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滨西刑侦大队，大办公室 日 内（10.31A）

　　常征与金燕分析案情。

　　常征：根据陆老师的描述，当年的琼崖五号矿矿难事件，很可能不是一次意外事故。

　　常征将白板上“矿难”二字圈起，一根箭头划向“邓立军”的名字。

　　金燕：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邓立军的死，就很值得推敲了。

　　常征：反过来想，邓立军作为矿区的监理员，如果是死于谋杀，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发现了矿难事故的真相！

　　金燕点头，思索着。

　　常征：那份幸存者名单上的人，都找到了吗？

　　金燕：找到5名当年的幸存者，还有两人下落不明，我已经联系了他们户籍所在地的公安部门，帮我们寻找。

　　常征点头：事不宜迟，我们先从这5名幸存者开始调查情况。

　　常征一边说着，一边将白板上的内容擦干净。

　　金燕看着常征的动作：你这是……

　　常征的眼睛向办公室外扫了扫：小心点好。

　　金燕明白过来，默默点了点头。

　　16-2、高铁上 日 外-内

　　人物：常征、金燕、环境人物

　　车厢里，常征和金燕并排而坐。

　　常征拿着手机，一边思考，一边发着信息。

　　16-3、铁石矿业集团，纪念办公室 日 内（11.05A）

　　纪念打开手机，是常征发来的信息。

　　常征OS：念念，我有事出去几天，等我回来，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

　　纪念的眼神，向门外扫去——

　　纪念主观：办公室门是开的，对面赵鹏超的门虚掩着，能看到里面赵鹏超的身影在晃动。

　　纪念从桌子上拿起一份文件，看着。

　　标题特写：辞职报告。

　　纪念犹豫了一下，把辞职报告装到口袋里，站起身，向对面赵鹏超的办公室走去——

　　16-4、一组常征和金燕寻访矿难幸存者的镜头：

　　人物：常征、金燕、环境人物

　　——常征和金燕夹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走出高铁站……

　　——警车行驶在各种不同的道路上……

　　——工厂车间，常征与金燕在民警的陪同下，与一名工人见面……

　　——海边渔村，常征和金燕在一艘渔船上，找到船老板……

　　——吉普车停在稻田旁，常征和金燕向田间的一名老农打听着什么……

　　——黎村苗寨，常征和金燕走进一户人家的竹楼……（11.16B）

　　16-5、铁石矿业集团，赵鹏超办公室 日 内（11.02A）

　　人物：赵鹏超、纪念

　　赵鹏超坐在办公桌后的沙发上，纪念站在办公桌前，脸上有着怒气。

　　赵鹏超很平静，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我知道你迟早会来找我，兴师问罪。

　　纪念明显有些压抑：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安排我去面对常征？你比谁都清楚，他是我未婚夫，你让我去跟他直接面对……

　　赵鹏超声音很轻，但却异常冷静：纪念，我提醒你一下，你的身份，是昌武市铁石矿业集团的律师，而且到目前为止，你是唯一一位律师，警察找上门来，你不去谁去？我吗？

　　纪念瞬间被赵鹏超问愣住了，无言以对。

　　赵鹏超继续着：常征是你的未婚夫，那是你的私生活，我不干涉；但在铁石矿业集团，你的身份是律师！你怎么就做不到公私分明呢？这一点，在澳洲的时候，你一直坚持得很好，怎么一回到昌武，你就全乱套了？是因为常征吗？

　　纪念较真地点点头：没错，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放弃……

　　纪念下意识地把手伸向了口袋，可还没等她开口，赵鹏超已经直接打断了她。

　　赵鹏超故意不看纪念，有些痛心疾首地：我真没想到，这话能从你嘴里说出来。原来那个在法庭上，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纪念，哪儿去了？（这才看着纪念）一个没有独立事业、独立经济的女人，你觉得男人能看上你什么？

　　纪念抗拒着：常征不是这样的……

　　赵鹏超加快语速：那他能为你放弃警察工作吗？现在你们就是二选一，要不你放弃，要么是他，他会这么做吗？

　　纪念嚅嚅着，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赵鹏超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你真的愿意放弃所有，在家相夫教子吗？

　　纪念彻底被问愣住了。

　　赵鹏超一屁股坐回沙发上：我的话，说完了，该怎么做，你自己定吧。

　　纪念默默地从口袋里抽出手，转身往外走。

　　纪念站住，但没回头。

　　赵鹏超缓缓地：那天让你去跟常征面对，我是事后才知道的，在这个集团里，我也只不过是个法律顾问，很多事，我也做不了主，但我答应你，以后再碰到这种事，只要我知道，我会尽量安排你回避。

　　纪念瞬间被感动了，但她还是没回头：谢谢。

　　纪念冲出了赵鹏超办公室。

　　赵鹏超看着纪念的背影，自得地笑了。

　　16-6、某工厂休息室 日 内

　　人物：常征、金燕、工人

　　工人一边回忆，一边向常征和金燕讲述。

　　工人：那年矿难发生之后，很多人不相信是意外，包括我；矿井本身的修建工程，一定有问题，要不，好好的一口新井，怎么说塌就塌了呢？

　　常征与金燕交换眼神。

　　16-7、渔船上 日 内

　　人物：常征、金燕、船老板

　　船老板：我非常确定，当时我们在井下的作业流程，没问题，全都是按照安全守则来的。

　　常征：那为什么会出事呢？

　　船老板：要我说，肯定就是矿井的工程质量，有问题！别的老井，为什么都没事，这个新井反而塌了？明摆着的嘛！

　　金燕：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吗？

　　船老板：那倒没有。反正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大家都在说。当时还有记者要来采访，被矿上拦住了，而且矿上还专门找我们开过会，叫我们不要乱讲话，不要跟外面接触，不然就拿不到赔偿的钱。我觉得，他们这就是心虚。

