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练中日拳击对抗赛2017的现在对抗时轻轻挨到一两拳鼻子动不动就会

本故事转自猫扑,原帖地址:/readsubart.jsp?b=ycdd&sid=14612&sl=0&sr=100      
说个故事给你听。。。。。。(连载)  一  “球都掉进她衣服里去了。”  “谁啊?”  “就是阿妞的衣服里。”  “拿出来不就行了吗?”  “你去,我可不敢。”  “怕什么?”  然后他一股脑的冲上前去,二话没说,伸进一只贼手,在里头掏鼓了半晌。  “你耍流氓。”阿妞哭着喊着的挣扎着。  “没有啊。”他很困惑,继而捋了捋袖子,“我就不信找不到。”  阿妞叫着的跑进老师办公室。  “别跑啊。还我球。”  “别追了,别追了。嘿嘿,在我这呢!”  那个在阿妞衣服里瞎折腾的人是阿男,而怂恿他干的那个人是我,阿钞。  那年我9岁,阿男也9岁。    二  我和阿男同年同月同日生,这听起来似乎有点悬乎,但事实就是这样。可惜他妈生他的时候多生了个把器官,因此我无法用青梅竹马来形容。他说,咱俩都好到可以同穿一条内裤,同睡一个女人。我说,那得我先穿,我先睡。我和他从小玩到大,他那个人脑子是单根茎,别人让他干嘛他就干嘛。  7岁的那年,我把鞭炮扔进狗窝,后来闪出一条比当时的我还大的狗。我一急,撒腿就跑。那狗就直追着我。我边跑边叫:“救命啊!阿男,狗。。。狗!”然后阿男摸出他的弹弓朝狗发弹。但那技术真是粗糙的让我无话可说。那狗起先一惊,急停,吠了两声,但见阿男似乎没有打中它的可能。于是,又重新启动了。  但这次追的是阿男。  阿男边跑边发弹,但效果不甚明显。那狗对他的枪法很有信心,而阿男毕竟还没活到能比狗跑的快的地步。理所应当的,他被咬了一块肉,巴掌那么大。  但他并不是每件事都干得像打弹弓那么蹩脚,他还是有特长的。譬如他能用小便在墙上拉出不同的花纹,又譬如他可以把小便拉得分道扬镳,一股向东,一股向西。这让我很是崇拜。我说,你什么时候教教我。他露出很吊的样子说,这是与生俱来,而不是后天培养的。    三  扯远了,扯远了,继续说没说完的话题。阿男的那个“流氓事件”还没有结束呢!  阿妞跑进办公室叫来了一个阿姨,不,我们应该管她叫老师。后来才知道。那老师就是我们的班主任,她姓王。  王老师怒气冲冲的一把将阿男揪了进去,劈头就是一句:“你这个流氓。”  “老师,流氓是什么?”  “把手伸进女同学衣服里的就是流氓。”  “哦,流氓是这样啊。”阿男如有所悟的点点头,然而他是个善于思考的好孩子,不懂就问:“那老师,你不是我的同学,但你是女的,我把手伸进你的衣服里,算不算流氓啊。”  王老是听了以后的那个表情,阿男说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因为那是他生平第一次看到有人瞪着的眼睛比他手里的乒乓球还大。  “你给我对着墙站好了,今天早上不许上课,不许离开这个办公室。”  “那老师我能不能走动啊?”  “给我像木头一样的站着。”  然后她把门一带,阿男就被锁在了办公室。  我站在窗口笑着,扮着鬼脸。阿男不服气,摸出弹弓打我。但他的枪法远比不上他欺负阿妞的手法来的准确。的确,他从来没打中过,他要打的目标。打着打着,连我都觉得无趣,就此作罢。  上完了课,王老师回来准备放人。但她开门那一刹那,扑鼻而来的就是一股骚味。她不解,转头看看门后,只见一滩液体遗留在那,而在其旁的阿男双目平视的成立正姿势,裤子拖拉在膝盖上,真的如同木头一样的站着。  “你给我过来。”她吼道。  “老师,你不是说我不能走动吗?”  她的眼睛又瞪得像乒乓球一样。  “这是你拉的吗?”她指着那滩液体。  阿男很诚实的点点头:“是我拉的。但老师,我保证,我拉的时候没有走动,我在原地拉的。真的,你看我连裤子都没提上来。我是怕我提裤子的时候不小心会动了。老师,我真的没动。”阿男似乎要哭了,因为他急需证明他是个听话的孩子。  “你知道吗?随地拉小便,那是流氓干的事。”  “不是的,老师。”阿男嘟着嘴,摇摇头:“流氓不是随地拉小便的。流氓是专门把手伸进女同学衣服里的。你刚才说的。”王老师显然吃了一惊,她不曾料到自己说的一句话居然会让一个二年级的孩子抓住,反驳的她哑口无言。但阿男是无心的他只是想做一个听话的孩子。  “把手伸进女同学衣服里的那是大流氓,随地拉小便的那是小流氓。懂吗?”  她刚脱口就觉得自己解释的很牵强,因为她怕阿男下次再干出什么更出格的事,譬如把手伸进女同学裤子里之类的是无法用大大流氓来形容的。  但阿男觉得她解释的很合理,因为大小便都有大小之分,流氓也应该如此。  “老师,我不知道随地拉小便那是小流氓干的事。真不知道,知道我就一定憋着,就算拉在裤子上也不会拉在地上的。真的,老师你罚我吧,我愿意再站一个下午。”  不知王老师是被他的真诚感动,还是被他的行为所威慑,怕他再站下去,产出的就不仅仅是小便了。总之阿男得以平安归来,只是思想品德降了两级而已,而他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被罚站过办公室,至于罚站在厕所门口,那已是后话了。    四  阿男回来,一直为他思想品德降两级的事耿耿于怀。他说:“阿钞,我该怎么办。”  “你去做好事啊,做了好事,老师会表扬你的。表扬了,那你的思想品德不就能加分了吗?”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后来,他每天下午都神奇的失踪,一连好几天。到了半个月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问他去干嘛,他不告诉我说:“老师说了,做了好事不留名。”  “那我告诉老师去,说你天天下午既干大流氓又干小流氓。”  “没有,我都去扫厕所去了。”  “哦,原来你扫厕所去了。”我为我的智慧窃喜。  “你有给王老师看到吗?”  “没有。”  “那有人看到吗?”  “有人,但都不认识。”  “那有个屁用啊。王老师又不知道你做了好事,你思想品德不还一样吗?”  他愣了愣,觉得有理,然后自言自语:“那该怎么办才好呢?恩,这样吧。就这样。”  第二天,我去厕所看他。发现有个人在胸前挂了一块牌,上面赫然写着:“二年甲班,阿男。”  “这可是我昨天想了一个晚上才想出来的。”  “你真聪明。”他咯咯直乐,陶醉其中。我说:“你再这么干下去,你的思想品德迟早会得优的。”他还是咯咯直乐,干得更起劲了。    五  这样有目的的生活让人觉得很充实,即使干得是些微不足道的傻事。这是我后来才悟出来的。至于当时我能做的,就是目睹阿男为了这件傻事付出的更傻的代价。  阿男挂了牌以后,仍不见王老师有何动静。他是多么想让王老师看到自己啊。他留了张纸条在王老师的办公桌上,“王老师,请你在放学后上趟厕所,好吗?”但是不知为什么,王老师还是没动静。阿男失望了。这让我很是高兴,终于有人放学陪我玩弹珠了。我拽着阿男往操场跑。  “让我再看看那个伤心之地。”  “厕所有什么好看的。”  “就看一眼,阿钞,反正顺路。”  “那就路过看一眼,就一眼。”  只那一眼,让他看到了那个冥冥中最想看到的人。“真是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了王老师上厕所的那一天。”他立刻亢奋起来,跟着王老师撒腿就往厕所里跑。我也准备进去,但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我发现那个门上的图标和我好象有差别。正在犹豫之时,里头一阵尖叫。王老师拖拉着裤子,如同木头一般的站在那。这让我突然想到了阿男站在王老师办公室的那一幕,异曲同工。  阿男笑嘻嘻的瞅着王老师:“老师,别怕,我是来拖地的,来做好事的。”言罢,阿男才发现情急之下他忘了拿拖把,但他还是很从容的摆了个拖地的POSE。  “流氓,滚出去。流氓。。。流。。。”她一脚把阿男踹了出来。这个20多岁的小姑娘词汇看来不怎么丰富。阿男更是郁闷,觉得这个词语真的如同魔咒一般在他的耳边挥之不去。“老师我为什么又是流氓?”这个问题让王老师很恼火,她觉得阿男在装傻。现在说清楚什么是流氓已经无济于事。而唯一能做的,她只能让阿男的行为品德再降两级。  阿男知道自己闯祸了,尽管他不知道究竟闯了什么祸。阿男决定要发奋努力,做个好孩子,再也不能做流氓了。  的确,阿男是个听话的孩子。    六  阿男的算术很蹩脚,属于那种超过手指脚趾就有运算困难的人。阿男说他为什么不多长几根指头,这都是她妈的错。我安慰他,你已经不错了。瞧人家洪七公才9根呢,你还是有优势的。他觉得有理,立刻找回了心理平衡。  后来我们学了四则混合运算阿男已经很难对付。他说,他怎么都弄不清为什么要先乘除后加减。那个老师向阿男解释了恐怕不下百遍,但他就是不开窍。最后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孩子有点傻。我觉得这很不公平,因为阿男拉小便都能拉得那么有创意,凭什么学不好算术。我不服气,我说,阿男你不能丢人,你要努力。阿男点点头。他真的很努力,尽管他咬着笔,对着一个“3+2*3”的题目发呆了好几个小时。  我看着他灰头土脸的的一脸丧气,总觉得应该培养点自信。我知道拉小便是他最开心的事。每每我有了感觉,阿男就说要陪我去。我满脸惊诧:“你有小便吗?”阿男总说:“没关系,酝酿一下就好了。”然后一分钟之后,他就准备就绪,陪我一起去厕所。我总是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先拉好的都是我,而且我刚完,阿男也就拉完了。他每次都以那么微弱的优势领先我,这让我很郁闷。  “我可是收放自如。”阿男说。  “呸,再拉一次给我看。”  阿男很慷慨的又表演了一次。  “你算术能有你小便功夫的一半就好了。”我终于拜服,无可奈何。。  他猖狂的笑了笑,笑着笑着戛然而止,进而莫名其妙的蹦出了一句,“3+2*3是不是等于9啊?”  我木纳的一时没恍过神来,渐渐的,我刹时明白,奇迹原来真的可以在不知不觉中迸发。  “你怎么知道的?”  “3+2*3不就是有一个人在厕所里拉了3滩小便,后来又有3个人每人拉了2滩小便,合起来厕所里不就一共9滩小便了吗?”  我激动的无话可说,真的,一个人的灵感就好象是阿男拉小便的快感一样是瞬间的爆发。他把算术问题抽象成一个小便问题是否科学,我无从考证。但这种方法所带来的效果真的令人震惊。阿男的算术变的越来越强,想象力变得越来越丰富,我总算叹服,中国人是极其有智慧的。但我不禁担心,因为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数字变的越来越大,已经是两位数相乘了。我不知道他是否还能用此法应付。阿男说没问题,几十乘几十不就是几十个人分别拉几十滩小便吗?我说,那厕所容的下吗?他说,没关系,天大地大难道还没有拉小便的地方吗?  