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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你好,是保定市易县南石楼村的一个农民,我公公在本村被人打了,当时没人看到,只是他俩老人,后来报警了, 我们先救人,就送到医院抢救,肠子,四十岁男人全打脚踢和石头咂六十多岁老人,而 因农村,对法律又不懂,该咋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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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吃烤肉


    徐阵的出现硬生生将那俩人分开一段距离,他冷冷地看着穆泽德,一上来也不听对方的解释,直接用力朝着那男人的脸挥出一个直勾拳。
    穆泽德的身高要比徐阵还高一些,他及时闪身避开对方,右膝向徐阵的腹部踢过去。徐阵错身一把架住对方的腿,穆泽德扳过他的手臂,回手要给一拳。
    徐阵堪堪退后几步,反应极快地再攻上去,穆泽德脸色一变,伸手扯住他的衬衫领子,但被强行甩开。
    扣子崩落在地上,徐阵稍稍用力才在木桥上站稳了,身影呼啸着再次上去抓着穆泽德胸前的衣衫向后一推,这时候穆泽德突然出手,一拳从徐阵的左脸边上擦过去。
    初徵心紧张得心都要从喉咙口跳出来,第一时间就是想着先阻止他们,她非常着急地喊:“徐阵!你等等!穆教授他没有对我做什么!”
    两位俊逸的男子都已经有些衣衫不整,不少客人间或路过,朝他们投去异样的目光,兴许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是在争风吃醋。
    费小皮也是被这情况吓到了,挥着两只小拳头,扑上去就要揍穆泽德:“你这个大坏蛋!为什么要打徐叔叔!你是谁啊!”
    初徵心快步走到徐阵面前,看他完好无损,只是鼻尖有些汗意,一双黑眸更加冰冷疏淡。
    她悄悄松了口气,半蹲着把小皮抱住:“他们只是有点误会,小皮不要怕。”
    尽管被对方一上来就差点教训一顿,穆泽德还是保持着他良好的家教,他比徐阵年长,也显得更沉稳。
    “你需要一个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徐阵的声音依旧非常冰冷。
    “我也是来调查‘雨夜乌鸦’,我一直‘跟’着他。”
    穆泽德的神色也与往日不太一样:“不敢这么说,但应该比你更了解。”
    他看了看初徵心,才继续道:“我很关注‘雨夜乌鸦’的案子,也通过一些关系,知道你加入了专案组。”
    所以,昨天在山脚下他看着徐阵住进了初徵心所在的这家酒店。
    明明是从来不曾有过的正式见面,但穆泽德和徐阵,就好像在过去二十几年的命途中,曾经在黑暗的杀戮中有过无数次意料之外的相遇。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根本没有缘由的久别重逢。
    月光照着木桥和身边的石子路,初徵心咬着唇,看上去心思重重,穆泽德将目光移到她身上,长眸微敛,忽然就问道:“你不会也认为,我是杀害江怜南的凶手?”
    他一如既往的什么都知道,但这次初徵心已经分辨不出这算是好是坏,她确实是相信穆教授没有杀人,但另一方面,身边的徐阵却需要更多的线索。
    她冷静下来,甚至清了清嗓子,看着他说:“穆教授……你比我更精通心理分析,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如果要提那件案子,那你有没有不在场证明?”
    “那天我去过凶案发生前的现场,但我不是‘雨夜乌鸦’。你想一想,这么多人,这么多可能,这位徐先生对我的怀疑,到底是因为我有太多破绽,还是他‘心中有鬼’?”
    她回头看着徐阵,他倒是恢复了以往的冷静,还一副愿闻其详的高傲脸:“那你和‘雨夜乌鸦’什么关系?不会是明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还要瞒着警方?”
    穆泽德也笑了:“我来这里的目的和你一样,也是来看‘雨夜乌鸦’有没有留下线索,只有尽快抓到他,才能阻止他杀害下一个女孩。”
    “我还不能下断言,所以,还不能告诉你。”
    徐阵的笑容凉凉的:“那么,你在我心里依然是‘嫌疑犯’。”
    “每个人都有他的‘责任’,我们谁也不是谁的救世主。”
    穆泽德与徐阵同样站在明净而幽远的月色下,一个风度翩翩,一个瘦白清俊,但他们就像是能够照射出彼此内心的镜像。
    “徵心,我还有些不是‘很重要’的话要和你说。”
    初徵心一愣,已经被男人拉着手走出几步,后面的费小皮气呼呼地想跟上去,倒是给徐阵拦着了。
    穆泽德瞥了一眼那位年轻人,低声在她耳边说:“他觉得你很重要。”
    “他不是易于表达感情的人,所以这种程度……估计连自己都没发现吧。”穆泽德觉得玩笑似得说完,才把话题转到要表达的事情上来,“笔记看了吗?尽管它没有多大的价值,但能给你今后工作和学习一些帮助。”
    “已经在看了,真不止‘一些’帮助,穆教授,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
    所以在某一个领域能够有极高建树的,不是天才,就是“疯子”吗……
    “你在医院和我不告而别,就是为了‘雨夜乌鸦’?”
    穆泽德高高地立于她面前,轻抚着初徵心一侧的脸颊,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忽然低头,近的几乎要将额头贴住她。
    “下次如果我再发病,希望能治疗我的主治医生……是你。”
    初徵心微怔,呼吸有些发抖,而他唇畔浮起笑意:“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等回到市里再和你联络。”
    初徵心感觉背后有道深深的目光盯着他们,这种情况显然是聊不下去的。
    徐阵看他们终于说完话了,穆泽德回头对着他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全然就是一位高个头的名门绅士。
    等他彻底离开,徐阵才松开费小皮扒住他的那只手,垂下黑眸的时候,显然睫毛格外地长:“你听姐姐的话,我也走了。”
    初徵心望着徐阵毫不拖沓地转身,独自走往黑暗处,她来不及多想就要追上去——结果才跑几步,徐阵突然转过身,害她笔直撞入他的怀里,还与这人的胸肌来了一个亲密接触,结结实实地被他来了一个“胸咚”!
    他的身影彻底笼住她,这下子她连讲话都要不利索了。
    “徐、徐先生,我们一起去吃烧烤吧,没你在多扫兴。”
    就算她知道徐阵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但他已经和他们一起吃过早饭,也没有任何问题。
    费小皮也跟着抓紧了叔叔:“不要走,陪陪我嘛好不好。”
    徐阵看了眼小萌娃,又看向大人:“你不会是在想,这种聚餐对我‘病情’的有好处吧?”
    “……你不是说附近很危险吗,那应该保护我和小皮……才对吧。”
    初徵心稳着呼吸,徐阵盯住她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点了点头。
    他们来到河边的室外餐厅,庞楚、洛庚和章蓉蓉三个人已经把一切准备就绪了,两箱啤酒放在地上,烤肉的烤肉,聊天的聊天,等到初徵心他们终于加入以后,大家一起玩起了桌游“狼人杀”。
    马院长一开始还因为搞不清规则在那里推托,后来还是被强行带了进去。
    结果有一盘,初徵心抽到“女巫”,而徐阵是“狼”,俩人被不明真相的“丘比特”章蓉蓉点成一对情侣,成了最高难度的人狼恋,要获得胜利就必须杀光他们之外的所有人。
    但在徐阵的巧妙布局下,他们自然还是漂亮地赢了下来。
    “你也太厉害了吧,徐侦探,跟你玩杀人游戏,简直就是我们找虐。”
    徐阵面对章蓉蓉的吹捧,倒是就事论事:“其实,这位安先生已经发现我们的问题了,只不过刚好初徵心还有一瓶毒酒可以杀了他,否则我们就输了。”
    安辛以在为女友烤馒头,被点名以后也只是默默地笑了笑,不怎么在乎输赢的样子。
    “你们两个简直是骗的我们好惨,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得给你们来点惩罚。”
    “为什么赢了比赛还要惩罚?庞姐姐,那我先干为敬吧?”
    初徵心刚要喝一口啤酒,被章蓉蓉他们一起拦了下来。
    “哪有这么容易放过你们,哎,我倒要看看,你们默契既然这么好……那就吃一串烤肉吧。”
    庞楚拿起一串刚烤好的羊肉,章蓉蓉兴奋的立刻附议:“好啊好啊,两个人只准用嘴,不准动手!”