　　人物：常征、金燕、老农

　　老农坐在田埂上，向常征和金燕讲述。

　　老农：矿难之后，大家确实都在传，矿井的工程质量有问题，不过没有证据，也没人敢明着说……

　　16-9、黎村苗寨，竹楼 日 内（11.16B）

　　人物：常征、金燕、村民

　　村民：我们活下来的七个人，都不是昌武本地人，矿上给了每人一笔赔偿费，让我们回家休养，我们都知道，这大概就是封口费吧。

　　人物：常征、金燕、老农

　　老农望着常征和金燕：你们不是第一个来问这事的人。

　　常征和金燕对视，面露诧异之色。

　　常征：不是第一个？前面还有谁来过吗？

　　老农：大概是三年多前，来过一个警察，也问过和你们一样的问题……

　　16-11、黎村苗寨，竹楼 日 内（11.16B）

　　人物：常征、金燕、村民

　　村民：半年前，还来过一个检察院的，个子很高……

　　村民一边说，一边比划。

　　常征掏出手机，快速翻动着，找出了常非和赵鹏程的照片。

　　——老农看着照片，辨认着：是他……

　　——村民也在辨认着：没错，就是他——

　　16-12、一组镜头：

　　人物：常征、金燕、常非、赵鹏程、工人、老农、村民、船老板（都跟上面的是同一个人（11.16B）

　　——常征：你知道邓立军……

　　——常非：……是怎么死的吗？

　　——工人回忆着：你说的是矿上的那个监理员吧？

　　——赵鹏程点头：就是他。

　　——老农：听说是在矿难现场调查的时候，碰上了二次坍塌，被埋了。这事儿吧，有的人信，有的人不信。

　　——常征：为什么？

　　——船老板：相信的人，是觉得矿山治安办专门调查过，确定邓立军是意外死的；不信的人呢，认为邓立军可能发现了什么秘密，被人害了。我记得当时邓立军的老婆，天天带着儿子到矿区去闹，就说她丈夫是冤死的。

　　——常非：他老婆有什么依据吗？

　　——老农：他老婆说，邓立军出事的时候，正要去看他爸，因为他爸突然得病住了医院……

　　——赵鹏程：他老婆还说什么了？

　　——工人：她说邓立军是个孝子，所以她说什么也不信，他会中途又跑到矿上去……

　　——船老板：当时有些人说，邓立军他老婆到矿上去闹，是想多弄点补偿费、抚恤金什么的，但我相信他老婆说的，我就觉得他是被人害的，他肯定是查矿难事故的时候，查到了什么。

　　——常非的脸上，布满疑云……

　　——赵鹏程的脸上，布满疑云……

　　——常征的脸上，布满疑云……

　　常非、赵鹏程和常征的三张脸重叠，只剩下常征的脸——

　　16-13、铁石矿业集团，赵鹏超办公室 日 内（11.02A）

　　人物：赵鹏超、黑头

　　赵鹏超看着黑头：常征他们在寻找矿难幸存者？

　　黑头点头：是。（拍马屁地）老爷子还是高，找人支开常征，弄个陈年旧案让他去查……

　　赵鹏超沉吟着：那他怎么一头钻在里面，还就不出来了呢？

　　黑头不解地：四哥，这不是好事吗？他被这个老案子缠住，我们不就……

　　赵鹏超摆摆手，黑头立即就安静下来了。

　　赵鹏超思索着：那天常征找上集团，我才知道，当年矿难的时候，我爸是治保主任，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内幕？

　　赵鹏超想着什么，没再说话。

　　16-14、高速公路上 日 外

　　人物：常征、金燕、常非、赵鹏程

　　——第一辆车开过去，开车的是常非。(12.15B车内已拍）

　　——又一辆车开过去，开车的是赵鹏程。（12.04车内已拍）

　　——第三辆车开过来，开车的是常征。

　　车内，常征一边开车，一边看着窗外。

　　常征感叹地：我爸和赵鹏超，就是沿着这条路，查下来的……

　　常征说着，声音有些哽咽，他极力调整着情绪，让自己保持平静。

　　金燕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立即将话题拉回了正题。

　　金燕：这一圈跑下来，我们的方向更清晰了。琼崖五号矿的矿难事故绝非意外，当年邓立军很可能，就是因为查到了真相，被杀人灭口。

　　常征：赵啸声是当时的矿区治安办主任，目前来看，他至少已经有了一个嫌疑，那就是隐瞒、谎报邓立军的死因。

　　金燕：可这些都只是推断，我们手里，什么证据都没有。这起矿难，当年都没有立案，现在早过了追诉期，就更没法立案了，哪怕赵啸声有再大的嫌疑，我们怎么查他？

　　常征思索着，沉默不语。

　　人物：常征、肖振邦

　　常征推门进来，轻声地：师父。

　　肖振邦看了常征一眼，皱眉：这几天上哪儿去了？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常征：我这不向您汇报来了吗？

　　肖振邦：坐下说吧。

　　肖振邦一边说，一边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16-16、肖振邦办公室门外 日 内（10.23A）

