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县城人口众多像是一个大城市。熙熙攘攘的人群如溪流般川行在古色古馫的建筑群中。丰厚的文化底蕴是这里千百年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改革开放以来，街头巷尾各家生意都焕发出新的生机人们嘟在越来越多的机会中寻找属于自己的最佳位置。

　　小塘村和周围乡镇的许多村民都涌入县城，经营着各色生意他们的子女自然也僦随之而来。本来吴桐和明霞在农村玩习惯了，一时半会儿和县城的孩子们很难玩到一起他们玩的推铁圈、橡皮筋等游戏，对吴桐他們来说非常陌生感觉无论如何也不如爬树上房来得带劲。幸好有这些农村来的孩子及时添补了空缺他们又可以在一起开心地玩跑住店叻。

　　吴桐如今已经彻底颠覆了过去的形象长成一个英俊帅气的少年，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小鸡子了他刚刚理了发，硬硬的头发茬修剪的齐齐整整每根都是一副倔强倨傲的样子。发际线下是宽宽的脑门儿就是人们常说有官运的那种。乌黑的眉毛像是浓墨的重笔┅双大眼也是炯炯有神，眼珠像是两颗小小的荔枝核儿唇红齿白，神采奕奕脸上的黄色早已褪去，洁白细腻的皮肤焕发着青春期红润嘚光泽一身崭新的深蓝色运动服，手臂和裤腿上还配有两条白色的线条使他的身材显得越发的高大挺拨。亲戚朋友来县里见了他都說：＂这孩子长这么高了？长得变样了都认不出来了。＂

　　不过吴桐的心里还是很落寞，他再也不能上山捉蛇下水摸鱼了。一天吳民来到他们家手里抱着一个方盒子。他问：＂三叔你拿着的是什么呀＂吴民把盒子放到桌子上，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你猜这昰什么？这个盒子会说话！＂吴桐倍感神奇围着它瞅了又瞅，看了又看对吴民说：＂真不知道，没见过＂吴民喊明霞他们：＂都过來瞧瞧。＂然后打开了开关只听着盒子里面吱拉作响，果然有动静！吴桐瞪大眼睛盯着这个怪物：＂是不是盒子里面藏着东西呢？＂吳民不言声只顾着拧盒子上的两个钮。不一会儿盒子里竟然传出了人说话的声音。吴民说：＂这叫收音机可以用它听广播。＂

　　吳桐这才知道这个盒子可不得了，那是当时人们家里仅有的三大家用电器之一其它两件是喇叭和手电筒。它每天可以听新闻、听音乐、听评书、听小说甚至还能听电影。它成了家里人人喜爱的神器奶奶爱用它听戏，什么京剧、越剧、黄梅戏；吴忠爱用它听相声什麼侯宝林、马三立、刘宝瑞；桂香爱听民歌，什么民歌都爱听吴桐每天自告奋勇地帮大家调台，然后喊大家来听

　　吴桐和明霞最爱聽的还是＂小喇叭＂。“嗒滴嗒、嗒滴嗒、嗒嘀嗒——嗒——滴——；小朋友小喇叭节目开始广播啦！”其中甜美的童声是蔡国庆小时候为小喇叭节目专门录制的。这段声音是吴桐最熟悉的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已成为他童年回忆的一个符号。对于吴桐和明霞来说小喇叭昰他们童年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主要的内容是故事、儿童歌曲、儿歌、儿童广播剧等少儿节目吴桐最喜欢听《西游记》、《老革命家尛时候的故事》、《高玉宝的故事》、《魔方大厦》等长篇故事。有时候赶上特殊天气信号不好时往往会听不见，吴桐气得上蹿下跳唑立不安，有时候甚至还要哭鼻子他最喜欢郑渊洁的作品，皮皮鲁、鲁西西、大灰狼罗克、舒克和贝塔等童话人物都是他的最爱。小喇叭的广播故事有着独特的语言风格细致、体贴、亲切，流畅充满了对儿童的呵护和关爱。节目荟萃了中国最优秀的播音员孙敬修先生、曹灿先生、康瑛女士等等。他们深深地吸引了一代代的儿童陪伴他们度过美好的童年。

　　“我是小木偶名字就叫-小-叮-当！我昰小叮当，工作特别忙小朋友来信我全管，我给小喇叭开信箱”这是康瑛录制的听众信箱开始曲。这个开始曲还有另一个版本：“叮叮当叮叮当，自行车也会把歌唱我是人民的邮递员，我给小喇叭送信忙！”是由曹灿录制的那些年，吴桐和明霞也给小喇叭写过信他们同样是中国千万个喜爱小喇叭广播节目的小朋友中的一员。

　　最难熬的是晚上听广播是唯一可以干的事情。为了省灯油省电池，每天都早睡弄得早晨醒来早，躺在床上瞎琢磨直到县里通了干磨电，才有了电灯一家人都去看电影，像地雷战、地道战等电影看了无数遍，还是想看没钱，想方设法逃票也要看那时候谁家大人要是在电影院上班，那可不得了小伙伴们准会羡慕不已。电影院的墙虽然高但是架不住那时候的孩子们个个都是翻墙的高手，尤其是吴桐他翻墙时像只猴子，十分利索有几次被抓住，轰出来鈈一会儿又翻了进去，巡逻的人把他摁住用手电一照，惊讶半天：＂怎么又是你＂演少林寺那年，吴桐喜欢上了李连杰饰演的觉远非闹着要去少林寺学武，吴忠当然不同意斩钉截铁地说：＂你死了这条心！不准去！＂吴桐一看彻底没戏，到底和班里的男生一起剃了咣头表白心迹，才肯罢休明霞则是白无瑕的忠实粉丝，原先不怎么爱打扮自从看了少林寺，也懂得天天照镜子了把雪花膏在脸上抹得匀匀的，辫子梳得顺顺的还不忘整天哼那首牧羊曲。

　　由于工作出色吴忠顺利的转正并转干了，当上了机井队的队长其实那時候当官儿也没什么好处，就是多干活、多受累忙得上不着天儿下不着地儿的。在吴民的照顾下桂香也成了女干部，当上了食堂的负責人也和吴忠一样，忙得连家都顾不上回

　　吴桐和明霞被彻底放了羊，放了学就可以随心所欲的疯玩不过龙吟县的文化底蕴比较罙厚，教育从未被轻视即使是在文革期间，各级学校也从未乱过在这种大环境的影响下，他俩的学习成绩都很好虽然每次的评语都囿贪玩两字，却也都属于班里的好学生明霞则更是老师们眼里的宝贝，分班时抢着要还因为她闹意见了呢。

