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自己 全靠临时发挥 没计划这样靠近风井的房子好不好好?

超级派遣计划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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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辑努力压抑着因为快速奔跑而变得粗重的喘息声,尽量将身体缩进虽然制作精美但却小巧玲珑的壁柜后面,听着众多凌乱的脚步声渐渐逼近,不由得紧张起来……  脚步声很快停在了门口,有人大声命令:“%@#¥%!”  “外星语。”罗辑心中暗道。  房门被一脚踢开。  天尚未亮,杂物间的光线十分昏暗,进来的人胡乱在门口的墙壁上摸了几下,并没有找到电灯的开关。  “*¥%……#”领队的不知又说了什么,语气十分严厉。  进来的两人应了一声,端起突击步枪一阵疾射。有好几发子弹打在了壁柜及其附近。  罗辑暗暗诅咒了一句,却只能尽可能的将身体完全缩在壁柜后面,祈祷壁柜足够结实。  来人并没有发现罗辑的踪迹,又似乎有什么急事,扫射了一阵后匆匆离开。  脚步声渐渐消失,周围一片寂静。挨了数枪的壁柜勉强还维持着原状,估计一个轻微的碰撞就会瞬间散架。  罗辑慢慢舒展已窝得发疼的身体,小心翼翼地从壁柜后面钻了出来。  危险并没有解除,罗辑心里清楚,如果不能在天亮前离开这里,他只有死路一条。  通过前两次的观察,罗辑已经基本摸清了这里的环境。这是一座装修典雅的私人山庄,占地面积大约2000坪,包括一栋4层高的主楼、三栋2层高的副楼,以及占整个山庄一半面积的花园和一个设施完善的游泳池,四周是高约2米的围墙,山庄的正前方是戒备森严的山庄正门—南门,南门紧闭,两旁有四名拿着突击步枪的守卫。院墙的东北处有一个小角门,隐蔽在果树林中,估计有两名守卫。  正门不用想了,肯定出不去,翻越2米高的围墙对罗辑来说虽然不算问题,但需要花点时间,罗辑可没有一跃而过的轻功本事。  而且,主楼的四层平台正巧能观察到整个围墙,那里24小时站着两名带枪的守卫,所以,想逃出去,小角门是唯一的选择。  罗辑此时正处于三号副楼的一层杂物间里,从这的窗户望出去,能隐约看到一片果树林,穿过果树林,就是东北处的小角门。  可问题是,即使从窗口爬出去,距离果树林还有20多米的草坪,而这一片开阔地,对于主楼四层平台的守卫来说,一览无遗。  必须想个办法转移守卫们的视线。  罗辑轻手轻脚地翻着杂物间的物品,估计多年未使用,东西放得很凌乱,并沾满了灰尘。  找了半天,罗辑找到一个金属的烛台,掂了掂,有些份量,可以用来对付角门的两个守卫,其他没什么可用的东西,看着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罗辑不免有几分着急,难道这一次还是闯不过去,仔细回忆逃亡的一路,似乎没有什么过失,还有什么地方没想到呢?会不会有暗道机关?  借着暗淡的光线,罗辑再一次仔细搜索不足十平米的杂物间。遗憾的是并没有找到任何暗道。  嘈杂的人声渐渐又大了起来,夹杂着喝骂声、抱怨声,罗辑清楚,天亮后,还会有一次更加细致的搜查,杂物间里光线昏暗时还能勉强躲藏,天一亮可就藏不住了,整个山庄大约有一百多人,离开杂物间,将会更无处可藏。  怎么办?  罗辑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墙角的几桶烟花上。  烟花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估计存放了有段日子了。罗辑拿起来掂了掂,又摸了摸外表,不潮。  有了思路,罗辑迅速行动起来,没花多少功夫,找到了一个打火机,试了一下,还能打着。  燃放烟花是会暂时转移四楼平台守卫们的注意力,还是将山庄更多的守卫召过来,罗辑也没有把握,但眼下既没有更好的办法,更没有时间等待,罗辑只能赌一次。  带着烟花小心地翻出窗户,紧贴着墙根站着,这里是四楼瞭望哨的观察死角。  烟花升空的瞬间,果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的空中,罗辑迅速跑过空旷的20米草坪,钻入果树林,凭着敏锐的感觉找到两个持枪的守卫,在他们还没有反映过来之前用烛台将其打晕,摸出守卫身上钥匙打开角门,闪身而出。  从燃放烟花到跑出角门,整个过程不足2分钟。然而,四楼平台的看守还是发现了,罗辑刚出去,便听到了身后密集的枪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罗辑并不知道出了角门是一马平川还是山丘林地,他只是推测果树林之外仍旧是果林。  罗辑赌对了,但可惜,为安全起见,围墙周围五米内的果树都被砍伐了。  如果紧贴着围墙站着,还能挡住四楼射出的子弹,一旦离开,必然成为四楼的靶子。但站在围墙后并不能长久,因为守卫就要追上来了。  罗辑咬咬牙,发足跑进果林,刚进去几步,左肩一阵剧痛,明显感到一股热流涌了出来。  中弹了。  罗辑脚步没停,只是奔跑的路线从直线变成了之字形,借着树林的阻挡,侥幸跑出了射程,但大量的人声、脚步声就在身后。  肩上的血流得很快,罗辑甚至能感觉到体温在流失,奔跑的速度明显下降,他知道最多2分钟,追兵的子弹就能打着他,五分钟后会被追兵追上。  又失败了,是方法不对,还是根本跑不出去?  罗辑嘴角泛出一丝淡淡的苦笑,奋起最后的力量拼命向前跑去。即使失败,他也要尽量多跑出一些地图。  希望本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就像地上的路。  当罗辑一脚踩空,冲着湍急的河流下坠时,脑海里忽然涌出了鲁迅的这句话。  枪声在身后响起,但罗辑知道自己已经逃出来了,河水虽然急,却足够深,只要他控制好入水的角度,就可以潜入水底逃脱。  没有顺流而下,忍着伤痛,罗辑选择逆流而上,幸好河底水流并不快,十多分钟后,罗辑精疲力竭地在一处浅滩爬上岸。游戏头盔里果然响起系统的提示声:恭喜玩家闯过第一关:逃脱。杀死敌人0个。共计0个。  “嘿嘿。”自嘲地笑了一声,罗辑摘下游戏头盔。  东都某处布满了显示器的房间里,一名身着中尉军衔的军人接通了一个视频电话。  “首长,代号罗辑的玩家第一关死亡两次,第三次闯关成功,总用时36分49秒,目前排名第三,已经将他的通关拷贝发给你了。”  “嗯!第一关有几个人过去了?”视频的另一端,一名肩扛少将军衔的男人淡淡地问道。  “截止罗辑,一共18人。”  “第二关呢?”  “尚无人通关。”  “继续监控。”  “是。”  绿茵遮日,碧空如洗。  简称东都的东联盟都城,如同童话中的城市一般,一栋栋二、三十层的“树楼”,包裹在各种各样的绿色植物中,从空着俯瞰,好似一棵棵巨大的参天大树。千年前人们口中的森林城市,终于在千年后真正得以实现。  东都的东南角,是北斗星航空公司员工小区,其中看起来最高“最粗”的那一栋楼,是北航的飞行员宿舍楼。  罗稚言在这里住了六年多了,三年前搬进了机长宿舍。比起东都南面半山腰的别墅区,他更习惯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摘下游戏头盔,罗稚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站起身推开通往阳台花园的门。  所谓“树楼”,是因为每一层楼的四周都是平台,根据户型不同,每家都拥有小至几十平,大到数百平私人花园。花园中的绿色植物主要由小区物业负责科学种植和管理,既能保证植被的生长,又能保证房间的采光效果。整个大楼被这些绿色所包裹,从远处看,便是一棵棵树楼。  望着深邃的夜空,深吸了几口带着青草气息的空气,罗稚言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左肩,游戏中的痛感记忆犹新。  目光落在黑色的头盔上,想到游戏中不自觉的紧张和真实的痛感,罗辑无声地笑了,虽然只玩了十多分钟游戏,却分分惊魂,秒秒动魄,借助这个奇妙的头盔,好像随时身处险境,真实感非常强烈,确实是一款刺激的游戏。  “老罗,我,开门。”粗鲁的敲门声,让人觉得仿佛下一刻房门就会被撞开。  “别敲了,大半夜的扰民。”罗稚言却早已习惯了,吸着拖鞋,操着平和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走到门口打开门,灵巧地避开几乎跌进自己怀里的祁云弘,“这么晚了什么事啊,飞机掉下来了?”  “呸呸呸,胡说什么?!晚什么晚,明天不是休息吗?刚买的水果给你带了一份。”祁云弘冲进房间,将手里的水果放在料理台上,先拉开冰箱门拿了两听啤酒,一扬手扔给已经坐回沙发上的罗稚言一听,自己猛灌了几口才说道,“吴大队下个月要办退休,董事会将重新任命一个大队长,本来不论按资历还是按能力,这个大队长非你莫属,可听说那个狗人杜海丰硬是想插上一脚。”  祁云弘住在罗稚言相邻的楼上,半个月前还是罗稚言机组的空哥,也是他的发小、老同学、铁哥们。  罗稚言接过啤酒,不在意道:“他不插上一脚才奇怪呢。”  “呸!一个靠女人上位的人,也好意思跟你争。”祁云弘不屑地哼了一声,又道,“你门上的密码锁还修不修,坏了一个多月了吧,只靠一把暗锁不安全。”  “你不是说修锁连门都得换吗?我这里又没有什么贵重东西,有把锁就行,防君子不妨小人,像你这样的人,什么锁能挡住你?!”罗稚言瞥了一眼祁云弘说道。  “我靠!我是喜欢开锁但从不开别人家的锁好不好?!”祁云弘怪叫。  “错,我家的锁就是被你开坏的。”  “诬陷!你的锁是你的前任开坏的,没有我帮你修,早玩完了。”祁云弘不服气地辩解。  罗稚言撇撇嘴,不屑道:“你不拿我的锁练手那锁还能再用几天。”  祁云弘冷哼一声,一副我是大师不跟你这种外行计较的表情,刚想转回冰箱再拿听啤酒,目光忽然被放在沙发上的黑色头盔吸引,遂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好奇地拿起上下翻看:“这是什么?”。  “一款游戏的道具。”  “游戏道具?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游戏头盔?”祁云弘的眼睛立刻瞪大了,嘴张得把鸡蛋扔进去能不刮不碰再掉出来,“靠,这么好的东西你不告诉我?!”说着话身体向后一撤就要往头上戴。  “别戴,这东西认主。”罗稚言说着话一扬手,轻松地做了两个假动作,游戏头盔已经回到了他的手中。