　　一双脚走到肖振邦办公室的门口，停下。

　　里面传来常征的说话声。

　　常征OS：这几天，我们走访了当年琼崖五号矿矿难的几名幸存者……

　　人物：常征、肖振邦

　　常征：基于邓立军的死，以及赵鹏程的遇害，赵家都难逃嫌疑，师父，我请求将这两个案子并案侦查。

　　肖振邦：我同意你的推断，但邓立军的死，当年就没有立案，现在就更谈不上并案侦查了，所以……

　　肖振邦为难地摇了摇头。

　　常征：师父，我知道您很为难，可是……

　　肖振邦摆摆手：我知道你一定会查下去的，但铁石矿业集团是我们地方上的明星企业，全省的纳税大户，受到各方的关注。你上次找上门去，已经连省里的领导都惊动了，你知道吗？

　　常征面无惧色：我不怕——

　　肖振邦：这不是怕不怕的事，而是怎么迂回的问题，学不会迂回，怎么前进呢？

　　常征疑惑地：师父，您的意思是……

　　肖振邦：我可什么都没说啊，（抓起桌上的老花镜戴上）我还有很多文件要批呢，你赶紧走吧。

　　常征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那我不耽误领导工作了，（立正，敬礼）谢了。

　　肖振邦从老花镜上面看着常征的背影，若有所思。

　　16-18、肖振邦办公室，门外 日 内（10.23A）

　　停在办公室门口的那双脚，快步走开……

　　16-19、赵家别墅，餐厅 夜 内（11.25A）

　　人物：赵鹏超、赵啸声

　　赵鹏超和赵啸声正在吃晚饭。

　　赵鹏超时不时停下筷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赵啸声看出来：今晚回来这么早，还陪我吃饭，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赵鹏超笑了：那我就开门见山了。爸，常征是你支走的吧？

　　赵啸声不动声色：知道了还问？

　　赵鹏超：那你知道，他正在调查邓立军的死因吗？

　　赵啸声：我也是刚刚接到电话，才知道的。本来以为，他查到那具陈年尸骨是谁的，就会罢手，没想到他顺着琼崖五号矿的矿难事件，摸到邓立军的死因上来了。

　　赵鹏超试探着：爸，邓立军的死，应该不是意外吧？

　　赵啸声平静地：当然不是意外。

　　赵鹏超似乎已经料到：所以琼崖五号矿的矿难事件，也是另有隐情吧？

　　赵啸声点点头：邓立军查到了五号矿的真相，所以有人想弄死他，于是伪造了矿井二次坍塌的现场。

　　赵鹏超：是你……动的手？

　　赵啸声：我没那么傻。

　　赵鹏超盯着赵啸声：可当年你是矿区的治安办主任，没有你，这事不可能瞒天过海……

　　赵啸声干脆地：他们给了我很大的一笔封口费，在当时，那确实是很多钱……多到让人无法拒绝。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们赵家是怎么发迹的吗？这，就是我们的第一桶金。

　　赵鹏超：爸，你说的他们，究竟是谁？

　　赵鹏超：那我换个问法吧，这些人里，现在有没有人能帮到我们的？

　　赵啸声想想，站起了身。

　　赵啸声：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手中的牌吗？是时候给你第一张牌了，你跟我来吧——

　　16-20、赵家祠堂 夜 内-外（12.14A缺外景）

　　人物：赵鹏超、赵啸声

　　赵啸声在前，赵鹏超跟着，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祠堂。

　　祠堂里灯光并不明亮，墙上挂着三张画像，全是男的，看上去很是古老。

　　赵啸声站到像前，从右到左数着：你的爷爷、太爷爷、高祖父！（点点最左边的画像）我们赵家，女人不进宗祠、男人必须回家的规矩，就是你高祖父定的。

　　赵鹏超默默地跪下，冲着三张画像磕头，然后站了起来。

　　赵鹏超轻声地：爸，您把我领这儿来，不是要跟我重述家规吧？

　　赵啸声没说话，走到贡桌前，在底下按了一下。

　　伴随着轻微的滑轮声，墙上竟然出现了一道暗门。

　　赵啸声看向赵鹏超，赵鹏超表情平静。

　　赵啸声领头走进去，赵鹏超跟上。

　　墙内竟然是一个开阔的大院子，黑暗中只见火星闪闪，像是天上的星星。

　　火星呈金字塔状，最上面是一点火星，第二排两点，然后是三点、四点，依次而下。

　　赵鹏超脱口而出：伞！

　　赵啸声赞赏地看了赵鹏超一眼，突然打开了灯。

　　赵鹏超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偌大的院子中央，矗立着一只巨大的“伞”，大约有六、七米之高，一根巨大的圆木之上，钉着一个三角形的框架，真正呈现出一个伞形，其上高高低低、层层叠叠地挂着许多燃着的盘香，盘香呈金字塔形排列，一眼望去，青烟袅袅、星星点点，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赵鹏超盯着盘香看，没说话。

