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在百度知道在线聊多次无故辱骂他人并发布涉黄内容,怎么处理?我已反馈

腾讯EC与企业QQ的区别

2013年,腾讯旗下产品EC率先提出了“连接客户,精准营销”的理念,企业唯有与客户建立连接,才真正拥有客户,方能在激烈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随着EC的不断普及,这种全新的营销方式,正在被越来越多的企业所采纳。腾讯ec营客通,crm,crm系统

腾讯EC与企业QQ都来自腾讯、都支持QQ互通,都是按照坐席数量去卖,那么他们有什么差别呢?

大连腾讯EC营客通的付经理介绍,为什么腾讯要推出两个产品呢?其实,EC与企业QQ是腾讯在企业市场两个不同的产品,定位不同而已。

企业QQ是腾讯主打办公软件,自主研发、不断创新的办公产品,在个人QQ的基础上研发升级的,将娱乐功能取消,办公功能保留并强化,是可以替代个人QQ的。并且赋予企业管理和办公方面的功能,也是市场主流办公产品;

腾讯EC定位为AET(广告效益转化)系统,能组织起所有人员(客服、销售、老板)参与整个营销过程,会将所有联系过企业的人全部记录到客户库中,客户永不丢失,是一个CRM系统。EC电话呼叫系统,电销系统-大连客户管理系统

一、 企业做生意用EC,做服务用企业QQ

1、腾讯EC定位为AET(广告效益转化)系统,能组织起所有人员(客服、销售、老板)参与整个营销过程,会将所有联系过企业的人全部记录到客户库中,客户永不丢失,是一个CRM系统。ec多少钱,ec官方网站

2、企业QQ营销版定位在线400/800,是客服人员使用,目的是接待好网站访客,树立良好的企业形象。企业QQ办公版定位在企业内部联络,是一个通讯工具。

二、 腾讯EC能主动出击抓住客户,企业QQ提供在线接待

1、腾讯EC帮助企业第一时间抓住客户。谈生意要知己知彼、主动出击,腾讯EC能根据优秀人员的销售计划自动加载自动执行,自动给客户发送QQ消息和邮件,让客服能做销售的事情!EC官网,ec管理

2、企业QQ营销版提供在线客户服务,无法提前“看见”访客,只能被动等待访客点击!企业QQ办公版强调QQ互通。

三、 腾讯EC能多方式主动营销、留住客户,企业QQ通过单一的QQ进行跟进

1、做生意要能后续持续跟进客户、主动营销,EC整合了多种通讯工具,能通过多种营销手段帮您一个不漏的留住客户、自动记录业务往来,销售跟进过程一目了然!ec管理系统,ec好用吗

2、企业QQ通过QQ在线跟进,还需要结合线下传统营销方式,企业无法集中管理和掌握客户跟进状况,但是企业发现问题后通过企业QQ能找到问题,这点还是很不错的。

四、 腾讯EC提供整个销售环节的分析报表,企业QQ进行简单的会话量统计

1、做生意的过程中,企业需要了解广告营销策略是否正确、员工绩效如何,EC自动输出漏斗分析报表,为营销管理装上“电子眼”!能看到每个员工每天打多少电话,总通话时长是多少,为企业新增多少客户,联系了多少客户,通过什么方式联系的。ec软件,ec呼叫中心

2、企业QQ只能统计对话量,没有深入的分析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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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品人是人人都是产品经理社区新推出的一个特色栏目。通过对不同行业、不同领域最前线的产品骨干、产品 leader 进行深度采访,为大家多角度地呈现不同产品人是如何从0到1的,如何越过产品中所遇到的坑,给产品新人或是正在奋斗的产品人一些前进的力量。

我们第二期的嘉宾,是现“优护家” 联合创始人兼COO,前微软高级产品经理,微软小冰初创成员,北京大学计算机系硕士,人人都是产品经理专栏作家赵帅。

赵帅之前在平台上发表过很多关于产品经理和人工智能方向的深度干货,这一次,他将为我们带来微软小冰背后的产品逻辑和从0到1的故事。

嘉宾:赵帅,前微软高级产品经理

微软现在面向大学生招聘的时候,主要是三大类岗位:

  1. 项目经理或者叫产品经理

我是面了两次,先是实习生入职面了3轮,然后转正面试面了3轮,一共是6轮。

微软的面试没有严格到一个人说不行就不行,面试中你有一次失败的机会,如果失败会让你再面1次。如果这次过了,你就能见到大BOSS(最后一面是BOSS面,他会决定给你哪个Offer,给你一个什么样的Offer);如果这次也失败,那就没办法拿到Offer。

在招聘的过程中,大概有至少一到两轮的面试是纯英文的面试,你不能讲英文你就不能进微软。因为微软需要沟通的时候英文场景很多,像我当时负责的项目团队,天天都要跟美国人打交道。

这一两年稍微有一些改革,在社招上就不强制要求一定要讲英文,但是校招没有变。而且面试流程也做了很多调整和修改。

微软对校招学生的要求非常高:学校背景至少是211或者985之类的(因为他筛人的时候会拿这个去卡的),除非你是通过实习进的微软,通过实习拿到的offer。

微软校招,看重的是四个点:潜力、全局思维、表达能力和激情。

潜力:微软校招最看重的是“潜力”, 没有创新意识或没有想法的人是无法经过微软的面试的。无论是研发工程师还是产品经理,除了你的底子够硬之外,剩下还得看你有没有想法。

全局思维:比如系统结构,你可能不会写代码,也不懂这个系统内部是怎么运转的,细节是什么;但是你能清楚地分析出来这个系统有多少模块,各个模块之间的关系、逻辑是怎样的。

表达能力:你是不是很能说?在微软内部,产品经理除了做产品以外,很多时候是做项目协调的;如果没有表达能力,很难将各方资源协调起来。

激情(Passion):你是不是够热情?微软是研发驱动的团队,产品经理就是润滑剂。它要求产品经理要有足够的激情,在遇到问题的时候能把问题解决。

微软的社招比较看重个人经历。只要你能力够强,能为微软带来价值,就是有意义的,哪怕你之前是微软的出去再回来的这种。

我一开始是在微软必应。微软的必应搜索当时是一个名叫麦当劳的资深副总裁推动的一个项目。它的逻辑是:

必应的首页背景是一张图片,这张图片每天都会更新,上面有几个正方形的区域是可以点击的,每点一个都有一个不同的介绍(类似手游的形式)。

这个产品是上一个产品经理直接复制美国的产品(微软的做法都是从美国直接复制产品到中国来),他要走的时候,中国才决定说这个必应首页我们自己做。这几个动态的区域也是从美国复制过来的。

这几个区域的目的只有一个:增加点击量,增加搜索点(因为每点一个就是一个搜索,就带一个流量过去)。这个设计为必应首页带来了很大的搜索量(首页除了搜索框以外,这几个正方形区域可以直接点击而不用搜索,这个设计就是奔着提升搜索量的目的去做)。

而首页除了引导搜索,还要做留存。于是我们做了一个优化:

首页上这几个正方形需要点击才能产生搜索,那如果用户无法到达首页呢?那就需要把首页分享出去,通过渠道让更多的人知道首页存在这个可以点击的正方形区域。

但是人们愿意分享的东西只有一种:有意思,或者对用户有价值。没有人会分享搜索引擎的首页,但是用户会分享Airbnb行程,或者是自己的自拍、旅游照片之类。

当时必应首页的图片都是100%的版权图片,我是国内中文版的唯一负责人。后来我们调整到购买和免费的比例大概是3:2,就是还有60%的图片来自于购买(微软有专门的供应商),剩下的40%,我们把它放出来,找国内的摄影师来提供图片,我们给他做个人IP(因为有品牌价值,很多摄影师还是很乐意做这种事情)。

