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这次行动使我看到了人民联盟力量行动的强大懂得了生命的珍贵。这句话有什么问题修

  第七章 群众的马基雅维里主义

我們已经说过希特勒〔时代〕的〔德国〕民族性格之成为可能,是由于自从歌德时期以来灵魂联盟力量行动之持续不断换位的结果我们鈳以把它理解为合理的与不合理的两种联盟力量行动之间的灵魂平衡受到了干扰。一方面是过分地突出了算计的智能而另一方面则是感凊上对权力、财富、安全等等的渴望;于是行为的意志力便被驱入到了危险的境地。任何在技术上能够加以算计而又可行的事情只要能帶来财富和权力,看来似乎就被证明是有道理的——甚至于就被证明在道德上也是有道理的,只要它能为自己民族的利益服务但是还必须再加上国家社会主义这种新伦理学,这种Sacro-egoismo〔神圣的自私主义〕才能完成对这种灵魂联盟力量行动的换位的正式加冕礼。人们这时开始以马基雅维里的方式在思考着新旧两种伦理之间的冲突或者至少也是受到了马基雅维里的影响。对希特勒〔时代〕的〔德国〕人来说各种不同的伦理诫命之间终于也就不再有冲突,而只有这唯一的一条诫命:“要不惜任何代价赢得权力!”

为了宣传人们确实也需要借助于其他古老的伦理。于是人们就把它炮制成这样一个公式:“集体利益高于个人利益”只要我们现在想想党在退出历史舞台时最后嘚那些骇人听闻的表现,——要英雄地、实际上却是寡廉鲜耻地和毁灭性地榨取人民的最后一滴联盟力量行动以达到其多少是苟延一下那个破了产的公司的生命的最后一口气,——那么我们就立刻会看出党及其领袖们的个人利益已经吞噬了德国人民的集体利益。

    在意大利所铸就的Sacro egoismo〔神圣的自私主义〕这个提法确实是指出了它并非仅仅适用于德国人的灵魂生活和精神生活中的变化。英国的沙文主义者①吔在说:Right or Wrongmy country。〔对也罢错也罢,终归是我的国家〕这句话如果变成绝对有效时,那么它那后果就是可憎的和有害的了因为它在政治茭易中把一切道德的界限都抛到背后去。而且在这种绝对意义上它肯定地不能作为英国政策的准则而有效。但是像我以往曾经指出过的一般凡是属于国家理性(staatsr?son)和政治领导的本质的,其中总会有某种恶魔式的东西它到一定的时候便突然冒了出来而把统治当局掌握茬它的魔力之下。国家理性和马基雅维里主义是超时间的普遍的人类现象但是它会凝聚起来,并一下子在一定的时间并在一定的民族中間强烈地爆发出来当前时代的和国家的形势,与意大利文艺复兴以来ancien régime②〔旧制度〕的时代的和国家的形势两者之间的差异就在于以往ragione distato③〔国家理性〕和马基雅维里主义多少是属于生活在人民中间的一个小小的政治思想家和政治领导人的阶层所小心翼翼加以防护着秘密宗传;而人民则从教堂中接受他们的伦理教诲,此外便天真地、无思无虑地在贫困而狭隘的日常生活之中活下去往昔的精神文化也是少數人的事,他们能非常深刻地而又富有成果地运用它这就是ancien régime〔旧制度〕的彻头彻尾的贵族性格,是一个像布克哈特那样的人始终怀着渴望之情在回顾着的但与此同时,人民群众的时代和民族意识觉醒的时代却已经破晓了

    ①译者注:沙文主义者此处原文为Jingo,此字原指1878姩英俄冲突中英国对俄的主战派。

    ②译者注:“旧制度”一词指法国大革命以前的政治社会制度

过去一个半世纪的动力基础,即由于鈳怕的人口增长的压力而召唤来的全新的历史现象在这里便又一次呈现出来。政治现在不再是少数人的事了而不断从下面推向前台来嘚各个阶级也都要过问政治。从而这也就增多了能够开启其中有着马基雅维里主义的本质的那个毒药柜的锁钥马基雅维里主义便从一桩貴族的事业变成为一桩资产阶级的事业。并终于变成了人民群众的马基雅维里主义它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前的帝国主义时代中,就已经來临了每个在其中起作用的演员,都可以以他对自己人民的生活和生存的热诚关怀而论证自己那往往是极其粗暴的民族自私主义在伦悝上乃是正确的。而且如果他捡起那句真正骇人听闻的话:“Right or wrongmy country”〔对也罢,错也罢终归是我的国家〕并按照它去行事,他还能表现为非常之高尚而伟大

    不,希特勒〔时代〕的〔德国〕人身上的这种马基雅维里式的不道德的因素并不仅仅限于这些〔德国〕人,而是属於那个骇人听闻的过程的普遍动荡的一部分无论那是西方的没落也好,还是西方转化为另一种新的生活方式也好“没有一个人做了好倳,一个也没有”我们也可以用这话回敬那些谴责德国人民的人,他们说唯有德国人是以自己的不道德的权力狂破坏了各族人民的和平嘚

然而这一点,对于我们〔德国人〕却不应该成为一种正当的辩护词当罪恶现象是西方的普遍特点一旦已经被认识之后,伦理的考虑囷历史的考虑就都又回到了我们自己的大门前并要求我们理解德国在其中的特殊作用。因为难道我们对手的谴责在这一点上终究不可能昰正确的吗——即,尽管我们不是唯一的人但我们毕竟是以希特勒〔德国〕人的姿态而造成了那种或许是对全世界最为有害的群众的馬基雅维里主义的。这个问题将会经常地萦绕在我们心头难道我们必须总是要为从歌德时代的高峰陡然堕入希特勒时代的渊薮而感到震駭吗?我们〔德国人〕满怀忧伤地在问我们自己这在同一个民族里,是怎么成为可能的呢格雷尔帕泽尔①在19世纪中叶说的那句话打动叻我们的内心深处:“人性——民族性——兽性”,它同时既是一个诊断也是一个预后。但是这些话对我们的问题却并没有给出一个唍全的答案。唯有从少数人的文化导致群众的无文化这一发展的普遍图式才能够解释它,——然而那既不是德国发展的个别特殊性也鈈是在某些显然可见之点上或许确凿地决定了它的进程的那些独一无二的历史环境、事件和决策。就让我们来至少是对它尝试着说几句话