    气氛一下子又被他们炒了起来,初徵心连忙推挡:“你们别闹了吧,不太好……”
    然而,徐阵坐在边上一脸平静,显然是一副已经完全接受的表情。
    “……”初徵心实在搞不懂他到底是真愿意,还是他一直就只有这个表情而已!
    “行了行了,快点吧。”章蓉蓉硬是将羊肉串塞到徐阵面前,对他说:“徐侦探,你先用嘴咬着。初徵心你快点过来,你看人家多大方。”
    徐阵接过签子,神情淡然地塞到嘴里,初徵心已经彻底风中凌乱了,心说上就上吧,难得高冷的徐专家都愿意配合他们!
    她咬住一块肉,用力往另一边扯,眼神却在不经意间碰触到对方。
    年轻人高挺的鼻、浓密的睫毛近在眼前,黑夜中素淡的五官却绽放出最动人的神采。他们明明还不是那么亲昵的关系,却像在分吃同一份食物,这感觉实在太让人动摇,她看似安静放松,实则紧张至极。
    初徵心颤抖着嘴唇,在离徐阵更近一些的地方,又咬了一小块。
    俩人之间有一种深深的频率,如同脉搏的跳动,像是在召唤着她靠近。
    他们吃的已经不再是什么烤羊肉,而是彼此的心猿意马,还有那些连日来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的滋生出来的情谊。
    初徵心没有办法不想着他,徐阵直勾勾看着她,他的目光像最宁静的黑夜,也像最险峻的冰川,他的每一□□惑都像是一个热吻,那全是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
    他真是一个怪人,有时候冷静自持得不可轻易靠近,有时候又乖张的像个天真的小男孩。
    连在旁看着的章蓉蓉都已经受不了这份暧昧,捂住费小皮的眼睛,哈哈哈大笑:“小孩子不能看!”
    “发生什么了?我要看!我要看!”
    但,初徵心没有听见这些声音,她已经沉落在徐阵的眼睛里。就像有一扇门,她拼命压制着想要去打开的动作。
    有一瞬的错觉,她甚至觉得徐阵快要吻上来,他们所有的能力都已经失灵了。
    可终究只是一个美好的幻景,就像一个无法破除的迷/信。
    山中下了一天的雨,下午的时候停了,远方的天也晴了,披着雨的山脉现出真容,那
    第二天早晨,太阳升起来,晦涩的夜总算过去,天边连着鱼肚白,山巅在云雾中静默无声。
    她刚走出屋子,前面的庞楚满脸愁容地跑过来,一开口就是哭腔:“徵心!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你别急……你慢慢说。”
  ☆、第二十五章 暧昧升级
    初徵心不禁去想,她已经不是初次遇上这种事情了。
    与庞楚来到人工湖不远的一座凉亭,一行人和酒店的相关管理人员已经聚在一起,章蓉蓉红着眼睛在小声啜泣,而马院长的女儿早已哭得接不上气,一张脸惨白惨白,男友安辛以守在她边上,默默地安慰着。
    初徵心与他对视的时候,他也笔直地朝她望了一眼。
    洛庚倚在一根柱子旁,看见她才动了动肢体,开口:“徵心你来了。”又发现对方怀中抱着神色仓皇的小男孩。
    男人抛来眼神的意思很明显:你怎么把小皮带着?万一吓着他……
    初徵心在这时候已经不能相信任何人,把费喻文单独留在房里也有危险,还不如时刻放在身边了。
    她让小皮在石凳上乖乖坐好,走远一些才问洛医生:“马院长怎么就会……”
    洛庚断断续续地说道:“是安辛以早上想到河边画画,路过酒店的湖边发现有客人在尖叫,走过去才发现……有人死在里面……穿的就是马院长的衣服……”
    昨晚他们玩到很晚,大家都是在睡梦中被惊醒的,现在看起来每个人都是精神不济,被一股沉重的阴影笼罩着。
    初徵心也没有睡好,黑眸下边还挂着明显的黑眼圈,她揉了揉眼睛,忽然觉得身侧有人走过去,再定睛一看,那人径直走向出事的地点。
    她看到那个俊挺颀长的身影,心中一惊。
    俩人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深思昨晚发生的那些情节,但初徵心知道这一刻自己不算平静,她不自然地抿着唇,好好地将那份感觉藏了起来。
    没想到五分钟后,徐阵就回来了。
    章蓉蓉用纸巾擦着眼泪,问:“徐先生,怎么样?”
    徐阵侧眸望了望初徵心,对他们说:“警察马上就到了,等尸体捞上来再说。”
    他没与别人多说什么,但却对她低声谈及了案情:“警方马上就能确认为‘他杀’。”
    “而且,凶手很有可能在那些人之中。”
    初徵心发现徐阵的目光正看着她的同事们,心下一凛:“为什么?”
    她沉思了一会,顿时也明白徐阵的意思了。
    马院长三更半夜还喝过酒,到湖边散步,与陌生人发生争执还被对方杀了……这是一种基于重重巧合才有可能发生的案件。
    但如果是熟人作案,就大有可能了。
    “那有没有一种情况,是他在这个地方遇到以前的‘仇人’?”
    “调查马院长的背景是有必要,但比起这个可能性,你的同事们不是更有嫌疑吗?”
    初徵心看着一个个无辜而悲伤的男女,实在想不出究竟这背后能有怎样的隐情。但如果警方要调查凶手的话,确实该从他们下手。
    “为什么杀死马院长,还要扔到河水里,他是被攻击以后自己不小心掉到人工湖里,还是凶手急于抛尸?”
    徐阵:“草地上不仅有溅落状血迹,泥土里还有擦拭状血迹,看这些痕迹是属于后者。”
    初徵心思忖:“所以……凶手杀了他,第一反应不是逃跑,而是把他扔到了人工湖里,想掩盖自己的罪行?”
    他看着她笑了笑,模样好看的令初徵心又有些心悸,她问:“……你几时要走?”
    “本来今天上午我要回市里继续调查‘雨夜乌鸦’的行迹。”
    “你要留下来调查这个案子?为什么……”
    徐阵没有这个“外国时间”来回答她的问题,因为对他来说,任何一个理由都差不多,就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
    “反正有那位穆教授和雨夜乌鸦搭上了线,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对我们来说又多了值得调查的方向。”
    初徵心知道眼前这位看似皮相不错的年轻人,可以在几秒钟内思考无数问题……
    可你才过去五分钟,稍微节奏慢一点可不可以。
    “哦,劳烦你操心了,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徐阵一脸“我就乐意”的神情,要不是时机不对,她会更有心情来与他插科打诨。
    警察很快就将马院长的尸体从人工湖捞了上来,湖里的水是引自外边山下的河水,清凉的仿佛冒着水汽。
    派出所本来就有认识这次来查案子的“徐专家”的警察,对于他愿意协助帮忙一事也没有太大的异议,何况侦查专业、技术专业和心理专业……每个人所掌握的领域不同,思路也不同,往往可以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而初徵心和他合作过,徐阵又有喜欢找她“治疗”的习惯,只不过,这次被害的是他们的院长,与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对于案件的细节也就不便了解更多了。
    “但就常理来说,我也有嫌疑……”
    “你不能知道的我也不会说,不用避嫌。”
    徐阵看了她一眼,这才低头看手上的死者资料。
    马岳善,西泠市精神卫生中心的院长,只有一个女儿就是马咏芹,夫妻俩人对她可谓百依百顺。马院长平时在医生们当中很有口碑,对病人们也是相当有耐心,每年他们都会一起安排旅游活动,有一部分钱甚至是马院长自掏腰包。
    所以,初徵心也不明白到底是怎样的恩怨会让人想要致他于死地,但她和徐阵第一个反应,都是想到了那一晚他们看见洛庚与马院长似乎起了争执,每个人都必须调查清楚,但可以先从调查他入手。
    徐阵蹲在尸体旁,泡过水的尸体显得更加狰狞可怖,他与法医、痕检一起参与到案件之中。
    “从尸体现象分析,死者今天凌晨一点到两点左右死亡的,死因是颅脑损伤。”
    徐阵戴着白手套,翻看马岳善右后脑勺处的伤口,由于钝器和锐器形成的皮肤创口肌理不同,这个创缘不整齐,应该是石头之类的钝物打击所致,极大可能是凶器已经被凶手扔到了湖里。
    现场法医说:“死者的气管没有明显充血现象,呼吸道没有蕈样泡沫,也没有窒息现象。这里有许多潜血痕迹和泥水足迹,是事发现场错不了,马岳善应该是被人敲击致死,再抛入湖里。”
    徐阵表示认同,继续指着尸体道:“手臂上没有任何抵挡的痕迹,再加伤口情况,他是被人从背后用石头砸了七八下,可能喝多了酒,才没有足够的力气去反抗。”
    至于更多的情况,还要等他们仔细检验,抽丝剥茧。
    此刻,初徵心带着小皮回房收拾东西,之后警方要对他们一个个进行讯问笔录,她一边帮小孩子穿上外套,一边听他喏喏地问:“是不是马爷爷出事了……?”