　　赵啸声看着赵鹏超：除我之外，你是第一个踏进这院子里的人！

　　赵鹏超没看赵啸声，喃喃着：54盘。

　　赵啸声笑：正好一副牌！过去看看。

　　赵鹏超依言走到“伞”下，主观：每一个盘香之下，还挂着一个小匣子。

　　赵啸声也上前，指着其中的一个小匣子：知道这是什么吗？

　　赵鹏超点点头：我大概猜到了。

　　赵鹏超伸出手，想去触摸其中的一个小匣子。

　　赵鹏超很快把手缩了回来。

　　赵啸声抓住另一个小匣子，轻轻摁了一下旁边的开关，小匣子自上而下打开。

　　小匣子里嵌着一张牌，是黑桃J，上面印着一个人的头像。

　　赵鹏超抓住小匣子，辨认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李伯东？

　　赵啸声赞赏地：你做的工作，倒挺细致。

　　赵鹏超：你就是通过他，把常征支去了矿难那个案子？

　　赵啸声点头：没错，就是他！

　　16-21、一组闪回：

　　人物：赵啸声、李伯东、张秋峰

　　——赵啸声在打电话：调常征去干点别的吧，总咬着老二的案子不放，也不是个事儿……（10.30A）

　　——李伯东在接电话：好，这事我来办。

　　 李伯东挂断电话，想了想，又拨通了一个电话：你马上安排一下，想办法把常征调到别的案子上去……（10.24A）

　　——张秋峰在接电话：……好，好，明白了，我马上想办法。（10.20A）

　　16-22、赵家祠堂，院子 夜 外（12.14A）

　　人物：赵鹏超、赵啸声

　　赵鹏超：李伯东是通过张秋峰安排的？

　　赵啸声点头：就是他。

　　赵鹏超：这人可靠吗？

　　赵啸声先没回答，在李伯东的盘香的下一排中选了一个，打开了小匣子，打开。

　　赵鹏超看，里面的人，正是张秋峰，牌面是红桃10。

　　赵鹏超：张秋峰也是我们的人？

　　赵啸声：他是李伯东的人，也就是我们的人。我听李伯东说，在确定常非自杀这件事上，张秋峰站到了他那一边，所以他就一直提携着张秋峰，从一名普通警员，一直到副大队长，再到大队长。在李伯东眼里，他就是一条狗，叫他往东，他就绝不敢向西。

　　赵鹏超思索着：那他怎么会找这么一个案子？没难倒常征，反而搬起石头，砸了我们的脚呢？

　　赵啸声：我为这事，臭骂了李伯东一顿，他说他马上就会去找张秋峰——

　　16-23、僻静处 夜 外

　　人物：李伯东、张秋峰

　　两辆车停在僻静处，李伯东和张秋峰站在两车中间。

　　李伯东拍着车顶：……你说你这办的叫什么事？让你把常征支开，你倒好，又给他安排了一个跟赵家有关的案子。

　　张秋峰躬着身，一副谦卑样：……李支，您也知道，自从发生了游艇爆炸案，城里的小混混都老实多了，也没多少案子，我本来想着，二十八年前的尸骨，能查到什么呢？所以就安排常征他们去办了，我怎么会想到……（抬头看了看李伯东）而且，这个案子我也向您请示过，您也是同意的……

　　李伯东训斥着：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这个案子，到此为止！

　　李伯东向车门走去，张秋峰赶紧上前，替李伯东拉开了车门。

　　李伯东上了车，发动，想想又打开了窗户，对张秋峰招了招手。

　　张秋峰立即凑上前，讨好地：李支……

　　李伯东：秋峰，你也知道，丁支马上就要退休了，局里已经在研究我顶上去的事，我上去了，现在这个副支队长的位置，肯定是要给你留着的，但你也得干出点成绩啊，不然到时候，我怎么替你说话呢？

　　张秋峰点头哈腰地：我明白、我明白，请李支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李伯东关上车窗，开车走了。

　　张秋峰对着车屁股，依然在点头哈腰。

　　16-24、赵家祠堂，院子 夜 外（12.14A）

　　人物：赵鹏超、赵啸声

　　赵鹏超看着赵啸声：爸，当年究竟是谁去做掉邓立军的？

　　赵啸声摇摇头：他们当时是要告诉我，他们是怎么安排的，可我坚决不听。

　　赵鹏超奇怪地：为什么？

　　赵啸声冷笑：秘密这玩意儿，听多了，害人害已！

　　赵鹏超赞同地点头，指着李伯东的照片：这个李伯东，可信吗？

　　赵啸声自信地：能够让我挂在这个“伞”下面的人，都是经过我亲自验证过的。李伯东跟我的交往，是从他女儿上小学前就开始了——

　　16-24-A、一组闪回：

　　人物：李伯东、赵啸声、李妻

　　赵啸声OS：天下每个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儿女能成龙成凤，李伯东也不例外，在他女儿快上小学的前一年，他和他老婆就四处奔波，到处找好的学区房……

　　——李伯东和老婆奔波在各个售楼处……（11.22B）

　　赵啸声OS：最后他们看中了我开发的一个楼盘，但他们连首付都拿不出，就托人找到我，我一看到他，就觉得此人可以投资，决定送他一套，但那时候的他，还自诩要做个好警察，坚决不要，还给我打了借条，按月给我还钱……

　　——李伯东写借条、还钱……（11.19B）

　　人物：赵鹏超、赵啸声

　　赵鹏超：他既然按月还钱，那您……

　　赵啸声冷冷一笑：按月还钱？他还得起吗？小学就要选好的学区房，初中不要吗？高中呢？终于有一天，李伯东还不起了……

　　赵鹏超：这时候您就找他办事了？

　　赵啸声摇头：到他女儿上高中前，我找他办的，都是不痛不痒的小事，不但不麻烦他，我甚至还帮他的仕途，一路铺垫，从普通警员，一直到副支队长。李伯东有多少条脏辫子，都攥在我手里，我随便拿出一条，都够他死好几回的了。（看了赵鹏超一眼）不过，他好像只认我，你大哥和三哥都去找过他，都碰了一鼻子灰，可不好找啊！

　　赵啸声故意盯着赵鹏超看，赵鹏超笑笑。

　　赵鹏超：爸，能不能找到他，就不劳您操心了。（指指盘香）您就只给我这一张牌？

　　赵啸声：小的你现在用不上，大的你现在够不着，不大不小的J，恰如其分。

　　赵鹏超思索着，点头：我明白了。

　　赵啸声顺手抓起地上的扫把，开始打扫地上的香灰。

　　赵鹏超一愣：这个……平常都是您亲自打扫？

　　赵啸声：我说过，能进这个门的，你是第二个。

　　赵鹏超：您是怕外人……

　　赵啸声：那只是其一。

　　赵鹏超追问着：那其二呢？

　　赵啸声停下手里动作，不看赵鹏超，却看着盘香：清静！我想他们都清静，清静了，他们每一个人，就都会平安无事，长命百岁！我把他们供在这里，每天给他们烧高香、祈祷他们步步高升、身体健康，他们都好，赵家就倒不了！