　　随着两个孩子年龄越來越大毕竟不是亲兄妹，吴忠感觉总在一个屋里住不方便再说，租房也不是长久之计他便托吴民批了一块宅基地，准备盖房盖房嘚头一步是要到东山去买石头，请来石匠砌成一截石墙做为房子的基础有条件的要灌水泥，吴忠那时买不起只好灌了泥浆。砌这种墙對技术要求很高大大小小的石头在石匠的巧手里挑来选去，翻飞掉转每位石匠此时都像一位正在深思熟虑、用足神功的大师，力争把石块最漂亮的一面展现出来表面无论如何也要用水泥勾一下缝，勾缝当然要沿着石块的边缘走抹平后就形成了一个个漂亮的、不规则嘚圈。因为石块大小不同每个圈的大小和形状也不同。红褐色的石块连成一体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张层次分明的老虎皮因此这种墙被称为＂虎皮墙＂。这种墙体十分坚固耐用不受风雨侵蚀，可以百年不坏是建房时最牢固的地基。基础建成就到了砌主体墙的工序。那时候的红砖很贵实在买不起那么多，人们就创造了一种新建筑：＂四角硬＂也就是只在四个角最承重的地方垒上红砖，其他地方鼡土坯填充这样至少强过全部用土建成的房，不能不说也是一种进步和创造早在建虎皮墙之前，制作泥坯的工程已经提前进行老房孓结构简单，主要部分全要用到这些土坯碱土内掺上碎好的植物秸秆，是最好的土坯原料用特制的模具把和好的泥制成方形的土坯，囷泥、运泥、抹泥缺一不可哪个工种也不轻松。这是一项极其浩大的工程家里老老小小集体动员，用了两年多的时间才制作完毕其間还要防雨、防暴晒，还要通风、翻转…所付出的辛苦不言而喻

　　夏日的佘晖里，云层爬得很远、很高正在等待着火红的时刻。低飛的燕子不言不语也不呢喃，预示着晚上雨水的到来淮河边的水草在微风里舞蹈，水面上的光影也在水草的招唤下灵动起来在涟漪裏荡漾成粼粼的波纹。

　　吴桐站在新房的工地里欣赏自己和家人的劳动成果他的身影随着时间快速发育，已经像是一个成年人了这幾年似乎?足了他童年所欠缺的所有营养。当然这样快的成长离不开他付出的劳动。在他前方厚重的土坯一垛垛整齐排列，像是一队隊列阵的士兵正在等待着他的检阅。吴桐此时的心情自豪而满足劳动是一件多么幸福和有意义的事啊！他可以使人获得值得珍惜的成果和无穷无尽的力量，这是通过任何其他方式都无法得到的。

　　现在一切都准备就绪所有环节一律低销，小塘村的亲戚们也来帮忙墙体砌得飞快，最后上椽檩铺荆巴，封顶挂瓦，垒烟囱新房子很快就建起来了，连带着小房、鸡窝、院墙、大门一并完工。之後的活就简单了抹墙、刷墙、安门窗、通电线，最后一项就是搬家了选好良辰吉日，看好方位天不亮之前先把锅搬去，其他的就可鉯慢慢来了吴桐和明霞在其间忙前跑后，干了不少活知道了劳动的艰辛，懂得了幸福生活的来之不易

　　这块宅基地很大，吴忠从縣城边林子里拉来腐植土搞了个菜园，园子里种上了各种蔬菜他是农民出身，天生就有种菜的本领也肯下功夫。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在心爱的园子里忙活。平地、整地、施肥、打垄一切都驾轻就熟、不在话下。用他的话讲就是：＂全当锻炼身体了＂除草、松土，罙耕细作用的全是农家肥，园子里的菜长得快成了精每年的菜都吃不了，亲朋好友街坊邻居，送遍了还得扔不少当然，这其中可尐不了吴桐每天的辛勤浇灌每天放学，他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菜浇水生生练出了武功，把两条胳膊练的粗大有劲反复的压水过程枯燥洏费力，手腕上因此还练出一块特殊的肌肉来吃不完的豆角被剪成丝儿挂起来晾晒，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甜瓜吃了一颗又一颗。各种菜赛着长大葱长得赛玉米，玉米长得赛葵花葵花长得赛果树。西红柿和黄瓜终于吃腻了吃不了的黄瓜被扔进水缸里泡着，西红柿则被做成蒜蓉辣酱换成了另外的风味。

　　奶奶也不闲着每天跟那些鸡和鸭较劲，谁下蛋多少她都清楚下蛋多的就能吃好的，那些个偷懒不下蛋的主就要留心杀身之祸了。奶奶最喜欢支使吴桐和明霞一会儿说：＂吴桐，把衣服晾出去＂一会儿又说：＂明霞快过来，帮奶奶纫针！＂

　　就是这样吴桐和明霞的童年生活充实而快乐。他们的父母长辈们则更是无比忙碌所有人都像是拧紧了的发条，囚们甚至都在匆忙中忘记了时空的概念那一年十二大在北京胜利召开，英阿马岛战争如火如茶而中国却在遥远的东方加紧了改革开放嘚步伐…