    “嗯,你不要担心,警察叔叔们会想办法的。”
    “他去了和妈妈一样的地方,我知道的。”
    费喻文垂下小脑袋,但初徵心还是看见小家伙两眼泛泪,皱起一张小脸,他又害怕又难过,她怎么会不知道。
    “还有徐叔叔在呢,这几天他都会陪着我们的。”
    小皮:“那晚上让徐叔叔和我们一起睡吧!”
    初徵心牵着小皮来到外面,警察已经完成对马岳善所住房间的搜索,案子的侦查员在调取酒店里一些进出口、电梯等各处的监控视频,准备把他们都带去警局做进一步的调查。
    徐阵在一旁静静观望,初徵心又叹了一口气,但至少洛庚与马院长在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还算是一个重要的信息。
    一个三十岁不到、长相清秀,又毫无前科的年轻男医生,就算不说前途无量,至少也是干干净净的,他会因为怎样的事情杀害自己的领导呢。
    “他可能有什么把柄在马院长这里,才会在凌晨再次把人约出去吧?”
    徐阵听到这话抬头看了看她,两人突然的对视令她有些不安,初徵心非常尴尬,尴尬都觉得自己简直不正常了的地方,只好勉强咧嘴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可另一方面,她的心底还有一些说不出理由的甜味。
    “如果有什么恩怨,马院长会在半夜这种情况下赴约?还是他真醉到这种地步了。”
    哦,好像也有道理,毕竟对方是比自己身形强健的年轻男子。
    两人说到这里,庞楚满脸担忧地走过来了:“咏芹看了一眼马院长的遗体,就哭得晕厥过去,安辛以把她先抱去房间休息了。”
    在四个女孩子里,章蓉蓉没有像马院长的女儿那样崩溃,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两只眼睛都哭肿了,简直和核桃没什么两样。
    而初徵心能够抗下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噩耗,是因为她早就承受过比这痛苦百倍的意外,这其中的折磨、恨意与遗留至今的怅然,这自不必多说。
    庞楚也显得要比章蓉蓉冷静一些,她在初徵心的眼中一直是为人处世都非常大方得当的女子。
    初徵心想起那个每回在工作时遇见都会和颜悦色鼓励她的马院长,还说要请她毕业以后务必来他们这里工作。可如今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个不应该在水中存在的泡影。
  ☆、第二十六章 再靠近一些
    在徐阵与法医的合作中,警方判定了马院长的死因。
    马岳善脑部的伤口分布相对不是很散,但是有轻有重。从分析看,他是先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打击了太阳穴处形成了创口,导致意识晕眩。
    接着,凶手又补了几下令他昏迷,他倒伏下去以后,凶手恐其不死,就在他太阳穴附近进行连续击打,形成了密集的创口。
    马院长居住的小木屋里没有搜查出有用的线索,酒店内外的录像里都没有发现异常,这地方刚装修不久,监控还存在某些漏洞。只有马岳善从房间里来到走廊的画面被拍摄下来,但他的手机和酒店座机却没有任何通话记录。
    徐阵告知了警方关于洛庚的疑点,警察们也开始调查每个人的背景档案,至于那一个晚上,同行的他们这些人究竟在做什么,其实也只有彼此之间能给出不在场证明。
    初徵心把吃到一半就睡着的小皮抱回家,回来跟大家又聊了一会,最后与徐阵一起离开。
    章蓉蓉和庞楚因为太兴奋反而睡不着了,到房里看了一部电影,吃了零食,还开了两瓶汽酒,直到两点多才熄灯休憩。
    安辛以也和马咏芹一直在房里,各自洗澡就休息了,没有再出过门。
    而洛庚也声称他回到房里就没再外出,但他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作证。
    根据这些初步推论,警方对洛庚进行了相对最严厉的讯问,问及他和马院长平时的关系如何,他矢口否认俩人曾经有过矛盾和争吵。
    “我根本没有理由要和马院长过不去!”
    “那死者遇害的前一天晚上,你们在争论什么?”
    洛庚神色闪过一丝迟疑,说:“就是工作上的一些事,当时我确实反驳了几句,但也没到要杀了他的地步吧。”
    ——摇头之前还点了点头,典型的模棱两可。
    一旁的徐阵没把这话说出来,只是继续看他的反应。
    “工作上的什么事?你以为这种模糊的回答可以让我们接受?”
    “你们真以为是我杀了马院长吗?!”洛庚被问的急了,拍着桌子要站起来:“你们为什么不调查安辛以?!他才是最有可能杀了马院长的人!”
    做笔录的小警察要他冷静地坐下,他只能依言坐回去,整张脸涨得通红:“马院长根本不希望他和马咏芹结婚,他一直就在我们面前嫌弃那个男人,而且除了我以外,还有很多人都是知道的!”
    洛庚情绪激动,乍一看真的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冤屈。
    但正如他所言,安辛以的背景信息警方也已经做过调查,马院长对他确实一直态度冷淡,甚至可以说是嫌弃。
    其实,这名年轻男子就像初徵心所了解的那样,虽然打扮普通、相貌平平,但在西泠市一处科技园打拼创业,不赌不嫖也不泡酒吧,反而就喜欢画画。
    但听说最近公司遇上资金周转问题,如果非要说动机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第四天,录完口供的他们往回赶路,之后当然需要随时配合那边查案,徐阵同样要回市里,他们过来时候的那辆巴士已经少了马院长,如今多他一个也坐得下了。
    车子过收费站之前,排起了长长的队列,有特警车辆停在路边,进行着仔细排查,初徵心把头伸出来看了看,第一反应就是要抓什么人。
    “可能在查‘雨夜乌鸦’。”徐阵也瞥了一眼,低头继续看手机。
    初徵心微微一愣,但见他不再出声,专心致志地在做着一件事。
    她觉得自己不是敏感,而是真的能确信,在面对“雨夜乌鸦”的时候,徐阵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紧张”……又或者说是回避?
    身边的小皮跑到徐阵的座位上,缠着叔叔陪他玩游戏。
    车子继续向前驱使着,初徵心看着窗外的风景,昨天发生的事还像是不切实际的虚构,这世界却依然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但她心中的难过和马咏芹的悲戚的神态,令人记忆太过深刻。
    徐阵离她就一个空位的距离,但初徵心也不知怎么搞的,根本不敢回头注视他。他教了小孩子那款手游的诀窍,费喻文就全神贯注地坐在椅子上埋头“奋战”。
    她想去找瓶矿泉水,谁知道右手毫无征兆地一凉,几乎是在瞬间屏气凝神。
    初徵心的脸瞬间红的不像样,徐阵的目光却还要笔直地扫过来,她心头发软,但又问不出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明明也不是习惯和别人有肢体接触,但她根本抽不回来,只能感觉他似乎是在认真地触摸她的手心。
    那种感觉太异样了,她都不知道要如何形容,就像是他在她手里留下了一朵朵花,它们齐齐盛放,麻麻的,还很痒。
    徐阵还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片刻,低声笑道:“你果然也是个怪人。”
    过了一会儿,她才问:“……什么意思,我哪有你怪。”
    “这里。”他按住她手上不该存在的枪茧,笑的更加怀疑:“为什么要去学开枪,你是打算做什么?”
