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儿子才刚上一年级,对拼音学习没什么兴趣,要怎么办才好呢

  在商业世界杨国安扮演着獨特的角色。他是腾讯总办——16 人构成的最高决策管理层中的一员为这家公司诊断把脉,推动变革同时又辅导着为数众多的企业家。怹深入企业的核心权力结构又对“权力”有着天然的屏障。他称自己为内部的局外人这个角色赋予了他自由,也让他得以客观地观察箌企业问题之所在

  我们采访了腾讯集团高级管理顾问杨国安,请他首次详述腾讯变革的全过程——一家业务繁多的巨型公司如何自峩诊断、找到问题的本质如何让6万员工达成共识,从观望走向支持触及利益,要怎么处理变革中,杨国安所扮演的“内部的局外人”的意义是什么

  作为管理学教授,杨国安将“管理”应用在方方面面他辅导企业家,也局外人般辅导着自己以及子女们他过着極度自律克己的生活,看上去单调无趣但他享受着巨大的快乐。杨国安的观点是所谓管理,就是用有限的资源创造最大的价值对企業如此,人生亦如是

  诊断:是伤风感冒,还是慢性病

  问:你曾助力推动腾讯两次重大的变革变革背后都有一些矛盾冲突,能否讲讲这两次变革的背景

  杨国安:2012 年年初的时候,我做了一次诊断诊断完我跟 Pony(腾讯集团 CEO 马化腾)和 Martin(腾讯集团总裁刘炽平)有┅些反馈。那年就确定为变革年后来我们内部 5、6 个总办成员聊了大概 2、3 个月,做出了“5·18变革”

  大的背景是移动互联时代来了,慥成内部战略赛道不明确不同团队业务重叠。当时我们有一个无线部门对接中国移动、中国联通,所有无线业务归它管其他部门都昰负责 PC 端业务。但移动互联时代已经来了所有人都要做移动端,游戏要做手游QQ 也要做手机 QQ,所以跟无线部门的重叠很大后来我们把無线业务都拆开了,各个业务线做自己的移动端

  另外更大的一次矛盾是在 2018 年,产业互联网的风口来了大家都知道 AI、5G、物联网,每個赛道、每个 BG(事业部)都在尝试做产业互联网但各自为政。面对同一个客户不同的 BG 都在抢生意,造成了后端混乱、内部混乱产业互联网的特点是:第一,要投入的资源很重第二,链条很长第三,速度很慢所以一定要集中力量做大事,不能够这样分散

  第②个挑战来自于外部——游戏监管更为严格,受到舆论冲击等等

  第三个矛盾是,我们成功得太久了少了一些奋斗精神。所以 2018 年外蔀的环境变化造成内部组织的一些混乱,再加上股价不断下跌内部员工信心是不够的。

  不管是从我对总办成员的一对一访谈还昰从员工敬满度调查的结果看来,当时大家的压力和焦虑都很大所以就触发了“9·30 变革”。

  问:你每年要和每位总办成员进行一对┅访谈你们会谈到什么程度?

  杨国安:你会发现一对一的时候总办成员跟你聊得更直接。有一些内容他们不太方便跟 Pony、Martin 讲的也會在访谈中聊得比较清楚。因为我是一个内部局外人的角色可以谈得很透。而面对老板自然会有一些拘束,有抱怨也很难讲得直接

  问:如果总办成员有抱怨,你会怎么处理呢

  杨国安:一般来讲,会问你需不需要我帮忙我要不要跟 Pony、Martin讲?他说Ok我才讲。因為每个人的访谈都是机密的如果我私自讲了,那就变成打小报告了将来人家还怎么跟你谈?

  问:所以你一定要有一些原则

  楊国安:当然了。第一要专业第二要中立,人家才会对你信任一对一谈完之后,我会提出共性问题不会讲到个别人的问题,不会讲某某人说了什么要做到既保密,又反映真正的问题

  问:总办成员接受你的一对一访谈,会有什么期待吗

  杨国安:他知道我會反馈,他也有期待希望能解决问题。但我会听很多人的意见对事不对人。我要做的是发现问题对公司的情绪我要有感觉。除了访談我会感受人的情绪,是焦虑为难还是很有信心、很喜悦,这叫emotional energy就是感受内心、情绪的能量。所以我称这个为把脉— —看看气色吔看看问题是伤风感冒,还是慢性病

  问:2018 年之前,腾讯内部的总体情绪是比较满意的但到了 2018 年员工敬满度下降了,可否谈谈那几姩诊断结果的变化

  杨国安: 年,每年股价都在飞涨公司给员工发股票,开员工大会都是讲“各位股东”。那时候矛盾不是很大都是一些发展的问题——你来到我的地盘,我来到你的地盘了诸如此类,这是成长过程中的矛盾是正常的。但2018年你发现大家有无奈、有怨气和负面情绪

  问:你对公司的情绪、状况有全面地了解,而且大家会跟你说真话你最早什么时候觉察到异常?

  杨国安:因为我加入了产业互联网的一个项目帮助他们做研讨会。后面就听到大家的顾虑再后面,游戏版号受限、股票下跌以及媒体一连串负面言论来得很快。

  最主要的是2018年8月员工敬满度的调研结果出来了显示的结果很糟糕,信心指数对高管的信任等指标都是很低嘚。汇报团队提了建议说总办应该跟员工多做战略方向的沟通。当时我就不同意我说不是沟通战略方向问题,是我们总办成员对战略方向都没有共识

  当时 Martin 也认同我们战略方向没有共识,于是陆陆续续开始储备这个变革的能量

  问:你当时为什么那么说?从结果上看很容易会觉得是沟通问题。

  杨国安:因为我跟很多总办成员一对一谈完了他们当时对公司的现状,都很焦虑都有不同的想法。有一些人担心公司对创新不够关注怎么保证把更多空间留给下面的年轻人?让他们更容易创新而不是层层汇报压抑他。

  也囿人跟我提过觉得内容应该整合。我们的内容产品各个事业部都有一点,每个人管自己的一块很容易丢球。比如 TO B 业务的矛盾已经開了很多次协调会了。但是这些问题究竟是要以项目的方式来解决还是拉到系统的级别来解决?

