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菜贩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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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侄子，你看，你把生意做成这样，还不如把摊位转给我，自己出去找份工作，每个月几千块钱，总比在这熬着，天天亏本要强。”　　说话的人叫王平，是陈青云父母在菜场认识的朋友。　　原本，两家的关系极好。　　可是，自从上个月，陈父陈母被逃逸的无牌渣土车撞死，这个人就变了，或者说，露出了本来面目。　　那时，失去父母供养的陈青云，不得不辍学回家，靠经营父母留下的菜摊养活自己。　　但做生意却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批发商黑心，总是将烂葱烂叶藏在包装里面坑他，他又不懂各种菜蔬的保鲜技巧，别人家的韭菜能卖三天，芹菜能卖五天，大白菜能卖半个月，而他的，一个中午就会全部烂光。　　因此，做生意的这些天，陈青云就没有一天不亏本。　　可怜他家的积蓄，早就在抢救父母的时候用尽，唯一的一点吃饭钱，又快要被彻底赔光……　　“怎么样？”说完后，王平眼神热切的看着他。　　“我再考虑考虑。”　　他明白对方的鬼蜮心思。　　一开始的时候，陈青云遇到不懂的地方，总是向王平求教，可对方每次都支支吾吾的，不断顾左右而言他，无非就是看中了他家摊位，想等他经营不下去自己接手。　　因为父母留给陈青云的位置，是整个菜场最好的。　　老话说，货卖寸地。　　一个好摊位和一个坏摊位的营业差距，有时甚至能够达到几十倍。　　坏摊位累死累活卖出一百块钱，好摊位营业额轻轻松松就能达到几千，相差简直是天地之别。　　“既然这样，那大侄子就再试一阵子，要是本钱不够，就尽管开口。”　　“谢谢王叔，真不够的话，一定找你。”他虚以委蛇着，保持表面上的客气。　　说话间，夜色渐深。　　王平走后，整个菜场，就只剩陈青云孤零零一人。　　他在昏暗的灯光下，将货整理一遍。　　果然不出所料的，又烂了一大半，剩下没有烂的，土豆生了芽子，莴笋已经全黑，而他身上仅剩的十几块钱，别说明天进货，就连两顿饭都不够。　　怎么办，难道真的找王平借钱？　　那可是阎王债，一旦借了，对方就会趁机发难，把他父母留下的摊位抢走。　　一时间，陈青云绝望起来，只能无力的瘫坐在凳子上，直到不知过去多久，才又重新站起。　　天无绝人之路。　　说不定明天会出现转机，就算不出现，现在垂头丧气，也于事无补。　　今年只有16岁的陈青云并不是天性乐观，而是倔强的不愿向任何困难低头。　　就像他削瘦的脸和高挺的鼻梁所代表的刚强那样。　　烂菜被一份份装进大泡沫箱，等待丢弃，然后，陈青云开始擦洗货案。　　嘭～　　水桶被一不小心碰翻，里面盛满的水，立刻没天没地的泼了出来。　　糟糕！　　他脸色大变的看向货架下的一个黑盒。　　不太大的黑盒，只有三厘米长，两厘米宽，半厘米厚，上面，刻满极为复杂且神秘的花纹，根本找不到缝隙，是今天中午的时候，突然出现在菜摊上的。　　在陈青云想来，肯定是谁不小心遗失的，因此，一直收着，等着失主来找，没想到，在一不留神之下，竟泼上了水。　　滋滋～　　灌满水黑盒，突然发出一阵奇怪的声响，接着，无数细小的蓝色电弧，在它周围爆裂开来。　　不好！　　头发已经根根直立的陈青云，瞬间感到了极度的危险。　　可是，他想逃，手脚却因为电弧的关系完全僵直，根本挪不动一步。　　完了！　　他绝望的闭上眼睛。　　那些细小的蓝色电弧，威力根本不下于十万伏的特高压电，别说是他，就算是一头牛，也得瞬间变成焦炭。　　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青云感到空气被一只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了一下，以至于他的耳朵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犹如置身真空一样。　　就这样，一秒过去，十秒过去……想象中的死亡并没有如约降临。　　他睁开眼睛，然后便看到那个黑盒，竟像幽灵一样，自动悬浮在头顶，正好与他的目光平行，相隔大约三十厘米。　　只是，此时的黑盒已经不再有电弧缭绕，已经恢复了原状。　　怎么回事？　　就算陈青云平时想象力不弱，也绝对猜不出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星际联盟十六年义务教育七年级守恒实验仪标准版第三测试版」　　一行荧光绿色的文字，突然出现在盒子表面，接下来，还有更多——　　「警告！」　　「由于测试版可能发生不可预知危险，根据联邦现行法律，必须由专职教师负责开启和监督使用。」　　「实验仪默认首次开启者为唯一合法使用权人，负有法律规定的全部权力和义务。」　　「本实验仪生产日期：日，报废日期：日。」　　「请在有效期内使用，如超过有效期，请联系生产实验室进行报废处理。」　　「现开始使用权人绑定。」　　「使用权人生物信息采集完毕，绑定成功。」　　「本实验仪可以进行七年级科学综合教本第三到第十课时标准试验，其他功能，尚未解锁。」　　「实验仪初始化完成，欢迎使用！」　　黑盒子在显示完字迹后，缓缓飘落到他手中。　　“这是什么？！”　　良久后，震惊到无以复加的陈青云，终于从牙缝中蹦出一句话。　　「星际联盟十六年义务教育七年级守恒实验仪。」　　像是某种回应一样，黑盒子表面立刻显出一行荧光绿色的字迹。　　“你可以听懂我的话？”　　他更加震惊起来。　　「是的，这是最基本的人机对话功能，早在千年以前，就已经在地球星的古董苹果手机上实现。」　　苹果手机，还古董！　　一时间，陈青云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不过，他总算借此捋出一些头绪。　　这玩意，貌似是千年以后造出来的东西，不知怎么穿梭时空，落到了他的菜摊上。　　“那你到底是什么？”　　「星际联盟十六年义务教育七年级守恒实验仪。」　　“我知道，我是问有什么作用。”　　「可以让学生更直观的理解学习七年级科学综合教本第三到第十课时内容。」　　“……”　　“我知道，我是问，具体有什么用。麻烦你说具体点。”　　「……」　　「好吧。」　　「守恒学系并不复杂，简单来说，大到宇宙小到尘埃，所有事物的总量都等于1，比如，你脚下的这堆烂菜，在腐烂过程中释放的物质和热总量，等于它在新鲜时所保有的物质和热总量。而实验仪的作用，则是进行或逆转这一过程，从而便于学生理解。」　　“等等，你是说，你可以逆转这一过程？也就是说，可以让地上的烂菜从新变成新鲜的？”　　这一刻，什么星际联盟，什么十六年义务教育，什么教本，什么学系……等等等等所代表的意义，统统被陈青云抛在脑后，因为如果能将烂菜重新变新鲜，就能解决他现在的困境。　　「当然可以，整个过程只需要吸收一些游离在空气中的物质和水分，以及需要消耗0.01个标准能量。」　　“那好，你快逆转吧！”　　陈青云有些迫不及待，不过他旋即便想到，这个被自己用水开启的实验仪，可能有些靠不住，比如，所谓的标准能量。　　那玩意是什么不清楚，但无疑非常重要。　　“你有标准能量吗？”　　「有，实验仪出厂自带100标准能量，现有100标准能量。」　　放心了。　　“那你就赶快逆转吧！”　　［使用权人指令逆转，检查实验仪状态……］　　「实验仪状态满足逆转条件」　　「开始执行！」　　显示完最后一行字后，掌心大的黑盒漂浮起来，对准地上的烂菜射出一道黑光。　　然后，泡沫箱内的烂菜就消失了。　　又过了一会，伴随着同样的黑光一闪，菜，又回到了泡沫箱里。　　只是，现在的菜，已经彻底的改头换面。　　芹菜饱满挺直，韭菜整整齐齐水嫩油绿，土豆表皮回复了新鲜的颜色，芽子消失，莴笋不仅不黑，断面还出现了乳白色的浆液……　　那可是刚从地里挖出，才会有的现象。　　“哇咔咔……”　　看到这一切，陈青云突然仰天狂笑起来。　　巨大笑声，在空旷的菜市场内不断堆叠，最后竟如春雷一样，发出轰轰隆隆的震音。　　这一刻，他觉得畅快无比。　　自从父母死后，所有堆压在他心头的负面情绪，都随着大笑发泄出来，让他有一种脱胎换骨，重获新生的感觉。　　良久后，笑声渐歇，菜场内幽暗的灯光，又把他拉回了现实。　　首先，重新变新鲜的蔬菜必须拉回家。　　毫无疑问，现在，实验仪是他最大的秘密，几乎和生命一样重要，绝对不容暴露。　　如果他把新鲜蔬菜留下，就一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比如王平，走的时候明明看到的是烂菜，第二天就变了样，怎么能不起疑心？　　只有他今晚把菜拉走，明天再装作进了新货的样子拉回来，才能避免被人盯上。　　除此之外，这次在菜市场内也显得太过大胆，以后，只能在安全的地方秘密使用。　　事不宜迟，在确定四下无人后，陈青云立刻将货装上电三轮，又将黑盒妥帖收好，这才直奔自己租住的小院而去。