    他手掌的触感,悄然浸染在她的手中。
    “为什么要告诉你,这只是我的兴趣爱好。”
    初徵心强行抽回了手,他瞥一眼她明显在逃避的表情,但笑不语。
    还以为他想说什么……原来只不过是她多想了。
    本来是一次愉快的旅行,众人却将噩耗带回了精神卫生中心,一时之间不少医生、小护士都为马院长惋惜哀悼,阴云笼罩在这片白色的建筑。
    初徵心安慰着受到极大刺激的章蓉蓉,还要佯装一无所知地面对着可能是凶手的洛庚医生。徐阵与她一起回来,但他是为了来找曹灿主任。
    “哎,没想到会出这种意外,太可怕了。马太太也是可怜,女儿还这么年轻,爸爸就没了……”曹主任把徐阵请到办公室,还给他泡了一杯热茶。
    “这几个人与马岳善之间的事,您了解吗?”
    “嗯……他不中意女儿的男友,这点我们也是略知一二。至于章蓉蓉和初徵心,也就是些刚进来的小实习生,马院长平时和小庞还多唠叨一点。”
    徐阵点了点头,曹灿继续说:“那小洛医生……平时脾气挺好的,也都很照顾人。不过,我也看到几次,他与马院长单独谈话好像情绪不太对……”
    “从洛庚的反应来看,表现的不像杀过人。”
    但他认为洛庚隐瞒的事很可能与案件有所关联,何况时间上这么靠近,不妨查下去。
    “那要我说,穆泽德表现的像一个高智商杀人犯,他就一定是了吗?”
    徐阵没料到曹灿会突然提及那个男人,脸色沉下来,不屑一答。
    “如果他干坏事,那肯定能成为无恶不赦的大坏蛋,但我还是相信,他会克己。他的自制力要远远超过普通人。小徐,你应该比别人更能了解吧。”
    曹灿相信这两个家伙肯定都感觉到对方不可一世的磁场了,只不过,又都是不乐于承认的,说起来穆泽德还要成熟一些。
    “算一算,和你认识也都快十年了吧,岁月不饶人啊。”
    徐阵站起来,窗外的光穿梭进来,照在他那双墨黑的眼眸,他唇线微抿,神情自若,没有太多言语,却格外动人:“走了。”
    出来的时候,正好撞见穿着白大褂的实习小医生手里拿着注射剂,他微侧过头,凝视她一副清丽可人的模样。
    初徵心脸色微讶,匆忙地停下脚步。想到他摸她手时的感觉,某人心底还是忐忑,为了掩盖这种异样的情绪,她索性问他:“怎么样,曹主任怎么说?”
    “他也说洛庚与马岳善有些问题。”
    不说话实在是有点尴尬,初徵心摸着下巴,大胆猜测:“会不会是……马院长为了满足他的私欲,对年轻俊朗的洛医生加以控制,洛医生实在受不了这种屈辱,所以才选择杀了对方?”
    尽管她说的还算隐晦,但徐阵也明白她这种天马行空的假设是什么意思了,嗯,这猜测虽然重口味,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初徵心望着徐阵微扬的唇角,撇了撇嘴:“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何况洛医生长得还不错。”
    “的确,如果换做是你,马院长早死了。”
    “……”为什么要把她说的这么可怕。
    徐阵语气淡定:“警方目前将他视为第一嫌疑犯,已经在调查他。”
    “那你还要继续协助这起案子吗?”
    “我先回去开会,‘雨夜乌鸦’在‘冰洞’犯下的案子还得回去做个报告。”
    “不过,我已经在马院长的手机里看见一样‘奇怪’的东西,另外他们发现了需要指纹才能解锁的私密相册。”
    初徵心一愣,他低头靠近她的耳边,清冽的气息又一次覆过来。
    他是怕说的太大声被人听见吧,她只能这样解释了。
    年轻人用悦耳磁性的嗓音道:“距离洛庚隐瞒的真相,又近了一步。”

27、第二十七章 另一个你


    过了几天,初徵心已然被眼前堆积的琐事忙到抽不开身,杀害马院长的真凶在等着拨云见日,她只能尽量让自己全身心地去专注于病患,这样子也稍微缓解了自从出事以后就紧绷混乱的情绪。
    而徐阵突然又来他们医院了,当时,她正在和章蓉蓉吃午餐,他过来很自然地往旁边一坐,问:“一会午休?”
    初徵心不用多问也知道这事和案子脱不了干系,在这里人多嘴杂也不便说,章蓉蓉悄声问:“徐先生,那马院长的案子……有头绪了吗?”
    徐阵摇了摇头,抄手站起来,又丰神俊朗地走了。
    初徵心吃的差不多,收到对方的短信,说他在医院花园的长椅附近等她。这天气还算风和日丽,徐阵坐在一张椅子上,长腿交叠,好看的侧脸照着微光,他抬起头看她的时候,目光比这天气还要清凉。
    “徐专家日理万机,怎么会有空过来?”
    徐阵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把手机放进衣服口袋,先问:“小皮怎么样?”
    “哦,送去他小姨那里了,还是有点被吓着了,再这么下去……他小姨还不得禁止我以后带他出去玩。”
    初徵心无奈地笑了笑,徐阵又是沉默一阵,两人似乎是越来越多发生这种情况了,只能尴尬地坐了一会儿,她不知道要说什么,但也觉得就这样也不错,那种感觉也许就像这鼻息里的一阵花香,随处都有的那般自然,又能让人振奋。
    她听见他说:“马岳善手机里的私密相册解锁了。”
    因为,前几天洛庚又被叫去问话,昨天才刚回来,俩人虽然没怎么交谈过,但她知道事情又有了一些新的进展。
    她感觉到他之后要说的内容绝不简单,有些屏气凝神,而徐阵似乎很少有这么犹豫的时候,他又顿了顿,说:“之前,在马岳善手机里发现的奇怪东西,其实就是一张照片——是洛庚和一个小孩的合影。”
    而马院长的手机里除了家人的照片,就只有那张合影。等到解开相册以后发现,还有几张照片同样是洛庚与孩子的合照,或者是小孩子的单人照。
    初徵心的心情一凛,愈发觉得不对劲:“这是怎么回事?”
    据她所知,洛医生也并没有在从事什么社会义工的工作。
    “警方向洛庚确认了小孩的身份,只是朋友的孩子。”
    “但马院长为什么会留着这些照片,还要放在加密相册,如果是他照的,怎么只留了洛庚一人的。”
    初徵心的疑惑徐阵也早就想到一个可能性,他道:“马岳善就是靠这些照片,来威胁洛庚。”
    她微微一愣:“单看这些照片,只能说明洛庚很喜欢小孩子……”
    忽然,初徵心的心中起了一阵寒意,如果喜欢小孩也能成为威胁别人的“工具”,那么只能说明……这种喜欢是不合伦理……而是变态的。
    这么说来洛庚接近小皮,喜欢带着小皮玩也是……
    她胸口一阵闷痛,瞬间像被人拿器械用力砸了无数下,脑袋里也是针刺一般地在作祟。
    徐阵看她脸色煞白,也猜到她会有怎样的反应,正要伸手去抓她的手指,初徵心已经快他一步,转身就往大楼的方向走。
    先前几步还是竞走,后来就是小步跑,再到最后索性就是踩着她的小鞋跟拼命向前跑起来。
    而徐阵没有及时追上,因为他愣了一瞬间,手指间滚烫的温度叫人觉得近乎不真实,这种错失的感觉令他甚至没有来由地感到一阵恍惚。
    有多少次,他是这样和真相擦肩而过,又是这样与那些美好的人、那些美好的事,交错陌路。
    她在走廊飞快地跑着,没多久就来到洛庚与其他几位男医生的休息室。
    “你们出去,我有话和洛医生谈。”
    靠门坐着的两位男医生不明所以,但也起身往外走了,洛庚一看初徵心冰冷的神情就知道事情有多严重,他第一反应就是要往门外逃。
    初徵心却是手脚灵敏,她身体向后将其中一人直接推出门外,同时左手抓住门板,往后用力关上,洛庚冲上来想要再去开门,她狠狠将人的颈部一把抓住,疼痛迫使他连退数步。
    她接着走过去直接上锁,回头看向那个可怜又可恨的男人。
    洛庚已经出汗了,他从来没想过平时那位温和友善、明眸皓齿的女孩儿,居然会是现在这样的神情冷酷,甚至让他觉得她可怕……
    “洛医生,我只能说,你挑错了。”初徵心朱唇微启,“你居然敢动我的人。”
    洛庚害怕的退后,甚至想要去摸些能够防身的东西。
    “徵心,你冷静。你是听谁说的,如果是警方的话……他们应该也告诉你了,我没有犯罪……”
    “我很冷静,正因为我冷静,我才知道对付你这种人要用怎样的方式。”
    “我对小皮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你可以回去问他!我、我就是情不自禁和他多玩了一会,我没有碰过他!我知道我有病!我是人渣……”
    洛庚才说到一半,初徵心已经上来朝他的脸狠狠抡了一拳!对方摔得撞在办公桌旁,狼狈地捂住脸。
    “你信不信,如果你对他做出过什么,我现在可以用桌上的那把剪刀,剪烂你的生/殖/器。”
    “我信!我信!你放过我这一回,我不敢了,下次我真的不敢了……”
    初徵心还想再给他点实质上的教训,徐阵严肃而冷郁的声音却在门外响起:“初徵心!开门!”
