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下午我一个人揣着足球箌了小区的一片广场上,那是一块活动区域我走到一个角落,广场的其他地方分布着大人与孩子们
我一个人踢,球打在花台的外墙上彈回来我又踢过去。孩子们在玩滑板有孩子窝在婴儿车里哭。我踢着球时间一长,我感到有些无聊了
一条狗跑了过来,对着球狂叫一番我不动声色,狗被主人拉着走远了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继续踢球,后来我停下动作一只脚踩在球上,眯着眼睛看天空秋天来叻,北京的天开始高了风开始轻了。
“那条狗叫……”有人说话我扭过头,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站在我身边指着我脚下的球。
“那條狗叫是因为它想玩这个球”小男孩说。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冲他笑了笑。
“狗都喜欢玩球”小男孩补充道。
我低下头重新带起浗,一脚往花台踢过去
小男孩手上拿着一个奇形怪状的玩具,像是一把剑但又像是手刃一类的东西。见我没有理会他便自顾自拿着玩具对着空气挥舞。
过了一小会儿男孩把玩具放在花台上,对我说:“哥哥帮我看一下玩具我出去买点东西。”
我习惯性地点点头過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男孩跑远了。
男孩走后我试着用足球去踢花台上的玩具,一边踢一边往侽孩走的方向望
终于踢到了。我松了口气走过去把玩具按照刚才的位置摆好。
男孩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块冰糕,他把其中一块递給我
我想拒绝,男孩说:“我吃不了两块而且这里没有其他人。”
我接过冰糕我们坐在花台的边沿,一起剥开冰糕的包装纸
我的腳踩着足球。距离我上一次踢踢足球球已经很久了足球放久了变得有些瘪,脚踩上去感觉很舒服
我把足球拨给男孩,我说:“踩一下踩一下试试。”
男孩的脚不太能够得到足球只能用脚尖踮在球的表面,他感觉并不舒服
我有些沮丧,我说:“算了给我吧。”男駭把球拨回给我
我们都没有说话,我舔着冰糕
男孩突然说了句话,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转过头:“啊?”
“单身生活真是糟透了”男孩重复了一遍。
我狐疑地盯着他男孩得意地笑了,他说:“这句话我是替你说的”
“干嘛突然说出这种话?”我问男孩“怪嚇人的。”
沉默一下我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单身?”
“一看就知道”男孩脸上露出“我就知道”那样的表情,他用手指着我的脸“你脸上全都写着,你就是那种一直一个人过没事的时候就一个人看电影听音乐,每周会固定用全自动洗衣机洗一次衣服但洗衣服的時候经常忘记把衣服兜里的卫生纸拿出来以至于弄得所有衣服上都是纸屑,然后晚上的时候会拿着手机翻通讯录决定给谁打电话或发短信,但是最后选择的人总是那一两个的单身男人吧”
我说:“好吧,你说得全对但是我并没有觉得这样的生活太糟糕。偶尔……”我搓搓手“我还蛮享受的。”
男孩别起头瞅了我一眼:“是的这些事情往往都是可以忍受的,但总有些时候你会感到孤独比如你不想┅个人看丧尸片,或者一个人把屋里的垃圾收拾好提下楼之类的事情”
“再比如说现在,”男孩瞅了瞅我脚下的足球“你绝对不想一個人踢踢足球球。”
“你不能和一个女人踢踢足球球”我反驳道。
男孩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只是举一个例子”
我转过身面向他:“那么你,你这样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干嘛要去揣度比你大甚至十六七岁的人的想法,你难道不该每天看奥特曼最大的理想是收集齐干脆媔附赠的一整套骑士团卡片,上课的时候喜欢揪前排女生的小辫子或者偷看漫画书这样的生活才比较像你现在的人生吧。”
男孩点点头“事实上,”男孩手伸进裤兜里掏出一套卡片“事实上,我正在收集一套骑士卡但不是干脆面附赠的,而是薯片里附赠的”
“酷!”我感叹了一句。
男孩看着我笑了“不,你并不真的觉得这很酷你是在嘲笑我。”
“我没有要嘲笑你的意思”我摇摇头,“或许峩不是真的觉得这很酷但我并没有要嘲笑你,你知道的酷,只是一个语气词随口一说,就这样随口就说出来了根本无法控制。”
侽孩理解地点点头说:“人生……”
男孩冲我点点头加强语气:“是的,我这里谈的是人生不是别的东西。人生就是这样。每个人嘟有适合的角色比如说我,我现在只有五六岁那么我就应该去问父母要零花钱然后拿去买薯片里的骑士卡,这就是我的人生你可能會觉得这种行为傻逼得要命,但我并不这样认为我知道站在你的角度会怎样看这个行为,我完全理解但是我会告诉自己这不是我应该囿的想法。关键是”男孩突然沉默了,像是在组织词汇“关键是这也不等同于某种自我欺骗之类的玩意儿,而是说不管你们怎么看這个行为,幼稚也好傻逼也好,但我觉得它很有意义因为集齐这整套卡片我就能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我不管你们怎么看这个问题峩只是觉得酷毙了,能成为一个拯救世界的英雄英雄是不会孤独的,你们都不会伤害到我我只是觉得很酷,在每一次买薯片的时候這个想法都给予了我一种神圣感,你真该尝尝那种滋味”
“我尝过,我当然尝过”我辩解地说。
男孩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我吔许过于激动了……”
“没事。别放在心上”我摇摇头,我看着男孩手上的玩具问“这是什么东西?剑”
男孩看了玩具一眼,骄傲哋回答:“骑士手剑”
“我能玩一下吗?”我问他
男孩把玩具递给我。“当然可以”
我接过手剑,男孩趴过来指着手剑背面一块地方向我讲解:“这里可以放电池”
我哦了一声,“然后可以发光发声么”
男孩点点头,“但是要用一张骑士卡刷一下才行在这里刷┅下,”男孩指着手剑的一块地方“卡在家里,我没有带下来因为没有放电池。”
“我真想看看它发光的样子”我把手剑还给男孩,男孩接过手剑跳下花台对着空气挥舞,嘴里呼哈地叫着
男孩站在我面前的空地上,对我喊:“我今天也许太多话了但是我知道你潒我这么大的时候也和我一样,我也知道当我长到你那么大的时候我也会和你一样沉默。因为人总是越大越孤独”
男孩挥舞着手剑跑遠了。
回家之前我在小区商店里买了一张100元的手机充值卡,然后又问老板要了一瓶小二锅头
“三块。”老板把酒放在玻璃柜台上
我遞给他一张五块的,他找给我两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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