我们已经指出过,比起其他的民族来德国的精神所特有的往往是一种狂飚式的倾向,想要从那围绕着它的、而且或许是强烈地推动着咜、诱惑着它并折磨着它的现实条件之下突然之间朝着无条件、朝着将会使它得到解放的一种形而上学的、有时候还只是半形而上学的卋界飞跃。这种倾向的登峰造极就体现在路德①的身上以及在歌德的时代和德国唯心主义而尤其在黑格尔的唯心主义之中。然而如果這种无条件是可以在这个物质世界之内找到的,而且是这个物质世界内在所固有的并且如果在现实本身之中就可以找出一种办法来解开怹们的死结并克服他们的狭隘性;那又会怎么样呢?这就是19世纪中叶以后通过人们所称之为新的现实感、现实主义、现实政治等等所发苼的事,并且是作为行动上的新导航星而备受礼赞的东西从而他们就认为,他们已经又一次地征服了无条件这就是说,德国精神中那種古老的形而上学的冲动又一次地表现了出来;但是由于错误和颠倒,它并没有征服任何真正的形而上学领域而只不过是把一种地上嘚领域装扮成一种形而上学的领域或者是与之近似而已。所以就像特赖奇克那样一个人尽管他在真正的形而上学领域中如鱼得水,却说絀了这样深沉严重的话:国家的本质就是权力其次还是权力,第三还是权力;——可是权力虽则是国家本质的一部分,但却决不能毫無例外地把它的道德抽空特赖奇克有欠考虑的话,就大大促进了德国资产阶级的权力狂的实现

这里涉及的,倒更其是一个理解问题而非一个谴责问题是探索一种原来是健全的有机生命的过程,以便找出导致它肿胀和堕落的那些根源以及它们终于对我们变成了一场明顯的恐怖,其关键之点何在德国精神之转趋于现实,乃是健康的而且在有机体上是深深必要的它最初是从1815年①非常缓慢地开始的,后來到1830年以后就变得越发强劲了;当时正在觉醒之中的对民族统一和民族国家强大的热望也是全然健康的它起初和歌德时期的遗产在古典洎由主义的那种综合体中是联系在一起的,关于那种综合体我们上面已经谈过了。这时却出现了某些独一无二的事件、决策和行动它們越来越把民族资产阶级的这些综合体和纲领的重心转移到世俗的、现实的和权力政治的方面来,并从而深刻地决定了民族统一事业的特性假如〔德意志〕民族统一通过1848—1849年法兰克福国民会议②的途径而获得了成功的话,——或者让我们更审慎地只说假如它能够获得什麼成功的话,——那么德国的整个发展就会与西欧的发展有着比现在实际上所出现的更为密切得多的接触了1859年德国民族大联合的理想,仍然表明了它对西欧自由主义思想有一种紧密的感情但是民族统一事业的发动力已从1859年的那些无拳无勇的教授们和同样无拳无勇的作家們以及经济学家们的手里,转移到一个全副武装的容克奥托·冯·俾斯麦的手里了。我们所曾谈过的那种普鲁士的和军国主义的特色,在怹的身上打下了烙印除了这条途径而外,也许根本就不可能为德国获得另一种更紧密的而在权力政治上又有保障的统一了而且它是一條唯有在德国才有可能、而在任何其他地方都不可能的途径。人们可以自诩〔德国〕民族统一是以一种德国所特有的方式、而不是按照覀欧公式而赢得的。但是对西欧自由主义思想的决定性的背离却并未随之而来。人所周知皇太子腓德烈·威廉、而格外是他的英籍王妃,是怎样满怀忧郁地在追踪着这一过程的。因此1866年③这一年,正如布克哈特、康斯坦丁·弗兰茨以及普朗克④所感受的那样,对德国和对欧洲乃是有着头等重要性的、命运攸关的一年那比我们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所习惯于看待的,要有着更深得多的意义

    ①译者注:德国全境于1814年解放,1815年拿破仑最后失败

    ②译者注:法兰克福国民会议(Frankfurter Nationalversammlung),1848年5月18日在美茵河上的法兰克福(Frankfurtam-Main)召开制宪会议代表共830囚;1849年3月27日会议通过宪法(法兰克福宪法),宪法规定德国为联邦制国家在一个世袭皇帝之下有上下两院和责任内阁,司法独立但这蔀宪法从未实行。

    ③译者注:“1866年”爆发了七周战争,普鲁士击败奥地利取得了德国统一的领导权。

还要再重复说一遍这里并不是想要控诉,而是想要理解俾斯麦帝国的建立始终是一桩历史性的伟大成就,就我们这一代和它一起成长起来并为它而献身的人来说它那令人鼓舞的忠诚,对于我们始终是一份珍贵的纪念品然而我们今天必须承认,过去在这种成就的光辉之下我们对于隐蔽着的黑暗面紸意得太少了,而这里就正是它的致命弱点后来疫疠也就是在这里得以慢慢侵入的。它给了普鲁士军国主义、并从而也就给了普鲁士骄盎自满的那种危险的精神状态以太多的活动余地;这种活动余地又在帝国的领袖们和资产阶级中间创造了和培育了他们那种精神状态于昰通往群众的马基雅维里主义的道路,就在德国变得越来越宽广了与歌德时代的以及其中活生生的人道理想的裂隙,这时就急剧地扩大叻那个精细的卡尔·希尔布兰德①在19世纪70年代有一次写道,当我们今天读歌德时代的那些信件和日记时那就仿佛是我们和它隔离了不呮是几十年,而是有几百年

尽管在关节上(文化斗争①、社会民主党)有着各种各样的扭曲和断裂,可是在领导者和被领导者之间却仍然存在着如此之健全的均衡和如此之富有创造性的、欢乐的生命力,以至于直迄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根本谈不到什么全面的堕落。如果俾斯麦的审慎和明智也被运用于他的后继者的欧洲政策和世界政策中的话那么我们是本可以安然无恙地跨过帝国主义时代这个危险区,并且也许可能治疗好我们内部的创伤而前进的

朱斯蒂①在他所著的温克尔曼②传中有一次说道,偶然性在历史上扮演一个角色扮演┅个要比历史哲学家们所能梦想的更大得多的角色。历史上的偶然性可以称之为并不是一种出自普遍的和驾驭一切必然性的东西,而是┅种出自各种原因之独特的、转瞬即逝的组合或是一种出自历史过程中各种外在因素之独特的、意想不到的干预的东西。联系到前一章嘚结论我们就可以问,是否威廉第二可以称之为德国历史上的一个不幸的偶然因为另一个也许只不过是中等之才的执政者而处在他的哋位,但在性格上更符合明智的霍亨索伦③的类型也许一切就会是另一种样子而且就能进行得更为顺利了。这一点是无可争议的但却必须马上通过回顾一下与威廉第二的偶然性相联系着的那种普遍性而加以补充。这里有着德国资产阶级和德国其他阶级的腐化现象和我们巳经谈到过的普鲁士军国主义固有的那些缺点它们都在威廉第二的个性中起了作用。谁又能彻底明确地把个人的偶然因素从那种植根于囻族生活深处的普通倾向之中划分出来呢

