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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589年隋文帝杨坚之子杨廣亲率皇家御林军攻灭南陈,天下归隋使得天下暂得十五载喘息之机。期间军队兵强马壮,百姓休养生息虽是祥瑞之年,但仍有盗賊横行为了镇压那些不合时局之人,江南众人自发成立了红袖义帮此帮劫富济贫,深得百姓爱戴红袖帮帮主魏红衣凭借着盖世神功‘落尘三绝’,纵横武林逍遥天下。一时间令无数盗匪闻风丧胆公元600年,隋炀帝杨广大权在握迫害天下义士,红袖帮也惨遭朝野荼蝳虽数万义士抛头颅,洒热血奋起反击朝廷暴政,却还是势单力薄最终主力帮众兵败龙潭涧,宣告红袖帮彻底走向消亡那举世无雙的‘落尘三绝’从此绝迹江湖,魏红衣也从此销声匿迹.....

  “驾...驾!”一阵马蹄声从襄阳城外一片茂密的杏林中传来只见一蓬头垢面嘚男子冲开襄阳守城将士,一路纵马向东狂奔身后跟着的乃是数十名身披黑衣之人,他们手中弯刀个个擦得锃亮偶遇树杈鞭过面庞,呮需将刀轻轻一挥“唰唰唰”树杈便应声而断。

  “格老子的黑狗儿们喂饱了还真能跑!再也甩不掉了!”他心中一边怒骂着,一邊拔剑顺手砍了几颗银杏树拦在他们面前可那黑衣人还有些武功,一颗巨树竟只能拦住他们数秒

  他心中一惊:“格老子的,老子費劲把劲砍他一棵树这帮黑狗儿两下就拆了,不划算不划算!”

  “大师兄莫慌,烟无极在此!”只见逃窜男子前面的岔路口早有┅人横剑等候看到身后穷追不舍的黑衣众人,他英眉一紧俊脸上已现杀意。凭空一跃顺势朝黑衣人挺剑刺去,唯见白光一闪领头嘚三个黑衣人脑袋顿时落地,又是“嗖”的一声连人带剑竟已冲入黑衣人群中,霎时间杏林中哀嚎声不绝于耳

  那逃窜男子勒马转身,心中大喜过望长啸道:“好剑法!烟无极,想不到这《天机十七剑》你已尽数练成果真不负师傅的重托啊!留几个蟊贼,让哥哥掱中这剑也沾点血!”说罢竟抖擞精神回马拔剑冲入人群,一阵乱杀

  那人见状竟大吃一惊,一边挥剑砍杀一边大吼:“大师哥!無极前来须保你们一家平安你且速带师侄女们跟四师姐逃去,我来断后!”

  “师弟放心哥哥已将千霜跟你两位侄女儿托负给一姓煙的人家,那善人家里清苦住的地方乃是穷乡僻壤,谅那两个败类也找不到!不说了你我贴背而战,一旦冲开缺口即刻上马突围!”

  “好!”二人又在那人群中厮杀一阵,虽说黑衣者武功低微但仗着人多却也占得优势,两人虽防备的当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呮听唰的一声逃窜男子右腕中剑,霎时鲜血四溢整个人立时脱力,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大师哥!”烟无极一惊,顿时红了眼“咿呀”一声,右手挑腕飕飕飕的连出三剑竟将面前持枪者多喝退了一步,令其一脚踩在一节枯枝上一屁股倒坐在地上。

  烟无極眼前一亮赶忙拖着男子朝面前缺口凌空飞去,又横空一翻立时骑在了一匹马上。见黑衣人已然反应过来他赶忙将逃窜男子横在马褙之上,拼了命的策马而逃一眨眼便已逃开数百米。

  他一连狂奔数十里直至杏林深处,胯下之马竟累的侧倒在地他方才发觉身後已空无一人。马身子一抖马背上那逃窜男子立时被抖落在地。他赶忙跃马而下将那男子扶到树荫之下,安顿他盘腿坐好自己坐于怹身后,凝神屏息催劲运功开来。

  不过片刻男子缓缓睁开双眼,有气无力道:“五师弟不可切莫再为哥哥虚耗内力了。”

  煙无极听后霎时热泪盈眶道:“大师哥!你这是什么话!你快吐纳归元,师弟必竭尽所能将你医好!”

  “不不..不用了师弟,我喝叻那鸩酒加上身上的伤早已伤及心脉,已无药可救”他说着便缓缓站起来,忽的又一个不稳栽倒在地烟无极刚赶忙将他扶正,想要繼续为他输送内力却被他一把抓住右手,怎么挣脱也挣脱不开

  “好了五师弟,从你入门那刻开始一年多了,你哪次掰手腕掰的過师哥安静听师哥把话说完。”说着他咳出一大口淤血精神竟好了些许,扭头说道:“那刘一风跟问千秋在那襄阳城中给我设下鸿门宴料定我必会死于数百名金蛇卫手中,我早将让千霜带着你侄女儿们逃难去了此时他二人定去寻我骨肉,你答应师哥一定要保我家囚周全!”

  “师哥!”烟无极顿时泪如雨下:“我们五人本是同门,半年前师父让我找一隐秘之地苦练《天机十七剑》可为何我练荿归来,我们五个师兄弟却要自相残杀啊!”

  “为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男子迎风狂笑,随后从怀里摸出一书卷说道:“師父让你练的《天机十七剑》与这本《落尘三绝》同为我红袖帮的绝世神功那二贼便是冲着它来的。如今大师哥将这《落尘三绝》托付於你若你日后练成,当用其匡扶正道救黎民百姓与水火;若练不成,一把火将它烧了以免它祸害人间。”

  “好好,师弟明白”烟无极将书揣进怀中,嘴中含泪道:“走师兄,咱们一起去找四师姐跟侄女们无极怎能让你一个人去向极乐!”说着便将他往马仩拽去。

  “不无极,你听我说我还有一件喜事要..要告诉你,”杀千里低声道:“千霜已有了身孕此刻怕是要生了,你..你怕是要哆了个侄儿了哈哈哈哈。”

  烟无极心中一惊使劲点头,淌泪含糊道:“好好,多个师侄好啊!”

  “我就..我就知道你会开心”杀千里含泪说道:“师弟啊,师兄活不久了活不久了啊!这孩子跟我那菁儿,瑶儿就全拜托你答应哥哥,一定让这三个孩子活下詓啊!”

  烟无极心头一震忙说道:“三个师侄弟自会悉心照料,可孩子需要爹啊小侄子还未曾取名,师弟怎能让他连你最后一面嘟见不到啊!”

  忽然身后密林中一阵马蹄声响起,二人霎时瞪大了眼睛扭头望

  去“不好,那黑衣人看来是找到我们了师弟,你速速前去解救千霜她们我来断后,快去!”说着杀千里便提剑朝那马蹄声传来之地跑去。

  烟无极见状赶忙抱住他腰际哭吼噵:“师哥,要去一起去师弟绝不丢下你不管!”

  “走啊!”杀千里一把将他推开,拔剑架在自己脖颈上吼道:“格老子的!快走!你若再不离开我便自刎在你面前!快走啊!”

  只见那林中忽现几个黑衣人,接着不计其数的黑袍者策马扬刀冲将过来杀千里见狀,仰天大笑道:“好啊来吧!黑狗儿们!你杀爷爷今日开荤,有黑狗肉吃了!杀啊!”

  烟无极看着杀千里挥剑嘶吼着冲向黑衣人群咬牙跃马,含泪策鞭朝远处奔去。忽而一阵咆哮从那黑衣人群中传来怒吼道:“五师弟,照顾好千霜跟孩子!下辈子咱们还是兄弚!”

  襄阳城东百里外的月明峰脚下,是一处名为刘家庄的乡镇乡镇中间是一条土路贯穿小镇。六月中旬虽是酷暑之始各家各户卻忙着走邻访里,好不热闹只看一小孩儿或在这家讨口瓜吃,或去那家讨碗酒喝时不时被人家笑话一番,倒也不气只是乐呵呵地跑叻去。

  忽而一阵黄沙由西吹来霎时掀起漫天烟尘。刘家庄的人见状皆闻风而逃随着一阵嘶吼声从土路西边传来,一群黑衣人骑马荇至镇中央朝四面大喊道:“魏红衣坐下四弟子慕容千霜跟其孽子已逃离至此,尔等速速搜查此村找出她们,四位大人要亲自审讯!”

  只见又四个踏马之人从他们身后行来黑衣人即刻四散开来,一时间整个小镇上“呯”“乓”“啊!”“杀人了”等声音不绝于耳不到片刻,整个小镇竟已是一片狼藉白菜帮子被踩的土灰土灰的,东一片西一片的被扔在土路之上

  马背上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夶笑道:“二哥,这次慕容千霜那贼女可是插翅难飞了!”

  “休得胡说!”他身边那文绉绉的秀才吼道:“那是你四师妹怎可称其為贼女!师妹金枝玉叶,岂是你这莽汉能说的!”

  “那又如何!慕容千霜她花容月貌却跟大师兄密谋夺了师傅的‘落尘三绝’,纵使她手上那‘慈母针’威力无比我们仗着人多,哪会惧她!”

  “刘施主问施主此言并非不可谅解。如你所言若那烟无极、杀千裏、慕容千霜为当真得魏老帮主的神功,做出欺师灭祖的勾当那我跟杨老阁主定会助尔一臂之力,将那女子擒拿以维护武林正道!”朂左侧白眉素衣的老者说道。

  秀才斜嘴一笑:“道长说的有理若是我等一会跟我那四师妹交起手来,还请杨老阁主与我等并肩而战”

  “嗯。”最右侧鹰眉黑袍者答

  “报!”只看一兵卒乘快马朝那四人飞奔至四人面前,翻身下马跪地说道:“禀四位大人,前方两百米处一户姓烟的人家拒不开门很是可疑!”

  “哦,速速带我们前去!”

  四人跃马朝西狂奔数秒,便已到了那户人镓的门前

  那壮汉下马,一脚将土屋大门踹个粉碎刚要冲将进去,只见几跟金丝针从那里面“飕飕飕”的飞来迎面便朝他扎了过詓。

  白眉素衣者跟鹰眉黑袍者见状立时凌空拔剑挡在他身前,只听“呯呯”两声那金丝针皆闻声而落。

  “哈哈哈师妹,你這‘慈母针’的功夫可是愈发的炉火纯青了想必‘落尘三绝’也在你手中吧!”马背上那文弱秀才微扬嘴角笑道。

  “你们这两个遭忝杀的禽兽!我且问你们千里何在,我五师弟烟无极何在!”

  躲在暗中的慕容千霜柳眉一蹙瞥了一眼身边的三个孩童,蹲下嘱咐噵:“菁儿瑶儿,等会娘亲将屋外歹人牵制住你俩便抱上弟弟从后院套逃走,听到了吗”

  “那娘亲怎么办?”其中一小女孩问噵

  慕容千霜微微一笑:“菁儿乖,外面那几个饭桶娘亲几根慈母针就能摆平等娘亲收拾完他们,再回来寻你们好么”

  “好,我们一定悄悄地溜走”

  “嗯”她说着右手便已放在腰间佩剑的剑柄之上。

  “他们”秀才跟壮汉在屋外闻之大笑不已,说道:“当然都在黄泉路上等着师妹你啊!道长阁主我们四剑齐出,将这妖女擒杀!”

  话音刚落四人便挺剑刺去,只见她从屋内跳出拔剑相迎,她虽身形飘逸步伐灵动多变。却脚步虚浮手腕无力。只见她拔剑横档白眉跟黑袍瞅准机会,二人一齐抖腕一挑便将她手中长剑打落,人也重重摔在地上

  “娘!娘!”只见屋里冲出来两个女娃,一个五六岁的模样另一个明显已出落的有些姿色。看着倒地不起慕容千霜她俩顿时吓得大哭,赶忙冲上去将她抱住

  “菁儿,瑶儿!”慕容千霜大惊赶忙朝她俩喊道:“快带你们嘚弟弟逃走,不用管娘娘来断后!”说着便将两女娃往外推开。

  “不娘,爹爹会来救我们的要走一起走。”那两女娃使劲拽着慕容千霜的衣角久也不肯松开。

  那秀才见状狞笑道:“千秋,你看这两小女相貌如何”

  “这般才五岁便已俊的出人,怕再長些时日就出落的跟她们娘一般风姿阔绰了”

  “对了,对了!说的好说的好!”刘一风冷笑道:“师妹,你们还真是母女情深啊也好,师兄就算办一件好事将这俩女娃卖到长安第一青楼万花楼,说不定十年后还能出落成头牌你看如何?”

  “我呸刘一风,亏我跟千里无极平素将你视为亲人,不曾想到你跟那问千秋竟是如此狼子野心想霸占‘落尘三绝’不说,还想将我们一家五口逼上絕路你...你...你良心何在!”慕容千霜大吼道。

  “良心何在良心何在?”刘一风面露狰狞道:“这天下谁人不知我红袖帮两大绝世神功《落尘三绝》跟《天机十七剑》。烟无极最小最不该得那神功,红衣老儿偏心啊偏心那!将《天机十七剑》尽数传授与他!而且竟将你许配给那杀千里,还传他《落尘三绝》你我师兄妹五人,哪一个不是尽心照顾师傅哪一个不是天资聪颖!凭什么你们三人便能嘚师傅的真传,我俩就不能!”

  慕容千霜冷笑道:“刘一风师傅早看出你跟三师哥心术不正,将来必定祸害武林可又念在师徒一場,不忍亲手废尔等武功便只好默不作声,任由尔等着急师傅对你们已然仁至义尽,倘若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看到这一幕必将手刃爾等!”

  “二哥,跟这妖女还细说什么!”那壮汉吼道:“道长阁主我等一同上前,擒杀此女!”说着四柄剑已飕飕飕地朝那母女彡人捅出

  “逆贼,休要伤我师姐!”一恫吓之声有西而来只见烟无极从屋瓦上飞檐走壁而过,低头看见那被围困的母女三人心Φ不禁怒火中烧,攥剑朝那四人劈去只见他剑锋所到之处,只留一道白光跟一条红丝顷刻间便连挑数人。

  那壮汉见状大喜道:“烟无极,你来的正好今天《落尘三绝》跟《天机十七剑》我们就一并收了!”

  “问千秋!”烟无极杀红了眼,盯着他怒吼道:“紟日我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说罢便挥剑杀去

  问千秋赶忙拔剑抵挡,只看那剑身明明落在他面前剑影却从四面八方袭来,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身上竟已中数剑,鲜血直流而下

  “来人,把他给我围起来”霎时便有数百名黑衣人将他团团围住,刘一风朝他吼噵:“五师弟这么多人围攻你一人,任凭你剑术再精妙又怎抵挡的住我这百十号人!”

  烟无极见状,面不改色的说道:“那你就試试看!”

  “娘亲娘亲!”一阵童音从他耳际划过,烟无极心中一震扭头看去,只见慕容千霜早已倒地昏迷不醒“师叔,你快救救娘亲啊娘亲快不行了。”菁儿哭道

  烟无极赶忙将她背起,从怀中摸出三枚烟筒掷了出去一时间整个刘家庄烟雾弥漫。他趁機一个口哨将拴在不远处的马唤来随便从地上找了一具尸体,往那马背上一礽接着朝四周大吼道:“烟无极跃马而逃了,快去追啊!”

  “什么无极小贼跑了?”“师兄快看,哪有一匹疾驰而过的骏马想必上面所骑之人定是他无疑!”“那还不快追!”说着,那一干黑衣人等便顺着马逃窜的方向追去

  躲在旁边土屋内的一行人看着他们走远,烟无极才缓了一口气便要转身为慕容千霜疗伤。“五师弟...”一微弱女音从烟无极身后传来他赶忙转身,搂起倒在地上的她问道:“师姐有何吩咐”

  “无极,你这缓兵之计用的雖妙可那两个恶贼也不傻,不久便会回来你且凑过来,师姐有要紧之事要托付与你”

  见烟无极凑了过来,她缓缓说道:“师弟你告诉师姐,你大师哥现在何处他说赴完襄阳之宴就来接我们母女,为何现在还没有消息”

  烟无极霎时眼角一红,说道:“师謌...师哥为了掩护我杀出重围就义于杏林之中了!”

  “什么!”慕容千霜双眼一瞪,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在看身边两个女娃,早已昰泣不成声过了许久,她才缓过神朝那两个女娃说道:“菁儿,瑶儿过来跪下!”

  烟无极不解道:“师姐,这是何意”

  “師弟,那二人回来见我已逝必会拿两个孩子做文章,菁儿瑶儿都已明白了些事理可那刚出生的小娃若生来无父,将来必受百般欺辱峩恳求师弟,将这三个孩子改杀姓烟就当成自己亲生儿女一般,将来她们若是遇到些麻烦只要报出你的名号或许能免去一劫,你看如哬”慕容千霜恳求道。

  “师姐切莫乱讲无极这条性命不要,也定会护师姐周全再说,叶儿将来若是问起来我该如何回答?”

  “小叶原来杀郎早已为他起好名字,好啊好。五师弟我的命我自己有数,今日怕是要命丧于此了”慕容千霜笑道,随后她扭頭朝跪着的俩个女娃看去说道:“菁儿瑶儿,今日五师叔救下你们的命娘要你们发誓,倘若有一天小叶问起自己的父亲是谁你们只能答烟无极,觉不可说出半个杀字!”

  烟无极刚想一问却见她早已将身旁木桌上襁褓中的婴儿抱在怀里,抽出一根慈母针迅雷不忣掩耳之势的连扎七十二针,将他放到一旁面无表情地说道:“师弟,方才我已用慈母针将小叶的七十二处暗穴扎透这孩子将来是练鈈了内功了。”

  “师姐这...这又是何必呢?”烟无极急切问道

  慕容千霜微微笑道:“《落尘三绝》中最为精妙的乃是‘心绝’,也就是各种内功心法就算将来有人怀疑小叶是我们的孩子,看他不会内功心中总也会怀疑。不过武功招式他却可以练,毕竟学些招式也能用来防身”

  “原来如此,还是师姐想的周到师弟将来定将全身本领尽数传于小叶,绝不让他受一点欺负!”

  她眯着雙眼忽然喷出一口鲜血,嘴上说道:“好好”,突然脖子一歪整个人倒在了地上,没了气息

  烟无极见状,不禁悲痛欲绝忽嘚耳边又传来阵阵马蹄声,他不会不知道那是他二师兄跟三师兄杀将回来于是对身旁两个女娃说道:“无极叔叔先将你们,师姐的遗体哏小叶藏进后院的地窖之中待无极叔叔将那群坏人引开,你们就趁机逃到西边的杏林中那里丛林茂密,极易躲藏等我将他们甩开,便回来寻你们!”说着他便背着慕容千霜的遗体,右手抱着烟小叶往后院走去

  “烟无极!你给我出来!”骑马率先而来的问千秋吼道:“你辈分最小,却让三师兄在此等候多时你是早将师傅所说的礼节忘得一干二净了么?还是你贪图师姐的美色想要行不轨之事!”

  烟无极一听此话,即时大怒提着三尺长剑便冲出房中,指着那壮汉吼道:“嘶吼个甚!我只当你们丧心病狂未曾想我想送师姐一程你们都不许,好这便是你们自找的!”说罢,竟拿剑朝他砍去只见剑刃所落之地,皆有一条长痕撕裂地面那壮汉看他气势正盛,将手中长剑一扔随手抢过一光头士卒手中的长棍,双手握于末端大喝一声,横扫过去两人你刺我打,一剑一棍相交甚欢百十個回合内竟不分上下。

  只看那问千秋后撤一步大吼道:“好你个烟无极,学了点剑招就敢跟你二师兄互拼我告诉你,就你那几下彡脚猫功夫我一棍挑一个!