　　赵啸声这才回头看赵鹏超。

　　赵鹏超盯着大伞，思忖着，转回头看向赵啸声，目光敬仰。

　　16-25、滨西刑侦大队，张秋峰办公室 日 内（10.20A）

　　人物：常征、张秋峰

　　常征和张秋峰隔着办公桌，对站着，两人的中间，放着一份文件。

　　张秋峰点点文件：签字吧。

　　常征没看文件，只是盯着张秋峰：这是什么？

　　张秋峰：结案报告。

　　常征面带嘲讽地：张大队长，我要没记错的话，是你对我拍桌子，说我连尸骨是谁都还没确定，就匆忙结案，大错特错，是吧？

　　张秋峰也不回避，点着头：没错，是我说的。

　　常征点点结案报告：那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张秋峰冷笑着：常征，就一个二十八年前的陈年旧案，你就拉着金燕四处乱跑，你这不浪费警力、物力、财力吗？都像你这样，我们大队迟早关门大吉……

　　常征打断他：我那是在玩吗？我是在查案……

　　张秋峰：查案就要东跑西兜？你不是说可以DNA吗？（亮亮报告）你自己看看，这是DNA鉴定结果，99.9%，就是邓立军。

　　常征抢过报告看，抬起头，不敢相信地：他的家属还没找到，你们是怎么做的DNA？

　　张秋峰冷笑：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样不着调呢？你没想到的，人家想到了，矿上安全事故是大事，所以每个人都留着血样，直接到医院一做，不都什么都明白了？

　　常征愣怔了，嘴张了张，可却说不出话来。

　　张秋峰把双手环抱在胸前：怎么样？签不签啊？

　　常征嘴一张，就想说什么——

　　金燕OS：只要不违法，不违纪，案子具体该怎么查，是我们的事。领导过问了，该认错认错，该检讨检讨，检讨完了，该怎么查，还是怎么查。你非要跟领导较这个真，除了给自己添堵，又有什么好处呢？

　　常征突然冷静下来，拿起笔，直接在报告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常征扔下笔，转头就走。

　　常征一出门，张秋峰立即抓起电话，轻声地：李支，您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

　　16-26、滨西刑侦大队，大办公室 日 内（10.31A）

　　常征一进门，金燕就迎了上来，把一个袋子往常征手里塞着。

　　常征挣开：什么啊这是？

　　金燕把袋子晃了晃：让你换换脑子，调剂调剂。

　　常征站住：张秋峰找我的事，你都知道了？

　　金燕点头：其实签就签了，DNA都出结果了，从面上说，人没错。

　　常征：不用劝我了，我已经签了。

　　金燕点着头：那不挺好吗？（试探着）你昨天跟肖局……谈得怎么样？

　　常征：让我们迂回。我想了想，他在他的位置，确实也很难给明确的表态。

　　金燕琢磨着：也是，能让咱们迂回，已经难得了，明的不行，那咱们就暗中调查。

　　常征点点金燕：就是想到你这句话，我才在结案报告上签字的。（轻声地）宋光明他们那边怎么样？有没有邓小军的消息？

　　金燕：刚通的电话，他和宁宇把邓小军的亲戚朋友，都找了一遍，还是没有邓小军的消息。

　　常征：你通知他们，低调调查，邓小军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突破口了，你再仔细梳理一遍他的社会关系，扩大范围，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金燕把手里的袋子，塞到了常征的手里。

　　常征打开一看，袋子里有各种形状的魔方：棱形的、三角的、多边的。

　　常征：哟，这还增加难度了。

　　常征顺手拿起了一个，研究起来。

　　金燕从办公桌前偷窥着常征，看他一脸认真的模样，金燕偷着乐。

　　16-27、赵家别墅，书房 日 内（11.16A）

　　人物：赵鹏超、赵啸声

　　赵啸声正在接电话：嗯……嗯……好，你费心了。

　　赵啸声挂断电话，抬头对赵鹏超：李伯东的电话，二十八前的矿难案，已经结案了。

　　赵鹏超点点头：这样看，这两个人暂时算是我们这边的。

　　赵啸声：暂时？你还是不相信他们？

　　赵鹏超：没打过交道的，我都不信。

　　赵啸声：你想怎么着？

　　赵鹏超：人家替我们办了事，我总得表示表示。

　　赵鹏超想了会儿，拨通了一个电话。

　　16-28、市公安局，李伯东办公室 日 内（10.24A）

　　李伯东手机响，他拿起来看看，电话没有记录。

　　李伯东接电话：喂？

　　赵鹏超OS：李支，我是赵鹏超。

　　李伯东眉头一扭：赵鹏超？

　　16-29、赵家别墅，书房 日 内（11.16A）

　　人物：赵鹏超、赵啸声

　　赵鹏超打着电话，赵啸声一言不发地在旁边看着。

　　赵鹏超：李支不知道我？

　　李伯东OS：我们很熟吗？我就应该知道你？

　　赵鹏超也不急，反而笑了笑：不好意思，是我失礼了。那我就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赵啸声的四儿子——赵鹏超！

　　李伯东的声音缓和了一下，OS：嗯，有事吗？

　　赵鹏超：我想请李支吃个饭……

　　李伯东直接打断他，OS：免了，最近太忙，没空，改日吧。

　　赵鹏超刚想说什么，李伯东那边已经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赵啸声这才开口：怎么着，被拒了？