后来上了四年级,学了几百乘几百,我不禁感叹,那是一个多么巍巍壮观的场面。  七  我和阿男闯祸了。  那次寝室熄了灯,阿男的手电筒没了电,我俩无法挑灯夜读,研究那陪我们度过那漫漫长夜的漫画。后来阿男说他睡不着,很亢奋。我说那好啊,翻墙去女寝室。“流氓干的事我可不干。”是啊,阿男是个好孩子。“那我们翻墙去跑步吧。下个月要60米考试。”  我们蹑手蹑脚的起了床。  “阿男,你裤子没穿。”  “没关系,减轻负担才能赢嘛。”  “你压根连短裤都没穿,不冷吗?”  “一跑就热乎了。”  阿男自以为聪明的露出了微笑,然后他似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没穿裤子跑步不会是流氓才干的吧?”这个问题显然已超过了我的能力范围。  “不知道。我只见过体育老师没穿上衣跑步,没见过没穿裤子跑步的。”  阿男想了想,做出了他这辈子在我看来最有见地的分析。  “没穿上衣露出的部分,比没没穿裤子露出的部分面积要大,既然没穿上衣都没关系,那没裤子就更没关系了。”  “那猪和狗都全裸着,怎么都没事啊?”  “猪狗和人一样吗?白痴。”  阿男果断的给我的智商作出了判断,但人往往是这样,很难对自己的智商作出判断。阿男很聪明的意识到了猪和人是有区别的,似乎他却没有意识到人的上身和下身也是有区别的,但他终归是个谨慎的孩子。  “还是把短裤拿去吧,以防万一。”  “弹弓也拿去,万一给逮到了,我们也好自卫。”  阿男就左手拿着弹弓,右手拽着短裤,一丝不挂的跑了出去。  学校那墙,现在看来矮的就像猪栏,但是对于当时的我来说,那是极富有挑战性的,毕竟我们就那点个头。  阿男翻墙的水平和他弹弓的水平相差无几。幸亏有我,我踩在他的肩膀,爬到最高点。他在下面“哎哟哎哟”的叫着,我说你他妈的,找死啊,叫这么大声。然后他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知和无能,默默忍受着不作声了。  “把手给我。”  “我手里拿着短裤呢?”  “你不会仍了啊。”  “仍了多可惜。”  然后他把短裤咬在了嘴里,把手伸了过来。我顺利的把他拉上来。他一激动,咧开嘴笑,结果短裤掉了下去。他啊了一声,跟着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你干嘛啊?”  “短裤掉下去了。”  “我可不再拉你的手上来了。”  “那你拉我短裤上来吧。”  我拉着短裤的另一头企图把他拉上来,但那短裤的弹性和质量令人失望,“丝拉”一声应声而裂。拉到一半的阿男掉下去了。就这么折腾来折腾去,我们翻过去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  “不跑了,不跑了,我都累死了。”  “哎,你真没用,我都流血了还没叫呢?”  “血???”  阿男指指他的小鸡鸡。这时我趁着月光隐约的看到有几滴液体往下滴。  “那是尿吧?”  “切,难道我骗你不成?”  阿男拭了拭那几滴东西,伸到我面前,我一看,真的,红彤彤,热乎乎的。  “你真牛!”  “没什么,就几滴嘛,嗨,别浪费了,我们滴血结拜吧?”  “行啊。”  我就用阿男的血在脸上涂了两抹,又在手上写了个“忠”字。  “阿男,原料不够,再挤点。”  于是阿男使出吃奶的力气,挤了挤伤口。  “你挤出来没有?”  “这又不是挤牙膏,哪有那么快。”  “你是不是没有了?”  “不会的,你要对我的小鸡鸡有信心。”  “那你快点,字都干了。”  后来,阿男又挤出了一些,那个“忠”字才得以完成。  现在回味那场面,真他妈的壮烈。阿男说他现在都觉得后怕,怎么会拿男人最重要的器官开玩笑。我说我也愧疚,觉得总让你挤那是很不人道的事。后来他伤口愈合后,总算功能正常,否则真让我觉得对不起他家的祖宗。  继续说结拜后的事。  我已经说过,阿男和我是同天生的,为此我俩为谁做大哥争的不可开交。  就在这时,我们听到了很惨烈的叫声,一个女人的。  “是不是鬼啊?”  我一听,两腿就软了。“我可从来没干过什么坏事,思想品德还优呢!”  “但我思想品德不及格啊。”阿男说,“王老师说我会得到惩罚的,难不成。。。”阿男也开始哆嗦了。我一乐,“嘿,我是好孩子。阿男,老师说你是流氓,那鬼阿姨一定是找你的。”  “我才不是流氓呢!”如今的阿男对流氓一词极其敏感和深恶痛绝。这反到激起了他会会那女鬼的激情。  “我不是流氓,没什么好怕的。不就是女鬼嘛,有种的你也跟我来,咱们一起去见见。”  “去就去,谁怕谁啊。话说前头,见着女鬼后,先跑的那个做小弟啊!”  阿男和我就循着声音找去,正和一切恐怖片惊人般的相似,这声音来自厕所,女厕所。阿男故地重游,伤心往事涌上心头。厕所的门虚掩着,露出一条缝。那声音的频率此时变得非常急促。阿男透过门缝望着。  “这鬼有4只脚,2个头。。。手呢。。。”  “你别说了,我认你做大哥。走吧。”我拽着阿男的胳臂,心惊胆战。  “抖什么抖。”阿男一本正经的说:“不对啊,阿钞,好象是两个鬼。”  这时我已瘫倒在地。  “那两鬼好象在打架,还互咬呢,嘿,那鬼还光头,给月光照的油光发亮的。”阿男津津有味的描述着:“那光头鬼占着优势呢,按着那长发鬼嗷嗷直叫。  阿男越说越神乎,听得我也萌生兴趣,没有了恐惧。  “你也帮帮那长发鬼啊。”  “恩,对啊。”阿男拉开弹弓,问我要了两颗弹珠。“看我不把那光头鬼给暴头了。”  阿男枪法依旧,结果打到了下身去了,但毕竟击中就好。那光头鬼抽搐了一下,居然若无其事,倒是那长发鬼叫得更为痛楚。  “你他妈的,怎么这么没用。”  “那你试试。”  我临危受命,结果不负重望,一枪抱头。那光头大叫。我和阿男吓了一跳。  “那鬼站起来了。”  “不会追咱吧。”  “开灯,妈妈说,鬼怕灯。”  我赶忙按下了开关。  “王老师。”阿男惊叫,“校长。”  然后我推开了整扇门,只见王老师和校长一丝不挂的在里头,当然阿男也一丝不挂。我们四个人就这么八目相视。还是阿男先乐了,晃悠着短裤。“阿钞,我没说错错吧。跟你说没穿裤子出来跑步是没关系的,瞧,王老师和校长都没穿呢!”阿男极有自豪感的说。  这次王老师的眼睛又瞪得象乒乓球一样,不过好象是恐惧。校长马上想她使了个眼色。她抓起衣服就往外跑。  “老师,别急啊。慢点跑,等会我和阿钞也来跑啊。”阿钞很关心的叫着。  校长倒是很从容的穿上裤子,走到我们面前。“你们半夜不睡觉,拿着弹弓想干什么?!”  我们这才反应过来,我们是偷跑出来的。  “校长,我们没干坏事,真的,我们只是想跑步。刚才我们是听到声音以为是鬼才过来看的。校长,我也不是故意打你的,我是想打鬼。校长我不知道你正在忙着,我知道是你,我肯定不敢了。呜呜。。。我不敢了。。。”  “你刚才打过我吗?”校长一脸疑惑。可能他刚才太投入了。我一声不吭的站在旁边不禁后悔。“真他妈的白痴,没问就承认。”  校长计上心来。“这是开除的行为,你知道吗?开除!”他一脸严肃。  “校长我求你了,我以后在也不敢了用弹弓打你了,再也不敢了,不敢了。。。不敢了。。。”阿男抽泣着。  “不开除也行。看你两平时是个听话的孩子。你们听不听校长的话啊?”  “听听。”  “不许把今天的事跟任何人说。如果给人知道了就开除你们。”  “不说不说,死也不说。”  “那就从轻处理了。”  我俩感激涕零的连着磕头,目送校长离开。  第二天,我们惴惴不安的听着校广播。  “昨夜,四年甲班阿男、阿钞两位同学携带凶器,蓄意伤人。校长恰巧路过,批评教育。考虑其认错态度良好,又无人员伤亡,因此予以记过处分。望这两位同学在今后的学习生活中,改正错误,端正态度,做个合格的小学生。”  我和阿男抱在一起开心的痛哭,感动于校长的宽宏大量。  “校长真是好人。”阿男说:“我以后一定做个听话的孩子。”  “阿男,好象有点不对啊。”我说:“凶器是什么意思?”  “就是弹弓的另一种叫法呗!白痴!”  “哦,原来是这样。”我豁然开朗,“还好凶器是阿男的,不是我的。”  自那以后,王老师一直没来。阿男说,一定是那天晚上光着膀子跑步给冻坏了。我说,谁知道呢!  但我唯一知道的是,校长是好人,阿男是个好孩子。  八  一晃到了初中。  初一的那个暑假热的厉害,害的一向不毛之地的学校操场焕发了青春。那操场被压抑了好些年,难得一年阳光充足,就狂长到了我的腰。人躺在上面远远望去就如同没人一般,不象往年的操场躺在上面远远望去就象干尸一般,极为显眼。阿男曾说,一个学校球场的草坪覆盖率和这个学校校长脑袋的头发覆盖率成正比。我们当时都视为真理。然而,时值今日,令人失望的是校长的脑袋并没有因为热量丰富而变的充裕起来。这让阿男很恼火,因为这让他的那个创意失去了事实根据,但终归,创造的资本还在,那是青春。  记得有次我们考试的作文话题就是“青春”,这让我觉得有写论文的必要。我光解释什么是青春就用完了格子,而且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青春其实就是年轻人发春。语文老师说你的想法是好的,但解释的不雅,那叫做情窦初开。总之,我和阿男都到了发春的年龄,不,是情窦初开的年龄。情窦这东西不比什么“豌豆”、“土豆”之类的,到了那个时候就发芽。那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我是那种早熟的人,而阿男怕是那种捉摸着等我黄了芽才发芽的人。  就是这个暑假,我屁颠屁颠的跑去对阿男说:“我暗恋上了一个人。”  “谁啊?”  “不知道。”我摇摇头,“只是我每天放学都能看着她的背影回家。”  “这很浪漫。”  过了几个月,我从她后面20米初逐渐靠近她。  又过了几个月,我从后面走到了她的身边。  再过了几个月,从身边走到了面前。  最后几个月,我终于从走在她的前面到压在了她的上面。  后来我才明白,我爱上的只是她的背影,那个令我神魂颠倒的背影,而并非那副胴体,更不是那个灵魂。  但那次以后让我意外的发现,其实我对肉体的渴望比对灵魂的需求要迫切的多。  “男人憧憬着一个女人的身体的时候,就关心到她的灵魂,自己骗自己说是爱上了她的灵魂。惟有占领了她的身体之后,他才能够忘记她的灵魂。这是男人唯一的解脱的办法。”  这不是我说的,这是一个女人说的,她叫张爱玲。但女人毕竟是女人,她低估了一部分的男人,有些男人占有女人的身体连灵魂这个挡箭牌都不需要,譬如说我这种人。  阿男默不作声的听着,我原以为他会反应剧烈,大骂我龌龊。  结果是,他竟哭了。  “你他妈的哭什么哭,我初夜没了,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我不是为你哭,是为那个女孩哭。”  是啊,那天我笨手笨脚弄的时候,她一个劲的叫轻点,我说,我都还没进去呢!说实话,我是找不到入口。数学老师经常教育我,做数学最怕在题目边上转啊转,怎么做都做不进去。她的这句话意蕴深刻。其实,我是个很没毅力的人,远没阿男当年为了思想品德得优奔波的那份激情。三下两下找不到入口就作罢了,然后翻身呼呼睡去。  