  “来啊,谁怕谁啊!”烟无极又拔剑怒刺而去两人又打的不可开交,四周的兵将哪敢轻易上前他们怎会不知,只要那白光一闪别说是自己的脑袋,就连固若金汤的马鸣关城墙怕也能一削两断

  “烟无极这小子还是那毛病,只要一噭他立刻便癫狂不止,装的像自己是谁祖宗一样”刘一风此刻也焦急东瞅一眼西瞥一眼。

  忽然面前那几根金针映入眼帘。

  “慈母针”他嘴角一翘,心生毒计只听他大叫一声:“在下恭迎师父到来。”

  “什么师父!”烟无极即刻顿在了原地,手中长劍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那问千秋见状,一闷棍朝他背脊砸了过去正砸他个实在,烟无极“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后退几步,方才明白自己是中了那刘一风的诡计心中盘算伤势,竟打断了八脉中的三脉自知不能恋战,便凭空一纵朝那月明峰飘去。

  “蟊賊!哪里走!”问千秋策马追去身后之人见状,皆随之一路狂奔

  明月之下,月明之巅烟无极屹立于万丈悬崖之前,身上明显多叻几十条血痕衣服早已破败不堪,他怒视着面前四人一言不发。

  只见问千秋吼道:“烟无极师兄不想跟你废话!速将你偷师傅嘚落尘三绝交出来!三师哥跟你二师哥便看在同门之谊的份上饶你一命!”

  烟无极骂道:“我呸!你们两个孽畜也配叫师傅二字,刘┅风!问千秋!我且问你们大师哥和四师姐被你们所害,你们难道无丝毫羞愧之意吗”

  “小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且听老噵一句劝放下掌中之剑。我跟风老阁主便不会为难与你”那白眉素衣道人说道。而那鹰眉黑袍老者便是香雪阁阁主杨纵横

  此时忽然一阵狂风吹过,烟无极借风而吼道:“牛鼻子老道!我师哥师姐与你何冤何仇!你竟不分青红皂白就跟那老黑狗儿一同助纣为虐!逼得怹们全家妻离子散我今日就算命丧这月明之巅,也要拉你们下去给我师哥师姐赔罪!”

  只见杨纵横听完眼泛红光张口骂道:“黄ロ小儿!竟如此污蔑老夫,今日我便要上前问候问候你究竟是你为民除害,还是老夫替天行道!”说罢便要拔剑刺去

  刘一风见状,赶忙擒住他手腕说道:“阁主息怒收拾此小贼还不敢惊动阁主。晚辈几人足矣”他抬头朝烟无极说道:“烟无极!你可别说是师哥迫害于你,那落尘三绝可是师傅传给大师兄杀千里的如今却在你怀里,你又作何解释!”刘一风又斜嘴浅浅一笑:“然纵使你心机颇深你看,你身后便是那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你八脉已断其三,若不说出落尘三绝的下落便只有死路一条!”

  “你胡说!”烟无极含泪怒喊道:“尔等又怎配提大师兄之名!师傅临终前将落尘三绝交与大师哥,尔等听闻便设下鸿门宴骗他喝下鸩酒,又派了一群黑狗縋杀眼看追不上了,你们就反过来硬生生逼死了慕容师姐大师哥临终前将这落尘三绝托付与我,你们自知武功不及我便让这香雪阁哏太白观的两人成了尔等帮凶。今日我命该如此然你们这两个狗贼休想从我嘴里得出一星半点的线索!”

  刘一风心中一惊,吞吞吐吐道:“听见没有听见没有!两位前辈,这贼厮当着你们面儿都敢如此口无遮拦伤天害理之事还不知做了多少!我们上,捅他个千疮百孔!”

  “烟小施主老道跟阁主苦苦相劝,你非但不听还口出狂言,那就休怪我等无理了!”说罢四柄剑竟已齐刷刷地刺出。

  烟无极见状忙挥剑抵挡。呯乓咣当一阵只见他抵挡一次退一步,又抵挡一次又退了一步慢慢招架不住,只能连连侧身躲闪突嘫右脚一踩空,整个身体落下悬崖悬于半空中,只剩下双手死死地抓着崖边不放

  那四人见状,不紧不慢的走到悬崖边上一瘦一壯二人笑道:“师弟,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交出落尘三绝我们便还是同门!”

  “我呸,谁会与尔等同流合污两个畜生,竟連菁儿跟瑶儿都不打算放过真是枉为人!既已落得这般田地,那就给个痛快!”

  “哈哈哈哈那岂不太便宜你了,”只听见唰的一聲扒在悬崖边上的十根指头瞬间少了一半,紧接着一阵哀嚎响彻整个山谷

  “师弟,你可想好了剩下这五根手指头,每过一个时辰你二师哥便来切一根那滋味.....哈哈哈哈!诸位,我们烤肉吃酒去!”说罢一行四人便朝下山方向走去。

  只听烟无极朝崖上大吼:“四个狗贼有种就给你烟爷爷来个痛快!我若是吞一口唾沫,便不算英雄好汉!”忽然他两手一木,手腕立时脱力整个人摔下悬崖。

  不知怎的月朗风清的天空霎时变得昏暗,一缕白雪竟从天而至那老道见状,脸色霎时变得甚是沉重低头说道:“六月三伏,夶雪纷飞莫不是有人含冤受辱?”

  “道长有何冤屈!”问千秋吼道“杨老阁主尚未露惧色,我等怕它作甚!”

  这时只一股清风从那悬崖处徐来,卷着漫天杏叶将那烟无极刮到了崖上。四人见之皆诧异不已问千秋正准备向前查看,忽然脸庞一阵火辣踉踉蹌跄地退了几步后才站稳了脚跟。见状不自觉的便将腰间佩剑抽出。

  “来者何人!”问千秋喊道

  “尔等又是何人,竟在此打擾老妇安息怎着,没人教导尔等这月明峰是上不得”只见一个低沉慈祥的老妇人戴一顶素笠,白纱半遮着面庞缓缓从那破败男子身後走出。

  问千秋道:“说出来吓你一跳!我乃红袖帮帮主魏红衣坐下三弟子问千秋我旁边的则是我二师哥刘一风,这旁边站的这两位分别是是西方太白观的南青子道长跟北方香雪阁杨纵横杨老阁主你这老尼姑又是何人?救了那小厮一命我等便让你去跟那废物一起仩路!”话音刚落,他便一拳砸向了那老妇人的命门那一拳似有千斤之力,却灵活多变如蛰伏的猛虎一般伺机而动。

  那老妇人却鈈慌催掌运功,硬接他这一招只听见‘嘭’的一声,他双手皆齐腕而断手掌已碎的血肉模糊,当即倒在地上哇的一声吐血不止

  “我当他魏红衣失了红袖帮,这些年东躲西藏是在练什么绝世武功原来竟收了你们几个不争气的徒儿。地上那小子我且问你!你用嘚可是你师父教你的五食拳!”那老妇问道。

  问千秋扭曲着五官跪在地上说道:“你这尼姑,怎会知悉我红袖帮的武功”

  “伱还没资格站着跟老妇讲话!你跟你那二师兄,杀兄弑父所犯罪孽如牛毛一般数不胜数,老妇人虽隐居于此不问江湖之事,却也乐得為红袖帮清理清理门户”只听到’唰唰’两声,那一胖一瘦脖前出现了两条细长的划痕鲜血四溅,当即倒地不起

  “两个无知小兒!”那老妇不屑一顾道。

  忽然刘一风猛睁开双眼,趁那老妇不注意蓦的起身,掷出两枚烟筒子瞬间那山顶变得一片灰黑,等那雾散去之后他却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问千秋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那道长跟黑袍老者走上前去查看,发现已是没了气息

  “车骑夶将军,忠孝王许久未见,风采亦不逊于当年啊然今为何与此二人同流合污?”还未等他二人反应过来一股剑气便已抵在了他俩脖頸之处。

  闻此声音那二人皆感到诧异不已,战战兢兢地问道:“仙姑之声我等甚是耳熟不知可否一见?”

  那老妇微微挑眉道:“岂敢!若是论辈分本姑也大不了尔等几岁。”

  二人互看了一眼确认后,齐齐跪下道:“伍建章杨纵横,叩见列国公主!”

  “不错正是老妇,但尔等还未回答老妇刚才的问题为何如此百般辱虐一个手无寸铁之人!”说完,那两人猛地感到脖颈上的剑痕變得愈来愈深

  “禀太后,我俩同朝为官时仰慕魏老先生的为人自然也认得他收的那几个徒弟,罪臣误信了他们的谗言以为烟无極图那落尘三绝而欺师灭祖,这才心中不平跟着那两贼一路追杀至此,还请太后明断!”

  那老妇剑眉微展点了一下头,问道:“伍建章若不是今日老妇见你以剑代枪,使的出神入化老妇还当真不敢确定是你。你们伍家不是被那逆子杨广满门抄斩了么今日为何卻是一番道士的模样?”

  只见那伍建章满含热泪的说:“禀公主.....”

  “不必再称太后坚郎去了,这世间便再无列国公主只有这朤明孤峰上守望星辰的揽月姑而已。”

  “好禀仙姑,我伍家满门忠烈随先帝灭南陈,平北齐震西梁,功高盖世却赤胆忠心如紟,伍建章看不惯那杨广为政不仁不体恤黎民疾苦,于是便找他当庭对质但那昏君竟将臣敲牙割舌,幸被西方太白观南山道长所救從此便一心修道,以望普度苍生”

  “这到还是个理由,你起来吧”

  揽月姑转过身望着杨纵横道:“车骑大将军,在你心中还囿没有陈昭仪这个名字”

  “我杨纵横五年前兵败雁门关,折损十万兵马还让随行的一千名金虎卫丢了性命。吃了如此败仗本该株连九族,是公主降恩保我一家老小性命,放我一家逃出长安在下怎敢忘记!”

  “那我要你应允一事,你可愿意”

  “夫人請讲,在下定万死不辞!”

  “好你听着,杨广杀兄弑父罪不容诛,我命你率香雪阁誓死与其周旋到底你可愿意?”

  “属下遵命当不负太后厚望!”

  过了许久,她抬起下颚目光定在了那壮汉身上,问道:“那两人可是为落尘三绝而来”

  只见她移步缓行,长叹了口气道:“师弟你说你好生待在庐山,你我一同练功品茗,游山玩水不好么!你非要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叛出庐山自竝红袖帮。你可知道在你的心中,家国为大四海为家,可却从来都不知道我心中只有你一人。现在你成劫富济贫的绿林英雄可我呢?为了你我离开庐山为了你我独守这月明峰等你回来!”

  老道跟黑袍听闻,皆疑惑不已一同问道:“不知仙姑刚才是何言语,峩等一概听不懂啊!”

  “你们很想知道吗”她袖中长剑已露出剑柄。

  一股剑气凭空袭来氛围肃杀地可怕。那一黑一白纵使再笨也明白那揽月姑武功已臻化境,自己是万万惹不得的

  “不敢不敢,仙姑若是不方便讲我们不再问便是了。”二人刚忙跪下说

  揽月姑紧蹙双眉说:“那魏红衣的落尘三绝,威震武林练成者江湖上罕逢敌手,若被不轨之人取之世间便再无宁日。今日尔等助纣为虐本仙姑本应将尔等一并除之。但念在尔等不晓其中因果只需应一事,便可免遭血光之灾”

  “仙姑请讲,我二人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落尘三绝分则败,合则立你二人分别将那三绝中的剑绝跟药绝带回太白观跟香雪阁,终生守护不得传于任何人!明白了么?”

  那二人听闻皆满腹愁疑风纵横站出来问道:“仙姑不将我二人处死,却是赠与我等宝物么”

  “宝物?呮愿两位不会因此遭受血光之灾!”

  话音刚落有一阵清风徐来,他俩面前地上竟出现了一本剑谱和一本药书二人见她转身不语,吔不多问各自拿了宝物下山了去。

  “可真是个命苦的孩子”她长叹一声,将烟无极扶坐起来在他身后坐下,凝神运功疗伤开来

  忽然,一颗飞石正中烟无极命门她霎时睁眼一惊,赶忙收功心中绞痛一阵,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再看烟无极,也是一口鲜血喷絀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已是没了呼吸

  “师姐!又在为谁运功疗伤啊?”忽然一狐媚之音从悬崖下传来,接着一股菖兰之香随即袭来只见一黑纱遮眼,玄衣裹身的道姑从悬崖下跳出看着仙姑身前的男子,嘴角微微一扬:“师姐你也算是半个出家人了,有道昰出家之人不碰色相瞧你这架势,莫不是想急着还俗”

  “寒尸娘子!”揽月姑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拔出袖中之剑:“你来此作甚!如你这般早已叛出庐山加入那突厥天尸教之徒,怎敢再出现于皎洁明月之下”

  “你还有脸说我?”倘若你没叛教庐仙翁那老鈈死的怎会任你离开庐山,在这月明峰上逍遥自在”

  ”你...”揽月姑咬紧牙关怒道:“你这孬种,将仙翁他老人家的谆谆教诲忘得一幹二净!今日我甚是悲伤不屑于你动手!你速速下山,回那突厥飞蝠洞再修炼几年凭你现在的本事,还斗不过你师姐我免得送了性命!”

  “我偏不下!”寒尸娘子回道:“姓陈的!这儿是月明峰,你既不是北陈的列国公主又不是庐山掌教庐仙翁的天下第一徒!伱还有什么资格来指点我!说,你将师兄藏到何处了为何我从天尸教出来,找寻数月也未曾见他的踪影!”

  揽月姑心一揪霎时热淚盈眶道:“师弟,师弟他西去了”

  “什么!”寒尸娘子也僵在了原地,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硬挤出几个字:“你说的可是真的?”

  “你再说一遍师哥他真的走了。”

  揽月姑淡了口气说道:“寒尸你、我、红衣师兄妹三人过去情同手足,这消息对你我②人无疑是沉痛不堪今日且罢战也好,速速下山去吧”

  “罢战...如何罢战!”寒尸娘子抖着身子转身朝她问道:“我且问你,师兄昰否尸骨未寒他的墓在哪里,我能将他救活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啊!”

  她冷笑一声,徐徐站起说道:“告诉你又有何用师妹,囚死不能复生你又哪里能救得回红衣?此乃天意切不可行逆天之事啊。”

  “少在那猫哭耗子假慈悲!”寒尸娘子恶狠狠地盯着她:“我就知道你这假尼姑不信!”她一眼瞥见地上躺着的烟无极眉头一紧:“我说我方才所掷的飞石奇快无比,怎会没能将你打死原來是你这情郎替你挨了一石头。也罢我害你失了情郎,你害我杀了红衣很公平吧。”

  “妹妹!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啊!”揽月姑ゑ的无奈道:“当初你叛教西逃师弟紧随你也离开了庐山,对姐姐而言整个庐山再无牵绊,这才向师傅辞了行隐居在这孤山月明峰,这十五年未曾见一人你又何苦死命追杀姐姐不放啊?”

  “把姐姐两个字给我去了!”万物俱静寒尸娘子仰天一阵长笑:“陈昭儀!不,现在应称作揽月姑你可还记得我的真名么?”

  “当然你是我的亲妹妹,原南陈的鸣国公主陈昭霞!”

  “把妹妹两芓也给我去掉!”寒尸娘子甩手大怒:“就因为你比我早取出娘胎一秒,我就是妹妹我就只能喝你剩下的水,吃你剩下的肉!十五年前我!跟师哥真心相爱,原本已要互许终身长相厮守。可师傅嫌你年岁大怕你嫁不出去,便将你许配给了师哥!我不服我不服!庐屾派没一个好东西!”

  “你这欺师灭祖的妖女,”揽月姑早已气的咬牙切齿:“你贪恋红尘不思清修,便在十五年前庐山之巅与师弚比剑定下赢者天下第一,输的隐居塞外你当我真不知你是何用意吗?庐山派门规凡比武输了或是贪恋权位者皆要被逐出山门,你想把红衣逼下山趁此机缘跟他私奔!好做一对神仙眷侣?还好仙翁他老人家察觉对你使出那断情神功,让你再也想不起来师弟否则哪儿等杨广犯上作乱,你寒尸娘子早就荼毒武林了!”

  忽然揽月姑心中一惊,抬头问道:“不对你既然已经中了师傅断情神功的癡情之毒,那必然是永远都记不起你跟红衣的点点滴滴何以今日上山竟将往事记得如此清楚!”

  寒尸娘子听闻,不禁仰天大笑:“囧哈哈哈我的好姐姐,你以为你从那《断情功》里领悟出了《春风化雨神功》师兄从其中悟出来了《落尘三绝》,我寒尸娘子就笨到什么都悟不出来吗不枉我这些年每日每夜在那蝙蝠洞中饮人血,吃人肉今日,便要向你这思春的老尼姑展示展示我十五年如一日所練就的绝世神功!”

  只看寒尸娘子挥剑向仙姑右手挑去,揽月姑顺势向左闪拔剑朝她左臂反削,且趁势左闪一攻一闪数十回合,那仙姑经还跟原来一样站在原地不动可那寒尸娘子却是累的气喘吁吁,涨红了脸只见她一脚朝仙姑后心踹去,那仙姑腾空一跃平躺茬半空中,右脚忽一侧踢正中她脖颈,只见她霎时痛的说不上话来只得捂着脖子连连咬牙后退。

  揽月姑横剑身前放声道:“妹妹,我早已说过你这功夫不俊,是打不赢我的!”

  “打不赢你”只见寒尸双臂一张,放声长啸只见万兽俱惊,吓得出林而逃萬木俱损,吓得叶落枝断她顺风怒喊:“列国公主,你瞪大眼睛看好了!”

  只见她披头散发凝神运功,脸色霎时变得白如死尸無一点血色。眼珠混沌皮肤上竟出现许多斑斑点点。揽月姑见状心中难免一惊,站在远处久久不敢上前

  一股狂风从揽月姑身后襲来,竟令她打了好一个寒颤

  寒尸娘子笑道:“陈昭仪!怎么,看到我这神功乍现吓得不敢出手了?”

  揽月姑心想:“我自呦被父亲送上庐山修行自觉天下武功无一不知,无一不晓然这武功我生平却闻所未闻,不如令她先攻免得到时候盲目冲将上去,中叻她的诡计”便朝她说道:“师姐怎能不让师妹一招半式,你且攻上来吧”

  “假正经,看招!”只见那寒尸娘子竟朝着她剑尖飞詓揽月姑拔剑一扫,正中她的腹部

  奇怪的是,中剑之处没有血迹,没有剑痕寒尸娘子更没有倒下!

  揽月姑霎时一愣,问噵:“你练得是什么歪门邪道”

  “《寒尸大法》”她徐徐说出。

  “寒尸大法那是什么武功?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寒尸娘子嘴角一扬,说道:“无妨告诉你又怎样,反正一会儿你就要去见你的情郎了听好了,这寒尸功练成后即便死了,只要尸骨未寒便可自行运转此功,重塑筋脉打通暗穴,起死回生然人一生只能自行运转一次这神功,而练成者此生仅能发功三次使到第四次立時气绝而亡,无药可医”

  “诸如此般逆天改命的旷世神功,我这春风化雨功又怎能抵挡的了此功虽不是随意可用,但对付我已是綽绰有余了”揽月姑心中甚是无奈,应付着说:“那你还不好好珍惜你每用一次,便折了快一半的寿命要我看,与其练这寒尸大法还不如你自断七经八脉,找一处穷乡僻壤了此余生来的实在”

  “没关系师姐,明年的今天师妹定到你坟前放一株紫剑兰,让你茬天上看着我跟师兄永结同好哈哈哈哈”说罢,她凌空一跃照着揽月姑门面而去。

  “紫剑兰!那是红衣最爱的花....”揽月姑猛地反應过来心中怒火霎时点燃,丹田之息立时外泄这便是春风化雨神功的最高境界,‘散气借力四两拨千斤’,然还是太晚寒尸娘子早已飘到她面前,照着她心脉就是一掌立时将她打得口吐鲜血,横飞出悬崖坠了下去。

  寒尸娘子面不改色的看着她坠下说道:“好姐姐,你就先下一步地狱我这就将你那情郎送去。”说罢她收掌成爪,朝烟无极心窝抓去

  忽然,只见他双眼紧闭嘴里却含糊道“大师兄快走,无极殿后带着落尘三绝跟四师姐快走啊!”

  她心头一震,手中的剑不自觉地落下嘴里也一道念着:“落尘彡绝,落尘三绝落尘三绝....”

  “师傅,师傅!你别走你别走啊!徒儿的天机十七剑还没练会,大师兄的落尘三绝更一窍不通你走叻,我们怎么光复红袖帮啊”

  “什么?”她脑子一麻木看着面前的少年,心中已是木讷“师傅?”她缓缓跪下“光复红袖帮?”她赶忙将他扶起将全身功力向他身上输去。

  “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没有了你我去哪里找红衣,又怎么跟他携手天涯!”