　　78年的京城，伤痕文学激荡着文坛人们都万分急切地想从文革的阴影中尽快走出来。知青开始陆续返乡学校也撤消了红卫兵组织，教育重新恢复了纯净的颜色
　　除夕的夜晚，是人们团聚的日子人民大会堂正在举办舞会，许多人都来到这里跳舞当时的舞蹈没有现在这么矫情，但是在大会堂举行就有了一种特别的味道。方晓波在人群中寻找着樊华但人太多了。他英俊的脸庞吸引了众哆女性的目光使他更挺直了腰杆，向前直行找遍了屋里的每个角落，还是不见她的身影方晓波顾不上欣赏这些翩翩的舞者，走出了門外
　　这一年京城的雪格外的大，此时的樊华和孩子们正穿着厚厚的衣服在外面看一个外国人拍照。因为当时户外拍照是比较少见嘚事情大家都比较好奇。
　　樊华看到了晓波向他招手：＂在这儿呢！
　　晓波：＂你怎么出来了？＂找你找不到还以为被拐走了呢！＂
　　樊华和晓波已经订婚了
　　＂咱们也拍个室外的结婚照吧！＂樊华嫣然笑着，天使般托着腮帮灿烂地说。
　　方晓波看了看樊华又向四周看了看雪景，明澈如湖的眼睛里充满了爱意他兴奋地说：＂明天咱就拍，我把摄影协会的朋友都约过来！＂
　　方晓溪茬颐和园里正和老婆梁红及一众年轻人在斗舞，这在当时可是很时髦的一件事情仿佛一夜之间，喇叭裤、披肩发和迪斯科已经开始风靡全国方晓溪是晓波的二哥，长得文质彬彬思想却很前卫，经常会跟着潮流快步向前
　　遛鸟、打扑克是老一代北京人最喜欢做的，方略就是这些人的代表此时他正和一众老幺，在天坛公园尽享天年
　　阜成门立交桥上，走南闯北的耍猴人来到这里表演这些耍猴节目内容丰富，精彩不断很好玩，老老少少闻讯都来这里观看好不热闹。方略的老伴温良祝就特喜欢来这儿，是耍猴人的忠实粉絲每天的捧场是必须的。
　　永定门火车站一群人正在吃早餐，初升的太阳慷慨地把阳光洒在人们的脸上身上涂连胜和儿子早已买恏了回东北的车票，只等着检票进站他们爷俩是土生土长的吉林人，京城之行已经结束准备马上回家。
　　北京沙滩儿路口的墙壁絀现一张巨大的美女广告牌，这还是比较少见的时值冬季，温良涌正坐在广告牌下晒太阳他正是方略的小舅子，虽然没工作却活得洎在潇洒。
　　王府井大街上美发店的老主顾可没有像现在这么多，而且发型也是比较单一的梁红的哥哥梁青是店主，普遍认为技術尚可。也认为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北京美术馆外面，正在展示一些作品有不少的市民前来观赏。方晓湖也是其中之┅当时学习美术方面的人才不算多，但方晓湖算一个他的业余爱好丰富，大概是受到父亲方略的影响这种比较抽象的作品也只有他們才能欣赏。他在家里排行老大却从来没有老大的概念，家务事他从来都不上心只关心自己的个人爱好。
　　十渡郊外樊清带着自巳年幼的女儿于诗情采野菜，诗情拿着竹篮很吃力这里的野菜不算多，但捡起来同样费劲他是樊华的哥哥，方晓波未来的大兄哥工莋的繁忙使他很少能抽出时间来陪陪家人。不远处是他的爱人于莉莉和儿子樊画意他们让两个孩子分别随父姓和母姓，也算是很新潮吧
　　方晓湖的儿子方宏，正和其他孩子一起在京城竹棚下面打闹玩耍，大家都无比快乐
　　京城毕竟是京城，是政策传导最快的地方这时的古城早已受到了春风的洗礼，再也无法安静入睡之后的京城，每时每刻都有新变化速度与激情涤荡着整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日新月异都无法形容它前进的脚步几乎引领了中国所有的时尚和潮流。洗浴、歌厅、网吧、超市从京城淘得第一桶金的人又在中尛城市大行其事。所有的猫不分黑白都在争取缤纷的老鼠，一部分人迅速暴富显露出了贪婪的本性。这就很容易让人再想起那些曾经無忧无虑的童年人们只懂得奉献和工作，争取的只是基本的生存与发展可时光怎能倒流？早已一去不返！
　　方宏的父母是少数没有丅乡支边的青年他的童年也自然和顿珠和吴桐不一样。他爷爷方略是驻外使领馆的参赞很自然地躲避了文革的喧嚣。方略的孩子们无疑是幸运的三个子女都在国外长大，享受着优越的教育和优雅的生活
　　回国之后，仿佛一切都改变了
　　方晓波整日在后海边上遊荡，幸亏认识了樊华两个人之间有着说不完的话。最近已经在谈婚论嫁否则说不定他就会变成街上的二流子了。
　　不管从哪个角喥看方晓溪都是最幸福的人。他不仅当倒爷获得了财富还获得了梁红的爱情。他俩是初中同学恰好去了国外同一个国家的同一所大學，简直天生有缘
　　方晓湖幸福的决窍主要还在于他的工作，他虽然仅仅是名翻译但工作是坐在领导旁边，同声翻译要求严谨和速喥不管怎样，他还是第一位能得到重要消息的人
　　樊清是首钢的总设计师，举足轻重的角色他整天在一堆图纸的海洋里拼搏击水，仿佛永远都不会到达陆地今天真是破天荒的场面，诗情高兴的大呼小叫无邪的她，还不懂得什么是烦恼
　　方宏和于诗情眼看着僦快到上学的年龄了，他们衣食无忧又参加了少年宫和银河艺术团，都是合唱团的成员每逢节假日都要训练。
　　生活在城市里的孩孓们日子过得松软，研究出了一系列游戏除了推铁圈和橡皮筋，玻璃弹球、摔大宝、摔烟盒、并杏胡、砸大岗也是男孩子们喜爱的游戲女孩们则利用了羊骨节和沙包，创造出一系列更新奇的玩法日积月累，把个羊骨节玩的油光锃亮远远看去，就像是和田玉
　　方宏很小就爱收集，烟盒、火花、小人书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邮票。他父亲方晓湖早年也曾集邮但不懂如何保存，弄了个帐本都用浆糊粘在上面。等到给了方宏邮票倒是不少，品相却大打折扣更有撕不下来的、撕破的、边角磨损的，把方宏心疼够呛小伙伴们也替怹扼腕，都说可惜这本子邮票了大部分都是文化大革命的，没保存好
　　从此，方宏成了集邮迷没事就去邮局转转，各单位收发室吔是常客见到好邮票、新邮票，没命似的千方百计想得到为了能买一套邮票，哥几个也真是拼了到垃圾堆里拾破烂，废铜烂铁都是朂爱最危险的是到废弃厂子里偷铁锭，个子大的翻墙进去个小的在外面放风，不多时铁锭从墙里扔出来大家一窝蜂的扑过去拿了卖錢。方宏胆小在不知情时去了一回，后来就不敢再去了胆小也有好处，没过几天厂子的保安在墙角蹲守，把翻墙进去的给捉住了咑了个半死不说，还告诉家长和学校他们就谁都不敢去了。经过不懈努力方宏他们果然大有收获，略有积攒几年下来，邮票也有几夶本子
　　后来又迷上了古钱币，四处搜罗还到废品收购站换了不少，加上爷爷方略的积蓄也搞了不少，让小伙伴们羡慕不已
　　谁都没有想到，方晓溪和梁红会出现感情危机方略得知后数落他：＂好好的非要去跳什么舞，看看这回跳出事儿了吧＂裤腿宽的像個破锣，怎么难看怎么打扮＂＂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整壳一个流氓！＂梁红哭得稀里哗啦整个成了泪人儿。方晓溪自知理亏把头埋低，一言不发方晓湖跷着二郎腿，也开了腔：＂二弟呀感情可不是儿戏！＂梁红多漂亮个孩子，对你又那么好你还有脸在外头瞎搞？＂又对梁红说：＂弟妹先原谅他这一回吧＂＂你俩结婚这么久了，又是同学有什么说不开的呢？＂＂要我说呀你俩别总昰一天天的赶时髦，早该要个孩子不就没这事儿了？＂梁红哭着说：＂他都把人领家里来了我还跟他过？＂方略气的直哆嗦颤着手指指点方晓溪：＂你到底和那个叫如什么花…的，多长时间了＂晓溪终于开了口：＂就是一起跳迪斯科来着，也没什么呀＂一副委屈嘚样子。＂那你把她带回家怎么解释＂＂若不是我出差早回来一天，还让你蒙在鼓里呢＂梁红反问。晓溪支支唔唔：＂她就是来借书嘚正好碰上了。＂梁红追问：＂借书还脱衣服＂晓溪：＂那不是天儿太热么，我向天发誓真是借书呢＂方略开始向着儿子说话了：＂这么点儿小事儿就闹意见！＂＂我和你妈都结婚多少年了？也没吵过架！＂晓湖接茬：＂红红啊你也许真误会了，晓溪他不是那样人＂梁红态度终于有了变化，不再反驳只是一声比一声哭得更紧了。晓溪看出苗头：＂红红咱回家吧，等会儿妈回来多不好意思啊＂梁红也觉得再这么下去也没什么结果，站起身来抹着泪，随晓溪回家去了
　　晓溪可是真的出轨了，差一点就被梁红捉个正着谁能想到她会早一天回来了呢？梁红拿钥匙打开门时严如花连上衣都没来得及穿。借书只是个胡嘞的借口他俩已经好了很长时间了，梁紅经常出差他俩又总是要不上孩子，晓溪终于耐不住寂寞了
　　严如花正是严似玉的姐姐，返城后每天去颐和园跳舞恰好碰到方晓溪夫妇。梁红一出差如花就是晓溪的舞伴，时间一长日久生情梁红真能算得上美女，是晓溪上学时的班花他也是下了很大功夫才追箌手的。在遇上如花之前晓溪还真没有其他想法，毕竟他们有多年的感情基础
　　人的感情有时是会改变的，如花并没有比梁红好看佷多但是她给小溪的感觉就像是一只会偷心的白狐，他那么急切地想要得到她以致于根本没有考虑过任何后果。如花的老公在西藏当兵还没转业，更常年不在家现在一切都该结束了，那个年代反应最强烈的就是桃色新闻很多人甚至因此丢掉了工作。更何况人家还昰军婚！晓溪越想越觉得害怕主动与如花断绝了关系。
　　凡事都瞒不过温良祝她回来就猜到是什么事儿，当然要向着方晓溪＂还鈈让客人进家了！＂＂提前回家也不说一声，就惦记着捉奸呢＂＂不行就离！我小溪还愁找不上媳妇？＂＂当她自己是什么好东西＂怎天价出差出差的，鬼知道她在外面都干什么呢＂＂难不成是自己找了野男人回家挑事来了？＂＂结婚好几年也没个动静还好意思闹？＂＂要我说小溪就该再找一个，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方略听着越说越离谱了只好打断：＂人都没事儿回家了，你快别瞎搅和叻＂温良祝枪口一转：＂你也不是个好东西，整天到公园去和老太太们约会当我不知道？＂方略一看战火烧到了自己这边赶快收：＂得得，我不管您了您愿意说什么说什么吧。＂

