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作者：松露，36氪经授权发布。

一场直播涨粉近16万，这是中国象棋特级大师许银川在抖音上的首播“战绩”。

作为6次全国象棋冠军获得者，许银川是棋坛公认翘楚，江湖人称“许仙”。5月9日晚上7点，他在抖音上开了第一场象棋直播。

据新榜旗下抖音数据工具“新抖”监测，这场直播累计观看人次达到123.6万，热度最高时有超过6万人同时在线，各路棋迷奔走相告，纷纷前来直播间一睹“许仙”风采。

短视频直播时代，象棋这项历史悠久的国民活动，被从线下的马路边、公园旁搬到了线上，来自天南海北的棋迷们能够聚在一个小小的直播间里围观对战、听棋局讲解、输出观点。

这样的直播氛围，也让许银川感受了一把自己近30年象棋生涯中“从未有过的体验”。

01 象棋版“百家讲坛”，120万人次在线围观

去抖音做象棋直播，是许银川前后花了一个月时间思索后才下的决定。

这几年，他渐渐淡出了象棋第一线，因为“一个棋手不可能一直是冠军”。纵横棋坛近30年后，他选择将更多精力放在推广象棋这件事上。

许银川在其他专业竞技的平台上做过直播，但发现过于专业的平台属性反而限制了传播。在收到多个平台的直播邀请橄榄枝后，他考虑、选择了日活6亿的抖音，“平台流量越大，才能被更多人看到”。

在抖音上，象棋直播也是棋类的游戏直播玩法，主要形式是象棋高手们在线上对战。自从5月9日首播涨粉15.7万后，截至6月16日，许银川做了19场直播。新抖数据显示，直播间累计观看人次已经近1860万。

他的直播间，没广告、不卖货，只讲棋，经常在晚上七八点开播，每次连续直播三四个小时直到深夜。

对许银川来说，直播下棋和线下对弈的体验感差别很大，“直播需要一边聊天一边下棋，如果只下棋不说话，直播间马上能跑掉一半观众”。

他几乎每隔两三秒就要重新组织语言、输出棋局思路。过去大家常说的“观棋不语真君子”这套准则，在直播间里并不适用。

为了让不同象棋水平的观众都能听懂，许银川会尽量避免使用一些有门槛的象棋术语，改作更通俗易懂的表达，比如“炮三平六”这个词，他会用“我这个炮要到车旁边去了”来代替。

有时候，还会穿插一些象棋小故事，以及观众互动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走棋之前偶尔会拿出几个不同的思路给观众选：“下一步是出炮好，还是出车好？”

直播下棋本身脱离了竞技感，很容易显得枯燥。为了传递更有趣的象棋内容，许银川希望自己的直播可以做到“既专业，又接地气，像百家讲坛那样”。

甚至在某次直播对战一个粉丝时，这位粉丝干脆一边看他的直播间讲棋、一边下棋，出现了许银川自己对打自己的画面，呈现了一场精彩的“左右手互搏”。

一些棋迷不理解，觉得讲棋慢，不如赶紧多走。他有看到这样的评论，但没有改变直播节奏。“直播是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他在意的是象棋的魅力能否借助抖音这个平台被更多人看到。

