕多夫一趟吗?”
  “今天我休息,我很忙……”
  “我很乐意付钱。”
  “噢?”
  “200马克。”
  “我不……”
  “我出400马克。”
  贝克曼想了想说:“为什么不去?今天可是个开车兜风的好日子。”
  他们向南驶去,经过伊门塞和梅根景色如画的村庄,后穿过卢塞恩。沿途的风景美不胜收,可罗伯特脑子全是其他的事情。
  他们穿过萨尔嫩和布吕尼希山口,山口通向因特拉肯,他们又加速穿过莱西根和福伦塞,迷人的湖面上白色帆船星罗棋布。
  “还有多远? “罗伯特问。
  “快到了。”汉斯·贝克曼说。
  开了近1个小时,他们到达施皮茨。汉斯·贝克曼说:“现在不远了,过了下一个图恩镇就到了。”
  罗伯特感到自己的心跳得更快了。他将亲眼目睹令人无法想象的东西——外星来客。他们开车经过图恩,几分钟后,来到高速公路对面的小树林附近。汉斯·贝克曼指了指说:“就在那儿。”
  罗伯特刹住车,让车滑到路边上。
  “穿过高速公路,就在那片树林后面。”
  罗伯特越来越兴奋。“好,我们去看看。”
  一辆卡车飞速开了过来。等它一过去,罗伯特就和汉斯·贝克曼穿过公路。罗伯特跟着客车司机贝克曼上了坡地,走进树林。
  高速公路已经看不到了。他们刚进入一片空地,贝克曼就大声说:“就在那儿。”
  躺在他们眼前地上的是一只散了架的气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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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年纪越来越大,不适合干这一行了。罗伯特心灰意懒地想,我还竟然真相信他那个关于飞碟的神话故事呢。
  汉斯·贝克曼瞪大眼睛瞅着地面上的东西,他满脸疑惑的神情,“假的,不是这个!”
  罗伯特叹了口气。“不是这个吗?”
  贝克曼摇了摇头。“昨天还在这儿的。”
  “你说的小绿人可能已经乘着它飞走了。”
  贝克曼固执地说:“不,不,他们两个都已经死了。”
  死了。这倒是对我此行的最好总结。我唯一的线索是这个看到了飞碟的老疯子。
  罗伯特走近气球仔细察看起来。这是个直径14英尺的铝制气囊,坠落时,边上撕成了锯齿形。正如希利亚德所言,所有的仪器都被弄走了。我无法说得清气球里的东西有多么重要。
  罗伯特沿着瘪了的气球转了一圈,鞋子踩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发出“吱吱”的声音。他想找到哪怕是一丁点儿有用的线索。可什么也没有。这只气球与他这几年所见过的其他数十只气球没什么两样。
  那老人还不愿放弃,日耳曼人就这么固执。“那些外星物体……是他们故意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知道他们什么都能做到。”
  罗伯特想:这儿没什么可做的了。在高高的草丛中走动,他的袜子都弄湿了。他正要转身离开时,又犹豫了一下,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他回到气球旁,“把气球的一边掀起来,好吗?”
  贝克曼看了他一会儿,惊异地问:“你要我把它掀起来吗?”
  “是的。请吧。”
  贝克曼耸耸肩,抓住了这堆轻金属材料的一角往上提。罗伯特同时又提起另一角,把这个铝制金属物举过头顶,然后,他走到中间,双脚陷进了草里。“这儿是湿的,”他叫了起来。
  “当然,”“傻瓜”二字差点脱口而出,“昨天下了一天雨,地上全湿了。”
  罗伯特爬出气球。“里面的地应该是干的。”天气真糟,飞行员说,星期天这儿阳光灿烂。气球是那天坠落的。今天白天一直下雨,晚上却又晴了。在这儿,不需要手表,真正需要的是气压表。
  “什么?”
  “你看到飞碟的时候,天气如何?”
  贝克曼想了一会儿说。“下午天气不错。”
  “是个晴天吗? ”
  “是的,是晴天。”
  “可昨天下了一天雨,是不是?”
  贝克曼不解地看着他,“那又怎么样?”
  “如果气球一直在这儿的话,气球下面的地应该是干的——最多由于渗透作用有点潮湿。但是,和周围一样,这儿浸透了雨水。”
  贝克曼瞪着眼睛问:“我听不懂你的话,这是什么意思?”
  “这可能意味着,”罗伯特小心翼翼地说,“有人在昨天下雨之后把气球放到这儿来的,把你看到的东西弄走了。”或者还有什么他没有想到的更合乎情理的解释呢?
  “谁会干这种蠢事?”