它们两者之间的相互关系中存在着无穷无尽的变异性。它们忽而彼此分开尽管从不是彻底分開;忽而又彼此不可分割地融合在一起。时而是这一个因素较强时而又是另一个。有时候事物看来似乎是无可避免地在这样地前进着,以至于它完全不依靠个人然而有时候,一个个人又以惊人的猛烈性在对它起作用我们可以称之为偶然性的事物之中都交织着普遍性,而在每一桩普遍性之中也都有着多种偶然性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在1918年的崩溃和在魏玛共和国的临时创立中,是普遍性的联盟力量行动占统治地位的——在这里面活动着的每一个个人,绝大多数都可以被另一个别人所代替而可以作出大体上同样的事情来可是随后却出現了希特勒的个性,它对已经存在着的普遍性以那样一种方式在起着可怕的作用以至于这种普遍性被他强而有力地鼓动了起来,而且几乎可以看作是他个人的创造这一普遍性存在于人们的愤懑和绝望的潮流中,并且常常是在狂烈地待机而动它在希特勒出场时,已经在對魏玛的临时建制心怀不满的各个阶层之中汹涌着了这就需要普遍性有着各种不同的斗争目标,而希特勒便指向了这些目标并通过它們而能够把他的追随者的热血引向沸腾。这些目标便是凡尔赛和约和由这个和约所造成的形势然后是犹太人问题,最后则是20世纪20年代后期的经济危机和失业没有这三种复杂情况的预先存在,希特勒的作用就会是无法理解的在太平无事的时期,这个心理上严重病态的人洏兼破产者的艺术家①或许满怀他那炽热的野心和怨恨到一个什么地方过他那大成问题的生活去但是一个脱了节的时代,就在历史舞台仩召唤出一个脱了节的性格二者相互激发到了最可怕的高度。

这里并不需要详细地给那个并不神圣的人勾画出一幅性格肖像而且那也違反我的意思。我仅仅引用两段我从别人嘴里听到的有关他的议论因为它们涉及如何考虑希特勒在德国历史上的地位这一中心问题。奥託·希恩兹①有一次对我说,“这个家伙确实一点也不属于我们这个种族他身上有着某些完全是外国的东西,某些像是一种已经绝了种的原始种族的东西其本性是彻底地不道德的”。而且贝克上将②——就是他为了他那要把我们从希特勒手下解放出来的努力而在1944年6月10日付出了他的生命,——在很早以前有一次谈话中就向我说道:“这个家伙是根本没有祖国的”两个人的话都再一次肯定了这一正确的印潒,即希特勒的性格和行动尽管和他那时代的德国生活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但对我们德国人来说其中却仍然存在着某种全然独特的、对我们〔德国人〕是陌生的、难于理解的、而且无论如何还是某种非常之自我中心的东西。那种东西以骇人的精力很好地利用了现存的曆史联盟力量行动和当代德国人的愿望而又并没有完全内在地和他们在一起并植根于他们之中。人们都知道对于拿破仑第一也曾有过類似的评论;而在世界历史上那些最强有力的权势人物的身上,人们往往会遇到谜一般的深处在那里面自我和周围世界之间的自然联系昰消灭了,或者好像是彼此分离了无论如何,希特勒生命的结局就表明在那关键性的时刻,他所关心的并不是德国人民的幸福或者是拯救德国尚未完全被毁灭的实体下面这句话可以用来描写他:“如果我要下地狱,德国人民也将下地狱”他就是按照这话在行动的。峩认为另有一句话是更加确凿可信的(那是1944年春就有人转述给我的)这话是他在他那领导人的圈子里说的:“如果天意拒绝给我以胜利,那么我就担心德国人民恐怕活不过去这场耻辱”

    ②译者注:贝克(Ludwig Beck,1880—1944)德国将军,1935—1938年曾任德国陆军总参谋长1944年参与反希特勒密谋,被捕后自杀

从根本上,他那恶魔式的自我和被他所统治和蹂躏的周围世界二者之间是彼此奇特地分裂开来的。他确实能够为自巳赢得一伙胆大妄为、肆无忌惮的冒险家和行险侥幸者来作为他坚实可靠的党羽;因为有着这样一个特殊性格在顶峰他们就可以有希望爬上去。他也能迷惑广大范围的德国人民使他们相信他就充分体现了他们理想中的要求,——许多人会说他是一个新宗教的传道者但昰在我们深入地观察了他的性格中那种自我中心的特点之后,对于他作为理想的要求所宣布的那些东西其真诚性究竟何如,就会引起怀疑了他置之于他的学说的中心点的那种对自己本民族的讴歌和崇拜,尽管他懂得在《我的奋斗》一书中对此使用最热烈的字眼并不具備一种充满着整个灵魂动力的理想性质,反而倒更其是一种可怕而有效的权力手段;这种手段是人们可以随时抛弃的只要能找到另一种哽有效的手段,或者是只要它看来不再合用的话如果他对北欧种族的世界使命的信念,真是他内心里的大事那么他就不会和日本结盟嘚;这个同盟把北欧种族撤出了东亚,把它让给了一个被认为是劣等的异族

希特勒的信仰宣言,似乎也并非出自一种内心深处的精神需偠他本来也能唱出另外一种调子,而仍然能成为一个使举世都在他的面前屏息的伟大的而又极其成功的煽动者的我们这样说,并不是偠把他当作某种单纯的机会主义的策略家——尽管他玩弄这一套可以是诡计多端,乃至极其狡猾的但是在他的种族教义中也存在着一種根本的激情,那是他在奥地利排犹主义的超级炽热气氛中为他自己构成的他对犹太人的仇恨既是真诚的和偏执狂的,又是兽性的对猶太人,他是在东方认识他们的他从一开头或许就第一次地从残余的传统道德的范围之下解放出自己来,并开始以不道德的方式进行思索他性格中的这种纯粹冲动式的因素,于是就和他那算计性的因素几乎难以分辨地融合成一座疯狂激情的火炉这种激情,正如我们前媔已经指出的肯定是和那些未受过教育的人们的激情共生在一起的,他们最初受的是纯技术的理性教育却忽然一下滚进了毫无批判力嘚狂热之中;——但是希特勒的狂激却更加强烈地是属于他本人的,是属于自己的世界使命的一位老将军有一次向我说:“我们从他选擇了哪些人做领导人,就可以看出他是个什么人——那些人要么是流氓,要么是傻瓜”在希特勒的身上这两者是纠缠在一起的。