  祁云弘早就对罗稚言的身手见惯不怪,知道想从他手中抢东西可能性为零,却按捺不住猎奇之心,又凑了过去,两眼冒着金光:“还认主?!我靠!太牛X,听说黄牛软件公司新开发的游戏需要佩戴头盔才能玩,就是这个?你从哪里弄来的?”  “黄牛?不是,这是安东让我测试的游戏,还没面市呢。”罗稚言摇摇头,将头盔又塞进祁云弘的手中,“看可以,不能戴。”  祁云弘接过头盔嫉妒得直骂:“安东给你的?!靠,他也太不仗义了,知道给你不知道给我?!”  罗稚言呵呵一笑,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微微摇晃手中的啤酒罐慢慢说道:“你不是金盆洗手,再也不玩游戏了吗。”  祁云弘是个心灵手巧的人,手指灵活得让罗稚言只能用五个字来形容,羡慕嫉妒恨。不仅会开各种机关,锁头,游戏玩得也超好。用他自己的话说,他的语文数学都是靠游戏启蒙的。从小到大,各类游戏被他玩到烂。  一年前,祁云弘号称再没有什么游戏能吸引他,因此戒了游戏。却没想仅仅一年后,游戏界出现了历史性的改变。游戏头盔对于他这种骨灰级的游戏玩家来说,吸引力无疑是致命的。  所谓游戏头盔,简单的说是通过微电波刺激玩家的大脑皮层,让玩家不仅视角与游戏中的角色相同,更能模仿触觉、听觉、痛觉、甚至嗅觉,玩家带上游戏头盔后仿佛身临其境,真真切切地经历游戏中的一切。  就像计算器飞跃了人们的计算速度,平板电脑改变图片的视觉效果,视频电话缩短了人类之间的距离一样,游戏头盔对于游戏界和玩家来说,无疑也是一场革命。  只可惜游戏头盔尚在测试中,不仅价格昂贵,而且有价无市。祁云弘也只是听说过没见过。如今在罗稚言这里见到,当然兴奋得不行,看着罗稚言一脸的谄媚:“老罗,你就让我玩玩嘛。”  “不行,你戴我的头盔只能上我的号。”  “那又怎样,难道我的技术还不如你?”祁云弘一脸不忿。  罗稚言高深莫测地笑笑。  祁云弘爱不释手地研究了半天,看着罗稚言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看着他,脸一沉冷哼道:“哼,不戴就不戴。电话拿来。”在罗稚言面前,祁云弘绝对知道何时何地该采取何策略。  罗稚言显然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扬手将自己的手机扔给他。  “老安的电话存哪了?”找罗稚言借不如找安东要个新的,祁云弘翻开罗稚言的电话记录正找着,突然手机一震,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哪位?”祁云弘不耐烦地吼了一声。  “……祁哥?我是小武,你在罗哥那儿?”罗稚言的副机长武元卓有些迟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小武啊,什么事?”  “调度台说杜哥病了,让我们明天替他飞挪亚。”  “杜海丰病了?什么病?”  “说是感冒。”  “感冒?感冒就调班?你没说老罗前天才从安南回来?”祁云弘不满地叫道。  “我……”小武刚要解释,罗稚言抢过手机说道,“知道了,通知机组成员,明天飞挪亚。”  “好。”小武答应着收了线。  “就你好说话。”祁云弘嘟囔着,又拿回了手机。  “没看天气预报?明天雷雨天。”  祁云弘恍然,怪笑一声:“哈!怪不得装病。”  “三年前那件事,估计他还没能走出来。”罗稚言说话习惯不疾不徐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就他这熊样还想跟你争大队长。”祁云弘一向看不上杜海丰。  罗稚言无所谓地笑笑,起身道:“我去睡了,出去关门,不许动我的头盔,想玩自己找安东要去。”  飞长途前,罗稚言一向会约束自己早睡,以最饱满的精神和体力面对飞行。  “还要个屁呀,明天我跟你飞挪亚。”祁云弘将手机放下也站起身。  罗稚言微微色变地停下脚步:“班组长这么清闲么,可以不跟自己的班机跟别人的班机?”  祁云弘跟罗稚言同时进入北斗星航空公司,祁云弘是飞行员,祁云弘没考上飞行员做了空哥。三年前罗稚言当上机长后,祁云弘就申请调到了罗稚言的机组。  因为不想离开罗稚言的机组,两次提升班组长的机会都被祁云弘放弃了。  半个月前,北航人员调整,空出了两个班组长的位置,罗稚言听说后,硬是将祁云弘踢出了自己的机组。  “班组长还没正式下令呢,我还是机动组的人,芬妮去看男朋友了,明天肯定回不来,我不跟你难道想让小雅去?”  没有固定机组的人都集中在机动组,哪里缺人去哪里顶班。  “小雅好啊。”罗稚言缓缓吸了口气,用戏谑的目光对着祁云弘上下打量了一番,嘻笑道,“小雅至少身材比你好。”  “我去!”祁云弘顺手抓了一个抱枕砸向罗稚言,“爷还真不去了。”  罗稚言呵呵笑着接住,手一扬又扔了回去:“爱去不去,没你我飞得更好。”  “切!”祁云弘冷哼一声,用力关上房门。  罗稚言无声地笑笑,想到明天祁云弘又会回到飞机上,心里暖暖的,多年的哥们,他自然知道祁云弘嘴上说不去,明天在飞机上一定能看到他。  其实这半个月以来,只要登上飞机,罗稚言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知道那是因为祁云弘不在飞机上。  若不是他现在的班组长张风灵在他还不是机长的时候就跟他一个机组,他真想走走门路把祁云弘调过来当自己的班组长。  此时的两人都没想到,第二天祁云弘真没上飞机。起飞20分钟后,罗稚言十分庆幸祁云弘没上飞机,而同一时刻冲进塔楼的祁云弘却后悔万分。  黎明前下了一阵中雨,路不算滑,空气倒十分清新。  罗稚言开着车窗,让潮湿的空气涌进车内,他喜欢在这种清爽的空气中深深地呼吸,仿佛随着一呼一吸,身体里的污浊也能被涤清。  虽然气象部门预报上午还有雷阵雨,但调度室若是等到完全没有积雨云再安排班机起飞的话,滞留在机场旅客能将整个候机大厅站满了。  推开机组休息室的门,虽然高了八度,但含糖量同样高的女声让罗稚言微微皱眉,安图雅怎么来了。  “罗哥,你怎么才来,人家都等了你很久了。”  罗稚言刚一走进去,手臂就被另一双纤细的手臂抱住,那高八度含糖量也很高的声音差点将他的耳膜刺穿。不过罗稚言的脸上却是一副十分享受的笑容。  用夸张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挽着自己的女郎,十多公分的高跟鞋,跟细得让罗稚言觉得若是用力踩下去地板一定能踩个洞;两条光滑的长腿没有穿丝袜,隐隐泛着魅惑的光泽;虽然穿着深蓝的空姐的制服,但裙子又短又紧,堪堪遮住了紧翘的臀部;上衣也很瘦,紧绷胸部的纽扣似乎下一秒中就会被崩开。  罗稚言相信这身装束若是走进夜总会,至少有一半的狼能当场喷鼻血,另一半不是性取向不同,就是身边已经有了一个让他们不敢随便喷鼻血的尤物。  “长个了?好像才几天没见。”罗稚言知道自己属于怪胎,他从没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却也能在如此尤物的触摸下不动声色。  “罗哥又笑话人家。”  在一米八五的罗稚言面前,即使穿着十公分高的高跟鞋,安图雅仍然显得比较娇小。  “云弘呢?”罗稚言随意扫了一眼,问道。  “祁哥脚扭伤了。”罗稚言机组的班组长张风灵接话道。  “脚扭伤了?什么时候的事,严重吗?”罗稚言说着话掏出手机。  “不用问了,祁哥说不严重,一会儿会过来。”安图雅拉着罗稚言坐下。  “小武,把机组名单拿来给我。”  接过武元卓递过来的名单,罗稚言看了一眼转头道:“你上机?”  “当然。”安图雅眨着粘了假睫毛的大眼睛,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张组长,带小雅去换一套制服。”  “人家穿的就是制服。”安图雅不服气地抗议。  “张组长,请调度室重新派一名空姐过来。”罗稚言的语气仍然十分平和,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罗稚言虽然从不大声说话,但他说出的话就是命令,不容任何人质疑。  “好。”张风灵点头。  “等等,等等。”安图雅急了,忙叫道,“我去换衣服,马上换,罗哥你别不让我上机。”  罗稚言瞟了安图雅的鞋跟一眼:“鞋也换了,鞋跟不得高于三公分。”  安图雅刚想抗议什么,看着罗稚言虽然平和但隐隐透着严厉的面容,到嘴边的话又被吓了回去。  其实她和罗稚言算是世交,从小就见过,在她的印象中,罗稚言小时候非常好说话,也带她玩过,没想到二十多年不见,罗稚言长得帅气逼人,人却冷漠了很多,虽然脸上总是带着微笑,但说好听点,笑不达眼底,难听点,皮笑肉不笑,真绷起脸来,安图雅也有点怕他。  一年前,安图雅学成归来,在公司举办的一次宴会上,意外见到了罗稚言。早听说有些人会一见钟情,以前她不信,看到罗稚言一瞬间她信了,她发誓她真的是看到罗稚言的第一眼,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他。  可惜罗稚言明的暗的,拒绝了她好几次,安图雅不死心,报名参加了空姐培训班,就是为了能经常见到他,跟他上一驾飞机。如今她离这个目标只差一步之遥,只要等到人事变动一结束,她就会从机动组调到罗稚言机组成为正式的机组成员。  “罗哥。”祁云弘推开休息室大门,瘸着一只脚走进来。  在公司里,祁云弘一向从善如流,跟大家一起叫罗稚言罗哥。  罗稚言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走上前,幸灾乐祸地问:“被哪个妞儿踹下来的?”  “安东。”  正跟着张风灵向更衣室走的安图雅闻言立刻停下脚步,一脸兴奋地问道:“我堂哥?”  休息室的其他人也都一脸八卦地望向祁云弘,两只耳朵高高地竖了起来。  安东是IT高手,游戏软件开发者,也是安图雅大伯家的堂哥,更重要的是因为安图雅的关系,大家都见过他,知道他是个长得白白净净地文弱书生。  难道祁云弘想把他……
