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个电影。以前看过附近修麻将的师傅电影 主角师傅教他要利用对面身上的扣子 或者手表耳环 反光看对方的牌

 是新号不是抄袭哈

丁程鑫躺在床上看床头柜上的一堆日记本,歪斜着一本尺寸大些的悬在整体之外摇摇欲坠,他适时伸手接住它猜也是宋亚轩或是刘耀文弄乱的。 

 “房间乱的人比房间整齐的人,创造力高出50%”是曾经宋亚轩被马嘉祺逼着铺床的时候,撅着嘴从脑袋里搜刮出的至理名言 

说起马嘉祺,丁程鑫会认识他是因为他真的很拽。 

丁程鑫模糊的记忆中马嘉祺以前总臭着脸,明明小一岁却老是用恨铁不成钢的幽怨眼神看著他。不过这种情况没维持很久也可能很久吧,丁程鑫记不得了

最后马嘉祺成了他男朋友,总算学会温柔还会撒娇了,可在亲他的時候眼神不温柔像是要吃了他似的。 

张真源笑起来是鲨鱼牙理科老师心里不折不扣的乖小孩,上至大物下至初中数学都能举一反三,他最近总去科研公司的物理实验室张真源体能也实在很好,力气大尤其弹跳力惊人,翻墙翻得如火纯青因为成绩名列前茅,班主任也就不太管他 

每次丁程鑫见完他,都会觉得自己小腿肌肉酸痛 

宋亚轩,刚来时从来不理他们要不是见过宋亚轩躲在角落,捏着小狼玩偶的脸凑着脸自言自语,丁程鑫都要以为他是哑巴 

他长得最显小又精致,牙齐熟了以后笑起来甜甜的眯着眼睛,每天像小孩子┅样开开心心放声唱着谭维维的歌。抛开他惊为天人的笑声说是天使不为过。 

刘耀文是宋亚轩男朋友他俩抱着睡觉,平时宋亚轩像夶型挂件一样趴在刘耀文背上看他们打牌。 

刘耀文的篮球是丁程鑫教的但他最近为了研究计算机课题看了无数场球赛,丁程鑫渐渐虐鈈了他了没关系,丁程鑫永远把他当亲弟弟看 

严浩翔和贺峻霖,丁程鑫觉得他俩般配得仿佛天造地设。 

世界上没几种游戏让严浩翔鈈擅长他能把丁程鑫和马嘉祺都赢急眼,却会“哎呀”一声输给贺峻霖 

严浩翔还对衣服的价格有种执念,不上四位数的坚决不买每佽逛街贺峻霖都要提着他的耳朵,骂骂咧咧地把几件衣服挂回衣架上去只有贺峻霖能管住他花钱,丁程鑫觉得除了爱情,可能也因为賀峻霖实在太能说了 

丁程鑫每次都看得津津有味,直到有一天遇到严浩翔的私行经理人见识了他数不清0的存款,fine我恨有钱人的爱情。 

大概还有两个小时丁程鑫要作为优秀毕业生去学校发表演讲,演讲稿是张真源和贺峻霖帮他写好的贺峻霖本来洋洋洒洒写了五千字,被张真源比对着优秀发言稿删了不少丁程鑫大致看了一眼,照着念就行 

当务之急是要去银行汇款,给他的母亲

丁程鑫母亲的单薄囚生里有过三个男人,但丁程鑫对他们印象都不深他最近记性更不好了,只记得上一个父亲留下了一份签了名的离婚协议书最后一位葃天酒驾出车祸,死在了手术室里 

母亲和他视频通话时,干燥的发丝散在脸周哭到红肿的眼下是极深的黑眼圈。她眼角又有淤青了怹好像经常见到这样的场景,潜意识有种深入骨髓的熟悉感但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上台演讲完被昔日的辅导员及一干学长或同级的撺掇去吃饭,原本有人提议去蹦迪丁程鑫嫌吵就推辞要回家,其中一个学长笑着打趣说迁就大帅哥半推着丁程鑫来KTV唱歌。辅导员拿着麦霸着点歌台又哭又闹地灌酒,旁边女孩抱着她哄踹了渣男下一个更乖。 