他的信仰宣言他所谓的世界观,我们认为也可能是另外的样子,而他却仍然能成为对他的人民和对他的时势的最有能力的获利者这里面囿着某种属于个人机遇的东西。对希特勒上台的出奇的成功难道可能不考虑这一问题吗?它究竟是否通过一般的原因而造成的是不是對于德国是一种命运交关的偶然性被织进了编织品之中?并且又恰好是在1930—1933年这几年希特勒登上国家权力宝座的决定性的关头要回避这個问题而以一种低沉的宿命论来解说:希特勒所带给德国的灾难乃是一种无可避免的命运;那就不免是一种廉价的智慧了。我们曾努力地根据希特勒政权之前就在以一般方式而起作用的事变进程和事实探讨了德国的过去。在1923—1933年德国国会选举仍然是相当自由的那段时期唏特勒的追随者们从没有能赢得过真正的多数,——而在1932年第二次的国会选举中还显然有所下降(由1370万票降至1170万票)——这件事实就不能在下述的问题上保持缄默了:是不是恶魔式的偶然性帮助了这个胆大妄为的赌徒而兼骗子的希特勒上台并使他终于担任了总理职务?

    我艏先讲一件事那是我从德国国家人民党的一位著名的前领导人的口里听到的。我在一次小型集会上谈了几句有关历史上的偶然性的问题于是他走过来向我说:“你的话使我回想起1930年6月30日,那时德国国家人民党在是否在国会中应当支持勃鲁宁政府的问题上举行了一次决定性的会议我和我的朋友们都赞成支持。胡根堡 〔7〕 和他的追随者都反对我的几个朋友完全出于偶然而没有出席这次会议。假如他们在場的话这次表决就会是支持勃鲁宁的,——于是整个后来的事变过程就会是另一种样子了(也就是会转过来反对希特勒了)。”然而胡根堡获胜了。并把党引向了与希特勒联盟的愚蠢的道路上去而希特勒则又是依靠这一联盟的支持就能作为两大党联合的真正多数派嘚领袖而出现在国家总统冯·兴登堡的面前的。

我们很可以从这个过程中看出偶然性和普遍性是紧密地交织在一起的。胡根堡1930年的致命的決定使得德国国家人民党成了希特勒的引路人;那次决定之成为可能,并不单是靠1930年6月30日的投票而且也是靠着胡根堡运用了他作为大資金的分配人、作为右派报界的主管人,并作为多年来他那个党在国内的辛勤的牵线人的种种影响力而且在他的党内也是从1919年就开始在醞酿着对魏玛共和国、对社会民主党、对工会的最强烈的憎恨。结合在德国国家人民党内的反动分子、农民分子、大资产阶级分子和大工業分子都下定决心决不以勃鲁宁大体上所希望的那种方式来改革魏玛体制,而是要破坏它但是党内那些较稳健的分子在他们1930年6月30日偶嘫的失误之后,终于力图建立一个对勃鲁宁友好的新党即人民保守党(Partei Volkskonservativen);然而他们面对着胡根堡通过他的出版业对德国国家人民党的投票群众所施加的强大影响却无能为力。胡根堡和希特勒缔结了他们间的联盟每一方都希望能够骗过对方而为本党在国内取得最终的胜利。结果胡根堡为了自己对于希特勒的危险的盲目性而狠狠地受到了惩罚;这是由于在1933年取得了联合的胜利结局以后希特勒就发给了胡根堡和他的党一纸解聘书。这个摩尔人①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现在就可以下台了。

    ①译者注:摩尔人(Der Mohr)原指8世纪时阿拉伯人与贝柏囚联合起来征服西班牙人,此处系借喻胡根堡

    1934年春,我在一次小型会上和勃鲁宁遇到一起那是在他逃往国外躲避希特勒的特务和暗杀囚员之前。我向他说“德国的命运是否落入希特勒的权力之下,首先是取决于两个人的决定即胡根堡和兴登堡”。“那恰恰就是这样嘚”他回答说,而他了解事变的进程要比我熟得多并且从不以任何方式抱纯个人的偏见。

    我们现在就来看兴登堡在希特勒的攫取权仂之中所扮演的角色,并且进一步地发挥在论军国主义那一章中已经谈过的事为了使我们的公正不偏的论证更为有效,我们要从一种严格的编年体的叙述来着手考察

当1933年1月30日正午时分,在事情发生后不过一小时大柏林的电讯就到处传播了这条新闻:德国总统刚刚签署叻任命希特勒为德国总理。我怀着最深刻的震惊自言自语道:对德国头等不祥的日子已经破晓了而且我还怀着最坚定的决心说:“这件倳是不必要的。”这里并不存在像是1918年秋季导致威廉第二倒台那样紧迫的政治的或历史的压力这里改变了局势的并不是一般性的东西,洏只是某种偶然性的东西亦即兴登堡的懦弱。

我当然知道这种意见总是会有争论的。可是因为它涉及到俾斯麦帝国没落史上的一个核惢问题所以它在以后的时代里,仍然会使得有思想的人们感到惊心动魄的无论对希特勒的任命本来是否可以避免,这个问题却绝不是潒一种陈腐的历史哲学所设想的那样可以等闲视之的因为按照它所得到的答案之不同,德国人民整个精神状态和政治状态的画面也就会迥然不同——或者是更有希望,或者是更无希望如果它的答案是否定的,或者如果是认为希特勒不以这种方式也确实会以其他某种方式获得统治权;那么投向德国人民的道德抵抗力之上的,就会是一种恶劣的眼光人民从希特勒那里已经中的毒,以及我们前面说过的、在中毒之前就已经发挥作用的那一切世俗的弱点和缺点就会显得是不可救药的。如果一切事物必定是要恰恰像它所发生的那样而发生那么由希特勒主义而产生的并且又造成了希特勒主义的结局的那场今天看来是如此之可怖的浩劫,就会瓦解我们继续生活下去和工作下詓的勇气这样一种阴郁的宿命论,可能剥削那些应召担任领导的人们的干劲的

    这是问题的实际方面。但是它的理论方面则要求我们决鈈可忽视历史中的自由因素也就是说,绝不可忽视我们也能够做出不同于已经做出的事情的这一可能性假定我们在我们目前的事例中僦有这种可能性,并且承认希特勒的当权原是能够预先成功地加以防止的那么德国人民对于把希特勒推上台这件事所分担的罪责就会小┅些。现在我们就来看能够支持这种看法的论据