等我醒来睁开眼的时候,她已起身坐在床沿上,用那种托付终身的眼神看着我。我这辈子最承受不起的就是这种眼神。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虚。”  “人家都是你的人了,你还——”  “靠!我昨天什么都没干。”  她呜咽了几下就在一旁抹鼻子了。我这辈子最烦女人哭,贾宝玉说的没错,女人是水做的,总会找个机会释放出来。  “别这样。”我一把将她揽入怀里,违心的说,“我会好好对你的。”  然后她哭得更凶了,那鼻涕眼泪都蹭在我的背心上。  “你今天把我这件背心洗了。”  她破涕为笑,“你还懂幽默。”然后就伸出一只手脱我的衣服。  “大白天,你干嘛?”  “你不是说洗背心吗?”  这反倒让他觉得我不象个男人,其实我本来就不是,我还是个男孩。而她显然和我相反,迫不及待的想做一个男人的女人,尽管她还是个女孩。  她电话跟她妈说,学校寝室不安全,天天夜里有男生猫在窗口偷窥,她想和另外一个同学搬出去合租一个房子。她妈吓的第二天就汇来一笔钱说,如今学校色狼多,还是搬出去好,有个同学好照应。但是她妈似乎没想到要先弄清楚那个照应她的同学的性别。  “你妈整个更年期脑子不好使,居然会让你和一个男的同居。”  “我在我妈眼里可是个好孩子。要不为了你,我才不骗她呢!”  “妈的,我也是好孩子,长这么大,我想都没想过未成年的时候就和人同居了呢?”  她对我扑哧一笑,“你还真是个孩子。”听她的口气,我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难道我真的就这么成了一个女人依靠了吗?难道我们就这么成了一个男人了吗?  那年我14,她15,叫做阿伊。    九  唯一让我觉得我还是个男孩那就是和阿丘在一起的时候了。  阿丘是谁?那得细说。  那是个花好月圆的夜晚,我和阿男在那个草木茂盛的球场踢完球,就席地而睡,躺在草坪上聊天。  “阿男,光玩足球那是不是太没前途了?”  “足球是个好东西,在中国踢球的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别他妈的装深沉,我的意思是,是不是该玩点别的了。”  “别的?那你还想玩什么,你什么都玩不过我。”  “呸!”  “别不承认,你大到足球,小到弹珠,哪样比我强?”  乍一听这话,以为阿男是个全面发展的好孩子。其实,他只会那两样而已,当然他的小便功夫依旧,但这是摆不上台面的玩意。  正当我和他争着谁玩的更有档次的时候,此时传来了一阵“啧啧”声,只恨自己的拟声词太少,无法形容。  “是不是鬼啊?”  “阿抄,你别说了,上次已经记过处分了,再精彩也不去看了。”  “还是躺着看星星最好。”  言罢,只听见这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这回是它找我们。”  “是不是老鼠啊?”  “真的?”阿男一听就来劲了,“我打老鼠那还是七、八年前的事呢!”他摸出弹弓,不,是凶器,霍的一声利索的站了起来。这时他又看到了不该看的,只见一对情侣正抱在一起在草坪上打滚着接吻。  “真是善于利用地形优势的好孩子。”阿男嘀咕着。  我看他津津有味的看着,也霍然起身。就这样我们两个大男人就做了那对情侣忠实的观众。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电视里接吻总闭着眼睛,后来才知道,爱情是盲目的。  那对情侣滚着滚着就滚到了我和阿男的脚下。我分明感觉到有人在踹我,我很自觉的向一旁挪了挪,后来那男的又踢了我,我又挪了挪。  “地方这么大,能站远点看吗,兄弟?”  我“哦”的应了一声,进而吃了一惊,我扯扯一旁的阿男。  “刚才是你跟我说话吗?”  “不是,是那个男的。”阿男指了指地上的那个家伙,进而也吃了一惊。  “他原来早看到我们了。”  被人无视和忽略的感觉让我们大为不爽,我也踢了踢那男的。他转过头来,“我正忙呢!”然后朝我礼貌的挥了挥手。  我和阿男忍无可忍,“你光天化日的干什么?”阿男吼道。  这时那女的大叫一声,推开了那男。看那样,原来才发现我们,,真是个专心致志的孩子。  那男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扭了扭脖子,看那架势我原以为一场恶战不可避免。没想到,那男的只是扑到阿男的耳边语重心长的说:“小兄弟,天都黑了,用‘光天化日’不恰当。”  我“扑哧”的笑了一声,“你还挺搞笑的。交个朋友吧。”  我伸出手,他没握,拍了拍我的肩膀。  “大夜天的干嘛啊,两个男人。”  我怕他理解偏差,以为我和阿男也是同道中人。赶忙解释:“刚踢完球。”  “足球?”他不屑的一笑,“我四年级以后就不玩了。”  “听你的口气,难不成你现在玩地球吗?”  “呵呵~~长这么大了还玩足球,都玩女人了。”  言罢,拉着那女的手,扬长而去,甩下一句话:“哥们,以后有事找我,二年乙班,阿丘。”  阿男说,拽什么拽。  我说,这才是男人。    十  阿男的语文很菜,菜到了写张请假条都要用拼音代的地步。然而他还是有擅长的文体的,譬如说检讨书。写起检讨书来,阿男的想象力丰富的惊人,往往可以检讨出一些他压根就没干过的事,而且细节饱满,有板有眼。我说,你他妈的就是有病。他说,我把自己的一些坏主意写出来好让老师监督我不付诸于行动。  是啊,阿男是个听话的孩子。  后来默写古诗,阿男保持他的一贯风格,写不出来的字一律用拼音。再后来,他就索性用英语本默写了。这让语文老师忍无可忍,他把阿男叫到办公室谈话,警告他以后默写不准用拼音代。  “那老师,碰到不会写的字,怎么办呢?”  “要么空在那里,要么打个叉。反正别让我看到你用拼音。”  阿男很听话的点点头。  之后的一次默写,阿男真的没用拼音,他照语文老师的话做了。结果,老师大骂他流氓。阿男很委屈,“我为什么总是流氓?”老师说,你自己看你写的是什么。  “《螳螂捕蛇》  张姓者偶行溪谷,闻崖上有声甚厉。寻途登觇(chān),见**围如碗,摆扑丛树中,以*击*,**崩折。反侧倾跌之状,似有*捉制之,然审视殊无所见,大疑。见近临之,则一**据*上,以**攫(jué)其*,颠不可去。久之,*竟死。视***肉,已破裂云。  阿男不解的拿过来问我,我也不解的拿去问阿丘。阿丘笑的前仰后俯,一脸涨红的趴在桌上说:“兄弟,你真厉害,暗藏玄机啊。”  阿男又一次的进老师办公室,语文老师面无表情的说:“以后默写不会写的字,你给我找个读音一样的带上。”  “那不如还用拼音省事。”  “这是中文,懂吗?拼音看着就不舒坦。”  后来的那次默写,阿男把“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中的“朱”字写成了“猪”。把“停车坐爱枫林晚”的“坐”字写成了“做”字。他对前者的翻译是“用玉器雕刻的猪栏应该还在,只是猪的样子改变了。”而后者的翻译,阿男空着,在下面工整的补了一行小字“老师,此句笔译不雅,如若需要,可到您面前口译。”  本子发下来以后,阿男兴奋异常。  “干嘛这么高兴?”  “这次老师居然没在我的本子上写上重默。”  “那是你终于进步了。”  “是啊,老师在本子上还表扬我呢!”阿男努了努嘴,“你看——”只见本子上赫然写着“老师相信你,你以后可以不用默写了。”  是啊,阿男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    十一  这次轮到阿男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对我说,他暗恋上了一个人。  “谁啊?”  “我们很久以前的一个朋友。”  我阿猫阿狗的猜了半天,他终于忍不住跟我说,是阿妞。  “有这个朋友吗?”  “就是5年前,我把手伸进她衣服里拿乒乓球的那个。”  我拼命的搜索着记忆,总算恍然大悟,“是那个啊。”  阿男看我想了起来,激动万分:“阿钞,你知道什么是缘分吗?这就是缘分。”  阿男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的幸福冲昏了头脑。  “上帝就注定我们不是一面之缘,若干年后,还会有一刻想见,来铸就一个永恒的诺言。”  他一个人开始自言自语了,我发现人在单相思的时候说起话来都特别押韵。那些个他平时都大骂俗的要吐的话,今天他都练习了一遍。  “阿妞是美女吗?”  “是啊,当然是。”  我觉得这是我生平问的最白痴的问题,我居然忽略了“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个极其基本的前提。  “你说漂亮那没用,那得我去鉴赏一下。”  阿男就拉着我到隔壁班里,指着一个剪着短发,穿着喇叭裤,让我无法确定性别的人说,这就是阿妞。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阿男,女人有什么不好,你要找个男人。”  “他妈的,你去死,谁跟你开玩笑。”  然后不知怎的,可能是女人天生的直觉。阿妞突然转过头来,那一笑既谈不上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当然也不能说是回眸一笑众人吐,总之马马乎乎。  阿男朝她一扬手,“嗨,阿妞。”我则两手插在袋里若无其事。  她走上前来:“阿男,这就是你说的阿钞吧。”  “就是就是。”  她盯着我看,看的我发虚了她才开口:“哇,阿钞,你的眼睛好大野,比我的嘴巴还大。”  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女的劈头就是这么一句向我问好的,措手不及。而且我不明白她到底是在赞扬我的眼睛还是在标榜她的樱桃小嘴。  “谢谢。”我只能这么回答,但心里还是一阵舒坦。  “谢什么?”  “谢谢你夸我的眼睛大啊。”  “眼睛大有什么好的,现在小眼睛才性感。”  人这辈子最郁闷的莫过就是把一句坏话听成了好话,听完了之后一阵舒坦,舒坦完了还连声道谢,谢完了才知,方才是自我陶醉。我觉得这异常丢脸,幸好我是个聪明的孩子。  “你倒是小眼睛,比我的鼻孔还小。”  她一楞,大概是我说的话出乎她的意料,让她也揣摩不出我到底是在赞扬她性感,还是在标榜自己的鼻孔。  “你这人说话真有意思。”然后她伸出手,“你好。”  “我手也很大的一点也不性感,还是别握的好。”  我以牙还牙,也让她自作多情了一回。  结果她语出惊人:“不握也没关系啊,我看你脸不是很大,那就捏下脸吧。”  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有人提出要捏我的脸,而且是以脸不大这种理由要求的,这让我哭笑不得。我突然有种很龌龊的想法,如果我跟她说,你的胸脯不大,那就捏下吧,不知她是否会同意。想必阿男是不会同意的。  正当我想入非非的时候,她做了一个更让我想入非非的动作。她用两个手指在我的脸颊上轻轻划过。  