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了舞蹈课闻女生换下的袜总共六千,先交了两千块,学了一千二的课时,不想学了,剩

光阴薄凉浅夏未央最新章节列表(天蚕土豆),光阴薄凉浅夏未央全文阅读 - 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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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薄凉浅夏未央
&&&&每一座城市,都有它丑陋的一面。
&&&&在被城市遗忘的角落,打满补丁的路面,肮脏的转角,积水的坑洼,随处可见的垃圾,偶尔会有可爱的老鼠蹿出,为陌生的访客送上特殊的惊喜。
&&&&楼与楼之间狭小的缝隙,终年残留着阳光照射不到的霉臭味;蛛网样的电线在被切割成破碎的空中交织出城中村独有的节奏。
&&&&“哈,又没有人通知你开班会啊?也难怪,就你这种性格,没人喜欢和你做朋友。”郑琪刻薄的数落着女儿,这似乎成了她和女儿交流的唯一方式。
&&&&“砰!”
&&&&叶浅浅强忍怒气,一声不吭地摔门而去。
&&&&世界终于清净了。
&&&&推着自行车走出狭小的楼道,身后渐渐远去的,是她一直不愿意承认的现实。
&&&&打从有记忆开始,浅浅的生活就被束缚在了城中村这样一个粗俗而简陋的地方。逼仄的楼道,低矮的空间,永远亮不起来的楼梯过道的电灯泡,还有母亲那女权主义作祟的霸道。
&&&&很多时候,她都在想,假如自己并不是亲生的,这样的结果,对她来讲,是不是要好一些?
&&&&可惜,想了这么些年,终究不过是个幻想。
&&&&“叶浅浅!”听到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浅浅解下挂在车头的书包袋子,将车篮里的书包向后用力甩去,只听到书包打在身上“啪”的一声,随后便传来惨叫。
&&&&叶浅浅开心的笑着,收回书包。
&&&&被打的人紧踩几脚自行车,追上来和她并排骑着。
&&&&浅浅歪过脑袋,看了一眼身边一起骑车的男生,浅金棕色的中长直发将本就不黑的肤色衬得更显白皙,微微遮眼的刘海斜分一旁,灰色眸子透过发丝,隐隐现出些许凌厉。
&&&&“未夏,你又去染头发啰。”浅浅有些惊讶,同时又有些无奈。三个月她前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一头浅亚麻的头发,那颜色也很是好看,比他现在的头发更适合他的灰色眼眸。
&&&&“哎~不喜欢就去染咯。”未夏不以为然。
&&&&对于他来说,染发、耳钉甚至刺青,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常常看到他很朋克的样子就这样出来,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我看,是蔚蓝不喜欢吧。”浅浅一语道破,未夏也不在意,嬉皮笑脸的说到:“哎呀,不过就是染个头发嘛,你都已经见怪不怪了不是吗?”
&&&&浅浅无话可说,从小时候在城中村和未夏结识到现在,他确实不能以正常小孩的眼光来看待。在城中村那样鱼龙混杂的地方,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偷盗抢劫、打架斗殴更是家常便饭。
&&&&人都懂得要学会保护自己,未夏只是在他用自己的方式,来和这个世界抗争。谁都可以说他是坏孩子,但她叶浅浅不能,她同他一起在这个环境中长大,她也和他一样,都在为逃脱这个境地挣扎着。
&&&&可是,自从未夏和那个叫蔚蓝的女孩子交往之后,他的“胡作非为”就愈演愈烈,从前顶多是穿个破牛仔裤,手上多带几个戒指,脖子挂条项链,这样而已。后来,耳钉、刺青、染发……所有小混混在做的事情他都做过,为此没少挨贤叔拳脚。
&&&&现在,他那灰色的眼眸,那是……那是女生才会用到的美瞳片吧?
&&&&“未夏。”浅浅轻唤,有风掠过她的脸庞,带走些许盛夏的酷热。
&&&&“怎么了?”未夏正在忙着停车,并没有转头去看身旁同样在停车的浅浅。
&&&&学校车棚里里有点挤,他们来得太晚,车位都被别的同学占去,现在,他正努力挪着别人的车子,试图为自己腾出一个空位来。
&&&&浅浅刚放好车子。这个车位是他们一起到车棚时,最后剩下的一个空位,未夏把这个位置留给了她。
&&&&站在车棚的过道上,浅浅问未夏:“未夏,你的眼睛……那是近视看不清东西的人,才会佩戴的美瞳隐形眼镜吧?你怎么会戴这东西?眼睛又没有问题。”
&&&&这个城市的夏,明艳如同孤单的旅程,每一个白天的太阳,都刺痛着路人空荡的躯壳,每一个黑夜的星星,都在偷窥灵魂寂寞的凡心。
&&&&叶浅浅还站在自行车棚过道处,等着未夏的答案。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这些年未夏越发偏离轨道的行为举止,全都拜那个蔚蓝所赐。而那个所谓被未夏所救,他在路边捡到的女子,不过是个混迹夜店,靠陪酒卖笑赚取微博收入的暖场女孩。
&&&&她讨厌她的存在。她的出现,让未夏和贤叔之间爆发了更多的矛盾与冲突,让原本就已经关系恶劣的未家父子变得更加水火不容。
&&&&未夏停好车,甩着手指上的钥匙吊儿郎当的向她走来。他们一同走出自行车棚,未夏解释到:“嗯……就,蔚蓝觉得,灰眼睛的男生很酷啊,有动漫那种炫的感觉。况且,这个是没有度数的啦。”
&&&&又是蔚蓝。
&&&&傍晚的校园,白天的余热还未散去,骑着自行车来的两个人满身大汗,像是刚刚在河边游了泳回来。
&&&&南槿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的校园不大,不过10分钟的时间,便可将校园逛上一圈。学校男女生寝室分在校门旁和教学楼旁,最叫人想不到的是,男生寝室外墙,刷着粉红色的墙漆。
&&&&因寝室在不同方向,浅浅和未夏停好车后,各自朝各自的寝室方向走去。
&&&&反正班会是肯定错过了。
&&&&浅浅踏进寝室,人还没坐稳,就听见单洵不太友好的声音劈头盖脸直指浅浅而来,端着架子问到:“叶浅浅,你今天怎么没来开班会?”
&&&&此时的浅浅正忙着收拾衣服准备洗澡,低着头随意回了一句:“没人通知,不知道。”起身就往洗澡间走去。身后的单洵还在不依不饶,冲着她的背影嚷嚷:“没人通知,你不懂打电话问啊?”
&&&&抱着衣服,浅浅听背后的声音,觉得有些好笑。作为班干,班里临时有事,通知同学本就应该是份内的事,不通知也就罢了,反而还让同学自己打电话去问。谁他妈知道班里什么时候有事,什么时候没事?
&&&&没多理会,浅浅舒舒服服冲了个凉水澡。
&&&&南槿的天气实在太热,即便是洗了冷水澡出来,也依然是一身的汗,不过,相比之下,仍旧是好了许多。
&&&&晒好衣服回到床上,浅浅探过头去,小声问睡在靠门边下铺的童萌檬:“萌檬,今天班会都说什么啦?”
&&&&“没说什么呀。没什么重要的事”萌檬放下手里的杂志,有些奇怪的看着浅浅。
&&&&浅浅想不明白,又问到:“没什么事要宣布,那她干嘛跟吃了火药似的?”边说边指了指自己上铺。单洵正窝在自己床上,不知有没有在听两位室友的对话。
&&&&听到浅浅这样问,童萌檬才反应过来,叶浅浅究竟想知道的是什么。
&&&&只听她似乎有点故意放亮了声音,解释到:“哦~今天班会,有同学没到齐,她被老师说了一顿。大概心情有些不大好吧。”随后又小声安慰浅浅:“哎呀,她这人就这脾气,不理她就是了。”
&&&&浅浅觉得郁闷,打从大一开学没多久,单洵就似乎对自己充斥着敌意。她不知道,这股敌意究竟从何而来,但从单洵跟她说话的那股冲劲,她知道,自己和单洵,注定做不成朋友,只是,不知以后会不会变成“敌人”。
&&&&“浅浅,你回来啦。”打招呼的是和浅浅住同一寝室学会计专业的学妹。
&&&&南槿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是整个学院占地最少的校园,由于学校扩招,学生太多,以致于学生寝室安排不过来,每个寝室的住宿都是不同专业的学生混住。在会计学妹没住进来之前,浅浅她们寝室,是和两个学姐一起住。
&&&&学姐毕业后,不同专业不同班级,低浅浅一届学会计专业的韩亦瑄、乔蕴住了进来。
&&&&她们俩刚开完班会,一回到宿舍,乔蕴就黏了上来,缠着她问到:“浅浅,你们广播社还招人不?”
&&&&原来,新学期来临,学院各社团都因为上一届学长姐毕业的缘故,少了一大批人才,是以,每个学年度开学,社团征人就成了校园里最热闹的一幕。
&&&&乔蕴想进广播社。
&&&&那是院级社团,负责校园广播。广播社有自己的电台,每天早、中、晚都会有广播栏目要主持。她叶浅浅,就负责其中两档栏目的编播。
&&&&浅浅看着她,心里盘算着。
&&&&大专院校只读三年,自己已经是大二阶段,再有一年就要毕业,离开广播社。可自己一手创立的两个栏目,至今没有合适的接班人。
&&&&是不是也该考虑接班的事情了?
&&&&现在社团正是用人之际,社长和秘书部天天追着他们这些主持问,有没有合适的接班人推荐。浅浅不是没想过乔蕴。
&&&&乔蕴的声音条件算是不错的,普通话相比很多人来说,都算标准。她考虑一点,乔蕴的音质比较硬,自己推荐她,但社长未必让她接班主持自己这两档栏目。
&&&&当初,自己应征广播社主持,面试阶段能一举拿下,除了普通话相对标准外,还有一个让所有人耳朵为之一振的声音特质:软。
&&&&这是所有听过她播音的人给她的评价。后来能亲自改编一档原有栏目,另创一档全新栏目,也全都依仗这一点。
&&&&每一个听过她广播的人,都说她的声音软软的从喇叭里传出,很好听。
&&&&自己这两档节目能存活到现在,全凭了她对节目定位的掌握以及对播音稿的编辑,还有她独特嗓音的播音。
&&&&如今要换另外一个音质偏硬的人来主持……不知社长会不会同意。
&&&&“喂!”乔蕴拍了拍浅浅的肩,吓了她一跳。
&&&&她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忍不住催促到:“浅浅,到底能不能推荐我进广播社呀?”
&&&&浅浅略一思索,心想:她既有此决心,不如就让她试一试,不论成败,好歹也是自己推荐的人,她或许不能主持自己的两档栏目,但进广播社应该不成问题,只是,可能会被调去主持别的栏目。
&&&&这样想着,浅浅答应到:“嗯,明天我跟社长说说,看什么时候排你试音。”
&&&&“真的?”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乔蕴高兴的抱紧了浅浅,又问:“那我可以和你一起主持吗?”
&&&&看着乔蕴这么高兴,浅浅又怕她期望太高,要是最后试音没通过,她会失望,于是提醒她到:“带你去试音可以,可能不能通过是社长说了算,我不敢保证会不会用你主持我的节目哦。”
&&&&乔蕴倒也不在意,安慰浅浅到:“我知道啦,放心,我一定会过的。”
&&&&浅浅轻笑着,为自己能帮到朋友而高兴。
&&&&只是,如果年少时的快乐,可以永远那么单纯,青春的味道,会不会变得索然无味?我们永远无法预知,将会遇见怎样的磨难,但在我们默默缅怀的光阴中,总会有些磨损,硌在心里,不管怎么抚平,也还是会觉得难以承受。
&&&&中午,夏末的太阳热烈得让人心动。学校广播室里,全体广播社成员正在开会。
&&&&社团的例会,无非就是指出上一周的不足之处,再谈一谈这周的改进方案。
&&&&所以,大学新生们刚进校园,听到前辈们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大学校园里的社团,就像一个小社会,要想提前适应社会,就要在社团里进行磨练。”
&&&&不过,毫无意外,这一周的例会,叶浅浅又是出错最少,赞赏最多的一个。
&&&&会议结束,社长把浅浅拉到一旁,和她商量:“浅浅,以后社员播音纠错的工作我想由你来负责,怎么样?”