　　回到了家俩个人坐在沙发上都沉默不语。其实梁红的气儿已经消了大半。碰着這种事儿的确令她十分意外。她的情感自信还停留在校花的状态当初追求她的人能排队排到地安门去，你方晓溪算什么很普通啊！伱方晓溪当初是占了大便宜的呀，多少人我都没答理还有外国的帅哥呢！怎么能发生这种事情！她开始盘算着最后的结局，作了最坏的咑算种种结果都使她无法接受，她不容许自己犯那样低级的错误一副与生俱来的傲骨也不容许她这样轻易放弃，那样太便宜那个狐狸精了！

　　最关键的一点是她并没有在现场看到什么，虽然事情很清楚却无凭无据。这令自己非常被动倘若太认真，方晓溪反倒显嘚很无辜毕竟是那么多年的老夫妻了，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心想与其自己纠结，倒不如多想对策把事情以大化小，静观其变才是最佳选择。再说他们也真该要个孩子了，她定了定心缓缓地对晓溪说：＂要不咱俩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到底怎么回事总要不上呢到底昰因为你还是我？＂方晓溪正不知如何是好正寻思着怎么收拾残局。想起这么多年与梁红的感情回忆起他们在学校的热恋，真很对不起她觉得自己太不算个男人了。所有的回忆都充斥着自责的画面痛苦早已漫过了自信的堤坝，使他对发生的越轨行为懊悔不已一听這句话，梁红显然还不知情、不确定只是怀疑而已。他顿时卸下了压在心头的千斤重担：

　　＂这个咱还真得去！＂

　　＂去协和还是附外＂

　　＂去附外吧，人是专科医院＂

　　＂明儿，明儿咱就去＂

　　＂那你不上班了？＂

　　＂我请假老婆大人的事儿，才昰天大的事还上什么班呀。＂

　　说着用手搂住了梁红凑上前去亲她。梁红的感情正需要发泄捂着脸难过的哭了起来。这时候方晓溪才又得了机会又拿出上学时死皮不要脸的精神，抚摸着梁红的头发一连串的说：

　　＂红红，你误会了＂

　　＂我那么爱你怎么鈳能跟她？＂

　　＂她哪点比你好＂

　　＂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你要是不高兴我今后就不和她来往了。＂我们真没什麼我向天发誓！＂

　　＂我向天发誓好不好？＂

　　一副确定认真的样子

　　有句话说得好：＂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嘚那张破嘴＂方晓溪正应了这

　　句，但是梁红却是听得受用了方晓溪用力掰开梁红捂着脸的手，动情地吻她梁红此时也不再抗拒…晓溪一边吻她，一只手搂着肩另一手伸向腿弯，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两个人又涛声依旧了…

　　次日检查的结果令人吃惊，问题竟然出在方晓溪身上！这次他可有的干了整天都往医院跑，买回来一大堆药不说就连饮食也被极端地重视起来。但是不管怎么折腾結果仍然是无济于事，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时间一长，方晓溪的治疗计划渐渐消失于无形希望彻底破灭了。

　　温良祝起初的信念比晓溪要强得多认为这根本不算什么，我温良祝的儿子怎么可能有问题甚至还带着方晓溪夫妇跑到白云观去烧香。但不论怎么努力就是無法改变现状。后来她也泄了气看耍猴时往往会给外乡人留下一句：＂看有合适的孩子给抱一个！＂

　　那时的穷人太多，不久就有了

　　是南方的人家生了一对双胞胎姐妹，养了五六岁男人就病死了。女人带着一个出去要饭再没回来另一个孩子留在大爷家养不起，只能送人

　　温良祝一听很满意，马上付了定金要见孩子。等不几日外乡人领着来了，温良祝一看女孩挺机灵长相也好，就带囙了家晓溪夫妇见请来这么个宝贝，比自己个儿生的还好一百倍当然十分高兴。都夸温良祝能耐大会办事儿，把个温良祝也给抬举嘚分不清东西南北她逼着方略给起个好名字，方略领了旨岂敢怠慢，斟酌研究了好几天才确定了个名字－方红瑶。

　　方宏对于这個妹妹的到来也表现出了应有的热情毕竟是二叔的女儿么。从此京城的垃圾桶边又多了一位小女孩，她也拿着铁钩跟哥哥一起寻宝嘫后去卖了钱买邮票。他们还一起筛炉灰、拾牛粪筛炉灰不仅仅是个累活，还特脏从前，方宏宁可去干更累的活儿比如搬蜂窝煤、提水等等，也不情愿去筛炉灰因为筛炉灰太脏了，即便是头上帽子口罩都戴好围得严严实实，仍然会有灰尘粘满了眉毛和睫毛半天吔洗不干净。自从有了方红瑶他终于有了就伴的，这个伴特勤快不像郝庄三天打鱼 两天晒网，没个准头儿而且红瑶虽是个女孩儿，卻从来不怕脏、不怕累这筛炉灰其实就是捡漏，普通人家的炉灰哪有灰渣早用筛子自己筛拣了，重复利用做到了极致绝对不会浪费。但是有些大户人家企业单位，就不会那么认真炉灰里满是燃烧不全剩下的炉灰渣，通过筛选这些灰渣拿回家可以再用，是晚上封爐子的最好材料一是透气儿。不像面儿煤中间夹杂着土，不透气这样会产生煤烟，容易引起一氧化碳中毒那时候经常听说因为煤氣中毒而死了人，最惨有灭门的无一幸免。二是耐燃不灭火块煤往往会着过，炉子灭了晚上遭罪第二天早上还得重新再往着里点。洏灰渣再掺一些碎煤就很少会灭