那一刻我心头一颤。  阿男在一旁干咳了两声,我突然发现他的脸已拉的好长好长。我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犯了原则性的错误。阿男拽着我,转身就走,边走边用很低沉的声音对我说:“靠!你别打阿妞的主意啊。”  “朋友之妻不可骑,这我还是知道的。”  “知道个屁!知道你还那么干,都看不下去了,那个场面,真他妈的,暧昧。”  “那是她勾引我,我是无辜的。”  “呸!少不要脸你,本来握手就握手吧,还他妈的耍帅。”  我笑了一下,“看来,你真的是爱上她了,这么在乎。”  阿男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是啊,他毕竟是个男孩,而不是男人。  十二  和女人一起住就是麻烦,这是我和阿伊同居两个月后的感悟。  我一向认为半夜抱着个女人睡那是很温馨的事,但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从前我全裸着抱着个枕头睡,想放哪就放哪,不高兴了一脚踹开就是了,自在的很。但现在我经常半夜胸口一阵闷热,醒来才发现,原来她的头就埋在我的胸口。这人头不比枕头,不是想踹哪就踹哪的。我几次三番把她的头移开我的胸口,每次她都惊醒,问我干嘛,我说没事,然后她吻了我一下,又埋进我胸口接着睡。后来我就此专门找她谈话。我说:“你半夜不睡在我怀里,难道就睡不着吗?”  “我有睡在你怀里吗?”  我这才明白,如果她没装傻的话,问题已相当严重,这已是她的潜意识,是惯性了。  “你那么埋在我胸口,我呼吸困难,知道吗?”  然后我分析了一大串心脏承受外界过重压力后的种种惨状。  她睁大眼睛说:“有那么严重吗?你骗我的吧。”  我不苟言笑的一脸正经,盯着她看。  “好好好,以后我不睡在你胸口就是了。”  “那不小心睡了怎么办?”  “你把我推开就是了。”  夜里,她又睡在了我的胸口,我潇洒的一把推开她。迷迷糊糊的,她说,你干嘛,睡的好好的。我指了指胸口,这是你建议我的。她白了我一眼,然后拽着我胳臂呼呼睡去。后来拽着我胳臂成了她睡觉的新姿势。久而久之,我发现第二天早上上课右手写字都没力。我终于央求她,“你还是睡在我胸口好了。”  “你不是说心脏压力大,呼吸困难吗?”  “爱情总是让人窒息的。”我苦笑的说。  她紧紧的抱着我,很幸福的样子  十三  阿男和阿妞被记过了。  刚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我震惊万分,以为阿男和阿妞是不是在树林丛中风流的时候不幸遭擒了。后来想想不可能,阿男干不出那么有技术含量的事,问阿男才知道是作弊被擒。  说实话,要我相信阿男作弊被擒比相信他作爱被擒还要难些。倒不是因为我对阿男的人格有充分的信任,而是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是不会作弊的。一种是已经顿悟考100分不能换块糖吃的人,另一种是知道自己怎么作弊都不会及格的人。阿男不幸的属于后者。他的自知之明让我汗颜,因此每次考试,阿男坐个15分钟,偶尔的,碰上个美女监考,顶多半小时,然后就潇洒的交卷。出来把问卷给阿丘,让他作出答案,然后再发给我。  其实阿丘也很菜,只是因为高我们一级,所以才能勉强让我及格。他说他当年是很强的,就一考试机器,小考小胜,大考大捷,这成了他日后光明正大玩女人不被人非议的后勤保障。不象现在,考试已不复当年之勇是直接导致转入地下工作的重要原因。因此他对我们万分叮嘱,在搞好女人的同时要搞好学习。  每每这时,我和阿男都大骂他:“别拿你那龌龊思想来荼毒下一代。”  “没那本事了,如今后生可畏。”他用那极其悲壮的声音哀叹,“哎,廉颇老矣,尚能干否?”  我和阿男听到这就落荒而逃,摇摇头,“多么好的一个建设社会主义的苗子,就这么夭折在改革开放的春风里了。”  扯远了,接着说阿男作弊被逮遭处分的经过。  那次期末考,阿男万万没想到会坐在阿妞的前面。他一改往常的考试作风,对那些他压根就不会的考题,一会作沉思状,一会作奋笔疾书状。他说他总觉得后面有一双期盼的眼睛望着他。  “有必要吗?”  “当然有,这样她就会认为我是个好学生了。这直接影响着我们今后的进一步发展。”  “累不累啊?”  “累,真他妈的累,但苦中有乐啊。”他嫣然一笑。  我着实被他的精神感动,说实话,他连题目里的字都不见得认的全,居然还要那么装,人家为爱付出容易吗?  阿男说,他在考场上从来没听过结束铃,那是他第一次听,特激动,觉得那简直是一种天籁之音。铃响了,他也就不用装了,真是种彻头彻尾的解脱。那铃声是阿男之大幸,是我之大不幸。我看着手机,等了2个小时的答案,却无任何动静。最后无奈抄了一个邻桌丑女的答案。我说阿男你对得起我吗?他说,这是一时疏忽。结果他一疏忽就疏忽了5门。最后一们英语,我琢磨着八成他又要疏忽了,因此早就从邻桌哪里参考好了。离考试结束还有半小时的时候,出乎意料的,手机居然有了动静。我激动万分,想来阿男总算还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结果我打开短信一看,赫然闪出一行:“答案,快,阿钞。”  我不解,一向视分数如粪土的他怎么会有如此要求,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号码,没错,是阿男的。  “你要答案干嘛?”  “阿妞不会做。”  我腾的一下就火了。  “鄙视你这种有异性没人性的东西。”  “你他妈的,到底发不发?”  “你装什么能耐?”  “阿男,爷,我求你了。你弟我的幸福生活就指望你了。”  想想阿男情窦开一回也不容易,就随他愿吧。于是我就照发了。他回过来说:“好兄弟,在**饭店等我啊,我请了。”  我兴高采烈的交了卷,出了考场,直奔那个饭店,捉摸着今天晚上到底是吃狗肉还是吃猪蹄。左等右等,等到我忍不住快要剁条胳臂当猪蹄煮着吃的时候,他终于发来了一条短信:“我在政教处。”  “干嘛呢?”  “作弊被抓了。”  原来阿男在接到答案后,激动异常,在阿妞面前晃悠着手机。等他把监考的晃悠过来了,他才意识到,这是在考试。  “把手里的东西给我。”阿男拽着捂在肚子处,死活不给。  “你可以不用考了,出去。”  “老师我。。。肚子痛。”阿男莫名其妙的蹦出一句。  监考老师一楞,阿男趁着一楞,松开裤子将手机滑了进去。  阿男已计上心来。  “老师我手里没什么,给你看。”阿男张开手,进而又立刻捂住肚子作痛苦状。“老师,疼死我了。”  “忍忍吧,呆会就考完了。”  老师转过身去,阿男马上扭头向阿妞嘀咕了一句:“快把纸巾放在桌上。”  然后监考的刚坐定,阿男就举起手,“老师,拉大便。”  考场暴笑一片。  “笑什么笑!保持安静。”监考老师一脸严肃样。他又走到阿男的座位旁,“很急吗?”  阿男猛点头。  “咳,去吧去吧。”老师挥挥手,然后转身走到自己的座位。刚坐下,她就看见阿男气定神闲的又举起了手。  “老师,没手纸。”  “真麻烦,你问我,我去问谁去?”  “我后面的这个女同学有。”然后阿男抓起阿妞的纸巾起身就往外跑。眼看就要逃离危险地带,结果在教室门,“扑通”一声,手机从阿男的裤子里掉了出来。  “妈的。”阿男骂了一句。  “什么声音啊?”监考的又起身。  阿男一阵惊慌,毕竟第一次嘛,经验尚浅。他一下就没了神。然而他看到阿妞那期盼的眼神就急中生智了。  “没什么,老师,只是不小心拉出了一点。”  “怎么这么恶心!”原本在半路的监考老师,转了个身,屁股对着阿男了。  我一向认为在这个世界上智力比阿男低的人,屈指可数,但偏偏阿男今天就碰上了。我说,你大便的质量真不错,拉出来的声音能和手机掉出来的声音相提并论。他这时才意识到了自己的理由漏洞百出。但那心灵的工程师楞是让漏洞百出的伎俩给唬弄过去了。  总之阿男妙计得逞,从厕所凯旋,把纸巾往阿妞桌上一放,会心一笑。阿妞心领神会。阿男说,那一刻让他觉得他们真有夫妻的默契。但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监考老师跟他更有默契。她走过来,一把撩过那包纸巾,随便抽出了一张,然而不偏不斜的正是写满答案的那张,往阿男眼前一甩。阿男脸色发白,心理防线当即崩溃。  “老师,我不是故意作弊的,这上面写着的都不是答案,真的,我只是写写英文而已。”   阿男可怜巴巴的望着监考老师。她一头雾水,“这上面有字吗?”她把纸巾几乎帖到了脸上,居然还是无法判断。于是问在旁的另一个考生,“这上面写着什么?”那个考生乐得真是目瞪口呆,怕是考了这么多年试从没见过有哪个监考老师拿着答案在他眼前晃悠的。  “老师我帮你看。”  这时另一个考生踊跃的举起了手,。  一时间,考场涌动,齐刷刷的举起了七、八只手。监考老师感动不已。  “真是帮乐于助人的好孩子。老师怎么好意思影响你们的考试呢!”于是她拿着那张纸巾去问隔壁的同行去了。  不一会儿,她铁青着脸回来。阿男知道这次真的完了。  “原来上面写的是答案。我差点还让你拿着这张纸去檫拉在地上的大便了呢!”她诡秘的笑了笑,“还好我聪明。”她又指着阿妞问,“这包纸是你的?”  阿妞无语。  阿男想了想不能连累阿妞,于是他自告奋勇的说,“老师,这不干阿妞的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什么都不知道,虽然这包纸是她的,但是我不是写给她的呀!真不是,老师。”  然后阿男很义气的看着阿妞,他突然发现阿妞也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阿男觉得这一刻他真的伟大极了,象个真正的男人。但是他不明白的是,他都这么说了,监考的居然还把阿妞也叫出去了。  结果更令他惊讶,阿妞和她享受了同等的待遇,她也记过了。阿男露出很无奈的样子,“我已经尽力了。”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阿妞扭头就走。  阿男看着阿妞的背影,一脸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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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的,一发就说出错,结果我连续发了三次,后来发现三次都发出去了,现在怎么办