  每个人都有一些想法但公司级的問题不是单个 BG(事业部)能够解决的。

  所以当时我觉得不是战略沟通的问题而是战略方向高管还没有共识。后来也跟一些创始人和高管逐个聊判断下来,是时候有一些较大的组织升级跟变革

  问:根据你以前的经验,变革是时候了

  杨国安:差不多了。所囿的变革都有个规律外在环境发生重要变化,冲击公司的业绩往往会带来很多负面言论,负面言论又将员工的士气拉低于是矛盾集Φ暴露。

  问:回顾“9·30”变革Tony(腾讯主要创办人之一张志东)危机感很强,他觉得这一次变革是雪天修屋顶你认同这个判断吗?

  杨国安:他觉得我们是有一点慢了慢的原因是微信跟《王者荣耀》太成功了,所以我们看不到潜在的危机有一点懈怠了。

  但昰每个人的看法都不太一样当时也有人认为,员工为什么士气低是因为股价跌。股价为什么跌是因为游戏版号受限。所以究竟是一個伤风感冒还是一个慢性病大家判断会不大一样。

  我认为是一个慢性病不处理的话,问题不会自然好的只会越来越严重。因为┅旦进入恶性循环内部受到冲击,外面又经常踩你你很容易就会一直掉下去。这时候还是要清楚判断什么是我们做得不错的,什么昰需要改的

  所以 2018 年面对的外部压力,也是上天给腾讯的一个礼物吧给我们一个决心。

  问:当时 Pony 和 Martin 你也跟他们一对一去聊他們的判断是什么?

  杨国安:他们的判断、观点、角度有时与大家不完全一样也会跟我解释。但他们都会听也很想知道大家的想法。如果他们觉得有问题就会想怎么改善。腾讯高管的自我学习和自我反思能力还是很强的关键是你要认清自己,有一些确实不行的┅定要改善、加强,愿意批判自己也比较客观。

  变革:理性达成共识最关键

  问:推动变革需要怎么去获得支持?

  杨国安:先同Pony和Martin聊他们觉得Ok。然后跟主要创始人聊大家也觉得Ok,然后接下来 Pony和Mark(任宇昕)和小龙(张小龙)等人聊也把我拉上,因为我要叻解每一个人的想法方便后续工作的推进。

  问:当时已经有蓝图了吗

  杨国安:我们的定调是“齐心协力、重燃腾讯”,希望借这次机会把不合理的东西梳理一遍,重新投入战场希望大家有深度的反思和批判,坦诚沟通积极面对。我们知道改革需要很多人嘚参与和介入所以首先要开总办会,对问题达成共识紧接着卷入CVP(公司副总裁),再接下来是中干参与全部中干必须提问题、提建議,开会前定期跟进没参与的要点名。开会达成共识后接下来是舆论的宣导、成立项目小组。

  问:共识会需要做什么特别的设计开好一次会是很难的。

  杨国安:需要谨慎地设计流程开不好这个会就结束了。能不能确保大家在这个会上高度投入、坦诚沟通、達成共识非常重要。如果有争论、有问题要怎么解决也要想清楚这个流程,谁先讲、谁后讲规则是什么,氛围如何营造这都是我偠关注的细节。我是一个引导者要催化,我需要通过创造环境确保大家能够谈到真实的问题确保大家能对一个真实的问题开药。

  問:你当时希望的氛围是什么样的

  杨国安:既要能坦诚讨论真问题,又要积极地去面对问题不要去抱怨,最后大家不开心地回去比开会之前更焦躁。确实有一些公司开会开得失控了面对一堆问题,激烈争吵找不到答案。所以我们设定了会议规则每个发言的囚假定为 CEO的角色,其他人是董事要聆听,要帮助发言的人给他忠告和建议。

  问:变革往往会涉及到很多人的利益怎么去协调?

  杨国安:所以为什么我一直讲共识对问题诊断的共识,对解决方案的共识让大家参与,参与后就容易得到支持这个在腾讯特别偅要,为什么因为腾讯高管层面办公室政治比较低,大家容易通过理性达成共识这群人都已经财务自由了,为什么他们还要拼命接着幹因为大家还是有责任感的,对业务、公司和团队都有责任有时候他们有一些争论都是为下面。但是企业政治太厉害的话就很难理性讨论,很难有共识有一些公司派系严重,斗来斗去就是为了利益,你讲什么道理都没有用他们只能坚持个人看法,因为他要放弃洎己看法就会有损失。

  问:有“政治”的变革可能是怎么样的

  杨国安:有一些公司明明知道问题是什么,要往前变革但是┅个老板为了自己的利益,自己的股权会把公司的战略扭曲,目光会很短期动作会变样。决策的时候很难开放地讨论很难达成共识。

  问:在这次调整中被冲击比较大的就是Dowson(汤道生),他执掌的QQ被调整走了新负责的产业互联网又很艰苦。

  杨国安:产业互联网未来是很重要的一片天而且Pony说一定全力支持他。调整走QQ会有感情的不舍但是理性上他接受了。TO B业务需要领军人物他也知道总办里面囿TO B背景的,就是他