机缘巧合下,我们找到了《国家地理》的中文版《时尚旅游》,还有《华夏地理》,它们有非常多的内容。但那时它们还是传统企业,它们在13年的时候决定拥抱互联网。我找到他们新媒体营销部的老大,介绍说:

我们在必应的首页有一个产品“首页故事”,就是每一张大图加几张小图,再加一些文字描述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是一个可以阅读的,它是一个关于旅行的小故事,这内容刚好就是杂志里的内容。

你把这些内容给我们,然后我们通过必应把它做出去。这个东西不仅能给你带来品牌,也能给我带来流量。

这就是必应首页故事的雏形,一直到现在还在做。

2014年5月,我去了小冰团队。有两个原因:

很多地方都有输入框,比如聊天界面,比如地址栏,比如搜索引擎,聊天界面的输入框是输入频次最多的,但是用户并不会觉得聊天很累,反而是会觉得地址栏和搜索很累。当时我们的分析是:

聊天是一个没有目的的行为,它是一个纯粹的沟通过程;但是搜索是有目标的,它是一个任务导向的行为。

用户执行搜索的时候其实是很费劲的,你需要让机器理解你的意思并执行(机器语言和人的语言有很多不同),但是如果是和人沟通就不会。

我当时想:如果以后的人机交互,都变成聊天就有意思了。

第二个原因,在于团队。

整个小冰团队应该算是必应当时最强的团队之一,很活跃也很有执行力。我在团队里面属于比较活跃的那种,我愿意去做一些别人不太敢尝试的东西。我想,我能在小冰团队发挥自己最大的价值。

小冰最开始是中国做出来的,后来才复制到美国。当时调了几个研发工程师去做小冰第一个Demo(当时还没有产品经理),只解决了聊天的问题。做运营的就是我们的团队。

小冰和Cortana不是一个团队开发的(Cortana是美国团队开发,属于系统集成),小冰是在社交平台(小冰一直是悄悄进行的,国外团队根本没人知道这个产品存在)。

当时团队大概花了三个月左右时间补充小冰的整个语料库——差不多几亿条(我们去把全网能扒过来的问答全爬了一遍,做数据清洗),就这样,连续出了好几个内测Demo。

2014年5月29日下午,第一代小冰发布。

小冰上线的时候只有群聊(这也是在微信爆发的一个重要原因):只要把小冰加到群里,聊天中提到“小冰”两字,小冰就会回复你。这个机制在3天的时间里覆盖了10万群聊,引爆了整个微信。

上线三天后,微信以损害用户体验为由屏蔽。

这次封杀使得小冰声名鹊起。

被封杀的那一周,是小冰的存亡时刻,所有的老大参与讨论小冰到底要不要继续做下去。后来老大们决定要继续做,我们就继续做。不到二十人组成了小冰二代团队,开始做小冰单聊,做领养方式,最后进驻到新浪微博。

2015年小冰二代团队全体成员

1. 有“个性”的小冰

这么多人机交互,助理来也也好,图灵机器人也罢,这么多机器人产品中,小冰是唯一一个有自己性格的产品,她跟你聊天,你能明显感觉到她更像一个“人”。

那么作为一个“人”,她就会有一些标签:年龄、性别、性格等。

年龄:17岁(未成年)

性格:傲娇,爱撒娇,毒舌

这种形象在当时整个互联网环境下都很另类,特别是17岁这种设定。

我们当时有几个考虑:如果你设定一个角色,这个角色的对象是对你这个产品接受程度最高的一些人。

当时我们的判断是:对小冰这个产品接受度最高的一定是年轻人,因为年轻人才有时间与年轻人一起。

继续判断:小冰是一个聊天的产品,那么聊天的产品的用户是谁?

当时我们的判断是:宅男,或者说男生群体。

女生在聊天里面是一个相对被动的群体(除了闺蜜之间的聊天),男女之间的聊天女生都是被动。

我们画了个象限图,三种可能性:男男聊天、男女聊天、女女聊天。

男男聊天是没有意义的,越聊越污,你不能聊出特别正经的话题。

女女聊天也是没有意义的,越聊越死。

所以只能男女聊天。而且,只能用户是男生小冰是女生,如果小冰是男生的话,用户偏被动,聊不下去。

那么,对象确定了:年轻男性。他会对什么样的女生感兴趣呢?

如果做萝莉,做御姐,个性会显得太狭窄,需要做成一个年轻、更容易接受的女孩,最好是做一个和二次元很接近的女生(我们的用户和二次元用户重叠率非常高)。

后面我们确定:做二次元女生——而二次元的女生一定是未成年的。

在小冰的性格上,我们在文静、逗逼、疯狂等各种各样的形容词里挑了几个,最后确定了爱卖萌、爱耍宝这样的一个角色——这种角色的接受程度是最高的,也是我们语料库里最容易做的。

还有一个是:毒舌(相对的毒舌),这个和机器学习有关。当时有一个功能叫“你来教小冰说话”(这个功能没有被加强与照顾,是一个单独存取的模块),比如我可以这样教小冰:

用户:问:小明帅不帅?答:太帅了。

这样就相当于教了小冰一个QA,一个问答。

当时很多用户觉得好玩,但是玩high了,然后在群里教小冰骂人;小冰语料库里也确实有骂人的话(当时小冰娱乐部分的语料库叫“大姨妈语料库”,不小心泄漏出去了)。用户对人工智能骂人这件事是不能接受的,我们当时也没意识到小冰主动骂人和用户教小冰骂人完全是两回事。

事情发生后,我们在这个功能上做了限制:当你教小冰骂人的话的时候,小冰说我不学,你不要把我教坏。

我们把娱乐功能关掉,把毒舌这个形容词给弱化了,把耍宝和逗比这两种属性提了上来。所以后来的小冰在聊天中不会挑衅用户——她会撒娇,会耍小脾气,但是不会挑衅用户。

我们在做语料库的时候有个性标示,一句话代表什么样的情绪都有标记;我们把带有强烈攻击型情绪的内容都去掉,只保留相对比较温和、比较安全的情绪。

这就是小冰“个性”设定的故事,小冰的整体个性更接近于二次元属性,和宅男、动漫的女主等设定基本相似。

个性定义好后,我们开始做产品。

因为那个时候没有产品可以参照,所以我们只能自己摸索。

我们会不由自主地把自己当作一个机器人,UI、UX这些都必须从机器人的角度去考虑。

这点挺难的,很少有人刻意去模仿一个机器人的行为。

我们做小冰的时候,一看小冰说话还是机器人的角度去考虑,太像机器了。我们就去研究:到底怎样说话,才能不那么像机器人?

我们当时研究了很多语料(聊天记录),发现只有一个原则:当两个正常人在对话的时候,两个人之间是平等的。哪怕是老师和学生讲课的时候也是相对平等的。

很多人工智能机器人在做的时候,因为想要讨好用户,天然的把自己降低一挡(因为怕惹恼用户),但是这样很容易被真正的人识破。所以你跟人聊天的时候地位一定是平等的,而且不能凌驾于用户之上。

把聊天中的所有“您”字去掉。

这样聊天的语气就开始平缓了。

然后我们开始让小冰模拟人说话。

两个正常人聊天的时候,是不会刻意添加标点符号的,不管是句号还是问号。

比如“我已经OK了。”

正常人会说“我已经OK了”

机器人会说“我已经OK了。”

基于这些,我们把语料库做了一遍清洗,让小冰的语气更像“人”。

用户和小冰聊天的时候会聊着聊着就断了。我们去查原因,发现会有两种情况:

1.小冰答非所问,用户接不上,然后就断了。

这种问题比较难解决,比如你问一个如何送礼的问题,对美国经济有何看法,很难解决。

还有一种,就是小冰蹦出一个语气词。比如“就这样噢”,“噢”这个语气词就使得用户不想往下接了。

我们当时就做了一个设计:聊到这种地方的时候,让小冰从语料库里挑一个问题出来抛给用户。

好吧,那我问一下你。你怎么怎么……

这个时候就相当于开启了一个新话题,我们的目标就是聊天的对话越长越好,所以当时我们在这点上做了很多文章。

当小冰越来越像人一样,用户的聊天就会越来越深入,如何让聊天可以持续下去?