　　陈青云租住的小院，是一处位于闹市的城中小村，因为村民难缠的缘故，一直没有拆迁，单门独户的，非常适合做生意又非常安静。　　至少，以后单独在屋内使用实验仪，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将货卸下后，陈青云出门吃了点东西，回来后稍作洗漱便倒头睡下。　　这一夜，他睡的极不安稳，乱七八糟的梦不知做了多少，不过，手却一直紧紧抓着黑盒不放。　　第二天，天不亮陈青云便拉着货去了菜场。　　这个时间段，进菜场开始摆货的只有寥寥几家，其他大部分菜贩都在进货回来的路上。　　至于买菜的人，当然更不会有一个。　　王平也没有来。　　他开始往摊位上摆菜，由于怕不新鲜，他在出门之前，又干脆动用了一次实验仪。　　以前的陈青云不懂保鲜技巧，所以菜总是烂的特别快，而那些烂的不怎么厉害的，他都舍不得丢，总是和好菜摆在一起，想将就卖掉。　　却不知，人家一看到烂菜，便立刻远远绕开，根本就不上前。　　这才是导致他营业额越做越少，越少菜就烂得越多，终致恶性循环，无法自拔的原因。　　“小陈，今天进新菜了？”　　有同行过来打招呼，但眼神中的意味却显得有些耐人寻味。　　在等着看我笑话吧。　　他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仍维持着表面上的客气：“是啊，刚进的。”　　“今天菜进的好，又新鲜又漂亮。”　　一个老头从旁经过，插了句话。　　陈青云感激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若是刚做生意那会，他还察觉不到这句话中包含的善意。　　原来，菜不仅是新鲜就好卖，而是必须满足很多条件。第一，就是生长阶段，以西红柿为例，生长时间不足，个头小的会严重酸涩，影响营养和口感，而生长过足，个头太大的，里面又会变空，缺少汁水，同样影响口感。　　除了这个，影响蔬菜销售的第二个条件是外形，仍以西红柿为例，体型圆润饱满，颜色深红，底叶碧绿的才是好西红柿，其他长歪的，畸形的，底叶发黄发黑的，都不好卖。　　此外，还有一些条件和蔬菜本身无关，但同样十分重要，还以西红柿为例，在采摘运输的过程中，会造成挤压，破损，坑洞，霉蛀等等，有这些或明或暗缺陷的蔬菜，是很难卖出去的。　　所以，老头的话其实是个善意的提醒。　　也幸亏实验仪的功能强大，能够在逆转的过程中，随意选择蔬菜的各种状态，这才造就了他今天早上这批各方面看着都不错的新鲜货。　　全部完美不是实验仪做不到，而是他不敢做，因为太逆天太不符合常理了，会容易招来麻烦。　　时间在忙忙碌碌中不断流逝，很快，买家开始进入菜场。　　“这窝笋新鲜，又嫩，小伙子，来，给我一根。”　　“菠菜不错，个顶个的油绿，又干干净净的，给我称两斤。”　　“西红柿还行，多少钱？”　　……　　一会功夫，陈青云的摊位便被人围了起来，而且越围越多，最后，竟整出了哄抢的动静。　　不到九点，他摊上的菜便完全见底，连一根都不剩。与此相对的，则是王平那张扭曲成锅底一般的黑脸。　　他装作没看见，偷偷数了一下营业额，一千九百一十八块五。　　这可是他以前做整整半个月生意，加起来都达不到的数字，按照毛利率百分之二十八计算，就是五百三十七块。　　从早上五点起来到九点，短短四个小时，他就挣了五百多块，虽然不算暴富，但也妥妥的步入中产阶级，以后买房买车，供养老婆孩子，绰绰有余。　　“开心啊……”　　若不是人在菜场，陈青云早就一蹦三尺高的庆祝了。　　“小伙子，跑了不少勾吧。”　　他正高兴着，早晨善意提醒的老头就慢慢走了过来。　　跑勾是当地俗语，意思是卖了东西却没收钱。或者说，买东西的人，趁乱不给钱就走。　　“是啊！”陈青云苦笑。　　他也没想到，今天的生意会那么好，再加上没有经验，所以跑勾的绝对不是一个两个。　　对方的话，也让他瞬间认清一个现实，那就是，加上跑勾的，他的毛利率绝对没有百分之二十八。　　说不定，还会把他一下从中产打成贫农。　　这还是在他拥有实验仪，一点不怕菜变质，毛利就是纯利的情况下，如果再像别人一样，加上必要的耗损，说不定都不挣钱。　　这一刻，他总算是明白了父母养育他那么多年的辛苦。　　只可惜，有些明白的太迟了。　　“小伙子慢慢来吧。”老头又慢悠悠地晃走。　　有些人，平时跟你称兄道弟，你一遇到困难他就落井下石，比如王平。　　而另一些人，见面连话都说不多，但关键时刻，却能不断提醒你。　　比如老头。　　老头好像是姓丁，独自一人在菜场售卖姜蒜，生意谈不上火爆，但也绝对不能算差。　　“丁大爷，谢了！”　　他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然后便收拾东西离开。
　　吃了点饭，回到小屋后，陈青云倒头就睡。　　早上起得早，再加上最近半个月连遭变故，导致他连一个囫囵觉都没睡过，极度缺乏睡眠。　　这觉一补，就是整整九个小时，他再度睁开眼，已经是晚上十点。　　原本，陈青云下午也该去市场的，可他的菜已经全部卖光，想进新货，就只有等到明天，所以才能安稳睡到现在。　　“生意好像不能这么做了，因为跑一份勾，连本带利就需要卖六份才能赚回来……”　　思索良久后，他决定抛弃一部分菜，以后专攻价格贵利润高的品种。　　这样既能降低交易次数，避免跑勾，又能保持足够的利润。　　还有就是黑盒……　　这玩意，睡觉的时候抱着还好，白天无论放在哪个口袋，都感觉不放心，万一哪天不注意丢了呢？那可是他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本钱……　　“明天去定做一个金属框，把黑盒镶嵌进去，当项链戴在脖子上。”　　贴着胸口佩戴的东西，是绝对不容易丢的。　　打定主意后，陈青云出门吃饭，活动，然后又早早上床睡觉。　　做小生意就是这样，整天忙个不停，想过电视上那种五彩缤纷的生活，是根本不可能的。　　不过，他倒是非常享受这种平淡踏实的感觉，流连夜店说实话，跟他的性格相差太远。　　尽管他身形挺拔，面目清秀，非常符合夜场女猎手们的口味。　　第二天早上刚过三点，陈青云便早早爬起来，骑着电三轮进货。　　s市是一个位于长江流域，不大的三线城市，批发市场共有两个，一个位于城西，一个位于城东。　　他经常去的，是城东的那个，从小院出发，大约需要五十分钟。　　到了批发市场后，陈青云长了个心眼，无论什么货，都要倒开来检查。　　批发商当然不愿意，不过他用一句话就顶了回去：“十多块钱一斤的东西，有一个烂的我都亏本，你不卖，我还不想买呢。”　　说完，掉头就走。　　然后，他就会被当成大爷一样，恭恭敬敬请回去。　　为啥？　　因为精贵，小贩怕烂，批发商也同样怕烂。别说烂了，就算稍微有点不新鲜，都会蚀本蚀到姥姥家。　　哪个顾客在买十几二十块钱一斤东西的时候不是左挑右拣？　　所以，凡贵菜，都以新鲜时尽快出清为上。更何况，别人进贵菜都是三斤二斤，而陈青云，一买就是三十二十斤，是名副其实的大客户，财神爷，当然得客客气气供着。　　这时候，别说他只是要检查货，就算把所有箱子打开，专挑精品，批发商都得咬牙同意。　　只不过，陈青云做生意的时间不长，对于和批发商谈判，还欠缺那么一点火候。　　一圈货进下来，昨天的一千多营业额便全部见底。　　只不过，和以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再也没有一丝担忧，有的，只有满满的自信——卖不掉，大不了用实验仪逆转一下，得到的，还会是比现在这批货更好的精品。　　等他拉着货进入市场，时间已经接近六点二十，还有三十分钟的样子，顾客便要陆续上门。　　他只能手忙脚乱的开始摆货。　　“大侄子，今天进的都是好菜呀……”　　他越忙，王平越没有眼色的过来添乱，目光还闪烁不定的反复打量他的菜，不知道在琢磨什么鬼主意。　　“是啊。”　　陈青云心不在焉的应付着，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摆货上。　　王平还想再说什么，见他爱答不理，只好讪讪而退，只是离开时，眼珠转速比平时快了数倍。　　今天的生意和昨天一样火爆。　　人就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围的越多，就越想和大家一起挤一挤，就算原本没打算买的，也忍不住称个一斤半斤。　　所幸贵菜终究是贵菜，没有让他忙到昨天那样顾头不顾定的程度，也没怎么跑勾。　　十点半，陈青云的菜就见了底。　　这一次，他甚至比昨天还要高兴，因为全是凭自己做成的，没有借助实验仪。　　——好吧，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昨天的火爆后遗症，但毕竟没有直接借助外力不是。　　哼着小调数了一下营业额。　　两千五百八十九，扣掉一千九百一十八的本钱，净赚六百七十块，贵菜利润，果然比便宜菜高了很多。　　其实，如果光算利润率的话，最高的是青菜，芹菜之类的便宜货，它们的利润率一般都是进价的两到三倍，甚至更多。　　四毛五毛一斤的芹菜，卖一块五两块十分正常，但这类商品，有几个通病是无法避免的。　　第一是数量多，张家卖芹菜，李家也卖，基本整个菜场，家家都有芹菜，这样，就导致平均到每家，销售量都不高。　　第二是进货量大，芹菜是按捆批发的，一批发就是那么多，管你卖掉卖不掉。所以，凡是卖芹菜的，基本家家都要烂一部分，这就导致，看起来利润率高，其实每家赚的都不多。而赚多赚少的关键就是保鲜技术，你能少烂一斤，你就能多赚一斤的钱。　　这也是先前，陈青云在残酷竞争下，落得失败下场的原因。　　除此以外，这类菜的通病还有一个比较明显的，那就是总额不高。　　一斤芹菜两块钱，菜贩赚一块五。　　一斤椿芽七十块钱，菜贩赚三十五。　　能一样吗？　　当然，椿芽是一种极端的例子，不能硬拿来比较，但大致就是这么一种意思。　　不得不说，陈青云做了那么长时间的菜贩，虽然没有成功，但还是很快掌握了一些关键规律。这一次，他根据自身条件制定的策略就非常成功，既避免了损失，又将自己的收益拓展到最大。　　“大侄子，生意好啊。”　　告一段落后，王平又见缝插针地凑了上来。　　“不太行，到现在还亏很多呢。”陈青云没有一春风得意就有仇报仇。　　他不是那种肤浅的人，更何况，就算开口讽刺对方几句，也不过过过嘴瘾，人家连一块肉都不会少。　　“你生意好王叔就高兴，也算对得起你死去的父母了……”　　王平的表演，让陈青云看的暗自撇嘴，他可是清楚记得，一个早上，对方都在用仇恨的眼神看着自己这边。　　“王叔，我得回去进货了！”　　没兴趣留下来听鬼扯淡的他，编了个理由便扬长而去。
　　“小伙子，过来，帮老头子一把。”　　陈青云出菜场的时候，正在卸货的丁大爷叫住了他。　　“好嘞！”　　他年轻力壮，三两下便把几箱生姜搬到丁大爷摊位。　　“干活麻利，手脚勤快，不错不错，有你爸爸的样子。”　　老头有个特点，就是总绷着脸，哪怕夸奖人的时候都是如此，若不是这半个月来，陈青云早已看透世故人心，恐怕也不爱接近这样的人。　　“大爷，你吃饭了吗，这都十一点了，要不我去买点菜，咱爷俩喝两盅。”　　反正一个人吃饭也是吃，今天又高兴。　　谁知，老头听后，竟然用一种挑剔的眼神看着他，似乎是觉得，想陪他喝酒，陈青云的资格还有点不够。　　囧　　真没见过这样的。　　“买菜去吧。”　　过了会，皇帝，噢不，总管，太监总管大人总算开了金口。　　（好吧，这只是陈青云一时的乱入。）　　半小时后，他拎着一瓶低度酒和几样小菜，再次回到丁老头的摊位。　　此时，冷冷清清的菜市场已经快没客人了，老头找来几个不锈钢碗，装好菜倒好酒，自顾自的喝了一口。　　“啧啧……”　　老人家脸上现出不明意味的表情，不过终究没有说什么，而是和陈青云一起啃起鸡腿。　　酒饭差不多后，老头靠着货箱，对陈青云说道：“小伙子，你看，我进的生姜怎么样。”　　“不错，又大又漂亮，市面上少见。”　　“那是，因为我进得多，所以，他们必须给我挑好的，十箱子只能挑出这么一两箱，不好我可不要。”　　陈青云听懂了，真的听懂了。　　看来老头还是那个脾气，有话从不直接说，而且自己这顿饭请的值啊，绝对值。　　当天下午，他没有窝在家里睡觉，而是去了批发市场。　　跟批发商谈判的过程非常顺利，因为他是大客户，有今天早上的进货量撑腰，只要要求不是太过分，对方都得咬牙答应。　　毕竟是销售为王的时代，就看你会不会利用手里的好牌，谈处满意的结果了。　　第二天的陈青云并没有盲目追加进货量。　　