&&&&浅浅知道,社长看得起她,想让她做一个能起到监督作用的工作。可是,她叶浅浅生来就是一个没有企图心的孩子,更何况,监督工作是一份得罪人的工作,她可不想摊这么一份吃力不讨好的事来做。
&&&&她婉言谢绝社长到:“社长,我自己还有很多做得不够好的地方,也还需要大家的监督,我做这个,不太合适。还是大家互相监督比较好。”
&&&&社长听她这么说,没有再强求,浅浅趁此机会把想要推荐乔蕴进广播社的事给社长提了一下,社长告诉她,只要是在社团播音的时间段,她都可以带人来社团试音。
&&&&浅浅很高兴,回到宿舍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乔蕴,还答应她,下午可以带她进广播室试音。
&&&&乔蕴期待着。
&&&&她或许并没有那么想要进广播社,但她看到了叶浅浅的光环。她的光环,不耀眼,却无处不在。平素,室友们在寝室里听到浅浅播音,总忍不住要夸赞一番,也有人点了歌让浅浅在主持的时候播放,乔蕴羡慕这样的生活,她也想要像浅浅那样,受人喜欢。
&&&&下了课,她去找浅浅。
&&&&浅浅早就在教学二部楼下等着,下午她有播音任务。
&&&&广播社播音室在教学二部二楼走廊尽头,浅浅开了门让乔蕴进去。
&&&&社长和秘书部的人都在,浅浅把乔蕴介绍给社长后,就去准备自己的播音。
&&&&在南槿职专广播社,社长会告诉每一位新晋社员,社团要的是能编、播一体的全能型人才,要求从栏目定位、内容的选取、音乐选取、广播稿编辑到播音、总结,这一切,都得亲自完成。
&&&&广播社不是正规电台,虽然也有自己的频道,但,不会有人帮你写稿、找音乐,如果你无法胜任,就算你有再优质的声音条件,广播社也同样不会录用。
&&&&浅浅没有压力,因为除了是院广播社主持,同时她还是系文学社社员。对文字的超敏感度,让她在着两个社团游刃有余。
&&&&播音开始,浅浅的声音通过话筒,飘荡在校园上空。
&&&&乔蕴有些着迷。
&&&&不得不承认,浅浅的声音,是让人忍不住去喜欢的。那一份柔软,与平日的她不一样。
&&&&她的声音有魔力。播音的时候,就像换了一个人。
&&&&虽然形容有些老套,但这就是乔蕴当下的感受。
&&&&半个小时播音结束,浅浅摘下戴在头上的耳麦。
&&&&社长走过来,对她的表现再一次表示了赞赏,同时提醒她,播音的语速可以再放慢,这样在校园里听广播,才能更清楚。
&&&&浅浅微笑,表示采纳。但她也有些无奈,语速过快是她被提醒很多次的毛病了,可她就是改不过来,每次说话,都是说着说着就竹筒打豆一样快了起来。好在除了这,其他都很好,所以社长有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不多说什么。
&&&&今天大概因为有新社员要加入吧。浅浅这么想着。
&&&&广播结束已过下午六点,夏末秋初的黄昏,夕阳余晖映着橙红晚霞,在浅色的天空,画出瑰丽色彩。
&&&&浅浅望着窗外逗留的阳光,一时失了神。直到社长要让新人试音,她才匆匆起身,收了东西,退到社团角落。
&&&&她不想扰了乔蕴应征。
&&&&新人试音时的紧张,她不是没经历过。
&&&&回想大一新生时,自己突破重围争取到广播社试音的机会,那时的心情,是何等紧张与激动,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一步一步磨练自己,才能有今天的从容与自信。
&&&&社长已经打开广播社室内广播系统。
&&&&乔蕴坐在话筒前,紧张的回过头去。
&&&&浅浅知道,她很紧张,那回眸的一眼,似在向她寻找鼓励与安慰。
&&&&她走上前去,握了握乔蕴的手,给她加油,为她鼓劲,然后,帮她打开了话筒的开关。
&&&&社长给了她一份文稿,那是浅浅之前编过的稿件。
&&&&随后,又给了她一篇新闻。
&&&&试音很顺利,除了社长觉得她太紧张之外,普通话方面,是过了关的。不过,正如浅浅所料,虽然通过了甄试,但乔蕴,还是被调到了新闻栏目组,跟另一位同仁,一起学着报道新闻。
&&&&天空染上墨色,从广播社出来,食堂也已经没有了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
&&&&浅浅和乔蕴在小卖部随意吃了甜品,就兵分两路,一个回到寝室,另一个,则到教室去进行选修课程的学习。
&&&&选修课是无趣的。对于叶浅浅来说,任何课程,都是无趣的。除了她那些最爱的社团活动和文艺排演之外,她唯一感兴趣的,就是……睡觉。
&&&&当然,还有未夏。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不可能把他忘记。
&&&&未夏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发来一条简讯:今天的播音很好听,要不要出来一下?
&&&&浅浅看着短信,没有回。她实在困极了,况且,她也知道,未夏一定和蔚蓝在一起。她不想看到他们黏在一起的样子。
&&&&手机调成振动,浅浅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未夏在校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浅浅的消息,回头看了看蔚蓝。
&&&&自从高中时候救下这个在酒吧里委曲求全,辛苦打拼的女孩,他就被她那种为了生存不顾一切的冲劲所打动。他心疼她,心疼她的委屈,心疼她的拼命,心疼她明明需要一个依靠却只能用黑夜去填补的空虚。不久后,他们俩便开始了交往。
&&&&蔚蓝冲着他笑,那是一种全然信赖的表情。
&&&&收起手机,未夏走过去,蔚蓝吸了口烟,勾住他的脖子,撒娇的问他:“怎么?浅浅又没空啊?”
&&&&未夏搂着她,向她解释到:“她今晚大概有课吧。”
&&&&“什么课这么重要啊?”蔚蓝有些不高兴,松了挂在他脖子的手,又再吸了口烟继续说到:“再说了,她叶浅浅要真这么用功读书,还用每个学期都要补考吗?”
&&&&“好了,蔚蓝。我陪你不是一样吗?又不是有多重要的事,为什么非要找浅浅一起出来呢?就算她不用上课,社团的事情这么多,她忙不过来也是正常的啊。”未夏安慰着在耍小脾气的蔚蓝。
&&&&其实,蔚蓝不是不知道叶浅浅在未夏心中的位置。每次他帮她说话,她都有种他要离开的错觉。
&&&&可是,四年前慌乱中的那场邂逅,让她不知不觉陷入这一段感情之中,即便后来知道未夏有一个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儿叶浅浅,她也从没想过要退出。
&&&&四年前的春,寒气比往年来得都重一些,已经是四月末的时节,路上的行人在夜里仍是要穿上长袖外套保暖。
&&&&而那一天的蔚蓝,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虽是有些微凉,但工作性质的需要,她仍是在这有些寒意的夜里,坚持穿着性感热裤,皮质外衣里也只搭了一件挂脖小吊带,浓艳的妆容,因多喝了些酒而脚步踉跄。
&&&&下班太晚,她打算抄近路回家。
&&&&她租的屋子,在未夏和叶浅浅生活的城中村的另外一头,穿过城中村,再过一条马路,就可以回到家里。
&&&&平时为了安全起见,她很少直接穿过城中村,她知道那里很混乱,治安并不好,只有偶尔实在下班太晚,才会直接穿过城中村,以便节约一些时间。
&&&&也许,生命便是如此。有时只是上天无意安排的碰撞,却轻而易举的改变了一段关于青春的轨迹。那样的少年,那样一个夜里,那般坚毅的身影,轻易几个身段,便沦陷了一个少女疲惫不堪的心。
&&&&她怎么也没想到,已经让酒吧保安解决了的几位客人,会尾随她至城中村,意图对她进行报复。
&&&&空旷无人的小路,只剩雾的迷蒙,模糊了暗夜袭来的危险。几个男人满嘴酒气,围住了刚下班的蔚蓝。
&&&&蔚蓝不是没有恐慌。
&&&&这样的状况已经碰到过不止一次。在酒吧那样的地方上班,客人喝多了找点麻烦是常有的事。大部分客人经过保安调解,都能相安无事。但碰上有的客人借着酒劲打击报复,蔚蓝就只能自求多福。
&&&&那个夜晚,蔚蓝不知自己究竟幸还是不幸。
&&&&神色轻佻的男人们在夜深人静的小路上围住一个打扮性感的女孩儿,粗鲁的对她使用暴力。
&&&&女孩儿反抗着,用尽全力。
&&&&那一刻,蔚蓝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如果不是未夏出现,她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可是,未夏就像神一样,从天而降。不,他只是不知从哪个楼道里窜了出来,就那样坚定的挡在她面前,带着邪气,嘴角轻挑,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男人们的表情凶神恶煞,看着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想要英雄救美的小鬼。他们一步步,逼近势单力薄的蔚蓝和未夏。
&&&&蔚蓝因受伤倒地,勉强撑起身子,看着恶徒向他们围来。眼前的男生身强体魄,近175公分的身高稳稳守住她倒地的身体,没有半丝分毫的动摇。
&&&&终于,恶徒饿狼般扑过来,像是要侵吞了自己和男生。
&&&&面对恶徒,男生摆好身段,不过是几个近身格斗的招式,便将那些借酒挑事的人全都打趴在地。
&&&&男生拍拍手掌,转过身来,扶起了倒在地上的蔚蓝,而蔚蓝的视线,也再没从这个男生身上离开。
&&&&扶眼前这个伤痕累累的女生在路边坐下后,男生主动开口问到:“小姐,没事吧?”
&&&&蔚蓝摇摇头,有些恍惚。这个男生,穿着宽大的长袖t恤,破旧的仔裤和外套让他怎么看也不像是好人家的孩子。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义无反顾的把她从危急中拯救出来?
&&&&“谢谢。”尽管想不明白,但蔚蓝还是有些虚弱的表示了感谢。
&&&&“不用跟我客气,你没事就好。不过,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这么晚了还在这边晃荡?”男生有些不解的问到。
&&&&“我……在这附近的酒吧上班。”
&&&&蔚蓝显得有些疲惫,浓妆艳抹的脸上显出掩饰不住的困倦。
&&&&她不想太多人知道她的工作。
&&&&女孩儿在那样的地方上班,总会被贴上各种各样有色的标签,她不想被别人瞧不起,可终还是踏了这条路。
&&&&“刚才那些,是什么人啊?怎么会把你伤成这样?”男生没有多说什么,没有纠缠她为什么会在酒吧上班,没有劝她离开那个环境,没有嫌弃她,他只是在关心。
&&&&他和其他人,不一样。
&&&&蔚蓝查看一下自己的伤势,捋了捋被打得有些凌乱的短发,看着深夜寂静的街道,平静的解释:“他们是我的客人。上班的时候做了些过分的事情,被保安请了出去。”停了一会又接着说到:“我没想到,他们会等在这里堵我。”
&&&&男生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起身,扶起了受伤的蔚蓝。
&&&&蔚蓝看着他,他却只说了一句:“我送你回家。”
&&&&那个夜里,陌不相识的两个人,搀扶着,走在幽暗的街道,那个背景,有些落寞。
&&&&蔚蓝出租房楼下,男生松开搀扶的手,简单叮嘱到:“回去给自己上点药,好好休息,以后下班别走那里了。”
&&&&说完,转身离开,蔚蓝愣了半分钟,冲着他的背影喊:“你叫什么名字?”