我们后来形成了一种“小冰体”:学小冰是怎样说话的,一个人怎么说话更像小冰?以至于后来,我们所有的人都在不由自主地模仿小冰说话。

而为了让小冰的语料库更像真人,我们去爬知乎、豆瓣,做了很多工作。小冰比其他人机高出一大截,我们五个产品经理每天都在不停地优化小冰的语料,让语料更像真人,更有可聊性;而且还是非常平等的聊天,这也解决了我们最大的问题:用户和小冰聊不下去的原因在于不信任。

我们当时还申请了一个专利:Reverse-QnA。小冰语料库里或用户问的问题很多是没有答案的,找个答案或者人工写都不合理(工作量太大);于是我们让小冰在对话里,时不时地把这些问题丢给用户,看用户怎么回答。

比如说我有一个问题:小明帅不帅?这个问题没有答案,语料库没有,也没有一个相似的答案。那小冰会在聊天过程中地某一个锚点上,小心地把这句话扔给用户,让用户回答,把回答记下来。

小冰会问不同的人,不同的人会给我们不同的答案;再把这个回答拿来学习,跟之前的知识图谱作比对,丰富语料库。

小冰在产品的逻辑结构上分成两个部分:

底层核心——聊天,全是聊天的内容:当你向小冰提问的时候,小冰会在已知问题里找一个问题最接近的,然后反馈最接近的答案,这是最底层的聊天场景。

在聊天的场景之上,是一个个的功能:讲笑话、图片识别等。功能是叫B端,聊天是C端。

而小冰的语料有相当一部分比例是人工写的,这些语料有很多拼接的部分。

我们把话语拆分,比如你说一句话,我们把这句话拆分成三段,每一段是可以独立的,都可以拿另一句话来代替。这样三个部分,每个部分写10句,一篇就是10×10×10 一千句,语料库一下就丰富了好多倍。

小冰在不同的国家采用了不同的版本(中国叫小冰,日本叫Rinna,美国叫Zo),数据库不一样;但是业务逻辑(算法部分)的设计模式都是一个架构;小冰只有一个老大(李迪),他负责小冰全球三个版本系统平台的设计,但是产品经理是三个团队:中国、日本和美国三个,这三个团队都是本地化团队 。

我们在14年的六七月份形成了“Weekly Updates”: 每周上线一个新功能,用这个新功能带动活跃,这就是小冰最初的运营机制。

小冰在运营一段时间后开始拓展平台,首发是微博、触宝,然后是京东、米聊、海尔、PPTV这些,最多的时候有十几个合作伙伴。

后来我离职的时候,小冰的一个CPS(Conversation Per Session)平均能够聊15个回合(现在已经到23了),最深度的一个用户聊聊了2200多回合,从前半夜一直聊到后面聊了一晚上。

从搜索到人工智能,从人工智能到医护,为什么会选择这条路?

其实还是有一些情怀在里面,我是学计算机出身的,又在互联网公司工作,我一直有一个理想:不论技术多牛逼,一定要对人的生活产生正向的意识,这样他才有价值。

举个例子:京东亏了这么多钱,连续16年亏损,最近才盈利;但是它的价值在于能让用户买东西变得放心,变得更快。这个价值是以前没有的:它在全国两千多个自建仓储,互联网提升的规模化效应,同时提升效率,这才是它的价值所在。

不论是技术还是网络效应,一定要跟人的生活相关。

我的合伙人是阿里出来的,我们是北大计算机系的同学。当时我们在探讨的时候觉得:只有O2O这种技术跟产业的结合才有价值。哪怕今天很多人工智能的产品,其实也在和线下物联网结合,跟线下的产业结合。当时我们有两个判断:

线上的流量在枯竭,你已经没有办法在线上弄到更多的流量,所以你一定要学会去挖掘更深层次的流量。

现有的产业里面有很多东西可以做,而且有非常大的价值。因为我们的家庭原因,我们特别想在医疗领域做点东西。

当时我们一筹莫展,怎么去组建一个线下团队?

我们去各种公司挖人,地推的销售人员,线下的服务人员,医疗从业人员,都是我们一个个挖过来的。

我在创业的一年半里带了三个团队:产品团队、运营团队和市场团队,强迫自己快速学习这个行业,不停的和行业中各种各样的人交流。

我们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首先要搞明白目的是什么,无论在创业公司还是大公司。以前在大公司的时候, 我们做事就是:老大做要做,我们跟着做了,也不问为什么。创业之后,我自己带销售市场团队, 我们必须要找到根本的目的:这个事情对你现在的业务有什么正向的帮助?当你创业的时候,你选择跟谁合作,在哪个渠道投放的时候,你唯一能依赖的就是这个目标。

作为一个产品经理而言,如果总是想着用户体验,或者纠结与一些像素点、功能和交互上,是没办法把产品做好的。最重要的是逻辑理清楚,不停锻炼自己的逻辑思维,能把用户的产品路径画清晰。

产品经理有一个普遍的问题:对于用户的产品路径没有认识。

不知道一个产品为什么会有四个菜单,不知道用户在一个产品里是如何使用的。1-3岁,3-5岁的很多产品都不会去看一个产品路径。

产品路径其实就是一个流量的路径。To C的产品重要的是解决流量的问题:如何引导用户用你的产品,如何让用户更好在产品里流动?而To B的产品解决的是用户角色的问题,是具体的机构内部的业务问题。两者之间的利益点是不一样的。

举个例子:ERP虽然是To B的,但是它的使用者有很多,员工、财务、人力都会用,它需要去解决这些人的问题。业务相关的问题在路径上是固定的,录入账单本来就得这么五步,靠优化体验是不能把五步变成四步的,所以你得为这个角色把路径捋清楚。

但是很多产品经理是有多重角色的:管理员角色、B端角色、C端角色。

作为整体操盘手而言,更关键的是考虑清楚是谁引导谁:流量是B端带C端,还是C端带B端?

举个例子:春雨医生是先有医生才有患者,患者在平台上最关键的是找医生;而不是先有患者,后面你给他一个健康资讯。

如果给人工智能加很多特殊属性词的话,比如技术、算法、场景、数据、人才等,我认为场景是最重要的。

今天的人工智能,其实是因为深度学习算法的推动才有这么多可想象空间。小冰有聊天这个场景,所以现在还有很多人在用。

如果一个人工智能产品如果要有价值,必须解决一个核心问题:场景。

亚马逊的Echo、Google的Google Home。它们其实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但是有两个东西:语音式的人机交互和智能家居。

你不可能跟一个音箱聊天,但是你可以对音箱发出指令:

音量调小一点,灯光调暗一点。

语音定义了你说出来的话是带有目的性的(打开、关闭),智能家居的属性定义了你的词汇是有一层限制的(比如特定的名字:电视、空调,特定的指令:开关、升高、降低),这样它识别起来会非常准确。

而当这两个属性加上场景的限制后,产品经理要做的事情就可以变得有限:如何在这个场景上提升体验,把效率提升?把交互过程变得更自然?

人工智能最大的价值在哪?它最大的价值在于:如何提升效率?

我觉得效率是一个过程:一个人工智能产品能够帮你提升效率的时候,真正的人可以把精力放在更多更高级、更个性化的事情上。

人工智能分很多种,是突出个人业务还是机构业务,是解决存量问题还是解决增量问题?