  霎那间的寂静和异样的目光让祁云弘顿时明白自己的话让大家误会了,他却淡然地翘翘嘴角,根本不屑解释,这种事情。越解释越不清楚,就让大家乱猜去吧,反正他不在乎。  冲着安图雅挥挥手:“换你的衣服去。”祁云弘反手一拉罗稚言,借着他的力走到屋角的沙发上坐下。  “昨天从你宿舍出来,刚走到大门口,接到安东打来的电话,问我能不能帮他测试游戏,就是他给你的那一款天地不仁,我一兴奋忘了还有四、五阶台阶,一脚踩空,结果把脚扭了,还好手机没碎。”  “你说你那点出息,多大个人了,为个游戏至于嘛。”罗稚言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的表情,无语地摇摇头。  祁云弘却仍然处在兴奋中,拽着罗稚言的手臂说道:“我就说嘛,开飞机你比我厉害,论身手你也比我强,但说到测试游戏,没理由安东找你不找我,我可是测试老手。”  罗稚言点点头,这倒是实话,安东找他帮忙测试游戏没找老祁,他也觉得奇怪,说到玩游戏,罗稚言的手法虽然不错,但一向没有什么瘾。可这款游戏一上手就喜欢上了,估计还是游戏头盔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要不是游戏实在有意思,他就让给老祁了。  祁云弘继续说道:“昨晚安东就将头盔和软件快递过来了,我上去玩了一会,果然不同反响,真是太TMD过瘾了,不过游戏也太难了,我第一关过了两次都没过去,怕浪费时间没敢再过,你过去了吗?用了几次?”  “三次。”  “用了多少时间,能不能查到排名?”  “半个多小时吧,我查的时候排第三。”  “靠,你也很厉害了,别告诉我怎么过去的,我自己琢磨,对了,安东说通关后用时最短的前五名奖励一百个金币,这么大手笔,是不是真的?”祁云弘一脸期待地问道。  “估计会兑现的吧,不过,看过关的难度,前五名不好拿。”  “怎么也要争一下,我以前测试游戏也给过奖励,不过多数都是送正式上线后的装备,给现金的很少,给金币还是头一次。”祁云弘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对于他这种游戏老鸟,拿奖金是正常的,拿不到反倒不正常。  “罗哥,调度组通知我们一个小时后正常起飞。”武元卓走过来说道。  罗稚言抬头望向窗外,天空虽然有些阴沉,并没有下雨,这样的气候条件对于罗稚言来说,起飞确实不是问题。  “我走了,你好好玩。”罗稚言拍拍祁云弘的肩膀站起身,招呼大家准备登机。  “一路顺风,等你三天后回来,我肯定拿下第一关了,估计第二关都拿下了。”祁云弘挥挥手道。  同一时间,机场跑道上,负责对罗稚言机组的ZJ2800号班机进行常规检查的小常一边卸螺丝,一边用蓝牙将讲电话。  “东东,你听我解释,那天真的只是个巧合,我跟她真的没什么,东东,东东……”  “东东你别哭,我一下班就去找你好不好,真的你要相信我,东东……”  “我这里信号不好,你等我片刻,千万别挂电话,东东……”小常说着话,放下手中的工具,拿着电话像塔台方向跑去。在他的身后,放着一个黄色的维修警示牌,被卸下来的保护盖板孤零零地躺在飞机下面的跑道上。  十多分钟后,小常仍然没有回来,而罗稚言领着他的机组上了他们的飞机。  老天爷很给面子,虽然天空中刮着零星的小雨,但云层既不厚也不黑。罗稚言和武元卓在驾驶室里做着起飞前的最后检查工作,机舱里,班组长张风灵带着空姐冰凌、和临时调过来的安图雅正在帮助刚刚登机的旅客调整座椅,安放随身携带的行李,一切都同重复了无数次一样,井然有序地进行中。  谁也想知道,危机已经悄悄地潜伏了下来。  “小常,又跟女朋友吵架了。”祁云弘习惯地站在候机室巨大的玻璃窗前,等待着罗稚言的飞机起飞。  当飞行员其实是祁云弘的梦想,罗稚言纯属是被他拖来陪考的,结果罗稚言考上了,祁云弘却落选了,为了第二年继续考试,祁云弘参加了空哥的培训,暂时成为万花丛中的一点绿,没想到这一暂时暂时了七年,且将继续暂时下去。  当初两个人说好了,只要不同时在飞机上,一个人要站在候机厅看着另一个人起飞,这么多年过去了,罗稚言因为忙碌渐渐地忘掉了这一约定,祁云弘却坚持了下来,并成了习惯。  “祁哥,今天休息啊,唉,女孩子,一天到晚想东想西的,也不知道都想些什么,还是祁哥洒脱,黄金单身汉,都是女孩子找你。”小常收起电话一脸愁苦地抱怨道。  “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也想找一个女朋友谈谈恋爱,结婚生子,不是没人要嘛。”祁云弘嘿嘿笑道。  “祁哥条件太好了,挑花眼了,哪像我们,工作累挣得又少。”  “你别太花心了,东东不是对你挺好嘛。”  “我没有……”  窗外,罗稚言驾驶着ZJ2800号开始滑行,渐渐加速,之后漂亮的升空,一切都非常完美。  祁云弘收回目光,晃了晃有些酸痛伤脚,准备回公寓继续研究那款新游戏,一转身,看到小常脸色刷白,满头冷汗,两眼直勾勾地望着窗外,十足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小常,你怎么了?生病了?哪里不舒服?小常,说话。”祁云弘关心地问道。  小常的目光仍然盯着窗外,半晌才哆哆嗦嗦地问道:“刚刚起飞的飞机是哪一架?”  “刚刚?”祁云弘转头望出去,正好看到一架B737飞走:“老洪的ZH1166号吧。”  “哦。”小常如负释重地长出一口气,虚弱地抹了抹一头的冷汗道:“吓死我了,我以为是罗哥的ZJ2800号,还好看错了。”  “没看错,ZJ2800号已经飞了。”祁云弘话音刚落,就看到刚刚还阳的小常砰地一下瘫倒在地上。  “哎哎,你怎么了,行不行啊,要不要我找人送你去医务室。”祁云弘忙伸手去拉。  “祁,祁哥,你,你怎么没上机?”小常结结巴巴地问道。他早忘了祁云弘半个月前已经离开罗稚言的机组了。  祁云弘也没有听出问话中的问题,很自然地回答道:“我昨晚不小心把脚扭了。你感觉怎么样,能不能站起来,我这脚不吃力,拉不动你。”  “罗,罗哥不,不是后天才,才飞吗?”看得出小常很想把话说完整,但仍然紧张得结结巴巴,连身体都在跟着发抖。  “调度室让他跟杜海丰换了,你到底怎么样啊?算了我找人送你去医务室。”祁云弘说着话话就要走,却发现裤脚被拽住了。  “你别害怕,我不会扔下你的,我去找人帮你。”祁云弘安慰道。  “去,去,去调度室。”  “你去调度室干嘛,那里又没有医生。”  “……”  十多分钟后,小常终于把话说清楚了,换来的是祁云弘也铁青着脸,一头冷汗地坐在地上。  祁云弘一半是急的,另一半是他忘记了脚伤,使劲地踢了小常一脚,结果可想而知。  二十分钟后,调度室站满了人,每个人的脸上都阴沉得能滴出水,调度室主任和维修大队大队长都站在总经理身旁,望着蜷缩在墙角的小常,两眼隐隐冒着火光。  “拿出方案了没有?”总经理的声音不大,但在场的所有人如同尖锐的冰锥刺入耳膜,不仅耳朵嗡嗡直响,浑身也激灵灵地冷。  “三十分钟内将有十架次航班起降,跑道腾不出来。”调度员战战兢兢地答道。  “备用跑道呢?”  “为了避开雷雨,所有跑道都……”调度员看了调度室主任一眼,硬着头皮答道。  “王工什么意见?”  一名头发有些谢顶的中年男人站起身:“一分钟前同ZJ2800联系过,罗机长说暂时没有发生任何故障,我建议暂时不需要返航。”  “飞机随时都可能发生故障,现在不返航,难道一定要等真出了故障再返航?”祁云弘不管不顾地叫道,他才不管什么总经理、主任、大队长等都在场,飞机上的可是他的哥们,他的亲兄弟。  总经理冷冷地看了祁云弘一眼,没说什么,目光重新回到姓王的工程师身上。  王工抹了一把冷汗,继续说道:“根据雷达显示,ZJ2800号即使现在返航,需要30分钟才能到达我机场上空,若是改道飞往祥云机场,需要42分钟,ZJ2800目前所处的位置,没有再近的机场供它降落,我的意见是,让ZJ2800在祥云机场降落。”  “祥云机场在哪里?”总经理问道。  调度员立刻将地图调到大显示器上,并凸显祥云机场和ZJ2800目前的坐标。  地图上显示,祥云机场在ZJ2800目前航线偏东方,并没有离开航线多远。  “通知ZJ2800号,在祥云机场降落,联系祥云机场,告诉他们我们有一架B737航班40分钟后需要临时降落,请他们务必安排跑道路,一切费用按照联盟紧急迫降标准办理。”总经理迅速做出了决定。  “为什么要多飞12分钟,你能保证那12分钟是安全的?”祁云弘仍然不放心地叫道。  调度室中一片死静,众人压抑的呼吸声清晰可闻,王工程师头顶上可怜的几簇头发几乎被冷汗完全打湿。  “你姓祁?”总经理忽然问道。
  祁云弘楞了一下,随即顾不上脚疼,站直了身体,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大声道:“是。”  “飞机上有你的亲人?朋友?”  “我是ZJ2800机组的,机组成员都是我的亲人、朋友,机长是我的兄弟罗稚言。”  “你为什么没上机?”  祁云弘脸一红,声音一下子低了下来:“我的脚扭了。”  总经理的目光落在祁云弘包着纱布的脚上,缓缓点点头:“哦,你坐下吧。ZJ2800号全体机组人员都是你的亲人、朋友,而我的亲人、朋友不仅是ZJ2800号机组人员,还包括全体乘客,因此我比你更担心他们出事。”  祁云弘知道在这个房间里,最担心的人是自己,第二个人就是总经理,当然不是因为总经理把三百多名旅客和机组人员真当成自己的亲人和朋友,而是因为一旦飞机真出事,总经理的职位必然不保。  “立刻联系祥云机场。”总经理沉声道。  “是。”  随着调度室主任短促的回应,众人立刻忙碌起来,数分钟后,各方面的消息陆续传来,最好的消息当然是ZJ2800号上罗稚言依旧不紧不慢地报告飞行正常。  “王工,根据你的判断,最坏的可能性会是什么?”总经理询问的声音并不大,然而众人像是都有特异功能一般,不论自己在忙碌什么,都将总经理的问话收入耳中,而微微吵杂的调度室也顷刻间声音小了很多。  可怜的王工刚刚把头上的冷汗擦干,总经理的问话又让他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一个劲腹诽:苏菲定律,总经理,苏菲定律。他自己一直在控制自己不去往最坏的方面想,更怕总经理问,总经理还偏偏问了。  还是应了苏菲定律。  “王工?”  王工一咬牙,想都想了,说不说也没区别了:“停,停车。”  “停车?”  王工舔了舔干皱的嘴唇,声音有些颤抖地继续说道:“没有安装上的防护盖板位于H区,保护的是曲轴、液压,再里面,是左二发动机,最坏的可能性,是线路故障,造成空中、空中停车。”  所有人一瞬间都安静下了,目光一起投向王工程师。  王工急忙解释道:“我说的最坏,最坏的可能性,如果没有外界影响,在短时间内,不会,不会发生最坏情况。”  苏菲定律啊,求你别问了。王工心中哀求。  可是苏菲定律的含义,越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越容易发生。  王工越不希望总经理刨根问底,总经理越问个没完。  “外界影响?”  “例如鸟群,雷雨层放电等等。”  “祥云机场的天气怎么样?”总经理的注意力终于从王工身上转走。  王工暗暗松口气。  “刚联系过,薄云,适合降落。”立刻有人大道。  众人也都悄悄地舒了口气,刚把注意力投到自己的工作上,调度室的门忽然砰的一声被撞开了,董事长带着两三个随行人员一阵风似地刮了进来。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问题?现在情况怎么样?”一个略微苍老却底气十足的声音随之吼起。  “董事长,您别着急,目前一切正常,我已经安排ZJ2800号班机30分钟后在祥云机场降落,之后我会另派一架相同型号的飞机将旅客送达目的地。”总经理忙站起身,扶着董事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说道。  “机组人员和旅客名单给我。”  立刻有工作人员随即递上名单。  “死丫头,果然在飞机上。”董事长看着名单,手微微发抖,咬牙切齿地说道。  “董事长,您放心,飞机没事,小雅也会没事。等他们降落,我会派我的私人飞机把他们接回来。”总经理劝慰道。  “放着好好的管理工作不做非要当空姐。小罗,你过来,这个机长是你弟弟吧。”董事长将机组名单递给身边的一名三十多岁带着金边眼镜的男子。  男子上前一步接过名单看了一眼道:“是小弟。”  董事长目光异样地看了他一眼,轻飘飘地说道:“你似乎并不担心。”  “不敢给董事长多添烦恼。”男子微微躬身回道。  一个小时前,他还指着停在停机坪上的班机,跟自家一位多年不见的舅舅说起罗稚言,说那架B747就是他小弟罗稚言驾驶的,结果刚把那位堂叔送走,就听说那架班机就出事了。  在一边盯着雷达显示器的祁云弘听到男子的回答冷冷地哼了一声。  男子叫罗稚阳,是罗稚言同父异母的大哥,北航业务拓展部监察,为人自私冷漠,经常嘴上一套,心里一套,总担心罗稚言会多分他的家产,从小就欺负罗稚言。罗稚言不喜欢他,祁云弘自然也跟着看不上他。  两百多年前,北斗星航空公司刚成立时,共有七位股东,安图雅的祖爷爷是个富家子弟,出资最多,占有的股份也最多,因而董事长一职一直是安家人。  其余六位股东中,有三名是飞行员,罗稚言的祖爷爷是其中之一,罗稚言是罗家的第三位飞行员。  安董事长自然清楚这两个兄弟之间的关系,方才哪一问也是生气罗稚阳对自己的弟弟太不关心了,在候机大厅里,若不是他喊了一声,罗稚阳都不会跟他上塔台。  没再理会罗稚阳,安董事长转向调度员员:“给我接通机长,我要说几句话。”  调度员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求助地望向调度室主任。  主任恨铁不成钢地骂道:“看我干什么!赶紧接。”  调度员小声说道:“接不上。”  “什么接不上?!”  “无线通讯,断了。”  “断了?!”总经理大步冲到调度员身边,“多长时间了?”  “二十,不三十秒。”  “持续呼叫,通讯为什么会中断?”总经理吼道。  “主任。”另外一名调度员拿了一份报告,小心翼翼递到调度室主任面前。  主任的心还悬在通讯上,不耐烦地一挥手道:“什么事?!说!”  “气象台刚发来的气象预报。”  主任劈手抢过来看了一眼,不相信地又仔细看了一遍,吼道:“这是什么时候发过来的?”  “刚刚。”  “查,在什么位置。”  调度员转身在操作台上按了几个键,大屏幕立刻显示了出来。  只见显示器中央有一个非常浓密的云团,而云团的前方边缘上,一个亮点一闪一闪的,正式雷达捕捉到的ZJ2800号班机。  “这是什么?”安董事长沉声问道。  “是雷雨层。”总经理声音沙哑地回答着,同时望向调度室主任,见主任沉重地点点头。  雷雨层移动得很快,眼见着已经将亮点完全包围在里面,雷雨层的中心正向亮点靠近。  若是平时,这样的雷雨层虽然对飞行也会有比较大的影响,但像罗稚言这样经验丰富的飞行员,只要小心稳住飞机,上升或降低高度,等待雷雨层中心过去就行了,在飞机上最多就是感觉震动得厉害。  可此刻,几乎所有人都想起了王工程师说的那句话,最坏的可能性……  王工更是要厥倒,苏菲定律啊……  编号ZJ2800航班。  驾驶舱里,武元卓的手不受控制地抖动,说出的话也带着颤音:“罗哥,左二发动机在持续报警,已经,已经停车了。”  “把报警器关掉,通讯还没有恢复吗?”罗稚言声音平稳地问道。  “没有。”武元卓的声音明显带着哭腔。  “距离雷雨层中央还有多长时间?”  “三分,三分十五秒。”  三分十五秒,这是个倏忽就会过去的时间,而罗稚言必须在这段时间里,想出解决方法。  不知道触动了大脑的哪根神经,罗稚言忽然想起了这两天玩的那款天地不仁游戏,想起了自己第一关的两次失败和最后一次成功。  第一次失败是因为不熟悉环境加上不够冷静。第二次还是缺乏冷静,第三次,他换上了一颗平常心,身在游戏中,心在游戏外,审时度势,步步为营,所以,他成功了。  穿越雷雨层,他在训练营时练习过多次,实际飞行中他也遇到过,他有把握安全通过。  空中停车虽然在飞行中没有遇到过,但在模拟飞行中也被训练过,他处理得很好。  今天不过是两件事情合成一件,分开他能很好地完成,放在一起他也一定能很好地完成。  罗稚言转头看向武元卓,露出一个平和的微笑:“别紧张,深呼吸,我今年27岁,还没结婚。我不想死,也不会让你死的。”。  “罗哥……”武元卓的那张脸,说不上是哭还是笑。  “相信我好吗?冷静下来,我需要你的帮助。”  武元卓显然被罗稚言那一句我需要你的帮助感动了,脸上换上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烈表情,用力地点点头。  可惜他是不想抖了,可飞机开始抖了。武元卓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情绪又开始紧张起来。  罗稚言知道此时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不如直接命令他做事:“接通机舱。”  “是。”声音虽然有些发颤,动作却很准确。  “各位旅客,我是机长罗稚言,我们的飞机遇到雷雨层,将在三分钟后出现剧烈的抖动,大家不用怕,请听从乘务员指挥,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系好安全带,用双手抱住头部贴在双膝上。十分钟后,飞机会将安全通过雷雨区。”罗稚言平稳如常的声调通过飞机的每一个扬声器回响在飞机的每一个角落,没有人会想到飞机正面临坠落的危险,安图雅甚至还对这把如南屏晚钟般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痴迷不矣。  “断开自动驾驶,改为手动,我来操纵。”断开通话,罗稚言沉声吩咐道。
  “罗哥……”武元卓不确定地唤了一声。  罗稚言的语调一如既往地不疾不徐,充满自信:“放心,难不倒我,注意观察四个发动机情况,随时向我报告。”  “是。”有事情做总是能缓解紧张情绪,何况看着平静如常的罗稚言,武元卓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大惊小怪。然而多年的学习和训练告诉他,危险并没有因为乐观而不存在。只是心情似乎镇静多了。  “通知乘务组,固定好自己,不管发生任何情况,没有我的允许不得擅自离开,让陈组长看住安小雅。”  “是。”打开内部频道,武元卓将罗稚言的话一字不变的传达过去,预料之中的听到安图雅叽里呱啦地抗议,不等安图雅抱怨完,武元卓已经切断了通信。  罗稚言面容平静,但扶着操纵杆的双手却青筋暴起,既是紧张,也是吃力。他不能依靠飞机的自动飞行系统,只能凭着经验和感觉,既要顺应雷雨层中牵扯力,又要缓缓地摆脱雷雨层的束缚,若用力过猛,不平衡的动力很可能造成另一台发动机发生故障而停车,力量太小,会被雷雨层包裹的越来越紧而无法摆脱。  机舱外一道道无声的闪光划过,罗稚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在双手上,渐渐的,罗稚言感觉到自己的双手似乎与操纵杆融为了一体,顺着操纵杆缓缓延伸,进入飞机的控制系统,发动机带动的齿轮旋转仿佛就在眼前,他甚至觉得光凭意念就能控制发动机旋转的快慢。  恍惚间,罗稚言似乎觉得自己像是在打游戏,在那款带着游戏头盔,感同身受的天地不仁游戏中,他只有一条命,一次机会,如果失败,只能从头再来,这个时候,他必须冷静,再冷静。  操纵杆似乎变轻了,飞机也似乎变小了,罗稚言觉得似乎自己的小手指轻轻一动,飞机便很自如地拐了一个小弯,很好,绕过了一处雷电,前面还有一个,再绕一下,好像一点也不困难,还很有趣。  武元卓发誓他看到罗稚言笑得很舒心,嘴角弯弯的,连眉心都是舒展开的,那样子仿佛是睡着了,正做着美梦。  可机舱外,明明是噩梦。  一时间,武元卓觉得如果能在睡梦中死去,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可他一点不想死,他才开了三年飞机,还没有结婚留后。  罗稚言状似睡着了,手却没有松开操纵杆,而飞机也明显比刚才平稳多了。  “罗哥?”武元卓试着叫了一声,见罗稚言眉头一皱,吓得他不敢再吭声,只能一手按着狂跳的小心肝,双眼紧盯着操作台上的所有显示灯,口中默默地祈祷上帝。  飞机确实越来越平稳了,机舱外的电光间隔时间越来越长,光线也渐渐有些灰白,所有一切都表明,飞机正在离开雷雨层。  “情况怎么样?”突然的说话声把武元卓吓了一跳。  “罗,罗哥。”  “紧张什么?”罗稚言淡淡一笑,“我们已经摆脱雷雨层了,再有2分钟,你会看到美丽的蓝天。”  “感谢上帝。”  “不感谢我吗?”罗稚言轻松打趣。  “当然当然,罗哥,你真是太棒了!刚才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睡着了。”武元卓拍拍胸口道。  罗稚言出神地想了一下,笑道:“好像真睡着了。”  “什么?”  “机械运行怎么样?”罗稚言岔开话题。  “除了左二发动机停车,一切正常。”  “关掉右二发动机,改为自动驾驶,通讯恢复了没有?”  “没有。”武元卓这才想起来,他们的通讯设备也是坏的,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必须想办法恢复通讯,不然我们无法降落。”罗稚言的心同样一沉。没有通讯设备,他现在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飞机上带的油再多也有用尽的时候,况且,他不能确定什么时候雷雨层又会追上他,他还能再一次安全逃脱吗?  “搜索所有频道,继续呼叫塔台,我到机舱去看看。”罗稚言说罢起身。  这是他的一个习惯,当想不出办法的时候,他总是喜欢动一动,做一些不相干的事情,让自己的头脑放松一下,说不定就能想出解决的办法。  同一时间,远在机场的调度室里。  与ZJ2800号班机失去通讯联系已经超过30分钟了,负责呼叫的调度员嗓子都喊哑了,却仍然一刻不停地继续喊,连身边人帮忙倒的一杯水都没时间喝。  让众人感到安慰的是,在雷达显示器上,代表着ZJ2800号的小亮点始终在闪动,并且一点点离开了雷雨层的中心。  “罗稚言确实是我们公司最优秀的飞行员,没有之一。”总经理看着小亮点终于脱离了雷雨层,声音多少有些激动。  “估计飞机除了通讯障碍外,没有发生其他故障。”罗稚阳有些酸溜溜地接了一句。  总经理没有搭腔,在他心里当然希望罗稚阳说的是对的,但看到王工程师一直在用手绢擦冷汗,即使看到飞机脱离雷雨层也没有停下来,就知道事情一定没有那么乐观。  “王工,通讯一直联系不上,你有什么办法?”总经理问道。  “也许,我们可以求助军方。”王工程师显然就这个问题已经想了很久了。  “军方?”  “是,利用军事卫星。”  董事长闻言微微皱起眉头,这无疑是个办法,只是直到目前为止,除了调度室内的人和ZJ2800正副机长外,还没有人知道ZJ2800号班机出了故障,若是班机能安全在祥云机场降落,对顾客解释因为雷雨原因在祥云机场暂停,届时公司再派一辆同型号的班机将旅客送走,这场事故将控制在一个小范围内,对公司的影响也会减到最小。  若是通过军方,事故就掩盖不住了。  但若通讯恢复不了,航班也无法在祥云机场降落,从雷达上看,ZJ2800在躲避雷雨层时,已明显偏离航线了。  安董事长正在犹豫,总经理一脸阴森地接了一个电话。  进入调度室之前,总经理已经吩咐秘书不接任何电话,秘书居然无视他的命令把电话接了进来,总经理的脸色自然好看不了。  只是安董事长在身边,他也不好训斥。  冷冷地嗯了两声,总经理的脸色微变,按住听筒走到安董事长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安董事长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沉声道:“让他们进来吧。”说罢拿起之前调度员递给他的旅客名单,很快在商务舱名单上找到了雷格两个字。  来人是两名军官,其中一名上尉军官敬礼后礼貌地伸出手,与董事长和总经理握手时自我介绍道:“安董事长,周总经理,你们好,我是36082部队机关上尉参谋陈启航,我们接到雷格少将的讯号,他目前正在贵公司ZJ2800号班机上,班机似乎出了点故障,需要我们协助。”  十多分钟前,罗稚言摘下安全带,信步走进机舱,无论神态还是步履,都与平时没有两样,脸上依旧是带着礼貌的笑容,虽然那笑仅仅只是礼貌,但旅客们是看不出来的。  “对不起大家,让大家受惊了,飞机已经安全离开雷雨区,大家可以稍微活动一下,想去卫生间的可以去了,乘务员将为大家提供各种饮料,再次跟大家说声抱歉。”温和而富有煽动性的语调,让大家的紧张情绪一扫而光,众人纷纷松开安全带,空姐们也开始忙碌起来。  罗稚言则缓步走进商务舱。  飞往挪亚的航线属于热线,几乎每趟班机都满员,经济舱和商务舱的旅客加起来300多人,罗稚言离开驾驶室之前大致扫了一眼乘客名单,商务舱中雷格的名字让罗稚言心中一动。  他和雷格谈不上熟悉,最多算是认识。  雷格是一家名为天狼的射击俱乐部老总,罗稚言多年前加入了这个俱乐部,休息的时候,常喜欢到那里去玩玩。  雷格并不总在俱乐部,罗稚言去上七、八次也就能遇到一、两次,偶尔雷格会叫住他,交谈几句。  早在听到机长广播时,雷格就知道这趟班机的机长是罗稚言,因而一看到罗稚言进来,立刻起身迎了过来。  “雷总。”罗稚言淡淡一笑,他上来只是想跟雷格打个招呼,放松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并没有打算将目前的危机告诉他。  “飞得很棒。”雷格走到罗稚言身边,竖起拇指低声说道。  罗稚言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他当然听得出雷格话里有话,却没追问什么,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你笑得十分勉强,还有问题没解决?”雷格语气平平地追问,声音中既听不出好奇,也听不出担心。  罗稚言微微侧头看着他,思考了一会,轻笑道:“你会看相?”  “会一点。”  “是,通讯中断了,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不知道为什么,罗稚言很自然了说出了目前的困境,而且说的时候,心情居然十分轻松,仿佛这只是一句无足轻重的话,说的也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哦?修不好?”雷格问得也很轻松,就像他们此刻并不在茫然飞行的班机上,而是坐在客厅里,讨论电视为什么收不到信号。  “也不是修不好吧,可是我不会修。”罗稚言耸耸肩,慢腾腾地说道。  “真遗憾,我也不会修。”雷格同样一副丝毫不着急的样子,虽然罗稚言从他的第一句话就已经听出,雷格绝对是个飞行老手,完全明白通中断对于正在高空飞行的飞机来说意味着什么。  “不过跟你说说话,倒是轻松了不少,谢谢雷总,您回去坐吧,我走了。”罗稚言摆摆手,转身要走。  “你想到办法了?”雷格问道。  “用手机。”罗稚言毫不忌讳地回答。  “手机?你需要降到低空,这么大的客机,低空飞行很危险。”  更危险的是我有一个发动机不工作了。罗稚言当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而是不在意地说道:“放心,我有把握。”  “我倒有个更好的办法。”雷格道。  罗稚言一挑眉,期待下文。  “我虽然不会修,但我能找到一个会修的,上飞机的时候我应该看到他了。”  “经济舱的旅客?”  “对,他叫邵元忠,是一位军官,也是我天狼俱乐部的会员,估计你也认识他。”  “军官?他会修?”  雷格肯定地点点头:“那是他的专业。”  罗稚言果然是认识邵元忠的。只是在天狼俱乐部,大家平时交往都用代号而不用本名,因而罗稚言也只知道他叫哨子。  邵元忠长像很斯文,罗稚言第一次看到他还以为他只是俱乐部的工作人员。一起玩过一场cs之后,罗稚言知道自己看走眼了,邵元忠的身材看上去并不很强壮,却蕴藏的无尽的力量。属于那种穿上衣服显瘦,脱了衣服有肉的标准体形,罗稚言敢打赌,他一定有八块漂亮的腹肌。  天狼俱乐部是一家军事俱乐部,拥有完善的军事训练设施和游戏场地。平日里俱乐部只有两大项活动,一是射击,二是真人CS对抗赛。而且为了控制会员人数,申请加入天狼俱乐部不仅入会需要考核,每年年底还会举行射击和CS考核,达不到要求的人取消会员资格。  因而天狼俱乐部没有超过一年不去的会员,更没有只是好奇而能力平庸的人。  作为天狼俱乐部多年的会员,邵元忠自然认识俱乐部的老总雷格,也认识罗稚言,听完二人介绍的情况,平日里少言寡语的邵元忠没说什么直接让罗稚言带他去了底舱。  一番检查后,邵元忠说了一二三条。  第一,通讯因为线路故障而中断,手头没有零配件,如果一定要修复,需要拆东墙补西墙,至少两个半小时。  第二,用现有的零配件,可以安装一个简易的通讯设备,但只能利用卫星收发信号。  第三,不管利用军用卫星还是民用卫星,必须知道连接密码,他没有密码。  “就是说,我必须在空中继续盘旋两个半小时,等待你将通讯线路修复?”罗稚言看着邵元忠拆下来的一堆乱七八糟元件问道。  “如果没有密码,是的。”邵元忠点头。  “我当然没有密码,你以为我这是什么飞机,东联盟政府空军一号?拜托你尽快修复吧,我上去看看油够我们做多长时间盘旋。”罗稚言笑笑拍拍邵元忠的肩膀,转身对雷格道,“一起上去?”  “等等。”雷格问邵元忠,“做一个使用军用卫星的通讯设备,需要多长时间?”  “半个小时。”  “就给你半个小时时间。”  罗稚言和邵元忠同时一愣,望向雷格。  雷格很随意地说道:“我有密码。”  罗稚言是个很会控制自己情感的人,只要登上飞机,不管内心多么紧张或吃惊,脸上永远是一副淡淡的神情,因为作为机长,他的每一分表情,都可能影响到机组成员和全体乘客。  今天他才发现,邵元忠同样也是个神人,诧异的表情只是一闪而过,便俯下身,开始了他的工作。  雷格同样对这两个反映过于平淡的人没有任何失望,好像他说的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情,而两个神人的反映也极为正常。  不是罗稚言没有好奇心,只是在飞机上他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好奇心。  雷格随意的一句话,让他清楚的意识到雷格绝不会是简简单单地俱乐部老总,要知道,即便是他们的董事长,也没有任何一颗卫星的密码,更何况是军用卫星的密码。  不过雷格不说,罗稚言也不会问,甚至他在想,也许以后不再去天狼俱乐部了,雷格这种人太神秘,还是少接触好。  此时的罗稚言怎么也想不到,从这一刻起,他的一生的轨迹因为雷格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就像如来佛掌心下的孙悟空,而这个如来佛,却是一开始并不知情的雷格。  回到机舱,雷格只是向罗稚言略微点了一下头,便走向自己的商务舱,罗稚言自然走进了乘务员休息舱,发生了这么多事,他还没安慰他的空姐们。  不出预料的,罗稚言一露头就被安图雅用八爪鱼的姿势抱住了:“说,为什么要小武特别关照我?”  安图雅还没忘之前小武传的话。  “关心你嘛。”罗稚言笑着,将安图雅从身上拽下来,“怎么样,大家都没事吧。”  “怎么没事啊,吓死我了,飞机震动得那么厉害,我以为飞机要掉下去了呢。”安图雅撅起小嘴抱怨道。  不能像八爪鱼一样缠着罗稚言整个身体,安图雅退而求其次,缠住了他的一条手臂。  罗稚言知道即使把她拽下来,她还会缠上,也就由着她了:“真吓着了?这么不相信你们罗哥的驾驶技术,看你们三个一个个像朵花一样,我拼了命也不能让飞机掉下来啊。”  罗稚言慢悠悠的一番话,说得三个空姐都绽开了笑容。  “不过飞机还是出了点小故障,估计三十多分钟后,我们会在祥云机场降落。”罗稚言平平淡淡地说道。  “小故障?什么故障?”安图雅紧张地问道。  “嗯……说了你们也不懂,反正问题不大,相信我就是了,我一定会带着你们平安降落地。”罗稚言笑着拍拍安图雅的手臂。  “一会我通过广播通知旅客,你们帮忙做好安抚工作,我走了,都笑一笑,你们灿烂的笑容,会让我更有信心,对了,都笑笑,地面见。”罗稚言笑嘻嘻地摇动双手,退了出去。  驾驶室里,罗稚言一边观察着油耗和发动机的运转情况,一边试着通过繁复的仪器辨认方向。  脱离雷雨层自动驾驶后,罗稚言一直让飞机在一定范围内盘旋,而此刻,他通过反复对比,认为飞机已基本回到了航线,如果没有雷格和邵元忠帮忙,罗稚言下一步就要冒险低飞,然后使用特殊的手机与塔台联系,这样做的前提条件是,他一定要确认自己不能离开航线太远,因为航线附近的地形他十分清楚,太远的地方他也弄不清楚。  驾驶室的门被敲响,雷格和邵元忠相伴走了进来。  “联系上了,你可以同你们自己的塔台和祥云机场的塔台通话。”邵元忠递给罗稚言一个类似手机的东西。  “你们已经联系过了?”罗稚言接过手机问。  邵元忠点点头。  “直接联系祥云机场的塔台,请他们指挥降落。”罗稚言说道。  邵元忠拿过罗稚言的耳麦,插在手机上,像调台一样调整频道,少顷,里面传来祥云塔台的呼叫声。  见雷格二人转身要走,罗稚言开口道:“有件事情想告诉你们一声。”  两人同时转过身,谁也没有开口问,而是同样的用期待的目光等待下文。  罗稚言略一思考,说道:“飞机还有一处小故障,左二发动机不工作了。”  