  十四  考试结束后,我发现我把邻桌的答案给抄错了,顿时懊恼不已。成绩出来后,邻桌不及格,我却及格了,这让我感叹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而阿男远没我这么幸运。情场和考场双重打击后,生活一蹶不振,自觉今生了无牵挂。这似乎是个危险的兆头,后来此话得到验证。  那天半夜,手机通通直响,这让正在和阿伊工作的我很是恼火。我一挥肘就甩开了它,结果到了地上它还是通通直响,活象个定时炸弹。我捡起一看,阿男的号码。  “你他妈的半夜不睡干嘛啊你?”我破口大骂。  那头久久不语,我猜想他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内疚的无话可说。正当我准备挂了重新投入战斗的时候,他冷不丁的冒出一句:“阿钞,最后一次用手机给你打电话了。”  说完,那头挂了。  我琢磨那话觉得好象有点悬乎。重新拨回去,尽是关机。那家伙脑子一热抽起茎来是什么事都干的出的,难不成这次。。。我一想浑身就冒汗,也不知是刚才累的冒的热汗,还是现在被吓的冒的冷汗。总之那汗就如水般的从我额头渗了下来。  “你没事吧?”阿伊问。  “我得出去一下。”  “去哪里啊,这么晚?”  “出事了,大概。”  我立马打电话给阿丘,那家伙向来半夜精力充沛,说话从不迷糊。他听了,不耐烦的说,没事的,逗你玩的,我现在忙着呢!我说,那他妈的是条人命啊。他听我的口气不象是开玩笑,也匆匆赶来。  阿男门口的那条道,我们平日素称它为“林荫大道”,植被覆盖尤好。时值半夜,那月光透过树叶斑斑驳驳,若隐若现的飘在地上和街上,阴森的活象通向阎王爷的大道。我和阿丘两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走在上面,更象两贼倾巢出动。每走几步,阿丘总要叫我几声,以确定这是在人间而并非在阴间。  就这么提心吊胆的到了阿男的家门口,敲了几声没人开。我和阿丘面面相觑,接着我们一块踹门。踹得连他邻居家的门都嘎吱的开了,他的门还是如同钢铁长城般岿然不动。  “阿丘,晚了。”  正当我万念俱灰,准备打太平间收尸的时候,看到楼上的一家伙穿着裤衩抄着两瓶子就下来了。我原以为是来轰我们走的。走进细看,方知是阿男。  “你玩什么玩。吓唬人啊?”我朝他吼道。  “吓唬人?”  “别装傻,你不是说,最后一次用手机给我打电话了吗?”  “哦,那时手机没电了,还有后半句没说完!我以后改用小灵通了。”  那一刻我真的很想打他,阿丘连骂了几个“他妈的”,阿男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们。然后递过手中的瓶子。“半夜来找我,心情不好吧,喝点吧。”我愣是没晃过神,还沉浸在自己傻逼的行为里。倒是阿丘开的口:“喝点喝点。压压惊。”  然后我们仨就上了阿男家的天台,喝酒聊天。  我们谈了人生,谈了理想,谈了祖国,怕是把我这辈子最高尚的东西一夜之间都给谈完了。阿丘说他今后的理想是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我说,除了计划生育这条难点,别的努力一下还是有希望的。而阿男则笑阿丘实在太没志气,他则要象邓小平爷爷一样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这是阿男这辈子引用的名句里为数不多的说的全的句子,尽管作者有待考证。  “阿男,你要真成了伟人,那我以后就帮你写本自传好了,就叫《伟人的一生》”  阿男嫌伟人不能显示其特殊的身份说:“阿钞,我是你大哥野?!”于是他强迫我改了书名。  “那就叫《伟哥的一生》吧。”  “恩,这个不错。”他满意的笑了笑。    十五  经过上次的人生大讨论,阿男又对生活重新燃起了自信。我也找到了奋斗的目标。阿丘教育我,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于是我朝着有文化的流氓执着向前。阿男说,她要对阿妞发起攻势。我说,攻势不如暗示,你还是先写封情书试探为好。阿男欣然接受,但就他那水平,实在拿不出手。于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我光荣的肩负了帮他代写的任务。  三下五除二,我趁下课时间完成了,大致如下:  “天好暗,心好烦,你好美,我好帅,不如大家谈恋爱。”  阿男看了说:“阿钞,这怎么有点儿歌的味道。”  “这叫节奏明快,富有跳跃感。”  “不行不行,好歹也得来个深沉点的,不能这么肤浅。”  “有档次的,那不象你写的。”  “她又不知道我会不会写,你就写你最拿手的。”  于是我又花了一节下课,写了一首。  “风  吹乱了我的思绪  
雨  漂泊了我的回忆  风雨洗涤  清晰了你蓝色的忧郁”  阿男看了,连声称赞。“这才象是我写的。”  “哦,难道你看的懂这是什么意思吗?”我迷惑的问。  “看不懂才觉得有档次啊,你倒说说你写得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反正是夸她。”  阿男越看越欢喜,兴高采烈的跑去送给了阿妞。  第二天阿妞跑来找阿男,阿男不在,她叫我转交给阿男一封东西。我暗自琢磨,这俩家伙这么快就勾搭上了,你一封我一封,打的火热。阿男回来,我向他吹嘘着我的功劳,也把阿妞找她的事说了一便,当然,我发挥了自己的想象力,补充了很多情节,诸如阿妞是如何在我面前夸耀阿男情书写得好,有才华之类的。阿男听的心花怒放,迫不及待的夺过信拆了看,里面装着的居然还是昨天阿男送去的那封,只是下面工整的补上了一行字:“你写天气预报给我干嘛?”  我看了差点吐血,阿男直骂我无能。情书被退乃是人生一大耻辱,帮别人写的情书遭退乃是耻辱中的大辱。我总结了经验,认为其根本原因在于我高估了阿妞的欣赏能力。  我心一横:“阿男,不如直抒胸臆吧。”  于是,我花了几分钟帮阿男又写了一首:  “我爱你  真的  很爱很爱”    “这也太露骨了吧?我可没脸送去。”  “那你想怎么样?”  “你好歹也含蓄点。”  “行,我再琢磨琢磨。”    “我的心  
很真很诚  
爱你的微笑  
你的幻想  
很让人沉睡般飞扬  
爱在梦里的你的飞扬”    “这有什么特别的?”  “你打竖的念念看?”  “哇,原来暗藏玄机啊。”  阿男又兴高采烈的送了去,见了阿妞还特别的说明了这次写的不是什么天气预报了。  过了几天,阿妞来找我。很不好意思的拿了封东西叫我解释,我一看是阿男的情书。  “是不是不明白阿男写的意思啊?”  “你怎么知道?知道你厉害,教教我,这次他写的是什么玩意?”  “天机不可泄露。你要眼观六路,纵横四野。”  她白了我一眼,抓过去,夺门而出。  又过了几天,阿妞来找阿男了。阿男不在,由我接的回信,我说:“悟出来了?”  “悟出来了,果然是好诗。”阿妞频频点头。  我心里一阵舒坦,待阿男归来,我又标榜自己的才华。阿男充满期待的打开信,上面赫然写着流氓,阿男差点晕死过去,心中的那段阴影又骤然翻出。翻过背面是阿妞誊写的那首情诗,用两种笔誊写的。我这时才发现,那首诗斜着看更是韵味深长。终于顿悟,所谓才华,原来可以在不知不觉中渗露。    十六  那年冬天来的莫名其妙,昨天还是穿着裤衩打球的,第二天就神奇般的下起了雪,冻的我腋毛都根根竖起。我对雪向来没什么概念,只依稀记得小学学过一篇文章好象叫做《瑞雪兆丰年》,由此可见,明年是个大吉之年。阿丘不以为然,他一口断定明年乃是个多事之秋。雪和血谐音,好不到哪里去。  然而无论好不好,那都是明年的事了,雪是照下的。  那雪先是鹅毛般的一片一片,紧接着便是猪毛般的一摞一摞。班上的那些个小女孩见着下学就如同下钱一般兴奋异常,第二天竟不约而同的打起了毛线,活脱就是一个贤妻良母的形象。阿伊也不例外,说要给我织双手套。我说,你他妈的别这么没出息好不好,我最烦女孩干女人的事。  “我和你睡觉你怎么不烦,难道这是女孩该干的吗?”  “那你还是别织手套,织个避孕套得了。”  “没个正经的,把手伸过来。”他拉过我的手,把那个半成品在我的手上来回比划。  “还比划什么呀,天天在你身上游走着,难道还不知道有多大吗?”  “真是越来越恶心了,我怎么会给你这个色狼织手套。”她白了我一眼,然后低头继续,很认真的样子。  那一刻真让我觉得幸福其实不过如此。  然而阿男的幸福却寄托在了对童真的追忆上。他硬拉着我和阿丘去玩雪。阿丘死活不去。  “瞧,门口都有那么多人玩呢,干嘛不去啊?”  阿丘振振有辞的回答:“雪的本质乃是水,玩雪实质上是玩水。宝玉说,女人是水作的。于是玩水又可以称得上是玩女人。门口的那些家伙平日里玩不到女人就只好玩玩雪来自我安慰了。”  我频频点头,“还真有道理。”阿男经他怎么一说,玩雪的兴致大减。  于是在这个既不能打篮球,又不能打雪球之际,我和阿丘就只能寻思着打点别的什么的,譬如说打人。  那个给阿丘打的人确实无辜,既没招他也没惹他,被打的理由是见了阿丘不问好。我说这理由有些牵强。他说,讲文明懂礼貌乃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败坏者理应该打。  打架原本你一拳我一脚,是极其富有观赏性的运动。这和拳击相类似,但拳击的击打部位过于局限,远没打架自由自在。而这次则根本算不上是打架。因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那家伙的抗击打能力让人敬畏,弄得阿丘筋疲力尽。打到后来,姿势还在,然而力量已大不如前,活象慢动作回放,最后阿丘连姿势都没有了,活象爱抚。  “阿钞啊,还愣着干嘛,快过来帮忙啊。”  我随即上去踹了他一脚,那家伙终于应声倒下,这时阿丘长舒了一口气。  “妈的,总算倒了,再不倒我就挂了。”  话音刚落,也一头栽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此时,我一人伫立风雪之中,活象结果了两大武林高手,那场面甚是壮观。但壮观是壮观了点,却发生了一件不怎么乐观的事。那家伙居然起死回生般的蹦跳起身,还冲我一笑。我原以为是回光返照,断其五步之内必定再次倒下,结果任凭他迈出五十余步,在我视线消失。  然而,阿丘依旧倒着,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别装死,起来,吃饭去。”  “你自个去,让我躺会,那家伙,妈的。”  我看他都还记得骂粗话,琢磨着应该没事,就一个人去吃饭了。饭罢,回教室找阿丘,没人。我半开玩笑的对阿男说,不会给雪埋了吧。阿男则一本正经的信以为真,火速冲向操场,结果还真有一家伙躺在雪里,阿男细看,偏是阿丘。  这一下把我俩给吓傻了,他躺着活象个干尸,手脚冰冷,脸却滚烫。待阿男背他起来的时候,又活象个兵马俑。期间他一直叫着一个人的名字,不知是谁,琢磨着应该是他睡过的某个女人。把他拉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是虚脱,而且还发烧,神志有点不清了。这时我和阿男才意识到应该找他的父母过来,但令我们自己也奇怪的是,我和阿男竟谁也没问过他的父母,从来没有,他也从来没说过。无奈,只得我们我们俩照顾他了。  而他依旧昏迷。  期间来过一个女孩看他。见了他只是哭,一个劲的哭,拉着他的手贴在脸上哭。我说,没什么大事,待会就醒了。