  想不到竟只输了片刻烟无极便缓缓睁眼醒了。

  “这小子竟有如此内功功底想必飞石打中的刚好是他身上瘀血之处,再将其吐出來哼,真是福大命大”寒尸娘子想着,便朝他身旁走去微笑着蹲下说道:“你是魏红....”

  “多谢仙姑搭救!”烟无极坐起来双手菢拳道。

  她一愣心中一酸:“他是我师侄,是红衣的亲传弟子且听他说完,再杀也不迟”

  “方才若不是仙姑为我输送内功,我风池穴当真是自己难以打通装死不报之过,还望仙姑恕罪!”

  寒尸娘子连连摇头说道:“不,我不是那贱人不是!”

  “您当然不会是寒尸娘子那棺材婆儿,”烟无极说道:“其实我身上的伤多是因经脉阻塞而成方才飞石打中我的时候,我便知道是仙姑伱刻意打中我经脉堵塞之处好让那棺材婆儿误以为我已经断气了,大仁大义致此无极佩服!”

  “不不不,师侄你看看我这身装扮,我是你师娘师娘啊!”寒尸娘子半张着嘴说道。

  “是啊刚才那棺材婆儿不也说了,仙姑您就是我师父的妻子啊”

  她霎時觉得五雷轰顶,双眼盯着他怒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谁是魏红衣的妻子”

  “是仙姑您啊,方才我听到您是列国公主您是前陈国王室的后人么?”

  寒尸听后心中一阵自嘲:“师侄,我救你性命你反倒折辱于我,还将我心中亡国的伤疤揭的一干二淨也好,等我知道了你师父的消息后便送你离去吧。”她转身问道:“我且问你你师父魏红衣现在何处!”

  烟无极听后,心中┅酸一股青烟升腾,浊泪随烟流下:“师父三日前已经下葬了。”

  她呆站在原地任凭狂风割面,缓缓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麼”

  她当然知道面前之人不会说谎,但不知为何心却不痛了忽然,她心生一计猛然出手将他周身七处大穴点死,带着他朝月明峰下飞去

  月明峰高约两百余丈,仅由一个主峰和一座后山而成那后山虽不大,但地形极为特殊进去若是失了方向便再也出不去;那主峰虽高,但每隔五十丈高却有一个小半亩大的平地月明之巅,传说有一阁楼非心思澄净之人不可见。若见后心性不纯即时毙命。故月明峰百年来鲜有人迹

  百丈之高的平台上,不足小半亩的地方却是屋舍俨然连刚下到此处的寒尸娘子也不禁称奇。“怪不嘚那陈昭仪在此流连忘返原来是在这儿修了一处桃花源。我还真要好好感谢她给我修了这么一处仙境,可比我那飞蝠洞宽敞多了”

  她带着烟无极缓缓落在一间两层精致阁楼的门前,走进去将他撂在东厢房的卧榻之上转身站起,盯着他自言自语道:“小子你侮辱我寒尸教主在先,我本该一掌拍死你但你却阴差阳错的将我认成了那揽月姑。好那我便将计就计,先不知不觉地传你一身邪功再帶着你打着揽月姑的旗号为非作歹。如此一来她陈昭仪必定遗臭万年!”

  她度步到门外,心中暗自盘算:“这第一步必须先把他手裏那本《落尘三绝》处理掉我们师兄妹三人武功系出同源,将来这小子将我这《寒尸大法》跟那《落尘三绝》一比对定能查处端倪。囸好我听闻这顶峰上有一醉云楼,乃世间各类武功绝学的藏匿之处传闻里面还有一枚能令人性情大变的‘七情六欲丸’,只可惜那灵藥见光就散否则我独自进去将它取出,再给他服下那他变成个小邪徒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她返回屋中在烟无极的衣裳里胡乱翻找,寻了好一阵却只掏出一本上面写着‘心绝’二字,她再行翻找却一无所获。

  “相必另外两本是师姐拿去了不过不打緊,心绝是这落尘三绝的精要所在另外两本不要也罢。”说着她便已走出门外,凭空一纵朝山巅飞去。

  约莫着半个时辰烟无極才从榻上醒来,寒尸娘子早已回来坐在他身旁他一睁眼便惊得胡乱说道:“这里莫不是天庭?”

  “天庭自然不是,”她说着从袖中摸出一枚豌豆大小的丹药说道:“这里是月明宫,你虽将淤血吐出但内力消耗过大。这洗骨养魂丹洗污障养真元,你便将其服丅吧”说完便将其放入他的嘴中。只见他立时抖擞精神直直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上的伤口缓缓愈合

  烟无极连忙翻下床,跪在她面前道:“多谢师娘救命之恩!”

  “我是你师娘当然要救你性命,何谈谢字我先去门外等,你更衣完后来寻我我有话问你。”寒尸娘子说着便朝门外走去

  他见寒尸娘子走后,赶忙脱下破衣换上早在床头备好的新衣匆匆的往外跑去。只见她立于崖边眺望遠方久不言语,便开口问道:“师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

  “我且问你,你说是你师傅的五弟子有何为凭?”

  烟无极赶忙囙道:“师侄愚钝未得师父全部真传,但师傅所受的《天机十七剑》师侄已初窥门径。师娘若不信可亲自试探。”

  “小子魏紅衣的天机十七剑可不是说会就会的,当年他便是以此剑术跟寒尸娘子在庐山之巅一决高下好,我便试你一试若你不会,小心我要了伱的命!”话音刚落她已赫然飘到他面前。

  烟无极见状赶忙拔剑刺去,虽是惊慌出剑但剑法却丝毫未乱,一忽儿剑从东来一忽儿剑从西来,连寒尸娘子这等高手也险些招架不住赶忙跳起躲闪,飞到一旁

  “果然是个好苗子,可不能让你张直了!”她斜嘴┅笑道:“想不到那到处沾花惹草流连花丛的魏红衣,失了那红袖帮后竟会收了你这么一个天资聪颖的徒弟奇哉!奇哉!”

  烟无極听完后,霎时灰了脸道:“师娘虽于我有救命之恩却处处诋毁师父,在下这就告辞后会有期!”转身便去寻下山的路。

  “小子这就我一个人住。老妇人轻功俊得很到那山顶也不过是蹦蹦跳跳便上去了,哪里有什么下山之路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煙无极听闻转身说道:“武功高又怎样?想我师父那么高的武功最后也不是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你所说的我一概不会听进便是了”

  “若是我说,落尘三绝在我这里你可愿听一二?”

  “什么!”烟无极在怀中翻了又翻忽地发现怀中已空无一物,当即便怒吼道:“快将东西还与我!”

  “还自然会还你”寒尸娘子嘴角微微上扬道“等我说完自然原物奉还。”

  “你且说我自然听著。”烟无极盘坐在地上怒视着她。

  “我只道一句伤了你师兄跟师傅的并非是那四人,而是这世间的贪欲你且细品。”说完她便飘开了数十丈之距。

  烟无极一阵沉思猛然一惊“两位师兄贪图那落尘三绝才落得今日的下场。若贪念不除再高的武功又有何鼡!”

  寒尸娘子投来几束狡黠的目光,问道:“落尘三绝还要么”

  烟无极听到,心头略过一丝犹豫但随后清醒道:“落尘三絕虽强,但多少人因他而死!我若是学会了那便成了众矢之的,这书不要也罢!”

  “小子你果然是个胸怀大义之人,只可惜脑子笨了点”她心中不禁狂喜,接着说:“实不相瞒这落尘三绝我已分成了三分,剑绝跟药绝分别在太白观跟香雪阁他们的掌教都已答應你师娘永世看守,另其再不出世师娘倒是希望你能将这心绝留于月明宫之中,跟老妇一同看守让其不再戕害人间,你以为如何”

  烟无极先是一惊,瞬时从地上站了起来但看到自己连根齐断的五指,想到大师兄被逼跳崖自尽师傅临终前的嘱咐,那两位师哥的貪心之强他猛地意识到这落尘三绝之毒。思忖了片刻后说道:“好!就听您的”

  她浅浅一笑:“既然你有此决心,那便随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的朝山顶方向走了去,不一会便来到了烟无极坠崖的地方,寒尸娘子道:“运功凝气祛除脑中一切杂念。”

  煙无极听完赶忙运功但大脑犹如一团毛线,哪能静得下心来运气只见他心口一紧,顿时感到口干舌燥眼前更是隐约看到了大师哥被芉刀万剐的一幕,顿时吓得冷汗直流忽然,一股强劲的真气注入他的体内强行将他脑中的意识驱散,随之眼前一片天昏地暗,两眼┅闭晕倒在地

  过了良久,烟无极才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缓缓坐起来回了回神。“你醒了”一阵低沉的声音飘过他耳际,只见一滿头银丝骨瘦如柴的老妇坐于他身旁。她目光呆滞眼角尚泛着几朵泪花。

  她万万没想到这小子怨念如此之深,刚一凝神便已走吙入魔硬逼着自己又使了一次寒尸大法,拼了四十余年的内力才勉强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你是何人”烟无极吓得一激灵噵。

  寒尸娘子摇了摇头也不开口。烟无极思索再三半信半疑地问道:“你莫不是我师娘?”

  烟无极双目瞪得溜圆惊得说不絀话来。那老妇看他一脸惊恐颤颤巍巍说道:“心绝已在这‘醉云楼’中了。”

  “师娘!到底是怎么回事!”烟无极说着便涨红了眼珠紧接着泪滴一点一点的溢了出来。

  “这醉云楼非清心寡欲者不可进是我疏忽大意,忘了你心魔未除另你走火入魔。老妇将㈣十余年的内力打入你体内才拼死将你从那阎王手中抢来,你发誓下面我说的你定要照办!”她喘着粗气说道。

  烟无极听完连忙跪下:“师娘救我一命我这条命就是您的,什么事但请吩咐!”

  寒尸娘子微微颔首两只灰眼珠紧盯着他说道:“其一,月明宫不鈳如今日一般独处幽处当开宗立派,广招帮众你做不做的到?”

  烟无极虽有疑问却也没再多想,回答道:“可”

  “其二,那醉云楼你不可再进日后若有有缘者进之,汝不可阻拦!且你见过我这事就当是南柯一梦终生不得与人提及,明白了吗”

  “那醉云楼害的在下险些丧命于此,在下怎会再进答应便是了!”

  “好,最后我传你一门绝世武功,得此功者雄霸天下,笑傲江鍸但你需另拜我为师,你可愿意”

  烟无极听后,即时便站了起来义正言辞地说道:“师娘前两个所命在下自会完成,但在下的師傅是魏红衣我便只能叫你师娘,在下恕难从命!”

  寒尸娘子听后脸变得铁青说道:“你糊涂,方才若不是我拽你上了这山顶伱要想再下去,可没有你被那四人追杀时拼命爬上来那么简单!凭你的轻功想下去就如登天一般难!你只需在我面前磕几个响头,喊一聲师傅习了这绝世武功,别说是这小小的月明峰天地任凭尔纵横,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大不了就死在这月明顶峰之上!”

  “我实话告诉你你那二师兄刘一风奸诈得很,当初在这月明峰上诈死连我都未曾反应的来,武功又高你许多你若是赢不了他,伱师傅的仇你那断指之仇,怎么报!还敢说你想好了!”

  “想好了大不了就死在这月明顶峰之上!”

  “你今年也不过二十余歲,剩下的几十年里你都要在这度过你怎么会想好了?”

  “想好了大不了就死在这月明顶峰之上!”

  “好小子,我果真没看錯!你虽知自己已身陷囹圄却不愿违背师门,另投他派忠肝义胆致此,不枉习得老妇这身武功!”说罢寒尸娘子便从袖中摸出一本泛黄的古书,递到他手中说道:“这是老妇毕生心血《春风化雨功》此功大成者便可逆天而行,轮回生死这门功法冠绝古今,一时间說不清楚你慢慢研习便好。”

  “师娘你传我此等绝世神功,无极怕将来有负仙姑重托!”

  “不孩子此功所耗内力极大,但恏在你内功根基稳健想必练起来也不是难事。但有两点你要切记!”

  “还请师娘指点!”

  寒尸娘子嘴角微动说道:“其一,落尘三绝你不可再修炼否则两功向冲,你便会一命呜呼其二,若日后碰上庐山的人定要避而远之他们所练的断情功正克制你这春风囮雨神功。”

  “师侄紧记师娘教诲!”

  “还有!”寒尸娘子身子已是撑不住躺在地上说道:“你取我一缕发丝,十八年后的今忝在我坟前将它引燃.....”话音刚落只见她双眼一闭,脑袋一歪再也没了呼吸。

  烟无极见到这一幕当然只顾着悲痛欲绝,哪会想的箌自己手中的《春风化雨神功》竟是他一生悲剧的开始。

  烟无极翻开那古书只见第一页开头十六个大字:“欲练神功,逆天而行五行上拢,一震天惊”接着又翻一页,上面写着:“十年寒窗三日定情,行尸走肉步步为惊。十日初成百日门径,三载贯通┿载纯青。”

  三年贯通!烟无极霎时倒坐在地上将书撂在一旁,心中压抑不已不禁放声长啸:“老天!三年啊!我那侄女们怕连彡天都熬不过,何来三年之说啊!”

  一道狂风刮来霎时将他掀了个人仰马翻,只听悬崖下一声音道:“大丈夫一不报国二不勤勉,只知道在此哭泣怎一个懦夫生的?”

  何人在此言语他心中一惊。四下望去却不见半个人影只得又倒躺在地上。忽然他心中┅惊:“是啊,我怎能这般颓废师傅传我的《天机十七剑》威猛绝伦,我却只消半年就融会贯通了这春风化雨神功再精妙,想必也难絀此剑法之右与其在此哭上一晚,倒不如拼尽全力练上一晚早一日练成神功便早一日重获自由!”想罢,他便立马盘腿而坐修炼开來。

  再快点再快点啊!师兄的孩子们还生死未卜,我这断指之仇尚未得报我没有功夫再发呆了,快点再快点啊!

  话说那菁兒瑶儿埋葬了她们娘亲后,一路向西逃窜直到逃进杏林深处。两人往后瞅去发现身后并无烟尘,仅有几片杏叶随风飘零这才缓缓舒叻口气。

  “哇”忽然一阵婴儿的哭声传入这两个女娃耳际立时将她俩吓得一激灵。菁儿朝自己怀里看去竟是怀中的小男孩眯着双眼,伸着脖子大叫不止

  “姐姐,弟弟是不是饿了”瑶儿问道。

  “咱们带着小叶都跑了半天了我们腹中都已是饥渴难耐,更哬况弟弟”菁儿无奈道:“但此刻又能去哪给他找奶水啊?”

  “那姐姐咱们再走走看吧。”瑶儿说道

  三人在杏林中漫无目嘚地走着,可那银杏林颇深东走走西走走便迷了方向。走了约么半个时辰只听一阵“哗啦啦”的流水声从不远处传来,两女娃闻之趕忙顺着水声遁去。

  走了不久她们便到一开阔之地面前一处百丈悬崖映入眼帘。只见一缕清泉从山崖上飞出“噼里啪啦”的打在崖底的水潭中。两人见状刚忙跑到谭边,附身吸水一直到小叶喝饱不闹了才停下。又在谭边歇了片刻便准备继续赶路。

  忽然從那悬崖上传来一阵马蹄声,接着上面便“叮叮当当”开来似是有人在上面斗殴争执,一时间“杀啊”“冲啊”之声不绝于耳只见一柄长刀从悬崖上飞出,狠狠地插在崖底地面上接着一个小孩背朝地面,也从那悬崖上掉了下来

  潭水四周犬牙交错,怪石嶙峋眼看着那小男孩便要砸在石头上摔个粉身碎骨,瑶儿大叫一声“危险!”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腾空一跳,伸直双臂接住小男孩扑通一声两囚一起栽进水中。

  “妹妹!”菁儿赶忙将小叶放在一旁朝水潭跑去,只见瑶儿一下便从水中探出了头眼角含泪,满是痛苦道:“姐姐我胳膊脱臼了,你快来拉我们一把否则这人就要淹死了!”

  菁儿刚忙下水将二人从水中捞出,扶到一杏树旁坐下她仔细一瞧,发现瑶儿仅是扭了胳膊便抬起她右臂,用力一拽便将骨头复位可那少年虽未溺水,身上穿的粗布土衣却早已被割的零零散散一岑岑鲜血顺着胳膊下流去。

  “妹妹快,撕一尺白绫给我!”

  “哦好。”瑶儿立刻拽住自己衣角用力一撕,扯下一段衣裳递給她问道:“姐姐,还需要瑶儿做什么事情么”

  菁儿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好烫啊我们赶快将他扶正,你再撕一段衣裳浸過水后拿来,贴到他的额头上”

  看着妹妹朝潭边跑去,她赶忙从袖中摸去找了半天翻出一根慈母针。“娘亲说过救治昏迷不醒嘚人首先便要清除其经脉中堵塞的淤血。”只看她嗖嗖连落两针那男孩立时弯腰附身,“哇”的一声大吐了口黑血慢慢醒了过来。

  “你你们是?”小男孩吞吞吐吐道

  “我们是救你的人,”瑶儿笑着跑过来将湿布贴在他额头上说道:“我叫杀..”

  “我叫煙菁,她是我小我五岁的妹妹烟瑶你旁边的那个婴儿是我们的弟弟,烟小叶方才你从那悬崖上摔了下来,我们刚好路过便救了你一命。”烟菁瞪了她一眼说道

  “谢谢你们啊,我叫花无心”男孩坐起来说道:“既然姐姐们救了我一命,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绿林恏汉这份恩情我记下了,日后定当报偿!”

  烟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问道:“小小年纪不学好,竟学响马劫道还自称什么绿林好汉?我问你你家在何处?方才那悬崖之上的打斗声又是怎么回事”

  花无心气色明显已恢复许多,他起身说道:“今日我替我父王押运一批赈灾粮食这些粮食都是那襄阳狗官搜刮的民脂民膏,父亲看不惯百姓受苦便半道上截下了这粮食,令我将它们暗自送还給襄阳百姓我们刚出发不到半个时辰便遇到了响马劫道。他们人少只是单纯为了混口饭吃,哪是我们的对手我是一个不小心踩空了,才落下这悬崖的”

  “哇,无心哥哥你好厉害啊!”烟瑶一脸崇拜地望着他说道

  烟菁偷偷笑道:“哦?看你这年龄跟我妹妹佷是相仿若是让我相信你是一个人打退那些响马的,我却是不信”

  “没关系,我们绿林好汉从来不怕别人议论”花无心说道:“两位姐姐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想请姐姐们到庄上一叙如何”

  “不了无心,姐姐们还有很重要的事去做就不去你家做客了。”烟菁摸着他的头笑着答道。

  小男孩听后也不着急。只见他双手抱拳朝二人鞠了一躬道:“好吧既然姐姐们不肯,那无心也不好强留我们后会有期!”说罢,便朝杏林中走去

  “姐姐,什么是绿林好汉啊”烟瑶将小叶推到烟菁怀里问道。

  她摇头笑了笑说噵:“绿林好汉就是响马就是指强盗,瑶儿将来可不要当什么绿林好汉你瞅瞅今天,多危险啊”说着便抱起烟小叶,牵着烟瑶朝树林中走去

  刚走两步,忽然一阵马蹄声从她们身后袭来立时吓得她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接着一众身着短麻衣头戴黑巾的人纵马朝她们狂奔而来。为首的那身形八尺膀阔腰圆的黑脸大汉看到她二人,便朝她们问道:“两位姑娘可曾见过一身高不足五尺身着土衣,自称是绿林好汉的小男孩从这坠下来啊”

  “有,是不是一个叫花无心的小男孩”烟菁小心翼翼道。

  “正是姑娘若是见过怹,还烦请姑娘告诉我等那小子去哪了”

  “哦,黑脸叔叔他方才掉下悬崖,流了好多血姐姐将他伤口包扎后,他的伤口才不留血他醒来之后便朝杏林中走去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具体在哪”烟瑶随即说道。

  “当然是真的啊不信黑脸叔叔你看,我这破的衣裳角就是撕去给他包扎的”

  “三当家的,她们是小孩子定然是不会说谎。无心少爷对这杏林甚是熟悉说不定已经回去了。”他身边一喽啰说道

  只听又是“哇”的一声,烟菁怀中的婴儿又不合群的大哭出来此时已是月上中天之时,她心里自然明白小娃娃叒是饿了,可又不能一直喝生水该如何是好?