在抖音直播这一个多月来，许银川的生活重心发生了很大变化，每天都会抽出许多时间研究如何做好直播。

他的直播间慢慢有了一批稳定的观众群体和热度基础，再被扩散到更多群体中，也会经常出现一天不直播、就有很多人在问的情况。

“我现在人是一分为二的，一半是棋手在研究下棋，另一半在研究推广象棋”，许银川说。

02 小众垂类的专业选手们，正在抖音上崛起

尽管直播是今年5月才做，但许银川的抖音账号从2020年5月就已经开通了。

很长一段时间内，他的视频没有做专业运营，象棋在抖音上也只是个不算热门的小众垂类，一年下来账号粉丝不到30万。

不过，短视频平台发展至今，正在逐步褪去曾经单一的乐属性，转而呈现出“百花齐放”的多元化内容生态。

在搞笑、才艺、颜值等内容持续霸屏之际，用户对于专业领域知识和信息的获取需求不断增长，加上平台方面对垂类内容的大力扶持，抖音上多条细分垂类赛道也是十分活跃热闹。

自今年3月开始，许银川原本不定时更新的讲棋视频流量日渐走高，点赞量从几千出头慢慢涨到一两万不等，评论区前来讨论的棋迷也多了起来。

尤其是直播之后，他的账号流量一路“高歌猛进”，一个多月时间从30万粉丝一路升至100万。根据新抖数据显示，其中有60万粉丝来自直播涨粉。

这群被象棋解说直播吸引来的粉丝，往往对讲解棋局的视频内容也保持着很高的热情和兴趣。

不久之前，他参加了2021象棋甲级联赛。打比赛的同时，不仅没落下直播，也经常发布一些精彩比赛棋局的解说视频，“我有天晚上直播结束后打开抖音后台看了下，还有70万人正在看我的短视频”。

和直播一样，许银川觉得抖音会更加大众化且自带较强的娱乐属性，为了适应不同象棋爱好者，也便于勾起更多路人的兴趣，他不会在视频里讲解得过于专业详细，普及为主，辅之以专业知识。

“对我们来说，做专业内容不难，但做大众喜欢的内容是一个挑战”，这是他的切身体会。

有相似感受的，还有最近备受关注的钓鱼内容创作者“天元邓刚”和其团队。

钓鱼也是这段时间抖音上爆火的小众内容垂类，其中竞技钓手、人称“钓王”的“天元邓刚”，更是凭借一个月涨粉1034万、累计粉丝数近1700万领跑。

整个团队数次调整过内容方向，跟风尝试拍过段子，也做过严肃的钓鱼解说视频，直到今年5月凭借“黑坑盘老板”系列爆红，全网播放量破6亿，账号因此走上持续涨粉之路。

“钓鱼内容要给观众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既有趣，又让人能学到钓鱼技巧”，“天元邓刚”团队表示，也正是这种专业且有趣的画风，让他们被更多人看到和喜爱。

03 象棋钓鱼等小众垂类，会是短视频直播的下个风口吗？

越来越多小众领域的专业创作者开始相继入驻抖音。

在许银川之后，5月29日晚上7点，中国象棋特级大师郑惟桐也正式在抖音上做起了直播。新抖数据显示，首场直播累计观看人次36.6万，涨粉3.5万。

仅仅在象棋领域，还有吴可欣、张强等多位象棋大师备受关注，同时“刘志强钓鱼”、“凤吟”等其他小众垂类创作者也十分活跃，流量增长明显。属于小众垂类内容的热潮，正在互联网上被酝酿。

而这股流量热潮的背后，本质是专业优质的内容在多方因素加持下，厚积薄发。

一是在于垂类内容的受众基础，以象棋和钓鱼两个内容垂类为例。

《抖音非遗数据报告》显示，象棋是抖音最受欢迎的十大非遗项目之一，排名第二，仅次于相声。

而在今年年初发布的《2020抖音数据报告》中，钓鱼已经成为抖音用户最爱的休闲运动，在过去一年相关内容获赞超过8亿次。

象棋和钓鱼的国民度不言而喻，受众基础更是不容小觑。

随手在抖音搜索相关关键词，能找到超过2万条“象棋”相关视频，话题播放量近100亿次， “钓鱼”的话题播放量达到了623.6亿次。

二是平台的扶持和助推。

今年以来，抖音策划或者支持了不少象棋、钓鱼类目的赛事和专题活动，比如“快乐垂钓湖库拉力赛”、“516抖音垂钓节”、“首届抖音垂钓达人赛”。据了解，“刘志强钓鱼”就是在赛事期间涨粉190万。