话音落下,雷格和邵元忠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继续等待下文。  罗稚言在目光在二人脸上转了一圈,继续道:“就这事,告诉你们一声。”  二人同时点点头,打开门走了。  武元卓坐不住了,跳起来结结巴巴地问:“他们,他们两个人听明白了没有?”  罗稚言坐回自己驾驶员的位置上,带上耳麦道:“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就这表情?”武元卓大喘气地说道。  罗稚言噼里啪啦打开面前的控制开关,根据祥云塔台的指挥校正航道:“你指望他们还有什么别的表情?”  武元卓张口结舌了半天,最终放弃地坐会他自己的位置上,虚弱地说道:“你认识的都是一帮神人啊。”  罗稚言心中暗暗点头,天狼俱乐部的人,好像个个都很神,若是以后不去那个地方,估计再也找不到像天狼一样刺激的俱乐部。  “集中注意力,准备降落。”说罢再次打开广播,通知旅客因为雷电造成的小故障,需要临时在祥云机场降落。  罗稚言反复强调,故障不大,并不影响飞行,但为了大家的安全,需要降落检修,谢谢大家的配合。  “罗哥,空中停车算是小故障,那什么是大故障?”在雷格二人及罗稚言的影响下,武元卓发现自己也一点都不紧张了。  “大故障嘛,我处理不了的。”罗稚言闲闲地说道。  “什么样的故障是你处理不了的?”  “嗯……还没遇到过,遇到了会告诉你的。”罗稚言看着高度表,耳麦里听着塔台不断报出的数据,继续说道,“眼下就有点麻烦,少一个发动机,跑道有点不够长。”
  武元卓的神经在几十分钟内,经历了百般蹂躏,如今明显已经麻木了,丝毫不在意地问道:“属不属于大故障?”  “算是中故障吧,小武,把所有的发动机都关掉。”  武元卓只迟疑了一秒钟,就动手关掉了剩下两个发动机,仪表盘立刻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声音关掉,太吵了。”  “是。”  “你看我们像不像坐在******上。”  武元卓点点头笑着说:“这肯定是地球上最大的******。”生死由命,他已经完全豁出去了。  随后,武元卓在雷达上看到了三个黑点快速向他们逼近。  “罗哥,是鸟群吧。”  “你见过飞得这么快的鸟群吗?果然不是一般人,不用理他们。”罗稚言撇撇嘴,已然猜到来客。只是他想不明白,如果他真失败了,他们来又能做什么?收尸?  自嘲地一笑,罗稚言再次闭上了眼睛。  感知顺着手指,通过操纵杆再次进入到了机械内部,罗稚言觉得自己跟飞机融为了一体。  顺着风向滑翔,再滑翔……  由于刚刚下过雨,地面蒸腾着湿热的空气,这股气流既托着飞机移动,又阻碍飞机前行,将飞机的速度大大降了下来,缓缓地启动发动机,罗稚言再一次盘旋后,稳稳地对准跑道,开始降落。  三个发动机都打开了,大地扑面而来。  起落架放了下来,轻轻地与地面接触了一下后,紧紧地贴上了地面。  数分钟后,飞机安全降落。  没有掌声,没有欢呼声,罗稚言像是完成了一次很普通的降落,只是比他平时的降落稍微颠簸了一些。  十多辆各种功能的汽车风驰电掣地冲着飞机开过来,其中还有标识十分明显的救护车。  机舱门被打开了,站在门口的空姐们看着地面上夸张的迎接方式,一个个露出诧异的表情。  旅客们倒是都非常兴奋,没想到一次临时降落受到如此热烈的款待,因为误时而带来的沮丧,被接待人员热情的笑容和不断的道歉吹得不留痕迹,反而觉得自己当初的抱怨实在没有理由。  本来嘛,是天气不好,怪不得航班。  没有人知道,他们刚刚从鬼门关里走过,而且不是一次,是两次。  天空的三个黑点带着巨大的轰鸣声在祥云机场的上空盘旋了一阵后,迅速远离。  刚下飞机的很多旅客都看清楚了,那是三架涂着黄绿色联盟标识的军用飞机。  “老罗。”驾驶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祁云弘一头冲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罗稚言一脸诧异。  祁云弘笨重的身体直接压在了罗稚言身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嚎叫:“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我没吓死你,你倒是把我压死了。”罗稚言夸张地喘着粗气,皱眉抱怨道。心里却是甜丝丝,有人这么担心自己,感觉真不错。  备受忽视的武元卓不干了,声音提高八度抱怨道:“祁哥,你也不知道慰劳慰劳我,我不是快被吓死了,而是真从鬼门关里回来的。”  “小武也是好样的!来,让祁哥哥熊抱一个。”祁云弘转身扑向武元卓,吓得武元卓不敢再讨赏,跳起来就往外跑。  “小武这次真是出息了,居然一点没害怕。”祁云弘看着小武的背影由衷称赞道。  “吓得次数太多,麻木了,不过,你记着还是提醒大队长,让他带小武去看看心理医生。”罗稚言嘱咐道。  “好。”祁云弘答应着顺势坐在武元卓位置上,一脸认真地说道,“你真的吓死我了,我们比你们早到十多分钟,董事长、总经理、维修大队长,还有公司的几位高官都来了,你这次可是出大风头了,这么严重的事故居然让你就那么轻松地化解了,简直神了。”  罗稚言心头苦笑,轻松,他把吃奶的力气都拿出来了好不好。  “走吧,董事长在等你呢。”祁云弘说道。  “再等等。”罗稚言无力地摆摆手。  祁云弘神色一变,立刻紧张地问道:“怎么了?受伤了?伤到那里了?”  “没有。我就是累了,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切。”祁云弘松了一口气,随即打趣道,“我还以为你真不害怕呢。”  “我倒不怕自己死,可是飞机上三百多号人呢。”  “你是英雄行了吧。”看到罗稚言没事,祁云弘又兴奋起来,“哎,你知道我刚才看到什么了,三架军用飞机为你护航,瞧你笑得那得意劲儿,不是为你,你知道这架班机上坐的谁,雷少将!就是天狼俱乐部老总雷格,你说雷格不一直是老板吗?什么时候成少将了?还是咱们东联盟最年的……”  祁云弘和罗稚言在这边大谈雷格,而雷格也正在用卫星电话与正在飞离的三架军用飞机驾驶员谈罗稚言。  “雷头,那个飞行员的技术真不是盖的,那么大的民用客机在他手里跟玩似的。”一个说。  “这么好的飞行技术,那人年纪不小了吧,估计至少四十岁以上。”另一个说道。  “我看得五十多岁。”第三个人插了句嘴。  “二十七。”雷格道。  通讯频道里寂静了片刻,突然爆发了。  “27!”  “这么年轻!”  “人才啊!”  “雷头,这样的人你不弄来,睡觉也会哭醒的。”  “是啊,雷头,我们都让你弄来了,把他也弄来吧。”  “呵呵。”雷格笑了笑。  “雷头笑得很阴险。”  “不会已经到手了吧。”  “雷头是谁啊,能看着好东西不抢?!”  “……”  数百公里外,北航机场塔楼调度室欢声雷动,调度室主任刚刚宣布,ZJ2800号班机已经在祥云机场安全降落,不仅无一人伤亡,而且三百多名旅客根本不知道发生过故障。  一时间调度室里崇拜者有之,羡慕者有之,像罗稚阳这样的嫉妒者当然也有之,但有一个人的表情虽然平淡,拿着拖布的手却越攥越紧,恨不得把拖布杆攥折了。  是罗稚言的命太好还是自己的运气太差,必死无疑的一劫居然让他逃过去了。  挣扎半晌,那人终于还是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未果。  很快收到了回信,只有一个数字:2。  那人脸色一黯,趁着大家仍处于兴奋中,推着清洁车悄悄离开。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方才那个清洁工并不是他们公司的人。  罗稚言虽然是自己走下的飞机,可回到公寓后足足睡了一整天。醒来后给公司的水经理打电话,方知公司给他们五名机组人员15天大假,不仅带薪,还带奖金,这可是公司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大方。  至于奖惩问题,等事情调查清楚后再宣布。  ZJ2800号班机的全体乘客一个小时后搭乘北航的另一架班机飞往挪亚,虽然比正常晚到了两个小时,但公司为每位旅客赠送了一张相当于一半机票价值的代金卷,有效期为三年,让旅客们都觉得非常满意。  整个事件的详细经过报告只在北航高层和相关人员间传阅,连张风灵三人都知道得不详细。  没再关心后续的调查和处理,罗稚言交上报告后,看着黑色的、泛着诱人光泽的头盔,得意地笑了。  这款游戏让他受益匪浅,十五天大假,他要好好玩一玩。  带上头盔,登录游戏,印入眼帘的居然是一处破败的草屋。  罗辑稍微愣了一下,感觉到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身下是有些硌人稻草,头顶的天棚仅仅简单地盖着几张草帘,透过草帘的缝隙能看到外面晴朗的天空。  “你醒了。”温和的男声在身边响起。  罗辑闻声侧过头,一个略有些瘦弱的年轻男子,正用一双非常醒目的大眼睛看着他。  什么情况?罗辑皱皱眉头,回望年轻男子。  “你受伤了,子弹没有留在体内,我帮你做了包扎。”年轻男子和气地说道。  罗辑明白了,这游戏还真有衔接性,虽然是第二关了,第一关的伤还在身上。本能的,罗辑感到了左肩的疼痛。  “你是谁?”话一问出口,罗辑自己先笑了,单机游戏,除了自己没有其他玩家,为玩家提供信息的,只能是NPC。  没想到那名NPC居然回答了:“我叫迪凯斯。”  NPC能与玩家语音互动,罗辑的眼睛瞬时一亮,随即脑筋一转,故意说道:“你长得很难看。”  迪凯斯迟疑了一下,一本正经地回答:“你的审美观点有些怪异。”  罗辑呵呵大笑,他明白了,这是游戏预先存好的答案,即使如此,还是让他觉得很有意思。  坐起身,罗辑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琢磨着该怎么让游戏向下进行。  “这是哪里?”罗辑随口问道。  “这里是我的临时住处,我在岸边上发现了昏迷的你,把你救了回来。”  “哦。”  “你叫什么?”迪凯斯问。  罗辑好笑地打量着他,说道:“罗辑。”  迪凯斯又道:“我救了你,能要求你帮我一个忙吗?”  “嗯?”罗辑一愣,有些困惑:“你说什么?”  “我需要你的帮助。”迪凯斯重复道。  NPC是在给他交任务?  罗辑感兴趣地笑了,这款游戏设计得太人性化了,连NPC的设计都如此得真实有趣。  “那得看看你能告诉我多少有用的信息。”罗辑故意说道。  “你想知道什么?”迪凯斯眨眨眼睛问。