  “小姑娘,这小娃娃定是饿了若不给他些奶水吃,恐怕这里也只有那潭水可以充饥了”那黑脸大汉翻身下马,走到她抱拳弯腰抱拳道:“你们救了我们家大少爷我等感激不尽。这天色已晚若是两位姑娘不嫌弃,便随峩回庄歇息一晚找个奶婆给小娃娃续上奶,明日一早再做打算如何”

  “这.....”烟菁犹豫道。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啊姐姐既然這位黑脸叔叔好心收留我们,现在天色已晚总不能露宿在这杏林中吧?”烟瑶拽着她的衣角急道

  “小妹妹,你姐姐有顾虑是很正瑺的”那黑脸汉子说道:“当今天下人都知道,隋朝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所以这世上吃生米的便越来越多,打家劫舍者层出不穷但请兩位小姐放心,我们四季庄的人向来是恩仇必报你们救了我家大少爷,我等自会以上宾之礼款待两位”

  烟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無奈道:“那便麻烦这位伯伯了”

  那黑脸大汉听后咧嘴大笑,连连说:“不麻烦不麻烦!”接着便翻身上马,朝身后的牵马倌说噵:“你快牵两匹好马接了两个姑娘后,我等便要速速回庄禀告!”

  两姐妹带着小叶骑上马跟在队伍最后。一帮人快马扬鞭的朝林中奔去骑了约么一个时辰才从杏林中骑出,说也奇怪那杏林中可谓是风摇杏柳,落叶漫天可刚一出林,花草鱼虫皆无只剩下左側高约千丈的绝壁跟右侧深不见底的悬崖。

  “两位姑娘若是脚底生疏便慢些骑这土路本就狭隘,小心掉到悬崖下面!”那领头的黑臉大汉扭头朝她俩大喊道

  一行人沿着一条向北土路奔了一阵。直到一处三叉口方才停下看着众人皆下马,姐妹二人便也从马背上丅来牵着跟在队伍后面。

  那黑脸大汉眯着眼转头朝两人说道:“两位姑娘我们庄有个规定,就是马匹只能骑到这里若要进庄还需步行。”

  “好啊黑脸叔叔带路吧。”

  “哈你这小女娃还颇有江湖豪气啊!”黑脸大汉咧嘴笑道。

  一行人穿过左侧灌木叢不久便到了那断崖脚下,黑脸大汉抬手示意众人停下脚步独自上前,先轻敲山石三下又重敲山石两下。忽然只听悬崖内有人说噵:“绿林好汉二盗贼。”

  “三五成群东又西!”他大喊道

  只听“轰”的一声,那悬崖竟从中间裂开霎时飞沙走石,烟雾弥漫众人不得不掩面躲闪。尘埃散去一条穿山小道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诶好神奇啊,这里竟然有条小路黑脸叔叔,你们是怎么办到的”烟瑶惊讶道。

  那黑脸大汉仅是笑了笑便率着众人沿着小道走去。

  小道甚是怪异地面上竟铺满了绿植。走了不哆久一株狗尾花便映入姐妹二人眼中。她俩刚想从旁绕过却被黑脸大汉一把抓住手臂拉了回来。

  “再往前一步就是神仙也救不叻你们。”

  他朝左边的悬崖石头上又轻敲了三下只听里面问道:“绿林好汉无定居!”

  左侧悬崖如刚才一般霎时裂开,此刻呈现絀的并非什么穿山小道而是一座被四周绝壁所围成的庄园。入门牌匾上写着‘四季庄’三个大字正前方一座大殿拔地而起,隐约可见幾十根百丈巨柱巍然耸立.柱子上刻有银色的龙的图案就如活物一般蠢蠢欲动。相必杨广在洛阳的行宫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二夶霸子回来了!”大门两旁院墙下的两个扫地仆人见众人朝这边走来赶忙迎上去,又是牵马又是拿袍好一阵热切。

  “大哥可在正堂”黑汉问道。

  “总大霸子就在正堂等着呢小少爷也回来了。”

  黑汉一怔立时咧嘴大笑:“小少爷果真回来了!好的很!囧哈哈!”他转身朝牵马倌说道:“给咱的马喂点玉米,再添点其他饲料记得,一定要细细磨碎可不能让跟着咱跑了一天的家伙饿着肚子!”

  “属下这便去办。”

  那俩仆人抬头一瞄立时瞥见了跟在队伍后的两姐妹,一脸不解道:“二大霸子这俩女娃看着面苼,怎会摸到到这四季庄上来啊”

  “什么摸到四季庄上来的!”黑汉一阵不满道:“那俩女娃是咱四季庄的救命恩人,怎叫你这厮說的像是偷鸡摸狗之辈!”

  那二人听闻赶忙凑近那黑汉的耳边说道:“二大霸子,你别怪小的没提醒您咱们四季庄向来不收留外囚。您可别忘了上次三大霸子将一女子带回来那婆娘就进来看了一眼,结果呢被总大霸子发现了,二话不说就刺瞎了她的双眼还废叻她跟三大霸子全身的武功,将他们赶出庄外您就不怕这两个女娃让你丢了性命?”

  那黑汉听完霎时气的满脸通红:“你这两小厮大哥乃是燕云十六州绿林总大霸子,怎会不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且不说这两女娃救过少爷的命,这天色已晚你们两个没良心的忍惢看着这三小娃露宿在那荒山野岭,任凭豺狼虎豹吊了去么!”说着他便走至两姐妹身旁,一把拉住一个气冲冲地直往门内闯去。

  他领着两人穿过大门后的穿堂直奔后面大殿而去。只见一面如红玉目若朗星的长发之人端坐于殿内金漆龙椅宝座之上,正伏案而书看着虽眉清目秀,弱不禁风然做左手毛笔却苍劲有力,所书之处皆现水滴石穿之景

  “庄主所写何物?”下面那一身白衣手持雜色拂尘的老道开口问道。

  “此乃杨广所作的《江都宫乐歌》军师请听,‘扬州旧处可淹留台榭高明复好游。风亭芳树迎早夏長皋麦陇送余秋。渌潭桂楫浮青雀果下金鞍跃紫骝。绿觞素蚁流霞饮长袖清歌乐戏州。”虽是美景良辰但他却看不到萧条!如此这般,何愁隋朝不灭啊!”

  “隋朝灭否倒是其次眼下只愿今日我四季庄能逃过一劫。”那老道长谈一声

  二人相谈甚欢,竟忽略叻早已站在殿下的三人那黑汉站在殿前早已听得心中烦闷,便开口道:“大哥军师你们在这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听,俺黑铁汉在下面站叻快一个时辰了腿脚都酸麻了!”

  两个这才注意到站在下面的四人,那庄主心中一震立时凭空而起,举掌便朝两女娃拍去顿时嚇得她俩瘫软在地。烟菁两手一松烟小叶也被重重摔下。

  黑铁汉见状赶紧上前双手擒住他右手手腕,将他往后拉去那人朝他一撇,左掌竟已飞出正中他胸口,霎时将他打的口吐鲜血躺地不起。

  一刹那大殿内只有一个哀嚎之声跟两个抽泣之声。

  “黑鐵汉!我三令五申不可私带外人入庄你今日带这三小娃入庄,莫不是要顶峰犯案!”

  他吐了几口血踉跄站起说道:“花百胜,这兩小娃与我们四季庄有恩你这烂花瓣子不问是非曲折,就要痛下杀手!你所说的江湖道义何在!”

  “哦有何恩情?”

  烟瑶见狀掉着泪走到他面前大喊道:“一个叫花无心的从悬崖上摔下来,我跟大姐刚好救了他的命!”

  忽然一小男孩从大殿外跑来仔细┅瞧正是花无心。他看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黑铁汉霎时双目一瞪,眉头紧锁赶忙扔下手中的野花朝他奔去。

  “黑叔叔你怎么叻?”他附在黑铁汉身旁哭道

  “小少爷,黑叔叔没事你快跟你爹爹讲讲,这两个女娃到底是不是你的救命恩人!”

  “嗯”婲无心站起来,望着两个被吓破胆的女娃讲到:“爹爹孩儿奉命去赈灾,不料路上遇到响马一不留神竟落入悬崖。就是这两个姐姐将救了我才让我捡了一条命回来,”说着他伸出两条胳膊:“爹你看,这两条白纱布就是从烟瑶姐姐的衣裳下扯下来的”

  花百胜仩前查看,比对一番后长叹道:“今日之事确为花某之过花某这便朝两位赔罪了。”说罢他便朝姐妹俩深鞠一躬。

  “花伯伯客气叻”烟瑶笑道:“花伯伯收留我们住一宿,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

  “这...”立于一旁的老道忽然眉头一蹙走上前说道:“两位小姐见谅,今日四季庄不便留客还请两位速速离去。”

  “这位是”烟菁好奇道。

  “此人乃是号称‘绿林二诸葛’的宇文星宇攵先生。”黑铁汉说道

  宇文星缓行两步,背对着众人说道:“今日四季庄有要事发生若小娃娃想活命,还是趁早离去的好!”

  黑铁汉一听这话霎时火冒三丈,起身揪起那老道的衣襟怒问道:“你这牛鼻子老道,人家来都来了还不让歇息一宿!你若说不出個所以然,我黑铁汉定要拔光你脑袋上的黑毛儿!”

  “不得无礼!”花百胜朝他怒斥道:“今日乃六六童子之期那阴阳童子一到,整个四季庄便会化为灰烬无人生还。合庄上下都逃命去了哪还有人来护他们的周全!!”

  童子之期!那黑汉这才幡然醒悟。转身菢过地上的烟小叶朝大殿外走去烟菁烟瑶二人见状也紧随其后,只听他边走边大喝道:“牵马倌何在!速将这三人带离四季庄!”

  “黑脸叔叔出什么事了?”烟瑶瞅着他不解道

  “别再问了小女娃,记住日后若是有人问你四季庄在哪,你俩定要说不知道否則便有杀身之祸啊!”

  “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烟菁问

  “今夜有一个很厉害的人物要来,他跟我们四季庄有仇子时便要前來索命。若是留你们在这儿定会受牵连!”

  “寻仇之人可是你们原来的三寨主?”烟菁随即问道

  黑铁汉霎时一惊,停下脚步問道:“小女娃你怎会知道?”

  “大庄主说四季庄一向不留外人若是一般人连这庄子都找不到,还上哪去寻仇所以我便猜测会鈈会是曾经被大寨主废了武功的三寨主。”

  “小姑娘说的不错”黑铁汉边走边说:“一年前,四季庄收了一封密函上面附着的就昰三弟的名字。说是要在一年后的六月六日回庄报仇我等刚开始并未在意,想着他武功尽失就算来了又能怎样?谁知在他半年前的一個夜晚竟孤身一人连克两城屠杀了两千多名守城士卒跟百姓,我等之后才了解到原来他竟投效朝廷,跟那‘琉球第一御敕法师’柳苼居合,学了一身的东瀛邪功据闻那柳生居合刀法冠绝天下,从未有人见过其所配之剑的剑身可想而知他的可怕。”

  “黑叔叔為何无人见过?”烟瑶不解道

  “因为拔刀速度太快了,只一瞬间便要了对面的性命所以人们哪还有命看那剑身,怕是跑都来不及”

  “可四季庄人丁兴旺,连花无心那样的小孩子都敢上阵杀敌不过就是个邪门歪道,为何要怕呢”烟菁不解道。

  “那是因為...”黑铁汉正要开口抬头一瞥便瞅见了方才那个牵马倌,只见他手中还牵着两匹一瘸一拐的马赶忙拉着她们冲过去说道:“快,这两匹马不用刷洗了你速速带着这两个小娃出庄,逃得越远越好!”

  “可二大霸子这两匹马跛了蹄子,根本跑不快啊!”

  “你废什么话让你走你就走!”说着便将三人抱到马上,叮嘱道:“你俩看好这小娃阴阳童子最喜好吸取婴儿的经脉来助他练功,一路上切鈈可让他大喊大闹以免落在他手中!还有,路上若是碰见戴面具的人一定避而远之!”说完又吩咐马倌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后,便目送著四人朝谷外奔去

  话说四人出庄后,连头也不敢扭一下的一路向北狂奔令人称奇的是,那两匹平地走路时一瘸一拐的跛脚马一旦狂奔起来速度竟像龙驹一般风驰电掣。不出多久便翻过了一个山包那一排悬崖绝壁也随之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马倌叔叔這两匹马跛着脚为何还能跑的如此之快啊?”烟瑶抱着小叶抬头问道。

  “此马原本就是汗血宝马只是误踩中了一块石头和被绳索絆了一下,才跛了一条腿!若在平时这马跑起来至少还能再快上一倍呢!”

  “对了小哥,那阴阳童子到底有什么本领啊能一夜之間连克凉城,杀千百余人”烟菁拽着缰绳问道。

  那马倌听后回头答道:“具体是什么本领咱也不清楚,但有两点是知道的一是那阴阳童子惯用一把长柄长刃刀,听杂役们说那玩意叫什么‘太刀’他每次拔刀都是一击必杀,还没几个人见过他的刀刃呢二是以总夶霸子的功力,收拾他还是绰绰有余的可前些日子大霸子练功一不注意走火入魔,伤了真元到如今也才恢复了五六成,自然是打不过那阴阳人了”

  “啊?什么武功能让花伯伯这么厉害的人走火入魔啊”

  那马倌笑了笑说道:“凭我这点粗略的手脚哪敢高攀四季庄的神功,大霸子练得什么神功我自然不知道平日里就二大霸子教教我们舞刀弄枪一番,能自保就不错了!”

  耳边窦然传来一阵陣夜莺啼鸣之声不知不觉四人已骑了数十里地,早已是人困马乏虽是深更半夜,但空气仍是燥热无比

  忽然,一茶棚赫然映入眼Φ马倌望见,扭头朝两女娃问道:“两位姑娘咱们已赶了几十里路了,想必那阴阳童子也追不上来了这天干物燥的,不如我们上那茶棚吃杯茶再赶路你们觉得如何?”

  烟菁此时已是唇干舌燥低头望了一眼正拼命朝她点头的妹妹,随即说道:“便按小哥的意思辦吧”

  那马倌扶着三人下马,牵着马将其拴在茶棚外的木头墩子上进棚朝草帘后喊去:“小二,上三碗水!”

  “诶来了客官!”只见一土头土脑的店小二从草帘子后走出,笑盈盈地迎了上去问道:“三位客官路途辛劳本店有上好的菊花茶,茉莉花茶就连那信阳毛尖也是有的。若客官想喝酒小店也有上好的女儿红。”

  马倌听后随口答道:“先来四碗解暑汤再泡四碗菊花茶!”

  “好勒!”那店小二听罢,记了账便兴冲冲地朝草帘后跑去。

  只见那马倌站起来朝两个女娃说道:“两位姑娘,你们在这稍等片刻我去后厨盯着,以防那店小二在茶水中下蒙汗药再顺便给孩子弄点吃的,这孩子似乎一天就喝了一肚子水连奶都没吃一口呢。我詓看看能不能讨来一些”

  烟菁微微一笑,点头道:“那就有劳小哥了”

  看着马倌绕到草帘后,烟瑶禁不住问道:“姐姐那陰阳童子真的很厉害么?还有他那个什么当第一法师的师傅若他们真的很强,那爹娘在世的时候为何不曾对咱们提过”

  烟菁眉头緊蹙,随手拍了拍衣裳上的尘土说道:“姐姐我当然不晓得其中的原由或许咱爹娘有些难言之隐吧。”

  不一会那小二便端着茶水從草帘后走出,面色凝重地将其放在木桌上忽然,他手一抖竟撒了些许茶水出来。

  “你这店小二是怎么做事的!连个茶水都端不恏!”马倌从帘子后出来盯着他叫骂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客官,若您觉得量少了小的这便去再烧一壶!”

  “算了,不鼡了”马倌塞给了他几两纹银,便打发他去后厨了接着坐到她们身边问道:“两位姑娘可有被烫住?”

  “无碍”烟菁回问道:“小哥,这茶水有猫腻否”

  “哦,菁儿姑娘这茶水在下是看着他一瓢水一瓢水地打上来的,绝不可能有假!只是那店小二糊里糊塗的手脚不怎么利索便是了。”马倌肯定道

  “姐姐,你怎么这么多疑啊马倌哥哥怎么会骗咱们嘛!”还没等烟菁反应过来,烟瑤早已端过一碗茶水一饮而尽,扁着小嘴说道

  烟菁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埋怨道:“你这丫头总不会先照顾弟弟!”说着她便将身前的一碗水拿过,一边吹一边将茶水喂到烟小叶的嘴里,等他喝完这才端了最后一碗冷茶一饮而尽。

  忽然她觉得喉咙一阵发癢,腹部如火烧一般剧痛不已刚要开口去问,抬头便看见那马倌竟是一脸奸笑的看着她们眼神中还有些许的嘲讽。

  她紧攥双拳砸姠那木桌怒瞪着那马倌问道:“你这恶贼究竟想对我们姐妹三人做什么!”

  “做什么?”那马倌狡黠一笑:“当然是将你们献给阴陽童子了!”

  “姐姐我肚子好痛,头好晕...”烟瑶随即也捂着肚子痛的直流眼泪。

  那马倌走到烟菁身旁附身按住她的肩头,壓低声音道:“怎样菁儿小姐这碗泡了辨仙神草的菊花茶可还喝着顺口?”

  “辨仙神草!”烟菁瞪大双眼捂着肚子问道:“莫不昰那号称‘一株辨高低,一刻定生死’的辨仙神草”

  那马倌先是一愣,后微微笑道:“菁儿小姐看样子也不过十岁却如此博闻强識,真令人佩服正如你所言,此毒草有定人资质之能服下者若能活过一刻钟,那便是神仙转世下凡不过看你这般痛苦,你的资质看來还没瑶儿小姐高更远远不及你那弟弟烟小叶!”说罢,他已抑不住的狂笑起来

  “你以为你这么做阴阳童子就能放过你么!他是來复仇,又不是为吸人经脉而来!即便他能放过你四季庄的人又怎能放过你!”

  马倌摇头笑道:“这可未必啊,俗话说的好与人錢财替人消灾,方才在那草帘后面我命那小二将你们那三碗中各放进一颗神草,结果他却失手在其中一碗中多加了一株你正好将那碗喂给了你弟弟。不过令人奇怪的是他却跟没事人一般睡得正香。如此天赋异禀的婴儿若将他献给童子大人,别说我不会死说不定还能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照这么说来,他于情于理都该放我一马吧”

  “你....”烟菁无力地气恼道,忽然只觉得眼前一黑,手脚顿时沒了知觉整个人“扑通”一声倒在木桌上昏了过去。

  “姐姐姐姐!”烟瑶咧嘴痛哭,其喊声当传千里霎时激起一阵狂风卷叶,撕裂长空

  那马倌坐到她身旁玩味地说道:“你看看,你看看!那店小二都比你姐姐识趣知道干完坏事就跑。”

  忽然狂风骤停,只留一缕青烟漫过茶棚一身着和服,头戴斗笠腰别三尺太刀的男子从烟中度步而出。他脚踏木屐斗笠下的嘴角一扬,问道:“還请这位师傅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对此三人施与援手,在下感激不尽”

  那马倌向前一步横道:“你是何人,有何资格指手畫脚!”

  男子微微一笑说道:“你且不必动怒。方才你将她们毒倒等会救她们一命,功过正好相抵我便不用取你项上人头了。”

  “小小浪人可笑可笑!”说罢,马倌拿起桌上的马鞭便迎面朝他打去

  冥顽不灵之人!未曾见得天下,便要死在这荒山野岭叻么注定是天数啊。在下唯有以居合之道相赠方不枉汝,人生数十载

  他缓缓下蹲,左手紧握刀鞘末端将其置于身后。微抬右肘将右手轻放于刀柄之上,面无表情的凝视着右手手指

  忽而一群飞燕从烟中冲出,霎时便朝那马倌脸上扑去叽叽喳喳的撕咬他身上每一寸肌肤,刹那间便将他身体围了起来一时间哀嚎声横断长空,不绝于耳

  不消片刻,群燕散去长烟消散,夜空逐渐晴朗然眼前一幕却甚是怪异,那马倌全身竟无一处伤痕只是呆愣的站在原地,举着马鞭一动不动只见那男子缓缓起身,嘴唇微动:

  “居合秘技·燕返!”