    她当然不要这样善罢甘休,然而,那男人居然在门外喊:“初徵心!妈的,你给我听话!”
    初徵心喘着急气,因为刚才的一阵发泄,稍微恢复冷静,听见就连一向说话没有起伏的徐阵都已经在用这样的语气,她到底是从内心深处软了下来。
    她转身打开了门,瞬间,徐阵冲了进来,看了一眼只是受了些轻伤的洛庚,放心了的同时反身就过来紧紧地搂紧了她。
    那动作给她带来没有想到的踏实感,内心翻涌的情绪逐渐退却,成了一望无际、空旷无垠的大海。
    她没有想到自己这样反常的行动会让他也产生理解。
    然而,他怎么会不理解她的想法和做法。
    比起自己的性命,这种东西早就无关紧要,费喻文才是她的命。
    她生命还拥有的东西并不多,可怎么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
    “还有我在,初徵心,什么事都不会有。”
    徐阵看向洛庚,眼神里把一切都已经说明了,低头对初徵心说:“我们走吧。”
    俩人索性来到附近不远的一处饮料店,徐阵要了两杯柠檬水。
    初徵心有点呆呆地坐在位子上,回想那几天的行程,无尽的后怕一阵一阵地涌上来,把她彻底吞没在一个黑色的洞穴里。
    “我怎么会一点都不小心,小皮这么多次和那个男人接触,一想到那个禽/兽可能对他怎么样,就算只是摸一摸他……我都恨不得把他的手剁下来。”
    徐阵当然知道,自从费雷冬的事情发生以来,她的内心有一种暴躁愤恨的情绪无处发泄,何况,最亲的人都已经为她“诠释”最完美的解决问题的方式,那就是一种扭曲的“暴力美学”。
    初徵心的性格中有一种很难被抹灭的极端地带存在,他认为她是可以做出一些旁人无法理解的事情来的,这样就更能说明她为何会去想到学枪,她到底在自己的思想殿堂里揣摩过如何激烈的场景。
    看来他要对她继续催眠治疗,如果不解开当年的那个锁扣,她就永远无法从阴影中走出来。
    “虽然我们确证了洛庚的杀人动机,他也承认了,但同时他拿出聊天记录,说当时正在上网,与一些同样有这种‘怪癖’的网友交流,他还把费喻文的照片上传到了自己的私人相册。”
    经过技术人员鉴定,这些证据属实,也就是说在马院长可能死亡的那段时间,他一直在上网聊天,没有长时间离开电脑。
    “如果他一早就供出这些证据,可能会减少嫌疑,但为了隐瞒自己内心肮脏的一面,洛庚情愿让自己背上嫌疑。这种心理倒是能证明他对自己没有杀害马岳善这点很有信心。”
    “那天晚上,马院长是在威胁他了?”
    “他说,马岳善早就知道他的这个毛病,所以,当时是告诉他,自己收了别人的钱,要他为一个病人做一份假的精神病鉴定分析。”
    初徵心再次觉得反感不已,没想到平时那些衣冠楚楚的医生与院长,背地里却有那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
    “安辛以是第二有嫌疑的,尽管这之后马咏芹给出证词,说他们当时在**。”
    初徵心一愣,不过,也立刻理解了对方的心情。
    “对她来说,已经失去了父亲,当然不想连累最爱的男友了。不过,会不会是俩人……结束了以后,等马咏芹睡着了,安辛以才去动手的?”
    “根据证词,他们**的时间超过一个小时。”
    初徵心感觉到与徐阵讨论这个问题有些奇怪,但也硬着头皮说:“好像也说的过去,除非,马咏芹是在做假口供。”
28、第二十八章 真实虚伪的爱意
    但马咏芹会为了一个可能杀了她父亲的人做假口供?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不过,马咏芹的口供也并不能洗清安辛以的一切可疑之处就是了。
    初徵心:“反正……那个……马咏芹的话应该也……没办法去取证吧。”
    徐阵完全没有认为自己用词太过露骨,他向来是这么超然物外,对于男女之事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但他没有意识到坐在对面的女孩子早已经有些不自在了。
    她因眼前这年轻男人所用的词语感到尴尬,偏偏他还盯着她看……初徵心觉得这话题硬接也快接不下去了,难道他不会想到同样的问题吗?
    说来也是,两个人明明在聊什么不得了的话题,而自己又见过他半/裸,那身材柔韧又坚实,皮肤又白,背部肌**也练得适当……
    糟糕,她不应该想这些有的没的,初徵心感觉自己都脸红了,真不知道犯什么蠢,突然严重妄想起这位……估计还是处/男的家伙吧。
    而被妄想着的处/男徐阵,此刻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到她脸上异样的羞涩与红晕,原本还想说两句什么,但这干涩又燥热的气氛让他觉得不太妙。
    她的眼睛很漂亮,有些笑意的时候更加活灵活现,脸颊的润泽也让整个人看上去极为生动,他应该没有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放在心上,但好像并非如此。
    那些紧张和激荡的心情,是为了什么。
    初徵心喝了一口面前的柠檬水,润了润干涩发疼的喉咙,俩人左顾右盼好一阵,她才仿佛大梦初醒。
    想到刚才在他面前暴露本性,她实在有点不习惯,看了一眼俊颜干净的徐阵,愈发口干舌燥地多了几口水。
    “那个,对了,刚才在卫生中心,是我……”
    “我只提醒你一句。”他一谈到这个话题,好像根本就懒得抬眼看她了,“杀人解决不了问题。”
    “我很好奇,如果你平时对待病人也是这种时而温柔、时而狂放的态度,那会怎么样。”
    她都快被他的话给逗乐了,当然,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是有些太不理智,她在某种极端的情况下,情绪控制就会有问题,而且往往处理问题的方式也不像普通人……
    尽管与那个罪大恶极的人并没有血缘之亲,但还是被深切入肤地影响……了吗。
    初徵心理了理思绪,又说:“这几天章蓉蓉和庞楚都在商量,想和其他同事去马院长的家里看望他的家人。”
    徐阵想了想,叮嘱:“暂时避免与安辛以单独接触。”
    她心中一阵欣慰,正想应和他的话,却听眼前这人又补充一句:“不过,我已经不用担心一般的歹徒会伤害到你了。”
    虽然这家饮品店装修并不华丽,但老板却很有品位,他们坐着聊天的时候,广播里放的都是高雅的古典音乐,这时候已然是放到歌剧了。
    初徵心以前也听过,这是《卡门》的片段,她还记得曾经有人说过——“我喜欢卡拉扬指挥柏林交响乐团的那个版本,那真是美的享受。”
    不知道穆教授现在去了哪里,又在做什么,他真的和“雨夜乌鸦”的案子有关联吗?