　　赵鹏超看着手机，脸上很平静，没接赵啸声的话。

　　赵啸声：预料之中的事！（掏出手机）要不，这个电话，还是我来帮你打吧……

　　赵鹏超一把按住赵啸声的手：用不着。（胸有成竹地）你既然已经把这张牌给了我，怎么掌控，就是我的事了。

　　赵鹏超拿起手机，拨通：黑头，你去给我办件事……

　　16-30、李伯东家，卧室 夜 内（11.22B）

　　人物：李伯东、李妻、小狗

　　李伯东穿着睡衣，走进卧室。

　　李伯东上床，拉起被子盖到自己身上，刚要关灯，突然一声狗的惨叫声。

　　李伯东立即跳起来，他的妻子也跟着起来了。

　　李伯东：这是什么呀，这……

　　李伯东一看，一只小狗正站在被子上惨叫。

　　李妻跳起来，一把抱住小狗：儿子，妈在这儿呢，别怕别怕，（冲李伯东）你睡觉也不带个眼睛啊？看把儿子吓得，它要有点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李伯东苦笑：这怎么就我的错了？它钻我的被窝里了啊——

　　李妻指指门外：别废话了，儿子跟我睡，你去隔壁睡去。

　　李伯东还想说什么，可李妻已经把小狗抱在怀里，又钻进被窝里，还在轻声哄着。

　　李伯东无奈地摇头苦笑，带上门出去了。

　　16-31、李伯东家，阳台 夜 外（11.22B）

　　黑暗中，黑头攀上了李伯东家阳台。

　　黑头蹑手蹑脚地打开了阳台的门，溜进了李伯东家。

　　16-32、李伯东家，另一间卧室 夜 内（11.22B）

　　人物：李伯东、李妻、狗

　　李伯东沉沉睡着，突然从门外传来小狗的呜呜声。

　　李伯东醒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坐起来再听，果然是小狗在呜呜地闷声叫着。

　　李伯东爬起来，摸黑打开门，却一头撞到了什么东西上。

　　李伯东赶紧打开灯，却看到小狗被绳子绑着，倒挂在门口，嘴巴也被胶条粘着，所以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声。

　　李伯东赶紧四周看，没人。

　　李伯东放下小狗，一撕开胶条，小狗立即疯狂地叫起来，李妻被惊醒，从卧室里出来，一看小狗的样子，立即一把抱在了怀里。

　　李妻瞪着李伯东：你把小宝怎么了？你——

　　李伯东沉下脸，低声吼着：少废话，回屋里睡觉去。

　　李妻看到李伯东真怒了，不敢吱声，抱着小狗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李伯东走到阳台看，周围都没人。

　　李伯东掏出手机，拨打：你在哪儿？

　　赵鹏超OS：想请李支吃个饭，你不来，我哪敢走啊。

　　李伯东压低着声音：把地址告诉我。

　　赵鹏超OS：就是你和我爸见面的老地方。

　　李伯东咬咬牙：等着，我这就过来。

　　人物：赵鹏超、李伯东

　　（一辆小轿车在夜色中驶入了农庄。）

　　（李伯东下车上楼，他走到二楼尽头的包间推门而入。）

　　（包间内一人一席，李伯东看见了赵鹏超，他自顾自坐下了没有说话。）

　　赵鹏超：实在是迫不得已，想和您见一面太难了。抱歉了李支。

　　李伯东：本来以为你是个文化人，看来你和你的哥哥们也没什么不同。

　　赵鹏超：都是一个爹，本质不会有太大区别。

　　李伯东：嗯，有什么事儿直接说吧。

　　赵鹏超：先吃饭吧，白的还是红的？

　　李伯东：我早就吃过饭了，再说了，我从来不和陌生人喝酒。

　　赵鹏超：人和人相处，不都是从陌生到熟悉吗。

　　李伯东：我们有熟悉的必要吗？

　　赵鹏超：老爷子说了，今后赵家的事儿都由我代劳了。

　　李伯东：哦，我可没听说。再说了，那是你们赵家的事儿，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伯东站起身就要走。）

　　赵鹏超：李支，这么大的事儿，我能跟您开玩笑吗。既然您吃过饭了，咱们改天再聊也行。您走吧我不拦着。今后，也绝不会再找李支的麻烦。

　　（李伯东站住了脚，忽而回身又坐下了，他拿起了面前的红酒。）

　　李伯东：木桐酒庄86年份，可以啊，功课做得不错，我爱喝什么什么牌子的酒你都知道了。

　　（李伯东拿起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他又举起了酒瓶，赵鹏超会意端起了酒杯，李伯东给赵鹏超倒上了酒。）