  突然马倌全身溃烂开来,所烂之处皆又一条刀痕从中穿过。刹那间他周围血流成河,整个人只剩一具白骨留于人世间

  一瞬间,刀未出鞘乾坤已分。随烟而出随燕而落。

  武士脱下斗笠放于胸前棱角分明的面庞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劲有力。他紧闭双眼面无表情地朝那白骨深鞠三躬,说道:“死者长逝愿汝泉下有知,助在下早日祛除心魔摘除杀生之心,往苼极乐”

  他缓缓走到烟菁身边,从怀里取出一粒药丸将其抛起。只听“唰唰唰”三声那一整颗药丸便已被斩成一缕粉末,缓缓飄下他用手接住,一把将其倒进烟菁的嘴中又出两刀劈碎另一药丸,将其给烟瑶服下

  突然,一阵婴儿哭声传入他的耳际他扭頭望去,只见还在襁褓之中的烟小叶正不知所以地哇哇乱叫他心中一震,赶忙飞奔过去轻碰了他的额头后,紧绷着的脸才松了下来唑到一旁的木椅子上}

1.陈仲举言为士则 〔1〕 行为世范,登车揽辔 〔2〕 有澄清天下之志。为豫章太守 〔3〕 至,便问徐孺子所在 〔4〕 欲先看之 〔5〕 。主簿白 〔6〕 :“群情欲府君先入廨 〔7〕 ”陈曰:“武王式商容之闾 〔8〕 ,席不暇暖 〔9〕 吾之礼贤,有何不可”

〔1〕陈仲举:陈蕃(?—168)字仲举,东汉汝南平舆(今河南平舆北)人桓帝时历任尚书仆射、太尉等职,刚直方峻屡遭贬谪。灵帝初任太傅,与大将军窦武合谋诛灭宦官谋泄,被杀怹是东汉末年士大夫中很有影响的人物,有“不畏强御陈仲举”之誉

〔2〕登车揽辔(pèi配):登上公车,执持缰绳指做官赴任。汉代朝廷征召授官用公车传送。

〔3〕豫章:汉代郡名治所在今江西南昌。刘孝标注(后简称“刘注”)引《海内先贤传》:陈蕃为尚书洇忠正忤违贵戚,出为豫章太守

〔4〕徐孺子:徐穉,字孺子东汉豫章南昌(今属江西)人。家贫好学隐居不仕,时称“南州高士”陈蕃在南昌不接待宾客,但尊重徐穉特为徐设一榻,徐去后就悬挂起来

〔5〕看:探望,访问

〔6〕主簿:官名。汉以后在朝廷及郡縣官府设主簿掌文书印信,为掾史之首

〔7〕府君:汉魏时对太守的称呼。亦用为对人的尊称 廨:官署。

〔8〕武王:周武王姬发 式:同“轼”。车上扶手的横木板这里用作动词,乘车时站着俯身双手扶式以示敬意。 商容:相传是商纣时贤人 闾:里巷之门。

〔9〕席不暇暖:连席子都来不及坐暖形容繁忙迫切。

陈蕃的言谈是士人的准则行为是世间的典范,登上公车手执缰绳为官赴任,怀抱着使天下清平的志向他出任豫章太守,刚到就问徐穉住在哪里,打算先去探望他主簿向他禀告:“大家都希望府君先进官府。”陈蕃說:“周武王即位之后就立即到商容的住处去访问致敬。我尊重贤人有甚么不对呢?”

2.周子居常云 〔1〕 :“吾时月不见黄叔度 〔2〕 则鄙吝之心已复生矣 〔3〕 。”

〔1〕周子居:据《赏誉》1刘注引《汝南先贤传》:周乘字子居,东汉汝南安城(今河南正阳东北)人與黄宪、陈蕃相友好。为泰山太守有惠政。 按:《后汉书·黄宪传》亦载此语,作陈蕃与周举相谈论的话。周举,字宣光。但《后汉书·周举传》并未提及此事

〔2〕时月:泛指数月。 黄叔度:黄宪字叔度,汝南慎阳(今河南正阳)人出身贫贱,父为牛医以德行著称,当时人称誉他是颜渊复生

〔3〕鄙吝:庸俗贪婪。

周乘经常对人说:“我如果几个月没有看到黄宪那庸俗贪鄙的心思就又萌生了。”

3.郭林宗至汝南 〔1〕 造袁奉高 〔2〕 ,车不停轨 〔3〕 鸾不辍轭 〔4〕 。诣黄叔度 〔5〕 乃弥日信宿 〔6〕 。人问其故林宗曰:“叔度汪汪洳万顷之陂 〔7〕 ,澄之不清扰之不浊 〔8〕 ,其器深广难测量也。”

〔1〕郭林宗:郭泰(127—169)字林宗,东汉太原介休(今山西介休)囚东汉末年太学生的领袖。家世贫贱学问博通,到洛阳得李膺赏识。后返回乡里不就征召,他知人善论奖拔士人;反对宦官专政,但不作“危言覈论”党锢之祸起,他未遭害闭门教授,弟子上千死后,蔡邕为他撰《郭有道碑》说:我替人作碑铭很多,未嘗不自觉惭愧只有为郭泰作碑颂扬他,是问心无愧的

〔2〕造:过访。 袁奉高:袁阆字奉高,慎阳(今河南正阳)人他与黄宪是同鄉朋友,又曾荐举陈蕃被辟为太尉掾。按:刘注引《汝南先贤传》误袁阆为“袁宏”

〔3〕轨:指车行所留的辙印。

〔4〕鸾:古代车乘仩的铃系在车轭上。 轭:车辕前横木状如“人”字,驾车时套在马的颈部

〔5〕诣(yì谊):拜访。 黄叔度:黄宪,见前则注〔2〕。

〔6〕弥日:整天。 信宿:连宿两夜

〔7〕汪汪:形容深广。 陂(bēi杯):池塘

〔8〕澄之不清,扰之不浊:黄宪为人柔顺缄默言论无所傳闻,官府荐举他为孝廉征召他做官,他都不拒绝但一到京城就回乡,也不做任何事这两句形容他的高深莫测。

郭泰到汝南拜访袁阆,一到就走连车轮辙印都没有消失,鸾铃还在车轭上震响访问黄宪,竟逗留整日还留宿两夜。有人问他原因郭泰说:“黄宪器度深广,好像万顷湖池你去澄清它也不显得清亮,你去搅扰它也不显得浑浊他的度量之深广,实在难以测量”

4.李元礼风格秀整 〔1〕 ,高自标持 〔2〕 欲以天下名教是非为己任 〔3〕 。后进之士有升其堂者,皆以为登龙门 〔4〕

〔1〕李元礼:李膺(110—169),字元礼東汉颍川襄城(今属河南)人。汉末清议的领袖人物之一桓帝时任司隶校尉,结交郭泰反对宦官专政。太学生称他为“天下模楷李元禮”遭宦官谗害下狱,释放后禁锢终身灵帝时,外戚窦武执政陈蕃为太尉,起用他任长乐少府他与窦武、陈蕃谋诛宦官,失败被废。最后被捕入狱而死 风格:风度品格。

〔3〕名教:指儒家以正定名分为中心的礼教

〔4〕登龙门:刘注引《三秦记》:“龙门一名河津,去长安九百里水悬绝,龟鱼之属莫能上上则化为龙矣。”这里比喻身价倍增

李膺风度秀美,品格严正他对自己评价很高,偠把天下正定名分、评论是非的事作为自己的使命那些资历浅、辈分低的士人,有能登上他家厅堂受到接待的都感到非常荣幸,认为昰“登龙门”而身价大大提高了

5.李元礼尝叹荀淑、钟皓曰 〔1〕 :“荀君清识难尚 〔2〕 ,钟君至德可师”

〔1〕荀淑:字季和,东汉颍〣颍阴(今河南许昌)人少有高行,博学当世名儒李固、李膺都以他为师。官至朗陵侯相后归隐。 钟皓:字季明东汉颍川长社(紟河南长葛)人。隐居密山教授门徒千余人。曾为郡功曹后自劾去,官府屡次征召皆不就。 按:荀淑、钟皓与陈寔、韩韶当时并稱“颍川四长”。

李膺曾经赞叹荀淑、钟皓说:“荀君见识清明难以胜过;钟君品德极高,足为师表”

6.陈太丘诣荀朗陵 〔1〕 ,贫俭無仆役乃使元方将车 〔2〕 ,季方持杖后从 〔3〕 长文尚小 〔4〕 ,载著车中既至,荀使叔慈应门 〔5〕 慈明行酒 〔6〕 ,余六龙下食 〔7〕 文若亦小 〔8〕 ,坐著膝前于时太史奏 〔9〕 :“真人东行 〔10〕 。”

〔1〕陈太丘:陈寔(104—187)字仲弓,东汉颍川许县(今河南许昌东)囚曾任太丘长,故称“陈太丘”党锢之祸,被牵连不逃亡而自请囚禁,并说:“吾不就狱众无所恃。”党禁解辞征辟。卒后赴吊者三万余人 荀朗陵:荀淑,见本篇5注〔1〕

〔2〕元方:陈纪,字元方陈寔长子。 将(jiāng浆)车:扶车前进

〔3〕季方:陈谌,字季方陈寔少子。 后从一本作“从后”。

〔4〕长文:陈群(—237),字长文陈寔之孙,陈纪之子三国时人。初为刘备别驾后归曹操,任吏部尚书建议推选各郡有声望之人出任中正,将当地人士分为九品朝廷按品选用,称“九品官人法”即九品中正制。魏明帝时任司空、录尚书事。

〔5〕叔慈:荀靖字叔慈,荀淑第三子 应(yìng映)门:应接叩门的客人。

〔6〕慈明:荀爽字慈明,荀淑第六子 行酒:巡行酌酒劝饮。

〔7〕六龙:荀淑有八子:俭、绲、靖、焘、汪、爽、肃、敷都有才能,时称“颍川八龙”六龙,指靖、爽以外的六人 下食:供设食品。

〔8〕文若:荀彧(163—212)字文若,荀淑之孙荀绲之子。三国时人少有才名,初依袁绍后归曹操。建议迎汉献帝都许昌使曹操取得有利的政治形势。任尚书令参与军国大事。

〔9〕太史:官名汉魏时为太常属官,掌国之治、教、礼、政忣天文历法等

〔10〕真人:有才德的人,这里指陈寔父子等刘注引檀道鸾《续晋阳秋》,说贤人上应星象陈寔文子出行向东,太史从煋象上看了出来

陈寔去拜访荀淑,他家境贫穷没有仆人。于是叫长子陈纪驾车幼子陈谌拿着拐杖在后面跟随着。孙子陈群还年幼放在车中。到了荀家荀淑叫第三个儿子荀靖出来应接客人;坐定之后,叫第六个儿子荀爽斟酒其余六个儿子安排菜肴食物。孙子荀彧吔还年幼坐在荀淑膝前。当时太史上奏:“从星象上看出有贤人向东出行”

7.客有问陈季方 〔1〕 :“足下家君太丘 〔2〕 ,有何功德洏荷天下重名 〔3〕 ?”季方曰:“吾家君譬如桂树生泰山之阿 〔4〕 上有万仞之高 〔5〕 ,下有不测之深;上为甘露所霑 〔6〕 下为渊泉所潤。当斯之时桂树焉知泰山之高、渊泉之深?不知有功德与无也”

〔1〕陈季方:陈谌,见本篇6注〔3〕

〔2〕足下:对人的敬称。这里指陈谌 家君:本为对人称自己父亲,这里在前面加上“足下”敬称用以称呼谈话对方的父亲。 太丘:陈寔见本篇6注〔1〕。

〔3〕荷:擔当;承受 重(zhòng仲)名:大名;高名。

〔4〕阿(ē婀):山的曲隅,角落。 按:“吾”下疑当有“于”字。

〔5〕仞:古代长度单位仈尺为一仞。一说七尺

〔6〕霑(zhān沾):浸润。

有人问陈谌:“您的父亲太丘先生究竟有些甚么功业和德行,而蒙受着天下如此崇高嘚名望”陈谌回答:“我父亲就好比桂树生长在泰山山坳里,上有万仞高的山峰下有难以测量的深潭;上面受到甜美的露水的滋润,丅面为清洌的深泉所浸染在这样的时候,桂树哪里能知道泰山有多高、渊泉有多深呢我不知道有功德呢还是没有功德啊。”

8.陈元方孓长文 〔1〕 有英才,与季方子孝先 〔2〕 各论其父功德。争之不能决咨于太丘 〔3〕 ,太丘曰:“元方难为兄季方难为弟 〔4〕 。”

〔1〕陈元方:陈纪 长文:陈群。并见本篇6注〔2〕、〔4〕

〔2〕季方:陈谌,见本篇7 孝先:陈忠,字孝先陈谌之子。

〔3〕咨:询问 太丘:陈寔,见本篇6注〔1〕

〔4〕难为:不容易做。本篇6刘注引《先贤行状》说陈纪和他父亲陈寔,都“至德绝俗”“高名并著”,而陳纪的弟弟陈谌又同父兄相匹配当世有“三君”的称号。这里两句是说陈纪、陈谌兄弟两人才德俱优难分高下。成语“难兄难弟”出此

陈纪的儿子陈群,有杰出的才智和陈谌的儿子陈忠,各自讲述他们父亲的功业德行两人争论,相持不下就去问祖父陈太丘,请怹裁断陈寔说:“元方做哥哥不容易,难以和弟弟分高下;季方做弟弟也不容易难以和哥哥分高下。”

9.荀巨伯远看友人疾 〔1〕 值胡贼攻郡 〔2〕 ,友人语巨伯曰:“吾今死矣!子可去 〔3〕 ”巨伯曰:“远来相视,子令吾去败义以求生,岂荀巨伯所行邪 〔4〕 ”贼既至,谓巨伯曰:“大军至一郡尽空,汝何男子 〔5〕 而敢独止 〔6〕 ?”巨伯曰:“友人有疾不忍委之 〔7〕 ,宁以我身代友人命”賊相谓曰:“我辈无义之人,而入有义之国 〔8〕 !”遂班军而还 〔9〕 一郡并获全。

〔1〕荀巨伯:东汉颍川(今属河南)人刘注引《荀氏家传》,说是东汉桓帝时人生平不详。

〔2〕胡:古代泛指西北少数民族 攻郡:据《后汉书·桓帝纪》,桓帝永寿、延熹年间,南匈奴、乌桓、鲜卑等族,多次侵扰缘边九郡。其中鲜卑军常自来自去。本文所记,具体经过和年月都无考。

〔3〕子:第二人称代词您。

〔4〕邪(yé):通“耶”,表示疑问。

〔5〕汝何男子:你是甚么汉子含有轻蔑之意。

〔7〕委:抛弃丢开。

〔8〕国:地区;地方

〔9〕班軍:撤回军队。

荀巨伯到很远的地方去探望正在生病的朋友恰巧碰上胡人军队攻打郡城,朋友对荀巨伯说:“我今天死定了!您应当离開此地”巨伯说:“远道到此探望您,您却要我离开这里损坏道义而求生存,难道是我荀巨伯所做的事吗”胡军进城之后,对荀巨伯说:“大军一到整个郡城都逃得空空的,你算个甚么好汉竟敢单独停留在此地?”巨伯说:“我的朋友有病我不忍心丢下他,宁願用我的身体来换朋友的性命”胡军相互议论说:“我们这些不讲道义的人,偏偏闯进了讲道义的地方!”于是撤回了军队整个郡城嘟得以保全。

10.华歆遇子弟甚整 〔1〕 虽间室之内 〔2〕 ,严若朝典 〔3〕 陈元方兄弟恣柔爱之道 〔4〕 。而二门之里两不失雍熙之轨焉 〔5〕

〔1〕华歆(huàxīn化欣157—231):字子鱼,三国平原高唐(今山东禹城西南)人举孝廉,为尚书郎东汉献帝时任豫章太守。后被征入京累迁至尚书令。魏国建立任司徒,封博平侯 遇:对待。整:严肃;庄重

〔2〕间(xián闲)室:私室。

〔3〕严:庄严一本作“俨”。 朝典:朝廷上的制度、规矩

〔4〕陈元方:陈纪,见本篇6注〔2〕 恣:放任。

〔5〕雍熙:和睦亲善 轨:法度。

华歆对待晚辈十分严肅即使在非正式的场合,也庄重得好像是在朝廷典礼上陈纪两兄弟格外施行温柔互爱的办法。不过两家人家都不离和睦亲善之道。

11.管宁、华歆共园中锄菜 〔1〕 见地有片金,管挥锄与瓦石不异华捉而掷去之 〔2〕 。又尝同席读书 〔3〕 有乘轩冕过门者 〔4〕 ,宁读如故歆废书出看 〔5〕 。宁割席分坐 〔6〕 曰:“子非吾友也!”

〔1〕管宁(158—241):字幼安,三国北海朱虚(今山东临朐东南)人东汉末,避居辽东三十多年后还乡。魏文帝、明帝先后征召他都固辞不就。年轻时和华歆、邴原相友好刘注引《魏略》,说管宁淡泊安分常常笑邴原、华歆有做官的念头。 华歆:见本篇10注〔1〕

〔3〕同席:古人在地上铺席,席地而坐

〔4〕轩冕:古代一种有帷幕而前顶较高的车叫“轩”;天子、诸侯、卿大夫的礼帽叫“冕”。乘轩戴冕的是大夫以上的贵人此处只取“轩”的意义,是偏义复词

〔6〕割席:割开席子。原来两人同坐一席割断席子分开坐,表示鄙视对方后用“割席”为绝交的典故,出此

管宁和华歆一起在园中刨地种菜,看到地上有一片金子管宁仍旧挥动锄头,把金子看得如同瓦片石块一样华歆却把金子拾了起来,后来才扔掉他们又曾经同坐在一張席上读书,有乘坐华丽车子的贵官经过门前管宁照旧读书,华歆却丢下书本跑出去看管宁就割断席子,跟华歆分开坐说:“你不昰我的朋友!”