而她似乎没听见一般,继续哭着。她的哭法很特别,没什么抽泣、哽咽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断断续续的呼吸声,伴着一个劲的流泪,一直淌到嘴边,然后轻轻的用舌头舐去。在我见过的哭法里面,这种是最文雅的,但却震撼人心,最起码震撼我心,比起那些鬼哭神嚎般的嚎啕大哭要感人的多。  大约就这么哭了半个小时,大概是累了的缘故或者是水分摄入不够,总之她总算止住了泪水顺手拈起一张床头柜的纸,折了只纸鹤,然后削了半个苹果,只有半个,起身就要离开。  “你叫什么名字?阿丘醒了,我好告诉他。”  她略微抬了一下眼皮,“不用了,他会知道的。”  我目送着她离开,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和阿丘关系非同一般,他们之间一定有故事。这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一种鬼使神差的魅力,只这短短几分钟便让我有点神魂颠倒。这种风韵不是一个女孩所具备的,这种清新却又不是一个女人所能拥有的,如同黑夜和黎明交辉的那一刹那,唯美的契合而稍纵即逝。  “那个女人是谁啊?”阿男傻乎乎的一问,把我从幻境里惊醒。  “我怎么知道,没见过。”  “会不会是我跟你第一次见阿丘时他吻的那个女孩?”  “好象不是。”  “确定?”  “你问那么多干嘛,管她谁呢,阿丘女人那么多,怕是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然而这个女人却让我铭记。    十七  也不知道阿丘是什么时候醒的,总之等我醒来的时候,阿男还流着口水睡的津津有味,而他却已起身在削那半只苹果了。  我心头一惊。  “啊,醒了?”阿丘咧着嘴笑。  “恩,你想吃苹果啊?”  “不,只想削。”  我又是一惊,愈发觉得那女人不简单,继而强装平静。  “没想到你还有这个嗜好。”  “你肯定没有吧。”他略微的仰了一下脖子,让枕头靠的紧些。“这半个苹果应该不是你削的。昨天有人来过?”  “你怎么知道的?”  “男人是不会折这玩意的。”他指了指旁边的纸鹤。  “这么说你应该知道是谁来过的奥?”  “差不多吧,应该是的。”  “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  “没那么复杂,本能而已。”他斜视窗外,“她有说什么吗?”  “没什么,见着你只是哭来着,嗨她到底是谁啊?”  “她总是这样。”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是谁重要吗?总之没睡过。”  正当我想问个究竟的时候,阿男醒了,这突然让我觉得有什么外界的东西搪塞了我喉咙,没让我继续问下去。我们仨恢复了往常的气氛,阿丘又将上次累倒他的那家伙向阿男吹嘘了一便,阿男听的神乎其神,没那么夸张吧。我说,他是在用夸大对手的强大来掩饰自己的无能。  后来,又陆陆续续的来了两个女人看她。一个看上去小的可爱,活象阿丘养的宠物,另一个成熟的要命,活象他的奶妈。阿丘说,这两个女人年纪其实一般大,大概都是他睡过的。他居然用了“大概”这个词语来形容,足见阿丘实践对象的数量相当可观。我说,正所谓“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啊。他说,海纳百川嘛。后来我突然想起前头他说过昨天来看她的那个女的居然没睡过,足以让我对那女孩萌生敬畏之情,好感顿生。  “昨天来的那个到底是谁啊?”我又重问道。  “改天再告诉你,今天不想说。”  “还是头一次见你有回避的问题。”  “一辈子也就那么个把问题吧。”  我没再细问,阿丘说,医院这地方他呆着就难受,再说也从没见过这么难看的护士,嚷嚷着要出院。阿男就去办了出院手续。我问去哪。他说,去他家反正你们没去过。我和阿男欣然应允。  
  十八  阿丘的家坐落在郊外,之所以要用坐落,是因为他家实在大的可怕。小偷光顾他家没个指南针、地图之类的,怕是要迷路。当然尤为有特色的是,阿男家门口蹲着条没尾巴的狗,至于是什么品种的,我也说不上。总之,一天到晚的流着口水,一副饿谗样。  “阿丘,你这狗会咬人吗?”  “废话,不然栓着干嘛?”  阿丘说他这条狗不是一般的狗。一般的狗如果会咬人,他多半只咬陌生人而不咬主人,但他这条狗除了不咬隔壁和他相好的母狗外,见了人都咬无所谓生人主人。  “那这种狗养着干嘛?一点忠诚都没有。”  “那叫桀骜不驯,体现狗的本色。如今不流行大义灭亲吗?”  我无语。  这条狗遇上了阿丘也算是它前世看门修来的福,大鱼大肉不说,阿丘每个星期还要替它去物色个母狗陪它过夜。他说,狗通人性,也有欲望。我说,真是有其主必有其狗。他家里光是给狗看病的就有俩,还有一保姆专门料理狗的日常寝居。而且这狗还有专门的房间,专门的衣柜。我开始还纳闷,这狗的柜子里怎么会有NIKE的护膝,难不成它还踢球?后来他保姆告诉我,这是套狗脖子上的,保暖。我立马就没了想法,对此狗刹时肃然起敬。  “如今卡恩过于肥胖,养的跟猪似的,横向发展的趋势强烈。再不减减怕是得了高血压、糖尿病什么的就麻烦了。”阿丘如是说。  “卡恩?这狗的名字?”  “是啊,是德国一守门的。”  “门神卡恩啊!”我不禁感叹。  聊完狗阿丘又领着我们参观他家的各个房间。那些个房间除了大之外别的一无是处,清一色的一种特色,就连他妈的贴在墙上的裸体画都一个姿势。我寻思着这建筑师怕是已垂暮之年,江郎才尽,精神状态已无力支撑设计七八个不同的房间,索性就这么着了。  “阿丘啊,没这个裸体画,瞅着他妈的贼象是毛主席的祠堂。”  当我们又迈进了另外的一个祠堂的时候,阿男冷不丁的放了一句:“怎么这副照片上的女人穿着衣服啊?”我一看还真是。背景是一片大海,蓝的有些发白。在这个女人的后面是一群勾肩搭背的俗男俗女,席地而坐的调着情,反倒衬托出这个女人与众不同的气质。她一袭白衣,干净,干净的就如同被海水洗过的礁石,显得真实。  “阿丘,这又是哪个女人啊?看上去挺纯的。”  “我妈。”阿丘平静的应着,“好几年前的照片了。”  “你妈?”我一惊诧。“从没见你说起过,我还以为你自幼父母双亡啊。”我“嘿嘿”的贫着嘴。  “死是死了,在我十岁的时候。”阿丘还是很平静。“有兴趣听个故事吗?”  我和阿男都没说话,眼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他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开始了他想说的故事。  我爸整着就一闯祸的种,这是我爷爷临死前说的。他5岁的时候就往别的小朋友头上撒尿,7岁的时候就和一大他三年的东西打架,捂着流血的头屁颠屁颠的跑回来跟爷爷说:“你有孙子了,那家伙给我打的直喊爹。”爷爷叹了口气,骂了声“狗娘养的”。我爸的确象狗,疯起来拦也拦不住。但狗看起门来那股认真劲我爸也是有所继承的。譬如他就能听街边的一老头拉二胡一直拉到天明。后来他嚷嚷着叫爷爷给他弄个乐器来,他要搞音乐。爷爷说,别他妈的放屁一样。他看自己在音乐方面虽极具天赋,但怎奈农民家长目光短浅,物质支持不足,索性就吹起了口哨。他的口哨吹的忒有特点,一颤一颤的,既有磁性又有力度,可以从村头一直飙到村尾。  但终究他在搞女人这方面的天赋远远超过了他搞音乐的天赋。他10岁那年,在学校扒了他一女同桌的衣服,又往老师的屁股上贴泥巴。奶奶知道了只说他淘气,但爷爷是个爱面子的人,最受不了老师告状,回家就是一顿毒打。人的皮真是越打越厚,被打的时候那“哼哼的”他妈的真叫个凄惨,但打完了,就又跟没事一般,坏事照干。爷爷说,爸爸是个自觉的人,后来回到家自个就能把裤子脱了趴在板凳上。  15岁那年,他看到一家伙欺负他姐。上去腾腾就是两拳,打的那家伙直装孙子。旁边的围观者一阵吆喝,一吆喝我爸他就来劲了,越来劲旁边的就越吆喝,越吆喝那家伙就越惨。我爸原以为是他的英勇震撼着周围所有的人,打完了才知道,原来别人吆喝是因为他打的乃是乡长的儿子。他还特若无其事,吹着口哨扬长而去:“我是伸张正义,替天行道。”  后来爷爷知道了。脸青的发白,抡起种田的锄头就向他劈去。我爸一把掐住他的手腕,嘴里还念念有词:“老爷子,老爷子,别发火,放下,放下。”爷爷知道自己已经今不如夕,连骂了几声“畜生!”瘫倒在地。“拉了屎总得有人擦屁股”,爷爷只得到乡长面前装孙子。乡长那龟儿子把爷爷送来的几瓶酒几条烟都一股脑的仍了出去,“这些东西算什么,老头子你知道我要什么的。”  爷爷低着头,半晌憋不出个屁来。  那龟儿子火了,嚷嚷着,“你就等着替你儿子收尸吧。”  爷爷吓得第二天就把我爹送到外婆家。我爹死活不去,特逍遥自在的吹着口哨,“我怕什么?”爷爷知道自己已经打不动他了,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往地下一跪:“咱家就你一个种,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死了怎么向咱家的祖宗交代。”  阿丘说到这,突然自个就笑了,我和阿男听得入神,根本揣测不出他这莫名其妙的一笑究竟是什么含义。阿丘捶了捶后背,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继续说着。  后来我爸没法,依了爷爷,躲了两个月。回来之后,才发现爷爷已经瘫痪在床。爷爷说,是不小心摔断的。奶奶就一个劲的流泪。自打他回来后,左邻右舍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爸,如同瘟神一般。我爸揪起一个便问,“到底发生什么了?”  “你爸都给乡长打断腿了,真不孝,不把自己当人也就算了,还得让你姐姐替你去遭罪。”  “我姐他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不知道哇,不是你姐肯和乡长那龟儿子睡觉,你能这么活蹦乱跳的站着吗?”  我爸听了,咬牙切齿的操着家伙就朝那乡长家奔去,一阵踹门。那龟儿子倒也舒坦,大白天的在家和女人搞的天昏地暗的,还以为他家的保姆买了早点回家,光着膀子,穿着条裤衩就下来开门了。他倒是挺配合的,知道我爸要宰了他,他还轻装上阵。开了门,撞个满怀。我爸一刀子下去,没劈着,两人就扭打在一起。怪不得人们总说“哀兵必胜”,我爸一把揪裂他短裤,张开狼牙大嘴,只这一口就把那龟儿子下面的道具咬的血肉模糊。我爸也愣了,他虽不是个东西,但长怎么大还是头一次玩的这么狠的。他就那么看着那龟儿子撕心裂肺的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他依旧吹着口哨,只不过声音有些震颤,如同滴在他手指上斑斑的血迹,模糊却真实。  那次我爸总算给送进去了,警察来抓他的那个晚上,爷爷躺在床上直骂了几十个“作孽”,然后就再也没机会说话了。奶奶跌坐在门槛上,没等我爸出来,也没机会说话了。  