&&&&“未夏。”
&&&&男生没有转身,在迷蒙的夜里,留下空荡的回音。
&&&&此后的许多天里,未夏都像守护神一样,出现在她下班路上。那段孤单的归程,因为有了未夏的陪伴,成为蔚蓝每天最短暂的快乐。
&&&&“我叫蔚蓝。”终于,在某一个渐渐变得有些温暖的夜里,蔚蓝这样郑重的自我介绍到。
&&&&“明天,给自己放一天假吧。”未夏这样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没有预言,没有交代,只是要她给自己放一天的假,蔚蓝有些莫名。
&&&&而当早上,蔚蓝还在为头一天睡得太晚补眠,敲门声已不绝于耳。
&&&&翻身挣扎两下,蔚蓝揉着凌乱的短发起来开门,却没想到,门外站着的,竟是未夏。
&&&&“是你。”蔚蓝站在门口,昏沉的脑袋一时间还转不过弯来。
&&&&未夏在门外,脸上依旧是那天晚上自信满满的笑容,一只手架在门框上,一种逼近的姿态。
&&&&“你怎么会……”蔚蓝开口正要提问,就被未夏打断的说到:“快换衣服,我们出去。”
&&&&说完,主动帮蔚蓝关了门。
&&&&关上门的蔚蓝懵懂,她不清楚未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昨天才说要她给自己一天假期,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睡到饱了。
&&&&结果才睡几个小时,他就自说自话的跑来说要带她出去玩。还有,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哪一间的?她可从来没邀请他到屋里来坐坐。
&&&&想不通。
&&&&想不通的时候就不要想。这是蔚蓝的处世原则,所以,她乖乖打理了自己,换了身衣服,开了门出去。
&&&&未夏还在楼梯口坐着,听到她关门的声音,回过身,看向她的房门。
&&&&他有些惊讶。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素颜的样子。
&&&&蔚蓝收拾妥当出门。
&&&&自从在酒吧上班后,没人见过她素颜的模样。
&&&&因为,素颜的时候,她都在出租屋里睡觉。
&&&&未夏第一次看到素颜的蔚蓝。
&&&&少了夜里的妖娆和夸张的妆容,此时的她,略施粉黛的面容透着原本该有的清秀,简单的白色t恤搭配牛仔短夹克,加上有些破旧的牛仔短裤短裤和简洁的帆布鞋。
&&&&随性,自然。
&&&&这才是一个高中女生该有的样子。
&&&&他有些惊讶,虽然无数个夜里,他都充当护花使者,小心翼翼护送蔚蓝回宿舍,可是,夜的迷蒙和她面具一样的妆容,都让他看不清这个女孩真实的容貌。
&&&&原来她也可以这样普普通通出现在世人面前,卸掉防备,放下武装,没有掩饰,没有困扰,就像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女生,一个没有被世间尘事烦扰,不用为讨好别人而苟活的平凡女子。
&&&&蔚蓝站在楼梯上,未夏就那么看着,有些出神。
&&&&“喂,要去哪?”见未夏看得入定,蔚蓝出声提醒到。
&&&&“哦。”未夏回过神,不好意思的说到:“走啊,带你去见个人。”
&&&&那是蔚蓝和叶浅浅第一次碰面。
&&&&她没想到,这个每天夜里护送她回宿舍的男生,让她给自己放假一天的男生,在她终于奢侈的舍得给自己放的这一天假期里,要带她去做的事,竟然是去见一个朋友。
&&&&这大概算不上是一次约会吧。蔚蓝这样想到。
&&&&在一个狭小的楼道前,浅浅身着雪纺连衣裙,外套着军绿色针织开衫,搭配春季短单靴,一头不算长的头发在头上扎成马尾,一副乖乖女的样子。
&&&&此时她正站在楼房阴影遮挡不到的地方,春季温和的阳光笼罩着她,在她姣好的脸庞流泻成羊脂玉般的润泽来。
&&&&看见未夏过来,浅浅摆手打了招呼,再看到和他一起来的女生,愣了一下,主动问到:“未夏,呃……这位是你朋友?”
&&&&未夏笑了,走过去,勾住浅浅的脖子给她介绍起来:“嗯。浅浅,她是我最近刚交的新朋友,叫蔚蓝。”
&&&&接着又冲蔚蓝介绍到:“蔚蓝,这是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叫叶浅浅,你叫她浅浅就好了。”
&&&&蔚蓝看着眼前的画面,未夏伸手搭在叶浅浅肩上,那么流畅自然,而叶浅浅也没有避闪,就这样任由他搭着,大概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
&&&&那一刻,蔚蓝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横在心头,像喉咙被鱼刺卡住般难受。
&&&&浅浅提醒未夏,别忘了他还有朋友在场。
&&&&“放心,忘不了。”未夏嬉皮笑脸的收回了他的手。
&&&&“那接下来我们去哪?你总不是那么大清早叫我们两个女孩子起来,就为了让我们认识一下吧。”浅浅毕竟和未夏认识比较久,说起话来也更随便些。
&&&&并不是蔚蓝拘谨,做她们酒吧暖场女孩这个职业的,最要紧的就是看到哪一桌客人冷场,就要马上能融入进去和客人打成一片,客人多消费,她们也才能得到更多的酬劳。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不管任何时间任何地方,她都能迅速和周围的人熟络起来。
&&&&也不是未夏不好说话,否则,也不会主动充当护花使者了。
&&&&实际上的情况是,蔚蓝不想说话。对,她不想说。
&&&&大概,没有人会知道,那些曾经对自己最深的伤害,最终都去了哪里。那些邪恶,只是在我们心上撒下痛苦的播种,然后,冷漠等着那样的痛苦滋长,发芽。当我们一脚陷下,再也无法抽离,回过头,才发现,邪恶的播种人,早已消失无踪。
&&&&就像那一年的蔚蓝,怎么也不会料到,那个当初一手推她陷入深潭的人,竟离自己如此之近,近到令人恼怒,措手不及。
&&&&那天,被未夏拉着和叶浅浅认识之后,浅浅问他:“要去哪里?”
&&&&她本以为没什么地方可去,毕竟他们都是生活条件不算很好的学生,早上也没什么娱乐场所营业,除了公园,真不知道还能去哪。
&&&&可是,公园那么瞥脚的地方……蔚蓝决定拒绝,如果是去公园的话,对她来说,还不如回家睡觉来得实在。
&&&&没想到,未夏的提议并不是去公园,而是去了一个废弃的修车厂,那是他和浅浅的秘密基地,而车厂的主人,是一个叫阿响的比他们大一些的男生。
&&&&他们第一次去的那天,阿响并不在车厂里。
&&&&阿响是未夏和浅浅的朋友,高一的时候他们认识,阿响和未夏很快成为好朋友。当时听阿响说,车厂是他朋友的亲戚开的,后来因为经营不下去,把车厂给关了,他磨着朋友把这个不算大的车厂半租半送的让给了他。
&&&&车厂真的不大,只有一层的空间,阿响把它改造成出了一种后现代风格的感觉。头顶漫布管道,铁皮楼梯通向木板搭成的阁楼,空旷的水泥地板上,简易桌椅和摩托车更加重了略微有些颓废的气息。
&&&&墙上挂着一些相框,那里展示的都是一些酒吧文化,乐团,和一些颇有些老旧时代的外国老照片。
&&&&吸引蔚蓝的,并不是这些。
&&&&在这个以空旷的金属感为主要表现的地方,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一把黑色电吉他,安安静静的挂在墙角。吉他落了些灰,看得出来,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被主人弹奏过了。
&&&&蔚蓝不由自主走过去,却被未夏叫住。
&&&&“蔚蓝。”
&&&&“嗯?”听到未夏的声音,蔚蓝回过神来,停下脚步,朝叫住她的未夏看去。
&&&&未夏晃了晃手中的杯子,喊到:“过来一起坐啊。”
&&&&蔚蓝回过头,再有些不舍的看了看吉他,向未夏和叶浅浅走去。
&&&&那是一张极简单的木桌,木桌上摆了一套黑白花纹的咖啡杯。现在,未夏和叶浅浅正用这套杯子喝着雀巢的速溶咖啡。
&&&&蔚蓝过去,未夏递了杯咖啡给她。
&&&&咖啡算不上香浓,毕竟是速溶咖啡,和那些精心研磨过的咖啡豆放到咖啡壶煮出来的,还是差了很多。
&&&&“刚刚,你在看什么啊?”未夏看蔚蓝的样子有些怪怪的,问她到。
&&&&蔚蓝轻啜咖啡,抬起头又看向那把吉他,喃喃到:“没什么。”
&&&&未夏顺着她的眼光看去,也发现了那把黑色吉他,于是笑着问到:“怎么了,那把吉他?”
&&&&蔚蓝仍是没有收回目光,自言自语的说:“从前,他也弹得一手很棒的吉他。”
&&&&离开阿响的车库,已是暮色时分,天边的火烧云像是羞涩了脸庞,燃在眼中。
&&&&三个人去吃晚餐,路过上班的酒吧,蔚蓝忍不住仍是往里看了一眼。快要开始营业了,场子里忙碌着,服务生、礼仪、保安、外聘人员各自受着训,这是一天忙碌工作的开始,也是不安分的灵魂寻找释放的开始。
&&&&一同工作的小姐妹们还没开始登场,她们往往都是场子正式开始营业后,陆陆续续戴着伪装好的面具,假装客人来到这里。或是劲歌艳舞,或是满场寻欢,甚至忍受客人不礼貌的举动,只是为了能让客人多消费一些。
&&&&回过头,蔚蓝正对上未夏看着她的眼眸,那漆黑如一汪深潭的眸子,隐隐泛着幽光,带着哀伤的神色。
&&&&她被这样的眼神触动,一时说不上话来。
&&&&一会儿,她才挪开自己的眼睛,不再看他,有些逞强的解释:“我没有……我没有想要回去上班啦,我答应过你的,今天要给自己一天假。”
&&&&未夏没有开口,只是沉默的继续朝吃完饭的地方走去,他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叶浅浅,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这是蔚蓝许久不再有过的日子,这样的日子里,有明媚的阳光,长长的白天,漂亮的黄昏,还有身边这个莫名其妙就和她成了朋友的男生。
&&&&她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每天剩下的都只有睡觉、上班,上班、睡觉,就连她自己,都不记得有多久没见到过太阳了。
&&&&有时候,她看着镜子里那张画得苍白的脸,黑色眼圈和深色嘴唇,就像终年不见天日的吸血鬼。
&&&&吃过晚饭往回走,经过浅浅家,未夏让她先回去,他要送蔚蓝回家。
&&&&浅浅垂眸,轻轻应着,眼底藏的失落,未夏没有看见。
&&&&还是那条回家的路,夜,并未深沉。未夏沉默的陪在蔚蓝身边,安静的想着心事。
&&&&末了,未夏还是开口,问出了在心里琢磨一下午的疑惑,他问到:“蔚蓝,下午你在车库说的那个,懂得弹吉他的人,是谁?”
&&&&蔚蓝大约并没有想到未夏会这么直接问出这个人,顿了顿脚步,重又让自己恢复镇静。
&&&&沉默,长久的沉默。
&&&&当长久的沉默过去,蔚蓝缓缓开口,道出了那原本早已尘封心底的过往。
&&&&“未夏,你知道吗?曾经,我像傻瓜一般,坚定的相信自己拥有一份爱。这份爱并不完美,我却仍是紧紧抓住它。每次受伤,我都以为它总归是要愈合。可是,我一次次地妥协,一次次地失望,直到后来,我才悲哀的发现,原来这份爱早已经不存在,我只是痴痴傻傻的守着自己创造出来的幻想,告诉自己还可以挽救。可是未夏,你看啊,这就是今天的我,而那个恶魔,早已经从我的生命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
&&&&路灯昏黄的灯光倾泄,映着蔚蓝的影子,那影子覆盖成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着她渺小空荡的躯壳。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心动呢?
&&&&是那个英勇无畏的凌晨,或是那聆听自己吐露心声的夜晚?
&&&&还是……他为了她,毅然决然和他绝交,还劝她摆脱暗夜苦海的午后?