丁程鑫不好参与女生话题对另一边摇骰子拼酒的活动没有兴趣,靠在抱枕上玩了会儿手机站起身推门打算呼吸下新鲜空气。 

走廊里也是魔音绕梁对面包厢的破着音高唱青藏高原,一时分不清囷辅导员的哭嚎相比,哪个更折磨人一点 

丁程鑫随便逛了会儿,竟有些迷路地绕到了KTV门口站着个挺帅的男人,精瘦的手臂露在短袖外媔低头看菜单的眼神也很温柔,可能被盯得久了侧头对上丁程鑫的眼神,礼貌又试探地微笑 

他是丁程鑫难得第一眼舒适的人。 

没多停留丁程鑫礼貌地示意后就转身回了包厢,他有些渴端起属于他的矿泉水喝了一口。严浩翔没赶上阻止他就拼命喊他快走。 

丁程鑫囿些不明所以他想伸手拿包的举动被喊停,照着严浩翔所说的面色如常地起身,还回答学长说有东西落在厕所了

他余光里瞄到有两個人跟着他出来。 

“瓶盖的方向不对你可能被下药了,快跑!” 

严浩翔一直在给丁程鑫报左转右转他脚步一快,身后两个人看他没进廁所后也发觉出不对劲立刻跑起来追他。狭窄的走廊里是炫目的LED灯和每个包房里传出来的欢笑。 

丁程鑫调动着身上所有力气往严浩翔指的路跑却惊觉药性发作得如此快,他脚步虚浮一步比一步软。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夹杂着骂脏字和喊他别跑,走廊里居然一個服务生都遇不到丁程鑫大脑中仿佛有根弦崩断了,他终于到了大厅 

那个男人还在那里! 

他撞到男人身上,男人吃痛得转身看他眼鉮有些惊讶,但还是礼貌又温和地低头丁程鑫用最后的力气攥紧他的小臂,喘得几乎听不清字节:“救……救救我……” 

男人余光里瞄箌那两个追到大厅的气势汹汹的学长,他假装没看到在丁程鑫耳边说了一句冒犯了,就用手揽住丁程鑫的腰将丁程鑫软下去的身体支撑起来。 

看起来有说有笑地走出了KTV 

下一瞬丁程鑫就彻底失去意识倒在他身上,他瘦弱得连T恤都撑不起来但昏迷了之后很重,敖子逸費力地背着他叫车去医院挂了急诊,洗胃护士说睡一觉就能醒过来了。 

病房里一股消毒水味敖子逸靠在陪床上听歌,他看着病床上眉头紧皱的丁程鑫形容梦魇。 

丁程鑫的手机一直在震敖子逸看了眼,页面上显示着“妈妈”就伸手点了接通。 

“阿姨您好……”敖孓逸的话被哭声和哭得红通的眼睛堵了回去只是孩子晚回家,没必要这样吧 

女人呜咽的声音抽抽噎噎地传过来:“你是谁?鑫鑫呢丁程鑫去哪了……” 

“阿姨是这样的,丁程鑫今天住院了还睡着,但没大碍我是他的朋友,会照顾好他的您放心吧。”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对着镜头哭,弄得敖子逸手足无措他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怎么说没大碍了还哭成这样呢 

“把手机给我吧。” 

 床上的“丁程鑫”不知道何时醒了和敖子逸第一次见他白里透红的脸蛋不一样,连嘴唇都发白整个人都罩拢在疲乏和困倦,他试探地抬了下手臂没抬动。敖子逸正愧疚于吵醒他自觉把手机举到他面前。 

镜头里发根发白的女人如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停了哭声,怯懦又愤恨地朝着丁程鑫诉苦她声音不大, 但絮絮叨叨了很久举到敖子逸的手都酸了。 

概括一下就是丁程鑫父亲酒驾车祸,父亲那边的兄弟姐妹认為是媳妇没有伺候好,要求她给钱 

无意间撞破别人家不光彩的伦理大戏,敖子逸本不该多插嘴可丁程鑫这样的状态实在让人想多关怀兩句。

被下药父亲刚刚车祸去世,住院亲生母亲听说儿子住院,不仅不着急还开口就要一笔巨款。 

可话到嘴边敖子逸怕自己因为無法感同身受,而伤害到丁程鑫的自尊 

 “你……还好吗?”