同时，抖音还在一个月内邀请了许银川、郑惟桐、张强三位中国象棋特级大师的直播入驻，并为他们策划了大师直播首秀，打造声量。

三是10分钟左右中视频的用户群体越发庞大。

象棋和钓鱼都是需要耐心的项目，对于创作者而言，将长达几小时的全部过程都放出来给大家慢慢看显然不现实，但压缩成一钟的短视频也容易不连贯或者无法展现其精华。

“天元邓刚”的视频时长

但最近一个明显的内容消费趋势是，更多人愿意消费比短视频更长的优质中视频内容。据西瓜视频联合新榜发布的《中视频创作人职业发展报告》显示，最近一年，高频消费中视频的用户已经达到了6.05亿。

《中视频创作人职业发展报告》

无论是像许银川这样的象棋大师，还是“天元邓刚”那样的钓鱼专业选手，视频短则五六分钟，长则10多分钟，也恰好迎合了用户的内容消费习惯。

6月7日，抖音联合西瓜视频、今日头条还共同发起了“中视频伙伴计划”，之后创作者在抖音上的中视频内容也可以获得流量分成，再次助攻优质中视频创作。

以上这几点外部因素，加上小众垂类创作者们专业有趣的内容输出，让那些在过去只能在赛场上见到的对局、只能在线下学习的钓鱼技术，打开手机就可以实现。

连许银川自己都不禁感慨，他在年少时如果想找个象棋大师给自己讲棋，当时都不知道去哪里找。

这股热潮能持续多久？许银川不知道，但充满了信心， “越来越多的象棋爱好者会通过互联网、在这些平台上被连接在一起”。

一些人会担心垂类天花板明显，因为人群、形式、技术门槛、装备要求。许银川也想得很清楚，每个事物都会有天花板，但群体到了一定量之后，天花板就不是最重要的了。

当有更多小众垂类的创作者粉丝从0慢慢增长到100万甚至更多，这个过程本身就已经是小众走向了大众，也具备了更多可能性，就像现在的象棋内容视频和直播，越发多元丰富，有剧情、有搞笑段子、有精彩对弈、也有硬核的技术讲解。

小众垂类在抖音上，开始。

中国象棋特级大师许银川，在抖音开直播了。

从他18岁首夺全国冠军开始算起，许银川已经得到了6届全国象棋个人冠军，3届世界象棋锦标赛冠军，还曾经在一场经典的友谊赛中，让了围棋“棋圣”聂卫平九子之后，赢下了胜利。他是中国象棋棋坛将近20年里无可争议的代表性人物。

而在抖音的第一场直播，就有120多万多观众涌入，最高同时有6万人观看。他从晚上7点播到11点，四个小时一晃而过，有些人说，感觉只过了半个小时。

如果看过许银川的直播，其实很好理解为什么他能够拥有这样的人气。在象棋圈里，许银川外号“姜太公”，擅长以静制动，以守代攻。表面上看起来朴实无华，不动声色，其实已经主导大势，就等着在关键时刻一招妙手，靠一兵一卒的优势，恰到好处地赢得胜利。

而他这样的棋风，和他沉稳谦逊的性格也脱不开关系。不管直播中，许银川面对的对手是强还是弱，他都会认真准备。一旦进入棋局，他就不会再被外物干扰。他的眼中只有棋，嘴上念叨的也都是棋。

有时，对手抓耳挠腮，一会呼吁老铁多点赞，一会感谢土豪送飞机，许银川也不为所动，在自己的直播间一步一步推算后面的棋路。

讲棋的时候，许银川从来不绕弯子。1979年第四届全运会，胡荣华对战付光明，成就十连冠霸业的经典一战，第一步棋想了15分钟才落子。许银川在分析这局棋的时候，也很直白地说，这就是胡荣华在施放烟雾弹，等着对手上当。