&&&&对了,那一个午后,那个她永远也忘不了,每次想起来,脸上都会不自觉扬起微笑的午后。
&&&&那时已是初夏时节,蔚蓝和叶浅浅、未夏认识已有数月,期间也去过车厂多次,巧的是,每一次都碰不到阿响。而浅浅和蔚蓝也似乎注定八字不合,两人交流的时候极少,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未夏在调节气氛。
&&&&浅浅私底下曾和未夏说过不喜欢蔚蓝,不喜欢她叼着烟的样子,不喜欢她跩得不可一世的样子,不喜欢她老成世故的样子。总之,就是不喜欢她一副“老娘懂得比你多,少见多怪”的姿态。
&&&&可未夏却处处护着她,帮她说好话。她甚至一度怀疑,未夏是不是喜欢她。
&&&&她总觉得,蔚蓝会带坏未夏。
&&&&虽然未夏一直以来都不是一个好小孩,被贤叔暴揍的次数比她被妈妈训话的次数少不了多少,可是,在她眼里,未夏其实算得上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乖小孩了。
&&&&谁都不想变成这样,谁都不想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
&&&&可是,蔚蓝何尝不是?只可惜,叶浅浅并没有替她想到这么多。
&&&&那一天的下午,等蔚蓝睡醒起来,他们三个又去了阿响的修车厂。
&&&&蔚蓝喜欢那里的装修风格和氛围。
&&&&还有那把黑吉他的神秘主人。
&&&&其实,她早该猜到的,那把黑色吉他的主人,从看到吉他的时候,她就该想到的。
&&&&也许,上帝真的是个爱开玩笑的神,所以才会让那个本不该出现的人,再一次出现在了蔚蓝的面前。
&&&&谁也没想过,那天阿响会在。
&&&&当熟悉的身影出现,当熟悉的名字脱口而出,是什么,正在产生裂变?
&&&&“巫绪!”
&&&&眼前那张熟悉的脸上,惊愕和惭愧同时出现。
&&&&同样感到惊愕的,还有未夏和叶浅浅。
&&&&没有人告诉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眼前的事实是,蔚蓝和这个他们所认识的,叫做“阿响”的朋友,大概早在他们之前就已经认识了,而且,看样子中间还发生过什么误会。
&&&&四个人在那张木桌坐下,四瓶啤酒摆上桌子。
&&&&初夏温暖的午后,一个废旧修车厂内的温度,却降到冰点。
&&&&没有人开口说话,啤酒带着水珠,往外冒着冷气。
&&&&蔚蓝率先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她冲未夏问到:“他就是你们口的‘阿响’?”
&&&&那一刻,未夏哆嗦着,不敢承认。
&&&&看未夏为难的样子,那个不知道现在该叫做“阿响”还是“巫绪”的男生,主动替他解了围。他拉着蔚蓝的手臂,把她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这边,劝着她说到:“蓝蓝,蓝蓝,不要这样。”
&&&&蔚蓝转头甩开他的手,看着他说到:“‘不要这样’?你告诉我,不要哪样啊?巫绪。当初对我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有什么资格来劝我?”
&&&&巫绪脸上呈现一种复杂的表情,惊愕、羞愧、受伤,这些表情在他脸上扭曲成痛苦。
&&&&就在那样一个有些疲倦的午后,一段被隐藏多时的卷宗,慢慢展开,而那些被刻意埋葬的从前,像是尖锐的锥子,深深扎在两个人的心上,而心痛的,却不止两个人。
&&&&彼时的蔚蓝,还是个初三的好学生。留着乖乖的娃娃头,学习优秀,体育了得。小学时候还得到市长跑队的赏识,入选长跑队少儿组,在市体育馆进行专业的长跑训练。
&&&&上了初中,更是刷新校长跑记录,成为新一届长跑记录创造者。而除此之外,硬笔书法,画画,包括考试成绩,她也是样样拿手,不落他人。
&&&&没想到,初三年级,因为朋友的关系,蔚蓝认识了酒吧乐队“末路乐队”里比她大5岁的吉他手兼主唱巫绪。
&&&&人们总说,越是两个世界的人,越是容易互相吸引,就像蔚蓝和巫绪,明明不在一个维度,却仍是走在了一起。
&&&&巫绪练团时的随性,上台表演时的张狂,半扎的长发,英朗的脸庞……他所有举手投足间的一切,蔚蓝都深深迷恋。巫绪也常常邀她到酒吧看他们表演,蔚蓝每次都为他们疯狂。
&&&&直到某天,巫绪练团结束,和她一起去吃东西。
&&&&在不算高档的小吃店里,巫绪问她:“要不要到我们酒吧来做暖场女孩?”
&&&&蔚蓝愣住了。
&&&&她不能理解所谓“暖场女孩”,是做什么的。才是初中时候的她,成绩中上,体育优异,每天除了上课,剩余的时间都用来练习长跑了。
&&&&酒吧那地方她去过,每次“末路乐队”表演,巫绪都会邀她去酒吧,那里乌烟瘴气,她其实不太喜欢。
&&&&看到她的反应,巫绪握住了她的手。
&&&&喜欢的人从掌心传来的温度,给了她安定的动力。她看着巫绪,眼睛里有不确定感。
&&&&巫绪告诉她:“其实,暖场女孩就是你假装客人,到酒吧里喝酒跳舞,聊天,玩,喝酒。所有一切都为你免单,你只需要在舞台上跳舞,或是到比较冷清的客人桌,去陪他们聊会儿天,喝喝酒就可以了。”
&&&&“可是,这些我都不会啊。”蔚蓝仍是担忧。
&&&&“哎,没有你想的这么难,晚上到了酒吧,我来教你。”巫绪安慰到。
&&&&晚上,“末路乐队”的表演依旧压轴,当巫绪跳上台,身前挂着那把黑色的电吉他,酒吧里的气氛瞬间被点燃,一众红男绿女随着“末路”的表演欢呼着,摇摆着,陷入一种癫狂的状态。
&&&&蔚蓝看得有些傻,这就是自己喜欢的人啊,这么神采奕奕,仿佛所有光芒都笼罩在他身上,他的豪放,他的热情,他的魅力,他所有的一切,都那么让人难以招架,轻易的便收走了她少女单纯的心。
&&&&“末路乐队”表演结束,巫绪从台上下来,到吧台要了杯酒,在蔚蓝对面坐下。蔚蓝看着他,脸上绽开了笑容。巫绪为她点的饮料还没喝完,她看着他,舍不得挪开视线。
&&&&巫绪笑了,看着蔚蓝,招呼她到他身边坐下,指着酒吧内满场飞舞,或在舞台上疯狂扭动腰肢,一个个带着假睫毛,画着烟熏妆,穿着暴露的性感女孩儿,告诉蔚蓝,这些姑娘现在正在做的,就是她今后的工作。
&&&&蔚蓝看着那些年纪比她大上许多,烟酒不离身,顶着陌生面具的女孩儿们,想象自己今后将和她们一样,犹豫了起来。
&&&&大概是看出了蔚蓝的眼底的犹豫,巫绪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伸手揽过她的肩。
&&&&蔚蓝看着他,那眼里的不确定刺伤他的眼眸。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良心大发,觉得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过于强人所难。毕竟她还只是个不足16周岁的孩子,一旦踏错这一步,再想回头,便再也难以全身而退了。
&&&&可是……看着蔚蓝姣好的脸庞,未被化妆品侵蚀的美好的皮肤,单纯崇拜的眼睛,小巧的尖下巴,她长得太漂亮,甚至漂亮得有点过分。正在发育的身体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只是被制服宽大的衬衣遮住了玲珑的身材。
&&&&她注定该成为一只妖精,一只在妖娆的国度里释放妩媚的妖精。
&&&&巫绪狠了狠心,搂着蔚蓝,在她耳边柔声说到:“蓝蓝,不要怕,如果有什么事情,保安会出来帮你的。再说了,还有我在啊,乐队每天都会在这里表演,如果谁欺负你,我一定是第一个跳出来保护的人。”
&&&&末了,又说到:“你不是老跟我抱怨零花钱不够用吗?你不是还说,想存钱买礼物送我?在这里,一晚上就能有七八十块钱,很快你就不会没有零花钱用,你想要买什么送我都可以。”
&&&&蔚蓝是心动的,在那个父母的收入一个月加起来也不过一千五六百的年代,一晚上七八十块钱的收入,已经相当于父母两个月的薪资水准了。
&&&&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就这样,在巫绪的鼓吹下,在连收入如何发放到手上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出于对巫绪的信任,蔚蓝一步步,踏入了巫绪为她编织好的,噩梦的陷阱。
&&&&第一天上班,蔚蓝什么也不知道。没有性感的装束,没有化妆,没有发型,她就这样朴朴素素的穿着t恤牛仔短裤出现在了酒吧的化妆间。
&&&&化妆间里可谓帅哥美女云集,虽然平时也常常来看巫绪表演,可他从来不让自己到化妆间去看他做上台前的准备。
&&&&在门口寻了一阵,没有找到巫绪,蔚蓝想要进化妆间去问问,有没有人见过他。
&&&&正要开口,一个已经化好妆,穿着性感,年纪明显比蔚蓝大上几岁的女生见到她,主动开口问她到:“你是蔚蓝吧?”
&&&&蔚蓝看着这个女生,烟熏的眼妆,夸张的假睫毛,大红的嘴唇,身上的吊带皮背心和皮短裙,不论哪一样,都让她浑身上下散发着女生特有的性感。
&&&&再看看自己,蔚蓝觉得有些汗颜。正不知所措间,那个主动和自己打招呼的女生,神奇的从桌子底下拿出两大袋子来,袋子里化妆品,服装和鞋子一应俱全。
&&&&面前这些东西吓了蔚蓝一跳,硬是站在化妆间里不动了。
&&&&路菏翻了翻她那戴了美瞳,再怎么翻也看不到眼白的眼睛,在心里哀叹一声,不知巫绪从哪弄来这么一小朋友让她带。这马上就要上工了,小姑娘还愣在化妆镜前一动也不动。路菏看不下去,只好亲自动手,把蔚蓝按在椅子上,用最快的速度帮她化了个妆。
&&&&蔚蓝看着镜子里那个人,紫蓝色的眼影,长长的睫毛,深红色口红,短发里几束宝石蓝的假发片长过肩膀,垂在胸前。
&&&&好妖冶的妆容,好叛逆的头发,这不是自己……可是,她突然间的,好像喜欢上了这样的自己。
&&&&“去把这身衣服换上,换衣间在那边,”路菏从袋子里掏出衣服塞到她怀里,然后指着不远处的更衣室,把她推了过去。
&&&&更衣室里,蔚蓝看着抱在怀里的衣服。
&&&&黑色斜肩吊带t恤配上黑色铆钉拉链热裤,这样性感的服装,她第一次穿在身上。
&&&&当她有些羞涩的出现在路菏面前,她看到,路菏眼中,有惊讶,也有嫉妒。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是与以往不同的自己,个性的发型,夸张的妆容,性感的穿着衬着尚未发育完全的身体,在那身体里,有种欲望,正悄悄苏醒。
&&&&“愣着干嘛?快换鞋啊。”路菏在一旁看着这个比自己更年轻,更漂亮,比自己更有资本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的女孩,心中的不悦,漫过了眼里的骄傲。
&&&&听到路菏的提醒,蔚蓝才从被镜子里的自己吸引的晃神中回过魂来,连忙从袋子里掏出短靴套上。
&&&&“菏,怎么这么慢?”有玩得熟识的姐妹在化妆间外催促,路菏并没有回应,只是转身朝化妆间外走去。
&&&&眼看路菏要走,完全没有头绪的蔚蓝赶紧跟出了化妆间。
&&&&化妆间外,几个打扮同样性感的女生看到路菏出来,纷纷和她招呼起来,没聊两句,就看见了跟在后面出来的蔚蓝。
&&&&看得出来,大家对这个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的美人都抱持着警戒的态度,甚至有人酸溜溜的说到:“嗬,看不出来,我们的小菏挺能耐啊,都带新人啦。”
&&&&路菏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蔚蓝,脸上尽是不耐烦的表情。
&&&&那边话音刚落,这边又有人跟着说到:“菏,这孩子长得可不比你差,你这么带着她,不怕你们家巫绪动心啊?”