  没那么蠢,罗伯特想,可能是瑞士政府故意搞了这个骗局,以迷惑好奇的游客。首选的掩盖手法就是提供假情报。罗伯特在湿淋淋的草丛中边走边搜索着地面,心里直骂自己是个容易上当受骗的大傻瓜。
  汉斯·贝克曼用怀疑的目光望着罗伯特说:“先生,你说过你是在哪家杂志社工作的?”
  “《旅游和快乐》。”
  汉斯·贝克曼面露喜色。“噢,那么,我想你会要给我拍张照片的,就像那个家伙一样。”
  “什么?”
  “那个给我们大家拍照的摄影师。”
  罗伯特愣住了。“你在说谁?”
  “那个搞摄影的家伙。他在坠毁现场给我们大家照相,还说要给我们每人寄一张。还有几个乘客也有照相机。”
  罗伯特缓缓地说:“等一下,你是说有人在UFO前给乘客照了相?”
  “这正是我想告诉你的。”
  “他还许诺说要给你们每人寄一张照片?”
  “不错。”
  “那他一定跟你们要了姓名和地址。”
  “嗯,那当然。不然,他怎么知道往哪儿寄相片呢?”
  罗伯特一动不动地站着,心头涌过一阵狂喜。意外的好运,罗伯特,你这个走运的混小子!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一下子变得易如反掌了。再也不用去找7个无名无姓的乘客了,只要找到那个摄影师就万事大吉了。“贝克曼先生,你前面怎么没有提到他呢?”
  “你要打听的是乘客的事。”
  “你是说,他不是乘客中的一员?”
  汉斯·贝克曼摇了摇头。“不是。”他指了指说,“他的汽车在离高速公路那边抛了锚,拖车刚要把他的车拖走,这儿响起了巨大的坠落声,他跑过公路,到这儿来看个究竟。当他看到这一切后,又跑回汽车那儿,把照相机拎了过来。然后,他就让我们大家在飞碟前面摆好姿势留了个影。”
  “这个摄影师有没有把他的名字告诉你们?”
  “没有。”
  “你还记得他什么吗?”
  汉斯·贝克曼努力集中思想想了一会儿说:“嗯,他是个外国人,美国人或英国人吧。”
  “你说过有一辆拖车正准备把他的车拖走?”
  “是的。”
  “你记得拖车是往哪个方向去的?”
  “北面。我猜想是往伯尔尼拖。图恩要近一些,但是图恩所有的维修站星期天都不开门。”
  罗伯特咧嘴笑了笑。“谢谢,你帮了大忙。”
  “文章写好了,你不会忘记给我寄一份吧?”
  “忘不了。这是给你的钱。额外再加100马克,因为你帮了大忙。我开车送你回家。”他们走到汽车跟前。贝克曼开车门时,停了下来,转身对罗伯特说:“你太慷慨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长方体的金属,大概有打火机那么大,里面有一块很小的白色水晶。
  “这是什么?”
  “星期天,我回汽车之前在地上拾的。”
  罗伯特细细查看那东西,掂 起来像纸一样轻,颜色像沙子。一端毛毛糙糙的,说明这可能是另一件东西的一部分。是气球上某件仪器的一部分吗?或者是UFO的一部分?
  “也许这个能给你带来好运。”贝克曼把罗伯特给他的钱往口袋里装的时候说。“它确实给我带来了好运。”罗伯特笑容满面地钻进了汽车。
  该由他自己来回答这个困难的问题了:我真相信UFO的存在吗?他在报纸上读到过许多疯狂的故事,有人说他们被带到飞碟上,经历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他总是把这类报道归结为这些人想哗众取宠,或者他们本来就需要心理医生的怜悯。可是,近来有关的报道就不那么能够置若罔闻了。报道说,见到飞碟的有宇航员、空军飞行员、警官,还有有信誉而又怕出风头的人。此外,有令人不安的报道说飞碟在新墨西哥的罗斯韦尔坠毁,不断有人声称在当地发现了外星人的尸体。据推测,是政府把这一切压下来,秘而不宣,还销毁了所有的证据。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飞行员报告说见到了他们称之为“Foofighters”的不明物体,骚乱他们一阵后便消失了。还有传闻说难以解释的物体飞速掠过整个城市的上空。如果真有外星人从其他星系乘飞碟来访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吗?罗伯特思索着。它们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影响呢?会是和平,还是战争?或者是众所周知的文明的末日?他觉察到自己心里希望汉斯·贝克曼多半儿是个胡说八道的疯子,坠毁的真是个气球。不管是想证实贝克曼的说法还是想驳倒他,都必须再找到一个目击者。从表面上来看,贝克曼所说的似乎难以置信,然而,罗伯特总感到有什么问题困扰着他,使他不得安宁。如果坠毁的只是个气球。即使里面真有特殊仪器,也用不着清晨6点把他召到国家安全局去,并要求他尽快找到所有的目击者啊,这是为什么?是不是要掩盖什么?如果是,又为了什么呢?