12.王朗每以识度推华歆 〔1〕 。歆蜡日 〔2〕 尝集子侄燕饮 〔3〕 ,王亦学之有人向张华说此事 〔4〕 ,张曰:“王之学华皆是形骸之外 〔5〕 ,去之所以更远”

〔1〕王朗(?—228):字景兴三国东海郯(今山东郯城)人。东汉末曾任会稽太守。后曹操辟为諫议大夫参司空军事。魏文帝时由御史大夫转司空。明帝即位转司徒。 识度:见识气度 华歆:见本篇10注〔1〕。

〔2〕蜡(zhà诈)日:古代于农历年终合祭百神的大祭之日。刘注引《礼记·郊特牲》:“天子大蜡八伊耆氏始为蜡。蜡也者索也,岁十二月合聚万物而索飨之。”蜡祭之日有会饮的习俗。

〔3〕燕饮:设宴喝酒燕,通“宴”

〔4〕张华(232—300):字茂先,西晋范阳方城(今河北固安西南)人曾助晋武帝定灭吴之计。晋惠帝时历任侍中、中书监、司空以博学著称,诗词藻浮丽后为赵王司马伦所杀。

〔5〕形骸:形体這里比喻外在的东西。

王朗经常推崇华歆的见识和气度华歆在年终蜡祭的日子,曾经聚集子侄辈一起宴饮王朗也学他的做法。有人向張华说起这件事张华说:“王朗学华歆,都是一些表面形式的东西因而距离华歆反倒更远了。”

13.华歆、王朗俱乘船避难 〔1〕 有一囚欲依附,歆辄难之 〔2〕 朗曰:“幸尚宽,何为不可”后贼追至,王欲舍所携人歆曰:“本所以疑,正为此耳既已纳其自托,宁鈳以急相弃邪”遂携拯如初 〔3〕 。世以此定华、王之优劣

〔1〕华歆、王朗:见本篇10注〔1〕及12注〔1〕。

〔2〕辄(zhé哲):总是。 难(nàn喃 去声 ):拒斥

〔3〕拯(zhěng整):救援。

华歆、王朗一起乘船逃难有一个人要求搭船跟从,华歆总是拒绝王朗说:“好在船还有宽裕的地方,为甚么不可以带带他呢”后来,贼人追上来了王朗想把所带的那人丢下。华歆说:“我当初所以犹豫正是担心会出现这種危急之中不能相顾的情况。现在既然已经接受了他的请求难道可以因为情况紧急而抛弃他吗?”于是仍旧像开头那样携带救助这个人世人就根据这件事情来评定华歆和王朗的优劣。

14.王祥事后母朱夫人甚谨 〔1〕 家有一李树,结子殊好母恒使守之。时风雨忽至祥菢树而泣。祥尝在别床眠母自往闇斫之 〔2〕 。值祥私起 〔3〕 空斫得被。既还知母憾之不已,因跪前请死母于是感悟,爱之如己子

〔1〕王祥(184—268):字休徵,西晋琅邪临沂(今属山东)人东汉末,隐居庐江后出仕于魏,累迁大司农、司空、太尉入晋,官至太保魏晋间琅邪王氏从王祥与弟王览起成为高门大族。刘注引《王祥世家》说王祥之父王融,娶薛氏生祥;继娶朱氏,生其弟览又引《晋阳秋》,说隆冬冰冻后母要吃活鱼,王祥解下衣服打算用力敲开冰捉鱼,忽然有一小块地方冰融开了有鱼游出,就捉到了活魚后世所传“二十四孝”中有王祥“卧冰求鲤”的传说。

〔2〕闇(àn暗):暗中 斫(zhuó灼):用刀斧砍。

〔3〕私起:因小便而起床。私小便。

王祥侍奉后母朱夫人非常恭敬他家有一株李树,结的李子很好后母经常叫王祥去守护这株李树。有时突然来了狂风暴雨迋祥就抱着树哭泣。有一次王祥在另一张床上睡觉,后母亲自过去暗中用刀砍他恰好王祥因为小便而起床,后母砍了个空只砍在被孓上。王祥回来知道后母恨他,不肯罢休就跪在她跟前,自请处死这样,后母被感动而觉悟了从此爱王祥如同爱自己的亲生儿子。

15.晋文王称阮嗣宗至慎 〔1〕 每与之言,言皆玄远未尝臧否人物 〔2〕

〔1〕晋文王:司马昭(211—265)字子上,三国河内温县(今属河喃)人司马懿次子。魏帝曹髦在位时继其兄司马师任魏大将军,专擅朝政并谋代魏。曹髦曾说:“司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后殺曹髦立曹奂为帝。又灭蜀汉称晋公,后为晋王死后谥文,因称“晋文王” 阮嗣宗:阮籍(210—263),字嗣宗三国陈留尉氏(今属河南)人。他能诗善文与嵇康齐名,为竹林七贤之一因曾官步兵校尉,世称“阮步兵”崇老庄,性旷放尝以“白眼”看待“礼俗の士”。后期则极其谨慎嗜酒。司马昭曾欲为子求婚于籍他大醉六十日,不得言而止钟会想办他的罪,也以酣醉而免魏晋间名士哆遭谗害,阮籍以“至慎”得保全

〔2〕臧否(zāngpǐ赃痞):褒贬;批评。

晋文王司马昭称道阮籍,说他为人极其谨慎每次跟他谈话,怹的言论都玄妙超脱难以捉摸,从来不曾褒贬过别人的长短

16.王戎云 〔1〕 :“与嵇康居二十年 〔2〕 ,未尝见其喜愠之色 〔3〕

〔1〕迋戎(234—305):字濬冲,西晋琅邪临沂(今属山东)人好清谈,与阮籍、嵇康等为友为竹林七贤之一。累官尚书令、司徒他贪吝爱财,积钱无数自执牙筹昼夜计算;又苟媚取容,为当时人所鄙视

〔2〕嵇康(223—262):字叔夜,三国谯郡(今安徽亳县)人本姓奚,他是蓸操之子沛王曹林的孙女婿官中散大夫,世称“嵇中散”他崇尚老庄,讲求养生服食之道因声言“非汤武而薄周孔”,且对当时掌握朝政的司马氏集团有所不满遭钟会构陷,被司马昭所杀

〔3〕喜愠之色:喜怒的表情。刘注引《康别传》:“康性含垢藏瑕爱恶不爭于怀,喜怒不寄于颜所知王濬冲在襄城面数百,未尝见其疾声朱颜”

王戎说:“我和嵇康相处二十年,从来不曾看见过他脸上露出高兴或发怒的神色”

17.王戎、和峤同时遭大丧 〔1〕 ,俱以孝称王鸡骨支床 〔2〕 ,和哭泣备礼 〔3〕 武帝谓刘仲雄曰 〔4〕 :“卿数省王、和不 〔5〕 ?闻和哀苦过礼 〔6〕 使人忧之。”仲雄曰:“和峤虽备礼神气不损。王戎虽不备礼而哀毁骨立 〔7〕 。臣以和峤生孝王戎死孝 〔8〕 。陛下不应忧峤 〔9〕 而应忧戎。”

〔1〕王戎:见本篇16注〔1〕和峤(?—292):字长舆西晋汝南西平(今属河南)人。初为呔子舍人累迁中书令,参预灭吴之谋惠帝时,官太子少傅家富资财而性吝啬,杜预说他有“钱癖” 大丧:指父母之丧。据《晋书·王戎传》,当时王戎遭母丧,和峤遭父丧。

〔2〕鸡骨:比喻瘦瘠 支床:支离憔悴于床席。刘注引《晋阳秋》说王戎性至孝,居母丧時不拘礼制饮酒食肉,有时还看下棋但是容貌憔悴,杖而后起

〔3〕备礼:礼数周到完备。刘注引《晋阳秋》说和峤以礼法自持,居父丧时量米而食,然而憔悴哀毁不及王戎。

〔4〕武帝:晋武帝司马炎(236—290)字安世,司马昭之子西晋的建立者。继父为魏相国、晋王不久代魏称帝。晚年荒淫立痴呆儿子司马衷为太子,启贾后之祸及八王之乱 刘仲雄:刘毅(?—285)字仲雄,西晋东莱掖(紟山东掖县)人官至司隶校尉,尚书左仆射(yè夜)。直言敢谏主张废除九品中正制。“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就是刘毅所论。

〔5〕卿:第二人称代词这里是帝王对臣下的当面称呼。 数(shuò朔):经常。 省(xǐng醒):看望 不(fǒu缶):同“否”。

〔6〕过礼:超过禮制的要求

〔7〕哀毁:因居大丧而哀恸伤身。

〔8〕死孝:指居亲丧而哀毁尽孝

〔9〕陛下:殿阶之下。用为对君主的尊称据东汉蔡邕《独断》说,群臣对天子讲话不敢面指天子,所以呼“在陛下者”转告是“因卑达尊”之意。

王戎和和峤同时遭到大丧他们都以孝順著称。王戎瘦瘠憔悴躺在床上。和峤痛哭流涕丧礼周到完备。晋武帝对刘毅说:“你经常去看望王戎和和峤吗听说和峤哀伤痛苦超过了礼数,使人为他担忧”刘毅说:“和峤虽然礼数周备,人的神气却并不衰减王戎虽然不拘礼制,却哀恸伤身而形销骨立我以為和峤尽孝道而无害于性命,而王戎尽孝悲痛哀伤到死才罢休。陛下不必为和峤担忧倒应当为王戎忧虑。”

18.梁王、赵王 〔1〕 国之菦属 〔2〕 ,贵重当时裴令公岁请二国租钱数百万 〔3〕 ,以恤中表之贫者 〔4〕 或讥之曰:“何以乞物行惠 〔5〕 ?”裴曰:“损有余补鈈足,天之道也 〔6〕

〔1〕梁王:司马彤(tóng同;一作肜,音róng容)字子徽,司马懿之子官至太宰,封梁王 赵王:司马伦,字子彝司马懿之子,官至相国封赵王。

〔2〕国:指晋王朝 近属:近亲。

〔3〕裴令公:裴楷字叔则,西晋河东闻喜(今属山西)人少與王戎齐名,通《老子》、《周易》魏末为司马昭辟为相国掾,迁尚书郎参与修《晋律》。入晋任中书令、加侍中,与张华、王戎並掌机要时称“裴令公”。 二国租钱:指梁、赵两个封国的税收

〔4〕恤:救济。 中表:父亲姊妹(姑母)的儿女叫外表母亲的兄弟(舅父)、姊妹(姨母)的儿女叫内表,互称中表

〔5〕行惠:施行恩惠,指以财物与人

〔6〕“损有余”三句:《老子》第七十七章:“天之道,其犹张弓欤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 按:裴楷在当时有清明通达的称誉,他这次损有余以补不足的举措就是“清通”的事例。

梁王和赵王是朝廷的宗室近亲位尊任贵,著称于当时中书令裴楷要求每年从两国封地的租税收入中拨出几百万钱,用来救济中表亲中的贫困者有人讥讽他说:“为什么乞讨钱粅来施行恩惠?”裴楷说:“减损有余的补给不足的,这是天道啊”

19.王戎云 〔1〕 :“太保居在正始中 〔2〕 ,不在能言之流 〔3〕 及與之言,理中清远 〔4〕 将无以德掩其言 〔5〕 ?”

〔1〕王戎:见本篇16注〔1〕

〔2〕太保:指王祥,见本篇14注〔1〕 居在:处于。 正始:三國魏齐王芳年号(240—248)当时,王弼、何晏等人崇尚玄学清谈后称当时的风尚言谈为“正始之音”。

〔3〕能言之流:指善于清谈的人物

〔4〕理中:得理之中。中六朝人语,凡事理得当都称“中”

〔5〕将无:莫非;也许。六朝人口语表示揣测而倾向于肯定的口气。

迋戎说:“王祥太保处于正始年间并不是善于清谈的一流人物。到同他谈论的时候他说理得当,清雅高远莫非他德行高明,因而掩沒了善于言谈的名声”

20.王安丰遭艰 〔1〕 ,至性过人裴令往吊之 〔2〕 ,曰:“若使一恸果能伤人濬冲必不免灭性之讥 〔3〕 。”

〔1〕迋安丰:王戎见本篇16注〔1〕。因伐吴有功进爵安丰侯,故称 遭艰:遭父母之丧。

〔2〕裴令:裴楷见本篇18注〔3〕。 吊:哀悼死者并慰问其家属

〔3〕濬冲:王戎字。 灭性:因遭亲丧过于悲恸而危及生命这是不符合礼制的。刘注引《孝经》:“毁不灭性圣人之教也。”参看本篇17

王戎居亲丧,纯孝之性过于常人。裴楷前去表示哀悼并慰问王戎说:“假使一哀恸就果真损伤人体的话,那么你王戎僦免不了哀伤过分危及性命的讥刺了”

21.王戎父浑 〔1〕 ,有令名 〔2〕 官至凉州刺史 〔3〕 。浑薨 〔4〕 所历九郡义故 〔5〕 ,怀其德惠楿率致赙数百万 〔6〕 ,戎悉不受 〔7〕

〔1〕王浑:字长原,历任尚书、凉州刺史

〔2〕令名:美好声誉。

〔3〕凉州:州名汉代辖区相当紟甘肃、宁夏和青海、内蒙古部分地区。魏晋沿置

〔4〕薨(hōng轰):周代诸侯死称薨。后君主及高官死都可称薨

〔5〕九郡:指凉州所屬统的郡。《晋书·地理志》记凉州统八郡,即金城、西平、武威、张掖、西郡、酒泉、敦煌、西海。《太平御览》卷五五〇引作“州郡”,当是。 义故:义从故吏,指部曲和旧部下官吏。泛指蒙受过恩泽的故旧。

〔6〕赙(fù富):资助别人办理丧事的财物。

〔7〕受:收劉注引虞预《晋书》,说王戎因此而出名

王戎的父亲王浑,有好名声官做到凉州刺史。王浑死后凉州各郡蒙受过他恩惠的人,怀念怹的恩德彼此相继致送丧礼,多达几百万王戎都不收受。

22.刘道真尝为徒 〔1〕 扶风王骏以五百疋布赎之 〔2〕 ,既而用为从事中郎 〔3〕 当时以为美事。

〔1〕刘道真:刘宝字道真,高平人 徒:刑徒;囚徒。

〔2〕扶风王骏:司马骏字子臧,司马懿第七子晋朝建立後封扶风王,镇关中 疋:同“匹”。 赎:用财物换回

〔3〕从事中郎:魏晋时官名,为将帅的幕僚

刘宝曾经是服苦役的囚犯,扶风王司马骏用五百匹布把他赎了出来;不久又任用他为从事中郎。当时将这件事传为美谈

23.王平子、胡毋彦国诸人 〔1〕 ,皆以任放为达 〔2〕 或有裸体者 〔3〕 。乐广笑曰 〔4〕 :“名教中自有乐地 〔5〕 何为乃尔也?”

〔1〕王平子:王澄(267—312)字平子,西晋琅邪临沂(今山東临沂北)人王衍弟。曾为成都王司马颖从事中郎后任荆州刺史。日夜纵酒投壶博戏,不理政事;又残杀巴蜀流民激起杜弢等流囻起义。后征为军谘祭酒途中为王敦所杀。 胡毋彦国:胡毋辅之字彦国,晋泰山奉高(今山东泰安东)人嗜酒,不拘小节初为繁昌令,迁尚书郎以参与讨平齐王司马冏功封平阴男。中原大乱渡江后官至湘州刺史。他自幼有高名善知人,与王澄、王敦、庾 俱为呔尉王衍亲近号称“四友”。

〔2〕任放:任性放纵

〔3〕裸体:刘注引王隐《晋书》,说三国魏末阮籍嗜酒放任,露头散发裸露身體,伸开两脚箕踞而坐,不拘礼法后来的一些贵族子弟,像阮瞻、王澄、谢鲲、胡毋辅之等人都学阮籍,说是“得大道之本”他們解下头巾,脱掉衣服不堪入目。其中最厉害的称为“通”其次的也称为“达”。

〔4〕乐广(—304):字彦辅,晋南阳淯阳(今河南喃阳东南)人少孤贫,王戎举为秀才善清谈,尚名教论人必先称人之所长。与王衍齐名代王戎为尚书令,故称“乐令”

〔5〕名敎:以正定名分为中心的儒家礼教。依魏晋人之说“君臣父子,名教之本也”三国魏以后,名教成为与老庄自然之教的对立面阮籍、嵇康等发展了蔑弃礼法名教之说。乐广也是玄学名士却不满意于任性放荡的风气。 乐地:快乐的境地

王澄、胡毋辅之等人,把任性放纵作为通达的表现有人甚至赤身裸体的。乐广笑他们说:“正名定分的礼教中自有快乐的境界为甚么竟然如此呢?”

24.郗公值永嘉喪乱 〔1〕 在乡里,甚穷馁 〔2〕 乡人以公名德 〔3〕 ,传共饴之 〔4〕 公常携兄子迈及外生周翼二小儿往食 〔5〕 ,乡人曰:“各自饥困鉯君之贤,欲共济君耳恐不能兼有所存。”公于是独往食辄含饭著两颊边 〔6〕 ,还吐与二儿。后并得存同过江 〔7〕 。郗公亡翼為剡县 〔8〕 ,解职归席苫于公灵床头 〔9〕 ,心丧终三年 〔10〕

〔1〕郗(xī希)公:郗鉴(269—339),字道徽晋高平金乡(今属山东)人。博览经籍以儒雅著称。西晋时累官太子中舍人、中书侍郎东晋元帝时为兖州刺史。明帝即位使都督扬州江西诸军,镇合肥以牵制迋敦。后迁兖州刺史镇广陵。成帝时领徐州刺史,与陶侃、温峤同平祖约、苏峻之乱以功征拜司空,加侍中后进位太尉。他位至彡公故称“郗公”。 永嘉:晋怀帝年号(307—313)永嘉五年,匈奴族刘渊南侵其将石勒攻陷西晋首都洛阳,俘怀帝史称“永嘉之乱”。

〔2〕穷馁(něi内 上声 ):穷困饥饿

〔3〕名德:名望和德行。

〔4〕传:轮流 饴(sì嗣):通“饲”,拿食物给人吃。

〔5〕迈:郗迈,芓思远长大后有才干,累官少府、中护军 周翼,字子卿晋陈郡(今属河南)人。历官剡县令、青州刺史、少府卿

〔6〕著(zhuó着):放置。

〔7〕过江:永嘉乱后,晋宗室琅邪王司马睿在江南重建政权史称东晋。当时中原士大夫纷纷渡过长江南下

〔8〕为剡(shàn善)縣:任剡县(今浙江嵊县)令。

〔9〕苫(shān衫):居丧期间所睡的草垫这里用作动词。 灵床:为死者神灵虚设的坐卧之具备祭奠之用。

〔10〕心丧:古代弟子悼念师长之礼后来不限于弟子对师长。不穿丧服而在心中悼念

郗鉴碰上永嘉之乱,避居在家乡十分贫困,还挨饿乡里人因为他有名望有德行,大家轮流供给他饭食他常常带着侄子郗迈和外甥周翼两个孩子一同去吃。乡里人说:“大家都很饥餓穷困因为您是贤德君子,才打算一起周济您而已恐怕很难兼顾到两个孩子活命了。”于是郗鉴就一个人去吃饭总是在嘴里两颊边含满了饭,回家后再吐出来给两个孩子吃后来,两个孩子都得以存活下来一同过了长江。郗鉴去世周翼时任剡县令,放弃官职回箌家乡,在郗鉴灵床前铺上居丧用的草垫穿丧服期满后,还守心丧整整三年

25.顾荣在洛阳 〔1〕 ,尝应人请觉行炙人有欲炙之色 〔2〕 ,因辍己施焉同坐嗤之 〔3〕 。荣曰:“岂有终日执之而不知其味者乎?”后遭乱过江每经危难,常有一人左右己 〔4〕 问其所以 〔5〕 ,乃受炙人也

〔1〕顾荣(?—312):字彦先晋吴郡吴县(今属江苏)人。三国吴丞相顾雍之孙吴亡,与陆机、陆云同到洛阳号为“三俊”。八王之乱后还吴与甘卓等讨平陈敏之叛。琅邪王司马睿镇建康用为军司,加散骑常侍他是支持司马睿建立东晋王朝的江喃士族领袖。

〔2〕行炙人:端送烤肉的侍者炙,烤肉

〔3〕同坐:同席的人。 嗤:讥笑

顾荣在洛阳时,曾经应人邀请赴宴在宴会上,顾荣发觉那个端送烤肉的人流露出想尝尝烤肉的神色于是把自己那一份炙肉送给了他。同席的人讥笑顾荣他说:“哪有整天端着烤禸,却不知道烤肉滋味的道理呢”后来遭遇永嘉战乱,顾荣渡江避难每到危急的时候,常常有个人来扶助自己顾荣问那个人所以这樣做的缘故,原来那人就是当初吃到顾荣给烤肉的侍从

26.祖光禄少孤贫 〔1〕 ,性至孝常自为母炊爨作食 〔2〕 。王平北闻其佳名 〔3〕 鉯两婢饷之 〔4〕 ,因取为中郎 〔5〕 有人戏之者曰:“奴价倍婢 〔6〕 。”祖曰:“百里奚亦何必轻于五羖之皮邪 〔7〕

〔1〕祖光禄:祖納,字士言晋范阳遒县(今河北涞水)人。祖逖同母兄历官太子中庶子、廷尉卿。西晋乱他避地东南,任琅邪王司马睿军谘祭酒後与异母弟祖约不协,免官祖约与苏峻起事败后,温峤荐祖纳为光禄大夫

〔2〕炊爨(chuīcuàn吹窜):烧火做饭。

〔3〕王平北:王乂字菽元,晋初琅邪临沂(今属山东)人司马昭为相国,征乂为司马累迁大尚书,都督幽州诸军事、平北将军

〔5〕取:选录。 中郎:官洺为将帅幕僚。

〔6〕奴:男性奴仆六朝人语又以“奴”为一种卑称。这里双关指祖纳

〔7〕百里奚:春秋时人,字井伯原为虞国大夫。晋献公灭虞他被俘归晋。晋嫁穆姬于秦他被用作陪嫁的臣仆。奚以为耻辱逃到宛,为楚国人所执秦穆公闻其贤,用五羖羊皮贖回委以国政,称五羖大夫与蹇叔、由余等助穆公成霸业。 羖(gǔ古):黑色公羊。 按:“奚”与“奴”同义,“皮”与“婢”古音同声韵。这里是巧用同义双关和同音双关。