&&&&蔚蓝听着这样的对话,心中隐隐感觉到不安,她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已经悄然发生,而自己,还被某人蒙在鼓里。她沉默的看着路菏点上一支烟,没有开口。
&&&&路菏转头又看了一眼蔚蓝,对她说到:“我叫路菏,你可以跟她们一样叫我菏,以后你就跟着我,我跟巫绪答应过会替他照顾你。”
&&&&说完,也抽了一支烟递给蔚蓝。蔚蓝摆摆手,说“不会”,路菏轻蔑的笑到:“进了这一行哪有说不会抽烟的。”转身把烟递给了别的女生,那女生接过烟,掏出打火机就点上,动作之熟练,让蔚蓝看到了自己堪忧的未来。
&&&&一整个晚上,蔚蓝就跟在路菏身边,帮她跑腿,听她指挥。她让她帮订酒,她就去帮订酒,她让她到台上跳舞,她不愿意,路菏就说:“不上去表现,怎么会有人认识你,怎么会有客人,怎么能挣到钱?别指望一直跟着我,你跟着我去陪客人喝酒,那也都不是你的客人,那些客人都跟我很熟了,你不可能让他们成为你的客人。我这是在教你怎么开发自己的客人,怎么在这个场子站住脚。”
&&&&所以,尽管不会,蔚蓝仍是是要硬着头皮上。
&&&&就这样,蔚蓝在酒吧慢慢有了自己的客人,不再像刚入行时那样拘谨,她也可以大声和客人嬉笑,陪他们划拳,喝他们喂的酒,也开始整包整包的吸烟,对于喝多了的客人一些不算太过分的举动,默默地也就忍了下来。
&&&&“没有人可以在这个圈子可以做到真正的出淤泥而不染,除非你不进来。”
&&&&这是路菏对她说过的话。
&&&&她相信路菏没有吓唬她,就像相信巫绪不会欺骗她一样。可是,年华里纯真的信任,竟如此地不堪一击,直到最后,演变成欺骗和背叛。
&&&&在酒吧开始小有名气的蔚蓝,已不再需要路菏的帮忙。她在化妆间里轻车驾熟的化妆、穿衣、戴假发,曾经被自己最为不屑的美瞳、假睫毛,现在她戴起来比谁都熟练。
&&&&旁边有细碎的言语,她轻轻笑了。
&&&&有人的地方必定有流言,而有女人的地方,则必定会有是非。
&&&&蔚蓝现在正听到的就是。
&&&&梳妆台的一头,几个和蔚蓝一样浓妆艳抹的女生正在交头接耳,神情和语气都带着不肯服输的态度。
&&&&一个留着长卷发的女生不知说了句什么,其他围在一起的女生便众口一词的点头称是,还有人说:
&&&&“是啊,现在她有人气了,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带的她”;
&&&&“那可不,如果没有菏教她,她懂屁啊”;
&&&&“仗着是巫绪介绍的,以为有人罩她,从来不跟客人出去”;
&&&&“菏,我看你啊,还是要小心点这小丫头哦,人家可不简单呢”;
&&&&说话的人不时抬眼朝蔚蓝瞟去,蔚蓝听着,笑容渐渐凝结。
&&&&做夜店服务业,有时候最怕的,不是客人的无理取闹,反是同行之间互相的的排挤和嫉妒。在这个行业里,女孩子拉帮结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小姐妹之间互相搞点小动作,甚至下班之后大打出手,都是鲜有耳闻的事。
&&&&她知道,自从自己在这个行业渐渐上道之后,指名要自己服务的客人慢慢多起来,加上年纪上自己比其他女生更占优势,在姐妹之间,这样的拉锯和排挤早就在不知不觉间产生。
&&&&迟早会有动作的。
&&&&蔚蓝这样想。
&&&&上工时间,姐妹们陆续离开化妆间,找好自己的角色,该上台跳舞的已经在舞台上跳起疯狂的舞蹈,该假装客人的,面前也已摆上了酒杯。
&&&&这个夜晚,蔚蓝显得格外忙碌,帮客人点酒,陪客人娱乐,有好几桌客人因为看她又漂亮又会玩,都想让她到自己的酒桌来陪自己和朋友,蔚蓝一忙,自然就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末路乐队”正拿了乐器准备上台表演,一个啤酒杯却砸在了巫绪脚前。
&&&&路菏跟蔚蓝正被客人推推翻在椅子上。
&&&&一个客人拿着啤酒瓶要朝蔚蓝脑袋上砸去,路菏翻身挡在蔚蓝面前,那一啤酒瓶丝毫没有减缓力度的砸在了路菏的后脑勺。
&&&&路菏脑袋有些晕,摊在蔚蓝怀里,却又马上被一个客人拎了起来。
&&&&蔚蓝也被一个客人拉着手拽起来,扬起巴掌狠狠的甩在脸上。
&&&&剩下正在打斗的客人,明显是两桌互不认识的客人,此刻他们正打得不可开交。
&&&&“嘭!”
&&&&重物砸在身上的声音,随后,木头脆裂的声音传来。
&&&&被打到的人回过头,对上一双愤怒的眼睛。
&&&&蔚蓝因抓她的人松了手,重重跌在地上,视线所及之处,一把黑色的电吉他,碎裂在暗色的地板上。
&&&&看到熟悉的乐器,蔚蓝朝自己刚才被抓着的地方看去。
&&&&红了眼的巫绪正挥着拳头,另一只手上,抓着方才打她的那个客人。
&&&&局面一时变得有些难以控制。本就混乱的战场因为巫绪的加入变得更加混乱,“末路乐队”的伙伴一看连巫绪也深陷其中,不得不去找来了安保队。
&&&&很快,因安保人员的出面,这场混乱的打斗得到控制。
&&&&经理办公室,巫绪、蔚蓝、路菏三人正在挨训。
&&&&事情的起因原是出自客人的刁难。
&&&&这晚不知为何,蔚蓝特别的忙碌,要她陪玩的客人一直没有间断。恰巧有一桌客人喝多了点酒,见蔚蓝一直在忙别桌,迟迟不来服务,便借酒撒起了泼。
&&&&而蔚蓝当下正在服务的那桌客人也似乎赌气般死都不肯让蔚蓝走。
&&&&于是,两桌客人就这样吵了起来。
&&&&随后,骂战不断升级,甚至还开始大打出手。
&&&&蔚蓝被夹在中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而当时和蔚蓝一起服务的路菏,眼看蔚蓝就要挨打,于是奋不顾身护在了她面前。
&&&&这一幕被准备上台演出的巫绪看到,于是,就有了开始的那一场画面。
&&&&现在,酒吧经理正怄着一肚子气,看着站在面前的三个人。
&&&&自己的人在酒吧殴打客人,而这个人还是最受欢迎的乐队主唱……经理气到不行。
&&&&一通臭骂过后,酒吧对他们做出了处罚:巫绪被扣罚一个月工资,“末路乐队”少了巫绪这把吉他,暂时也没办法再进行表演,于是,他们被酒吧解聘,今后不再允许在酒吧里进行表演。
&&&&蔚蓝和路菏因一开始便不是她们的错,所以她们还是可以继续到这里来工作,只是当月薪水要被扣掉一半。
&&&&受了罚,大家都没心思再上班,和领班说过之后,便离开了酒吧。
&&&&夏日的夜,空气中的燥热从未曾散去。有路灯守护的街道,伴着人们的睡眠,安静得像个不吵不闹的孩子。三个落寞的身影,在路灯和树荫形成的斑驳中,怀揣着各自的心事,行走缓慢,像是要穿越悠长而纯真的时光。
&&&&蔚蓝当然不会知道,这所有的一切,不过只是个华丽的开场秀。导演这场戏的人,从头到尾陪她演完了这场戏,而真正的演员,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巫绪在那次事件中,砸了吉他。
&&&&没了吃饭的家伙,他一时间无所事事起来,每天呆在他的破出租屋内,游手好闲的没了正经。
&&&&看着曾经才华横溢,光芒四射,让自己不惜偏离原本的生活轨迹,放弃体育优等生,三好学生的头衔,不顾一切的扎进那样糜烂生活里的那个人,如今过着烂泥般的生活,蔚蓝感到难过。
&&&&曾经,她也是一个颇有才华的女生啊。长跑、绘画、书法、围棋,样样都是她擅长的技艺。结果呢,结果就是,她放弃了从前那些她所拥有的闪耀,心甘情愿地为他坠入深潭,却在已然无法自拔的时候,熄灭他身上所有的光芒,让她陷入沉沉的黑暗之中。
&&&&事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蔚蓝暗自想着。她要给巫绪买一把吉他,一把能让他重新站到光芒里,重新让所有人目光的焦点都集中在他身上的,黑色电吉他。
&&&&为了给巫绪买一把新的吉他,蔚蓝专程去了琴行。
&&&&那时的她,衣着打扮已不再是朴朴素素的学生模样,牛仔的短裙,斜肩露腰上衣,一对十字耳环挂在耳朵上,足上趿拉一双黑色夹脚拖鞋,就这样晃进了琴行。
&&&&琴行自是高雅的地方,除了电吉他、贝斯这样的摇滚乐器外,提琴、钢琴这种上流社会人物才会把玩的乐器,也悉数摆在店里最惹眼的位置。
&&&&蔚蓝一身穿着出现在琴行这样颇显雅致的地方,其实有些不搭。
&&&&但琴行老板又岂是眼界短小之人,像蔚蓝这样穿着打扮新潮入时的摇滚乐手,也会偶有出现在店里,或寻上一把称心如意的乐器,或带着乐器前来维护。蔚蓝这样出现在琴行里,老板并不觉得稀奇。
&&&&她看了看店里的琴和吉他。
&&&&其实,乐器并非蔚蓝所擅长,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挑选一把好的吉他。巫绪还玩乐器的时候,倒是和她说过一些,可是,她哪里记得住那些复杂的讲究。她来到这里,也只不过是想了解一下琴的价格罢了。她想,等存够钱了,就让阿司陪她来买。
&&&&阿司是“末路乐队”的贝斯手,人长得帅,又弹得一手好琴,不论是贝斯,还是吉他,他都能露上那么一两手。长头发在舞台上表演的时候甩起来,倒还真有那么些地下金属乐队的范儿。
&&&&她想要给巫绪一个“意想不到”,所以并没有打算告诉他自己这个计划,她要阿司帮她挑一把好琴,然后再拿去送给巫绪。
&&&&一把好一点,中上档次的电吉他,至少要五六千。
&&&&是该好好存点积蓄了。
&&&&自从跟了巫绪在一起之后,蔚蓝就和家里闹翻了。她好好的一个体育尖子生不当,非要跑去跟个什么在酒吧里唱歌的人在一起。
&&&&酒吧是什么地方?那是正经女孩子会去的地方吗?再说了,在长辈眼里,不管你有没有才华,只要是在那些地方混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要不,怎么能让好好的一个女孩子,为了一个在酒吧里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的男人,竟然要离家出走呢?
&&&&从那以后,蔚蓝就断了生活费,要不是在这之前答应了巫绪去做暖场女孩,她大概是要流落街头的吧。
&&&&有些决定,明知是错误,却仍是选择走下去,而这一走,便是再也回不了头了。
&&&&蔚蓝从此再也离不了酒吧。
&&&&只有17岁的她,甚至连高中毕业证都还没拿到,更何况她所擅长的那些技艺,也并没有哪一样,是能让她养活自己的。
&&&&除了长得漂亮一点,她还有什么资本呢?
&&&&想到这里,她自嘲的苦笑了一番,摇着头离开了琴行。
&&&&酒吧换了新的乐队,毕竟还是要招揽生意的。
&&&&没有巫绪的表演,蔚蓝觉得整个舞台都失了光芒。她对新乐队没有兴趣,唯一提得起兴趣的,就是怎样能尽快为巫绪买一把新吉他。
&&&&路菏看在眼里,一些和路菏同一时期入行的姐妹也看在眼里。休息的时候,姐妹在一起免不了要聊聊八卦,蔚蓝自然成了众矢之的。
&&&&其实,蔚蓝在初入行时,便听说了关于巫绪和路菏的传言,尤其是路菏带她的那段时期,关于巫绪和路菏的流言此起彼伏,她也曾想过,会不会那些流言,正如她们所说,是真实存在的?