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对的，哄抢毕竟是一种异常状态，不可能长久维持。　　到中午十二点半，菜场歇业，他的货大约还剩五分之一。　　“下午应该可以卖的差不多，最后剩点零头可能要打个七八折，这样算下来，大约能赚五百六十七块钱，这份收入，又没使用实验仪，很不错了……”　　陈青云确实很满足，因为这毕竟是他凭真本事赚来的，并且，最关键的是，实验仪只有一百标准能量。　　在没弄清标准能量是什么，该如何补充以前，能少用就要尽量少用。　　收摊后，陈青云只是稍微躺了一会，下午四点便又回到市场，继续做生意。　　销售依旧不错，虽然拖沓了一点，但终究还是卖光了所有存货。只是，他敏锐地察觉到，今天下午的气氛，有些不对。　　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不是一个两个，是几乎所有人，仿佛商量好了什么一样。　　怎么回事？！　　他暗自琢磨起来，可还没等他捋出头绪，便被一通电话打断。　　电话是本市一家贵金属工作室打来的，昨天他喝完酒，就按网上搜索到的地址找上门，要求制作一个留有活动扣锁的空心吊牌。　　吊牌最主要的要求就是坚固，坚固，再坚固。而外形，则越普通越低调越好。　　工作室接了这个活，给他推荐了钛合金，并表示钛合金本身不贵，但加工难度极高，且进度缓慢，最后约定，先付一千块定金，半个月后交货，再付三千。　　陈青云同意了，他们现在打来电话，是通知他，外形图案弄出来了，请他从几个里面选择一个。　　反正也没事，他直接打车去了工作室，最后选择了一幅宗教题材的名画作为吊牌正面图案，反面则是一枚不知道从哪找出来的纹章，这样，整个看起来就像是一种廉价的艺术品仿制品，不会引起注意。　　其实，按理来说，钛合金材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还有一种碳纤维，既轻又极其坚韧，戴在脖子上也不累，是制作f35，波音787等顶级飞机才会选用的超级货。　　只可惜，那玩意不向国内出口，所以，即使是专业工作室也没办法。　　确定图案后，陈青云回家休息，不过一夜总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仿佛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这种感觉，很快在第二天变成了现实。　　整整一个上午，他的摊位就像中了某种魔咒，根本没人上门，就算有零星的几个，也会在问价后飞也似的逃走，以至于，他的菜根本就没卖几根。　　怎么回事？　　他想起了昨天的那些诡异眼神，觉得肯定有关联，但又模模糊糊的抓不住要点。　　下午，他也不做生意了，干脆把注意力放在了观察市场上，这才发现，大部分客流，都涌向了固定的几个摊位，其中，尤其以王平家为多。　　但奇怪的是，生意那么忙，王平本人却不在，只是让老婆和一看就不怎么熟练的女儿女婿忙前忙后。　　“小伙子，今天外面景色不错，你得去看看。”　　就在他怎么都想不通的时候，丁老头过来，板着脸丢下一句话。　　陈青云走向门口，老远就看到王平领着另外七八个经营户，见到有人经过，就递上一张纸片。　　“特价特价，拿着这张优惠券到指定摊位，所有蔬菜都打七折。”　　七折！　　以贵菜进价10块钱一斤计算，定价一般都在13左右，13的七折抹零后就是9块，连本钱都不够！　　原来如此。　　怪不得总感觉不对，怪不得一早上没有生意。　　王平他们这是欺负他连番遭遇大难后本钱微薄，要活活把他逼死！　　因为一旦别人降价，他不跟上就一份都卖不出去，而跟上，卖的越多，亏得就越多，直到把他那点可怜的底子亏光，然后，就只能乖乖出局，把摊位转让出去。　　这是看准的他的弱点，想要一击毙命！
　　王平的这招确实够狠。　　一般来说，为了应付，就只能跟着降价。　　如此，便会形成花一百块钱进货，然后就只能收回八十的情形。　　长此以往，八十变六十，六十变四十，四十变十块……最终，陈青云只能一无所有。　　“真是好毒，好狠，好算计，只可惜，你们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　　他转身，立刻将摊位上的所有蔬菜都打五折，然后用硬纸片写上价格，一个个插好。　　效果果然立竿见影，没用多久，他的菜便被全部抢光。　　真的是抢光，打对折的贵菜，就算是以血拼闻名的超市都做不出来，他们顶多也就是两毛钱一斤进的外形不好看的白萝卜卖五毛，或者五毛一斤的烂淮山卖一块二。　　没一个敢伤筋动骨的赔本赚吆喝。　　只是如此一来，似乎对陈青云也没有任何好处。毕竟，虽然他有实验仪，但实验仪又不能凭空变出菜来，还是得花钱进。　　你这边打价格战，批发商那边可不打，该收多少还是多少。　　亏到死，仿佛已经是一个无法避免的结局。　　但是陈青云，却好像另有算计一样，显得并不着急。只见他收拾完摊位后不是立刻回家，而是骑着电三轮来到了另一个市场。　　这个市场在s市很有名，叫做大（dai）王庙。相传曾经立有楚霸王的衣冠冢，因为地处旧城河湾，因此，在民清时期，就是贫民和流民的聚集安身之处。　　所以，这里的菜，一直以来都很便宜，非常便宜。　　许多批发商甚至会将没能及时售出的剩菜拉到这里，以三瓜两枣的价格抛出。　　形式很像服装业的尾货市场　　当然，既然是尾货，就肯定不会好到哪去。　　而陈青云来的目的，甚至都不是尾货，而是烂货！　　没错，就是那种叶子全黄的葱，坏掉一半的青椒，已经发霉的西红柿，等等等等……　　这种菜，从来不用上秤，都是五块十块的买一大堆。　　一般，也只有黑心食堂和卖盒饭的才会用，反正他们都是先把烂的部分洗掉，然后做成大锅菜，不用担心保鲜的问题。就算卖不掉，扔了也不心疼。　　“老板，你这毛豆怎么卖？”　　“两块一斤。”　　新鲜带壳毛豆的进价是七块五，对方砍掉了一半还多。　　但是，这并不能让陈青云满意。　　“你看你这毛豆，都黄的咬不动了，还要两块？”　　“要是好的，八块也不卖。”卖毛豆的有点不高兴了。　　“看在你捡的干净，没烂的份上，六毛，我全包了。”　　陈青云没有用通行的估堆方法，因为他经验不足，看不出大约多重，很有可能被人坑了。　　“六毛……”卖菜的嘴角狠狠抽了两下。显然，这个价格很让他受伤。　　“天快黑了，你这毛豆放到明天……”他适时的在天平上放下了一枚重量级筹码。　　“拿去吧。”　　等交易愉快的进行完，他又直奔第二处地方，第三处地方，第四处地方……　　至于便宜菜，他连一份都没有买，因为便宜菜即使打对折，也依然没有低于进价。　　这就是王平狠毒，同时也是他自以为得计的地方，整个阴谋，完全就是针对专营贵菜的陈青云来的。　　他们自己，反而可以用便宜菜的利润补贴贵菜的损失，反正这场阴谋的同谋者很多，每家经营两三样，就能让他一份都卖不出去。　　“我倒要看看究竟谁死！”　　他的反击非常简单，也非常粗暴，就是卖市面上所有的菜，而且都是五折，如果王平他们跟进，那就四折，三折，两折，一折的打下去，一直打到他们倾家荡产，卷铺盖滚蛋为止。　　反正他有实验仪，以进烂货的成本，打一折都不亏。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既然敌人想把他弄死，那么他就要有留下对方性命的决心，否则根本无法在这个残酷的世界立足。　　进完货后，陈青云没有立即使用实验仪，而是在第二天早上，将所有便宜菜进齐后，才在屋内秘密使用。　　等他拉着货进入菜市场，立刻便感觉到了空气中浓烈的火药味。　　看来，自己昨天的五折反击，已经让某些不怀好意的人感觉到了寒意。以至于，王平都在用发红的眼睛瞪他。　　“哼！”　　他在心底冷笑，心说你瞪我又能奈我何？我还就是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说话间，他从车上拿出了昨晚打印好的价格牌。　　所有菜，统统五折。　　这种行为，果然是拉仇恨的终极大招，只见他刚把菜摆好，王平等人的眼红程度便立刻连冲了七八个涨停板。　　然后，他们匆忙聚在一起，不知商量了什么，没过多久，所有人都挂出了手写的牌子，价格，居然比陈青云还便宜，都是四点五折。　　哼！哼哼！　　陈青云再次冷笑，一翻手，又从车上取下四折的价格牌。　　他是个懒人，既然昨天去了打印店，当然就不会只打印一套价格，要不跑来跑去的，多累呀。　　对方看到陈青云的反应迅速，又慌忙凑到一起。　　他看着有趣，便干脆将其他价格牌也了拿出来，从三折开始，整整齐齐的排列着，直到一折。　　这下，对面彻底没了脾气，垂头丧气的一哄而散。　　只有王平，依然愤恨的看着他，好像是在说，你就能吧，什么都卖，我看你怎么忙的过来。　　要说，陈青云也绝，干脆摆出个大收纳盒，里面装满五十以下的各种零钱，而他只管称秤，把从包装到找零的所有工作，都甩给了顾客。　　反正哥只为出气，你给不给钱，多找不多找，都无所谓了。　　要说，这招还真管用，在公开自取，互相监督的情况下，好意思不给钱的反而变少了。　　由于事先准备的充足，这天早上，陈青云真正做到了包揽全场买卖。　　别人家或许还有一两个顾客上门，王平家，是绝对一个没有。　　一直忙到中午的歇菜时间，他才终于有空坐下来喝口水。至于钱箱子里到底有多少钱，甚至都没心思去数。不过看厚度，应该不少。　　“你们放心，他没有多少本钱，绝对撑不久的，明天，最多后天，就没货了。”　　那边，王平的辩解声隐隐传来，却是那些被他鼓动的商户，因为损失惨重，把他围了起来。