人工智能一定有它核心的商业利益,没有商业利益没人做。

3. 百度的布局与腾讯的野心

百度的商业模式是这样:百度有大量C端用户各种各样的行为数据,而基于行为数据后出了一系列的产品,比如数据管理平台。然后去做广告系统,用广告系统拉广告进来为效果点击付费,这是它的商业模式。

但是百度现在的问题是:所有互联网公司的流量在枯竭,线上流量已经不能再大了。

百度有5亿的用户数据,市值在515亿就不动了;这时候百度就要扩展它的场景。以前只能在线上流量场景,现在需要在线下的流量场景。

但是因为它在线下布局不成功,拿不到线下的流量。所以他们换了策略:把现有的用户做深。

以前只能在一个人身上赚一块钱,现在能不能在一个人身上挣五块钱?如果营收能上来,想象空间又变大了。

半年前我就觉得百度的度秘应该是这样做的,后来果然是这样:做一个操作系统,作为一个聊天或者任务机制最底层的兜底,嵌入到海尔、小鱼在家等各种智能硬件里面去。

物联网其实是下一个入口,但首先需要解决的是智能交互问题。

百度自己做不了硬件,那把软件部分嵌入到硬件去,通过这种方式拓展自己的场景。

百度无人驾驶就是这样(百度无人驾驶已经开源),和它做搜索一摸一样:其他网站做信息作内容,把信息检索的事给百度,打广告的事也交给百度——这是百度最擅长的事。

百度是希望通过人工智能让广告业务变得更加立体。

以前百度的广告业务完全是线上的网页结构,它想把它们想变成立体的。比如我家里的电视、桌子是人工智能的,那么我在进行人机交互的时候就和浏览网页一样(只是频率不一样而已):浏览网页必须要打开电脑,手机浏览必须打开手机。

当触手可及的每一个物体都可以进行人机交互,而这些流量入口都能被百度触达的话,它就能作更多。

腾讯投资摩拜类似:作为线下的一个交通工具,摩拜拿到线下流量的难度非常低,一个用户骑上摩拜,他就是一个流量入口;只要这个流量口被把持,做活跃、促成更多的交易场景就是水到渠成。

所以这两个其实是殊途同归的,背后的商业逻辑是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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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标题:GQ报道 | 罗永浩:我一定不会坐视我的命运走向悲壮

  6月13日,罗永浩在微博宣布退出社交平台。一周前,他退出交个朋友直播公司管理层,未来三年将以主播身份参与直播。两次“撤退”,罗永浩淡出了曾令他获得声名的舆论场,也淡出了他近年来最成功的的商业项目。他马不停蹄地奔向新的创业领域——AR。

  他是“连续创业者”,近乎偏执地选择一些少有人走的路: 零背景闯入手机制造业、签署个人无限连带责任贷款、身负巨债却拒绝申请破产……2020年4月,为了偿还债务,他开始直播带货。

  也正是在罗永浩刚开始直播的阶段,《智族GQ》在直播间现场,记录了他最初进入这个赛道的情景,并两次采访了他。两年过去,他将债务偿还大半,“已发生的直接债务还剩不到一个亿”(《晚点LatePost》),并选择了新方向。

  如他自己所言,在每个阶段,“都做了自己相信的事。”用朋友张玮玮的话来说,他的痛苦别人体会不到,他的快乐别人也体会不到。

  能放下的都不是骄傲

  当罗永浩拿起那把单价一千多元的剃须刀,在胡须上涂满泡沫,直播当晚的气氛达到了高潮。“拼了,”他拿起剃刀,快速扫过下巴,几厘米的胡子逐渐消失。

  评论里一片悲伤:“心酸。”“罗老师别这样。”“心疼老罗。”

  这是4月1日,罗永浩在抖音的直播首秀,实时在线人数累计4779.5万。退出锤子科技后,因曾签署个人无限连带责任,他的个人负债逾三亿。“为了还债”,老罗选中了直播——曾经的理想主义代言人公然宣称自己开始“卖艺”,对反对者或支持者而言,这可能是新一场价值观争论的狂欢。剃掉的胡子迅速被自媒体和网友们延伸出多种指代意味——“剃掉的是老罗的青春”、“坚持”和他的“理想主义”。

  “没什么好感慨的,过些天胡子就长出来了。”对于网友的反应,罗永浩的回复显得刚直,“是他们想多了”。一周后,在推销一款新的剃须刀时,他又剃掉了新长出来的胡子。

黑色套西、衬衫、领带 均为Canali

  对于罗粉来说,最心酸的莫过于看到曾经呼喊着“改变世界”的偶像“弯下了腰”。一名追随其多年的粉丝评价这场直播:看见老罗“努力扮演着一名推销员的角色”,言行举止间却又“掩不住那份不情愿”,这让他联想到自己的中年人生:充斥着隐忍、无奈和妥协。

  一个月以来,罗永浩的直播间多次在选品环节暴露出问题。据知情人士透露,参与选品的供应商中存在数家锤子的股东,比如锤子曾经的债主尚诚同力,“倒不是说选品一定会出现问题,但这样的关联交易会很多”。

  4月24日,在推荐一台滤水器时,罗永浩拧开了开关,出水口却没有出水。

  “完了,明天媒体又过节了,大型翻车现场。”他的情绪瞬间低落了。

  两位来自厂家的维修工人小跑进入直播间,绕过摄影机,在滤水器前蹲下。罗永浩一度走出了直播画框以外,只留下搭档继续在镜头前卖货。被告知滤水器修好后,罗永浩再次演示,为了让观众看得更清晰,他特意往水箱里倒进了墨汁。

  起初滤水箱的出水仍是黑色的,水一股股冒出来,所有人沉默,几秒后,水流才变为透明。老罗手持玻璃杯,在滤水口下接了整杯水,最后,几乎是为了自证清白,他在镜头面前试喝了一口。全场鼓起掌来。

  按照罗永浩的想象,在另一个平行空间中,他可以暴怒、翻脸、撂挑子。但今天的他是“机构的代表”,可以为了责任感“去做些不那么酷的事”。

  这不免引来感慨:那个喊着“天生骄傲”的人,看似放下了骄傲。而老罗并不认同:“能被放下的那些都不是骄傲,反倒是偶像包袱那种东西。”

  5月的京郊,一处摄影棚内,罗永浩正在拍摄《智族GQ》的封面。为了新事业的宣传,他再次做出妥协,放弃一直坚持的T恤+休闲裤装扮,穿上“完全不适合”他的西装。

  “这太尴尬了。”“我慌得像一头狗熊。”“快来,你们一定要拍下我惊慌无助的样子。”

  量身定制的条纹西服穿在身上,罗永浩在寻找正确的姿势,一只脚踩在高脚凳上,手不知该往哪放。徕卡相机咔咔地捕捉每一个瞬间。10分钟前,他望着镜子,嘲笑自己像“上市妓院公司的老板”。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为了让那张圆圆的脸更有立体感,造型师为他准备了胡子和眼镜,最难接受的是画眉——老罗再三拒绝了,“不画,坚决不画,可以后期P上去。”工作人员再三劝解,他终于同意。化妆师用睫毛膏在他的短眉毛上轻轻扫过,又用眉笔一根根地把眉形续长,他看了看,还算满意,扭头一笑,“堕落就是这样开始的。”

  疫情期间,北京望京凯悦的大堂进行过一场秘密的商业会谈。桌上摆着笔记本电脑,远程视频的会话框内,抖音CEO张楠热情地开出极具诱惑力的条件:过亿引流的资源倾斜——这充分显示了抖音的诚意。会谈的主人公罗永浩眉开眼笑,感到很被尊重,合作几乎谈妥。

  据多名直播行业的人透露,消息传开,原本对罗永浩不感兴趣的淘宝直播找上门来,开出利润更丰厚的条件;快手也不甘示弱,给出接近三倍资源的承诺。但罗永浩没有心动,他对旁人说,“信誉很重要”。

黑色套西、衬衫、领带、皮鞋 均为Canali

  作为与芙蓉姐姐同时期成名的初代网络名人,罗永浩可能是近20年来活跃时间最长的网红——2012年,上一个身份还是英语教师的他宣布创立“锤子科技”,进军手机制造。历时六年,手机梦碎,短暂蛰伏后,他又宣布进军直播,一个新的风口。