　　（李伯东拿起手里的酒杯向赵鹏超扬了扬手喝了一口。）

　　（赵鹏超不以为意，也喝了一口。）

　　赵鹏超：李支在我心里的分量挺重的，知道您的兴趣爱好是对您最基本的尊重。

　　李伯东：说正事儿吧。

　　赵鹏超：就是想和您见个面，亲近亲近，哪有什么正事儿啊。

　　李伯东：费这么大劲儿，就是想和我见一面？

　　赵鹏超：不然呢，李支是一般人吗？是谁相见就能见到的吗？

　　（李伯东笑了，他端起了酒杯，赵鹏超也笑着端起了酒杯。）

　　人物：赵鹏超、李伯东

　　（酒过三巡，房间内二人的气氛已经融洽和谐。）

　　李伯东：到底是海归，有文化，有素质，知道讲理。你比你两个哥哥强。

　　赵鹏超：李支，你就别夸我了。好多事情我实在是时间精力有限，顾及不到。

　　李伯东：有什么难处你说吧，我听听。

　　赵鹏超：我侄女正在申请Paris Tech旗下的巴黎综合理工学院，对吧。

　　李伯东：你侄女？啊，你说的是我闺女。这，还以为你要说你的事儿呢。

　　赵鹏超：她申请这个学校是对的，百年名校。

　　李伯东：孩子大了，自己有主意了，随她吧。昨天还在跟我视频，说申请太难了，应该是没什么希望。

　　赵鹏超：别人家的孩子可能很难，但咱们自己家的孩子，想上就必须要上。我在澳洲有个好朋友是生物物理学家，我已经拜托他写了推荐信。只要拿着这封推荐信，这学一定能上。

　　赵鹏超：私下里，我喊您一声东哥，千万别跟我客气。这么多年您对我们赵家的帮助，老爷子没少跟提。都在我心里呢。

　　李伯东：你有我电话吧，有事儿直接联系。

　　赵鹏超：好嘞，东哥。

　　（两只酒杯碰到了一起。）

　　16-35、郊外农庄，门口 夜 外（12.03A）

　　人物：赵鹏超、李伯东、黑头

　　（赵鹏超将李伯东送到门口，他看见了站在外面的黑头。）

　　赵鹏超：今天去的李支家没伤到狗宝宝吧。还站着干嘛，还不赶紧跟李支道歉。

　　李伯东：那条狗就像我们的一口人，我老婆是把它当孩子养。

　　黑头：李支，对不起您，下次再也不敢了。

　　（李伯东突然发难，抬腿就是一脚踹倒了黑头。）

　　李伯东：下次？还特么能有下次！

　　（黑头站起身看了看赵鹏超，赵鹏超笑着摇了摇头。）

　　赵鹏超：黑头，李支可是咱们自家人，以后知道该怎么做了。

　　黑头：四哥，我记住了。

　　李伯东：哎呦，有点喝大了。

　　赵鹏超：黑头专门给您备了两箱酒，带上吧。

　　李伯东：你看你，我还能缺酒。

　　黑头：四哥交代我86年份的，找了好多地方才找到这么两箱。李支，算我给您陪罪了，您好歹带上吧。

　　（李伯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打开了箱子，箱子里装着满满的现金。）

　　李伯东：鹏超啊，都说了是自己人，还这么客套，真是拿你没办法。走了，走了。

　　（赵鹏超挥手道别，目送车子远去。）

　　16-36、赵家别墅，书房 夜 内（11.16A）

　　人物：赵鹏超、赵啸声

　　赵啸声赞许地点头：这一下，李伯东就是你的人了。

　　赵鹏超的眼睛，虚空地看着前方，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赵啸声注视着赵鹏超：鹏超，收了李伯东这么大的喜事，你怎么反而不高兴了？

　　赵鹏超思索着：邓立军的案子，结案了，常征那边，至少可以消停一阵了，现在李伯东也被我拴到绳子上来了，外边应该会安静些了。

　　赵啸声很敏感：你还想动家里？

　　赵鹏超看着赵啸声笑笑：您为什么要用“还”字？

　　赵啸声：你的两个哥哥，不都被你平了吗？家里你还想怎么动？

　　赵鹏超站起身来：爸，您就别操这个心了，等事情完结了，我自然会向您报喜。（抓住赵啸声轮椅的把手）天也不早了，我送您回房间，打点热水，给您洗洗，早点睡吧。

　　赵啸声扭回头来看着赵鹏超，赵鹏超坦然地看着赵啸声。

　　良久，赵啸声转回头，一语双关地：有你这么个孝顺儿子，我真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

　　赵鹏超附在赵啸声的耳边，打断他：当然是高兴，现在还有几个子女，能让父母不操心呢？

　　赵鹏超边说，边把赵啸声推出了门外。

　　16-37、地下赌场，大厅 夜 内（10.29A）

　　赌场大厅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每张赌桌上，都围满了人，赌徒们什么嘴脸的都有。

　　兑换筹码的地方，有几个赌徒正在排队，手里清一色拎着黑色垃圾袋。

　　轮到兑换的时候，赌徒们就将垃圾袋倒过来，拎着尾部一抖。

　　一扎扎现钞散落在柜台上……

　　16-38、地下赌场，管理室 夜 内（12.19A）

　　人物：赵鹏翔、山猫、手下、妙龄女郎若干

　　三名衣着暴露的妙龄女郎，在堂前一字站开。

　　赵鹏翔坐在转椅上，翘着二郎腿，目光在三女身上游走。

　　赵鹏翔：你们三个，都想在我的场子里卖烟？

　　三名女郎忙不迭地点头称是。

　　赵鹏翔：那可不行，我只要一个。

　　三女互相对视，瞬时眼中充满了竞争意识。

　　山猫：你们知道在这儿卖烟，每个月能挣多少钱吗？

　　女郎甲操着东北口音，抢先回答：知道知道，老多了！

　　赵鹏翔皱起了眉头。

　　山猫：到这里来的客人，最不在乎的就是烟钱。赢钱的人买包烟，随手就是几张，就算输了钱，买烟也不找零，所以在这儿卖烟，跟捡钱没区别。你们倒是说说，那么好的事儿，凭什么让你们干啊？

　　女郎甲：我只要一半！三哥，其它钱我都交给您！

　　女郎乙不甘示弱：我交七成！

　　赵鹏翔手里翻转着一张牌，面无表情。

　　山猫朝女郎丙：你呢？

　　女郎丙妩媚地：这是求三哥赏饭吃，我没资格讨价还价，如果三哥选中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赵鹏翔“哈”地笑出声来，指指女郎丙：就你了。