　　“撑不了多久吗？”　　陈青云在心底冷笑：“那你们就看着好了。”　　他本来就不是张扬的人，即使得到实验仪，也只是想正正经经做生意，能不动用就尽量不动用，更没有想过去欺负谁。　　可是，他不欺负人，人却欺负他。他与人为善，人却非要把他逼上绝路。　　既然对方做了初一，那他就非要把十五做下去。　　将菜收拾好后，他带着钱盒回家数了数，连零带整，扣除预备金后，营业收入七千二。　　这还是打了折扣后的数字，如果正常经营，光他今天一上午，就能达到三四万。而其中，他真正的本钱，还不到两千，绝大部分，都是三瓜两枣捡别人的烂货。　　“可惜光这次的逆转就耗费了0 . 03个标准能量，再加上上次耗费的0 . 02，万分之五就那么没了。”　　以万为单位的分母虽然看着不少，但仅一天就需要使用3，一万分母，也不过使用三千多天而已，还不到十年。　　也就是说，长此下去，十年以后，他才二十六岁就会被打回原形。　　那也太可怕了。　　现在的陈青云，简直不敢想象失去实验仪之后的生活。　　中午休息的时间不长，下午，他刚到菜场，就看见王平腆着脸迎了上来。　　“大侄子，这两天生意不错啊，对了，你的菜是在哪进的，真是又好又新鲜……”　　干嘛？！　　陈青云瞬间警惕起来。他知道，王平就是一只老狐狸，无利不起早的老狐狸，绝对不会平白无故打听这些。　　“在哪进的？我偏不告诉你！”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连维持表面和气的心情都欠奉。于是，自讨了没趣的王平只能灰溜溜离开。　　陈青云则继续做生意。　　虽然不知为什么，但对方今天的问话，还是让他想到了一个原本不应该被忽视的漏洞——货的来源！　　一个人，天天去大王庙捡烂菜，转头第二天就能拿出同样品种的新鲜货，时间长了，谁不怀疑？　　看来，必须得想办法遮掩一下了。　　做完生意后，他立刻给家里开小超市的表姨打电话，请她帮忙找几个女工，另外，再物色一间可以做盒饭的店面。　　既然大量进烂菜会让人怀疑，那他就要有一个表面上消耗烂菜地方。　　忙完后，陈青云再次早早上床。　　第二天，由于“反陈联盟”手里积压了大批存货，怕烂在手里，所以直接跟他打起了价格战。　　血拼，陈青云丝毫不惧，也不跟他们你三折我两折的来回拉锯了，直接便把价格放到了地板上，一折！　　这下，整个菜场都轰动了，仿佛疯了一样跑过来哄抢，并且，后面还跟着听到消息，源源不断赶来的人。　　一天之内，不仅陈青云的货见了底，别人的菜也全部卖光。　　不过价格战打到这种程度，是真的应了那句话，卖的越多，亏得越多，没有一个赢家。　　好吧，除了陈青云。　　他估算了一下，自己大约能赚营业总额的一半，而以王平为首的“反陈联盟”，则每卖一块钱亏7.8块钱。　　今天，双方每个摊位的营业额都大致相当，在四五千左右。也就是说，他赚了两千多，而对方每一家都要亏一万七八。　　“咱们就继续耗着，看你们能耗多久……”　　他在心底冷笑。　　要说，表姨的动作还真不慢，没等天黑，电话便打了过来。　　“喂，大云啊，人我帮你找到了，是个寡妇，三十二岁，带着个女孩，人挺不错的，看着就麻利，也会做饭，现在正在店里帮忙呢，要不你收摊后过来看看，行就带走。”　　“不是本市人？”陈青云一愣。　　“本市人谁干这个，是川人，跟你三嫂一个村，有亲。说好了，包吃包住，一开始两千五一个月，半年以后，再加一千。”　　“行吧，一会我去看看。”　　“还有，门面我也给你问过了，正好有个熟人，做牛肉汤的，没干起来，人家着急回老家，所以不要空码费，但是剩下的两个月租金，你要一次付清。”　　“地方怎么样，多少钱一个月？”　　“地方不错，也大，就是没装修，要不也不会不要空码费，里面的东西人家已经处理掉了，你随时可以接手，目前他要价一万一个月，这样，你晚上来大姨这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去看看。”　　“行，大姨受累。”　　他盘算了一下，以现在每天的收入，两万块，再过几天就能凑齐。　　虽然这笔钱砸出去就等于打水漂，但为了不暴露，付出点代价也值。　　忙完生意上的事后，陈青云直奔表姨家。　　晚上七八点，正是小超市忙碌的时候，因此表姨也没跟他客套，直接叫来一个穿着暗红色工作服的年轻女人说道：“就是她，谢芳，干活挺麻利的，人也实诚。”　　今年只有十六岁的陈青云并不懂得欣赏美女，只是觉得对方看着挺顺眼的，尤其是眼睛，配合消瘦的下巴，显得非常有神。　　“怎么样，看中没有，老实说，要不是你需要用人，我可舍不得放手，留在店里，一个能顶两个用。”　　“行吧。”　　他点头同意。反正就帮忙称个菜，以后最多再煮一下大锅饭，没什么太大问题。　　“老板娘，真的是他个要雇人？莫有骗我？”对方见他太年轻，有点不放心。　　“放心吧，这是我侄儿，不是外人！”　　显然，亲缘关系是具有一定信誉度的，所以，人家也不再怀疑什么，只是强调将来要带着孩子一起住，老板同样要管饭，等孩子大了上学，也要帮忙。　　“都不是问题！”　　他爽快答应了，反正家里的房子虽然为了抢救父母抵押了出去，但户口依然在本地，用本地户口送一个小孩读普通小学，应该没什么障碍。　　“真的？那就太谢谢了个！”　　陈青云有点不明白谢芳听后为什么那么激动，以至于清脆的川话都开始颤抖起来。　　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川地多山，偏远些的地方，孩子每天都要爬十几二十几里的山路上学。　　有些山路，更完全是悬崖峭壁，谢芳今年之所以不顾家人的反对出来打工，就是为了让孩子有个好的上学环境。　　
　　“那就说定了，等会吃完饭，你就把她接回去，等稳定了，再接小孩，反正你家房子大，不愁没地方住。”　　原来，陈青云并没有告诉亲戚自家抵押房子的事。他不是那种喜欢四处诉苦，然后讨回满兜同情的人。　　“这个恐怕有点困难，我们家房子抵押出去了，虽然没到期，但没赎回之前不能住人……所以，她还得在大姨这住两天，等我找到房子。”　　“你这孩子，那么大的事也不知道说一声！”　　“这不是忘了吗。”　　“那你现在住哪？”　　“在解放路那边租的小院，空地挺大，适合做生意，就是房间少，不方便。”　　“行，那就让谢芳先在我这住着，你那边要是有啥困难，记得跟姨说。”　　“好，谢谢大姨。”　　其实，陈青云租的小院共有三间房，完全够住，但他要在房内使用实验仪，就不能让外人掺和进来。　　在约定早上六点接人去菜场后，陈青云立刻和表姨一起去看卖牛肉汤的店面。　　店面位置真心不错，门口地方也宽敞，能停不少出租车。　　盒饭生意，主要就是靠吸引出租司机，然后带动附近的学生民工和一些上班族，因此地方宽敞就十分重要。　　“老弟，怎么样，看中没有。”　　卖牛肉汤的老板白白胖胖，是鲁西南人，说话做事都透着一股粗枝大叶的精明。　　“地方还行，就是我没做过盒饭，要仔细掂量掂量。”　　这话就是纯粹的应付了，别人做盒饭可能会亏本，但他绝对不会。因为他的菜比自家收的还便宜。自家收还得买化肥农药呢。　　他之所以如此说，是为了拖时间凑租金。　　“行，那老弟就再考虑考虑。”　　凡生意做不成的转让，都是广泛撒网，坐等上钩，并不拘于一家两家，因此，也不甚在意。　　从店面出来后，他又忙碌了许久，才得以回家休息。　　第二天，陈青云先是进货，然后再回小院，拉上处理好的贵菜，并接上谢芳，这才前往菜场。　　“小老板，没看出来，你生意做那么大。”　　谢芳显然是被巨大电三轮上满满当当的货雷到了。尤其今天，为了应对“反陈联盟”可能的阴招，他还多进了几倍货，以至于要拉两趟。　　“不是大，是被逼的。”　　说话间，两人来到菜场，开始摆货。　　要说，谢芳做事确实麻利，并且很多东西一看就会，根本不用教导。　　“小老板，你看对面那个老头，咋子老盯着你看。”　　陈青云不用瞧过去，也知道谢芳说的是王平，今天的王平为了压制他，居然也搞起了大而全，并且进货量甚至是他的好几倍，也不知道大清早哪里雇的货车。　　“他就那样，不用管。”快要营业了，陈青云没时间跟她细说。　　接下来的生意，都已经不能再用火爆形容，因为人简直像潮水一样，不停地朝着菜场奔涌。　　其中，甚至还有不少年轻男女，进来不买菜，而是拿出手机在那拍来拍去。　　更有些美到不像话的，开着前置摄像头，不停的自说自话。　　“女士们乡亲们，小咪现在就在s市的新天地菜场，这里果然如传说中的一样，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不，不是人山人海，而是密不透风，大家快看，小咪都要被挤成肉干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坏人趁机占便宜，这下，你们可以理解小咪做直播有多辛苦了吧，哎呀，谢谢北风吹朋友的宾利车，还有专治皮痒朋友的9999个巧克力，还有大家那么多的礼物和鲜花，现在的小咪，又感觉到了力量，我挤，我挤，我挤……好啦，小咪已经挤到了一个摊位前，大家快看，这个摊位上菜的价格，果然和网友晒出的图片一摸一样，一块……一块三……一块五，原本卖十块，十三，十五以上的蔬菜，现在在这里，只要一块多钱就能全部买到，怪不得他们的生意会那么火爆，我想一定能赚很多钱……”　　老人家不太明白，陈青云一听，便知道赶上平台直播了。　　“看来，事情闹得挺大。”由于做生意，他现在已经很少上网，所以竟不知道，菜场已经成为本地自媒体的头条。　　潮水般的生意一直持续到下午一点，饥肠辘辘的陈青云一数营业额，发现居然达到了一万两千多，也就是说，赚了六千。　　而进货量是他几倍的王平，则至少净亏九万三，简直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至于“反陈联盟”的其他人，亏损则从几千到一万两万不等。　　价格战打到这一步，还有必要继续打下去吗？　　陈青云不知道，他只知道，只要王平不罢休，他就绝对不会退缩。　　其实，真说起来，他不过是被迫应战而已，主动权，一直以来都掌握在对方手里。　　“小老板，你这个样子，好像不在赚钱……”　　好吧，过了那么长时间，谢芳终于看出了不对劲得地方。也可能早就看出了，只是到现在才有机会问。　　“当然亏。”　　既然以后要长久合作，那么有些事就不能不让对方知道。于是，他简明扼要的将事情经过对她说了一遍。　　“世上还有这么坏的人。”　　谢芳听完后，气哼哼地瞪着远处的王平。川妹子就是这样，敢爱敢恨，一点都不加掩饰。　　“既然小老板亏，那我这个月就不要工资咯，等你以后发了财，再补偿给我。”　　“哈哈，没关系，不缺你的工资……”　　难得的，一直压抑的陈青云，竟然轻松的大笑起来。　　现代社会，也只有谢芳这样的性格，才能让人真的觉得轻松。　　“走，咱们去饭店吃饭，吃完再带你到中介那看房。”　　尽管一切顺利，但早上的直播，还是让陈青云嗅出了不好的味道。　　所以，他抽空去了趟复印店，特意做了个横幅。　　找房子的过程谈不上波折，也谈不上顺利，反正想找到不被中介坑又符合心意的，需要一定的时间。　　跑了几家后，时间已经快接近四点，又该去菜场了。　　这一次，陈青云先把中午做的横幅在摊位上挂好，然后才开始摆菜。　　“每种蔬菜每客限购两斤，不得重复排队。”　　谢芳轻声读完横幅上的字后，疑惑地问道：“为啥子限购不做生意？”　　“我也说不清到底会发生什么，但还是有预备的好。”　　陈青云只是觉得，天底下并不缺聪明人，也不缺像蚊子一样　　闻血而来的吸血鬼。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他所料。　　菜场开市后，最初的十几分钟还好，来买菜的都是正经过日子的人，十几分钟以后，所有摊位上都出现了拿大编织袋，只顾装贵菜的人，谁阻止他们装，他们就抡起拳头准备揍人。　　“一块二一斤，你牌子上写的清清楚楚，怎么，许别人买就不许我买？”　　“你是不是看我比别人好欺负？”　　“想找麻烦是吧。正好，连一块钱一斤我都不想给呢！”　　……　　“怎么会这个样子？”谢芳都看愣了。　　“当然会这个样子，十三块一斤的东西卖一块三，拿到别的菜场，七块八块菜贩都抢着要，也就跑跑腿的事，五十斤赚三百五，五百斤赚三千五，比抢都划算。”　　半小时，仅仅半小时，除了陈青云，菜场内的所有贵菜都被洗劫一空。　　也不是没人打他的主意，但他只是一手指着横幅，另一只手作势拨110，对方就知趣的退走了。　　“还是老板聪明，先做了这个。”　　“不是我聪明，是网上这类新闻太多了。”　　菜都被地痞流氓弄走的“反陈联盟”，只能羡慕嫉妒恨的看着他做生意。　　并且由于事先摘了价格牌，所以他干脆把定价恢复到了七折。　　就算七折，也比别处划算太多，所以，还是有人愿意买，并没有一听就急忙退走。　　仅这一下，陈青云就多赚了七八万，直把王平他们气得九窍生烟，五内出血。