  拿到这款游戏,罗稚言最先感叹的是游戏名字——“天地不仁”。这是老子道德经里的一话,记得后半句是“以万物为刍狗。”  名字起得够另类。  游戏背景设定的时间、地点、事件都是虚构,东元3035年,罗国入侵炎国。罗国是个小国,但军事强大,武器先进。炎国虽然是大国,但各种势力众多,国力衰弱,武器落后。  看到这里,罗稚言已经知道这是一款影射千余年前百年反殖民战争的游戏。  与那场战争相关的影视作品和游戏有很多,罗稚言自然也看过玩过一些。  天地不仁游戏将剧情和角色扮演揉为一体,玩家通过扮演的角色,推动剧情发展。  登录游戏后,玩家身份是普通的游击队员,有且只有一条命,不管过了多少关,死亡只能从头再来。  只有活着到达第四关,玩家才有资格选择职业。这一规定无疑挑起了罗稚言的好胜心。而单机版,没有其他玩家先例,也让他十分好奇四关时会有哪些职业供他选择。  由于使用了游戏头盔,功能界面不再像以往那样显示在游戏画面上,而是直接以虚拟面板的形式呈现在玩家的眼前,就好像玩家眼前平添了一副多功能眼镜,可以缩放、移动、翻页、隐藏等等。  眼镜中的虚拟面板和玩家扮演的游戏角色所有动作,都可以通过与游戏头盔无线连接的键盘和触摸屏控制。  声音则通过头盔上的耳麦,直接从玩家扮演的游戏角色口中发出。感觉十分逼真。  罗辑轻触菜单键,调出地图,但正如他所预料的,地图上只显示了他目前所在的这间草屋。  过第一关时罗辑就发现,游戏的地图是随着自己活动范围的变化而慢慢显示出来的,就是说罗辑没有跑到的地方,地图上也没有任何标识。  推开门,眼前是一条宽阔的河流,虚拟面板上的地图,随即也画出一条河流,只是没有标注名字。  “这条河叫什么?”罗辑问道。  “东昌河。”迪凯斯回答,“这间草屋在东昌河北岸,距离边城35公里,距离下游的枫溪山庄10公里,”  随着迪凯斯的语音,虚拟面板上慢慢出现了简要的地图,罗辑心思一动,明白了地图不仅可以跑出来,还可以通过跟NPC的对答获得,不知道游戏中有没有整张地图道具。  “你呢?你是什么人?”罗辑看了看迪凯斯一身百姓的衣服。  “边城守卫团警卫连机要员。”  呵呵。这个身份好,够具体。罗辑心中暗笑,同时通过虚拟面板继续查看游戏说明。  游戏中介绍,半年前,罗国某纵队所属一个大队攻下了边城,守城的边城守卫团伤亡过半,其他人被打散了,团长及下属四十多人被俘。  “你没有被俘虏吗?”罗辑问道。  “我是三天前逃出来的。”迪凯斯回道。  “好吧,说说看,要我怎么帮你?”罗辑试着拍拍迪凯斯的肩膀,手感居然很真实,暗呼过瘾。  “我知道你是游击队员,我需要你帮助我联系你的队伍,救出我的团长和我的战友。”迪凯斯继续说道。  “****!”罗辑忍不住笑骂了一句。然后看着迪凯斯眨着大眼睛,明显没听懂罗辑说什么的样子,再次爆笑。  “ok,我答应你。”  罗辑话音刚落,脑海中响起系统提示音:玩家触发第二关,营救战俘。  果然是靠同NPC的对话触发第二关游戏。  “怎么营救他们?”习惯了NPC有问必答,罗辑问得很自然。  “不知道。我只知道三天后团长和兄弟们会被罗国人押送到博古城,所以,今晚之前我们就需要上山找你的队伍。”  “我的队伍?在哪里?”  “你不知道吗?”  “呃……”罗辑想起自己把整个游戏的背景看了,却忘了看第一关情节介绍。  边城游击队,归属于华东地区抵抗组织,成立于边城沦陷后,一直活动在东、西枫林,营区设在东枫林。  三天前,玩家扮演的角色奉命侦查枫溪山庄,按最初的计划,枫溪山庄很可能隐藏着罗国军队的重大秘密,他们想端了这个地方。  没料到刚潜进去,罗国的一位将军忽然住进了枫溪山庄,因而守卫也一下子加强了。  罗辑暗叹一声,怪不得自己一进游戏,就陷入了重重包围中。  “罗哥,我可以叫你罗哥吗?”看到罗辑站着发呆,迪凯斯轻声叫道。  “嗯?什么?”罗辑关上虚拟面板,转向迪凯斯。  “我们什么时候走?”  “现在走。”罗辑刚一转身,忽然想到什么,“等等。”说着话,重新回到草棚。  “这是什么?”本着第一关的经验,罗辑在草棚里四处乱翻,果然在稻草下来翻出来一个包裹。  迪凯斯看了一眼道:“我们连长的,送给你吧。”  罗辑打开包裹,系统提示音随即响起:获得三本c级技能书,学习后可掌握三种技能。  三本书分别是:罗国语言入门、枪械原理初级和小擒拿术初级。  罗辑一本一本翻开,发现在虚拟面板上除了罗国语言初级以外,枪械原理初级和小擒拿术的下面都标着数字,写着0/100。  罗辑明白,这是提示这两项技能需要练习。  “你们连长也被俘了吗?”罗辑随口问道。  “他为了掩护我逃出来牺牲了。”  罗辑抬头看了迪凯斯一会,不知道为什么,迪凯斯忧伤的声调和神情似乎让罗辑也感到了心酸。  真是太逼真了。  罗辑岔开话题问道:“你会擒拿术吗?”  “会。”  哈,这个回答再次让罗辑眼前一亮:“反正时间还早,跟我过两招?”  “好。”  罗辑兴奋地笑了,这款游戏真是好玩啊!  不过接下来他就不觉得好玩了。  NPC到底是NPC,虽然外形设计得一副文文弱弱的书生样子,出手可丝毫不含糊,小擒拿术讲究的是近身格斗,罗辑别说格斗了,连靠近迪凯斯都做不到,何况左肩上还带着伤,看得出迪凯斯已经很照顾他了,仍然是纯虐。  带着游戏头盔,浑身火辣辣的疼痛逼真得让罗辑觉得整个身体都散架了,若不是心里一直暗示自己这是在玩游戏,他绝对以为自己就要重伤而亡。  几个回合后,罗辑说死也不肯打了。迪凯斯居高临下地看着赖在地上的罗辑,弯下腰伸出手,将他拉起,微笑地说道:“我的小擒拿术中级。”  得意什么,现实中我在小擒拿术也是中级。罗辑心里恶狠狠地说。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界面上小擒拿术下面数字变成了20/100。  “咚咚咚。”不和谐的声音忽然响起,罗辑想了一会才明白,有人在敲门。  “小雅。”  门开处,安图雅一身清凉的打扮站在门外。罗稚言赞赏地吹了声口哨。  安图雅得意地笑了,推推罗稚言道:“不让我进去?”  罗稚言状似神秘地回头看了一眼,摇摇头,凑近安图雅低声缓缓地说道:“金屋藏娇呢。”  “去你的。”安图雅笑着啐了一口,硬想往里挤道“那我更要看看了,是什么娇,入得了你的法眼。”  “哎哎哎,真的不能进。”  没看出罗稚言怎么动作的,安图雅不仅没进去,反而退出来两步,罗稚言高大的身躯将门堵得紧紧的。  “真不让进。”安图雅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罗稚言笑眯眯道:“真不能进。”  “你到底藏了什么?”安图雅怒道。  “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的。”  “罗稚言,你会后悔的!”安图雅一跺脚,怒气冲冲地转身走了。  罗稚言无奈地摇摇头,关上门回到舒服的躺椅上,重新带上游戏头盔。  他很清楚,安图雅一定是知道了一天前飞机上发生了什么,若是让她进来,没有两三个小时是不会离开的,罗稚言一来游戏正上瘾,二来,他真不想跟安图雅有过多的交往,特别是正在这个敏感时期。  可惜,刚带上头盔登录,还没来得及做任何事,门又被敲响了,不是安图雅去而复返,仅听粗暴的敲门声,罗稚言就可以断定是祁云弘。  “活过来了?”照旧自动自觉地打开冰箱,照旧自己拿一听啤酒后,扔给罗稚言,祁云弘舒服地躺在沙发上,伸长双腿问道。  “看见小雅了?”  “看到了,不过她没看到我。”看着罗稚言疑问的眼神,祁云弘继续道,“看到小雅那张小脸明显挂着一层霜,我没敢让她看见我。”  罗稚言理解地笑了。  “小雅在你这里吃闭门羹了吧,我说你到底怎么想的?小雅追了你快一年了吧,其实她长得挺漂亮,爷爷又是咱们公司的董事长,你要是娶了她,你大哥和大妈再不敢欺负你,杜海丰也再不能跟你争大队长的位置,你不考虑考虑?”  罗稚言摇摇头:“你知道我对大队长的位置没那么感兴趣,至于我大哥和大妈,他们怎么对我我早都不关心了。”  “你甘心让杜海丰领导?”  “嘿嘿,估计他一想到要领导我,自己也睡不着觉。”罗稚言笑得有些邪肆。  祁云弘犹豫了片刻道:“你是不是还忘不了她,老罗……”
  “天地不仁第一关过了没有?”罗稚言打断他的话岔开话题。  祁云弘心知罗稚言不想听,只好顺着罗稚言的话头:“过了。”  “没我成绩好吧。”见祁云弘没有吹捧自己,罗稚言狡猾地肯定道。  “靠,太变态了,我几乎把枫溪山庄跑遍了,终于在地下室里发现了暗道,那种机关对本大爷来说倒不是什么难题,只是需要时间,结果被守卫发现了,总算我逃得快跑掉了,可惜身负重伤,系统提示需要养伤一天。受伤的感觉太TMD逼真,我以为自己真要死了。”  “真实吧,我今天也被虐了,像是真被虐了一样,哎,你说地下室有暗道?”罗稚言诧异道。  “你没发现?”祁云弘也感到奇怪。  罗稚言摇摇头。  “那你怎么跑出来的?”  “几乎是硬闯。”  “没受伤?”  “怎么可能?!不过估计没你严重,我一过关就下线了,再上线虽然没有什么提示,但肩上还带着伤,养伤一天什么意思?”  “游戏时间一天不能出小屋,或现实中一天不上游戏,呆在小屋里有鸟意思,只好下线,反正我明天要飞。”祁云弘赌气道  “明天飞,不是有十五天大假吗?”罗稚言不解地问道。  “只有你们飞机上的六个人有大假,我和芬妮没有,明天她也飞,不过跟我不是一趟班机。”  “你的脚好了吗?”罗稚言关心地问。  “还有点疼,没事,你们是放假了,你们的活还不得我们干。”祁云弘故意抱怨了一句。  罗稚言呵呵笑了:“那件事怎么处理的?”  “你不知道?”祁云弘微微一愣,忽然一脸神秘地问。  “知道什么?”罗稚言不解道。  “小常死了,坠楼,警察说没有他杀嫌疑。”  “坠楼?”罗稚言吓了一跳,“什么时候?”  “昨天早上5点左右吧。从他自己的宿舍花园平台上跳下来,当时又是救护车又是警车的,你没听到吗?”  “昨天早上?昨天我睡了一天,醒来都下午了。”罗稚言摇摇头道,“确定是自杀?”  祁云弘一脸凝重地点点头:“估计是压力太大了吧,事发后他都吓瘫了。”  “唉……”罗稚言叹口气,出了这么严重的责任事故,虽然最终有惊无险,罗稚言还是窝了一股火,不亲自找小常麻烦已经是很大度了,他没有那么伟大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但听到小常就这么跳楼死了,却觉得很震惊也很惋惜。  罗稚言平素在公司里没有祁云弘人面广,跟小常也只是点头关系,但在他的印象中,小常平时工作还是很负责的,谁也没想到会犯下这么严重的错误。  “听说小常死前一直在说,维护飞机时他在旁边放了黄色的维修警示牌,可现场根本没有找到警示牌,如今人一死,这件事情更不了了之了,估计维修队的大队长也会被牵连降级吧,可能还有其他人会被牵连。”  黄色的维修警示牌?  那块牌子黄底红字,十分醒目,罗稚言仔细地回忆那天上午,可以肯定他根本没有看到维修警示牌,不仅他没看到,整个机组人员都没有看到。因为任何一位机组成员都不可能在看到维修警示牌后无动于衷地继续上飞机。  算了,这种事情不是他罗稚言该操心的,抬腿踹踹祁云弘:“给我做点吃的,我再上去玩会儿。”  