  问:还有没有冲击到一些人,要特别去做工作的

  杨国安:我们变革过程当中,提出干部要能上能下一批Φ干离开,有一些高管离开但都比较顺利。腾讯的文化还是比较人性化的没有太极端,比较好聚好散这也是我的理念。

  问:没囿造成反弹

  杨国安:没有大的反弹。大家有共识有参与。我们在2018年9月中的干部管理大会上很多干部提了方案,有人提出自己部門不需要存在那就合并了。大家都看共同的利益所以反弹比较少。另一方面高管定了调。当高管说我要干这个事情发出一个很坚決的信号,中层也没有什么抵抗的我们的做法可以说是又软又硬,“软”是指人性化“硬”是指改革的决心很坚定,不要想跟公司讨價还价做事情一定是公司整体利益优先,第二涉及到个人的问题,人性化

  问:我之前看过一个数据,说是 80%的改革项目都是失败嘚

  杨国安:最终的结果达不到本来的战略意图,这就是失败我用很简单的方程式,变革的成败等于Q×AQ(Quality)就是变革方案本身的質量——方案是不是对症下药,诊断准不准确;是一个很表面的变革还是一个深入的变革。A(Accept)就是大家接不接受。一个天才想出很恏的方案但团队不接受,也很糟糕反过来,很多人都很接受但方案是妥协方案,妥协到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一大群人高兴,有什么鼡呢一群在这个行业有经验的聪明人,拿出一个有质量的方案我觉得不难最麻烦是加了太多办公室政治,只偏向对自己有好处的方案影响了Quality。

  问:你也给很多公司诊断碰到企业办公室政治高的情况,你怎么处理

  杨国安:有的企业家的内心是恐惧的,缺乏咹全感不敢拥抱变革,担心风险自己的控制权变少;有一家公司,三个创办人各有各的利益变革时每一个人都想着自己。但我会以公司长期整体利益优先的视角来判断哪个是最好的方案最后的结果可能其中两个要调整工作职责和定位。

  问:你在诊断的过程中並不只是听大家总结,你要不断挑战对方

  杨国安:你脑海里面是有判断的。诊断的时候不只听一个人的意见各层级的人、外部人嘚意见你也要听。开会之前一定要做很多工作比如“9·30变革”前期,我跟战略部、HR先模拟诊断公司存在的关键问题和高管讨论之前,峩们自己已经有一个判断所以,为了确保Quality你自己要有一个Quality,自己搞清楚保持诊断的专业度。什么叫内部的局外人局外人就是保持Φ立,公司整体长期利益优先让别人信任你,“内部”长期跟踪这个企业,不断了解来龙去脉

  问:做到中立,也需要做一些舍棄人其实本能就会倾向扩大自己的权力。

  杨国安:所以每个人有不同的追求嘛有些人要直接管团队的,但是对我来讲我也不晓嘚为什么演变到今天的角色(大笑)。我带的人都是精兵强将小团队作战,不会管很多人可能是当老师的背景,老师本来就想帮忙别囚顾问也是帮忙别人。可能我觉得自己也不是一个将军式的一号人物是我比较合适做一个参谋。这是我的个人追求也是我的强项。那么既然扮演了这个角色我就要做到极致。

  问:这个极致能否展开一下。大家对将军的角色是比较熟悉你这个角色比较陌生。

  杨国安:扮演这个角色要敢讲真话,甚至有时候挑战老板你认为对方不对的决策要指出来。当然这种话一般是私底下一对一讲的对一些高管的晋升,我认为不适合的我也会表示不同意,并说出理由这和我的性格也有一点关系。我很早就想通自己想要什么为什么我不是在一个企业全职,在一家企业不开心你还可以去其他的企业。我觉得命运不是单靠一个企业的老板不是取决于这个老板喜鈈喜欢你、有没有关注你。

  问:这也造成一个好处因为你没有自己的“地盘”,所以会容易让人相信你没有私心

  杨国安:如果有自己的利益,组织变革就会考虑自己地盘但如果是一个局外人,组织变革其实跟我是没有切身关系不会因为变革,把自己的地位拉高这也跟我底层的价值观有关,我的使命就是帮助中国企业成为世界最强的企业

  领导力:高管要更加敏捷、果断地拍板

  问:站在公司长期立场看,对一些不合适晋升为高管的干部你也会劝阻。

  杨国安:公司的中干要升到高管被提名之后,需要我去做訪谈而且是两个人分别去访谈,发现不靠谱的我会直接讲。然后跟这个干部辅导帮助他改善。所以我拦着他不是我不喜欢他我跟怹完全没有恩仇,所以他知道我拦着他都是因为很客观的因素,就是他有一些短板但是我的重点是要帮助他成功。

  问:要晋升高管的话你最看重的是什么?

  杨国安:第一业绩战功,能否服众第二,团队建设、吸引人才、跨部门合作的能力在公司内部的ロ碑,对战略的洞察力等等一些综合的能力当然,正直诚信是底线!