　　第二天，“反陈联盟”所有人都增加了进货量，少则一倍，多则三四倍。　　因为他们昨天下午，被陈青云的“暴利”刺红了眼睛，总想着只要将对手的菜耗尽，就能随意掌控定价权。　　但他们忘了限购。　　在所有摊位都限购的情况下，出货量根本无法和昨天下午相比。　　所以，“反陈联盟”这次的大部分菜，都砸在了自己手里。　　只有陈青云，主动减少一半的进货，所以幸运得全部见底。　　“哎哟，不能行，累死我咯，小老板，你必须给我加工资，否则我可要造反喽。”　　“行，先给你加一千，以后生意正常了，再多加一点。”　　“真滴？”谢芳没想到自己的玩笑话竟然被认真对待，而且一加还就是一千。　　那句话怎么说的，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当然是真的，我这的工作确实辛苦，只希望不要持续太久……”　　现在的新天地菜场，已经和硝烟弥漫的战场毫无区别。钱，就是双方的弹药，杀敌八千，自损也是八千，不停的投入进去，换取敌人和自己的双双阵亡，直到有一方弹尽粮绝，这场残酷的血腥之战，才有结束的可能。　　但无论谁，貌似在战后都占不到半点便宜。就像历史上的那些著名战争，法国变成了废墟，英国变成了废墟，德国也变成了废墟——好吧，陈青云是个例外，因为他的弹药不要钱。　　但陈青云的敌人却不知道这点，他们还在做梦，还在拼命的投入，无非是想把他的本钱快速耗光，然后再将他扫地出门。　　很多事，果然还是应验了那句话，不怕笨，不怕聪明，就怕瞎聪明。　　只有利欲熏心的瞎聪明，才会像敌人那样，不计投入，不顾后果。　　陈青云稍微估算了下，发现这几天，王平至少已经亏了二十五万，“反陈联盟”的其他人虽然没有那么疯狂，但也从一两万到七八万不等。　　倒是别的经营户，见机不妙，早早歇业，所以没有任何损失。　　翌日，新天地菜场的血拼，终于引来了正规媒体。当地电视台和发行量靠前的报纸，全都派人前来采访。　　见此情形，陈青云立刻开始卖萌装傻，无论谁问他，他都坚持说自己是打工的，什么都不知道。　　王平则相反，面对镜头，得意洋洋的宣讲自己做生意如何诚信，如何时时刻刻想要回报社会，如何联络同行举办这次优惠活动，等等等。　　唯一败笔的是他背后那堆积如山的时鲜贵菜，大部分，都开始发黄了。　　这又是一笔巨大的损失。　　不知道他接受采访后不停的龇牙是不是因为这个。反正，这一天的生意，是陈青云一家独好，哪怕别人定价一折，而他定价五折。　　光这一天，就比平时多赚了十万块钱，与此相等的，则是“反陈联盟”的货大部分烂在了手里。　　若不是怕引起怀疑，他都想直接把那些烂货运回家，省几千块的进货钱。　　第三天是个周末，但菜市场的生意却没有比平时更好，因为自从打价格战，无论何时，这里都挤满了人。　　倒是王平，又进了一堆如山般的新菜，然后还不时的以挑衅的眼神看他。　　显然是怕已经“上钩”的鱼逃脱，想通过激怒，把他牢牢绑在战场上，直到流完最后一滴血。　　哼！　　陈青云在心底冷笑，心说你用这种方法算计我，也太小儿科了吧。　　王平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在给陈青云设陷阱的时候，其实已经先一步落入了网中。　　说到底，都是贪婪蒙蔽了人的双眼。　　一上午在忙忙碌碌中很快过去大半，陈青云的营业额达到了八千，净赚四千，而王平，则账面上亏损六万。　　之所以说账面亏损，是因为以目前的售价，只要进菜，就亏百分之九十。　　现在不把没卖出去的部分计算在内，是因为那些货仍在，理论上就不能算损失。　　“小老板，我在本地网上看到一个附近小区的空房，中等装修，有家具有电器，拎包入住，要不，我们收摊后去看看。”　　忙碌中，谢芳偷空说了房子的事，可见她也觉得老是客居表姨家不方便。　　“你自己去看吧，我给你一千块钱，觉得满意就下定金。”　　陈青云不去，是因为晚上想要谈下牛肉汤的门面，然后再看看炊具什么的。　　现在钱够了，做盒饭的事就不能再拖。　　天知道已经走火入魔的王平，还要跟他消耗多久，万一是两三个星期，暴露的风险就会无限增大。　　“小老板，小老板你快看，那边的菜，竟然打起了零点五折。”　　就在陈青云以为一上午会平平安安过去的时候，王平突然祭出了大招。　　零点五折，已经和白送没有区别了。甚至，也触及了他的成本红线。　　也就是说，从这一刻开始，价格战已经打到，连陈青云都要亏本的地步。　　终极大招不愧是终极大招，此招一出，立刻便让菜场里的人向王平的摊位疯狂涌动。　　“怎么办？”　　眼看客人都走了，谢芳有些着急。　　“不怎么办，咱们还是一折。”　　陈青云才不会做亏本的傻事，大不了就是不赚钱，反正这几天的收入，已经够他坐吃一段时间了。　　更何况，他还有实验仪这个秘密武器，不担心菜烂在手里。　　于是，他这边冷冷清清，王平那边热火朝天。至于“反陈联盟”中的其他人，因为怕菜烂在手里，所以也加入了零点五折大军。　　哈哈哈……　　现在，满场都是王平那得意的笑声。　　他的菜在走，不断的疯狂在走，持续了一个上午……一个下午……一个整天……又一个整天……　　只不过，得意的他没有发现，敌人的菜，每天变动的只是摆放位置，总量始终未见减少，也没有变烂。　　三万，七万，二十万，二十万……　　陈青云在计算着对方的损失，这时不仅是他实际上退出了战团，就连“反陈联盟”的其他人，也都纷纷歇业，隔岸观火。
　　王平一个人垄断了全场的生意，每天都如帝王般骄傲地巡视着自己的一切。　　直到有一天，他在摊位上忙碌的老伴，突然跪倒在他面前放声大哭——　　“不能再卖了，求求你，不能再卖了，家里的存款已经被你掏空，房子也抵押给了高利贷，现在，你又要动女儿借来的救命钱……”　　“滚一边去，你个女人懂的什么！”王平不等她说完，便暴怒地用脚把她踹开。　　“你踢，你踢死我吧，总比将来被高利贷逼死要好。”　　“你个女人知道啥，只要这次的事做成了，那点高利贷，用不了几天就能还清。”　　“我是不懂，我什么都不懂，我就知道，闺女还躺在家里，等着钱救命……”　　“子宫癌拖几天又不会死，你个吃枪子的老太婆，到底起不起来？！”说话间，王平又是重重一脚。　　王平老伴的脸，猝不及防地磕在地板上，顿时，血流满面。　　“打死我吧，你打死我吧……”她上前抱住王平的腿，哭得更加伤心。　　但王平却不为所动，只是一个劲的想抽回腿，继续踢打。　　菜摊前的人纷纷相劝。　　就在这时，王平老伴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样，跌跌撞撞朝陈青云跑来。　　“大侄子……”　　“大侄子，姨求求你，不要再跟你叔争了，让让他吧……这几天，光他自己就糟蹋了几十万块钱，还有小吕他们，亏的钱都是你王叔的，我们家已经穷途末路了，求求你，求求你，让让你王叔吧。”　　陈青云正奇怪，王平怎么可能亏那么多，现在才恍然大悟，原来“反陈联盟”砸的钱，都是王家的。　　怪不得他们自始至终，都心甘情愿地紧跟着王平，原来不用自己贴本。　　“大侄子，大侄子，看在你死去父母的份上……”　　“那你要我怎么做呢？”　　“你就把摊位让给你王叔吧，别让他再亏下去了……”　　“哈哈哈哈……”　　陈青云大笑，说真的，他还真没想到，人，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他若不是机缘巧合，获得实验仪，只怕早已经被逼上绝路，现在，对方居然颠倒起黑白。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有人问过，他亏了多少吗？而且他这几天根本就没有应战，一直都是对方在步步紧逼，想着把他活活耗死。　　“不要提我的父母，你们不配。”　　他厌恶地看了对方一眼：“我也亏了一百多万，你说，该找谁放过我？不过既然你们如此说了，那好，我就念点老辈的情份……”　　“谢芳收摊！”　　“咱们去别的菜场，把货处理掉，从明天开始，歇业一周，你正好可以回老家接孩子。”　　这两天闲得没事，谢芳已经将房子租好搬进去，算是暂时安定了下来。　　至于牛肉汤门面，由于不再去大王庙捡烂货，所以也用不着了。　　“什么！你要歇业？！”　　王平听到他的话，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突然跳了起来：“不行，你怎么能歇业呢，你不能歇业，你不准歇业。”　　他像疯了一样的抓起案上的菜，砸向陈青云。　　“收摊，走人。”陈青云却不理他。　　幸亏两家摊位之间隔着厚厚的人墙，其中是非曲直，大家也看得清清楚楚，所以，都故意站在原地不动，阻止疯狂的王平撒泼。　　“你不能走，不准走！”　　眼看陈青云摊位上的东西都收拾一半了，王平愤怒地将案子掀翻，不停踩踏滚落到地上的蔬菜。　　“小兔崽子，听到没有，你不能走，不准走……”　　陈青云还是不理他，仍和谢芳一起有条不紊的收拾东西。　　王平更加愤怒起来，瞪着血红的眼睛怒骂，以头撞地，不时，还会抓起地上的东西，四处抛砸。　　买菜的顾客纷纷躲避。　　他却不管不顾，甚至还随手抓了人，满口脏话，又撕又打。　　“你把我放开。”　　被王平抓住的中年人有些焦急。　　“你个小畜生，才多大一点，胎毛都没蜕干净呢，就敢跟老子做对，看我不弄死你！”　　王平凶狠的去拧中年人的胳膊，但人家的胳膊，比他的腿都粗，因此，并没有出现他自以为会出现的效果。　　“你干什么，快把我放开。”　　没断，但被掐拧终究是有点疼的，所以中年不得不去伸手推他。　　王平被推的一个趔趄，顿时像点着的火药桶，扑跳向中年人，张口就咬。　　“啊！”　　那一口真狠呐，顿时就见了血。　　“神经病啊！”　　中年人吃痛，急忙将王平扔在地上。　　“麻批的，小畜生竟敢打老子。”　　王平有如练过神功一样瞬间翻身，顺手，还操起一把半尺多长，剁菜根的尖刀。　　“叫你打老子，看老子不弄死你！”他抓刀，对着一个年轻女人就刺。　　年轻女人哪经历过这个，顿时就吓傻了，呆立原地，动也不动。　　若不是旁边有个老头眼疾手快地推了她一把，那一刀，必定会正中心脏。　　就算如此，年轻女人的胳膊，也被划了一下。　　锋钢锯条磨成的尖刀何等锋利？立时，便把她的三层衣物割破，小臂，也划出一条大大的口子。　　献血，瞬间冲起，喷了王平一脸。　　“哈哈哈哈……”　　他舔着脸上的血，大笑。　　“啊～！”　　“杀人啦！疯子杀人啦！”　　……　　短暂沉寂后，众人开始尖叫逃命，尤其是距离王平近的，更是只恨爹娘少给自己生了一条腿。　　“哈哈哈哈……这下你们被老子杀死了吧，活该，谁叫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惹老子生气。”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用嘴吮着：“凡是惹老子生气的，统统都要死！你要死，你也要死，还有你你你你你，全部都要死。”　　只见他的刀尖指向哪里，哪里的拥挤程度就会瞬间加倍。　　在这种情况下，谁还能想到更多？就算陈青云，都不得不开着电三轮，跟着人流涌出菜场。　　哪怕他还有大约两百块钱的菜没有装车。　　在出了菜场后不久，他便听到了警笛的声音，应该是有人报了警。