一提到游戏,又触到了祁云弘的痛楚:“我重伤一天不能出门,你怎么才混个轻伤?”祁云弘越想越不服气。  “快去做饭,吃完饭告诉你。”罗稚言卖了个关子,带上头盔,登陆游戏。  边城坐落在山谷中,几乎四面环山,西北两面山势雄伟,东南两面为丘陵地带,山势舒缓。向南三十多公里外是东昌河,直通东海。  东昌河与边城之间是一片状如两个大馒头的丘陵地带,便是东、西枫林山,山上长满了古老的枫树。尚是春季,枫树上挂着绿叶。  两个“馒头”之间有一条宽约百米的路,叫东昌路,连接东昌河与边城。  这些,都是迪凯斯一路上告诉罗辑的,罗辑的简易地图也慢慢的完整了。  迪凯斯临时居住的草屋在东昌河边西枫林山脚下,要到达游击队的宿营地东枫林,需要横穿东昌路,  罗军宽约百米的东昌路上设了四、五个路卡,每个路卡均有重武器把守。  白天有老百姓进城出城,过往路卡盘查的十分严格,到了晚上实行宵禁,根本不允许通过。  罗辑这时才后悔不该把时间浪费在跟迪凯斯切磋上,若是白天横穿东昌路,估计会容易些。  天色渐黑,罗辑潜伏在西枫林的一颗巨大的枫树上,居高临下地望向哨卡,问身边的迪凯斯:“怎么过?”  迪凯斯回答得很筋道:“这是你的地盘。”  靠,谁写得台词。罗辑暗笑。  “如果被抓到会怎么样?”罗辑问。  “老百姓送到劳工营,军人送到战俘营。”  “硬闯吧。”罗辑建议道。  “你会死得很惨。”迪凯斯淡淡地说。  “****!”不用看那两挺交叉架设的机枪,只是六名端着突击步枪,始终在哨卡里的罗国兵,和一百余米无障碍空阔地,罗辑用脚指头想也知道硬闯估计跑不出去十米就能被打成筛子。  第二关刚开始就这么难,后面还是不是给人玩的。  等到天亮再过?别说迪凯斯会不会同意,罗辑自己也不甘心,可一时又想不出解决方法,只能暗叹一声下线。  正好,祁云弘的晚饭也做得差不多了,四菜一汤,鱼香肉丝,红焖大虾,干煸豆角,腰果西芹,汤是三鲜菌汤。  不愧是一起长大的发小,知道做桌好吃的给哥们压惊。  罗稚言的经验,好哥们有三大要素:能喝,能玩,能做饭。  不能喝酒的哥们总觉得隔了一层,不能玩的哥们少了些情趣,最重要一点是要能做饭,关键时刻饿不着。  当然,能做饭和会做饭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祁宏运当然是属于不仅能做饭,而且会做饭的人,手艺相当不错,罗稚言经常会想念他的手艺。  罗稚言仅仅属于能做饭的人,当祁云弘实在玩得脱不开身或累得不想动的时候,罗稚言会煮方便面,下速冻饺子,煮鸡蛋也没问题,甚至还给祁云弘煮过一次面条,只是结局惨了点,祁云弘吃了十分之一,确切地说一口,其余都进了下水道。  脑子里还想着游戏里那道关卡,罗稚言在饭桌上没怎么说话,就听得祁云弘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等罗稚言吃完饭起身要收拾碗筷时,祁云弘叫道:“等等,我做了甜点。”说罢,一脸神秘地从冰箱里拿出一个罩着餐盖的托盘,打开餐盖。  罗稚言凑过去看了半天,愣不知道是什么。  “这个,能吃?”罗稚言指着盘子里的东西犹豫地问道。  祁云弘小心翼翼地将托盘放在餐桌上,一脸兴奋地说道:“我刚学的,尝尝看。”  托盘中有几个看上去硬梆梆的,青灰色的石头,石头上面是两个打碎了的,似乎煮了三分熟的鸡蛋,碎裂的蛋壳分在两边,中央是还在颤动的鸡蛋白和明显糖稀的橘色鸡蛋黄。  罗稚言皱起眉头,十分地怀疑这东西是给人吃的:“这东西叫什么名字?”  “它原来有个名字,不过叫起来比较啰嗦,我另给它起了个名字:鸡蛋碰石头,尝尝看。”  真够形象的。  罗稚言很想问一句,能不吃吗,不过他知道如果他不吃,至少三个月别指望祁云弘再给他做饭吃。  豁出去了,总归死不了人。  挽起袖子,罗稚言拿出一副拼了的架势,拿着筷子义无反顾地伸向石头。  “慢!”  罗稚言确信,自己头一次对祁云弘的命令服从的如此痛快,祁云弘的“慢”字似乎刚出口,罗稚言的筷子已经缩回去了。  “用这个。”祁云弘递过一把不锈钢叉子。  罗稚言虽然十分不解地看了祁云弘一眼,还是乖乖接过叉子,试探地伸向石头,没想到石头居然是软的,叉子很轻易地叉了进去。  看着祁云弘期待的目光,罗稚言叉了一块送进嘴里,表情瞬间凝固了。  “怎么样怎么样?”祁云弘一脸忐忑地问道。  罗稚言舌头一卷,陶醉道:“冰淇淋。”  “对。”  “那这个也不是鸡蛋了。”罗稚言兴致盎然地将叉子伸向了“鸡蛋黄”。  “等等,鸡蛋黄要用勺子盛,小心点。”祁云弘殷勤地递上了一个小勺。  当颤颤巍巍地橘红色鸡蛋黄被小心一意地送进嘴里时,罗稚言再次露出诧异的表情,接着眉毛和眼睛挤到了一起:“柠檬汁。”  “我尝了,没那么酸吧。”祁云弘看着他夸张的表情叫道。  “蛋白是酸奶。”  “对。”  “蛋壳呢?”  “你猜。”  “脆皮卷,靠,你这道甜品太有创意了。”  “不错吧,这是最简单的分子料理,我在街角那家新开的甜品屋学的。”祁云弘得意地说道。  罗稚言闻言眉头一扬,用一副揶揄的语气长长地哦了一声:“那个漂亮的女老板教你的?这样看家的本事都交给你了,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去你的,她都三十多了。”  “可以老草吃嫩牛啊。”  罗稚言话音未落,就见祁云弘拿起“鸡蛋碰石头”就要往罗的脸上扣,吓得罗稚言忙一个错身抢过来道,“别别别,做得多逼真啊,别浪费了。”说着话,叉了一块“石头”送进嘴里,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随后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走吧走吧回去吧,不用管了,一会我收拾。”放下托盘,罗稚言推着祁云弘向门口走。  “干什么,吃饱了就撵人。”祁云弘不忿道。  “你明天不是要飞嘛,早点休息。”罗稚言不容分说将祁推出门外,“一路顺风哦。”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喂!”祁云弘踢了一脚门,罗稚言却不管不顾的跑到躺椅前,戴上游戏头盔,麻利地进入游戏。  他已经想到怎么通过那个关卡了。
  西枫林生长着一种奇异的草,叶子长约半米,大概一拳头宽,当地人叫它水珠草,因为它的叶子背面长有一层银色的绒毛,月光下随着夜风摆动,远远看去像是一道道水珠。  水珠草十分柔韧,可以编草席,不过罗辑此时正和迪凯斯两人,用这种草编帘子。  罗辑将水珠草全部背面朝上,编出的帘子一人多高,与肩膀同宽,上下用树棍固定。用帘子挡住身体,匍匐前进,如果距离足够远,不管是月光下还是探照灯下,看上去都如同一道水坑。  帘子编好后,罗辑让迪凯斯披上试了一下,效果非常理想。  正好傍晚十分下了一阵雨,东昌路上本就有好多处水坑。罗辑两人只要移动的慢一些,完全可以迷惑守卫士兵的眼睛。  事实也却是如此,半个小时后,两人顺利地潜入了东枫林。  虽然有了迪凯斯这样的NPC打底,但一见面就和玩家拍拍打打互动的NPC,还是让罗辑小小吃了一惊,一时间觉得自己面前的老张不是NPC,而是和自己一样的,带着游戏头盔的玩家。  罗辑感觉得没错,老张这个NPC虽然是程序自主控制的,但在它的背后确实有一名程序员在随时更改它的程序。  在那间布满了了显示屏的房间里,年轻的中尉也带着一个相同的游戏头盔,不同是的他在游戏头盔中所看到的一切都显示在了他面前的三台显示屏上,而且他控制的不是一个NPC,而是两个,老张,和一个半大的男孩。  站在他身后看着显示屏的,赫然是穿着军装,扛着少将军衔的雷格。  “就知道你小子肯定能全须全尾地逃出来。”老张上下打量着罗辑,呵呵笑道。  “罗大哥没受伤吧。”一个半大的男孩扛着一把四、五十斤重的机枪凑过来,欣喜地和罗辑打招呼,“你走的第二天山猪送来消息,说枫溪山庄忽然增加了警备,把我们大家都急坏了。”  “没事,大家都好吗?”罗辑边说话边调出虚拟面板,上面果然有老张面前这个半大男孩阿四的介绍。  老张是边城游击队队长,老游击队员,边城成立游击队时从华东地区派过来的。  阿四就是边城附近土生土长得孩子,家人都被罗国军人杀害了,半年前加入了游击队。  “大家都好,就是都很担心你。”阿四兴奋说道。  “我这不是安全返回,来,给你们介绍一下。”罗辑拉过身后的迪凯斯,“这位是原边城守备团警卫连的机要员,有事需要我们帮忙。迪凯斯,这是我们队长老张,这是阿四。把你的想法跟老张说说,阿四,咱们去看看大家。”  游击队的宿营地是大家在一片枫树较稀的地方开出的一片营地,搭了几间木屋,屋外空场上还留有几个老树的树桩,老张捡了一个坐下,招呼转了一圈回来的罗辑坐在他的对面。  “炎国政府军队目前跟我们一起打罗军,是我们的友军,迪凯斯提出的要求照理我们该帮忙,可据我得到的情报,三天后押送俘虏的运兵车有三辆,前后两辆负责押送的车上共有两个小队大约百余人,武器装备也非常先进,而我们只有三十多人,装备相对落后,就是把人员都填上去,也帮不了这个忙。”  罗辑听得直皱眉,三十多人的游击队加陈旧武器对一百人的正规军加先进武器,****,这项任务的设定也太难了。  抬头见老张还在望着自己,罗辑赶紧点点头:“硬拼肯定不行。”  过第一关的时候罗辑就已经明白,这是一款智力加技巧的游戏,像经典CS那样全靠技巧硬冲肯定不行,况且游戏提供了很多辅助工具,就是让玩家借助辅助工具通关的。  见罗辑半天没说话,老张又说道:“我已经派人再去打探情报,希望能弄到准确的时间,但我估计能营救的可能行不大。”  “押运俘虏的车会走哪条路?”罗辑问道。  “通常都走陆路,从东昌路到西枫林码头,掉头向东沿着东昌河北岸到壶口,这里是东昌河最窄,但却是河水最深的地方,有铁船在这里摆渡,可以连人带车直接送到对岸,之后沿着枫溪路从博古北门进城。”  老张一边说着,罗辑的虚拟面板上地图又变得完整些。  “再想想办法吧。”罗辑微微皱眉,打伏击这种事情,通常可以使用的办法有:炸车、使用毒气、挖坑埋雷等等,但这些方法都会伤及俘虏。  “老张,从边城到博古也可以走水路吧?”罗辑忽然想到。  “可以,博古城是海滨城市,海上码头叫皓月码头,从西枫林码头上船,沿着东昌河顺流而下,过入海口进入东海,再从皓月码头上岸进博古城。不过,水路比陆路远,还得弃车上船,估计罗军不会选择水路。”老张拿了个树枝在地上边画边解释道。  “他们不走我们逼他们走。如果陆路不通,他们只能走水路。”  “你想怎么做?”  罗辑倾身在老张耳边低声说了两个字。  “好。我立刻派人去办,对了,你的枪还在你木屋的床底下。”老张站起身,指了指东面的一间小木屋。  罗辑走过去推开门,木屋大约十二、三平,除了有一张床外,屋角还堆了几个木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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