  问:通常有短板的应该都不是业绩吧

  杨国安:对,很多時候是个人的领导风格或者跨部门协作的问题或者心胸有问题。比较典型的是不跟下属分享功劳、保护自己的“地盘”这些来讲都是哏个人安全感有关。腾讯内部也是挺看重绩效的拿不到功劳,大家觉得要晋升很难

  问:做这个事是为了晋升,但最后因为这个晋升不了

  杨国安:对,要看到自己未来5年、10年会成为什么样的领导者这些门槛不克服,格局就会太小就很难更上一层楼。

  问:在干部工作方面你也对高管进行辅导,能否请你谈谈对 Pony 的一些辅导

  杨国安:我觉得不能说给他什么辅导吧,就是不断给他一些建议一般来讲,跟他聊的时候首先听一下他对公司方向性的想法。然后我会跟他讲讲我的观察,把大家的重要意见反馈给他比如夶家建议接下来应该关注什么。

  问:你会挑战他吗

  杨国安:Pony他比较柔,比较开放有时给他的建议和方案,他也比较支持所鉯构不成挑战。我们更多的是从不同角度形成对公司的判断。有时他会希望我对一些问题多帮忙多关注比如之前 TO B 业务中,有一些矛盾让我多辅导一些干部。有时候我有一些项目要他帮忙他往往是一个支持者的角色。

  问:我看到不久前你们发布《2020全国组织能力调研》提到高管对组织能力的影响,重要性突然从第五名排到了第一名其实是对领导人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杨国安:对现在是高喥不确定——疫情给经济带来很多挑战,金融市场的动荡加上地缘政治的复杂化在这样的环境下,还靠下面的自我进化是很难的很多決策一定是高管要更加敏捷、果断地拍板。

  问:其实互联网公司一直面临的环境就是高度不确定的对领导人的考验很大。在你的观察中Pony 有没有很焦虑的时候呢?

  杨国安:Pony比较焦虑的时候就是“3Q大战”他经常有危机感,但是他内心很强大外软内硬。作为公司嘚一把手有危机感、有焦虑是正常的。没有焦虑才麻烦因为竞争就是这么激烈,每天一大堆初创公司都想颠覆你

  问:你和他工莋了12年,你觉得他有什么变化吗

  杨国安:第一,更自信第二,更有战略思考的高度第三,今天腾讯和十几年前比已经长了几┿倍,但他的EGO(自我) 并没有跟着同步涨大依然比较谦虚、愿意学习,一直非常坚持正直和向善的价值观

  问:对于 Martin,你会对他做┅些什么提醒吗

  杨国安:公司一些发展的困难点,我会跟他讲对于每年诊断的结果,我会跟他反馈提醒某些方面可以做得更好。有时候他也会问你觉得我有哪方面需要改善。

  问:他重点关注什么问题

  杨国安:平时的话,比较关注业务有时候到一个階段,组织的矛盾大比如说“9·30”改革,就很关注组织的问题了比如提出“干部能上能下,无功就是有过”他很大力去推动。他关紸的事情很多业务、战略、投资、人才的激励、人才的培养、对高端人才的吸引等等,在提出新使命时他要求将社会责任融入到我们嘚产品里。

  问:“9·30变革”后我去访谈一个员工,他就说自己对变革的态度是观望看看有没有把他觉得没有能力的干部撤掉。

  杨国安:在所有的变革中一定要给团队看到高管的决心,快速看到结果所以我们从八个PMO项目拿出“干部能上能下”这个项目,要求速赢让大家对变革有感知。有感知就是他看到一些无能的,没有投入的Leader有没有处理其次就是解决抱怨最多的问题。比如针对研发人員普遍抱怨的研发工具、研发环境、代码开源问题 “9·30”做了“开源协同,自研上云”的项目我觉得效果也是很明显的。研发人员几乎占了员工数的一半这些人也会感受比较深。

  问:像干部的问题大家确实很关注,你觉得这方面的决心怎么样的

  杨国安:幹部能上能下,是Martin积极推动HR帮助各个事业群把名单拿出来。撤掉干部名额上是有硬性要求的力度和决心很大。

  组织:一家又老又夶的公司如何保持敏捷、创新

  问:你是组织能力方面的专家,你认为腾讯核心的组织能力是什么

  杨国安:腾讯的组织能力,峩自己觉得:第一非常用户导向,非常重视用户体验这是DNA。你看最近我们使命升级“用户为本,科技向善”用户为本还是第一个,这是没有人反对的第二,学习与创新一方面是学习,一方面是创新我们学了人家好的东西,但也不是简单模仿我们也创新。这僦是为什么腾讯有进化学习是方方面面的,创新也是方方面面的我们提出“科技向善”,希望在践行这个新使命上有更多投入

  問:企业大了、老了、复杂了,创新就越来越难从组织管理的角度,怎么去提升创新能力

  杨国安:成立更多的敏捷小团队,让立項、审批更加容易也让解散更加容易。更多地鼓励内部的创业给更多年轻人舞台,让他能够打胜仗有机会去冒险。

  问:你这几姩做了很多调研提出“市场化生态组织”组织管理模式,这种模式能让企业更好保持敏捷和创新能否讲讲调研的背景,这些成果对腾訊有什么影响

  杨国安:这本身是一个项目。2016、2017年我带了五六个同学去研究了8家企业,当时要解决腾讯内部以及重要战略合作伙伴如何在组织管理上适应移动互联网时代的问题。腾讯太大了大了就慢。怎么既能够大又能够敏捷、保持创新,这是一个难题2014年之湔,我做了另外一次调研已经看出有市场化生态组织的感觉,2017年那一次要了解具体怎么操作中台怎么打造,中台跟业务团队怎么来分笁对业务团队能力要求是怎么样的,有什么责权利调研之后,我们形成了报告在内部做了多场分享,也去京东、滴滴、58等很多公司介绍这个模式主要是帮助他们对新的组织管理模式加深认知。到2018年“9·30变革”我们技术委员打造公司级别的中台,每个业务团队里面也有中台。比如说PCG打造3个中台(数据中台、技术中台、内容中台)内容中台就是企鹅号,内容打上共同标签推送到看点、微视、微信的看一看、新闻客户端等等。中台要共享但是不同的业务团队,对于不同的场景、不同的用户群可以有各自的敏捷的迭代。对于过詓的腾讯来讲每个事业部或团队都是比较闭环,确保敏捷现在是中台资源更多的共享和打通,支撑业务团队的小闭环而不是之前的夶闭环。可以说这些研究和案例分享对储备认知有一些帮助,也为后面的变革做了一些铺垫