阿丘说到这又喝了口水,顺便提醒他的保姆该给卡恩喂食了,然后又极不自然的挠了挠头。“怎么听着象个电视剧似的。”阿丘又一次冷笑道。  关了几年,我爸也就放出来了。他说,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是当时咬那龟儿子的时候活没干利索,结果那东西居然在发达医学的帮助之下,重新恢复活力。  刚出狱的他决定痛改前非,投身于社会主义建设中去,但人民似乎有点瞧不起他。他这人没什么智商属于四肢发达脑简单的那种,但是人呐,他妈的只要讲义气就一定能混出个头来。  后来,我爸入了一个什么“嫖帮”,顾名思义,就是一群嫖客汇聚的组织。那时帮派的帮众少的可怜,连我爸算上也就刚凑桌麻将。为首的是个很清秀的家伙。我爸一直很纳闷,为什么会拥他做老大。后来一长老告诉我爸,象我们这种人往那一站就知道是祸害人民的不法分子,太招摇了,帮主一看就是个遵纪守法的文明青年,可以打打马虎眼,再说了,他家有钱。我爸就暗下决心这辈子一定要弄很多钱。  那次“嫖帮”外出活动。帮主多喝了几杯,跟另一什么“彪帮”的帮主发生冲突。那帮主实在是弱小的可怕和我爸相距甚远,我爸那胳膊就整一抵得上那家伙的大腿。年轻人血气方刚,立功心切,我爸也不例外。他很霸道的上前推扫了那家伙一把,结果那方圆五桌的人豁然起身,立马抽出道具。我爸乃一新手,尚不知出门要携带管制刀具的,但他满不在乎,看那架势是准备赤手空拳来一场的。那时的局面是对方足有30个人并且人手一棒,而嫖帮就仨,个个赤手空拳。帮主一看这架势软了,准备受降,而我爸却特豪情壮志的说了一句特悲壮的话:“帮在人在,帮亡人亡。“然后利索的抢过对方的一根铁棒,准备独战群雄。这让我骤然想起了赵云截江夺阿斗的那一幕。  这次群架伤亡惨重,嫖帮帮主不幸在战斗中牺牲。他们那边也重伤了两个,全是我爸的英勇表现。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他被活捉。我爸无奈的说了句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总之是他这辈子说得最有档次的话:“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嫖帮帮主听了以后,一拍大腿,大叫一声“好!够壮烈,老子就欣赏这号人。“说完,叫手下弟兄松开了我爸,和他干了两杯。说了一大通赞扬其英勇无敌的屁话。他那人就是不禁夸,几句下去就他妈的给劝降了,就这样“嫖帮”给“彪帮”兼并了。  原以为皆大欢喜,就此阴错阳差的收场。怎料人民警察匆匆赶来,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地上还躺着一死人,就那被乱棍打死的嫖帮帮主。  “这是谁干的?”  众人面面相觑。  “兄弟,没事,反正是一不小心的嘛,大哥罩着你。”彪帮帮主拍了拍我爸的肩膀,又对他眨了眨眼。  于是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我爸又蹲了进去,这一蹲就是7年。当初信誓旦旦的出人头地之言已随着岁月的流逝显得不再清晰。青春在绝望的等待中就此离开。他原以为要这么碌碌无为的过一生,结果出来以后才发现,天空原来还是一片晴朗。  当初的彪帮如今一发而不可收拾,分舵遍及全城,把持着全城的夜总会等娱乐场所。帮主依旧在,还是那个瘦弱的家伙。他一见我爸,感动万分,热泪盈眶。  “兄弟,当初多亏你讲义气,替大哥我蹲了7年。这7年我不会让你白坐的。从今往后,这帮主你我共享。”  于是,理所应当的我爸成了彪帮的第二把手,帮主的心腹。过了2年,帮主在一次门派纷争中身先士卒,不幸驾崩。我爸守了帮主3天3夜,感动了彪帮众多德高望重的长老,其情意又深为其他帮众所信服,当仁不让的继承了帮主之位,并信誓旦旦的要手刃凶手,壮大彪帮。后来,我爸结果了那凶手的性命,彪帮在我爸的领导下蒸蒸日上,幸福生活由此开始。  说到这,阿丘又泯着嘴笑了笑,“怎么又贼象个武侠片了?”他起身上了趟厕所,蹲在马桶上半个小时不拉屎。大概是为了搜寻记忆吧。卡恩这时在门口吠了几声,大抵是酒足饭饱之后开始宣泄情欲。远远望去,有另一只狗在他的不远处伫立着,摇着尾巴,好似挑逗。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一切都寂静的可怕。任凭窗口的余辉流泻出一片恬静,侵蚀那点点的阴影。  我爸也是算个人才,养活着手底下百来个弟兄,也算是为中国广大的失业同胞提供了再就业的机会,也没为政府添累赘。并且尤为值得骄傲的是,他为祖国尚不成熟的第三产业做着巨大的贡献。尤其在选择人才方面,我爸还是相当有品位和水准的,把妓女整的象大学生似的,迎合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口味。他对这职业压根就没厌恶感,反倒对从事这项职业的女同胞们肃然起敬。这点上我倒是非常佩服他。他说,这行业低投入、高产出、无污染,符合可持续发展战略,整一就是国家经济支柱产业。二来都是劳动人民,他能感同身受。农民伯伯头顶骄阳,脚踏黑土,勤勤恳恳在阳光下劳动,而她们上压个人棍,四脚朝天的整个就是在黑暗中摸索。人家容易吗?农民伯伯还有政府支持,时不时来个科技下乡,技术指导什么的,而她们整个叫“惨”。当然如今时代发展,人民公仆们也三天两头的来扶持她们,偶尔也技术指导,真他妈的是人民的好儿子,让人感动不已。  阿丘说到这,突然想起什么,朝窗口吆喝卡恩。只听见它吠了两声,却不见其影。从窗口望去,卡恩正和那母狗干得起劲,哪有空理会。阿丘嘀咕了一句:“倒还是狗自在。”  “你爸对中国特殊的服务业倒很有见地。”其实我怀疑这是阿丘自个补充的情节,压根就是他自个的想法,强加于他爸。但这种怀疑毕竟毫无理由。我和阿男还是很愿意听下去的。  我爸就靠着这玩意吃饭,偶尔也卖点粉什么的,但不砍人。我爸说,不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达到痛苦之上,他是为广大人民群众带来福音的,而不是噩耗。  我妈其实也是一妓女,不过是个有些才华的妓女会弹钢琴,但也没高尚到卖艺不卖身的那种地步,是卖身为主,卖艺为辅的那种。  我还是惊诧:“怎么是这样?一点也不象。”  “是不象,女人的某种气质是与生惧来的,而不是后天培养。”  这话让我觉得万般耳熟,想当年阿男向我吹嘘他小便功夫的时候就是这么说来着。然而我终究还是吃惊了。  “如今社会发展妓女的职业特征已趋于模糊,装得他妈的贼象个处女,谁看的出?”  “我还是不愿意把她和妓女联系在一起,打心眼里不愿意。她肯定有苦衷吧。”  “别急,听我慢慢说。”  她是个很特别的女人,当然也有普通女人的共性,会做梦。当时要找个钢琴老师很不容易,但是她是幸运的,终究找着了一个,属于那种夏天也围根围巾装知识分子的资深教授。架着副高度眼镜,整个额头还油光发亮的,简直就是侮辱了江主席的完美造型。就这种怎么看怎么不象是有音乐细胞的人,据说年轻时在国外巡回演出过,功成名就之后落叶归根。看来人真的不能貌像。  外婆是极其反对她练什么钢琴的,说,劳动人民肚子都没填饱,哪有闲心消遣那玩意。但我妈不听,执意要去。那教授似乎看她也很有天分,说,这孩子资质不错,可惜耽搁了这么多年,再不练就晚了。外婆说,女人嘛学那玩意能干啥,再养几年找个好人家嫁了就是了。然而还是外公有远见,“咱家这么些年了,从没出过文化人,搞个也行,那也是光宗耀祖的事。”为这事,我娘的家里闹翻了天,但到底男人还是男人,外公的一句硬话,就吓得外婆不言语了,也就只能在背地里冷嘲热讽两句:  “哟,还能弹什么琴。我肚子里出来的我还能不知道是什么种啊。也不跟她姐姐学学,找个个体户嫁了,为人家生两胖娃娃,那日子才叫个舒坦,凑什么热闹,半土不洋的。”  我妈就这么承载着外公的希望和外婆的鄙视跨上了北上的列车,和那教授去了北方的城市。那年我妈14。  她真的很有天分。2年后就拿了个什么奖的,回村的那天,风光的很。左邻右舍的都说外公养了个有出息的女儿,这彻底让外婆闭上了嘴。  16岁的她风华正茂,加之那教授的细心培养,她迟早会成功的。她梦想着那华丽的乐章,梦想着那眩目的灯光,梦想着那斑斓的维也纳。然而当她睁开眼的时候,她发现一个庞然大物正压在她的身上。一切来得太突然,让她连疼痛的呻吟都发不出。她只觉得窒息,满屋子的窒息。  “老师教了你这么久,你也该报答老师了。”那教授一副饥渴的样子。  她没有动,她知道她挣脱不了。女人的反抗只会激起男人占有的欲望。那一刻,她平静的可怕。脑子里现出的是外公的笑,外婆的笑,还有别人的笑,笑得那么放肆,笑得那么张扬。  那一晚,她给那心灵的工程师折腾了很久。第二天一早,她叫醒了那家伙。可那家伙没好气的推扫了她一把,然后从裤袋中摸出一沓钱,甩到她面前,然后翻身睡去。  她愣愣的看着床单上斑斑的血迹,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干那事会流血。但她却不知道到底是心里流的血还是别的什么地方流的。这时她才滴了两滴眼泪,后知后觉一般,甚至于眼泪也是冷的。在由女孩蜕变为女人的过程中,她一夜长大。  阿丘说到这,如有所思的低下了头。我的眼睛斜向窗外。阳光依旧。卡恩慵懒的躺在草坪上,大抵也是刚才和那母狗折腾累了。阿丘叫了它几声,而它只是抬了抬头。保姆仍给它一根骨头,它也没动,用脚搔了搔身子,继续享受这奢侈的阳光。  后来我妈就离开了那城市。她没有回去,她知道自己没脸回去。她第一次有那么强烈的愿望想得到一种东西,那是钱。她想要很多很多的钱,用钱把教授砸死,把外婆的嘴堵死,把她的爹乐死。  她到了我爸的夜总会弹琴,每天都翻来覆去的玩弄那几首苍白的歌。偶尔的,也会有客人请她喝酒,赞扬她琴弹的真好。但这句话往往是铺垫,接下来的莫过就是请她上床了。每每这时,她都答应的异常干脆,不象那些个久经沙场的小姐爱抚挑逗,以求得要价上的方便。200,她每次只要这个数。因为那是她第一次离家时父母给她的生活费。第一次接客的时候她闭着眼睛,任其摆布,耳边一便便的回放着《蓝色多瑙河》。那家伙抽了她一巴掌,一脚就把她踹到了墙角。  “妈的,在床上装什么斯文。”  后来她才明白,这是相当需要技巧的职业。经过一段时间的专业培训后,她已经能应用自如的在恰当的时间发出恰当的呻吟,已激发男人横冲直撞的激情。  这到底是彻底的解脱,还是天使的堕落?  她每接一个男人就用钱折个纸鹤,折到一百个的时候,她回了一次家。  18岁的那年她回了家,2年来的第一次。那次回家她穿了她离家时的衣服,而那衣服如今穿在她丰腴的肢体上显得极不相称。  “过去了,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她自言自语道。  她带了很多很多钱,乐的外婆那天直摆弥勒佛的表情。  “我说嘛,我的女儿就是有出息。弹什么琴的,最有前途了,这么挣钱。”  她听了,笑了笑,沉默着。  “早知道这么挣钱,本该把你姐,弟,妹都送去。”  还是外公细心,问她一个人在外有没有受人欺负。她一下就红了眼。  “受委屈了,就回来吧。”  她的眼泪开始“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哽咽的说了一句,我不会回来的。  “就是就是,回来干嘛呀,外面那么好挣钱。等你挣够,把你的父母接城里溜一圈,我也就心满意足了。你可要争气,好好工作啊。”外婆语重心长的说。  阿男伸了伸腰,时值已夜幕降临。保姆正在给卡恩。满屋子充斥着它嚼骨头的声音。  “看着点,别给卡住脖子了。”  “可怜的遭遇啊,才女就变成妓女了。”阿男说,“最可恶的是那外婆,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居然叫她好好工作之类的。”  “敬业爱岗乃是人生一大美德,这世界讲的就是干一行,爱一行。”阿丘讽刺的笑着。  她回城的那个晚上没什么特别,只是冷。身上的那件衣服薄的可怜。一衣不遮体的性感女人深更半夜行走在街上不遇上什么事总觉得让人可惜。但这种可惜是多余的,因为她遇上了。  那个家伙跟了我妈很久,她一点也不怕。因为她不怕劫财,当然更不怕劫色。但令人遗憾的是,那家伙的耐性让人敬佩,跟了两条街还迟迟不肯下手。最看不起这种有色心没色胆的人,真是玷污了这个行业的神圣。  我妈倒是很配合,往寂静的小弄里拐去,替他创造机会。然而他仍旧按兵不动。最后我妈实在是忍无可忍,走到一条死胡同的尽头,突然转身,装出那种处女见到流氓时惊恐的眼神望着她。  “你想干什么?我会大叫的。”  那家伙大惊,撒腿就跑。  原以为这种懦弱的反抗会勾起那家伙的欲望。但结果令人失望。  “跑什么跑,都看见了,还跑?”  “抢劫呢!”  那家伙停下脚步,迟钝的转过身,那哆嗦的哪像是抢劫的,活象是被抢。  那句“抢劫”虽然叫得贼响,却丝毫察觉不出底气,就是掩饰内心的惶恐。  我妈看是一新手,那伤心的真不是个滋味。  “你是劫什么,劫财还是劫色?”  “劫财。”  “财可没有,人你看着办。”  “甩我啊,遇流氓了你知道不?装什么牛逼。”那家伙鼓起勇气,狗急跳墙,从裤袋里摸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到底拿不拿钱?”  “没有怎么拿,要不你搜。”  一阵搜身,没有。我妈指了指胸前,下意识的暗示着他什么。  他冲上前去就扒了我妈的衣服,试图用手扯断她的乳罩。但不知是乳罩的质量过硬还是那家伙动作迟钝的要命,总之怎么扯也扯不断。  “用刀割后面。”我妈语重心长的说,“有道具都不会使用。”  然后那家伙就照做了。  朦胧的月光下,那裸露的奶子给掩映的明暗分明,尤其唯美,如同一副雕塑的点缀。她真的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由内而发,或许不光是这凹凸分明,错落有致的胴体。  她恨自己的身体,因为正是它让她斑斓的梦一夜破碎。然而她也万分感谢这上帝的馈赠,因为这是她报复的资本。  说一个妓女的身体干净,这很牵强。然而我再也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她更为贴切。她的身上有一种纯粹,不忍心让人触碰,但终归是给人占有了,而且不止一个。  “还仅仅是劫财吗?”  那家伙目瞪口呆的看着,接着喘着粗气的一股脑的将她放倒在地上。的确,那家伙是个新手或者在这方面天赋远不及我,怎么也找不到入口,还是我妈扶他进去的。  “第一次?”  “恩。”他使劲的点了点头。  正如被糟蹋初夜一般,她也糟蹋了一个男孩的初夜。相比之下,她倒觉得自己要伟大的多。因为她心甘情愿的让一个男孩在她的身上蜕变成男人,比起那些人面兽心的东西,依仗着自己天生的力气霸占一个女孩的身体,她倒觉得自己依靠的是智慧。她心里充斥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那是报复得逞后的快感。  阿丘又停了下来,这次是因为他的保姆提醒他可以开饭了。  “先吃饭吧。”  “不,接着说,我这辈子最讨厌做爱不做完,说话说一半的人。”  “这个故事太长了,我才刚开了个头呢,有机会再说吧。”阿丘起身示意保姆可以开饭了,“也等我好好回忆回忆,整理整理情节。现在可是回来养病的。”  “那我似乎不应该强迫病人啊?”  “就是就是。”  我和阿男就往他的厨房走去,路中我发现有间房还锁着。阿丘说,那是书房,放着他爸妈的骨灰还有钢琴。这让我骤然有一种想知道黑社会老大和一妓女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冲动。但终究是以后才可能的事了。  吃饭的时候,那场景尤为怪异。偌大的圆桌只有我们3人吃饭,而在其旁伺候的保姆就有4个。这让我浑身不自在。都什么年代了,等级观念还这么根深蒂固的。我招呼她们4个一起吃,她们死活不肯。阿丘说,习惯成自然,你叫她们坐下来吃你自在了,她们会不自在的。  席间我们三个有说有笑的。阿丘又向我们绘声绘色的描述着上次他和两个女人一起睡,怎么样使她们俩不发生矛盾的事。我和阿男照例骂他吹牛,还装出一副特纯的样子大呼:“社会主义好青年,不看黄片不看碟。”  饭罢,我接了个电话,阿伊的,问我这一整天都去哪了。我说,在阿丘家里。她说,她熬了个什么汤的等我回家喝。我说,就回来。阿丘拍拍我肩膀,“阿钞,你知道我最欣赏你什么吗?专一。”  “操,别他妈的讽刺我。你不就比我多睡过几个女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还没说完呢!专一不一定都是好事。一个男人最可贵的是灵魂的专一,最可悲的乃是肉体的专一啊。”  “那我岂不是有点可悲?”  “阿钞啊,我看你和阿伊长不了。你骨子里就是一不甘平凡的人,是不会和一个对你死心塌地的女人混混沌沌的过一辈子的。破碎那是迟早的事。”  “你什么乌鸦嘴,我又不是你,拈花惹草的。”  “靠!我那是肉体上的多情,你丫的迟早要灵魂上的背叛。”  其实如果说我欣赏阿丘什么的话,那就是他那一股流氓哲人的傻逼样,说起话来装深沉却他妈的总能触碰你内心的疼痛。而这疼痛又恰到好处,既不让你滴血,又不同于隔靴搔痒,让你在若干年后的某个夜里骤然想起他的话而隐隐作痛。  “走了走了,不跟你废话了。”我起身离开。“自己在家好好养着身子,晚上少干点,别他妈的又整虚脱了。”  “谨记谨记,养精蓄锐了。”  阿丘叫他们家的司机开车送我们,刚到门口,我看到了她,阿丘口中那个没睡过的女孩。她今天没有盘起长发,而是任由其倾泻在肩膀。我朝她喊了一声,她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很冷峻。继而大概想起了在哪见过,随即浮起嘴角,嫣然一笑。  车子愈行愈远,远处传来一阵狗吠声,混着风的味道。那是卡恩的叫声,凭直觉。阿男在车上说了句很没头没脑的话:“又是个不眠之夜,无论是狗还是人。”    十九  开了门回家的时候,我发现阿伊就趴在厨房的桌子上。大概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她迷糊的睁开了双眼。  “哦,回来了?喝汤吧。”她拿起碗,大概因为刚醒的缘故,手没抓紧,那碗就摔在了地上,很响。我突然想起阿丘说的话,一种莫名的痛涌了上来。她俯身要去拾碎片,我拉过她的手,“别捡了,明天再说吧,睡觉去。”  那天晚上我状态特别不好。阿伊说,怎么了,心情不好?我说,没什么。  阿丘曾说过:“爱一个人不一定从爱她的身体开始,而厌恶一个女人却一定先厌恶她的身体。”  我不敢多想,就混混沌沌的睡去了。后来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和一个女人在船舱里干了很久。舱里灯光很暗,看不清她的样子。她同样也看不清我。我们就顺着船外海浪的节奏声痛快的享受着。这时船顶突然裂开,漏进了大片大片的阳光。我看清了她的样子,是她。正当我惊诧的时候,一个海浪打了过来。我和她的脸都给淹没了。我下意识的抓住她的胳膊。当她在浮起水面的时候,又突然变成了阿丘。  “怎么了,没事吧。”阿伊瞪着眼。“看你满脸都是汗,做噩梦了?”  她冲我笑着,我没恍过神,自言自语,“是她,怎么会是她?”  “是谁啊?”  “没什么。”我心虚的坐起身来,抽出一支烟。  “阿伊啊,问你一句话,老实回答我。”  “嘿,你还有正经的时候?问吧。”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或者我爱上了别的女人,你会怎么办?”  “砍了你这对狗男女。”  “我不是和你开玩笑,认真的。”  我们就这么对视了几秒,她终于一字一句的吐了出来:“离开你,好好活着。”  我一把将她揽入怀里,轻轻的吻了她的额头,她的脸颊,进而吻便了她的全身。这次我状态很好。一泄而出以后,我满足是看了看压在我身下的这个女人。然而令我费解的是,我看到的不是阿伊,而是满脑子梦境里的那个错觉。  是她那个没有被阿丘睡过的女人。  
  二十二  彪帮有个规矩,凡是在其管辖范围之内的营业场所里,小姐入帮时必须以身体为代价,接受帮主的“临幸”。这规矩原本在上任帮主时就以废除,但我爸接任以来,认为如此优良的传统摒弃了实在可惜,理应发扬光大。于是,我爸就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又让它粉墨登场。在入帮的基础上,添加了“离帮时也必须接受帮主的检阅”。  但当一个女人下决心重新生活的时候,那么没什么能阻止她前进的脚步。她迫不及待的和帮主履行了帮规。这似乎暗藏了什么不安定的因素或者潜伏着什么内在的危险。但总之那帮主对她的表现极其满意。刻骨铭心的感官刺激,让我爸在心里对她烙下了深深的印记。  她开始和男孩幸福的生活,烧水、做饭、弹琴、工作甚至于做爱,一切都在预定的轨道里井然有序的进行,如汩汩的血液流淌全身,悄无声息的平稳。生活的琐屑溢满温馨,生存的奔波溢满踏实。  他们开始考虑应该添加家庭成员了,为幸福的婚姻留下美丽的见证。他们努力着,确实,我妈在做爱这方面极具天赋。她可以轻而易举的激发一个男人所有的欲望,飘飘欲仙,如痴如醉。  “和你做爱的感觉真好。”男孩感慨道。  “你错了,我从来没和你做过爱。”  “那我们现在是干什么?”  “睡觉。”  “做爱和睡觉有区别吗?”  “有,当然有。做爱和睡觉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情,前者是情欲——感官感受,后者是爱情,相濡以沫。”  男孩看着她,含情脉脉,真的,她已经彻头彻尾的被这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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