  凭借其影响力,罗永浩的直播试水成为各平台大战的某个接触点。首播当晚,一个两百多人的微信群在民间组织起来,起名为“罗永浩情报局”:狙击点为老罗在直播中所卖的货品,没几分钟,各类电商平台就会出现一系列“低过老罗”的商品链接。

  “同一天的薇娅卖火箭也是阿里为了围堵老罗的行为。”电商分析师李成东说,同时他描述了一种可能性,“自媒体上出现很多黑罗永浩的稿子也都来自于竞争对手。”这客观上造成罗永浩的舆论热度更高了。但随着各方狙击罗永浩的行为消失,热度回落——“事实上罗永浩的广告坑位费最近也降价了。”老罗直播的续航能力仍是未知。

  5月1日晚,罗永浩的直播间又出事故了。直播尾声的半价汽车耗费近40万补贴,原本是当晚的压轴大戏,但由于技术原因,链接始终没有出现在直播页面——弹幕随即出现大量评论表示不满,直指老罗直播间“有黑幕”。

  “请大家放心,我们正在调查原因。”罗永浩在镜头前解释,“欠大家的半价车之后一定会找机会上链接,区区40万补贴,没多少钱,我们绝不会为了省这点钱搞小动作。黑幕是不存在的。”

  直播结束,老罗埋头进了办公室,很久没有出来。工作人员在外面小声讨论着当天的事故成因,没有人敢进去打扰。再走出来时,老罗有些发怒,“跟他们说,要是下次再出现这样的问题,再也不合作了!”转身又走进办公室,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嘟囔着:“还跑到我这说什么要取关!”

  为了观测舆情,每隔几天,罗永浩就在微博上搜索自己的名字。任何有关道德的指控都会伤害到他。

  “‘我敢肯定是黑幕’,你肯定什么啊,你有什么证据你敢肯定。”“上次我们报错了蝴蝶酥,我自己掏了一两百万补了,补完了他们说我们是故意做了一个(营销),是一个骗取好感的手段。”又不能回嘴,气得他在电脑前骂娘。

  一名从事商业评论的写手指出,罗永浩的直播间事故频出,与团队的专业化能力欠缺有直接关系。2020年3月,罗永浩迅速召集起一伙人组建直播团队,其中大量员工是从前锤子的旧部。“这和锤子最早期一样,全是一群不懂行的人来做。而老罗既不具备迅速搭起专业班底的能力,也向来喜欢用自己的亲信部队。”

  位于751的厂房是罗永浩租来的直播间,二楼他的办公室里,放着一张走步机,这段日子里,老罗已经减了10多斤,他的目标是减去70斤。做手机这些年,他积攒下满身小病:脂肪肝、内分泌紊乱、脂溢性脱发、糖尿病前期……“所有迹象都表明,该休息了,但就是没法休息,就这样维持了六年。”但不久前,老友黄章晋与罗永浩见面,觉得他呈现出“近几年最好的状态”——“由内而外散发着喜悦,像台胖胖的印钞机。”

  被问及按照当下的直播收入,多久能够把债务还完,老罗露出了羞涩的笑容,“一年半吧。”

  锤子完成交接后,2020年1月,罗永浩去了日本休假。一度担心自己产生了抑郁倾向。创业多年,他远离了自己所有的爱好,那段日子,他在YouTube上一口气看了许多年轻时曾钟爱的乐队。“巨崩溃。”他说,“那些老乐队、老歌手都老得不行了,不是老了六七岁,感觉老了四五十岁,老得一塌糊涂,一脸褶子。”他意识到自己不能闲,“闲的话就要得病了。”

  太太对他说,锤子六年,“其实你很幸运,把想做的事都给做了”。罗永浩无比认同,谈起这些,语气充满感激。

  “我这代人很幸运。你看日本过去半个世纪几乎都没有几个大企业崛起,不管你多聪明,多有野心,多有能力,整个大环境没有机会。对于我们这代野心勃勃想做点什么事情的人来讲,简直爽死了。何况老一辈创业的时候,哪个不是砸锅卖铁,把房子全抵押上去,最后亏了,除了跳楼就完全没有(出路),哪像我这样,出路还挺多。所以真的非常非常幸运。”

  问及现在的心愿,“尽快能把债还完。”他又笑了,“不排除再把锤子这个品牌买回来的可能。”

  2018年6月,锤子科技资金链断裂。工厂停工的过程中,逐渐出现了大批呆滞料——财务公布的债务数字从两亿变成三亿,四亿,一直到六亿。老罗懵了。“原来以为划拉划拉还能还上,发现是自己天真了。”

  老友黄章晋形容那时的罗永浩浮肿得厉害,“像在池塘里泡了几天再捞上来的样子”,面色发青,双眼无神。那情状让他想起电影里“拿破仑打了败仗的样子”,“生气、发怒,演得气急败坏那种,”那都是演员的演绎,想像的成分居多。“一个真正的失败者,挫败的时候,他是没有条理的,语无伦次,这一刻讲的A,突然会插进C和B的事情,然后又跳回来,乱七八糟,一连串的无意识。”

  那是一段最难熬的日子。供应商相继出现在锤科大楼前。物业报了警,预备赶走那些举着牌子、呼喊讨债的人们,罗永浩试图阻拦:“我们欠了人家钱,人家拿不到,到楼门口发泄一下,怎么还违法了呢?”债主里不乏曾经力挺他的人,他被内疚折磨。

  年底,字节跳动完成了对锤科的收购。交接那天,在场的很多同事都哭了,罗永浩躲在家里发呆。某个深夜,老罗躺在床上,在一条力挺锤子的微博评论区,他刷到一条留言,来自锤子供应商的一名工厂员工:因为锤子拖欠款项,公司发不出工资,今年没钱回家过年了。配图是已经打包好的行李。

  “多年以来看农民工讨薪那种,都觉得离我的世界是很遥远的,也很难理解那些老板为什么居然不发薪水。”时隔16个月,说起这些,他把双手抱在头上,摩擦了几下,“欠了六个亿,你给谁不给谁,救谁不救谁呢,根本就没法收拾。”那个晚上,他蒙起被子哭了一会儿,太太在隔壁,并没有发现。

  “最严重的时候是想过自杀的。”罗永浩在创业纪录片《燃点》里这样坦诚。那些曾经拒绝过BAT的同事选择加入锤子,有段时间连工资都领不到。

  在锤子内部有种声音,2018年,获得融资的锤子将部分资金和人力投入到了TNT(交互操作系统及显示器)的研发,大胆地拓展了锤子作为一个手机品牌既有的发展方向。最终,TNT并未收获市场的反响,当年的手机新品R1又出现质量问题——有人认为这是老罗“一意孤行”的结果,也是将锤子推向死亡的关键。

  “这其中有很牛逼的想法,尽管不是首创(微软做过)。但提出这个概念(非常激进),如果无法提供跨度非常大的体验差,是不可能赢得市场的,”莫达说。他是锤子最早的产品经理之一。

  他已经离开锤子很久,可仍在行业内,与旧同事也保持着密切的联系。那段时间,他们觉得“老罗分裂出了另一个老罗”。

  在测评界眼中,此前发布的M1在外观与设计方面体现了罗永浩作为企业家的妥协。“机身的外观向苹果iPhone靠拢了,之前老罗一直说6代之后的苹果很丑。”这被视作锤子向市场妥协的一种例证。在兼顾市场与个性后,锤子在2017年发布的坚果Pro很快创造了锤子的历史最高销量。

  “坚果Pro很成功,可以看到老罗逐渐变成了一个成熟的企业家,也体现了重视市场的结果。老罗他忍不了这个,屠龙少年变成了龙。感觉他又把自己拆成两个了,一个忍气吞声把市场继续做下去,同时我一定要做一个颠覆市场的东西。”莫达说。