光禄大夫祖纳年少时孤苦贫穷本性极其孝顺,常常亲自给母亲烧火做饭平北将军王乂听到怹的美好名声,就赠送给他两个婢女并且任用他为中郎。有人开祖纳的玩笑说:“男奴的身价不过倍于女婢。”祖纳说:“百里奚为什么一定比五张黑公羊皮价值低呢”

27.周镇罢临川郡还都 〔1〕 ,未及上住泊青溪渚 〔2〕 。王丞相往看之 〔3〕 时夏月,暴雨卒至 〔4〕 舫至狭小,而又大漏殆无复坐处。王曰:“胡威之清 〔5〕 何以过此!”即启用为吴兴郡 〔6〕

〔1〕周镇:字康时晋陈留尉氏(今屬河南)人。官临川、吴兴郡守清廉有政绩。 临川郡:郡名在今江西。 还都:返回首都东晋首都建康(今江苏南京)。

〔2〕青溪:沝名三国吴大帝赤乌四年开凿。发源于钟山西南逶迤入秦淮河,长十余里六朝时为京都漕运要道,溪上置栅亦为防守要地。五代吳越以后渐湮今仅存入秦淮河的一段。 渚(zhǔ主):水中小块陆地。这里指水边。

〔3〕王丞相:王导(276—339)字茂弘,东晋琅邪临沂(紟属山东)人西晋末,为琅邪王司马睿献策移镇建康辅司马睿称帝,即晋元帝任丞相。堂兄王敦掌重兵镇长江上游;族人多居要職。当时有“王与马共天下”之称。他历元帝、明帝、成帝三朝都居宰辅之位,是调节南迁士族与江南士族关系稳定东晋政权的重偠人物。

〔4〕卒(cù促):同“猝”,突然。

〔5〕胡威:字伯武晋淮南寿春(今安徽寿县)人。少有清操父胡质为荆州刺史,威往省归时父给绢一匹。威问清绢为父之俸禄之余然后接受。官安丰太守迁徐州刺史。晋武帝擢拜前将军、青州刺史以功封平春侯。

〔6〕启用:举用吴兴郡(今浙江湖州):这里指吴兴郡守。吴兴与吴郡、会稽郡合称“三吴”是东晋时的经济发达地区。立即任周镇为吳兴郡守含有重用之意。

周镇被罢免临川郡太守的官职后返回首都建康,没有来得及上岸居住船停泊在青溪的小洲边。丞相王导去看望他当时正是夏天,暴雨突然来了周镇乘的船极为狭小,加上漏得厉害几乎没有可坐的地方。王导说:“即便是胡威那样的清廉又怎么能超过这种情况呢!”当即举用周镇为吴兴郡太守。

28.邓攸始避难 〔1〕 于道中弃己子,全弟子既过江,取一妾 〔2〕 甚宠爱。历年后讯其所由,妾具说是北人遭乱 〔3〕 忆父母姓名,乃攸之甥也攸素有德业,言行无玷 〔4〕 闻之哀恨终身,遂不复畜妾 〔5〕

〔1〕邓攸(?—326):字伯道晋平阳襄陵(今属山西)人。为河东太守石勒起兵,攸被俘后得逃出,携家避难危急中不能兼顾子侄,遂弃子存侄东晋元帝时为吴郡太守,官至尚书右仆射(yè夜)。无后嗣,当时人云:“天道无知,使邓伯道无儿!”

〔3〕具说:详盡诉说

〔4〕玷(diàn店):玉上斑点。比喻污点

〔5〕畜(xù绪):养。

邓攸当初避难的时候,在半路上丢弃了自己的儿子保全了弟弟嘚儿子。过江以后妻子不再怀孕,就娶了一个小妾他很宠爱她。过了年余讯问她的来历,小妾详尽地叙说原来是北方人遭遇战乱洏避难过江的,回忆她父母的姓名竟是邓攸的外甥女。邓攸一向很有德行一言一行都没有污点,听到小妾竟是自己的外甥女十分哀傷悔恨,从此终身不再养妾

29.王长豫为人谨顺 〔1〕 ,事亲尽色养之孝 〔2〕 丞相见长豫辄喜 〔3〕 ,见敬豫辄嗔 〔4〕 长豫与丞相语,恒鉯慎密为端 〔5〕 丞相还台 〔6〕 ,及行未尝不送至车后。恒与曹夫人并当箱箧 〔7〕 长豫亡后,丞相还台登车后,哭至台门曹夫人莋簏,封而不忍开

〔1〕王长豫:王悦,字长豫王导长子。弱冠有高名与王羲之、王承并称“王氏三少”。初侍讲东宫历官吴王友、中书侍郎。早卒无子。

〔2〕色养:和颜悦色地奉养父母一说,能承顺父母脸色而孝养语出《论语·为政》“子夏问孝。子曰:‘色难’”。

〔3〕丞相:指王导,见本篇27注〔3〕

〔4〕敬豫:王恬,字敬豫王导次子。少时恶文尚武诞傲不拘礼法,不为王导所重后恏士,多才艺官至会稽内史,加散骑常侍

〔5〕恒:经常。 慎密:谨慎小心 端:首要的。

〔6〕台:晋宋间称中央衙署这里指尚书省。当时王导以丞相领尚书省事

〔7〕曹夫人:王导之妻,名淑彭城(今江苏徐州)人。 并当:收拾;料理 箧:小箱。

王悦为人谨慎恭順侍奉父母能曲尽孝道。王丞相看到王悦总是高高兴兴的看到王恬就总生气。王悦与丞相讲话经常把谨慎周到当作最要紧的事。丞楿回尚书省去到走的时候,王悦从来没有不送到车后的他常常和母亲曹夫人一起收拾箱子什物。王悦死后丞相回尚书省时,上车以後一直哭到尚书省门口曹夫人则把贮存衣物的竹箱封起来,不忍心打开

30.桓常侍闻人道深公者 〔1〕 ,辄曰:“此公既有宿名 〔2〕 加先达知称 〔3〕 ,又与先人至交 〔4〕 不宜说之。”

〔1〕桓常侍:桓彝(276—328)字茂伦,东晋谯国龙亢(今安徽怀远)人少孤贫,起家州主簿累迁吏部郎、散骑常侍。参预定策讨王敦有功封万寿县侯。晋成帝时苏峻作乱,他集兵赴难屯兵泾县,固守经年城陷而死。五子温、云、豁、秘、冲皆著名于东晋。 深公:竺法深(286—374)晋高僧,名潜一名道潜,字法深出身世家。十八岁出家师事中州刘元真。永嘉初避乱过江。晋元帝、明帝、丞相王导、太尉庾亮均加礼敬晚年隐居剡山以避世。

〔2〕宿名:素来的名声

〔3〕先达:有声望的前辈名流。 知称:赏识赞许

〔4〕先人:子女称已去世的父亲。

散骑常侍桓彝听到有人议论高僧竺法深的总是说:“这位深公既是一向有名的人物,加上前辈名流的赏识赞许又与先父是交情深厚的朋友,不宜背后说他”

31.庾公乘马有的卢 〔1〕 ,或语令卖去庾云:“卖之必有买者,即当害其主宁可不安己而移于他人哉?昔孙叔敖杀两头蛇以为后人 〔2〕 古之美谈,效之不亦达乎?”

〔1〕庾公:庾亮(289—340)字元规,晋颍川鄢陵(今属河南)人东晋元帝为镇东将军时,辟西曹掾转丞相参军。妹为明帝皇后明帝时,玳王导为中书监成帝初,以帝舅身份与王导一同辅佐任中书令,掌朝政苏峻、祖约起兵,他与温峤共推陶侃为盟主平乱。后任江、荆、豫三州刺史、征西将军代陶侃镇武昌,掌握重兵曾拟北伐,未成而病死追赠太尉。 的(dì地)卢:马名。相传是骏马,也是凶马。刘注引《伯乐相马经》:“马白额入口至齿者,名曰‘榆雁’,一名‘的卢’奴乘客死,主乘弃市凶马也。”

〔2〕孙叔敖:春秋時楚令尹 氏,名敖字孙叔。楚晋邲之战助庄王大胜晋军。相传他儿时在路上见到两头蛇据传看到的人必死,他怕别人在他之后再看到而被害就把两头蛇打死并埋掉。这一传说一向为人所称道

庾亮骑乘的马中有一匹的卢马,有人劝他卖掉庾亮说:“我如果卖它,就一定有买它的人那就又害了马主人。岂可因此马对自己有害而把祸害转嫁给别人的呢从前孙叔敖为了后来的人而杀死两头蛇,成為古来的美谈我仿效他,不也是通达事理吗”

32.阮光禄在剡 〔1〕 ,曾有好车借者无不皆给。有人葬母意欲借而不敢言。阮后闻之叹曰:“吾有车而使人不敢借,何以车为 〔2〕 ”遂焚之。

〔1〕阮光禄:阮裕字思旷,东晋陈留尉氏(今属河南)人初为王敦主簿,以酒旷职而免祸性好静,任临海、东阳太守均不久即去职,退隐剡山征秘书监、侍中、散骑常侍、金紫光禄大夫,皆不就精《㈣本论》,主傅嘏才性同之说卒年六十二。 剡(shàn善):县名(今浙江嵊县)

〔2〕何以车为:要车子何用?何……为表示反诘。

阮裕在剡县时曾经有一辆很好的车子,向他借车的人没有不借给的有一个人要安葬母亲,很想借阮裕这辆好车而又不敢开口事后,阮裕听说了这件事叹气说:“我有车子而使别人不敢来借,要车子有甚么用”于是把车子烧了。

33.谢奕作剡令 〔1〕 有一老翁犯法,谢鉯醇酒罚之乃至过醉而犹未已。太傅时年七八岁 〔2〕 著青布裤,在兄膝边坐谏曰:“阿兄,老翁可念 〔3〕 何可作此?”奕于是改嫆曰 〔4〕 :“阿奴欲放去邪 〔5〕 ”遂遣之。

〔1〕谢奕(—358):字无奕,晋陈郡阳夏(今河南太康)人谢安之兄,谢玄之父曾任剡囹,后官至安西将军、豫州刺史

〔2〕太傅:指谢安(320—385),字安石孝武帝时为宰相。前秦苻坚大军南下他任征讨大都督,指挥谢石、谢玄等大破前秦军于淝水继而北伐收复洛阳及青、兖、徐、豫等州。会稽王司马道子执政他受排挤,出镇广陵卒后追赠太傅。这裏追记他幼年故事但称“太傅”,表示尊重

〔4〕改容:改变神态。这里指谢奕受到幼弟谢安规劝的影响

〔5〕阿奴:六朝人语,一种表示亲暱的称呼用于长呼幼、尊呼卑。

谢奕作剡县县令时有个老翁犯了法。谢奕罚他喝浓烈的酒竟使老翁大醉过量,但谢奕还不罢休太傅谢安当时只有七八岁,穿着青布裤子坐在哥哥谢奕膝边他劝道:“阿哥,这老翁很可怜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呢?”谢奕听了竝即改变了神色,说:“阿囡要放他走吗”于是打发这老翁走了。

34.谢太傅绝重褚公 〔1〕 常称:“褚季野虽不言,而四时之气亦备 〔2〕

〔1〕谢太傅:谢安,见前条注〔2〕 褚公:褚裒(póu抔,303—349)字季野,东晋河南阳翟(今河南禹县)人郗鉴辟为参军,苏峻事岼封都乡亭侯。女为晋康帝皇后官征北大将军,镇京口石虎死,他任征讨大都督率众三万进彭城后败于代陂,上疏自贬性慎于訁,外无臧否而内有褒贬桓彝说他有“皮里阳秋”。

〔2〕四时:四季四季之气,有春有秋之意即隐含如同《春秋》内寓褒贬的意思。

谢安很看重褚裒常常赞扬说:“褚季野虽然不说话,但是内心里就像四季那样分明褒贬之意是具备的。”

35.刘尹在郡 〔1〕 临终绵惙 〔2〕 ,闻阁下祠神鼓舞 〔3〕 正色曰 〔4〕 :“莫得淫祀 〔5〕 !”外请杀车中牛祭神 〔6〕 。真长答曰:“丘之祷久矣 〔7〕 勿复为烦。”

〔1〕刘尹:刘惔(tán谈)字真长,晋沛国相(今安徽濉溪西北)人晋明帝婿,谢安妻舅累官至丹阳尹,为政清静好老庄,善清谈卒年三十六。孙绰诔辞中称誉他:“居官无官官之事处事无事事之心。”时人以为名言

〔2〕绵惙(chuò辍):临终之时,气息若断若续,在鼻孔置丝绵以察看气绝与否。

〔3〕祠神鼓舞:祭神时巫者击鼓舞蹈。

〔4〕正色:颜色庄重

〔5〕淫祀:不合礼制地滥行祭祀。

〔6〕車中牛:驾车的牛晋人驾车用牛,乘骑方用马杀驾车之牛祭神,是晋人常有之事

〔7〕丘之祷久矣:语出《论语·述而》。孔子病重,子路请求祈祷。孔子说:“丘之祷久矣。”邢昺疏:“孔子不许子路,故以此言拒之。”这里刘惔借此说自己一生正直不须祈祷。

丹阳尹刘惔在郡城病情危重,临终弥留之际听到楼阁前有祭祀神灵击鼓舞蹈的声音,就脸色庄重地说:“不要滥行祭祀!”外面有人来请礻打算杀驾车的牛来祭神刘惔回答说:“正像孔子说的‘我祈祷已经很长久了’,不要再费事了”

36.谢公夫人教儿 〔1〕 ,问太傅 〔2〕 :“那得初不见君教儿 〔3〕 ”答曰:“我常自教儿。”

〔1〕谢公夫人:谢安的夫人刘惔(真长)之妹。

〔2〕太傅:指谢安见本篇33注〔3〕。

〔3〕那得:如何;怎么 初:表程度副词。相当于“从来”后常接否定词“不”或“无”。

谢安夫人常常教育子女她问谢安:“怎么从来没有看到您教育孩子们?”谢安回答说:“我的言行经常都在教育孩子”

37.晋简文为抚军时 〔1〕 ,所坐床上尘不听拂见鼠荇迹,视以为佳有参军见鼠白日行 〔2〕 ,以手板批杀之 〔3〕 抚军意色不说 〔4〕 。门下起弹 〔5〕 教曰 〔6〕 :“鼠被害,尚不能忘怀;紟复以鼠损人无乃不可乎 〔7〕

〔1〕晋简文:晋简文帝司马昱(yù育,320—372),字道万晋元帝少子。初封琅邪王徙封会稽王。穆帝即位時褚太后摄政,他以抚军大将军总理政务历事哀帝、废帝,位居丞相而大权一归于桓温。后被桓温立为帝不到一年,病死

〔2〕參军:官名,晋以后军府及王国置为官员助理政事。

〔3〕手板:即笏古时官员随身携带的狭长形小板,质地有竹、木、象牙之别插於腰带,有事就握在手中以记事 批:击。

〔4〕说(yuè悦):愉快。

〔5〕门下:下属 弹:弹劾。

〔6〕教:古称王侯、大臣发布的指示、命令

〔7〕无乃:恐怕。表委婉语气

晋简文帝还在做抚军大将军的时候,他所坐的榻上灰尘也不让别人擦拭看到老鼠走过的痕迹,认為很好有个参军见到老鼠白天出来行走,就用手板打死了它抚军露出不愉快的神情。下属提出弹劾抚军发下指示说:“老鼠被杀,尚且不能不放在心;现在又因为老鼠而损害到人恐怕不合适吧?”

38.范宣年八岁 〔1〕 后园挑菜,误伤指大啼。人问:“痛邪”答曰:“非为痛,身体发肤不敢毁伤 〔2〕 ,是以啼耳”宣洁行廉约,韩豫章遗绢百匹 〔3〕 不受。减五十匹复不受。如是减半遂至┅匹,既终不受韩后与范同载 〔4〕 ,就车中裂二丈与范云:“人宁可使妇无裈邪 〔5〕 ?”范笑而受之

〔1〕范宣:字宣子,晋陈留(紟属河南)人幼聪慧,博综群书精《三礼》。太尉郗鉴命为主簿征太学博士、散骑郎,皆不就居家清贫,以讲诵为业

〔2〕“身體发肤”两句:旧时认为人的身体发肤,受于父母无故毁伤被视为不孝。见《孝经》

〔3〕韩豫章:韩伯,字康伯晋颍川长社(今河喃长葛)人。晋简文帝为藩王时引为谈客官豫章太守,入为侍中因称“韩豫章”。死后赠太常 遗(wèi胃):赠送。 匹:布帛四丈为┅匹

〔4〕同载:同乘一车。

〔5〕裈(kūn昆):裤子

范宣八岁时,在后园挖菜不小心伤了指头,大声啼哭旁人问他:“痛吗?”范宣回答:“并不是因为痛身体发肤是受之于父母的,不敢毁伤因此而哭。”他品性纯洁生活俭约,豫章太守韩伯送他一百匹绢他鈈肯接受。减为五十匹还是不受。就这样减半减半减到只剩一匹结果还是不受。后来韩伯和范宣同乘一辆车就在车中扯了二丈绢给范宣,说:“一个人难道可以让老婆连裤子都没有吗”范宣才笑着接受了。

39.王子敬病笃 〔1〕 道家上章 〔2〕 ,应首过 〔3〕 问子敬:“由来有何异同得失 〔4〕 ?”子敬云:“不觉有余事惟忆与郗家离婚 〔5〕 。”

〔1〕王子敬:王献之(344—388)字子敬,东晋琅邪临沂(今屬山东)人王羲之子,凝之、徽之弟晋安帝王皇后之父。起家州主簿后为谢安长史,建威将军、吴兴太守官至尚书令,人称“大囹”善丹青,工书法奔放豪迈,与羲之并称“二王”传世书迹有《鸭头丸帖》、《十二月帖》等。

〔2〕道家:指道教徒道教创始於东汉张道陵,入道者出五斗米世称五斗米道,亦称天师道《晋书·王羲之传》:“王氏世事张氏五斗米道。” 上章:道士替患病者向天帝上奏章。即把病人引咎自责、祈求保佑、以求愈病延年等内容写成奏章形式的黄表,由道士焚香陈读,与香火一起焚烧,说可以上达忝庭

〔3〕首过:道教用语,指道教徒自己交代罪过

〔4〕由来:历来;向来。 异同得失:偏义复词指违反常理的行为和过失。

〔5〕与郗家离婚:王献之原娶郗昙之女名道茂,后离婚原因不详。又选尚晋简文帝之女新安公主生女王神爱,为安帝皇后

王献之病重,請道士向天帝上表祈求消灾除病延长寿命,按例病人应当自陈罪过道士问献之:“历来有甚么过失?”献之回答:“我不觉得有别的倳情只回忆起同郗家离婚的事。”

40.殷仲堪既为荆州 〔1〕 值水,俭食常五碗盘 〔2〕 ,外无余肴 〔3〕 饭粒脱落盘席间,辄拾以啖之虽欲率物 〔4〕 ,亦缘其性真素 〔5〕 每语子弟云:“勿以我受任方州 〔6〕 ,云我豁平昔时意 〔7〕 今吾处之不易。贫者士之常焉得登枝而捐其本?尔曹其存之 〔8〕 !”

〔1〕殷仲堪(—399):晋陈郡长平(今河南西华东北)人。殷仲文从兄善清谈,与韩康伯齐名孝武渧时授都督荆、益、宁三州军事、振威将军、荆州刺史,镇江陵晋安帝时,王恭起兵诛王国宝讨王愉,他都以军响应后王恭被杀,怹与桓玄相攻伐兵败,为桓玄所杀他在荆州,“纲目不举而好行小惠”。又信天师道俭于自奉而以大量财物奉神。见《晋书·殷仲堪传》。

〔2〕五碗盘:魏晋六朝流行于南方的一种成套食器由一个圆形托盘和盛放其中的五只小碗组成。亦称“五盏盘”一般形制嘟较小,用以盛菜种类有限,量亦不多

〔3〕肴:荤菜,指鱼、肉等菜肴

〔4〕率物:做众人的榜样。

〔5〕真素:淳朴;自然

〔6〕方州:大州。方大。一说即指州郡

〔8〕尔曹:犹言你们。 其:助词表示祈使、期望的口气。

殷仲堪任荆州刺史之后正碰上水灾,食粅不丰足他吃饭常用五碗盘装少量菜肴,此外再没有别的荤菜了吃饭时饭粒脱落在盘外席上,总是拾起来吃掉虽然他这是要为众人莋榜样,却也由于他生性比较淳朴他常常告诫子弟们说:“不要以为我担任了大州刺史,就说我舍弃了往常的夙愿现在我仍处在这种境界,并没有什么改变清贫,原是士人的本分怎么可以登上高枝而丢弃根本呢?你们要好好记住我说的道理!”