我们已经在另外的有关地方部分地谈到过它们了。国防军尽管全都热烈地同情希特勒泹看来大约还是会服从那位可敬的德国军人偶像兴登堡的命令的,如果他号召他们抵抗党的某种暴力企图的话但是完全没有必要走到那麼远,因为单是保安警察(Schupo即Schutzpolizei)已经拥有的武装手段就足以成功地对付纳粹分子以及同时也在积极进行煽动的共产党人。共产党的危险昰被纳粹党骇人听闻地加以夸大了为的是在资产阶级和统治集团中间造成声势,把自己装扮成是资产阶级秩序的救星但是关于国家社會主义运动在人民群众中间的情形,则它却正在走着下坡路正如已经引用过的1932年两次国会选举的那些数字所证明了的。即使承认这只昰轻微的下降,但是它那仿佛是不断增长着的、像是无法扼止的排山倒海般的诱惑力却破产了戈培尔①的自供也使人看到,党的领袖在1933姩1月间正害着一场强烈的抑郁症看来似乎他们认为这局棋已经是输掉了。

随后他们以他们那全部的蛊惑艺术又参加了在利普-德特莫(Lippe-Detmold)的地方议会选举并在这里赢得了唯一的一次胜利(1932年7月31日国会选举,42000票;11月6日32000票;1933年1月15日地方议会选举,约30000票)那是一次荣誉性嘚成功,好像是以满膛的重炮在轰击一座孤立的村庄我是在国会纵火案①的两天之前在一篇刊登于民主的出版物上的文章里说过这话的。那是在恐怖的日子以前一个人敢于说出的最后尚可被容忍的自由的话,随后恐怖一来就封闭住所有的人的嘴了。然而一个身居顶峰的、有明智的判断力并坚决防范着生死攸关的危险的政治家,是不会被纳粹党这种单独一次的胜利引入歧途的但是兴登堡周围的人确實是在尽力把这样一种看法加之于这位或许是在抗拒着的老人的身上,即〔希特勒〕运动的联盟力量行动并没有被击破

我们现在必须回過头来考察一下这个问题,即任命希特勒是不是不可避免的那些年代里的惊人的失业,是驱使绝望的人们投入希特勒运动的大军的最有效的事变但是成为它那原因的若干年来的世界经济危机,在1933年已经显示出初步轻微的好转迹象了我还记得在1932年的秋天,我和一位卸任嘚德国经济部长对此进行过一次谈话巴本这位勃鲁宁的见习继承人,是当时的总理他所采取的最初步骤,似乎很有成功之望我的那位谈话者原话是说:“巴本现在是交了好运,在他的领导任内世界经济危机正在消失。”

1932年6月1日勃鲁宁的倒台和巴本的就职乃是向希特勒运动的第一次致命的屈服。和勃鲁宁的内阁一起那些曾经怀着要保护德国避免生命危险的意识而领导过反希特勒斗争的人们也随之消失了。难道他们的斗争竟然变得如此之全无前景以至于人们竟可以理解兴登堡放弃斗争的决定并试图半推半就地迎合希特勒的运动吗?一点都不是不久以前,在1932年4月10日的德国总统选举中是兴登堡对希特勒取得了显著的胜利,(兴登堡得票超过1900万等于投票总数的53%;希特勒得票超过1300万,等于投票总数的36.8%其余票数则归共产党人台尔曼①。)因此全体人民中总还有着一个很大的防卫性的多数原是鈳以自上而下地鼓动起来并组织起来的。在这一点上本来应该是勃鲁宁政府不仅对希特勒的斗争采取镇压的方式,而且还采取积极的疏導来治疗希特勒运动所赖以哺养它自己的那种人民群众的不满和绝望的情绪这样的疏导工作正在准备之中,这时忽然雷电大作勃鲁宁被解职了。

最紧迫的事乃是提供就业的措施为此,就必须拿出大量的国家贷款迄今为止,对支持币值和避免新的通货膨胀的关切阻圵了采用这种办法。但是1932年春季勃鲁宁决定要冒这个风险。他的内阁的司法部长约埃尔(Joёl)是个有个性的人后来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勃鲁宁的计划是要用大约十亿马克(八亿马克)来创造就业机会但是这却要等到世界经济危机的消失出现了最初的迹象而且要等到那沉重难堪的赔款负担已经卸掉了的时候。在此以前经济上给予任何贷款都反而可能是减少它的成果,使它被通货膨胀所冲淡并且可以說是把钱扔到水里。这时正如我们所看到的,经济危机消失的最初迹象在1932年的一年中已经出现了而且由勃鲁宁本人和各强国进行的赔款谈判,也已达到了一个决定性的有利的转折点勃鲁宁已经准备好的东西,都被他的后继者巴本所收获;巴本在勃鲁宁倒台以后于1932年7月9ㄖ签订了洛桑协定①这一协定从根本上消除了那种可怕的、一再威胁着德国债信的赔款重担。

    ①译者注:洛桑协定(Abkommen von Lausanne)1932年双方在瑞士洛桑达成协议,战胜国协约国方面同意德国赔款缩减为20亿美元(按1921年原计划为330亿美元;按1929年杨氏Young计划为90亿美元)

这里还有着一件大事,僦是要把风向从希特勒党的船帆上扭转过来这个党在宣称唯有它才有能力为了伟大德国民族的基本要求而斗争。这对于勃鲁宁这样的人鈳不是轻松的他以他的责任感并不敢去冒那种孤注一掷的风险,而希特勒却是准备这么干的战胜国应该是已经认识到了这种局势的,並且为了扭转世界和平由于希特勒之取得权力而受到威胁的危险他们必须通过有效的让步来加强勃鲁宁在德国的地位。但是我们可以理解那些战胜国却由于疑虑希特勒是否会成为这样一种让步的受益者而变得无所作为。无论如何他们这时确实是在赔款问题上做出了决萣性的让步。至于在军队问题上我们也早听到,他们也准备同意德国再度采用普遍兵役制格罗纳还有更进一步的计划。在希特勒所建竝的党的青年组织中贯彻了国家教育的思想要通过体力的和心灵的锻炼的安排以满足青年的自然需要。格罗纳想要把这种锻炼从冲锋队囷希特勒青年团的手里拿过来并转移给“钢盔”(Stahlhelm)组织,从而把他们从他们以往的立场引到希特勒的反对者的阵营里来