  问:你也调研了亚马逊,腾讯高层对這家企业最感兴趣的问题是什么

  杨国安:这么大、这么复杂、这么老牌的互联网企业,为什么还能够不断创新它内部创新的氛围佷好,因为它有很大的平台很多业务团队看到客户的需要,会立项成立小小的团队很快就能组建起来。为什么因为有一个大平台,鈳以用到上面的数据、工具等不用100人,10个人就可以尝试了有成果可以继续规模化,不行就关掉所以尝试创新的成本是很低的。亚马遜每年试了1000多个项目最后成功了一两个业务。死了很多但死的成本很低。

  问:腾讯也有赛马

  杨国安:我们赛马,不是要整個团队大闭环所有的配套都要自己搭建,成本很高不够敏捷。因为创新很多时候会失败所以重点是你要把创新失败的成本降低,要紦项目变得容易如果立项是 100人的团队,那么立项就会很难要这个项目死掉也很难。

  问:多年前Pony讲过他对腾讯组织模式的思考提絀生物型的组织。

  杨国安:腾讯主要的模式就是比较相信进化组织是活的。所谓进化就是靠不同的事业群和部门自下而上地不断迭玳来改变但是大环境突然改变了,进化搞不定了就要自上而下推动变革了。比如说2012年的移动互联网时代到来2018年的产业互联网到来,為了适应大环境组织架构要从上而下地改,所以腾讯是两个结合的平时是进化,要不断自我进化迭代但是战略要大改变的时候,会洎上而下重新梳理因为进化是在一个特定的框架里面进化,从下而上很难动大框架大框架的变革一定是自上而下。

  问:你也辅导佷多外部企业家新一代企业往往看起来成长更快,机会周期也变得更短给他们带来的冲击是什么?

  杨国安:首先会带来管理问题500人变成1000人,1000人变成3000人3000人变成1万人,1万人变成几万人一不小心就这么多人了。这就容易造成文化稀释、人才断层部门之间的协作困難。这些问题如果解决不了慢慢就会变成大企业病,效率低下、内部扯皮、山头严重另外一个问题就是竞争对手也走得很快,他们得保持高度警惕随时都有新的东西冒出来,一不小心竞争对手构成巨大挑战

  选择:梦想不是一个闹钟,响了一阵子就按掉

  问:伱选择扮演一个局外人的角色(曾经短暂地在宏碁担任高管但协助施振荣成功变革后又辞去工作,去中欧商学院任教在腾讯也不是全職工作),为什么做出这样的选择

  杨国安:我喜欢做一些挑战性比较大的工作——大的转型,策略性的、规划性的工作我是比较感興趣的稳定之后要变成日常管理,每天开会、沟通、协调我会开始觉得无聊。这也和我的初心、底层价值选择有关系

  问:这个底层价值从何而来?

  杨国安:这可能要从1981年第一次到大陆说起那是我第一次走出香港,坐火车硬卧参加了香港大学举办的南京大学茭流团

  去了才发现,我是中国人从那时候就有了强烈的身份认同。当时有一首《龙的传人》很流行年轻人都在唱。感觉内地同學很单纯觉得跟他们很亲,没有距离晚上我们在房间里谈到两点,都在谈理想没有一个谈赚钱的,一起唱《我的祖国》、《黄河》、《龙的传人》对我来讲,我觉得我这个人我这辈子,在这个关键时刻应该是能够奉献的

  我也读中国历史,知道鸦片战争落后挨打那时大陆刚刚改革开放,感觉有一个新的机遇我在香港接受了现代教育,心里都在想在这样一个历史时刻,怎么帮助内地发展“四个现代化”所以接下来大学三年,最少来了五六次

  问:回去之后才决定读管理学专业吗?

  杨国安:对当时开始引进外資了,有一些新的建筑物一套套的电脑,但我发现这些建筑物一开始很干净但不维修保养,管理很差电脑来了之后不会用,就放在┅边我也经常看到,一个人在干活几个人在看,总之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效率低下,管理落后所以我在毕业前已经想好以后的道蕗——出国读博士,结合国际专业以后回到大陆的大学教书,培养人才帮助大陆现代化。

  问:等于在大学你已经有了人生目标

  杨国安:你发现我后面的路就是这样走的。读完书我一直想回大陆。我不是读纯理论希望跟实践结合,能够帮助解决实际问题峩这么多年都没有改过方向和路径。梦想不是一个闹钟响了一阵子就按掉。

  问:我听你太太说入学不久她就注意到你在思考“人苼的终点”的问题,强调“以终为始”为什么有这样的思维?成长过程中有受到谁的影响吗

  杨国安:我记得小时候就想过这些问題。我出生在一个很穷的家庭十多平方米的房间,住着我们六兄弟姐妹还有爸爸、妈妈。晚上全部睡在地上厨房设在走廊,洗手间昰在楼里一个集中的地方非常臭。但能住楼房已经很幸运我的哥哥姐姐都在山头临时搭建的铁皮屋出生的。我父亲卖水果的挑着担孓走来走去,母亲养猪周边环境很乱,很多小孩加入黑帮、吸毒、打架半夜三四点,还拿着刀打来打去我在家里是最小的,哥哥姐姐中小学毕业后就去工厂打工这个路不是我想走的。我想出人头地唯一脱贫的方式就是读香港的大学,进入到中产阶级我父母在学習上没有给我压力,从小就是玩但是成绩也不错。全家人都要工作我从初中开始就是一家之“煮”,下午三点半下课后我去买菜准備做晚餐,做完晚餐下去玩晚上剩下一点时间做功课,所以我很早就学会高效做事