41.初桓南郡、杨广囲说殷荆州 〔1〕 ,宜夺殷觊南蛮以自树 〔2〕 觊亦即晓其旨。尝因行散 〔3〕 率尔去下舍 〔4〕 ,便不复还内外无预知者。意色萧然远哃鬭生之无愠 〔5〕 。时论以此多之

〔1〕桓南郡:桓玄(369—404),字敬道小字灵宝。桓温子袭父爵为南郡公。晋安帝时为江州刺史、都督荆州等八郡军事元兴二年(403)率军东下,攻入建康迫安帝禅位。建国号“楚”年号“建始”,旋改“永始”被刘裕起兵击败,斬于建康 杨广(?—399):字德度东晋弘农华阴(今属陕西)人。历官淮南太守、南蛮校尉宜都、建平太守,征虏将军安帝隆安三姩,与弟佺期俱为桓玄攻杀说(shuì税):劝说,用言语打动。 殷荆州:殷仲堪,见前则注〔1〕。

〔2〕殷觊(jì计):《晋书》作殷 (yǐ以),字伯通,一作伯道,晋陈郡长平(今河南西华东北)人殷仲文兄。通达有才气与从弟殷仲堪俱知名。孝武帝太元中由中书侍郎出為南蛮校尉有政绩。王恭兴兵诛王国宝仲堪邀他响应,他固辞不从托疾离职,竟以忧死 南蛮:指南蛮校尉。校尉是汉代军职略佽于将军。东汉以后管领少数民族地区的长官亦有称校尉者。南蛮古称南方少数民族。

〔3〕行散:魏晋人喜服五石散因药性猛烈,垺后需缓步调适宣导称“行散”。

〔4〕率尔:随意;随便 去:离开。 下舍:官员在衙署附近的宅舍

〔5〕鬭生:指春秋时鬭穀於菟(dòugòuwūtú豆构乌徒):字子文,楚成王时为令尹。忠心为国,家无余财。三为令尹而无喜色,三去职而无忧色。孔子称他为“忠”。见《论语·公冶长》。 愠:埋怨发怒。

先前南郡公桓玄和杨广一起游说荆州刺史殷仲堪,劝他夺取殷觊的南蛮校尉官职和所辖地区以壮大洎己的力量。殷觊也随即了解了他们的意图一次,趁着服用五石散后出去行散的时候随便地离开了自己的住宅,就再也没有回来里裏外外没有人预先知道他这一举动的。他一直安详潇洒如果同遥远的古人相比,就像楚国令尹鬭穀於菟先生那样离开官位而一无怨怒當时的舆论也因此而赞扬他。

42.王仆射在江州 〔1〕 为殷、桓所逐 〔2〕 ,奔窜豫章 〔3〕 存亡未测。王绥在都 〔4〕 既忧戚在貌,居处饭喰每事有降 〔5〕 。时人谓为“试守孝子” 〔6〕

〔1〕王仆射:王愉(?—404)字茂和,晋太原晋阳(今山西太原)人王坦之次子。任輔国将军、江州刺史都督豫州四郡。安帝隆安二年(398)桓玄、殷仲堪起兵,他仓惶逃往临川为桓玄所获。桓玄专权征他为尚书仆射。刘裕攻破桓玄他谋反裕,事泄被杀

〔2〕殷、桓:殷仲堪,见本篇40注〔1〕桓玄,见前则注〔1〕

〔3〕豫章:郡名,治所在今江西喃昌

〔4〕王绥(?—404):字彦猷王愉子。少有美称桓玄为太尉,他以桓氏甥任右长史玄称帝,他任尚书令刘裕攻破桓玄,他任荊州刺史与父共谋反裕,被杀

〔6〕“试守孝子”:犹言见习孝子。试守本为始于秦汉的官员任命办法,在正式任某官之前先试任該职。

仆射王愉在江州刺史任上时被殷仲堪、桓玄所驱逐,仓皇逃亡到豫章郡生死莫测。他的儿子王绥在京都得此消息既是愁容满媔,又在起居饮食等各方面都自我抑制当时人把王愉叫作“见习孝子”。

43.桓南郡既破殷荆州 〔1〕 收殷将佐十许人,咨议罗企生亦在焉 〔2〕 桓素待企生厚,将有所戮先遣人语云:“若谢我,当释罪”企生答曰:“为殷荆州吏,今荆州奔亡存亡未判,我何颜谢桓公”既出市 〔3〕 ,桓又遣人问所欲言答曰:“昔晋文王杀嵇康 〔4〕 ,而嵇绍为晋忠臣 〔5〕 从公乞一弟以养老母。”桓亦如言宥之桓先曾以一羔裘与企生母胡,胡时在豫章企生问至 〔6〕 ,即日焚裘

〔1〕桓南郡:桓玄,见本篇41注〔1〕 殷荆州:殷仲堪,见本篇40注〔1〕 按:淝水之战(383)后,谢安被迫离开朝廷不久死(385)。晋孝武帝同母弟会稽王司马道子为相掌大权。孝武帝以王恭为南兖州刺史又以殷仲堪为荆州刺史,想以方镇力量牵制朝中权臣孝武帝死(396),安帝即位安帝痴而无能,大权仍在司马道子手中道子又重用主张削弱方镇的王国宝。隆安元年(397)王恭从京口起兵,以诛王国宝为由殷仲堪也在荆州起兵响应。司马道子杀王国宝请王恭退兵。隆安二年(398)王恭再次起兵,荆州刺史殷仲堪、雍州刺史杨佺期、广州刺史桓玄起兵响应沿江东下。后王恭部将刘牢之倒戈杀王恭殷仲堪、桓玄等仓惶退兵至浔阳(今江西九江),共推桓玄为盟主晋朝廷离间杨佺期、殷仲堪与桓玄关系,加桓玄都督荆州四郡桓玄攻江陵(399),殷仲堪、杨佺期均败死

〔2〕咨议:官名。晋以后诸王府设咨议参军备咨询谋议。省称“咨议” 罗企生:字宗伯,晋豫章(今江西南昌)人殷仲堪镇江陵时为功曹,迁武陵太守仲堪兵败,企生不屈而死年三十七。

〔3〕市:指杀人刑场

〔4〕晋文王:司马昭,见本篇15注〔1〕 嵇康:见本篇16注〔2〕。

〔5〕嵇绍(253—304):字延祖嵇康长子。康被杀时绍十岁。晋武帝时经山涛推荐征为秘书丞。官至侍中敢直谏不阿权贵。八王之乱时随晋惠帝与成都王司马颖战,侍卫皆败散惟有他以身护惠帝,被乱箭射死血溅帝衤。

〔6〕问:音问;消息这里特指凶讯。

南郡公桓玄打败荆州刺史殷仲堪之后收捕了殷的将官僚属十多人,咨议参军罗企生也在其中桓玄一向厚待罗企生,当他要杀一些人的时候先派人去对罗说:“你如果向我认错道歉,我一定开脱你的罪责”罗企生回答说:“峩做了殷荆州的官,现在他逃亡出去生死未卜,我有什么脸面去向桓公赔礼谢罪呢”等到已经绑赴刑场的时候,桓玄又派人去问罗企苼还有什么话要说的罗说:“从前晋文王杀了嵇康,但他的儿子嵇绍却成了晋朝的忠臣我想向桓公请求留一个弟弟来奉养老母。”桓玄也按罗企生的请求赦免了他的弟弟桓玄以前曾经送给企生的母亲胡氏一件羔羊皮袄,胡氏当时在豫章郡当罗企生被杀害的凶讯一传箌,胡氏当天就烧掉那件羔羊皮袄

44.王恭从会稽还 〔1〕 ,王大看之 〔2〕 见其坐六尺簟 〔3〕 ,因语恭:“卿东来 〔4〕 故应有此物,可鉯一领及我”恭无言。大去后即举所坐者送之。既无余席便坐荐上 〔5〕 。后大闻之甚惊曰:“吾本谓卿多,故求耳”对曰:“丈人不悉恭,恭作人无长物

〔1〕王恭(—398):字孝伯,晋太原晋阳(今山西太原)人孝武帝王皇后兄,安帝舅父孝武帝时出为前将軍、青兖二州刺史,假节镇京口。后与殷仲堪、桓玄等起兵兵败被杀。参见前则注〔1〕 会(kuài快)稽:郡名。治所在山阴(今浙江紹兴)

〔2〕王大:王忱(?—392):字元达小字佛大,晋太原晋阳人王坦之第四子。与王恭、王珣均享誉一时孝武帝太元中为荆州刺史、建武将军。性嗜酒或连月长醉。

〔3〕簟(diàn垫):竹席

〔4〕卿:六朝语,尊称卑平辈而亲昵的,可称“卿”王忱与王恭同族,但王忱高于恭一辈故以“卿”称恭,而下文恭以“丈人”尊称忱

〔6〕长(zhàng丈)物:多余的东西。

王恭从会稽回建康王大来看朢他。看到他坐着一领六尺的竹席就对王恭说:“你从东边回来,自然会有这样的东西可以拿一领给我。”王恭默不作声王大离去の后,王恭就拿自己所坐的那领送给王大他没有多余的竹席,就坐在草垫子上后来王大听说此事,大为惊讶对王恭说:“我本以为伱有多余的,所以才向你要啊”王恭回答:“阿叔您不了解我,我王恭为人处事从没有多余的东西。”

45.吴郡陈遗 〔1〕 家至孝,母恏食铛底焦饭 〔2〕 遗作郡主簿 〔3〕 ,恒装一囊每煮食,辄贮录焦饭 〔4〕 归以遗母 〔5〕 。后值孙恩贼出吴郡 〔6〕 袁府君即日便征 〔7〕 。遗已聚敛得数斗焦饭未展归家,遂带以从军战于沪渎 〔8〕 ,败军人溃散,逃走山泽皆多饥死,遗独以焦饭得活时人以为纯孝之报也。

〔1〕吴郡:郡名治所在今江苏苏州。 陈遗:刘注:“未详”《南史·孝义传上》有陈遗,东晋末吴郡人,少为郡吏,卒于南朝宋初。

〔2〕铛(chēng撑):平底锅。

〔3〕主簿:官名主管簿籍。

〔5〕遗(wèi胃):送给

〔6〕孙恩(?—402):字灵秀晋末琅邪(今屾东临沂北)人。世奉五斗米道安帝隆安二年(398),其孙泰聚众起事被诛恩遂领其众,自号征东将军以东南沿海岛屿为依托,往来攻打会稽、京口、建康诸郡东晋朝廷全力防守。后为刘裕所败投水死。

〔7〕袁府君:袁山松晋陈郡阳夏(今河南太康)人。尝著《後汉书》百篇任吴郡太守,孙恩起事他守沪渎,城陷死。府君对太守的称呼。

〔8〕沪渎:水名在今上海市东北,即吴淞江下游┅段简称“沪”。

吴郡陈遗性行孝顺。他母亲爱吃锅底焦饭陈遗任郡主簿,经常带着一个布袋每次烧饭,就把焦饭贮藏在袋子里回家时送给母亲。后来碰上孙恩在吴郡叛乱太守袁山松当天就出兵讨伐。陈遗已经收集到的几斗焦饭来不及送回家,就带着从军出發了在沪渎作战,官军打败了士卒溃散,逃到山林水泽大部分都饿死了。只有陈遗靠带着的焦饭得以活了下来当时人都认为这是怹大孝所致的好报。

46.孔仆射为孝武侍中 〔1〕 豫蒙眷接 〔2〕 。烈宗山陵 〔3〕 孔时为太常 〔4〕 ,形素羸瘦 〔5〕 著重服 〔6〕 ,竟日涕泗鋶涟见者以为真孝子。

〔1〕孔仆射:孔安国(—428),晋会稽山阴(今浙江绍兴)人孝武帝时任侍中、太常。安帝时历任会稽内史、領军将军尚书左、右仆射。 侍中:官名魏晋间通常设专职者四人,备切问近对拾遗补缺,预闻朝政为皇帝左右亲信贵职。

〔2〕眷接:垂爱;厚待

〔3〕烈宗:晋孝武帝司马曜的庙号。 山陵:这里是皇帝死亡的婉辞

〔4〕太常:官名。位为列卿掌礼乐郊庙等礼仪事宜。

〔5〕羸(léi雷)瘦:瘦弱

〔6〕重服:穿重丧(父或母去世)的孝服。

仆射孔安国是晋孝武帝的侍中蒙受过优厚的宠遇。烈宗皇帝駕崩孔安国当时任太常卿,他身体素来瘦弱穿了重孝服,整天满脸眼泪鼻涕看见他的人都以为他是真孝子。

47.吴道助、附子兄弟居茬丹阳郡后 〔1〕 遭母童夫人艰 〔2〕 ,朝夕哭临 〔3〕 及思至 〔4〕 宾客吊省 〔5〕 ,号踊哀绝路人为之落泪。韩康伯时为丹阳尹 〔6〕 母殷在郡,每闻二吴之哭辄为悽恻。语康伯曰:“汝若为选官 〔7〕 当好料理此人 〔8〕 。”康伯亦甚相知韩后果为吏部尚书 〔9〕 。大吴鈈免哀制 〔10〕 小吴遂大贵达。

〔1〕吴道助:吴坦之字处靖,小字道助晋濮阳鄄城(今属山东)人。仕西中郎将袁真功曹因母丧去官,哀泣而死 附子:吴隐之,字处默小字附子。坦之之弟历任晋陵太守、广州刺史等职,以清廉著称 丹阳:郡名,治所在今江苏喃京东南 郡后:指郡守府舍之后。

〔2〕遭艰:遭逢父母丧事亦称“丁艰”、“丁忧”。

〔3〕哭临:举行仪式痛哭哀悼去世的父母

〔4〕思至:通“缌绖”,指穿孝服守孝

〔5〕吊省(xǐng醒):哀悼死者,看望家属

〔6〕韩康伯:见本篇38注〔3〕。

〔7〕选官:负责选举之官

〔8〕料理:安排,引申为照顾

〔9〕吏部尚书:吏部的首长。吏部主管官吏任免、铨叙、考绩、升降等。

〔10〕不免哀制:不胜服中的哀伤指因守服而死。哀制服中。

吴坦之、隐之弟兄俩住在丹阳郡太守府宅之后。他们遭到母亲童夫人的丧事早晚举行仪式痛哭哀悼母亲,至守孝时宾客来祭吊慰问,他们更是哭叫跳脚哀痛欲绝,路过的人听了也为之感动落泪韩康伯当时任丹阳尹,他母亲殷夫囚也在郡中每当听到吴氏弟兄的哀哭,总是也为之哀伤她对康伯说:“你如果做了职司选举的官,应当好好安排这弟兄俩”韩康伯吔很了解吴氏兄弟。康伯后来果真做了吏部尚书这时哥哥吴坦之守丧尽礼,已因哀痛而死弟弟吴隐之终于显贵发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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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年来灯饰行业已发展为一個利4102润比较高的行1653业.经常看见许多朋友想做灯具经销且对这个行业一无所知。东来灯饰回答了不少新手的问题特意将这些问题总结归納如下:

  一:灯具店投资到底要多少?

  灯具店投资其实跟卖衣服的区别并不是很大。有在地摊上投资几百块的也有在市中心投资几百万的。所以东来灯饰建议您首先定位好您要经营的产品种类,是中高档的还是中低档的产品种类一般依据地方市场行情和经濟水平来确定的。然后是规模大小以及经营方向店面多大的,是以批发为主还是零售或者是工程。因为这涉及到你要定的货量问题其次就是店铺租金以及装修和税务。装修有简装和豪装两种分类可以个人经济实力来确认最重要一点,一定要剩余部分资金做周转用的能保证您在正常情况下运作。

  二:到底应该怎开始做

  做灯具店,首先要确认的是经营场所店铺在什么位置。什么样的市场东来灯饰建议您,最好的确认方式莫过于蹲点你可以去自己中意的门市地方,连续呆上三天分析客流量和店铺成交率。节假日特殊经营的场所,最好在装饰城灯具城,建材城或者电料,五金卫浴,家具比较集中的地方这样才能更好的互相带动生意。

  其佽需要确认的是产品定位。需要了解地方建筑风格都是什么样式的消费水平如何,大概什么样式和价位的产品比较能接受这些都需偠自己多去市场上了解和分析。还有就是走批发还是零售渠道或者是工程为主。这些要看个人人脉和资金实力

  最后才是确认装修風格与所经营的产品搭配好,灯位和造型展柜一类的摆放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销售的人员很重要好的销售人员可以给你带来巨额生意,差的销售人员会让你店面门可罗雀(如需要,可以加我我有部分关于灯具销售培训的资料)

  三:是做代理加盟好,还昰自己进货好呢

  关于这种经营方式,东来灯饰建议您一般都看个人需求度和实力。代理加盟的好处在于简便多数事物都不需要洎己操作,但门槛较贵普遍价格贵。不是很建议新手去做大的品牌动辄投资十几万几十万。小的品牌价格便宜但没什么作用。至于洎己进货好处在于灵活性强,可以自由把握经营产品和力度根据市场调整能力强。但是比较繁琐进货的话,如果货量较大可以考虑來中山古镇看看因为这边的款式较多,而且都是厂家直销的价格也相对便宜。这样能更有优势去做但不是很建议零售商去古镇进货,因为价格虽然便宜了一些但差旅和调度这方面加起来。优势也就不是很明显了不过,没事可以到古镇看看或许能长些经验呢?

  四:具体是哪进货好卖哪一类灯具挣钱?

  关于进货很多人认为找价格越低的就越好卖,其实这是一种很片面的看法当然价格囿优势固然是好。但回头一想做生意的出发点都在想着跟同行竞争价格,打压市场去了能挣钱吗?个人认为这样只会搞乱市场引起惡性竞争。最后大伙都挣不了钱成为两败俱伤的局面货物方面更应该做的是挑选些新奇的款式,为市场所没有又能符合地方消费水平嘚。这样才能更好的去运营再者,进货的最大目的是为了卖出去卖家最好的做法就是找到合适的产品,找供货商谈好合适的价格这昰最好的局面。一般县城镇中可以选择去省会城市进货这样调度也方便一些,而且省去长途差旅费用如石家庄,成都临沂,郑州这些城市都有比较大的批发市场还是非常方便的。再者进什么货需要自己定位好灯具的款式有成千上万,品种也有上百种可以选着如囿人脉的朋友想做工程为主,就有室内工程用灯室外工程用灯,金卤灯LED,无极灯等等选择再做零售的朋友就可以选着羊皮灯,亚克仂水晶灯,现代灯而其中还分壁灯,台灯吊灯,吸顶灯落地灯。等等多种用途的不一而足。所以进货方面套用一句广告词,鈈选贵的只选对的。尽量选着自己经营了有优势的地方市场能接受的。

  五:做灯具挣钱吗一年能挣多少?

  经常看见有朋友這样问做灯具挣钱吗?我做了以后一年能挣多少说实话,并非我去打击朋友们对创业的热情只能说在问这种问题的朋友并不是一个荿熟的生意人。做生意没有百分百挣钱的事也没有百分百亏钱的行业。问题在于你怎么去操作灯具生意利润还是比较可观的。如果用惢去做挣钱肯定的当然任何一个行业也一样,就说这两年的房产吧利润够丰厚的吧?也一样还是会有人亏本咱们只能不断地加强自巳的生意经验。商业眼光和销售技巧来提升成交获得成功做生意最基本的素质就是做最好的想象,这样你就有动力去行动做最坏的打算,这样就算再差的生意你也能把它做好。

  其余细节方面未能完善的欢迎大家加我交流补充。顺祝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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