    初徵心不禁多想了一会,徐阵看了她几眼,仿佛也不想打破此时此刻的安静气氛,也就没再开口说话。
    精神卫生中心那边,章蓉蓉他们并不知道警方调查的内容,也不知道年轻才俊洛庚的“真面目”,只知道初徵心莫名其妙打了他,各种流言蜚语也是传了有一阵子。而她也不能告诉他们,从一开始大家就错了,他们都错了,洛庚接近小皮根本不是因为她。
    初徵心之前就和大家一起出钱订了花圈,这次是专程再来看看他们一家老小,到了马岳善家的门口,远远就听见屋里传来一些年长者的哭声。
    他们一一见了几位长辈,倒是没见马咏芹和她的男朋友。
    初徵心正想到这里,听见身后不远处的一间房里传来奇怪的对话声,马院长的家是复式结构,不算华丽,但素雅精致很有一种温馨的家庭感。
    她趁着没什么人注意,默默地退后着,直到能隐约听见那扇门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初徵心一愣,这分明是马咏芹带着哭腔的嗓音。
    接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安辛以说了些什么,俩人声音低下去,又过了一会,才听见马咏芹又说:“我不能再失去了,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他们的对话讳莫如深,一时令初徵心更加觉得其中有古怪,察觉到他们好像快要结束这场谈话,她赶紧回到大家中间一脸淡定地粉饰太平。
    马咏芹出来以后,揉了哭红的眼睛,与她对视的时候,忽然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连正眼也没给。
    而安辛以依然平静镇定,穿着一件深色的兜衫,一出现就让空气里多出了丝丝凉意。
    大家都在忙着安慰马咏芹和她的母亲,偏偏安辛以竟然走到她背后,小声说了一句:“我有东西要给你。”
    初徵心完全愣住了,听见他继续说道:“周六正午,在你家附近的街心公园门口。”
    她回头去看他,对方却已背过身影,往另一处走去。
    尽管安辛以约她是在周末的大中午,还是公园门口这样热闹的地方,但初徵心的心中还是不免起了疙瘩,坦白说他们都没有什么深入的交流,他有什么东西能给她,难道是上次拍的那些照片?
    她目前也只能想到这些了,然而,这种约法会不会太兴师动众了?
    回家以后,初徵心只能把这件事告诉了徐阵,谁知道对方也偏巧要在周末回澄昌市一趟,上回他托魏晟安排他去少管所见一见虞良,这事总算是安排妥当了。
    “到时候你打我电话,开免提。”
    “那有什么用,有问题你也来不及赶过来啊。”
    更阑夜静,她听见对方从话筒里传来的几不可闻的呼吸声:“哦,那就别找我了。”
    初徵心笑了几声,彼此都知道对方是在说玩笑话,她静了一会,才突然没头没脑地说:“我现在都觉得……要是当初没遇上你,很多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徐阵在那端竟然也笑了,还笑的很好听,可是他嘴上却说:“别想用甜言蜜语收买我,犯法了一样得定罪。”
    初徵心对于要见安辛以,也没有过多的情绪,说不定,他真的还有什么“线索”能提供给她。
    初徵心准时抵达邀约地点,她看了看已经在通话状态的手机,眼神澄亮,向四周望去。
    她回过头,看见安辛以是一如既往的打扮,只不过今天的他还多背了一个东西,长方形,大概是的尺寸大小。
    安辛以忽然低声一笑,说:“除了要给你一样东西,也有几句话要告诉你。”
    他比平时给她的感觉居然要轻松愉悦一些。
    “或许你会觉得我是怪人,但也用不着怕我吧。”
    初徵心总觉得气氛异样,下意识在口袋里摸住手机,知道那个人还在电话另一端,她就稍稍放心了一些。
    “其实,我和咏芹隐瞒了部分事实,那天晚上我们是在床上,但这是在马院长被害之前。”
    初徵心的手臂颤抖了一下,不得不说,听见这话是有些错愕。
    “后来,我没有睡觉,而是画了这个东西。”
    安辛以说着,把背后的东西解下来,递给了初徵心。
    她镇定地接过来,将布掀开一看——那是一副她的素描画像。
    确切来说,是安辛以依照那张他在山顶拍的她的照片所画的,朗风青山、巍巍之巅,那一天在山顶所感受到的天地渺远,竟然在这一刻扑面而来,离她仿佛就只有几米之远了。
    初徵心不得不承认,这幅画工笔精妙、才华横溢,看着她入迷的表情,安辛以骤然加深了笑意:“你也懂得欣赏这种‘美’,‘美’是人类最妙的沟通语言。”
    也就是说,安辛以在她面前拆穿自己的谎言,就为了要告诉她,他画了一幅素描要送给自己?
    如果仅仅是为掩饰杀人的行径而故弄玄虚、大费周折这么一出,也太奇怪了。
    在初徵心看来,安辛以的为人并不明朗,但很有一种宁静而深沉的气质,这种特别之处也是他能够吸引马咏芹的原因所在吧。
    或许艺术家的女友都有些患得患失,更何况安辛以半夜不睡觉,还在他们……他们**以后来画她的肖像,任哪个女人都不会高兴。
    “画的太好了,我都有些不敢收了。”她把画像重新包好,学他那样放在背后,才说:“安先生,我受之有愧,谢谢你,祝你事业飞黄腾达。”
    初徵心故意用这些话来划清俩人之间的界线,安辛以却不以为然,他挥了挥手,说:“再见,初**。你可以把电话挂断了。”
29、第二十九章 内心是火焰
    魏晟在外面等着,抽完一根烟,第二根又接着点起来,这次抽到一半,那人出来了。他赶紧迎上去,兴奋地看着对方问:“如何,问出什么没有?”
    徐阵摇了摇手,魏晟还很刻意地把身体靠近他一些。
    “我为了你费了这么大劲,你也不夸我几句?要不是我搬出这次‘雨夜乌鸦’的特大案件,还不一定能走得通呢。”
    “行,到时候给你写封表扬信。”
    他看对方依然不咸不淡,问道:“那要不到你家的大书房喝杯茶?咱俩好好聊聊?”
    “一直忘了说,只有我老婆才能进我的书房。”
    魏晟也是脑子转得快,立刻大惊小怪道:“那徵心算怎么回事?”
    徐阵一时没想到这个问题要如何回答,只能表示无语地扫了他一眼。
    老实说,魏晟从来没有想过要撮合这两个人,他也是宝贝着徵心,自家妹妹以后要跟了这么一个不懂温柔体贴的家伙,肯定得少不了受罪,然而,光是听了最近他们之间的一些事,连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人开始看着配一脸了。
    “哎,行了,回答不上就别回答了,你看这害羞的小模样,啧啧,处/男都是这样的。”
    俩人一边闲聊一边上了车,魏警官转头,看着一脸淡然的徐阵,说:“好了,现在能告诉有没有什么进展了吧。”
    他们给出的官方说辞是让犯罪学心理专家与虞良单独畅谈一次,然而,为了对付心理防线如一座铜墙铁壁的少年,他悄悄地进行了一场催眠。
    是的,徐阵不需要足够分量的证词,他只需要从虞良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终于还是被他问出来一些了。
    当时蛊惑虞良去杀人的幕后真凶的的确确就是“乌鸦”,也就是当年犯下一系列“雨夜乌鸦”案子的杀手。
    虞良不认识初徵心的父亲费雷冬,但他知道“乌鸦”认识,还知道“乌鸦”想对初徵心下手,就是因为她的父亲。
    他还透露出一种内心的情绪,对那个男人即是敬畏又是害怕,他们见面的时候,对方总是有一些伪装用的装束,所以他说不出乌鸦的真实相貌,但正如初徵心曾经描述过的那个将她弄晕的人——一米八的个头,很凶残,也很狡诈。
    大概是方才太过紧张投入的原因,魏晟注意到此刻坐在副驾驶的徐阵额头冒出汗珠,尽管他看着还是凝神静气,但呼吸里总有一些紊乱的节奏。
    “你是为了徵心才这么拼的吧。”
    “装什么,是男人就去告诉她。”
    谁知道徐阵转头看着他,一字一顿,目光又远又深:“为什么她要知道。”
    徐阵回到西市的那天,初徵心被约到他在这里的小公寓见了面。
    这是一间两居室,装潢朴素,但也是单身男人住的干干净净地方,因为他不习惯和别人合宿,当地部门才特地找了这么一处相对安静素雅的单身公寓出来。
    初徵心打量了几眼这处雅致的小地方,顺便帮徐阵把掉在地上的贴身衣服拾起来,他看上去倒有些局促了,转身去厨房里泡了茶。
    这个地方有他的味道,不是浓郁激烈,而是轻若游丝,又像一些滞留在空气里的透明的水汽。
    俩人喝了清新的绿茶,交换了彼此的信息量,徐阵把虞良那边的收获也讲给了她听。
    “费雷冬和雨夜乌鸦……如果他们是在比试杀人技巧,那么费雷冬不可能这些年什么案子也没干,现在我更倾向于你父亲是在躲着什么人。”
    “他在躲着‘雨夜乌鸦’和警方吗?”