&&&&只是,彼时的她,还是个未被污染太深,心性单纯的孩子,一心只想着为心爱的人送上一份能让对方高兴的礼物。
&&&&她并不知道,原来所有发生的这一切,到底不过是场阴谋。
&&&&而她,在痛彻心扉之后,终究学会了麻木。
&&&&钱攒得并不容易,路菏与姐妹们对于她越来越殷勤的接待客人上颇有微词,她拿到的提成越来越多,姐妹们都眼红不已。
&&&&暑热渐渐褪去,在秋凉悄然而至的时节,蔚蓝终于攒到了足以为巫绪买上一把好吉他的积蓄,叫上早先就已经约定好的阿司,两人一起,又一次来到了琴行。
&&&&黑色电吉他很酷,白色的骷髅涂鸦让吉他多了几份邪魅之气。想象着巫绪在舞台上用它弹奏出张狂的音乐,所有的光芒都将重新回到他身上,蔚蓝露出了孩童般愿望得以实现的满足的笑容。
&&&&约了巫绪晚上到酒吧来,蔚蓝想等不忙的时候把吉他送给他,顺便等她下班后一起去吃宵夜。自从乐队没在表演之后,巫绪几乎断了所有生活来路,要不是她一直在接济,他大概早就饿死在出租屋里了吧。
&&&&这样想着,蔚蓝看了看坐在台子边喝酒的巫绪。
&&&&那个曾经让她不顾一切的男人,蓄了微卷的长发,许久没打理的脸上长满胡茬,一副颓丧的样子。
&&&&路菏在转角的阴影里,看着这幅画面,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阴笑。
&&&&“你说什么,经理?巫绪领走了我的薪水?!”
&&&&蔚蓝在经理办公室里,惊讶到除了这句话,再说不出别的话来,她甚至不知道要怎么责怪经理随随便便就让别人领走了她的薪水,因为那个人是巫绪啊。
&&&&经理说:“你跟巫绪的关系全吧的人都知道,他说你在外面忙,让他进来领的薪水。以前他也不是没帮你领过,我听他这样说,自然就给他了。”
&&&&秋夜的街道已经有些清冷,蔚蓝裹了裹身上的外衣,却暖不了心底的寒。
&&&&巫绪悄悄领走了她的薪水,和他一起消失不见的,还有一直以来看似热心的路菏,以及那把张狂的黑色电吉他。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被丢下的竟然是她。
&&&&抱着手臂,蔚蓝孤独的走在散落枯叶的归家路上。而这条路,在这一夜刻,竟显得如此漫长,好像再怎么努力,也不会看得到尽头。
&&&&后来,她也曾多次去到巫绪住过的地方,还有他和兄弟们练团的地下室,但都没有得到有关于他的任何一点点消息。他就好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一般,彻底的离开了她的生活。
&&&&在夏日黑夜笼罩下的旧车厂,啤酒瓶上挂着的水珠已经蒸发,酒瓶空空如也,一如当初那人间蒸发的播种人。
&&&&而今,消失的播种人再次出现,似是有些事情,远没有因此,就划下代表结束的休止符。
&&&&沉默的气氛让人有些不知所措,未夏和浅浅从不知,原来他们二人,还有着这样纠葛的往事。
&&&&是未夏先开了口,看着蔚蓝,试探的问到:“原来,那天你看得出神的那把黑吉他,就是当初你送他的那一把?”
&&&&蔚蓝看着他,眼里蒙蒙的雾气,像是下一秒就要掉下泪来。她脸色不太好,却仍是开口说到:“那把吉他的侧沿,有我的名字。我刻下的。”
&&&&说完,扭头看向桌子的另一边,未夏也转过眼光看着。
&&&&巫绪靠着椅背坐得歪歪斜斜。
&&&&显然,这一个刻痕,他是知道的。
&&&&他也知道,这样的时刻迟早都要面对。他脸上没有半点愧疚,换了个姿势,双手十指交叉搭在桌沿上,开口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巫绪跟路菏本就是恋人,两人因在同一个酒吧工作走到一起,是酒吧里公认的郎才女貌。
&&&&可是,谁又会甘心一直在酒吧那样的环境下生存,尽管那里的收入或许比坐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要高出许多。没有人会愿意无限期的将自己的青春寄放在那里,离开是迟早的事,他们只是需要存一笔钱,一笔足够“从良”的费用。
&&&&替酒吧找到“暖场女孩”来工作,是一份不错的兼职,她们只需要爱玩、爱闹、喜欢泡吧、想要快速的赚到钱,只要这样,她们就可以轻轻松松地成为酒吧里免吃、免喝、免单的“暖场女孩”,每天夜里还能赚到一笔不菲的收入。
&&&&而作为替女孩们搭桥牵线的中间人,可以从她们的薪水中抽取一部分的酬劳作为佣金,也就是圈子里俗称的“经纪费”。
&&&&这个工作,适合男孩子来做。所谓异性相吸,更何况是喜欢混迹酒吧的女孩们。
&&&&于是,路菏手下,就有了一群以她唯命是从的新人。
&&&&事情本该这样继续下去。不久的将来,巫绪存到一笔不错的“经纪费”,加上“末路乐队”在酒吧表演所得的收入和路菏做“暖场女孩”的收入,两个人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小店,过上“从良”经商的好日子。
&&&&可蔚蓝出现了,而且还能和她并列成为酒吧里最受欢迎的女孩。不仅如此,她的收入也和她几乎旗鼓相当。最最重要的是,关于她和巫绪的流言蜚语传得满天都是。
&&&&她不能容许事情再这样子发展下去。
&&&&于是,她请了一直喜欢她并照顾她生意的两拨客人,在某一天的夜晚,陪着她演了一出戏,这出戏的名字,叫做《苦肉计》。
&&&&结果显而易见,路菏不计较巫绪和蔚蓝的流言蜚语,很大度很重情义的救了和自己男友闹出绯闻的情敌,这一幕正好给巫绪看见;巫绪同时看见的还有蔚蓝被客人甩了耳光,于是愤怒的用那把赚钱吃饭的吉他砸了那个动手打蔚蓝的客人,没了吃饭家伙的他从此失去了上台表演的机会;蔚蓝以为他是为了她才砸碎了那把赖以生存的吉他,于是拼了命的工作想要还他一把更好的吉他。
&&&&其实蔚蓝所听到的流言蜚语根本就不是流言蜚语,巫绪跟路菏也根本就是一对众人称赞的恋人,可如果不是让她误以为自己跟巫绪才是真正的恋人,又怎么能骗得了她赚那么多的钱?怎么能骗得了她心甘情愿的让巫绪替她领了那么多次薪水?如果不是巫绪曾经多次替她领过薪水,在那最后的一次,经理又怎么会那么放心的就把她辛苦挣来的钱全数都交给了他呢?
&&&&这才是事情全部的真相。
&&&&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完这个被隐藏的事实,都不免在心里惊了一惊。未夏转头看向蔚蓝,此时的她,眼中已然没有任何悲伤,取而代之一副冷漠的脸庞,看着巫绪,没有开口。
&&&&没有人知道她要做什么,未夏甚至觉得,她此刻应该站起来,然后狠狠地给对面那家伙一个清脆响亮地耳光。
&&&&可是,没有想象中的耳光,蔚蓝只是默然起身,拉开身后的椅子,独自离开了车厂。
&&&&因了蔚蓝和巫绪的这一段插曲,这次的聚会多多少少有点不欢而散。未夏推开椅子追着蔚蓝跟了出去,徒留浅浅一个人在那里没什么话说,随后也跟着离开了车厂。
&&&&自那以后的许多个夜里,未夏再也没有在路口等到过蔚蓝,她就像是故意躲开一样,再也没有露过面。
&&&&直到未夏找到她的出租屋。
&&&&出租屋里异常凌乱,可乐罐子里堆满烟头。未夏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正摊在沙发上吞云吐雾,屋子里一片迷蒙,衣服、化妆品、鞋子扔得到处都是,已经许久没有整理过了。
&&&&看到蔚蓝这样,未夏有点生气。不过是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以她蔚蓝常年在酒吧里见过各色人等,他以为她不至于把自己折腾到那样。
&&&&他走过去,从她手里一把夺走已经抽了一半的香烟,塞到自己嘴里猛吸一口,然后扔到可乐罐子里。
&&&&感觉到手里握空的变化,蔚蓝撑开半闭的眼皮,隔着迷离烟雾,看见了站在对面的未夏。
&&&&没有多说一句话,蔚蓝起身从茶几上拿过烟盒,又抽了支烟出来。
&&&&未夏在她点燃之前伸手拍掉了她夹在指间的烟,那一瞬,蔚蓝有些错愕。
&&&&她抬起头看向未夏,空洞的眼神里找不到一点焦距,像是受了伤的布娃娃,哪怕破掉的身体很痛,也不知该要如何表达。
&&&&未夏有点心疼,走过去扶她坐起。而她也就那样挺直脊背坐着,回过身,看着身后的未夏。
&&&&看她没有说话,未夏松开扶着她的手,站起身,指着一屋子的狼藉发难的问到:“你这是在做什么?不过是一个伤害你的男人,你一定要这样子来作践自己吗?”
&&&&蔚蓝动了动身体,仿佛此刻才像是回了魂魄,靠着沙发,双臂抱膝,深深埋下头去。
&&&&没有再多说什么,未夏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等着她回话。
&&&&而此时蔚蓝,仿佛睡着那般,一动也没有再动。
&&&&等她再抬起头来,脸上已然换上了一副坚毅的表情。
&&&&“蔚蓝。”未夏看着她,轻轻唤了声,仿佛手里捧着易碎的瓷娃娃,稍不留神,就会出现裂痕。
&&&&呆了呆,蔚蓝将眼光转向他,那种受伤的表情,他第一次看见。
&&&&心揪了一下,有点刺痛。
&&&&他从不知道,原来有一种忧伤,竟会让人感觉到不舍,而这样的情绪,现在正在他心里蔓延。
&&&&挪过去,他抬起手抚上她的发。那头发有些凌乱,一如她当时的心情。
&&&&蔚蓝泪眼迷蒙的看着眼前的男生。
&&&&这个男生有张好看的脸,会耍漂亮的功夫,他的眼睛如黑潭一般深不见底,还有一双温柔的双手。
&&&&这双手此刻正抚着她的短发,动作轻柔,像她是个需要被呵护的孩子。
&&&&心底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化开,那是本不该属于她这个年纪的伪装与防备,她已经太久没有卸下心防,久到忘记软弱,忘记自己也不过是个17岁的女高中生而已。
&&&&“未夏。”她抬着因泪的润泽而渐渐变得柔软的眼眸,抽噎着,语声里带着哭腔说到:“我好不甘心。为了他我变成现在这样,可是我得到了什么?”说话间,目光已凝聚成凶狠,接着开口道:“我讨厌背叛,也绝不会容许再有人背叛我!”
&&&&未夏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拥过她,抱着她,在她耳畔轻语:“离开那里,不要再去那种地方上班了好吗?”
&&&&没有回话,未夏扶开她。她脸上的表情为难,他等着,等她的回答。
&&&&良久,她才又说到:“离开那里,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时间在那一刻有瞬间的静止。
&&&&有些伤害留下的痕迹,并不是假装刻意遗忘,就可以变得不存在。
&&&&“不管做什么,离开那个鬼地方。便利店、精品店、服饰店、餐馆,哪里都好,去做店员,去收银,哪怕去做一个服务生,也比你现在这份工作要好。”未夏说到最后,有些激动。
&&&&眼前的男生让蔚蓝第一次认真的注意到他。他们不过萍水相逢,他就这样自说自话的占据了她的生活。她的过往,她的现在,甚至她的将来,他统统都要参与。他就那么样自然而不露痕迹的变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关心她,在乎她,会心疼、会不舍,而这样被关心着的感觉,有多久不曾出现了呢?