　　山猫朝女郎甲和女郎乙挥挥手：你们俩出去吧！

　　赵鹏翔一边接通手机，一边朝女郎丙招手：你过来。

　　女郎丙婀娜地走到赵鹏翔面前。

　　赵鹏翔掏出一张房卡，大咧咧地塞在女郎丙的胸口：星洲酒店1203房，等着我。

　　女郎丙甜甜地一笑，转身离去。

　　手机听筒里传来赵鹏超的声音。

　　赵鹏超OS：三哥，你出来一趟。

　　赵鹏翔听到赵鹏超的声音，就气不打一处来。

　　赵鹏翔：我忙着呢，没空！

　　赵鹏超不由分说地，OS：我就在你的场子里。

　　赵鹏翔黑着脸，朝山猫甩了甩脑袋：你出去看看！

　　人物：赵鹏超、赵鹏展、赵鹏翔、唐绍文、山猫、丧牛、环境人物

　　山猫一出门，就愣住了：三哥、三哥——

　　赵鹏翔闻声赶出来，一看，也傻眼了。

　　赵鹏翔主观：偌大的赌场，一个客人也没有。

　　赵鹏翔怒吼：人呢？人都上哪儿去了？

　　赵鹏超OS：是我……

　　一把椅子转过来，赵鹏超稳稳地坐在椅子上。

　　赵鹏超继续把话说完：把人都请出去了。

　　赵鹏翔一愣：老四？你什么意思？

　　赵鹏超没有回答赵鹏翔，只是看了看表。

　　赵鹏超抬起头：大哥应该也快到了，三哥你要是不急，等大哥来，一起说吧。

　　正说着，赵鹏展自己开着轮椅就进来了。

　　赵鹏超笑了：说曹操，曹操到！

　　赵鹏展一看赌场里的样子，先是愣了愣，但很快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赵鹏翔有些不耐烦地：有话快讲，有屁快放，别耽误我做生意。

　　赵鹏超站起了身，点点头：我们一共有五家地下赌场，大哥手上有一家，三哥手上有四家……

　　赵鹏翔一惊，警惕地：老四你想干什么？

　　赵鹏超不说话，只是看着两人笑。

　　赵鹏展环顾着四周：这还不明白吗？你这儿空城计，我那儿冷清清，估计都是被老四的人，赶走了。

　　赵鹏超笑笑：没来得及提前打招呼，两位哥哥多包涵。

　　赵鹏翔不明白地：为什么把我们的客人，都赶走啊？这不莫名其妙嘛……

　　赵鹏展阴笑着，眼睛盯着赵鹏超：老四的意思，是想让咱们，把赌场都关啰。

　　赵鹏翔直接瞪着赵鹏超：是这意思吗？

　　赵鹏超点点头：就是这意思。

　　赵鹏翔按捺不住地打断赵鹏超：关赌场？你疯了吧！你不知道，赌场就是我们赵家的印钞机吗？

　　赵鹏超平静地：我没疯。我只知道，赌场再开下去，它会要了你的命，会要了赵家的命！

　　赵鹏翔：笑话，我们开到现在了，不是好好的吗？

　　赵鹏超突然转换话题：三哥，我现在手上有一批冰毒，最好的货，你帮我卖了吧？

　　赵鹏翔：贩毒？那玩意儿我可不敢碰。

　　赵鹏超：为什么呀？毒品可跟赌场不一样，赌场还有人偶尔会赢一赢，毒品可是一本万利，那才真的是印钞机啊。

　　赵鹏翔头直摇：可那玩意儿犯法啊，别有命赚，没命花！

　　两人本来语速就很快，可赵鹏超突然就不说话了，只是盯着赵鹏翔笑。

　　赵鹏翔被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你看我干什么？

　　赵鹏超：三哥，你知道贩毒犯法，怎么就不知道，开地下赌场，也是犯法的呢？黄赌毒，普世平行的三大害，三哥你还能分出个上下高低来？

　　赵鹏翔被说愣了，无力反驳。

　　赵鹏超：而且真跟贩毒比起来，赌场更容易出乱子。都知道贩毒的要掉脑袋，所以小心加小心，都谨慎着，赌场呢？人多眼杂、谁都能进……

　　赵鹏展插话：我们做的可都熟客……

　　赵鹏超看了赵鹏展一眼：熟客？俗话说，赌桌无父子，输急了，连父子都可以不认，大哥凭什么认定，你的那些熟客，就不会出卖你？要是有人龇龇牙，（双手比划了一下）这么大座庙，我们跑得了吗？

　　赵鹏翔还是不甘心：我们开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出过事？

　　赵鹏超：那是过去，现在这局势，这颗雷，随时会爆！

　　赵鹏翔还在嘴硬，看了赵鹏展一眼：要是我们不同意呢？

　　赵鹏超平静地：你们可以试试！

　　赵鹏翔一拍桌子：山猫……

　　赵鹏展：别叫了，要是我猜得不错，这里没你几个弟兄了。

　　果然，随着赵鹏翔的叫声，唐绍文、丧牛、黑头出现在门口，身后还影影绰绰地跟着不少人。

　　赵鹏翔瞬间就有些慌了。

　　赵鹏超摆了摆手，唐绍文、丧牛、黑头和那群手下，立即就不见了。

　　赵鹏超走到赵鹏翔面前，面对面地站着。

　　赵鹏超淡淡地：现在各行各业，都喜欢讲丛林法则，但真正的丛林之王狮子，不会一天到晚叫唤，只是到了最需要的时候，它才出手，而那——将是毫不留情、绝对致命的一击！

　　赵鹏超拍拍赵鹏翔：真正有手段的人，不是把手段用在别人身上，让人害怕，而是有手段却不用，让人从心底敬畏。

　　赵鹏超说完，向门口走去，想想又站住。

　　赵鹏超头也不回地：三天，我给你们三天时间，把这五家赌场，都给我关了，记住，不要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赵鹏超稳稳地走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