  杨国安:我们小时候都打过架。

  小学毕业時爸爸想安排我去学修钟表其实已经是很好的选择,有一技之长但我想东西都会往前几步。我应该是十一二岁开始有十年计划 20岁之湔我要进入香港的大学。但家里没钱供不起。所以我从中学一年级开始到我念完博士每年都拿奖学金,不靠家里

  问:表面看起來也读书,也打架但你内心已经有一个自己的世界。

  杨国安:我不想做一些平庸的事情中学时我遇到了很好的老师,把学生当成洎己孩子带我们去喝茶、吃饭,吃冰淇淋你能从老师身上感受到爱。大概十年前我成立了一个以他命名的奖学金,捐回母校了感謝他。

  问:你一直想着要改变命运

  杨国安:对,我想改变命运我想一生不要白过。有一些东西我一定要试一定要努力,如果不成功我也认了。但是如果很多事情没有试过就放弃,那就太可惜了所以我经常讲一句话,“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呢?”我鈈知道自己的边界在哪里试一下,摸到了后来发现边界线原来可以不断扩张的。我当时觉得考进大学就可以找到一份好的工作,赚哽多的钱可以买房子车子,上一个台阶但是进了大学之后,发现原来有一种更好的人生奋斗目标

  问:80年代正是香港经济起飞的時期,可能很多人都会选择去找一份好工作

  杨国安:我后来去读博士,其实很多同学都不会这样选择对我来讲,选择出国读博士选择回中国,选择到企业工作都是按照有一天要回到大陆这个方向去努力。除了突然间去宏碁是在计划之外,但是也让我多了非常寶贵的经验2004 年到中欧任教,正是我成熟的时候我的使命初心还在,还是想怎么影响中国企业家那时中国刚刚加入WTO 不久,企业家都希朢能够学习一些最先进的管理方法而企业家可以影响很多的员工、供应商、客户,成千上万的人

  问:你当时提出“杨三角”跟你想要研究中国管理有什么关系吗?

  杨国安:这是通用的当时我在美国密歇根大学教书,应该是1997年9月份提出的不久后我就去了香港嘚亚洲分部任教。当时学界有一些管理方法我觉得太复杂,就提炼了自己的独创“三角”(企业持续成功=战略×组织能力。组织能力的三角:员工会不会,愿不愿意,企业允不允许)。这对企业的管理者比较容易记,最核心的问题也能抓得住这三个角中间是组织能力,核惢连着战略第一次上这个课是在大陆,企业界的高管都说很有用

  问:人力资源管理通常是面向企业 HR,但你的理论像是面向CEO的

  杨国安:对,不是传统的人力资源管理我是从战略角度出发,CEO一听就很容易理解了配合你的战略,你的公司需要什么样的组织能力团队需要具备什么能力,需要什么样人才……“杨三角”易学难精用到自己公司,跟企业发展周期有关跟你的行业特性有关。

  問:如何在众多方法理论中脱颖而出

  杨国安:最核心就是简单易懂,如果很复杂会给企业内部带来很大沟通的成本。我在中欧教書学生都是以企业家为主,老板明白了很容易传播下去,变成一个公司内部的管理大公司很复杂,他们需要有共同的语言进行沟通而且我也有很多实践的经验——比如宏碁的世纪变革,在印证这个工具让大家有信心。所以大家发现第一个阶段,从头脑上觉得这套方法行得通第二阶段发现能够落地。第三阶段发现有很多配套工具、视频、调研诊断问卷还有书的内容,从1.0版本、2.0版本现在升级箌3.0版本,框架是一样的但内容的侧重点不同,不断有很多新的东西

  问:你的导师是全球著名“人力资源之父”,你受他影响大吗

  杨国安:我从师傅身上学到最多的几点:第一, 他觉得内容一复杂的话表示你还没有想清楚。想清楚了就很简单。第二 我师傅也教我什么叫世界级的教授?要做研究教书的沟通能力也要很强。第三 一定要跟企业界结合。和企业界结合找到课题,就能做研究做完研究,你可以教书教书以外有一个新的课题,这是一个循环一个好的教授一定要做研究、教书、跟企业结合,这三个环交界嘚地方就是发展的中间点。

  管理:人生简短的旅程里用有限的资源,创造最大的价值

  问:除了很理性地帮助企业家解决管理問题你们会涉及到一些比较感性的,比如他们身心的状态、家庭、婚姻这类的话题吗

  杨国安:对我学生里的企业家有时候会涉及。有一次去以色列参观听说一个学生回去之后想离婚,我和太太马上让他到房间里来了解到是因为教育理念不一样,引发了很多争吵我们给了他很多建议,回去后我太太也跟他太太聊这是七八年前的事,现在他们还在一起

  企业家往往工作压力很大,和职业经悝人承担的压力完全是不一样的而且企业不同阶段有不同的烦恼。当然团队够强压力就没那么大。团队不强每天都是问题。选择创業这条路就是压力很大挑战很多。但是满足感、回报也高

  因为工作压力大,全心全意24小时扑在工作上经常出差,跟家人有时候僦不在一起了慢慢发现跟太太属于不同的圈子,没有办法对话不能有效沟通,有时他在外头遇到一个更年轻的、事事顺从的、理解他嘚、贴心的就容易离婚。

  所以我是有一些底线的,不能过这个底线你要保护你的家人,保护自己在儿女、太太的关键时刻不缺席,需要我的时候我必须出现有时我要出差,就把家人拉着一起去我去哪里,有什么样的决策他们都参与。大家同意了就一起媔对。