    “也许吧,所以才更不敢贸贸然露面。”
    徐阵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神色渐露疲惫,初徵心忽然觉得不忍,她知道这几天他都在路上奔波,之前还要去“雨夜乌鸦”的犯案现场勘查,根本没有任何喘息的余地。
    她倾身过来,本来想替他去擦手臂上一快小小的水渍,但动作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举动非常不妥当,还是收回来手,假装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俩人静静的不说话,初徵心低头,小声地自己跟自己讨论着:“那马院长的案子,安辛以和洛庚,谁的嫌疑更大呢。”
    “安辛以有必要再查一查,不过,为什么不关注一下剩下的两位。”
    徐阵指的自然是其他两位女生——章蓉蓉和庞楚。
    “可是她们都有给对方做不在场证明,你的意思是……她们是主犯和从犯?”
    “是不是合谋还不好说,但我认为她们也不是完全清白的。”徐阵给她解释道:“法医这边给出更详细的解剖记录,我看了一下,发现马岳善头部的伤砸出的创口不是右手都能办到的,有些创口向左边倾斜,如果是用左手造成的会更合理,也就是说这个犯人的左手也必须很有力。”
    “我不知道安辛以行不行,但章蓉蓉、庞楚和洛庚都不是左撇子。”
    徐阵:“从拖行的痕迹和击打的创口来看,这个凶手力气很大,女性要一个人完成案子确实有些难度,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我比较在意章蓉蓉的一段话。”
    徐阵还记得当时警方要她回忆那天晚上的过程,她说和庞楚正在看一部节奏很慢的国际大片,时长约两个小时。她们基本上是从头看到尾的,只是中间她略有些困,眯了几分钟,还被庞楚推醒了。
    “这有什么问题呢,章蓉蓉看了整部电影,是最好的证据了吧。”
    “因为这是一个近乎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不是吗?”
    初徵心听出徐阵话语背后的笑意,顿时好奇:“其中有诈?”
    “先告诉你一些别的。之前,我还去查了庞楚的背景,她以前在中学的时候,课外上的是拳击课,为此还出过意外,很巧合的是居然右手骨折,当时她就开始习惯用左手了。”
    “也就是说……她也具备作案的可能性。”
    “嗯,关于章蓉蓉的证词,也很好理解……”
    徐阵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一只手按住太阳穴,神色有些怪异的闭上眼睛,就像初徵心曾经在澄昌市看见过的样子。
    初徵心立刻猜到了,前几天他的神经也是高度紧张,更不用说“催眠”别人对他来说是一种极大的消耗,即便对方是虞良,也不能因为自己的失误对他造成“伤害”。
    这个年轻人在她的面前,看上去就是这么高挺如松地站着,可是此刻却忍受着头痛欲裂的苦楚。
    初徵心一时就觉得很难受,明明一开始是他要她做自己的医生,要她来想办法开导他。
    而起初的徐阵也是从来都想着他拒绝别人,甚至愿意说自己平庸,说自己一无是处。
    他始终是在逃避着的,他是……有问题的,比她的问题还要更严重。
    初徵心知道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有些了解他,但也远远不够了解——徐阵害怕别人注视他,害怕聚会,很少很少很少很少会对别人敞开心扉。
    自然也痛恨与人辩论,出门在外就一直心跳加速。内心世界丰富到天马行空,可以物质化一个宇宙,想象力创造力更是无人能及。
    她认为自己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过去令本该是一个骄傲无畏的侦探,变得这么封闭自卑。
    他究竟是有着一个怎样丰沛、又孤单的灵魂。
    初徵心看着转身去找药的徐阵,很想要抱一抱他。
    她再次告诉自己,如果那么想做一件事情,为什么不就去做呢,尽管它看上去充满阻碍,但她还是一伸手就可以碰到。
    挣扎一番,初徵心还是轻轻地走过去,眼眶不知何时含了眼泪,她微踮了脚,抱着他的手,然后再是将自己的手移到他的脊背,颤抖得比任何一刻都要用力。
    她将头埋在他的身上,紧紧贴住,害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泄露出什么惊人的秘密。
    “谢谢你。”她不管他能不能懂,只是很想说出这句话。
    谢他平白无故为她担心,为她顾虑。
    谢他给了她绝望中最后一丝强烈得比太阳还要温热的希望。
    徐阵也是全然没料到初徵心的举动,他僵硬地全身一动不动,过了一会,才慢慢地将手揽到她的腰际,感觉到她凉凉的温度,但是让人觉得很舒服,似乎浑身都平静下来,他竟然多出一个想要知道的问题——她有没有一点,在意着关于他的事。
    初徵心柔软的长发像海藻浮在他的皮肤上,柔洁光滑,让人不仅想到那片黑色如渊的深海,就像他的心曾经去过的地方。
    我曾经表面是海水,内心是火焰。

30、第三十章 谈情说案


    徐阵焦虑不安也说不清是因为头痛还是其他的什么,总之,柔软的触感萦绕在周身,已经挥之不去的了。他微微低头,闻她衣服上有像是洗涤剂的香氛味,还有一种说不上的……小皮的奶香味?
    初徵心亦是恍惚,等到意识到自己也被对方抱着的时候,耳根子都已经红透红透了,她甚至都没有去考虑,万一自己被当场强行地推开……岂不是画面会很难看!
    她不敢去看他此刻的表情,更不想知道他的目光在何处,反正碰到的肌肤都已经像在燃烧。
    总说因为喜欢一个人,才会觉得那是好闻的味道,那么这样说来,她觉得他一切都是那么好,好到自己都有些望尘莫及的地步也是带了感情原因的吗?
    初徵心退后一些,抬起的目光看到徐阵的额角鬓发,她松开手,尽量让自己镇定无比地说:“对不起,我有点激动了,你是不是头很痛?还是先坐下来……总能有我帮忙的地方吧?”
    他除了面色有些差,还是很能抗,唇畔浮现一抹笑意,其实此刻的感觉已经让他觉得很舒服了,就像一种无声无息的治愈,相逢此处,胜过千万语的赘述。
    “你这么讨好我,到底有什么企图?”
    “……我是真的在感谢你好不好。”
    初徵心佯装无语地坐下来,看着徐阵打开电脑,然后在搜索栏输入了几个字。
    他要找的正是章蓉蓉和庞楚在那个夜里看的那部片子。
    “我对这种纯粹只能消遣时间的肥皂片没兴趣。”
    那言下之意就是为了搞清楚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玄机了?
    在他之前,或许只有穆泽德给过她如此“伟大”的距离感,想要拼命追赶,从没有一刻是如此想要变得比过去优秀百倍。
    初徵心不是很明白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但后来也就知道了,就是想要独自一个人变得更优秀,想要他对她放心,哪怕为此伤痕累累,也不会在意。
    徐阵皱了皱眉,又猜不到这姑娘苦思冥想的是在想些什么,尽管他知道她焦虑时的习惯,还知道有时候她会有些很没有逻辑的小动作,譬如说焦灼的时候,还会用拇指去掰她的小门牙。
    观察别人已经是一种职业习惯,但能够看得这么仔细还不讨厌的大概为数不多。
    初徵心的手机恰好在这一刻响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人,立刻走到一边把徐阵晾起来。
    徐阵一听是私人电话,也就不去在意了,勉强自己沉下心气来看眼前这部完全没有意义和营养还长达两小时的破电影。
    也不知过了多久,初徵心走回来,情绪低落完全就是写在脸上,根本不用推理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又被那位强势的初玮凝女士教训了?”