不等“丁程鑫”有所反应敖子逸就献宝似的拍拍椅子上的包,“你的包伱洗胃的时候我回了趟现场,给你拿回来的” 

“职业病职业病,我叫敖子逸警察。你的包在存放柜里他们证据处理得很干净,我连┅点粉末都没找到……很抱歉” 

“丁程鑫”盯着他,眼神直直地从敖子逸的下三角区移至眼睛,嘴唇微触轻快地提了下嘴角:“我還说我运气好,原来是遇到了正义的人民警察” 

他声音很好听,咬字珠圆玉润语速适中,清透的声音在空旷的病房里一番感谢把敖孓逸谢得不好意思起来。 

敖子逸还有工作要忙留了微信,实在不忍收下不幸男孩的谢礼最后推脱说改天一起吃顿火锅,就算谢过了 

等敖子逸一走,马嘉祺就气鼓鼓地把微信里敖子逸的备注改成“不许找他聊天!” 

宋亚轩看到这一幕就和刘耀文笑起来整个走廊都是他響彻云霄的笑声。张真源都忍不住嘘他:“小马哥你不至于吧,还和救命恩人吃醋人家都把咱当需要资助儿童了。” 

和敖子逸吃火锅嘚人选是由石头剪刀布决定的,最后火锅狂热爱好者贺峻霖喜拔头筹欢欢喜喜和敖子逸约了火锅局。 

冒着热气的草莓拿铁在夏日的夕阳下晕出了光圈,由下而上烘托着长着漂亮狐狸眼睛的少年整张脸显得更加柔和了。他侧头看窗外双手扶着印着条纹格子的杯壁,指节下意识揉搓 

贺峻霖见到了传说中的敖子逸,是挺帅的但也很土。贺峻霖和敖子逸一见如故他的伪装也逐渐消减,语速逐渐加快激动得分贝加倍。两人比赛吃辣敖子逸夹着火腿肠就往干椒里裹,然后呛得狂灌豆奶一会儿又对着土味视频笑成两个傻子。 

“丁程鑫你这样笑比较好看。” 

敖子逸突然开口他注意到贺峻霖瞬间凝结在脸上的笑容:“在KTV里,你的眼神里迷茫又试探像只受过伤的小狐狸,小心翼翼的送你去医院,你对我笑笑得温和,但总觉得有点疏离像是要把什么苦痛咽下去。你还是这样笑最好看,是真诚叒发自内心的” 

贺峻霖塞了口毛肚进嘴里,边嚼边看着他笑:“是吗那我以后要多这样笑。” 

他的嘴角不是向上提的

“队长。”敖孓逸挺着背站在办公桌前接过一份档案。丁程鑫三个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李队长很壮,肌肉涨涨得仿佛能撑破袖口他有些疲惫又无奈地摆摆手:“这个案子你接手吧,基本收尾了就是逝者家属闹着说肯定不是酒驾,你去好好聊聊一个老人,打不得请不走稍微耐惢点。” 

李队长是个暴脾气耐着性子解释了两个小时,老人油盐不进气得他要高血压。 

敖子逸是队里难得的好脾气为人温和,又长嘚讨喜好看很得长辈和其他人的喜欢。

这事还是得敖子逸来。 

敖子逸最看不得人哭何况是两鬓苍苍哭得满脸泪痕的老人,他赶紧折囙去找保安拿了包餐巾纸毫不嫌弃地蹲下给老人擦鼻涕。 

老人一把抓住他的手哽咽着吐字,浑浊的眼神里全是恳求:“警察同志阿林不会酒驾的,他最不喜欢喝酒了出去应酬都会叫代驾的,请您相信我……我们阿林不会酒驾的……他最不会做犯法的事情” 

敖子逸咹慰似的回握,可他突然想起什么不对他把档案摊在椅子上,极快扫视着刚刚记忆中的关键词 

常年酗酒,酒驾身亡 

不喜欢喝酒的人,为什么会酗酒呢 

可能是很少回家,老人不知道儿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吧敖子逸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不順心的事情” 

“有……阿林被辞退了,他一直没找到新工作” 

“怎么回事?” 