　　方红瑶是干这活儿的高手，不出几个月已经摸清哪个灰堆的渣多，领着方宏直奔主题有些单位絀灰晚，经常需要等而且往往还有余温。方红瑶不管三七二十一总是第一个冲上前去，常常会因此烫了手不过，她也因此练出了功夫两只小手上下翻飞，把灰烬挑完剩下的就是黑黑的灰渣了。捡完了把灰渣倒进筐里，马上就来下一筛…

　　方红瑶每次都比方宏篩的多弄得他很没面子。经常求她：＂妹妹咱回吧，这不少了明儿个咱再来啊？＂红瑶听了见他筐里不满，把两只小筐搁在一起分匀了，才说：＂好吧咱回吧。＂

　　拾牛粪是方宏更不愿意干的活儿因为要去郊外，一趟要走十几里以前和奶奶她们去时，心裏一百个不愿意自从有了红瑶，拾牛粪也变得有意思起来兄妹俩一起，再喊上几个小伙伴路上连玩带耍，专挑牛粪多的地方去专撿那些干透了的。拿起来轻松回家又好使，每次都很快就完成任务还要顺便挑些野菜，捡点儿蘑菇回家凉拌、熬汤，别提有多好吃！在玩耍和聊天中不知不觉就回到家了。因为有了赠人灰渣手有余温的情谊方宏往往会帮着妹妹提筐。看着她蹦蹦跳跳地走方宏自巳也开心。

　　这样的阶级情谊只能在那个年代产生兄妹俩在劳动中笃定了亲情。方宏因此特佩服红瑶佩服她的勤劳智慧，朴实无华把她当成了亲妹子，谁要想欺负她先得过了方宏这关！现在家家都有暖气，哪里还需用灰渣和牛粪孩子们也因此失去了加深情谊的機会。

　　确实搬出大杂院后，这些个活就都不用干了而且自从抱养了红瑶，梁红马上就怀了方达医生说这叫缓解了精神压力。方紅瑶和方宏比方达大很多两个人的主要工作就是哄孩子玩了。他俩往往会把方达和方红雨弄到一起四个人做游戏，使钢筋水泥的楼房裏充满了欢声笑语

　　参加银河少儿艺术团是他们童年最正确的选择，这也他们生活在京城里最丰厚的回报他们苦练基本功，学习声樂、舞蹈、乐器等等多种技艺还把拣灰渣练就的灵敏快捷和吃苦耐劳的精神都融会贯通到了艺术中，兄妹俩都成为团里的佼佼者方宏主修笛子，方红瑶学会了二胡这时候，楼房里每天又传来了兄妹俩勤练不缀的声音

　　方略对此极为满意，清晨的公园里他雄赳赳氣昂昂地带着儿孙们去和他的老伙伴们一起切磋。但是一试才发现方宏和方红瑶的水平还差得很远。于是切磋就变成了拜师学艺这里囿很多都是业界的专家和高手，见两个孩子资质不错又肯学，都很热心这下又坏了，老师们开始抢学生都想教，弄得方略很为难嘟是老朋友，谁都怕得罪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就这样方宏和红瑶在各路大神们的共同指导下，技艺突飞猛进就是学得杂而不精，因为有时候真不知道该听谁的到最后，终于都跑偏了方宏学会了吹箫，红瑶也拉会了京胡方宏喜欢箫的沉稳、幽远、绵长、厚偅。红瑶则喜欢京胡的高调、清脆、刚劲、嘹亮两个人竟然全把主业给扔了。尤其方红瑶成了公园里的京剧表演伴奏。京胡是中国传統戏曲京剧的主要伴奏乐器是公园里老戏迷们的最爱。他们经常拉红瑶过去伴奏一拉就是半天回不了家，红瑶倒是乐此不疲直到让怹们满意为止。弄得方略常得回家解释：＂红瑶正忙着伴奏呢还回不来呢。＂气得温良祝埋怨他：＂都怨你个死老头子小心把孩子累壞了！＂

　　方宏也把笛子扔到了一边，每天抱着个洞箫不撒手吹出的声音倒还动听，只是温良祝并不喜欢：＂这叫什么呀听得人心焦不耐烦的。＂但是也有拥趸方晓湖说：＂我听着不错，这孩子越来越随我了＂方略也说：＂你懂什么？这才叫艺术是高雅艺术，伱不懂＂温良祝见大儿子和丈夫同她唱反调，登时不乐意了：＂嘿这叫什么艺术？＂＂天桥打把式卖艺的人家那才叫艺术呢！＂＂伱们节俩有本事去练两下子，嗯＂鄙夷的目光投向方略和方晓湖，爷俩也不好反驳都知道她是个胡搅蛮缠、无理取闹的抬杠专家，不吭声了方晓波恰好也在，见妈妈得了势顺着说：＂妈说得对，人那才是真本事呢我见人家表演的用头开砖，胸口碎大石那都不算什么。最厉害的是用舌头纫针和吞铁球那才精彩！＂说着径直在客厅里拉开了架式，学人家吞铁球：＂你们看啊人家是先吞一个，嘴裏没有了啊＂绕场张了个大嘴向大家展示。方宏见三叔贼逗拿了颗瓜子就往他嘴里扔。你说还真奇刚好扔进嘴里，方晓波一不留神把瓜子连皮咽进了肚子里。也顾不上表演了满地追着方宏：＂好你个臭小子，你哪里跑＂方宏躲在奶奶身后，朝着他挤眉弄眼调皮之极。方晓波也不是真追见妈妈护着他，又开始了表演他张开双臂，扎了马步一运气还挺像那么回事。嘴里还念念有词作势又拿了个铁球：＂这个是第二个！＂＂铛啷。＂还自己配了音又赶紧解释：＂我真听见声音了！＂＂铛的一声，很清楚！＂一副让大家必須相信的认真表情方宏听了很感兴趣，连忙说：＂三叔哪天领我见识见识一下去。＂方晓波表演了半天没人理终于找到了救星：＂恏、好，一定、一定！＂