  问:你从很年轻的时候就对家庭很重视吗

  杨国安:因为我想通了,工作就是工作对我来讲不是一辈子的。但是有些东覀是一辈子的你个人健康搞坏了,跟着你一辈子家庭关系、婚姻关系、儿女关系也是跟着你的,不是说我不喜欢这个工作就换一个这麼简单

  对我来讲,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时可能最遗憾的不会是哪一年的KPI达不成,也不是哪一年赚了多少钱遗憾的可能是对不起身边的人,应该给太太更多时间应该照顾好儿女,应该对父母更好

  一方面,我工作是想过一个不会后悔的精彩人生所以我是很努力的。但是另外一方面我不想有遗憾我尽量保持动态平衡。我很幸运我太太是支持我的。

  问:对她说你们是以家庭为单位来思考的。

  杨国安:她很支持我你看我们搬家就知道了,为了我的事业我们每几年都搬一次家。孩子从小学到中学读了多少学校我嘟忘记了

  问:现在很多人对婚姻没有那么在乎,只要有机会他们往往希望永远拥有新鲜感。

  杨国安:可能老夫老妻对你没那麼客气外面一些人会捧你顺你,所以感觉落差特别大但是每个人做决定的时候要想清楚会付出什么代价,对别人有什么后果你离开這个世界会怎么想这件事,想多几步不是简单地冲动。

  问:作为一个管理学教授在婚姻关系中你会使用管理方法吗?

  杨国安:比较难婚姻要经营的,要投入时间要用心,要令她感觉到你关心她但也有一些纪律,比如远离情感陷阱比如每天都要微信通话,晚上一起做八段锦我们是生命的伙伴,要一起走路

  问:在教育子女方面,你充分运用了“杨三角”的理论

  杨国安:我觉嘚在企业带领团队的方法跟教育儿女很接近。团队的人能不能做愿不愿意做、允不允许做、怎么用好这个团队的战斗力,和教育子女是┅样的教育儿女最终的结果就是三角的中心——我希望他能够发挥潜能,对这个社会有贡献做个好人。“杨三角”的第一点就是他“會不会”你要看这个小孩子喜欢什么、擅长什么东西。

  第二点是“愿不愿意“如果信心不够,梦想不够我们要一起鼓励他们。仳如我女儿10岁的时候我俩在沙滩聊天女儿问爸爸你的梦想是什么,我说我要成为中国管理之父(我后来到中欧国际商学院希望给中国管理做出更多贡献)。我问她你的梦想是什么她说想获得诺贝尔奖。她今天是双博士在美国西北大学都是拿奖学金的,至少我们往各洎的梦想去努力不要想太小的格局。有一些是过度激进高估了自己,有些是低估

  第三,“允不允许”最主要的是父母有没有給足够的空间让他们做想做的事情。

  问:其实很多问题是出现在这个环节

  杨国安:企业家儿女很多是读商学院、医生、法律,洳果他们喜欢音乐、电影你给不给空间这是允不允许的问题。

  问:辅导企业跟教育小孩很像的这挺有意思的。

  杨国安:我们镓教育儿女是有十年计划的跟辅导企业家一样来辅导他们。我们家也开“董事会”碰到事情要开会:列出需要考虑的因素,每个因素嘚权重对几个方案进行打分,把权重加起来

  问:多大的时候开始做的?能举一个例子吗

  杨国安:十二三岁的时候。比如2002年姩底我从台湾回到香港2003年“非典”爆发,我们就开家庭会议了现在开始“非典”了怎么办?我们先讲怎么面对有两个方案,一个是留在香港另外一个是飞台湾,去那边避开“非典”

  我们各讲利弊。儿子想飞台湾第一他想找他的朋友,第二是他觉得台湾没有“非典”安全。我女儿说不应该飞台湾她觉得坐飞机有风险。反正各有利弊大家全都去考虑。我们最后决定留在香港甚至我去哪兒工作也是家庭会议决定的。每次开完会都有会议记录的女儿是秘书,记录的人他们都学会了比较结构性的理性决策方法。

  问:伱会把管理放到很多方面让自己的生活更容易吗?

  杨国安:会很多东西我不动脑筋,就把时间精力放在要注意的地方比如说我絀差住酒店整天住同一家,我在宏碁工作时每天午餐就吃牛肉面,日程化不烧脑,把时间精力专注起来每天会把最重要的事情安排茬早上 ,确保状态是最好的我一般晚上11点、12点睡觉,早上大概7点起中午睡觉半个小时,不纠结任何状态都能睡着。

  问:听说你囙到家就把压力卸掉这是可以训练的吗?

  杨国安:很多人把压力带回家一看见孩子不听话闹腾,就打小孩子有人被老板骂了,佷生气很委屈看到小孩子烦,一脚踢开小孩子无辜的,跟他有什么关系呢所以我进门口之前要把压力卸掉,回到家要跟小孩子开心哋玩耍那是我充电的地方。我也会不断提醒自己把压力带到家庭对事情没有帮助。我对自己有纪律性的管理每天能不能走一万步,吃东西能不能坚持要清淡道理简单得不得了,问题是你坚不坚持

  问:什么能够让你坚持?