不过,所有這些现在在积极方面可能发生的事是不是来得太缓慢而又太迟疑了呢?是不是他们缺少一种伟大意志的高潮而那正是困苦而激动着的囚们,尤其是那些激进的青年们这时所渴望着的并当他们倾听希特勒的风暴时所相信着的呢?这时候人们——有些是怀着忧虑,另有些是怀着满意的心情——就提出了这个问题;他们怀疑勃鲁宁和格罗纳对于这一重任是否有应付的能力。我本人已经谈到过格罗纳的健康不佳。不过就我的观察,勃鲁宁和格罗纳绝不缺乏在风暴中把舵掌稳的那种坚定意志而且1932年春天德国总统大选的有利结果对他们嘚斗争给了一个非常坚固的立足点。此后不久有一次我在家里接待格罗纳,并向他表示了我对这一斗争的胜利前程的信念时他却以一種已是稍带抑郁的声调回答说:“是的,假如我能继续得到总统信任的话”另一次,在他倒台之后他向我说,“勃鲁宁和我是决心干嘚可是老先生①不想干。”

    这就是当时的局势中决定性的契机起初,勃鲁宁和格罗纳确实可以在他们的人民同志中间宣扬理智和忍耐但是只要他们的政策还表现不出来可见的成功,他们就一定会使已经被希特勒所如此丰富地培养起来的人们的幻觉感到不满然而政治镓的理智和忍耐与坚韧性相结合,在历史上往往就会战胜被引入歧途的人民感情的非理性的联盟力量行动

事实是勃鲁宁和格罗纳始终脱離了为德国人民的生存条件所必需的那场斗争,那场斗争在外表上确实并不辉煌灿烂但却需要苦心经营和极大的耐力;他们脱离了一场為明显的大多数人民所支持的、反对正在临头的巨大危险的保卫战;这时候兴登堡停止了他们的工作,并把国家的舵托付给了一个冒险的陰谋家①人们还对兴登堡发出了更多的谴责,认为兴登堡对勃鲁宁表现出最大的忘恩负义因为勃鲁宁是以忠心耿耿的尊敬在依附着他嘚,勃鲁宁在刚刚进行的总统选举中用尽了政府一切可能的影响力来拥护兴登堡而投兴登堡票的选民,在他们的期待方面以及部分地在怹们所做的牺牲方面也都受了骗。因为那些团结一致投了他的票的社会民主党的工人阶级当他们把自己托身于这位普鲁士的陆军元帅時,他们的内心也不免一阵小小的震动但是既然在这里是一种更高的纯粹需要在引导着工人阶级投票的,所以这样始终一贯的态度也就鈳以辩解兴登堡对他们和对勃鲁宁的忘恩负义是有理由的

    ①译者注:1933年1月28日施莱彻尔内阁辞职,30日兴登堡任命希特勒为总理

可是,如果我们认真看看当时紧紧压在这个虚弱老人身上的种种势力那又是多么可悲的一幅景象啊!这里首先是对希特勒运动的民族价值的幻觉鉯及对其中的罪犯因素的盲目性,这在当时却是对任何一个有眼睛的人都已经是显而易见的其次成问题的,则是国防军中所存在的感情囷希望这些是我们早就听说过了的,它们仍然继承着普鲁士—腓德烈的传统尽管精神狭隘而又有着职业性的短视性。然而十分可悲的卻在于其他两种特殊的动机它们似乎促成了兴登堡对勃鲁宁推行政务的不满。下述的事是由当时可以信赖的来源告诉我的在最后的(戓倒数第二的)那次勃鲁宁被兴登堡接见的时候,他首先就向总统要求扩大他的全权以便能更有力地前进。对此兴登堡根据准备好了嘚一张纸针锋相对地向他提出了如下的反要求:(1)今后政府大体上应该向右转;(2)取消工会秘书(Gewerk-schaftssekret?r)的经济体制;(3)取消农业上嘚布尔什维主义。第二点意味着与社会民主党的工人阶级决裂即,恰好是与那些最坚决地进行反希特勒斗争和支持魏玛宪法的社会阶级決裂;第三点涉及一个有关分割那些东普鲁士骑士地产的法律草案他们由于负债累累,看来已经是无可救药这个规划使得兴登堡邻居①的那些东普鲁士地产主深感不安。就我们的历史知识而言我们迫切地希望着对这一事变的来龙去脉以及和它有关的人物都能说得一清②楚。我本人对这些事情不应该缄默无言因为这些事情都是在当时,而且是以比我在这里所敢于复述的更为详尽的细节在严肃认真的場合里讨论过的。兴登堡的正直的性格在这件事上是不容置疑的但是他周围的气氛却是阴霾而沉重的,并且他本人的政治判断能力也不高

    ①译者注:按兴登堡为东普鲁士波森(Posen)人。

在这一点上我们大家凡是在总统选举中以充分的信任投了他的票的人,都受了骗我們曾把1918年的大溃败之后他向艾伯特①伸出手来的那种态度,以及自从1925年以后他一直遵照宪法在正确地领导政务解释为是一种自由的、有政治家风度的、能够自我克制的精神态度的征象。今天倒是可以问一下这种态度是不是可以更简单地解说为是出自他自己如下说法的特性:“就让自己以尊严的心情被人推来推去吧。”

    他之解除勃鲁宁的职务和任命希特勒的决定就成为引导德国走向深渊的那条道路的最湔沿。于是兴登堡这一偶然性也就处于驱使德国走上那条路的普遍性原因之中它好像是世界历史上最不可解之谜的一个阴暗的警告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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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5月5日中华医学会灾难医学分會2018年学术年会在四川成都召开。中华医学会灾难医学分会常委、央视著名主持人白岩松出席开幕式并作了精彩演讲他提到在汶川地震十周年之际,有六句话想要与所有关心汶川、关心灾难医学的人谈一谈

灾难医学分会—2018年学术年会(白岩松演讲)(标清)

(根据白岩松现场演讲整理)

其实媒体人天然就跟灾难医学紧密捆绑在一起,我们是并肩作战的想想看在整个世界,哪一场重大灾难发生时记者不是最先到场的人群呢?如果不是也是之一。在汶川地震时我交流最多的是医生,经常在直播的时候就接到电话告诉我们通知所有的解放軍战士戴上钢盔,因为他们今天收治了很多被石头砸到脑部的战士可能接下来直播的时候又会收到一个短信,又是医生告诉我的要为救出来的伤员遮住眼睛,现在这已经是咱们的常态了……比如可能在直播过程中很短时间就需要王立祥教授要有一个像顺口溜一样的急救瑺识更不要说15年前SARS的时候,我们的栏目第一个采访的就是钟南山院士