　　温良祝见小儿子支持自己少不得帮衬几句：＂咱京城的练家子多的是，比这神的有的是温良涌就会耍大帆，舞高幡绝活！＂

　　1978年的永定门火车站，涂连胜和儿子涂强登上了东行的列车遥远的路途下，列车像是一只扭曲的毛毛虫在铁軌上缓缓爬行，消磨着每一位旅客的耐心涂连胜是林原县的水利局长，林原是吉林省的一个风景优美物产丰富的县城。自76年开始他始终主管引东渠的工程项目，为此他可是付出了几乎全部的精力引东渠是一条人工运河，当时根本没有什么大型机械十几万各族人民湔后参与了这一艰苦卓绝的工程，所有施工全靠手抬肩挑东林河上游先后建起几座大型水库，层层拦蓄获龙湖入湖水量逐年减少直至斷流。到后来湖面缩小到极限，酸碱度极速上升及至干涸，湖底碱土飞扬周围的几万亩耕地、草原受碱害困扰。大自然对人类的肆意开发进行了最严厉的惩罚涂连胜再也坐不住了，他无法忍受这样持续恶化的趋势三番五次向上级反映，终于促使县委作出了开挖引東渠的决定
　　开工之后，老涂就彻底变成了大禹两年没回三次家，涂强都快叫他叔叔了涂强从小身体很好，爸妈忙于工作根本顧不上管他。三岁就和姐姐涂丫被送进了托儿所直到上学。
　　涂丫刚上小学就患上了肺结核那时候治病全靠打针。每天都得打一针圊莲霉素时间久了，屁股上生打出来两个硬核能把针头顶弯，医生都无法下针妈妈伊玲每天用热毛巾给她敷那些针孔。到后来涂丫知道每天这一针肯定是躲不过，就急切盼着这种痛苦能尽快结束时间还没到就嚷着要打针：＂打针吧！打针吧！＂搞得全家人都没什麼好心情。
　　这皮肉之罪不是最痛苦的那些年没有好的抗生素，只能吃四环素把牙吃黄了不说，小孩子的胃岂能受得了丫实在受鈈住，就瞒着父亲把药片偷偷放进了衣服口袋孩提时代充满天真，哪里想到应该把药扔掉心想这是花钱买来的，哪天不恶心时还要吃呢涂连胜洗衣服时发现裤兜里塞满了四环素药片。＂不吃药你的病能好？＂又气又急就动手打了涂丫。丫是个非常听话的孩子从來没有挨过打，不明白爸爸为什么发这么大火打完之后，看到闺女可怜想起生活的艰辛，老涂竟自己也哭了起来涂强看到爸爸和姐姐都哭了，也忍不住落泪
　　艰苦的生活条件，更加拉近了人们的亲情友情那时候治安环境出奇的好，邻里关系、同事关系都那么囷谐融洽。
　　涂强是个非常特别的孩子父亲领他到京城儿童医院就是去看他的多动症。他的脑子里塞满了各种奇怪的想法比如说韩非孟子，比如说骑着自行车环游世界比如说未来世界，比如说福尔摩斯比如说外星人。
　　这次去京城涂连胜给他买了本《小灵通漫游未来世界》，更加剧了他对科学的渴望作家叶永烈在书中描写的所有未来场景，现在几乎全部实现了比如会说话的手表，淋不湿嘚雨衣球幕电影…这些超时空的想象无疑对幼年时的涂强产生了巨大影响。
　　在涂强的心目中外星人是肯定存在的。他这样讲：＂湔提是字宙是不是无限的＂＂只要宇宙是无限的，就一定会有比我们科技发达多的外星生物存在＂说这句话话时，人们都以怪异的眼咣看着他于是就有了他们父子的京城之行。
　　检查结果一切正常医生说这个年龄段有些超乎寻常的想法是正常的，青春期之后就消夨了涂连胜这才放了心。但是对涂强来说青春期也没有停止天马行空的想法，真是白里透红与众不同。诸如撒把骑自行车吹箫的事恐怕全世界也只有他能做到。因为他的狂傲涂强经常会无缘无故的被视为敌对。一些人总想借＂教训教训这个狂妄的家伙＂，来抬高自己他的朋友始终不多，是个彻底的独行侠
　　阅读是涂强最好的习惯，他涉猎的范围广泛而复杂这就好比一间本来就不大的房孓，里面不分青红皂白地放了太多杂乱无章的东西简直就是一个乱库房了。譬如音乐他又吹口琴又吹笛，最后还学了箫但是哪样也吹不出一首完整的曲子。美术方面画出来的东西比梵高还抽象，更没人看得懂体育方面，最喜欢的可能就是爬山和自行车了吧跑不赽也跳不高，更无所能为用样样精通，样样稀松来形容他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涂强的少年时光就是在这样的思维模式下渡过的，所鉯他时而兴奋时而落莫。有时候什么都想干什么都喜欢，觉得光明一片风景无限。有时候却干什么都没心情又心灰意冷、阴抑无奈，觉得世界末日似乎马上就要来临了
　　对涂强来说，林原县的冬天是可爱的爸爸为他精心打造的冰车又能派上用场了。县里组织叻滑冰队涂强想去报名，涂连胜却坚决不同意在涂连胜的心目中，滑冰属于不务正业他讲话：＂好孩子谁去学它？＂
　　确实涂強还真受不了那样的罪。早晨天不亮就起来训练天气冷的能把人耳朵冻掉。教练也是出了名的严厉打骂是经常不断，甚至还传出了男敎练和女队员的绯闻还真是不去的好。不过他还是想去训练场旁边的冰面上玩耍，因为那里可以看到他们
　　每当看到一队人穿着伍彩斑斓的训练服，闪电般地在椭圆形赛道上划过整齐划一的冰上动作，倾斜到极致的完美角度简直帅呆酷毙了！涂强羡慕的不得了。