　　“哎哟，小老板，居然来了武警！”坐在车顶上的谢芳站得高看得远。　　“那是肯定的，动了刀，见了血，又是菜场这样人口密集的公共场所，当然会被当成恐怖事件处理。”　　“恐怖事件……”　　她显然被这个生活中不常见的词震到了：“我看，那老头是真滴疯了，要不，怎么拿起刀子乱砍。”　　“疯？”　　陈青云冷笑道：“他才不会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你就放心吧。”　　他知道，王平之所以失控，不过是因为算计落空，一时无法接受而已。　　否则，全国十三亿人口，该到处都是神经病了。　　并且，就算今天的伤人，处理好了，问题都不大。　　第一，伤者的伤口只是看着吓人，完全够不上刑律。　　第二，伤人的地方虽然是公共场所，但王平本身是市场商户，又没有成心制造恐怖气氛，所以，也不会被当成恐怖分子。　　这才是陈青云说祸害活千年的缘故，有时候，现实就是如此恶搞，坏人总能活得活蹦乱跳。　　而且像那种人，你即使一刀宰了都没用，因为生活中实在太多，总是有人想尽办法的坑你，损人利己。　　先不说一刀杀了要不要偿命，就算不要，你杀都杀不完。所以，类似王平那种人，你就不能把他放在心上，要不，气也被活活气死。　　说话间，电三轮开出了菜市所在的街道。　　“小老板，我们去哪？”　　去哪……　　陈青云略微沉吟了下，大王庙是不行的，会被认出。　　虽然认出似乎也没什么，但就怕有心人联想。　　去批发市场也不行，出货量不多，进去就完全是笑话。　　想来想去，也只能去河岸了。　　所谓河岸并不是真的河岸，只是一个地名，在古代或许真的有条河，但现在只剩水泥砖头盖的楼房。　　这里也有个批发市场，不过类型很怪，是有人到城西或者城东拿货，然后拉到这里，再批发给别人。　　很像市级下属县城里的二级批发市场，但一般，这种市场都不会在市区出现，因为大家直接就可以去市级的，何必多此一举。　　s市之所以出现这种现象，说起来话就长了，就连陈青云都一知半解。不过他倒是知道，这里可以进行小量批发。　　比如当地农民，拉半三轮车的菜来卖着玩。　　到了河岸批发市场后，两人手脚麻利的开始摆菜。　　“老板，蚕豆怎么卖？”　　精品就是精品，没摆好就有人上来问价。　　“十七。”　　陈青云想了想，要了一个比较低的价格。　　一般来说，正常批发价应该在十八到二十之间浮动，他的品质好，又比最低价少一元，所以，那人二话不说，直接将蚕豆全部留完。　　第一份生意还没做完，第二，第三份便又同时来到。　　接着，陈青云手中的菜，便在短时间内，被瓜分一空。　　营业额，接近六万。加上前面几天赚的，总数已经逼近二十五万。　　在没得到实验仪之前，这是个他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说起来，我的人生，已经差不多接近成功了……”陈青云很谦虚的想着。　　“小老板，收税的来了。”　　谢芳及时打断了他内心的得瑟。　　批发市场都是要交钱的，有的按货值，有的按吨重，陈青云从小就听父母唠叨这些，所以门清。　　“给！”　　他抽出五十块钱，批发市场管理方笑呵呵的接过去，走人，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更没问他的营业额是多少。　　“走吧，回家。”　　陈青云开着电三轮，返回新天地菜场。　　谢芳租住的房子，就在菜场附近，他们路过的时候，看到警察已经撤走，里面冷冷清清的，只剩两三个经营户，不知聚在一起说些什么。　　倒是门口，围了一帮子人，在眉飞色舞的讲故事经过。　　王陈两家如何结怨，如何挥金如土的打价格大战，以及王平如何发疯，如何光天化日之下，持刀杀人，武警又如何荷枪实弹，围点打援，斗智斗勇，生擒歹徒……　　说故事的人口才很好，三下五除二便整出了一出豪门恩怨大剧，价格战的规模，也从几十上百万，直线上升到几百上千亿，那里面的角色，简直个个都是霸道总裁，富贵阔少……　　倒是角落里一个说话结巴的，讲得比较节省时间：“警察一到，他就吓得扔了刀子，被铐走了。”　　“……”　　“小老板，你说的真对，坏蛋果然不敢跟警察乱来。”　　“当然，这种人所谓的发疯，都不过是找弱小的撒气，一遇到真正厉害的，立刻就萎了。”　　眼看天快黑了，陈青云干脆带谢芳去大排档吃饭。　　由于自己家经营蔬菜，知道内幕，所以，凡大饭店和便宜的盒饭摊，他都是不去的。　　实在要在外面吃，就吃那种将菜摆在案上，现切现炒的排挡。　　虽说这种排挡用得油不可能干净，但现实社会，哪里又有真正安全的东西呢，除非他用实验仪，将所有食品里的有害成分都分离出来。　　分离并选择去除某些成分，是实验仪最近解锁的一项功能，当然，这项功能，同时也能选择添加某些成分，但添加后得到的到底是什么，就不敢保证了。　　比如水，在某种蔬菜中的含量是10，你添加到20，生物结构就会发生巨大变化，最后长出来的东西，就有可能黄瓜变西葫芦。　　一直以来，陈青云都不知道这项功能有什么用，现在突然灵机一动——安全蔬菜。　　不是市面上贴假牌子的什么绿色有机食品，而是真正的，不含任何有害成分的安全蔬菜。　　这种蔬菜的售价，会比普通蔬菜高几倍，甚至十几倍，所以，销量不会很大。　　如此，便既可以降低标准能量的消耗，又可以赚取丰厚利润。　　正是两不耽误的好事。　　反正价格战以这种结局收场，也到了该好好想想以后出路问题的时候了。　　这几天可以趁着休息，张罗一下这方面的事。
　　“小老板，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饭后，谢芳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　　“啥事，说吧别客气。”　　“我想结算一下工资，我知道没满一个月，但明天要买车票……”　　“放心吧，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陈青云从口袋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她：“里面有你两个月的工资，好容易回家一趟，给老人孩子买点吃的。”　　“小老板，你就不怕我跑咯？”　　“你还是想想等你从老家回来，怎么白干两个月的活吧。”　　“哈哈……行，小老板，以后我就把命卖给你了。”　　“好，那我收下。”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回家。　　第二天，陈青云把谢芳送上高铁，然后跑了跑市场。　　s市毕竟只是三线城市，所有菜市场，包括超市，竟没有一家经营类似概念蔬菜的。　　也就是说，如果要做，就得从头开始，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好吧，那就试试看，大不了失败了，再想别的办法。”　　他是珍惜标准能量，但并不意味着就像守财奴一样，一辈子舍不得用实验仪。　　关键还是如何将利益最大化。　　正筹划着，贵金属工作室打来电话，告诉他吊牌已经制作完毕。　　他立刻赶过去，从对方手中接过一枚精美异常的暗银色吊坠。　　整枚吊坠除了漂亮的荆棘花花纹外，就只有一枚以鹰为主体的纹章，和一幅以羊与牡羊杖为主体的图画。　　那个扣锁，被设计的极为精致隐秘，若不是事先知道，绝对不会有人想到，它里面是空的。　　“怎么样？手艺还不错吧，也是巧，找到了一个老式古董的扣锁设计图，才做的那么精致。”　　“确实不错！”　　陈青云爽快地付了钱，等找到隐秘地方，立刻迫不及待地将黑盒装进吊牌，戴在脖子上。　　这下，再不用担心弄掉了。　　等他从隐秘处出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万达商圈。　　“去换个手机吧。”　　陈青云用的手机，是家里装宽带的时候免费送的，由于摔过几次，右下角的屏幕已经开裂，很多功能无法正常使用。　　无论哪个城市，卖手机的都喜欢挤在一起，万达商圈也是如此，并且还都在醒目的位置。　　他首先进了一家s字母开头的手机专卖店，沿着柜台，一一观看里面的手机。　　与此同时，在柜台的另一侧，一个神气十足的女营业员，正在给新人上课。　　“做我们这一行，最主要的就是察言观色，得把有限的时间，花在值得关注的客人身上。你比如那边那个全身地摊货的，就不值得多费精力，因为我们是高端品牌，他那样的，购买的可能很低，而且他们那样的人，还喜欢试机，越贵的机子越想试，无非是借机过一把瘾，回去后好跟人吹嘘。我们最主要的服务对象，是那些成功人士，服务的时候，一定要热情，周到，富有魅力……”　　谁知，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弱弱的声音打断。　　“可是，主管，那个地摊货进了果机专卖店……”　　“进去又能怎样，连我们的低端产品都买不起的人，能买果机？你不要浪费时间了，老老实实听我讲……”　　“可是，他好像真的买果机了，还是最新款的7p，你看，他连试都没试，直接就刷卡了……”　　卖手机的玻璃窗都是透明的，因此，虽然两边相隔了一段距离，但陈青云买果机的一举一动，都被这边看得清清楚楚……　　s品牌主管的脸，瞬间变得通红，不一会，又变得雪白。　　买好手机后，陈青云顺路走进手表专柜。　　他需要一块手表，是因为做生意的时候，手很容易弄脏，而且还有水，掏手机看时间非常不方便，远不如手表，轻轻一抬手腕便能解决。　　“欢迎光临，请问先生喜欢什么款式的腕表？我们这有一线品牌的天皇，亚达……”　　“我要机械的，好点的。”　　天皇，亚达都是石英品牌，和买别的东西不同，陈青云认为，手表，要买就一定要买最好的，毕竟有句话不是说吗，表是男人身上的唯一饰品。　　“那我们这里还有海燕，上洋。如果先生要求比较高的话，可以选择浪琴，天梭。”　　“我要这款。”　　他随手一划，指向了一款表盘为绿色的精致腕表。腕表上部的皇冠标志，在射灯下，显得非常耀眼。　　“这款吗？这款是劳力士潜航者 11610L。”