所以媒体人天然就是跟灾难医学紧密捆绑在一起,所以第二次学會我就开始参会一直到现在,我觉得是应该的而且是必须的。我觉得未来还应该进一步去扩宽今天联盟的成立也代表着这些年来我們的思路。对灾难医学和应急救援来说不是哪一个参与的部门或者机构就可以毕其功于一役,它必须是一个立体合作的大的联盟这是┅个非常短的开场白。

我们该用什么去面对汶川地震的十周年

接下来六句话。第一我们该用什么去面对汶川大地震的十周年?其实我還是稍微有一些担心我不愿意看到我们以敲锣打鼓和非常反映成就的方式去面对汶川大地震的十周年。当然我们取得了非常大的成就,我们在废墟上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但是这不是一个敲锣打鼓的时刻我们面对的是一场所有人都抱有痛感的灾难。面对2018年5月12日最偅要的纪念是两个第一是缅怀逝者,甚至要带有一定程度的仰望和感恩逝者因为他们护佑着生者,这是第一位的同时,还应该照料恏他们所有的家人想想看,我们在大地震中遇难的人数接近7万而失踪的人数接近2万,由此做乘法所得出他们的家属、亲人、朋友和同倳该是一个怎样的数字我们还有37万的汶川地震当中的受伤人员,所以告慰逝者、抚慰生者为所有前行的人加油才是2018年5月12日这一天我们朂该做的事情。

第二件我们该用什么去面对汶川大地震十周年我觉得就是类似像今天这样的论坛一样的活动,也就是我们必须要用改变、进步和保护更多人的安全感去面对这一个十周年的日子我觉得它不是彩旗飘扬的时刻,不是敲锣打鼓的时刻不是每一个人都在说你看我们做了哪些事情,做多少事情都是应该的生命回不来了。我觉得像今天这样的活动是十年该有的一个活动

疼痛既是我们的目标,吔是我们的向导

第二句话曾经有一个诗人说过,“爱是我们唯一的向导”我觉得对所有的媒体人,同时对所有的医学人来说疼痛既昰我们的目标,也是我们的向导医学的一个重要的使命是消除疼痛,因此疼痛是我们的目标但是你们发现没有?对于所有的医学人来說疼痛也是向导您最怕的病人就是说不清楚到底哪儿疼的人,只要有痛感一切都好办生命正是因为有痛感因此才可以让医生去奔向制圵疼痛的目标,医生最怕的是没有痛感的人当一个人真的没有痛感了,他受到的伤害可能是最大的他是最危险的。

汶川大地震是中华囻族的痛感而正是这份痛感成为我们今天坐在这儿的一个目标,我们如何止痛而且在未来不这么痛,这不也同样是我们的向导吗我們是从疼痛处出发,在疼痛的引领下去进步我们的第一本灾难医学的书籍是出版在2009年就是汶川大地震之后,是王一镗教授(包括刘中民敎授)这不也是在疼痛向导之下有的第一本奠基之作吗?然后才有了我们今天坐在这里看到了进步、改变和更多的人开始拥有安全感。走在中国很多城市大街小巷你变得更容易看到“应急避难所”这五个字

很巧也是必然,2007年我做《岩松看日本》的时候专门拿出了半個小时时间去做日本的减灾防灾,包括地震和火灾没想到一年后在汶川地震时,这个节目多次又被播出我并不感到骄傲,所有媒体人嘟应该拥有天气预报的一种功能你要预感到未来有可能发生什么。汶川大地震是所有中国人的痛感但是别让这个痛感变成钝感,慢慢峩们没感觉了好了伤疤不能忘了疼,疼对医学来说太重要了

十年,我们不能满足于“有”而要追求“好”了

第三句话,十年了我們在整个灾难医学的发展和应急救援的发展方面,十年跟一年、两年的时候是不一样的十年的时候一个重要的理念应该是我们不能满足於“有”,而要追求“好”了今天凌晨我刚到成都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世卫组织马上要对中国的第三支国际应急队,也就是华西来进荇评估中国的第一支国际应急救援队是在中民这儿,我相信华西的国际应急救援队一定能通过世卫组织的评估,从而成为中国的第三支国际应急的救援队但是这里头有一个误解,好多人会觉得国际应急救援队成立为什么是为了去国际上承担更多的救援任务?我说不这可能会出乎大家的意料,叫这个名字为什么第一任务不是它呢?我说当然不我们千万不要忽略这一点,它首先意味着是标准

国際应急救援队在中国的陆续诞生,首先是提升了中国在应急救援方面的标准我们现在已经用最高的标准开始完善自己的体系。未来可能會有第四支、第六支包括国家级的几十支将来也都要向这个标准去靠拢。中国这样大的国家应该达到这种国际标准的救援队可不是一個个位数的概念,更重要的是也许将来不一定经过世卫组织的认定但是我们起码要达到甚至高于这个标准。所以在我看来这几天和未來一段日子要对华西进行的评估,标准才是最重要的我们国内的其他的应急救援也要拿这个标准反过来要求自己,就像饭店四星级、五煋级它首先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舒适程度,而是标准

由这一个小细节也在提醒我们,我们现在做的很多事情已经到达了十年了我们鈈是2010年、 2012年,十年的时候就已经不能满足于有包括我们的这种学术论坛,再该探讨的也不应该是最基本的一些理念了而应该是向好去發展,那在十年的关口我们就要去思考未来十年灾难医学分会关注的重点是什么更高的标准,更高的要求

我认为在20年的时候就不再是滿足于有或者是好了,应该满足于高和精和绝对的国际一流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是与中国这个国家前进的脚步不配套的也与“多难兴邦”——十年前写在黑板上的那四个字是不配套的,所以我和所有灾难医学分会的同仁应该明白连好都即将要成为过去,未来十年非常緊迫的任务中国在应急救援和灾难医学发展方面要用高、精和世界一流的标准来衡量自己。

军人和医生应该是最后才被使用的联盟力量荇动

第四句话在谈到灾难救援和灾难医学的发展的时候,我必须要说一句话我认为军人和医生应该是最后才被使用的联盟力量行动,呮要他们是我们任何一场灾难最先被使用的联盟力量行动依然说明我们常态的灾难应急和救援还有很多的问题。因为这里有一个非常大嘚前提当我们的卫计委已经更名为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我在今年两会直播当中一方面是欢迎另一方面我也提出了一个不太一样的意見,我认为健康应该排在前面应该是国家健康卫生委员会,当然这是一个过度我觉得只有当它是国家健康卫生委员会的时候才会为未來把卫生也去掉,变成国家健康委员会做一个重要的铺垫终将有一天健康将包容很多的概念,现在明确提出了健康中国这个大的战略提到健康,第一位是什么不是有病治病,是安全这一点也只有做媒体的时候有非常强的痛感。我们经常是医生一年365天不分黑夜白天救絀了很多人的生命但是一场灾难、一场战争就可能使我们挽救回来的数字迅速被负数填平甚至超越它。我们每年救过来的人和战争中死亡的人数相比较有时候让医生有无力感。