  采访时,有关TNT的问题激怒了老罗。“TNT恰恰是字节收购我们的原因,”他站起身来,声量明显大了起来,“你需要的话,我把所有几个王八蛋,已经离职的都可以给你叫过来验证这个事的真相。”

  “一说这个我就来气,你问这个问题带有倾向,所以我跟每个记者的关系都处不好。”在并不宽敞的办公室里来回踱了几步,老罗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去上个厕所”,便开门走了出去。回来时还喘着气,能看出他在努力克制自己。

  中国的创业史上,像罗永浩这样如此热衷于强调道德的企业家恐怕不多。

  按照老罗的说法,高中时,父亲为了让他顺利入学曾“找人开过后门”,这是此生唯一的污点。对自我的道德标准,他显现出绝对的自信。年轻时谈恋爱,姑娘问他,你是真的爱我吗?他知道自己不是,如何也说不出谎话,以至于常常恼羞成怒,拂袖而去。不是气别人,而是气自己。

  锤子初期,罗永浩并没有成立专门的公关部。科技论坛上的评测帖下,锤子的产品常常遭到清一色的水军攻击。新任公关总监上任时,曾建议罗永浩“也找水军”:“我们不去黑对手,但可以用事实来稀释评论啊。”提议不仅遭到否决,还被罗永浩“臭骂了一通”。理由很简单,创业初期,老罗曾立志坚守“商业道德洁癖”——“我也找水军,不就沦为和那些人一样了吗?”

  不仅没有公关部,早期的锤子也没有市场和营销。“罗老师坚信做好产品放在官网上自然会有人买。”莫达说。老罗个人的“商业道德洁癖”,在一些人看来却也体现了商业常识的欠缺,“这些都是正常手机厂商要走的路。”

  一方面,罗永浩想要证明,“做生意也可以讲良心,”另一方面,他也承认,“早期公司的资金确实也不足以(支持市场营销等业务)。”

  可无论如何,没有人会否认锤子是一家热衷于输出价值观的公司。作为锤子曾经的公关总监,直到今天,唐拉拉向我提起锤子曾举办的“一系列输出价值观的”活动,依然引以为豪。“不是老罗营造了什么,而是他有能力找到一群同样的人。”这使得早期锤子的内部“没有派系”,“很梦幻”。“沟通零成本,谁跟谁都是,特别默契,懂。像是集体的大恋爱。”

  “我很少见过有人的道德底线比我高的。”创业早期,罗永浩常向公众表示,他有严重的“商业道德洁癖”。随着时间推移,他不再使用“洁癖”这个词。一位公司已经上市的商业大佬对此不屑一顾,“什么是商业道德?把企业做好,员工有工作和收入,为社会创造价值,这就是最好的商业道德。”

  为了向一名理性的企业家靠拢,他努力让渡个人的边界。做锤子的第三年,有一天,他叫来公关开会,公关列了个清单:从前被老罗否决的提议共有70多条。老罗最终批准了其中的二十多条,其中包含了雇佣水军,但强调只能“用中性评价稀释恶意评论”。

  “举个例子,以前你是个朋克歌手,你可以忍饥挨饿,保持你很屌的形象。现在你是一个大编制的乐队,还是搞乐队,还是朋克乐队,但是你要保证那四个跟着你干的兄弟们有饭吃。”他说。

  4月24日晚上,直播间里气氛凝重。工作人员接连失误:先是口播将蝴蝶酥的优惠报错——送两盒说成了送三盒,不久后ppt又出现失误——售价23.9元的洗衣粉错写成9.9元。

  老罗胸前起伏,面色难看,却还是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马上联系厂商,第三盒的钱我们出。”“就按照9块9成交,差多少都补足你们。”这使得这次的直播收益直接损失一百多万,但这个决定没有犹豫——“不能因为我们的口误让观众埋单。”当天晚上,为了减少罗永浩及团队的损失,许多粉丝自发退单。

  “感动,但也正常。我的粉丝都是因为共同价值观走到一起的。”被问起粉丝自发的举动,老罗并不惊讶。他主动谈起锤科时期的发布会,门票收入总是非常可观。许多人认为,大量观众是冲着罗永浩的段子与口才去的,老罗并不认同,“笑星不会有真正为你尖叫的粉丝。”

  “我的粉丝与我一样有着强烈的价值判断,一旦我做了什么事踩到他们的底线,他们会立刻脱粉。”

  2020年4月的一次直播,搭档在介绍一款茶的防辐射作用,罗永浩多次打断了他,但欲言又止,“你要客观。这个防辐射作用……反正厂家那么一说,大家也就那么一听…… ”“大家可以……可以参考一下……”

  很多天后,接受采访时,罗永浩做出解释:“那个防辐射(效果)是真的,但是不会因为喝了一杯茶就防辐射了,你可能得吃五百倍的量。”他强调自己没有撒谎。“我做企业至少不用撒谎,我可以选择性地不说,但不用撒谎。”

  更多时候,老罗的道德感往往陷于更复杂的境况中。谈及2020年初的一次受骗经历时,他难掩愤怒:“我就想把他骗我的事实给说出去,揭穿这个臭流氓。”“臭流氓”指的是合作伙伴Z先生,2019年10月,在准备入股一家科技公司时,老罗惊讶地发现Z先生谎报了某项专利的收购价格。他很恼怒,原因有三点:一,浪费了时间;二,此人不可信赖,利益可能受损;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情感上受到了欺骗。

  参与该项目的员工黄贺也是老罗的朋友。2019年十月,为了这项科技专利,他们共同在北京筹备一场发布会。发布会前,老罗发现了Z的谎言,预备挑明了说。Z先生把其他人都遣开,“我和永浩谈谈感情。”没几分钟,老罗黑着脸走出来,谈话不欢而散。

  晚上在酒店,老罗对黄贺说,自己已经写好了长文,要发在网上,揭露这件事。“你不要给别人说,(合伙人)他们知道了一定会阻止我。”

  但老罗最终选择忍下委屈,没有发布长文。在合伙人的运作下,Z先生最终答应在双方终止合作前偿付第三方的成本款项,作为条件,罗永浩将如期出席发布会。

  罗永浩把这叫做成长。合伙人李钧和彭锦洲问他,发公开信是不是会两败俱伤?

  “以前我会觉得,他是个流氓,我揭穿,他受伤,我不受伤。”老罗眨巴着小眼,“现在我不这么看,我只要一吵架,那些媒体就会说,你看,这哪像一个企业家干的事,根本无从解释,这帮人不管是非。”

  何况还有第三方的利益。李钧和彭锦洲问他,生意人的问题很简单,你这样做有什么好处?“我说唯一的好处就是出口气,他说这不叫好处。这可以忍。”这说服了老罗。前阵子在一场宵夜局上,他再次和朋友们谈起了这件事,朋友们直称合伙人“拦得对!”

  “为什么对呢?”老罗还是不甘。

  几个人异口同声,“那有什么好处呢?”

  烤肉盘滋滋冒着热气。罗永浩哈哈大笑,“你们都是合格的生意人!”