  当天晚些时候,在日内瓦的瑞士内务部庄严的办公楼里举行了一次记者招待会。房间里的记者多达50余人,门外的走廊里人来人往,拥挤不堪,有来自10多个国家的电视台、53电台和报社的代表,许多人都携带着麦克风和摄像器材。似乎每个人都在说话。
  “我们听到报告说坠毁的不是气球……”
  “说是个飞碟,对不对?”
  “据传闻说,飞碟上有外星人的尸体……”
  “还有一个外星人活着吗?”
  “政府是不是要向公众掩盖事实真相……?”
  新闻发布官提高声音,试图重新控制会场,“女士们,先生们,这是个小小的误会,我们每时每刻都能接到这种电话。有人看见卫星啦,流星啦……报告发现的人总是不留姓名,这难道不是很有意思吗?也许打电话的人自己确信那是个UFO,但事实上是个气球坠毁在地上。我们已经安排了车辆带你们去。如果你们想跟我去的话,请……”
  15分钟后,两辆满载记者和摄像机的汽车上了路,驶向于滕多夫,带大家去看气球坠毁留下的残骸。到达出事地点后,他们都站在潮湿的草地上,观看那毁坏的金属气囊,新闻发布官说:“这就是你们所说的神秘的飞碟。这是从我们的韦维空军基地起飞的,就我们目前所知,女士们,先生们,根本就没有我们政府无法给出满意解释的不明飞行物,也没有外星人来访。如果我们有任何有关外星人的证据的话,我们将立即公布于世,这是我们政府坚定不移的政策。如果没有什么问题了的话……”
  弗吉尼亚兰利空军基地的17号机库处于绝对严密的监视之中。机库外面,4名荷枪实弹的海军陆战队士兵守护在四周。里面,三位高级军官轮流值班,每人8小时,守卫机库内一间密封的房间。这些军官都不知道守卫的是什么。除了在里面工作的科学家和医生外,只有3个来访者获准进入。
  第4个来访者刚到,他受到了负责安全工作的帕克斯顿准将的迎接。“欢迎到我们的动物园来。”
  “我一直期待着能来。”
  “你不会失望的。请这边走。”
  密封的房门外有一个架子,上面放着4套可以罩住全身的消毒衣。
  “请你穿上这个好吗?”准将问。
  “当然可以。”贾纳斯套上消毒衣,只有他的脸可以透过玻璃面具看到。他在鞋子外面又套上一双白色的大拖鞋。准将领他来到密封房间的入口。那名海军卫兵往旁边挪动了一下,准将开了门。“请进。”
  贾纳斯走进房间,环顾四周。屋子正中是艘宇宙飞船。房间的另一端放着一张白色尸体解剖台,上面躺着两具外星人的尸体,一位病理学家正对其中一具进行尸体解剖。
  帕克斯顿准将把来访者的注意力引到飞船上。
  “我们认为正着手处理的这艘飞船是侦察飞船,”帕克斯顿准将解释说,“它以某种方式与母舰进行直接联系,这一点,我们确信无疑。”
  两人走近飞船,仔细察看起来。飞船直径约为35英尺,内舱形如珍珠,天花板可以扩展。舱内有3张沙发,像是3张活动躺椅。内壁上到处安装了各种能振动的金属圆盘组成的仪表盘。
  “还有很多东西我们没能搞清楚,”帕克斯顿准将承认说,“但是,我们已了解的就足以令人咋舌了。”他指着小型仪表盘上的一排排仪器说,“这儿有一个一体化的广视角光学系统,看上去,一个像生物搜寻系统,一个像能合成声响的通讯系统,还有一个,说实话,把我们都难住了,像是个导航系统。我们认为它可能是以某种电磁波脉冲工作的。”
  “飞船上有武器吗?”贾纳斯问。
  帕克斯顿准将像是打了败仗似的摊了摊手说:“不清楚,有很多金属部件,我们还没理出个头绪来。”
  “能源是什么?”
  “最合理的推测是使用封闭循环室内的单原子氢作为能源,这样产生的废物是水,水又可以不断地形成氢,提供新的能源。使用这种永久性能源,飞船就可以自由自在地遨游在星际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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