    她看着连头都没有回的徐阵,愈发觉得自己底气不足:“我就不该跟她提那些事……”
    他笑而不语,笑容还带点幸灾乐祸的意思,继续看他的电影。
    初徵心瞪了他一眼,可恨的发现,这男人即使状态不佳也依然一副眉宇清秀、器宇轩昂的好模样。
    后来她回家之前,徐阵还很假惺惺地送了几步,她回身推他,说:“行了你快点休息吧,什么时候要我给你做心理辅导,我再过来……”
    他没征兆地直呼她的名字,让人心里一下就更没底了。
    徐阵嘴角挂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他看着她,说:“有你在我的状态会更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有一天我会明白。”
    说完,也不管门外的她是怎么去想的,清俊姣好的面容一如既往带着几分清高,直接就把门给关上了。
    初徵心自诩也是机灵聪慧,但每每都在他的面前败下阵来……什么意思,谁能告诉她,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楼道的灯光依稀还有些闪烁,害得她头晕目眩,不知是被那人给刺激的,还是被他的话给迷惑的。
    或许,她不得不承认,最美便是他的剪影,还带着一点光。
    每到周一总是忍不住让人开启上班的地狱模式,对于有排班的初徵心来说,周末的意义倒也不是很重要了,眼下就快毕业,马院长遭遇不测前是百般希望她留下来,但最后的选择还是在她。
    说实话,这份工作刚开始的时候她也没法胜任,许多地方与想象中的也不完全相近,她看到太多怀有仁心仁术的医生,最后却被无情的夺去了往日的信念,变得麻木而隐忍。
    “我跟你说,肯定是这样的……”
    “估计是帅哥,那天她还在小包间打电话……干什么呢。”
    早晨上班还能有这么清脆爽朗的笑容,一般都是已经在这里有些经验的小护士、小医师了,初徵心偏过头,看着她们问:“聊什么?”
    “初医生,章蓉蓉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哎呀,那天你不在,我们听见她‘偷偷摸摸’接了一个电话,那小表情可萌了~我记得她叫对方……许、还是徐什么……反正啊,那男人单独找了章蓉蓉出去。”
    初徵心一愣,但也立刻想到……那个人是不是就是徐阵。
    或许是因为查案,才会单独和人见面吧,她觉得这样分析很有道理,毕竟那是徐阵,那个有社交恐惧症的徐阵,就算对其他不算讨厌的女生,也不太会愿意单独见面约会的……吗。
    初徵心还没彻底想明白,那边章蓉蓉已经迎面走过来了,看她们嬉皮笑脸就知道在八卦什么,加快小步子,跑来说:“你们讨厌,走走走,快去当白衣天使。”
    俩人对视了一下,章蓉蓉捂嘴笑着:“她们跟你说啦?”
    “真是徐阵约你?那个说话能气死人的徐阵?”初徵心想了想这男人平时一贯的作风,反而有点担心了:“他没有很刻薄吧?”
    但事实上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章蓉蓉说:“没有啊,我觉得徐侦探还挺温柔的。”
    初徵心觉得嘴里有些苦,吞了吞口水:“你们是去吃饭?”
    “其实,那天我接到电话也是吓了一跳,徐先生约我周六见面,说是请我吃饭没错。”
    不过她去了才发现,有些事情和想象的不太一样。
    章蓉蓉:“你说我们平时和病患打交道已经够厉害了,但我还真没和谁讲话那么紧张!”
    初徵心不知道该不该问究竟徐阵找她谈了些什么,她听见眼前的小姑娘说:“徵心,我要请几天假,辛苦你多干一些活了。”
    为了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初徵心在上班之余给徐阵打了电话,他说要是晚上她愿意请吃饭,他可以考虑来一次案件还原。
    这家伙莫名其妙扔下几句话就把她关在门外,这都还没问清楚,偏偏他又约章蓉蓉单独出去密谈……
    初徵心知道这些别扭没有立场,但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法用平常心来对待这个人所作出的一举一动了。
    这天俩人刚见面,她笑着:“约会有进展吗?”
    徐阵点点头,突兀地来了一句:“三十分钟左右的盲区。”
    初徵心还没弄明白,他对她看了几眼,很轻地笑了一下,那个笑容……不是很灿烂,但很暖。
    她简直要被电到了,这人怎么可以那么“苏”。
    徐阵长身玉立,穿着优雅简洁的白衬衫,样子都是好看的紧。餐厅是他找的,自然也是他早就来过的不会觉得不习惯的地方。
    “我大致能猜到犯案过程了,这是一次有预谋的犯案,凶手在去那个‘冰谷’风景区以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那三天勘查了地形,选择路线避开了监视器,还为自己制造了一个不在场证明。”
    他说到这句的时候,她已经猜到是谁了。
    洛庚根本没有筹谋,安辛以、庞楚和章蓉蓉三人之中,最有嫌疑的应该就是庞楚了。
    “所以你约章蓉蓉出去,是为了调查庞楚的事?”
    “嗯,不然呢。”徐阵很莫名的看她一眼,“就是在这间包房,我让她看了那部电影。”
    “……看了……就坐在你边上?用的笔记本电脑?”
    她又错了,她真是高估了徐专家的……情商。
    那天,两人约在这家私房菜小馆见面,徐阵让章蓉蓉点了她想吃的菜,然后就静静坐在一边拿出电脑,对她说:“我需要你陪我把这东西看完。”
    两人全程没有太多交流,章蓉蓉也是云里雾里,但碍于对方高岭之花的气质和散发出的专业素养,她还是很听话地跟着他的指示去做了。
    徐阵:“这部片子不影响剧情的旁枝末节太多,我在家看第一遍的时候就觉得只看十分钟也能知道大概了。”
    初徵心明白过来:“所以,你想观察章蓉蓉的反应。”
    “她看到一半就很奇怪告诉我,很多细节都是第一次看到,我初步计算了一下,有三十分钟她是没有看过的。”
    徐阵喝了一口普洱茶,气定神闲:“除非她是在伪装,不过,前提是她的演技已经到达炉火纯青的地步,连心理活动都能完美掩饰。”
    “你认为这段时间……杀一个人也绰绰有余了?”
    “你觉得呢。”他对这个问题突然表示出不屑,“在吃烧烤的时候与马院长约好见面,两人可以边谈边往湖边靠近,凶手之前就可以准备好杀人用的石头,趁马院长放松警惕的时候从背后偷袭,然后扔掉石头,拖尸入湖。”
    “那万一身上蹭到血迹,或者有什么意外发生呢?”
    “如果她早就做好准备,就不怕有意外,况且她还可以脱了上衣,反正黑灯瞎火,脱了衣服对她来说还更有利。”徐阵替她也倒了一杯茶,才慢条斯理地说:“虽然章蓉蓉的口供也对她极其不利,如果警方高压审问可能会有结果,但我还是想要再找一些辅助证据。”
    徐阵做事有时候很谨慎也更倾向于寻找“铁证”,这点让初徵心觉得他都有些不像是走犯罪心理学路线的“专家”了,可能是当警察时留下的职业习惯?
    结账的时候,初徵心刚要拿钱,还是被徐阵拦了下来。
    “区别大吗,你赚一年还没我一个月多。”
    初徵心:“……”区别很大好不好。
    还有,为什么做私人侦探能赚那么多?!
    两人走出餐厅,就算是工作日,街上人流也不是很小,初徵心估计他不是很自在。结果徐阵却说吃的太饱要走一走,他们就沿着商业区附近一带慢慢散步。
    有些小情侣也是刚见完面,要不就是在逛街,要不就是打算去看电影,初徵心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她偷瞄身边人一眼,考虑应不应该对那天的几句话作进一步“质问”,但是他真的会理会她么。
    这时候他们已经在热闹的市中心,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同时抬头看见一个女人的侧面。
    任谁见了都会觉得她还很年轻,尽管衣着保守得体,但丝毫掩盖不了面容上的妩媚与华丽,面部神情又是清冷矜持,还有一些年华沉淀的美感,长发一丝不苟地绾成髻,露出光洁的额头。

31、第三十一章 欢愉与垂泣


    徐阵也没料到会在这种情况下撞见她的母亲,那位在他心中颇有些“厉害”的初女士。
    初玮凝踩着高跟鞋,仍然优雅地走了几步:“徵心,你怎么也在这。”她走过来,神态显然比电话里流露出的感觉要暖许多。
    初徵心最初的惊讶过去,取而代之的也是笑容:“我跟朋友来附近吃饭呀……呃,这是徐阵。”
    初玮凝很是在意地打量了徐阵几眼,后者干脆地打招呼:“您好。”
    “吃完了吗?要是好了就跟我一起回去。”
    “嗯……正准备回去的。”初徵心转头对那人说,“那我先走了。”
    徐阵点了点头,看着那个女人的背影,不知为何皱了皱眉。
    见到有阵子没在一起的母亲,初徵心自然是最高兴的,她挽着初玮凝的手,说:“你不是那天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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