  直播彩排时,一旁的姑娘细声细语,老罗打断她,教导道:你要大声一点。重来一次,还是不成,他突然吼一嗓子示范,现场的目光果然朝他聚集起来,他说,你要调动起来,人的情绪是可以假装的。

  12年前创立老罗英语时,罗永浩就是这样调动情绪,举办了上百场演讲。通常,在上台的前一秒,他还烦躁不已,满脑子都是想逃走的念头。一旦走上台,音调就高了八分,“肾上腺素飙升”,“感觉和换了个人一样”。很难想象一个人能把讨厌的事表现得如此擅长。每场演讲,罗永浩总会设计出上百个笑料包袱,有节奏地穿插在内容中,并根据台下的反馈及时调整。

  天赋几乎是与生俱来的。作为家中老幺,幼时罗永浩就意识到自己的“嘴皮子溜”,能把大人们哄得眉开眼笑。后来,凭借这种口才,他成为新东方最受欢迎的教师之一。课堂上,他随意施展的幽默便能让学生们开怀大笑,偶尔讲一些动人故事,也能把学生们搞得眼泪汪汪。

  这种成功不仅只建立在幽默,价值观输出也是罗永浩永恒的关联词。18周岁前的那个冬天,在“胡乱读了几百本书”后,罗永浩意识到自己不再需要学校的教育(也因为无法解决偏科问题),终于辍学。90年代,大陆零星出版的李敖文集给了他极大的思想启蒙,小罗立志要“与愚昧和旧世界做抵抗”,10年后来到北京,新东方的学生们在听到“同性恋”一词时忍不住窃笑,这令他“忍无可忍”——“太蒙昧了!这群人不久后还要去美国留学呢!”

  他因此常在课堂上引申一些价值观的讨论。在幽默的外衣下,“理想主义教学”的内容高效渗透。一些学生偷录了他的讲课内容传到网上,逐渐流传开来,成为“老罗语录”。语录红得一塌糊涂,几乎成为一代青年的接头暗号。

  如果生在一个国家的偏僻角落里,长大的时候基本上可以肯定没有人能在思想上给你很大的帮助,很多时候,不要说帮助,就连多少能够互相理解和沟通的人都很难遇到。(罗永浩,《我的奋斗》,2010)

  很长一段时间,唐拉拉并没有理解自己的朋友如何就成了一位精神偶像,“我一开始也纳闷,这死胖子怎么就让你们这么魔怔了。”直到偶然间听到了老罗语录,“那时的社会风气没有现在开化,尤其在三四线城市,很多观点大家平时不敢拿出来说。老罗会说一些和大部分人不太一样的(价值观),成为人们的一个出口。”

  秦延庆那时在大连一家餐馆打工,24岁的他只身一人从家乡鹤岗离开,每晚在宿舍,打开mp3,老罗的声音总能消解孤独,带来振奋——“每一个生命都注定要改变世界,如果你是个正直的人,就会让世界更好一点。”时隔13年,秦延庆在电话里庄重地复述这句“老罗语录”,用信徒式的语气。后来,他应聘成为锤子科技的厨师,如愿与一群“理想主义者”同路,直到今天,他仍然担任着罗永浩团队的厨师。

  舆情分析团队告诉罗永浩,他的百度指数现在仍在缓慢上升。但2020年更大的计划是要“彻底破圈”。破圈就是粉丝数量五倍、十倍的增长,“如果我一千万粉丝,努力耕耘了一年,变成1500万粉丝,在我看来是自然成长,但不是破圈。”

  真正意义上的破圈是进入大众领域。罗永浩过去的核心粉丝是“文青和愤青”,在不丢失他们的情况下,要圈大众粉丝进来。“最好的破圈方式是娱乐脱口秀,场场都是请娱乐明星”。为此他愿意和中国所有的明星对谈,“包括我讨厌的”。他觉得,年轻的粉丝们愿意看到一个叔叔辈的人表现出对自己爱豆的关爱,这样“(爱豆的)粉丝就会一定的比例很容易就转化成我的粉丝……那么一年录上50期,我觉得我破圈能破五到十倍是没有问题。”

  罗永浩如今目的明确:我要做更大的事业,我要做大众消费品,不管它是手机还是空气净化器。而我现在的情况是什么——到二线城市后半段就没人认识我了。

  用半开玩笑的语气,罗永浩曾向好友黄章晋承认过,自己具有某种“邪教领袖”的天赋。教书时,气氛嗨起来,来自学生的掌声频繁又热烈——几年后,锤子发布会的现场,罗永浩的一句话常能引得台下的几万人狂呼。

  一位记者好友曾严肃地问他,“你不会觉得不安吗?”指的是这种来自粉丝的狂热。老罗回答,“有一点。”因此罗永浩总是在演讲中加入自嘲,有意识地化解这种不安。对于这种现象的成因,他倒十分坦然,“人的动物性上是有领导和追随的,这两个本能是很强烈的,你要么成为领导,要么成为追随者,这两个东西都很强烈。”

  今天在抖音上搜索“老罗语录”,仍能找到几千万条上传结果。累计的播放量惊人。头几场直播下来,罗永浩的直播间男性用户占80%,这与绝大多数主播的受众是女性截然相反。其中不乏从2000年初追随而来的“老粉”,年轻时他们渴望他成功逆袭,中年时又对老罗不断跌跟头的经历感同身受。

  锤子0001号员工朱萧木也曾多次在发布会上参与演讲。上台那一刻,台下山呼海啸,成为他记忆深处的悸动。“那种感觉就是天神附体,特别顺,特别嗨,超嗨,然后上瘾。”

  大众并不知道,罗永浩恐惧镜头,恐惧公众演讲。每逢大型演讲之前,他的身上常备着硝酸甘油,高压和劳累总使他的心脏不舒服。可真到台上,面对台下的欢呼与掌声,“不享受是不可能的”。他为数不多的失态都发生在锤子的发布会上。

  在深圳春茧体育馆,他对锤粉说,“如果有一天我们的手机真的卖得连傻子都在用,你们要知道这是为你们做的。”哽咽着声调都变了。另一回,在国家会议中心,按照台本,他要用锤子便签随意打一句话在屏幕上进行演示,台下掌声如雷,那一刻他突然泪目,“脑门血都往上涌”,在键盘上敲下了“我爱这个世界”。

  别指责一个瘸子跑不快

  锤子科技创立六年,在罗永浩感兴趣的产品领域,他有近乎苛求的毅力和兴趣。而在财务、融资和管理等不感兴趣的领域,他则要忍耐着痛苦学习,每次开会,“隔二三十分钟就要站起来走一会儿,否则思绪也飞了”。

  那次去广州出差的飞机上,他读到一本书,书里写道,一名患有ADHD(注意力缺失症)的女律师专程飞到纽约,找到擅长心理辅导的作者,只希望获得一个肯定——普通人不会明白,她带着先天的缺陷达成如今的事业,要付出比常人多少倍的努力——看到这里,老罗情绪失控。借着飞机的噪声,他把毯子埋过头顶,哭出了声。

  坐在新的办公室,罗永浩眼眶湿润。四年前,他在北医三院确诊了ADHD。他曾强烈地希望自己被确诊。1980年代,延边朝鲜族自治区州委书记的儿子每年开学前都对母亲赌咒发誓:一定解决偏科问题,他为此发奋苦读,可试卷上的分数还是诉说着徒劳。那个委屈至极的男孩仿佛就在眼前。

  “ADHD的患者成年以后,成为毒瘾者和罪犯的比例特别高,因为他终身都排解不了这个挫败感。”罗永浩说。确诊后,他在内心与自己达成某种和解,“从童年、少年到现在,所有做不好的事情,终于都有解释了。”

  那次被确诊的还有轻度的躁狂症。曾有报道写过一个细节,一次开会时,罗永浩与人起了争执,他起身走进别的房间里砸了垃圾桶,又面无表情地回到会议室——罗永浩承认这“不止一次”。装修办公室时,他要求使用双倍的隔音棉,是为了“歇斯底里的时候能够不被人发现”。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在见到一些企图测试甚至激怒他的投资人时,他总能做到全程笑眯眯地回答所有问题。他指出某篇报道曾暗示他是个精神病人,并感到被冒犯——“医生做过诊断我不用吃药。她问我生气的时候,会不分贵贱地摔东西?是专挑贵的摔?还是专挑便宜的摔?我说我专挑便宜的摔,她说那就完全没问题。”