&&&&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到“巫绪……他……”,欲言又止。
&&&&大概,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还想要跟那个人,有什么纠缠吧。
&&&&未夏叹息一声,阳光从窗户洒进来,在他的黑发上漾起浅金色的光,让他看起来有点落寞。
&&&&他双手搭在腿上,没有看谁,只喃喃道:“我已经和他决裂了,现在他也已经不在那个车库里,去了哪我也不知道。”像是在回答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又消失了啊,还真是……不够勇敢呢。
&&&&后来,蔚蓝在一家连锁精品店当了导购员,慢慢地,适应了这种不用再日夜颠倒的生活。在未夏的包容中,走出那段不堪回首的阴影,和未夏走到了一起。
&&&&“在想什么?”酒吧里,未夏看着出神的蔚蓝。
&&&&虽然当初蔚蓝答应过他,远离酒吧这个是非之地,但是偶尔地,他们也还是会去酒吧里坐坐,喝点小酒,以打发平静而有些无聊的日子。
&&&&酒吧里灯红酒绿,烟雾缭绕,年轻的灵魂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妖娆着,释放出澎湃的激情。
&&&&未夏和蔚蓝坐在大厅的一张圆桌处,桌上的两瓶酒还没喝完。
&&&&看着舞台上疯狂扭动腰肢的女孩,蔚蓝窦的想起了从前的自己。那时的她,也是这样疯狂着,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
&&&&听到未夏和她说话,她转过头看他,眉眼里有轻盈的笑,就那么轻描淡写的的说道:“想起了我们刚认识那会。”
&&&&未夏就咧开嘴笑,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那种。
&&&&其实这样就很好,有一个爱着自己的人,做一份不咸不淡的工作,偶尔像这样出来喝个小酒,这样就很好,真的。
&&&&下课铃声响的时候,浅浅正睡得迷糊,同桌乐谣推了推她,把她叫醒。
&&&&乐谣是浅浅在广播社同仁,和另一位主持搭档做一档娱乐栏目,反响还不错,毕竟在学校这样枯燥的地方,能听到比较轻松愉悦的广播,也是一种享受。
&&&&浅浅动作迟钝的伸了个懒腰,声音还未清醒的问到:“下课咯?”
&&&&“是啊,两节选修课都上完了,你还没睡醒呢,走了,回宿舍了。”乐谣又再推了推她,有些无奈的先走了。
&&&&刚下楼梯,就听见浅浅的惨叫声穿过教室后门直飘进耳朵里“等等我~乐谣~”,然后就是有人撞到课桌椅的声音。浅浅气喘吁吁狂奔而来,故意撞到乐谣的时候差点没害她从楼梯上滚下去。
&&&&“喂!叶浅浅!”乐谣佯装吼道。
&&&&浅浅弯着眼,嘿嘿地笑,和乐谣在宿舍院子里分开,回到各自的宿舍。
&&&&此时宿舍正热闹,下课回来的同学们排队洗澡,浅浅捧着书回到自己的床铺,把书往床尾一放就躺了下来。
&&&&打小她就不喜争抢,从前若是要排队做什么,被别人插队抢先了去,她也只是默默忍着,不去争辩。
&&&&如果这样的情况恰巧让未夏看见,他便会上前去替她理论,然后把本该属于她的排位还给她。
&&&&他总是对她说:“叶浅浅你傻呀?别人插队你都不会说的吗?”
&&&&而她只是轻拍他的肩,语气略带安慰的说:“又没有关系。”
&&&&有时候未夏觉得,她太静了,静得有点怯懦。
&&&&可是,这样安静又有点怯懦的她,却在南槿市缓步踏入初秋的时节,收到了一份口头邀请。
&&&&与其说是邀请,不如说是征询。
&&&&就在那样一个黑得看不见星光的夜里,班长老白在空荡的操场叫住了刚要和舍友回宿舍的她。
&&&&“叶浅浅。”老白的声音远远从操场那头传来,在略显吵闹的校园里,有些飘忽。
&&&&老白原名白宙冰,是浅浅班上连任两年的班长。成绩好,运动好,听说以前在高中也是班长,在班里有一定程度的支持群体。因做事有相当的魄力,让人信服,同时也关心班里的每一位同学,于是,大家就给了他“老白”这个称号,是为了凸显他比同龄人更成熟稳重的性格,以及大家对他全然的信赖。
&&&&入秋的夜,空气中已渐渐生出些凉意,刚下课的校园里一片喧嚣。
&&&&这天夜里没有选修课程,浅浅和室友逃了自习课,去学校附近一条很热闹的小街瞎逛。小街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榕巷”,因沿街人行道种满小叶榕而得名。
&&&&榕巷入夜很热闹,周边有好几所高校环绕,到了傍晚下课,学生们三三两两相聚这里,吃饭、逛街,或到某家网咖猫上一个晚上,以打发不用上课的无聊时光。
&&&&自习课实在无聊,看不下书的浅浅就和单洵、洛忻、童萌檬一道去了榕巷。
&&&&逛了一圈,实在也没什么要买的,看看时间也到了下课的时候,于是一行人决定打道回府。没曾想,会在操场碰上班长老白。
&&&&“叶浅浅。”
&&&&他隔着操场,远远就喊到。
&&&&听到老白声音远远穿过操场的喧嚣而来,众人停下脚步地看着她。她只看了一眼老白所在的位置,便抬步朝他走了过去。
&&&&夜晚的操场并不明亮,除了教学楼里透出的灯光,操场其实有些晦暗。
&&&&老白就隐在这样的晦暗中等着她。
&&&&行至跟前,浅浅没有抬头看他。
&&&&说也奇怪,自小浅浅就害怕面对比自己厉害的人。在家里不敢面对父母,学校里不敢面对老师和班干。
&&&&小时候害怕,是因为成绩不好,自己没有特长,没有爱好,又没什么朋友,于是多少有些自卑心理。长大后,虽然成绩依旧一塌糊涂,却渐渐开始发光,高中时候就当上了课代表,后来又在同学的呼声中当上了文艺委员。
&&&&她开始频繁参加班级或学校组织的文体活动:诗朗诵、硬笔书法、集体舞、合唱比赛,也参加校运会的竞赛。
&&&&也曾拿过一些不大不小的奖项,如今,还是校园里最受欢迎的校园主播,院刊编辑。照理来说,浅浅如今这般风光,没理由还去害怕班干部或是老师一类的人物。可在她心里,就是有着那么一股莫名的恐惧,深深盘踞,不曾离开。
&&&&浅浅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在听候发落。老白一米八的身高站在她面前足足高出她一个头来,所以,当老白开口说话的时候,她感到声音是从自己头顶冒出来的。
&&&&老白说了两件事情:第一件,她的英语补考没有通过,这学期要继续参加周末的补课;第二件,这学期还有一次校园歌手大赛,班导希望她能继续参加。
&&&&她想,大概自己一直觉得抬不起头来,就是因为这该死的学习成绩了吧。
&&&&从小学开始,每一个阶段都有一些科目要挂科。在这个一切以学习成绩为衡量标准的教育制度下,就算她有再好的才艺,在人群里也依旧会是被瞧不起的那一类学生吧。
&&&&抬起头来,她看着老白,说“知道了”,却并没有回答要不要参加歌手比赛的事情。老白于是又问了一次,她才又说到:“哦,那我报名吧。”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学习那么差还能得到班导特别关照,无非是因为去年的夏天,自己阴差阳错冲进了校园歌手大赛十八强,并在决赛阶段取得了第六名这样一个不上不下的成绩的缘故。
&&&&班导希望她今年能继续为班争光。
&&&&犹记得半年前,南槿职专校园歌手大赛正如火如荼的进行海选报名,浅浅无心参与。
&&&&不知为何,近年来她对参加学校组织的文体类竞技活动越来越提不起兴趣,从前那种无论如何都想要拿到奖项的心情,早已不知丢在何方。
&&&&就在浅浅决定放弃这次歌手大赛报名的时候,同寝室的杜莓找上了她。
&&&&她想要参加歌手大赛,但她一个人不敢报名。
&&&&浅浅是学校里小有名气的文艺积极分子,第一学年刚开学没多久,就加入了学校广播社和系文学社,之后的校园元旦晚会,系社和班里的文艺委员也是纷纷找她加入文艺汇演的排练。
&&&&对于站在舞台上面对陌生的大众展示自己的才艺,浅浅已没有初时那般紧张,享受掌声、赞扬、认可,这些在时间的推移中慢慢变成一种习惯,而她,已经学会不在意。
&&&&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有这样的经验。于是,没有经验的人,就会下意识的去找一个熟识的朋友来陪伴,好有个人可以壮胆。
&&&&杜莓就是这样。她知道浅浅有相当的舞台经验,她希望她能和她以组合的名义一起报名参加比赛,好给她壮胆。
&&&&帮朋友的忙,浅浅当然没问题。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的实力远在小莓之上,所以在报名之前,她就让她提前做好了思想准备:这一次报名,有可能到最后,就只有她,叶浅浅,能顺利通过海选。
&&&&假如小莓介意的话,她可以退出这一次的报名。
&&&&可小莓坚持。
&&&&所以,当她们一同在评审老师和院艺术团团长面前演唱出她们练习了半个月的曲目时,小莓被老师叫停了。然后,老师另外给了她一个曲目,一首老歌《橄榄树》,让她自己单独演唱。
&&&&现场顿时静了下来,浅浅等了半天,仍是没有听到小莓开口,她想,她大概是很紧张了,所以忘记了要怎么歌唱。于是,她走过去,握住小莓的手,小莓说,她已经紧张到根本就忘记了《橄榄树》的旋律。
&&&&她握紧小莓的手,帮她想了会儿,便轻轻哼起了《橄榄树》的旋律,她带着小莓,一直到她自己能接得上歌曲,才被老师提醒道:“同学,请让她自己唱。”
&&&&三天后,歌手大赛海选结果公布,小莓还是不幸的被刷了下去,这个组合存在仅仅不到半个小时就被迫解散,浅浅毫无悬念的从在众家高手中脱颖而出,闯入十八强决赛赛段。
&&&&之后的一个月,浅浅每天中午都要牺牲午休时间,到院艺术团的排练厅参加决赛的排练,若是刚好碰上社团会议,便会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就这样,在一个天气晴好到不行的夜晚,校园歌手大赛的决赛,在学校礼堂的喧嚣中正式展开。
&&&&那天夜晚,初夏的微风拂过天际,天空里月朗星稀,选手们都换上了平日鲜少穿戴的服饰,有意无意中已暗暗较上了劲。
&&&&学校会礼堂里人声鼎沸,每一个有学生参加比赛的班级,老师都会组织全班的同学前来给参赛者加油鼓劲,甚至有同学,不知是自费还是班导赞助,竟还买了花束来。
&&&&那一次,叶浅浅以歌手郭静的一首《你的香气》冲到六强止步。
&&&&她还记得,那一次比赛,她收到了二十年来的第一捧花束。
&&&&那次比赛,未夏在台下,看着舞台上的浅浅,她身上散发着平日不常见到的自信和舞台魅力。他第一次觉得,浅浅也有了耀眼的光芒,不再是人前那个隐忍的小孩。
&&&&而那样的隐忍,其实不好。
&&&&一曲歌毕,台下掌声响起,正谢幕,一捧百合花束已伸至眼前,浅浅抬头,未夏便出现在眼前。
&&&&还是那抹邪气的笑容,未夏单手将花束递给她,另一只手斜斜插在裤袋里,十足是个小痞子的模样。
&&&&浅浅惊讶,那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花。
&&&&尽管送花之人已是多年老友。
&&&&随后,乔蕴和韩亦瑄,还有童萌檬,也分别上来送了花。
&&&&回到后台,浅浅捧着花还没得放下,就看到桌子上已摆满各种花束,全是各个参赛选手比赛时收到的。
&&&&看到这样的场景,从小就被妈妈限制参与和关注各种娱乐的她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娱乐圈”。只不过是校内举办的一个校园歌手大赛而已,参赛者们就已经把收到花束的多少,用作这个选手在校园内的人气和唱歌水准的评判,还有个别收到花束多的选手,已经将花束当做战利品来炫耀。
&&&&再看看自己手里可怜的三捧花,浅浅默默的找了个不大的空位,把花放在了桌子上。
&&&&外面的比赛还在继续,结果没有宣布,她不能先行离开。
&&&&直到宣布了她的比赛名次。
&&&&第六名,不好不坏。
&&&&毕竟决赛选手总共也不过十八位而已。
&&&&她想先离开,可是不行,因为最后一个环节,需要所有参赛选手都到台上合唱最后一首歌曲。
&&&&得到这样一个名次,她并不太愿意参加最后一项环节,却仍是参与了。
&&&&回到后台时发现,朋友们送的花,已经不见了,后台空空如也。
&&&&大概是被别的选手拿走了吧,浅浅这样安慰自己,有些落寞的回了宿舍。
&&&&宿舍里,大家都还沉浸在观看比赛的兴奋中,看到浅浅两手空空的回来,萌檬问到:“浅浅,回来啦?送你的花呢,怎么没拿回来?”