服务员半是介绍半是提醒的小声说道。　　毫无疑问，作为以可靠，精准，耐用闻名的世界顶级腕表，劳力士的价格一直不菲。在很多时候，甚至还是黑社会大佬们跑路的必备“硬通货”。　　如果非要一句话概括劳力士的话，那么有一句电影台词，能很好的胜任这份工作。　　——没支劳力士，别人不是看不起你，而是根本看不到你。　　而劳力士潜航者 11610L，又被称为绿水鬼，特点是表面以PVD技术镀绿色黄金涂层。　　这种绿色黄金的材质配比，是极为核心的商业机密，一经推出，便迅速走红，基本上，只要在柜台露面，不管多少，都会在几天之内被统统扫光。　　说来也巧，万达这家新开的表店，为了打出名气，才想方设法进了一些抢手货，正好第一天就被陈青云看到。　　“就是这款，给我包起来吧。”　　他并不知道劳力士绿水鬼有多火爆，只是单纯的喜欢，而且他也知道，正规的劳力士指定经销商，是不给还价的，所以并没有浪费口舌。　　“这款的售价是7万……”　　营业员很为难，一方面，绿水鬼的私售价格已经被炒到了十万以上，作为懂行情的，她舍不得卖。　　但另一方面，东西摆上了柜台，就不能不出售，否则被投诉到万达，就完了。所以，她只能指望不菲的售价，能将眼前的小伙子赶走。　　万一是个愣头青呢？普通人，不会舍得拿几万块买支手表吧。　　“我知道，刷卡。”　　陈青云直接将银行卡递了过去。对他来说，七万确实不算小钱，但难得的还是自己喜欢。　　他并不清楚，自己这一出手，就先赚了三万。由于绿水鬼产量稀少，未来会涨成什么样，谁都不敢说。　　“我给您开发票……”　　服务员彻底无语了，七万块呀，眼皮都不眨就刷卡了，这是哪家二代，没事穿着地摊货出来调戏人，很有意思吗？！　　劳力士指定经销商的信誉还是值得信赖的，因此，拿到货后，他没怎么纠结，就直接戴在了手上。　　另一方面，劳力士又是世界上最难造假的手表，因为它完美无缺，只要你能在上面找到任何一点瑕疵，都能证明，它是假货。
　　从表店出来的陈青云，在服装店门口略作犹豫才走进去。　　原本，他是不打算买衣服的，但转念一想，自己一年到头，难得有休息的时候，这次不买，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既然要买，就不能买太差的，毕竟亲戚间的人情来往，婚丧喜事，都需要撑撑场面。　　陈青云顺着一溜的名牌专卖店看下去，结果发现，很多大牌并不适合年轻人，倒是ck还可以，价位也不是很高。　　他一口气试穿了三套，全都买了下来。　　“看不出，这小哥看着不起眼，但出手却不含糊。”　　角落里，几个漂亮的女服务员在小声调笑。　　“哪里不起眼了，挺帅的。”　　确实，陈青云不难看，尤其是换上设计精良的衣服后，更显得英气逼人。　　完全就是衣服架子。　　“你啊，又犯花痴了！我不是说长相，是说穿着打扮……”　　“人家穿着打扮的可不差，只是你没认出来而已……你看他那块表，不起眼吧，劳力士！我那个勉强可以算开发商的远房表舅就有一块，宝贝的跟什么似的，都舍不得带。你想想，能戴劳力士出门的人，身上衣服会差到哪去，人家只不过风格低调，看着不起眼而已，说不定，一件外套都够咱们不吃不喝干两年。”　　“也是哦，咱们店里的衣服虽然不算贵，但一套下来，怎么也得两万多吧，人家一口气就买了三套，跟玩的一样，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天啊，真的是劳力士，我都看到上面的小皇冠了。”　　众人中最漂亮的那个，远远绕回来后，立刻眼冒粉心：“都别拦着我，我要嫁给他，给他生猴子。”　　“好了，别闹了，像这种二代，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着呢。”　　“我知道，可又有钱又耐看，就算不能明媒正娶，当二奶也好啊。”　　“……”　　“……”　　她们在角落嘻嘻哈哈，陈青云却完全不知，买好衣服后，直接就回了小院。　　“陈青云！陈青云！”　　就在他迷迷糊糊将要睡着的时候，有人在院外叫他。　　“谁呀。”　　他走出门，然后便看到一个极为美丽的身影。　　“太好了，陈青云，我可找到你了，是你表姨告诉我的……”　　来人是他的同学，苏月，也是他从小学到高中，一直喜欢的对象。　　“班主任让我通知你，赶紧去学校，要不时间长了，会被校长开除。”　　苏月话说得很急，因此，便有一团氤氲，染红了她羊脂白玉般完美的脸。　　“我……我不能去上学了。”　　陈青云有一肚子的话，但在面对苏月的时候又能说什么呢。　　告诉她，自己的父母已经去世，从此以后，他就是世间一个孤苦伶仃的孤儿？　　或者告诉她，他这些年来，每天每夜，无时无刻不在想她？　　没用的，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　　一个是家境富裕的小公主，另一个是失去父母，需要自己养活自己的可怜孤儿。　　原本，他还想用考上最好的大学来证明自己的优秀，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陈青云再也回不到那个有苏月在坐的课堂。　　“我不能去上学了……祝你能考上理想的大学……也祝你……幸福。”　　“是吗？”苏月美丽的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　　她缓缓转身，慢慢地离开陈青云的世界。　　陈青云也是慢慢地，一点一点回到小屋，他知道，这一次，便是永诀。　　从此以后，两人虽然同在一个城市，但已经再也没有重逢的可能。　　“说起来，我也算幸运的，能陪着你，从小学开始，一直到初中，高中。”　　原本，按他的计划，会一直陪到大学，陪到死亡……　　这一夜，陈青云睡得极不安稳，老是做乱七八糟的梦。　　梦醒后，谢芳打来电话，说已经安排好了四天后的火车。　　四天时间，正好可以做生意上的准备。　　陈青云将现在的摊位一分为二，一半经营贵菜，另一半则经营安全蔬菜。　　为了提高安全蔬菜的形象，他还联系了一家装修公司，将摊位和货架全部换成了高档铁木，此外，还安装了保湿冷藏装置。　　只这一下，便把他所剩不多的老底掏了个七七八八，可谓辛辛苦苦半个月，一朝回到解放前。　　他这边刚收拾好收尾，那边谢芳便带着女儿来了。　　“说叔叔好。”　　谢芳女儿大约四五岁的样子，眼睛大大的，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哥哥好。”　　刚下火车的小女孩并不显得拘束，两只眼睛轱辘轱辘的转着，却坚持不肯喊陈青云叔叔。　　“小晴晴好，走，哥哥带你们回家。”　　陈青云已经知道，谢芳的前夫姓张，死于工伤事故，他们的女儿，也就是眼前的小女孩，全名叫张雅晴。　　“麻烦你了。”谢芳的眼中满是歉意。　　大人还好，小孩连四季衣服带吃食玩具，满满当当的弄了两个大包，若不是陈青云进站接人，她们娘俩今天根本就别想出来。　　“没事。”　　他一个人扛起三个包，领着娘俩上了出租车。　　“晴晴的幼儿园我联系好了，就是菜场边上的那个，早上八点半送，晚上四点半接，一个月六百块钱。”　　“会不会耽误做生意？”　　谢芳显得有些不安，毕竟，带小孩的女性没有单身女性适合打工。　　“就接送一下，费不了多少时间，就是苦了晴晴，早上六点半就要起床跟你到菜场，八点多才能去幼儿园。”　　“晴晴不怕，妈妈都跟晴晴说过了，到时候，妈妈卖菜，晴晴会乖乖的，不乱跑。”　　哈哈……　　小女孩老气横秋的话，把两人逗得哈哈大笑。　　“没关系，哥哥那的生意以后不会像前面那么忙了，妈妈有足够的时候带你吃饭，送你上幼儿园。”　　“那晴晴也会乖乖的，不给哥哥添麻烦。”　　“好，谢谢晴晴。”　　说话间，出租车开到了谢芳租住的楼下，陈青云帮她们把东西搬上楼，然后带着娘俩出去吃饭。　　准备好，谢芳
　　“小老板，以后我来做饭吧，比在外面吃节省，还不用担心有啥子不干净的东西。”　　吃饭的时候，谢芳提了个建议。　　陈青云也觉得不错，便点头同意了。反正他们不用买菜，光做饭花不了多长时间。当然，最关键的是，不用他做。　　川妹子的手艺，应该不会太差才对，更何况，谢芳还是个心灵手巧的人。　　“那我们啥子时候开业？”　　“后天吧，明天先把晴晴安排好，然后早晨我去进货，先做一天普通蔬菜的生意，然后第二天再上安全蔬菜。”　　陈青云将自己的计划，除了不能说的，都原原本本告诉谢芳。　　“行，那我就等着小老板发大财。”　　“那可不一定。”　　陈青云摇头笑道：“安全蔬菜，毕竟是咱们自己说的，到底安全不安全，可没有谁给咱们担保，也没有机构开证明。再说，以国内的尿性，就算开了证明，也没人相信，就像前几年搞的绿色食品认证，凡是个东西就能往包装上印，也没有人当真。”　　“还有一个问题是价格，就算有人相信安全蔬菜是真的，也不一定能接受那么贵的价格。”　　“听小老板这么一说，前途好像真滴不太乐观。”　　“乐观不乐观，先做做看。”　　这个世界，做任何事情都没有不冒风险的，网购刚在国内出现的时候，又有几个人真的相信？某淘前期，全靠即时兑现的魔兽点卡支撑，才慢慢发展起来。　　陈青云不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但他也绝对不会向困难低头。　　想当初，在没得到实验仪之前，哪怕最绝望的时候，他都没有想过放弃，更何况现在。　　吃完饭将谢芳母女安顿好，陈青云才回租住的小院。　　“哥哥，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住呀？”经过半天相处，小丫头对他有点恋恋不舍。　　“因为房子太小了。”　　陈青云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确实，当初谢芳租的，只是一室一厅的房子，那个厅说是厅，其实只不过是个比厨房大不了多少的过道。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以前建的房子都是这样，那时候也没有厅的说法，就叫一间半，两间半，只有大干部，才能分到三间半以上的大房子。　　“房子小呀，没关系的，哥哥可以跟我和妈妈睡一起。”　　“这孩子，净瞎说。”童言无忌的话，立刻让谢芳闹了个大红脸。　　陈青云也感觉气氛有点尴尬，只好赶紧告辞。　　第二天，可能由于陌生的关系，晴晴死活不肯上幼儿园，两人只好商量着，先把小丫头带在身边，等熟悉了再说。　　第三天凌晨，陈青云进了三千多块钱的贵菜，先行试水。巧的是，王平家也在当天开业。　　或许是刚从拘留所出来的原因，王平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只是呆呆的坐着，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小老板，你看坏人的下场，好可怜……”　　“可怜？”　　