看许银川播棋，就像跟着他上课一样，不管什么水平的棋手，多少都能从中有所收获。这也是许银川的直播，和时下流行的很多网红象棋直播不同的地方。

互联网时代的传统棋牌，其实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

中国象棋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这依然是一项极具影响力的娱乐活动，在国民中有很高的认知度。就算是完全对象棋一窍不通的人，肯定也多少听说过“当头炮，马来罩”，“无事不拱当头卒”这样和象棋战术相关的说法。

但是这份影响力，却没有转化成新的活力。一说到象棋，人们想到的可能都是在公园和社区老年活动中心穿着白背心的老大爷们。而在竞技赛场上，职业棋手青黄不接，整体上一代不如一代的现象，更是持续了很多年。

有人说，这是因为现在的电子游戏更有吸引力，象棋太简单，太无聊。也有人说，AI早就已经统治了象棋，让人类棋手失去了探寻更高境界的动力。

不管怎么说，到了互联网时代，已经很少有人在乎象棋究竟要如何去发展，只把它当做捞钱的噱头和工具。象棋虽然很早就在各大平台有直播，但是良莠不齐，乱象丛生。

许多“民间高手”，靠着软件作弊来博取眼球， 电脑怎么下，自己就怎么下，根本讲不出自己有什么章法和路数。在网络对战中谈笑风生，大杀四方，把职业棋手都踩在脚下。结果到了线下，甚至能被公园老大爷逼得难解难分——当然，按照这些“高手”主播的说法，这是因为公园老大爷都是世外高人，个个都有职业棋手的水准——反正怎么样都能把话圆回来。主播获得了打赏，观众得到了心理上的满足。只有象棋本身，在这样浮躁的气氛下，江河日下。

然而，近两年，国际象棋迎来新的高峰，又证明了，传统棋牌在新时代的这种沦落并不是必然的，只要找准定位，魔力依然不减当年。

国际象棋和中国象棋，其实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两者规则和思路相近，也都早早就被人工智能打败。面对时代的变迁，也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进退维谷，不复鼎盛时期的光彩。

但是从去年开始，日裔美籍特级大师中村光的直播，不但吸引了传统的国际象棋爱好者，还让许多在电子游戏时代成长起来的玩家，认识到了国际象棋的乐趣。很快，头部的游戏主播都纷纷下场学起了国际象棋，而中村光也签约电竞战队Team Solo Mid，成为著名英雄联盟玩家“大师兄”Doublelift的队友。

许银川和中村光，也有很多相似之处。两人都是顶尖高手，对两种象棋都各自有着深刻的经验和理解。而两个人都希望，自己热爱的棋牌运动能够收到更多人的喜爱。中村光为了推广国际象棋，手把手从最基础的套路开始，去教那些不会下棋的主播，为此业内有颇多争议。而许银川也一直在思考象棋“从哪里来，到何处去”，他最终的结论和中村光异曲同工：竞技，教育，文化缺一不可，象棋必须拨开迷雾，跳出小圈子，走向社会。

中村光外向风趣的性格，很讨欧美观众的喜欢。但是许银川沉稳认真的大师风范，可能更合国内观众的胃口。也许，许银川可以想中村光一样，借着网络平台，将经典棋牌的魅力介绍给更多新时代的玩家吧。

和网红棋手相比，许银川的直播无疑是一股清流。而在他的带动下，更多象棋高手也加入到直播的行列当中。在许银川入驻抖音的同时，还有吴可欣、刘君在内的二十多位象棋大师也陆续加入。现在，每天抖音上都能看见最高水平的象棋对决。像我这样的业余爱好者，看几局对弈，对象棋就能有一番新的理解。

过去只能在赛场上见到的对局，现在打开手机就能看到

见识过这些高手的思路和章法之后，见过了象棋的真正魅力，谁还会再对那些冒牌高手产生半点兴趣呢？

除了象棋之外，据了解抖音也正在加大力度引入斗地主、麻将等传统棋牌游戏的高手。或许在不久之后，新一代棋牌玩家们，会像电子游戏玩家一样，打开抖音，围观高手的对决，和高手交流，学习思路和技法。而一场传统棋牌的复兴，也会在新时代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