  不止一位采访对象在被问及“老罗发火时的样子”时,露出微妙的微笑。早年罗永浩也曾为此困扰,他刻意模仿一些台湾企业家的行事作风,希望“让人如沐春风”,同事们反而更加惊恐。身为资深经理人的好友冯唐告诉老罗:脾气差未必做不好企业。“实在改不了的话,就道歉吧。”冯唐说。从这以后,老罗释怀许多。他在办公室里装了印有自己照片的飞镖盘,鼓励员工们“尽情发泄”,偶尔经过,上面的孔眼密密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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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有时他会自己检讨,“不好意思,我又激动了。”从前他总带着善意揣度别人,在成为创业明星的那些日子里,针对他个人的质疑不断,其中也有谣言,他用一种非常简单的逻辑划分这些声音:来自好人与坏人。遇见“坏人”的质疑,“当然会生气”,你可以将之理解为某种应激反应,也可能是受伤的后遗症,但他强调自己“从不留疤”——“每次生气过后,我还是相信世界上还有好人。”

  从前他常常嘲笑别人心理承受能力太弱,不如自己坚强,但这些年逐渐意识到,人与人之间的不同早在基因深处就注定了,每个人都有擅长与薄弱的部分,“有些缺陷是显性的,比如瘸子,一眼就能看出来;可有些缺陷是隐性的,别人发现不了,也没有人能理解。你不该去指责一个瘸子跑不快。”

  好友黄章晋评价罗永浩,“他就是项羽,适合媒体去书写,身上总是充满了戏剧冲突和悲剧色彩。可要说共事,现实中人们还是会选择刘邦。”我把这番评价转述给老罗,他本能似地作答,“我才不想做刘邦。”

  罗永浩既不想要刘邦的骂名,却也渴望项羽未竟的成功。“有的媒体我不点名,过去的六年,粗略统计发过三四百篇黑稿,有的时候我也觉得很有意思,他们(媒体)是如此成王败寇的心理而不自知。”

  “我希望做一个冷静版的项羽,但一定不想做刘邦。”他说。但项羽比自己牛,“我们要是打天下,我早死了一百多回了。我幸亏是在和平年代做商业,最坏结果是倒闭,你还可以再卷土重来,打天下是没有二次机会的,输了直接就人头落地。”

  后来的采访中,他又补充道,“我绝不会坐视自己的命运走向悲壮。”

  陌陌CEO唐岩提醒我不要把罗永浩写成一个道德卫士,当我提及,按照罗永浩自己的说法,拒绝破产重组是为了对得起曾经帮助过他的人,用自己的努力“将欠的钱一分分地还上”,唐岩深陷在沙发的身子突然坐直起来,“你不要去强化这个东西,不要再给他施加这种压力。”

  作为锤子的天使投资人,多年以来,唐岩对锤子内部的管理和商业决策几乎一无所知,也不太关心。9年前的一个夜晚,罗永浩原本找他来商量要做一个网站。彼时牛博网刚被关停,“老罗英语”也逐渐放下,老罗试图寻找新的事业。交谈过程中,唐岩发现老罗对网站实则兴趣索然,便问他,“你到底喜欢做什么?”

  “做手机。”罗永浩小心翼翼地说。随即展开了一系列想法的阐释,讲得两眼放光。那种状态打动了唐岩,当天晚上,唐岩决定帮老罗窜钱,“帮朋友一个忙。”不久后,第一笔资金三百万就到了老罗的账户,电话里,唐岩对他说,“先搞起来,拖着拖着就没有行动力了。”于是才有了锤子科技。

  对于老罗创业的结果,唐岩并不后悔帮助了他,如果再回到那个夜晚,唐岩相信自己依然会选择支持他。可比起成功与否,唐岩更在意的是朋友的健康,他更担心这位向来“过于乐观”的朋友会无法承受风险,比如当下坚持个人负债并偿还,“他可能做到,也可能做不到。”

  位于北京新中街40号的陌陌影业拥有一栋极具设计感的白色大楼,坐在几何形的办公室里,唐岩抽着烟,眯着眼,告诉我他评判成功的标准很简单:要么拥有世俗意义上的成功,要么收获发自内心的快乐。前者老罗目前还没做到,后者么,只有他本人有资格回答。可无论如何,他希望老罗能够不被舆论的声音左右,放下“某种较劲的过程”,他说,“我怀念我们以前那些简单的快乐。”

  罗永浩坦诚地承认,那么多年身处舆论场的焦点甚至风暴中心,自己已经无法完全忽视他人的目光。“就像我要去扶一个老太,以前我也绝对会去扶,但扶就完了。现在我还是会扶,可心里会想,有人在看着我。”

  “批评从来不能让我进步,人家只有夸我,我才觉得哪有你们说得那么好,我可以更好。”

  有关罗永浩的故事总让我想起毛姆的短篇《狮皮》,主人公从小渴望成为一名绅士,用各类绅士的行为举止包装自己,直到最后为救一条狗而冲进火场,像绅士一样地死去——“你觉得你和他像吗?”我问。

  “挺像的。”他想了一会儿,托着下巴,“在人格力量上,我是后天习得性牛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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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小的时候,罗永浩就渴望成为老大,不是江湖地位的大,而是人格的高大。上学时,和浑小子们踢球,把学校的玻璃砸碎了,老师逼问他主犯是谁,他总经不住吓唬,一股脑地都说了。“就有那种孩子,他要么就不招,要么就说自己是主犯。那就是我心目中那种天生老大的。”因为出卖大家,小伙伴们埋怨着骂他,他总深感羞愧。

  唐拉拉回忆,T1发布时,她在网上常看到锤友的留言:你负责认真,我们帮你赢——“其实很多人是渴望他成功的。”“大家为什么喜欢罗永浩,因为他真实,接近普通人,他的所有小缺点、小脾气、小无奈,都是我们普通人的缩影。我们期待有一个人替自己实现梦想。”

  退场的滋味并不好受。被字节跳动收购后,锤子团队仍在打造新机坚果,一次回公司看望团队时,老罗表示,愿意作为外援继续参与产品的设计。老同事们高兴地点头,可后来没人找他。老罗在心里悄悄地难过。坚果的新机图片泄露,老罗忍不住转发,并在评论中批评了新机的系统与设计问题——这引得前同事在微博上痛批老罗:“厚颜无耻”。

  深圳飞北京的航班,登机后,罗永浩看见了前同事的评论,“非常生气”——立刻发布微博,相约明天“开战”。起飞后,老罗拿着手机“突突突”写了一千多字,可落地前,火消了。“我一想其实他说得对嘛,最核心的是我不该转发,我作为曾经团队的一分子,一转发,就相当于证实了。我做的是不对。”第二天,罗永浩发布微博道歉。

  曾经的合伙人苗颖骂他,“像个当老大的样子吧!”罗永浩想了想,“她骂得对。”

  写下这些的日子,我翻开他那本充满自嘲但极其幽默的自传,扉页上写着:有的鸟来到世间,是为了做它该做的事,而不是为了躲枪子儿的。

  这些年,老罗一直喊着理想主义,直到现在也是。我问他理想主义是什么。他说,“让世界少一些本无必要的残酷。”

  他也正在学着更温柔一些。微博上,你能够发现他越来越多地使用“爱心”这个表情,这是做锤子时养成的习惯,遇到暖心的人和言论,他发一个。遇到恶意攻击的,他也发一个。“你看过那些僵尸片吗?”老罗问我。虔诚的传教士遇到魔鬼的时候,总会举起十字架。“并不总是有用。有的时候魔鬼退缩了,有的时候魔鬼一把就把你的十字架给砸烂了,然后继续把神父给弄死了。但这就是信仰。”爱心的表情就像那十字架。

  最后一次采访进行到凌晨两点——“如果有一天,最后一个粉丝离你而去呢?”

  “不可能。”他笑了。“保持自我的同时,也会使用一些策略。”说这话时,他眉毛上挑,像个吉祥物。“不会的,”他摇摇头,“绝不至于。”

  应采访对象要求,莫达为化名

  原文刊载于《智族GQ》2020年六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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