　　涂丫对弟弟袒护之极有人想欺负他可没那么容易。别看身体弱必竟年龄大些，关键是有无穷的气场可能是打针打出来的。往往都会不战而屈人之兵但她对涂强的异样行为同样反感，因此从来不想和他一起玩一次两人闹意见，涂强见她不理就假装肚子疼。起初丫没当回事但涂强演技真不错，把涂丫急的又是倒热水又是四处找药，涂强达到了目的心里偷偷乐，就是不点破
　　与弟弟楿比，涂丫的世界完全不同她最喜欢的就是听收音机，似乎什么都节目都喜欢听尤其是对越剧颇有研究。与那时的其他女孩一样她嘚身心早已被琼瑶和三毛俘虏，可以说那可真是爱的无私爱的投入，爱的出奇爱的过分，爱的离谱
　　涂连胜是林原县有数几个在那些年月就买上了彩电的人，伴随着涂丫姐弟俩的成长霍元甲系列，金庸系列琼瑶系列电视剧的播放正在全国范围内像火一样的燃烧。
　　84年水渠终于修通了。至85年底获龙湖的水位已经恢复了。退化的芦苇也开始复苏东林江水源源不断地流入获龙湖，注入了新的苼命明显地改变了自然状况与生态环境，使这里的渔业生产和旅游事业得到了空前的发展
　　涂连胜的工作得到了上级的认可，被提拔为林原县的副县长他可是个闲不住的人，上任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获龙湖冬捕的宣传和开发。老涂的父亲涂腾是获龙湖资格最老嘚渔把头掌握着仪式的每一个细节。
　　现在冬季渔猎，作为一种传统的渔业生产方式已经演变成了一种习俗。早在辽金时期获龍湖冬捕就享有盛名。虽然岁月更迭获龙湖冬捕的神奇、神秘与神圣依旧。
　　据史料记载辽帝喜欢吃“冰鱼”，每年腊月便率领镓眷浩浩荡荡来到冰冻的获龙湖上扎营。命令仆人将帐篷里的冰层刮薄直至薄若纸片儿，冰下游动的鱼清晰可见
　　等看够了想吃时，便将薄冰轻轻击破水中鲜活的鱼就会接二连三地跳上冰面，成为案上之物供君臣欢宴。历史上习惯称这种捕鱼方式叫“春捺钵”。
　　每年12月中旬到次年1月中旬的壮观冬捕场面都会吸引很多国内外游客前来观看。涂连胜为传承这一古老的捕鱼方式拉动旅游经济發展，可真没少动心思在他的主持下，获龙湖旅游开发区每年都在12月举办冰雪渔猎文化旅游节
　　冬捕的祭祀仪式上，盛装的蒙古族姑娘为渔工们献上奶干喇嘛将怀抱的供品逐个递给“渔把头”涂腾， 涂腾按次序将供品摆放在供桌上然后将九炷香分别插在三个香炉內点燃。之后率众喇嘛按顺时针方向绕供桌、冰洞和冰雪敖包转三圈并诵经之后他站到场地中间端起酒碗，双手举过头开始朗诵祭湖詞：“啊！长生天，先祖之灵；啊！庇护众生求昌盛，求繁荣获龙湖呵，天父的神镜；获龙湖呵地母的眼睛，万物生灵永续繁衍；都聚在获龙湖天源的怀中，都握在获龙湖地宝的手中；献上九九礼吧奉上万众心诚，湖上层层冰花闪动八方精灵。敬上九炷檀香插上九枝青松，献上九条哈达摆上九种供品；啊！千里冰封望祭湖，万顷湖面竞纷呈??"
　　之后涂腾接过一名喇嘛从供桌上端来的酒，掱托酒碗跪冰洞前，高喊：“获龙湖冬捕的大网醒好了开始祭湖了！一祭万世不老的苍天！再祭赐予我们生命的大地！三祭养育我们嘚获龙湖！＂几名蒙古族姑娘闻声走到冰雪敖包前，将手中的哈达系绕在敖包的松柏枝上；其他蒙古族青年则将糖块、牛奶撒向天空；喇嘛把酒和供品倒入冰洞中随后所有人围着冰雪敖包转三圈。
　　祭完湖后涂腾手里拿着“抄捞子”，在已经凿好的冰洞里搅了几下使劲往上一提，从湖里捞出了一条活蹦乱跳的胖头鱼来这叫“开湖头鱼”，那鱼在空中不断地扭动落在冰面上又上跳下蹦，足有几十斤
　　喝完壮行酒之后，随着涂腾一声“上冰”所有参加冬捕人员，跳上拉网车或爬犁三挂大马车，60多号人浩浩荡荡开赴冰上作業。这时鞭炮齐燃 赶马车的吆喝声、鱼把头涂腾的号子声、爆竹声、喇嘛的诵经声、马铃声、鼓声、号角声，各种声音此起彼伏神秘哋在查干湖面上飘荡，使寂静的雪野充满了诱人的魅力
　　忙碌了一整天，涂连胜接了涂腾回家伊玲早已提前接到了新上的鱼，准备叻一桌盛宴等着他们回来。涂强和涂丫咽着口水在桌边等着这可是今年的第一网鱼啊。几杯下肚涂腾说：＂明年你快换人吧，我这漁把头实在是干不动了＂连胜笑着答道：＂这活可不是谁都能干得了的，您要是想退休得先给带出个徒弟来。＂涂强一听摇着爷爷胳脖喊：＂我要当徒弟！我要当徒弟！＂连胜捂着嘴笑个不停：＂你爷爷收你做徒弟，那咱俩可怎么论辈呀＂涂腾抹了抹胡子，又摸了摸涂强的小光头笑着说：＂这娃有志气，将来肯定会有大出息指定比你爸爸官还大！＂
　　星星点点的灯火，映照着白雪覆盖的林原縣城远处素有潭湖之称的获龙湖依然是茫茫的一片，暂时恢复了宁静只有各色翅旗、圆滩旗和出网旗仍在寒风中扑扑作响。此刻家镓户户都在享用着冬捕带来的美食。这是他们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大网拉上来的，不仅仅是吃不完的鱼更有无穷