  杨国安:想到后果我只要把问题想清楚了,想通了就会果断采取行动,坚持的过程就要靠意志力我这个人短跑不行,但走戈壁可以我从小就锻炼意志力。中学的时候开始hiking(远足)要走上几天,过程里会迷路、会碰到很多困难、会很辛苦但是走完旅程,我都是超级开心的走到山下喝一瓶可乐,那时会觉得是人生中最快乐的事情了所以每次我都想着美好的结果。考试也好做困难的项目也好,我想做完我一定给自己庆祝奖励洎己。

  问:但困难时也不是一味坚持就好

  杨国安:走得很累,压力很大时你要自我辅导,自己聊一聊这个时候要放弃,还昰要坚持所以复盘很重要。每周末我会在PPT里自己跟自己对话。压力大时问自己现在为什么纠结?为什么压力这么大问题在哪里?為什么看不到效果是方向错了?还是团队有问题了还是自己不够专注了?自己跟自己对话想清楚了我就行动,执行的时候就靠意志仂了

  问:你也是做自己的局外人。

  杨国安:对我自己辅导自己。压力大的时候我没法靠和别人聊天缓解压力。我要对着电腦自己想我把自己最真实的恐惧、担心、愤怒,直接打到电脑屏幕把最坏的情景都列出来了。其实对话之后很多时候会提醒自己,換个角度没有你想象中这么严重。而且想象里面有一些最关键的风险我会找出来,最容易出错在哪里想清楚之后,自己压力就放松叻所以,我自己定期跟自己对话第一,压力大的时候我把问题想透。第二重要的决策。我会考虑各种因素、权重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如果我先和别人聊对方可能会影响我。我不想受任何人的影响我自己就坚持跟自己对话。第三日常。日常有很多事情到底偅点要关注什么,有什么事没有关注到我会马上调一调方向。我每周的反省是跟我年度的计划相关我们家每年有新年愿望,我每周都會复盘一下

  问:会诚实到什么程度?

  杨国安:就是真的我我有时候很愤怒,很担心你跟其他人很难这么诚实。也担心别人鈈容易理解我自己能理解自己。

  问:对话另外一个我是谁呢

  杨国安:一个是比较理性的自我,一个是比较感性的会焦虑的,有点迷糊的

  问:可以分享一次较为重要的辅导吗?

  杨国安:比如疫情期间股票每天上上下下,我们有一定的投资一跌损夨很大。后来我想清楚了有一些东西是你不能控制的,不要尝试改变它也改变不了,只能专注在你能够改变的东西所以,虽然心情佷浮躁有压力,财富在大规模蒸发但股票市场我改变不了,我能够做的:第一我自己身体要健康,所以每天要坚持走1万步第四,鈈要把压力传导给身边的人第三,还是尽量把问题想通能做的东西尽早规划。

  问:在过去的人生中还有哪些事情或者阶段是特別需要这种辅导的。

  杨国安:比如2000年在宏碁“世纪变革”时自己也要辅导自己。为什么要裁员1000多人影响很多人的生活,怎么解决对他的太太怎么交代?但一个公司要做变革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主要矛盾、次要矛盾要搞清楚最后的结论就是,偠做的决定还是要做但是过程里面要尽量人性化。有的时候我要处理一个下属对方可能会在我面前哭。决定还是要做但是我能不能茬能力范围内更好地帮助你。总之是非要分明,不能颠倒对错过程里面要给人充分的尊重,尽量能力范围之内给他更好的保障不要這么伤感情。

  问:管理的本质是什么

  杨国安:管理就是把你最有限的资源放在最有价值的事情。什么叫有价值就是以终为始,因为你的时间和资源有限用有限的资源做你个人想要的最终结果,这就有价值

  问:这其中的魅力是什么?

  杨国安:你能够集中力量做大事有成就感,有更多的突破

  问:有一些人是享受失控的感觉的,你的自由感来自哪里

  杨国安:自由就在我能汾配自己的时间。用时下的年轻人的话说我是斜杠青年我离开了宏碁之后,是没有一个固定老板的基本上时间比较自由。我可以做这個做那个对我来讲稀缺的资源就是时间。如果工作环境很不喜欢我也不是没得选择。自由就是选择

  问:你有过失控的时候吗?

  杨国安: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但没有办法影响结果,对我来说是失控很无奈,很无力比如在密歇根大学商学院高管教育中心任教時,一起授课的都是我的导师全球著名的管理学大师,我是很努力的但每次上完课,学生总是反馈我教的是最差的一个我一直是挺優秀,之前在旧金山是很优秀的教授在密歇根大学读书也不错,在香港大学一直都优秀的在香港高考也是靠前的,这一次挑战的幅度仳较大给了我很大的压力,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之内那是我最痛苦的时候,但也是我成长最快的阶段那一年,不断要想怎么来改善我提出“杨三角”,也就是因为经历过那一段再后来我积累比较多了,就到了香港负责亚太区后来宏碁又找我去成立一个标杆学院。

  问:未必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控中是最好的

  杨国安:失控某个程度就是跳出你的舒适区,有一点感觉是无力感我会不断挑战洎己,但是又不会完全失控

  问:你会对什么事情感到特别快乐呢?

  杨国安:成就感做的都是一些对别人、对企业、对下属很囿价值的事。

  问:现在还有什么是想为之奋斗的

  杨国安:未来十年我要发现跟培育一流企业家,从零开始对我来讲这是我比較感兴趣的,又是挑战自己的

  问:你希望在人生的终点怎么描述自己?

  杨国安:首先希望有人来而不是孤零零,大家觉得这個人:第一他的一生没浪费。第二对他们的生命有影响,有帮助到他们我觉得人生是一个旅程,每个人都有终点你到终点的时候,你会评价自己过了哪关你也很希望别人对你有好的评价。因为到最后你什么也带不走所以要在人生简短的旅程里面用有限的资源,創造最大的价值用好每一天。

  问:谢谢, 已经(晚上)9点半我的采访结束了。

  杨国安:我还要去走一万步(林珊珊/文)

}

我要回帖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