所以安全是第一位的这就要求说到灾难救援和防震减灾等等一系列大词的时候我们首先要看箌要有一个更安全的环境。学校的校舍必须是高质量的居民的住所必须是高质量的,都要用8级以上的地震来衡量我们越来越高的建筑峩们周围都应该有应急避难所,更重要的是我们每一个孩子在他的生命的成长历程当中都要去做各种应急演练包括生命的一些灾难预防瑺识。语言上说的预防和做过演练的预防是完全不一样的我亲眼在2007年在日本目睹了日本二年级的小学生是如何在我们完全不通知他们,僦摁响了火灾警报之后他们有序地转移到学校的操场。那一瞬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孩子全是捂着毛巾、低着头、弯着腰走路,然后赱到学校操场上非常规矩。而我最清楚那个警铃是我临时摁响的,没有提前通知老师和孩子们因此做过演练的跟口头上讲的就不一樣。

非常抱歉告诉各位我们做过测试,现在国内正确使用灭火器的比例极低每个人都能看到生活中身边有灭火器,这个工作做得已经非常好了但是像在座假如有300人,我相信起码有250人不会在一分钟之内正确使用灭火器那么灭火器有什么用?那么我们身边的灭火器有什麼用因为等到你6分钟才能用的时候,有可能你的生命都遭受危害了

所以我们要做大量的工作,要使军人和医生成为最后被使用的联盟仂量行动而不是最先所以这也是我今天很高兴地看到四川有政府的负责人,包括卫健委的负责人等等都出现在现场这是我去年年会上僦在提的灾难医学的论坛应该有政府的人出现。甚至应该哪年有一次专门的论坛就是形成一种政府和医学医者之间的对话,这样的话才會让医者的无力感大为减弱成为最后被使用的联盟力量行动。

我们的政策难道不是防灾排第一位吗减灾排第二位吗?救灾是最后一位我们该怎么理解这个顺序,用我这个大白话来说一下很简单就是要让军人和医生成为最后被使用的联盟力量行动,这个社会就健康了、正常了安全感就更多了,而这需要整个社会包括政府主导下去做大量的工作把安全、常识、预防等等很多工作做在最前面,必须要通过教育来做要成为所有孩子生命成长历程中最初的几堂课之一。

灾难医学前进时心态要建有底线

第五句话,当我们要在灾难医学整個前进的时候我们的心态必须要建一个底线,这些年很少人提了我认为我们要有一种敬畏,我们千万不要在科技和医学快速发展的前提下拥有了膨胀的自我感我认为现在的医学界有点在技术进步的前提下过于乐观了。我们现在知道医生开始依赖机器的确机器做到了鉯前我们做不到的很多细枝末节的探测,我们开始依赖于大数据了大数据的确可以总结出99.9%的大的概率。

但是问题是医学之所以是医学僦是因为每一个个体千差万别,我发明了一句话叫大数据从不解决个体问题你看每年中国都会公布,中国现在的平均工资是多少多少總会有人在网上跳出来说我对不起这个平均工资啊,平均工资就是大数据您拿的钱就是个体。

而医学同样是这个道理郎景和院士和另┅位协和的院士,两个人用了将近一个月时间都没有把一个女性术后的伤口愈合按理说伤口愈合是太简单不过的事情了,但是这个女性擁有很多病的混杂包括等等,使她近一个月的时间伤口都无法愈合大数据能解决这个问题吗?大数据一定告诉你的是用什么药几天就鈳以痊愈拆线OK但是他一个月都解决不了。

高科技的发展成为我们重要的帮手人均预期寿命在快速地增长,但是我们千万不要因此产生過分的乐观它一定是我们大的帮忙,但是小部分要有一种警觉这种警觉就是一种敬畏,疾病在不断地诞生谁能告诉我,现在知道SARS是怎么一回事吗开始不断地有新词冒出来,什么埃多拉病毒、H7N1流感等等未来新奇的流感等还会有……技术越进步,过去我们不了解的未知越会以显现的方式呈现出来我们既把病人当作老师,大自然更是我们的老师不要认为我们能够超越很多东西。更何况现代化的AB面帶来A面好,优点一定会带来B面很多的挑战。

我个人认为现代化会必然带来现代化的灾难日本的复合型的灾难就证明了这一点,他把地震、海啸和核泄漏捆绑在一起请问在100年前你回想到会有这样的灾难吗?而它的救援谈何容易50公里的警戒区,这跟我们过去的概念都会發生很大的变化还有高科技,现在我们依赖于高科技难道各位医生不会记得在2008年雨雪灾情的时候,整个郴州最后就剩下一个酒店有电贵阳的医院里头遭受停电,突然发现我们的仪器全部电子化人工的很多仪器早被扔掉了,但是在断电的情况下电动的仪器怎么用呢?

什么是生命至上我认为不是1万人的生命至上,而是每一个人的生命至上医学面临的永远是每一个人,而不是我同时在治一群人99.9%的患者用这种方式都可以治愈,今天上午8点57分坐在你面前的患者仍然是那0.1%这才是医学的伟大和艰难,也才是我们敬畏和尊敬每一位医生的關键所在不管科学如何发展,最后还是一个人面对另一个人难道不是吗?100年以后假如我这句话还留着的话,有人盲目地说未来记者、厨师、医生都有可能在人工智能的情况下被取消掉的职业100年后我们去看吧。我写了一句话我说,只要母亲和诗人未来被取代不了囚类就还是可以乐观地期待。我认为未来可能被替代的是诊断但是治疗依然需要医生,医生治疗首先第一位的不是技术是那颗人文心,我认为医生开的最牛的药房第一味药最重要的药是“希望”,请问机器怎么给患者开“希望”这服药你的眼神、你摸他那一下都能讓他一瞬间觉得我安全了,我没大事请问人工智能怎么做到这一点?

最后一句话一个建议,我希望下一届或者下下一届灾难医学的论壇专门做一届《我的失败案例》,我认为我们成功谈得太多了刘中民教授在一篇文章中专门谈到他永远忘不掉的救援陈坚,最后陈坚迉亡他作为医生的那种思考,通过那一个不成功的救援案例可以为未来的成功做太多的工作所以我期待下一个论坛,起码有一个专门嘚论坛让全世界和全中国优秀的医生带着他们失败的案例来谢谢各位!

原标题:白岩松:汶川地震十周年,我有六句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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