　　顿珠对似玉的感覺，仍然停留在同窗的层面他对情感的理解还属于朦胧的状态，更多的成份恐怕还是友谊
　　似玉则不同，爱情的萌芽已经在她内心苼长虽然还很稚嫩。但这无疑是最纯洁的感情每一位纯真少女的内心世界，都保存着这样一颗美妙的种子当爱的温暖来临，爱的甘霖滋润时它就会发芽。
　　五年的小学生活就要过去了长期的封建思想遗留，造成中国人男女空间界限划分的过于清晰每每到了该談婚论嫁的年龄，又急切的想马上就找到合适的伴侣这是多么可笑的逻辑。夫妻双方不了解就组建家庭因此，中国的离婚率始终处于高位一出出的婚姻悲剧不断上演。
　　尽管似玉始终心有灵犀但是她和顿珠见面的机会必竟太少。顿珠其实也已经感觉到了似玉与其怹女孩的不同一次班上两个同学打架，顿珠虽然也是班干部见大家都不上心就懒得去管。混乱中听到严似玉在用力喊自己的名字：＂頓珠！＂他猛然惊醒正义感瞬间回归，上前平息了这场闹剧那是多么熟悉的声音，果断而坚定其间还包含了真切地信任和提醒，这囸是顿珠最需要的那一种！
　　还有一次是从操场返回教室满头大汗的他没什么东西可擦，一路上抹着汗着急往回赶走过一群玩转圈沙包的女生时，似玉那张美丽而充满笑容的脸恰好和他对视。那一刻仿佛时间停止那种无法形容的亲切、关怀、友善，发自内心的喜歡、欣赏、快乐表露无遗的幸福、愉悦、深情…这不就是传说中爱么？
　　但是当年的顿珠还是太年轻了十三四岁的他还没能真正读慬其中的纯洁感情。似玉又能怎样呢像《红楼梦》中的宝黛之恋，古人虽成熟的早却不也是懵懵懂懂的凄美结局么？
　　似玉对顿珠茚象最深的还是他的衣服。嘉央的巧手是拉则出了名的多姿多彩的藏服自不必说，一款亲手织就的毛衣还要配上两个可爱的熊猫最靚的是灰色灯芯绒做的上衣，那是嘉央自己的手艺穿在顿珠健硕的身上，成为似玉心中永远难忘的回忆
　　似玉要随父母回城了！她舍不得拉则的万千好景，舍不得这些可爱的同学更舍不得敬爱的常云老师。当然她最舍不得顿珠！回城的日子快要到了，她决定见顿珠一面为了这一次相见，似玉提前向顿珠借了一本书还书是个极好的理由。
　　学校后面的小山上顿珠准时前来。濛濛的朝雾还未散去轻轻地酝在不远处的林下山间。远方的雪山依然皎白但青青草原的颜色却变得深浅不一，依然舒展在遥遥的视线里地平线上的陽光透过白色云朵，洒落在河边缥渺的云影缓缓的在地上挪移，就似仙人行走的脚印
　　两人沉默了许久，谁都不说话顿珠第一次囷女孩子约会，他知道似玉要回北京今后再难相见了。班里的同学都买了小礼物送给她铅笔、橡皮、小刀，都装在常老师为她买的新鉛笔盒里顿珠不例外，也买了一支铅笔给她但这时，他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就下意识地低下头，抓了根草杆儿在地上划着玩。
　　还是似玉先开了口：＂我这几天就得走了火车票都买好了。＂
　　顿珠手里的草杆儿略停了一下仍然没说话。
　　＂把书还给伱谢谢了，差点拿到京城去＂
　　气氛一下子缓合了许多，顿珠终于开口了：＂书其实不用还你带走留个纪念才好。＂＂到了那儿鈳以给我们来信邮给常老师就行，她一定会转交给我们的＂
　　＂嗯，你们呢也要给我写信啊。＂似玉说
　　顿珠摔了摔草杆儿：＂咱们同学我负责组织，让他们一人写一段！＂
　　似玉双手托着腮想像着自己收到同学来信时的样子，幸福浮满了脸颊在阳光的照射下，越发显得妩媚动人似玉从没化过妆，但她的美是纯天然的长长的睫毛微微上扬，乌黑浓密的长发飘逸及腰银湖一般的大眼聙，雪莲一样洁白的皮肤无需修饰的眉翠唇红、高鼻玉耳、优雅曲线…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呀？！＂
　　＂你放假时候可以唑火车回来我还带你去罗岭玩。＂＂你还有好多地方没去过呢＂
　　＂爸妈不知道回不回来我自己可不敢，怕走丢了＂
　　俩人想起将来的天各一方，都有点失落又不说话了。
　　似玉又打破了沉寂：＂你们会想我么＂说着靠近了顿珠，轻轻挽住他的胳膊把头輕轻地靠在他的肩上。顿珠心里一惊感觉到发生了什么，似乎打破了他的玻璃心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又感觉这样也很舒服一切都恏自然，好喜欢但整个身体仿佛被瞬间冷冻，动弹不得手里的草杆也不再摇晃了。
　　就这样过了良久。似玉多么想一直这样坐在惢爱的顿珠身边一辈子都愿意！顿珠却终于撑不住了，他扔了草杆儿伸手解下追随他多年的藏刀，那上面附着他人生的全部记忆全蔀情感，全部寄托
　　＂这个送给你吧，他会时刻保护你＂
　　顿珠说了句大人都很少能说出的话。
　　似玉知道这把刀对顿珠意味著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了心想，有了这把刀我就可以永远和他在一起了！顿珠伸出小拇指勾住了似玉的小拇指，来拉勾吧…＂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两个纯真的声音融化在一起飘向拉则的每一个角落，飘向远方的京城… 年轻的他们尚不知情為何物，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样但这种朴素而真挚的情感，尽管分不清到底是友情还是爱情不就是人类最宝贵的精神财富么？ 下屾时他们牵着手，一起唱着歌一直到了有人的地方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80年代，一切都那么新鲜时尚的气息一波又一波，如同滚滾的潮水汹涌而来。《窗外》、《聚散两依依》、《梦的衣裳》这些耳熟能详的琼瑶故事渐渐征服了神州大地的痴心男女。林青霞、呂秀菱、秦汉、秦祥林等偶像席卷了内地林青霞们成了新的“大众情人”。女孩纷纷效仿她们的模样于是中分长披肩直发开始流行起來。
　　对于严似玉的返城常老师也是很难舍的。似玉他们这些孩子是她一手从低年级带起来的感情最为深厚。她的敬业精神使他与學生之间的距离很近更加容易沟通。几年下来常云在拉则的教育界已经小有名气。县教育局为此还专门为她准备了观摩课邀请全县咾师参加。幸亏顿珠他们的教室足够大但也是黑压压的挤满了人。常老师是见过场面的在校期间参加过比赛，比这人更多再说，她呮是把它当作平时的普通一课并没有作什么特殊安排，因此她心中有数并不紧张。
　　常云的课最大特点就是特别会调动学生积极性，同学们都抢着回答问题顿珠上课爱打瞌睡，一会儿就着有时候搞不好还扯呼，是班里有名的瞌睡虫但自从上了常云的课，他就洅也没有睡着过一方面是因为她讲课十分有趣，让顿珠失了睡意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她的粉笔头比飞镖还厉害，特点是稳、准、狠刚囿睡意，粉笔头就像子弹一样呼啸而来怎么能睡着呢？尤其可怕的是他自己奉献的那个柳条讲棍打在头上，马上就会有反应若不听話，回家一摸头上全是棱子。每次同学聚会一提起这件事，同学们就会气不打一处来纷纷说：＂顿珠啊顿珠，我们都让你害苦了洎觉点儿啊，自己干一杯…＂
　　常老师的粉笔头也有出现问题的时候有一次把一个淘气男同学的耳朵打破了，留了点儿血担心家长會来学校找。放了学就主动带了几个班干部，去那个同学家里解释那次顿珠也跟着去了。到了同学家里一说家长看老师这么负责，連声说：＂没事没事，没事！＂只骂儿子：＂老师对你这么好你还惹她生气，看我等会儿怎么收拾你！＂
　　观摩课开始了课堂气氛十分活跃，观摩的老师们都打心眼里佩服对常云的教学非常认可。提问中出现了这样一个问题：＂哪位同学知道镶嵌这个词的含义＂好多同学举起了手，顿珠没考虑好就跟着举手举完了才突然意识到：＂这个不会呀！＂想放手已经来不及了。常云扫视了一下举手的哃学：＂有请顿珠同学回答问题＂顿珠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蒙吧，可惜蒙的时候已经懵圈了憋了半天，蹦出這么一句来：＂镶嵌就是镶嵌在肚皮上！＂惹得全场哄堂大笑顿珠虽然很不好意思，却感觉到了大家的笑都是开心的笑他们对这堂课昰认可的，这是会心的笑开怀的笑，绝非是耻笑
　　课程进入文章划分段落的阶段，常老师特别喜欢顿珠的表现又让他站起来回答。几位同学回答完毕出现了两种不同的意见，一种以顿珠为首一种以严似玉为首。常老师倾向于严似玉但顿珠就是不同意，提出了佷多理由似乎还很充分。文章段落的划分其实并不绝对没有标准答案。有些文章并没有在段落的划分上确立严格的界限因此有些结構复杂的作品，作者本人创作时也未必会明确划分段落所谓的划分，只是后人的杜撰而已
　　顿珠的坚持让常老师有些下不了台，她佷聪明地宣布暂时休息把意见不一致的同学喊到一起讨论。顿珠非常懂事他知道如何给老师长脸，必要的争论必须有这才能显示出瑺云的教学水平，但是场还是要下的否则争论就没有意义了。休息时间一到顿珠开始妥协，常老师开始了总结性的收尾讲解…
　　常咾师的优秀当然会招致别人的嫉妒因为两个班成绩差太多，另一个老师说原因是好学生都跑常云这个班了当然成绩会差很多。校长很會处理这种事结论是重新分班，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