&&&&浅浅只说“后台太乱”应付了过去。亦瑄和乔蕴还在讨论她今天在台上的表现如何耀眼,整间宿舍热闹无比,只有一个人安静的沉默着。
&&&&她的上铺,单洵一声不吭的翻着书。
&&&&对于浅浅的光芒,单洵一向自动屏蔽。看着学习成绩不如自己,却因为参加这种在她看来浪费时间浪费精力的活动和社团而得到大家越来越多肯定的浅浅,她心中有着莫名的厌恶,
&&&&操场另一边,大家都还在等她,看到她回来,童萌檬忍不住问到:“老白找你什么事啊?”一副迫切想知道的样子。
&&&&略缓了缓,浅浅回道:“哦,班导想让我今年继续参加校园歌手比赛,让他来问我要不要报名。”
&&&&关于补考的事情,她决定还是隐去,虽然大家都知道她的学习成绩足以差到每个学期都有科目要补考,不过,既然她们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出来,她也就免得自揭短处了罢。
&&&&新一届的校园歌手大赛已经报名,除了平日里的社团活动外,浅浅还要每天中午抽时间到空无一人的教室里练习唱歌。未夏偶尔会来,静静的坐在教室角落,或带着甜点,等浅浅结束练习,再看着她把甜点吃掉。
&&&&浅浅习惯于这样的陪伴,没有浮华的誓言,没有不确定的承诺,却知道,会有那样一个人,一直守在自己身边。
&&&&可惜,生命并非一成不变,总会有一些人,某些事,无端的闯进来,大张旗鼓的打扰你的生活,让你无可奈何。
&&&&原定于大二上半学期的歌手大赛,因了各种节日集中于下半年,艺术团排演节目忙不过来的缘由,延迟到了来年再办。如此乌龙的事情,大概也不会有几个人能遇上了。
&&&&既然暂时无需再去管比赛的事情,浅浅把生活的重心又放回到了社团上。半年一刊的系刊又开始了写稿,各个部门忙翻了天,新闻稿、采访稿、小说连载、诗歌散文让学长姐们排了个满,浅浅并不擅长写新闻,所以一直包揽的是诗歌散文版块。
&&&&让自己的文字变成铅字,印在杂志报纸上,是浅浅从小到大的愿望。虽说系刊比不上杂志社,可好歹也算一本刊物,当她第一次从社长手中领过系刊,抚着尚有些余温的纸张,闻着淡淡的油墨香,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
&&&&终于有机会,把自己的文字印在杂志上了。
&&&&现在,系刊在自己手上已经出版了三期,看着自己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出现在刊物上,被老师和同学们所喜爱,浅浅没来由的生出些许骄傲,或许,自我满足,便是如此吧。
&&&&周末的时候,浅浅和未夏一起回了趟家。
&&&&不管这个世界如何光鲜亮丽,总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丑陋隐藏在黑暗中,而这样的丑陋,足以将所有欢愉,全部抹煞。
&&&&城中村的天空一向显得狭隘,不过是傍晚六点半的光景,天空已然暗了下来。
&&&&“喀拉。”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在轻缓的旋转下,门锁轻易便被打开。
&&&&还未进门,一个老人的声音便传了出来:“阿琪,你回来啦。”浅浅没有应答,沉默的换了鞋,走进客厅。
&&&&厅里,一个白头发的老人正看电视,震耳欲聋的声音让人说话都要扯着嗓子。
&&&&老人转过头,看到进门的是孙女浅浅,又开口道:“是浅浅啊。”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浅浅只低低的应了一声“嗯,我回来了”,便转身回了房里。
&&&&“阿琪”是爷爷对妈妈的称呼,不知是何缘故,爷爷对妈妈的态度,比对她这个孙女,实在要好太多,好到有时让她忍不住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这个家的小孩。为什么每次她从学校回家,爷爷第一个叫的都是妈妈的名字?每次她给家里打电话,爷爷接起电话第一个叫的仍是妈妈的名字?
&&&&有些东西,在心里潜藏太久,会变成下意识的行为。爷爷每次脱口而出叫的都是妈妈,那么,这是不是代表,自己在爷爷心中,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呢?
&&&&房间里,浅浅把自己摔在床上,想起爷爷的态度,不免生起气来。被家人忽视的感觉很糟,可惜,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的感受,或者说是……不在乎。
&&&&晚饭的时候,妈妈没有回来,大概是加班了吧,浅浅在心里猜测。直到过了八点,仍是没有听见爷爷喊她出去吃饭的声音。肚子有些饿,以往若是她在房里,妈妈都会在客厅叫她吃饭。
&&&&今天妈妈不在,没有人叫她吃饭,是没有饭菜吗?还是他们已经吃过了?
&&&&心中的怨气汇聚成深深的无力感。
&&&&再晚一些,她在房里听见爷爷用桌盖把菜盖上的声音。
&&&&爷爷已经吃过了。
&&&&没有叫她一起。
&&&&而她仍是一个人,在房里饿着肚子。
&&&&算了,又不是第一次。这样想着,浅浅没有再踏出房门一步。
&&&&隔天,妈妈问起她为什么没有吃饭,她只说:“不知家里有吃的。”
&&&&有些赌气。
&&&&郑琪不免生气。她始终不能明白,女儿心里究竟是有什么样的想法。她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地方对不住这孩子,可孩子心中却始终别扭,常常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与她作对。
&&&&譬如,不吃饭。
&&&&她于是又奚落道:“不知有没有吃的,你不会自己找吗?这个家才多大一点,就算是没有,你也这么大了,不能自己煮吗?家里有米有面,随便下个面也是可以的。爷爷说,你昨天没出来吃饭,他以为你在学校吃过了,所以没叫你。”
&&&&他是故意的,浅浅心想,他根本就没问过有没有吃饭,没问要不要一起吃,他甚至可能根本没这么想过。现在反而是他“恶人先告状”,而自己被冷落,饿了一个晚上,到头来不过是“自作自受”。
&&&&浅浅在心里冷笑,不再有任何言语。她根本不会知道,自己想要的,不是有没有饭吃,而是来自家人的关心和和照顾,是那种亲人之间的“在乎”。
&&&&她不会明白的,她永远不会明白,亲情,是于生命之外,她最在乎的东西,她可以挨饿受冻,可以穷困潦倒,但她不可以没有“亲情”。
&&&&楼房外,贤叔的吼声从不远处隐约传来,不知未夏又惹了什么事情,听见他从自己窗下跑过,一路喊着“浅浅救我”,然后便是噔噔噔上楼的声音。
&&&&是妈妈给未夏开的门,在门口还寒暄着“未夏,来找浅浅啊?”未夏礼貌的打过招呼后,直冲到浅浅房里“砰”的关上门,靠着门背后还在不停的喘气。
&&&&此时浅浅正坐在电脑前看电视,听到关门的声音转过身来。看着未夏的狼狈样,习以为常的问了声:“又被贤叔‘追杀’了?”
&&&&未夏摆摆手,挪到她的床边坐下,仍是微喘着气,缓了缓才解释到:“还不是老家伙在外面受了气,回来拿我撒气。”
&&&&浅浅听着,从桌上把自己喝了一半的奶茶递给他,等他喝完,才又吃着零食开口道:“你这话,骗蔚蓝还行,我跟你什么交情?你以为这样说我会信吗?”
&&&&深秋的阳光,温暖的橘漫不经心的落在城市边缘。
&&&&残旧的影像里,张扬的少年和隐忍的少女,面对着面,看彼此尚显稚嫩的脸。少年手里抓着少女喝过的奶茶杯,上面同时印过他们唇角的温度。
&&&&或许,青春里最纯粹的感情便是如此,饮同样一杯饮料,吃同一个便当,接受彼此的没礼貌,取笑对方的小缺点,收留他的灾难,也安慰她的孤寂,而无论哪一种,都与性别无关,那是这世上最干净的付出,不求回报,心甘情愿。
&&&&发丝染了秋色,浅浅看着终于缓过来的未夏,眼里有探寻的味道;未夏则转了转手里已经喝完的奶茶杯,稍一抬手,奶茶杯划着优雅的弧,终还是投向了垃圾桶的怀抱。
&&&&知道什么事都瞒不了这个从九岁开始就认识的好友,未夏往床头一靠,说道:“蔚蓝mp3坏了,我今天在家帮她修,找不到合适的配件,就把老家伙的收音机拆了。”
&&&&浅浅可以想象贤叔看到被解剖的收音机残骸的景象,于是一句话没说,默默的又转回身去看电视。
&&&&“喂。什么意思?你。”未夏仍靠着床头,看着浅浅的举动,有些不满的嚷嚷到。
&&&&“你‘活该’的意思。”浅浅盯着电脑屏幕,并不打算太搭理他。
&&&&“……”
&&&&两人相对无语间,就听到大门响起贤叔的声音:“小郑啊,未夏在你这儿吧?这小子是不是又躲在浅浅房里了?”
&&&&说着就进了家里,妈妈郑琪在外面劝着贤叔道:“哎呀老贤,怎么又这么大火气?小夏又怎么惹你了?”
&&&&贤叔只说了句“小郑,你就别管了”,径直朝房里走来。
&&&&眼看就要走到门外,浅浅房间小,没地方藏,未夏一着急,直蹿到窗边,蹭的一下硬是从三楼窗户跳了下去。
&&&&虽然未夏仗着跟贤叔学了几年拳脚功夫,常常做一些危险的举动,可这毕竟是三楼!相识十一年,浅浅可很少看过未夏这副狼狈相,她只来得及挪到窗边,就看到未夏已经“安全”落地,不过爬起来“逃跑”的时候,左脚明显不利索。
&&&&嗯,三楼起跳,还是有风险。浅浅这么在心里想着,就听见门“喀嚓”被打开的声音,于是赶紧转身,贤叔和妈妈正站在门外,奇怪的看着她。
&&&&房里根本没有未夏。
&&&&而浅浅背后的窗户是开着的。
&&&&不必多说,贤叔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同样来到窗边,看见正一瘸一拐逃走的未夏。
&&&&“兔崽子!”贤叔这么略略的骂了一句,有些抱歉的走了。
&&&&夕阳斜斜的挤过楼与楼之间狭窄的空隙,不遗余力的留下最后一点颜色,浅浅靠窗看着,眼里聚起叫做落寞的神色。
&&&&在学校里再看到未夏,他的脚仍是不方便走动,问及脚怎么了?才知道,原来是那天跳楼逃跑,落地的时候扭到了脚。
&&&&果真不是个省心的孩子。浅浅拍了拍未夏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头,默默的就去了文学社,留下未夏在背后对着她的背影,做出一副要灭了她的样子。
&&&&文学社近段忙得要命,稿件已经收得差不多,由于并非人手一台电脑,所以大多数稿件都是手写稿,这些稿件必须打成电子档,才能发给厂商印刷。
&&&&这就苦了叶浅浅这位大睡神了,每天的休息时间都得跑来文学社向老师借来的电脑室打字,完了还要审核公共邮箱里的电子文档。
&&&&以至于她每天都在趴桌子上补眠,好像永远也睡不醒似的。
&&&&呃,好吧,即使不忙的时候,她也是这么睡着的。
&&&&好不容易忙完文学社的事情,广播站值班又来了。
&&&&广播站作为全院最重视的社团之一,并不仅仅是给师生们带来下课后短短半小时的娱乐时光,还有更重要的是,早起放广播叫醒同学们!
&&&&当然,最痛苦的还不是要比其他同学更早起床,摸黑去广播站,最痛苦其实是,时下已是秋末冬初,天色亮得极晚,天气也极冷!为了不影响别的同学休息,还得拿着广播站的手电筒,在微弱的光线下洗漱换衣。
&&&&一个人的清晨,对浅浅来说,总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虽然她贪于睡眠,几乎从来分不清自己清醒时是在一天中的什么时刻,但只要她在清晨是清醒的,就一定会爱上这一个时刻,尤其是在秋末冬初这样会在清晨漫着晨雾的季节。
&&&&走在空旷无人的校园里,穿过静静地操场,头顶是沉在黑暗的天空。轻轻呵口气,薄薄的白气从口中逸出,稍冷的空气在这时反而变得清新起来。
&&&&或许,感性的人,更容易感受别人体会不到的心境,所以此时,浅浅脸上才会露出舒心的微笑。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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