陈青云冷笑道：“再过两天你再看。”　　刚刚，他可是清楚看到，王平投过来仇恨眼神。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其中的怨毒，却让人不寒而栗。　　有些人就是这样，整天想着害人，就算落得个悲惨下场，也绝对不会反省。　　总而言之，无论什么，都是别人的错。　　这一天陈青云的生意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不好，总之，菜没有卖完，但也剩得不多。　　盈利，大概在六七百块钱的样子。　　第二天，他仍然进了三千多的新菜，至于昨天剩的，则准备在逆转的同时，用实验仪将有害成分分离出来，变成安全蔬菜。　　“指令，逆转，并分离有害物质。”　　他将黑盒从吊牌中取出后，立刻开始下达命令。　　［使用权人指令逆转并分离有害物质，检查实验仪状态……］　　「实验仪状态满足逆转条件，检查使用权人状态……」　　「使用权人身体数据较低，无法抵御分离时的能量场力，建议进行身体强化。」　　「为保证使用权人生命安全，实验仪开始解锁强化液提取功能……」　　「解锁成功！」　　「提取一份强化液，需耗费47标准能量，请使用权人指令，是否开始提取。」　　什么鬼！　　貌似是说我的身体素质不够，需要使用强化液强化，否则开启分离功能，会有生命危险。　　一千年后的强化液，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东西，更何况，不强化就无法使用实验仪……但，47标准能量也太多了。　　没犹豫多久，陈青云便开始下达指令：　　“提取强化液。”　　身体和短期利益，孰轻孰重，他分得非常清楚。更何况，标准能量并不是一定就无法获得。　　［使用权人指令提取强化液，检查实验仪状态……］　　「实验仪状态满足提取条件」　　「开始执行！」　　一阵蔚蓝色的闪光过后，实验仪表面继续显出字迹——　　「强化液提取成功，请使用权人指令，是否使用。」　　「警告：强化液提取后，必须在十分钟内使用，否则会以每秒百分之一的速度衰竭，直到全部效用消失。」　　那还有的选吗？　　陈青云翻了个白眼，然后直接指令使用。　　实验仪接受指令后直接飞悬在他头顶，然后对着他射出一道蔚蓝色的炫光。　　炫光中，陈青云只感到全身暖洋洋的，无比舒适。　　接着，便有无数颜色鲜红的雨点，朝着他劈头盖脸的淋下。　　奇怪的是，雨点既不打湿衣物，也不落于地下，只是很顺利的穿透所有障碍，瞬间钻进他的身体。　　热！　　陈青云感觉全身都在发热，身体，更是像干裂许久的大地一样，在疯狂吸收血红色的雨点。　　但这种热并不让人感觉难受，相反的，还让他十分舒服，犹如跳进了太阳内部，太阳却不能伤害它丝毫，反而给他提供无穷无尽的能量。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雨点停止，蓝光消失，实验仪又自动回到了他的手中。　　“好强！”　　从极端舒适中清醒过来的陈青云，很直观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强大。
　　　　他的骨骼变得坚硬，他的反应变得迅速，他的肌肉，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视力，更是前所未有的清晰，就算是在黑夜，也能看到窗户外的所有景物，哪怕是一只蚂蚁的爬动，一片树叶的脉络。　　真不愧是一千年以后的科技，如此神奇。　　他试着朝空气挥出一拳，竟然听到了爆音！　　如果用数据表示的话，那么他现在的综合素质，应该是普通人的三到五倍，是专业运动员的两到三倍。　　在没有热兵器的时代，绝对是一尊新鲜出炉的无敌战神。　　“那么说，以后就算不能使用实验仪，也可以打拳击混饭吃……”　　貌似拳王的收入，还是不错的。　　“现在可以进行分离了吧？”　　他问道。　　「使用权人身体素质已经满足使用条件，可以进行分离。」　　“那好，开始逆转并分离有害物质，成熟程度和前面一样按百分比递减。”　　［使用权人指令逆转并分离有害物质。］　　「实验仪状态以及使用权人状态满足逆转并分离条件……」　　「开始执行！」　　同样的黑光射出，将泡沫箱里的蔬菜吸进去，片刻后，又是那道黑光，将蔬菜送出。　　同时送出来的，还有一个已经极度压缩的方块状黑物，也就是这次分离出来的有害物质。　　陈青云将有害物质小心收好，然后才观察这一次的蔬菜。　　果然如他所料，分离了有害物质的蔬菜，明显与普通蔬菜不同，看起来，更纯净，更鲜艳，气味也更浓郁芳香。　　就像玻璃种帝王翡翠和普通杂色翡翠的差别那样。　　这下，原本还有些打鼓的陈青云彻底放下心来，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两种蔬菜差别如此之大，推广难度会降低很多。　　现在唯一可能造成阻碍的就是价格了，高几倍的价格，并不是大多数人容易接受的。　　“好了，出发。”　　提取和使用进化液的过程看似漫长，但其实并没有过多久，等他拉着货物来到菜场，谢芳母女才刚刚赶到。　　“哥哥好。”　　睡眼惺忪的晴晴一看到他，就开心的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当然，抱的是腿。　　小孩子，个子还没有那么高。　　“晴晴好，哥哥和妈妈要开始忙了，晴晴要乖，别乱跑……”　　“晴晴知道，晴晴会很乖的。”　　小丫头说到做到，一个人坐在板凳上，一动不动，直到大半个小时过去，蔬菜什么的全部摆好。　　“你带晴晴去吃早饭吧，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一份，顺便再去幼儿园试试，看她愿不愿意留下。”　　看着小人儿孤坐的可怜样子，陈青云有些不忍。　　“那好，我去试试。”　　谢芳也知道，晴晴在这会让他们分心，并且，小孩子的注意力很难集中，时间长了，说不定就乱跑，发生危险。　　所以，也急着将女儿送进幼儿园。　　等母女俩走后，陈青云开始在摊位上布置安全蔬菜的宣传海报和传单。　　传单上，图文并茂的介绍了安全蔬菜的各种优点，但并没有印上价格，主要是怕一下子把人吓走。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对的，　　尽管安全蔬菜的卖相吸引了不少人，但在得知价格后，这些人跑的速度比来时快了一倍不止。　　倒是晴晴，不知道谢芳用了什么办法，终于愿意呆在幼儿园了。　　“小老板，安全蔬菜好像真滴不太行，今儿一份都没卖出去。要不，你试试上网……”　　“上网更不行，网上看不到实物，都是图片，那玩意，母猪都能p成公主，安全蔬菜的特色根本表现不出来。再说，现实怕贵，网上也同样怕贵……”　　所以从一开始，陈青云就没打算上某淘卖自己的东西，倒是秒团之类的同城外卖可以考虑。　　但实体没有形成影响，外卖也同样不会认同。　　“暂时卖不出去没关系，什么生意，不得几个月的时间慢慢酝酿。”　　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反正摊位已经安装冷藏保鲜系统，蔬菜的变质速度会降得很低。　　“行咯，收摊，今儿中午，我给小老板做麻婆豆腐，宫保鸡丁。”　　谢芳的手艺果然不错，这一顿，吃的陈青云舌头都差点吞下去。　　饭后，他带着谢芳跑到万达，给晴晴挑选童装。　　“为啥子要买，不是有衣服穿吗？”谢芳有些不解。　　“我昨天看了一下，她那些同学穿的都是名牌，虽然小孩子不懂，但现在的老师都是势利眼，时间长了，晴晴会自卑的。”　　自卑，是对孩子成长伤害最大的东西，反正国内一线品牌的童装也就两三百一件，犯不着为了这个，让一个幼小的心灵扭曲。　　“谢谢小老板……”　　看到陈青云那么为自己的孩子考虑，谢芳眼睛瞬间就红了。　　说话间，陈青云已经连鞋袜带衣服的给晴晴挑了三四套，付账的时候谢芳抢着要给，但被他推了回去。　　“就当是我这个哥哥送她的见面礼。”　　他是发自内心的喜欢那个孩子，尤其是在失去至亲后，更觉得亲情珍贵。　　买完衣服，两人再次回到菜市，已经快可以营业了，于是慌忙摆好，然后谢芳去接孩子。　　晴晴是哭着回来的，害的陈青云还以为她在幼儿园受了欺负，一问才知道，是不愿意再去了。　　“小晴儿乖，你看，这是啥子。”谢芳拿出今天刚买的衣服，展示给她看。　　“好看的衣服。”　　小丫头就是小丫头，见到漂亮衣服，立刻就不哭了。　　“你要是乖乖上幼儿园，这些衣服，就全都给你，一天穿一套，好不好？”　　“嗯……”　　小丫头犹豫了，咬着手指，挣扎半晌，最后也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不过手却抓着一件花裙子，舍不得放开。　　“这些好看衣服，都是哥哥给你买的哟，还不好好谢谢哥哥。”　　“哥哥买的呀……”　　晴晴小大人似的爬到凳子上站好，然后向陈青云招手，等陈青云贴过来，立刻用粉嫩粉嫩的小唇，狠狠亲了他一口。　　“谢谢哥哥！”
　　　　“那晴晴去不去幼儿园呀。”　　既然谢芳已经用衣服诱惑了，陈青云也就顺势推一把。　　“晴晴去，晴晴会乖乖的，不给哥哥和妈妈添麻烦。”小丫头想了想，歪着脑袋说道。　　但她脸上的表情却有些不自然。　　“晴晴为什么害怕去幼儿园，能告诉哥哥吗？”陈青云心中一动。　　“因为幼儿园里有一只大老虎，我有点害怕。”　　这下原因找到了。　　原来，幼儿园最近在门口弄了一个临时宣传栏，宣传栏的两侧，印有一些动物，其中就有老虎，也不知道那只卡通老虎，哪里惹的小丫头害怕。　　于是，陈青云和谢芳商量，看能不能让幼儿园撤掉宣传栏，或者换上别的动物图片。　　整个晚上，得到新衣服的晴晴都臭美的不行，一会穿这个，一会穿那个。直到陈青云把菜卖完，谢芳做好饭，连吃饭都不愿意停下来。　　第二天，去掉了宣传栏的幼儿园，小丫头果然不再害怕去了，不过他们的生意却出现了明显的下降。　　大约有五分之一的菜没有卖出去，安全蔬菜更是动都没动。　　“是不是今天的行情不好？”谢芳猜测着。　　“不是，你看临边的几家，销售量都没有降低，有一些反而增加了。”　　自从使用强化液后，陈青云的大脑就变得特别灵敏，记忆力也非常强悍，临边几家进了多少货，卖了多少货，都在他心里，分毫不差。　　“那会是什么原因？”谢芳也想不通。　　“明天再看吧。”　　明天的生意下滑得更加厉害，尽管他已经减少了进货量，但仍然有一半没有卖出去。　　第三天，陈青云的营业额，已经下滑到了不足三百元的地步，简直可以用门可罗雀形容。　　长此以往，他又会被逼上绝境，并且还是无解的绝境。　　实验仪是好，但再好也得有人买才行，不像上次，只是菜不好，用实验仪逆转一下就能翻盘。　　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