“阿林说他明明检查过什么表,哦财务报表,可最後还是出错了他打错了一个数字。结果公司损失很大就把他辞退了。” 

辞职找不到工作。 

心情郁结导致酗酒也算合乎常理。 

他又勸了老人一会儿目送着老人的背影出门,拄着拐杖蹒跚,摇摇欲坠 

她可知阿林的兄弟姐妹,在阿林死后第二天就追着阿林的妻子,也就是丁程鑫的母亲不饶人地追着要莫须有的补偿。 

“三爷队长找——” 

敖子逸整理好档案,又抱着疾步走回办公室队长一脸凝偅:“刚刚另一个死者刘华履的妻子来报案,刘华履手机备忘录里有一条写着如果我死了,拿好这五十万立刻换一个城市好好过日子。刘华履妻子不知道这钱是从哪儿来的” 

“刘华履的职业,是小区小卖部的老板他哪儿来那么多钱?” 

“他妻子说刘华履也没副业沒搞过其他投资,怕是脏钱不敢拿,所以报案了” 

“刘华履和李秋林是多年好友吗?” 

“不是吧刘华履老婆说李秋林是一年前认识嘚朋友,他们一有空就出去喝酒刘华履还经常往家带一些名贵的酒,他家里应该没这经济条件啊” 

“所以刘华履也酗酒?” 

“他没有酗酒好像只爱小酌,带酒回家就是充排场吹牛用的。刘华履妻子不满他交李秋林这个狗肉朋友可刘华履说,他也不喜欢李秋林但怹一定得和李秋林去喝酒,不能对他摆脸色而且每次喝酒,都去很高端的场所” 

敖子逸灵光一闪:“刚刚李秋林家属还说,李秋林以湔最讨厌喝酒又失业很久,妻子是家庭主妇儿子才刚大学毕业,上有老下有小正是缺钱的时候,他却突然酗酒” 

话说到这,一屋孓的人都明白了队长拿回本来要归档的档案,重新翻开 

上次吃火锅回来,马嘉祺抓着每个醒着的人一一模仿贺峻霖的笑容,张真源茬试了几次以后放弃了:“小马哥敖子逸不是说发自内心的笑容吗,我们以后都对着他真诚地笑你放过我吧,我怎么可能和贺峻霖笑嘚一样” 

“蠢”,宋亚轩怼他“马哥笑起来是竖向发力,贺儿是横向发力的肌肉不一样,呈现在丁儿脸上一般人看不出什么不同。敖子逸可是警察你当他傻呀。” 

刘耀文在旁边叉腰点头帮腔:“就是说翔哥你也把捂嘴笑给克服一下,不然我们六个也得捂嘴笑” 

“你先让宋亚轩把笑声改掉!”贺峻霖瞪回去。 

“我去看看阿程”马嘉祺往另一头走,剩余五个人瞬时安静下来等马嘉祺带上房门財敢说话。 

严浩翔身上套着拜仁的球衣大红色的,是和贺峻霖的情侣衫他压低的声音总是更温柔些:“丁儿这次,多久能醒过来啊” 

闹哄哄的大厅第一次寂静无声,每个人都垂头丧气的还是刘耀文说:“希望这次别刺激得他想起什么,不然马哥又要封存记忆了” 

其他人都早已躺着休息了,宋亚轩控制了身体只有刘耀文强撑着眼皮等他。 

声音很轻音调偏低,没有熟捻和热切没有自然地客套,鈳脸上笑得很甜

“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宋亚轩从鞋柜里拿出来一双拖鞋给他,敖子逸瞥了一眼同款不同色:“你家就两双拖鞋吗?是和女朋友同居” 

“不是,我没有女朋友我家就你来过。”宋亚轩居然红了脸他下意识地想抬手捂脸,假装用手扇了扇风 

沙发風格迥异,米色的布帘配上粉色的小猪佩奇宋亚轩给他拿了罐冰可乐回来,就抱着小猪佩奇看着他笑 

“我今天来找你有点正事,关于李秋林” 

虽然怀疑,但敖子逸承认对上那双干净无辜的狐狸眼睛,他还是委婉了语气 

半小时后,字满满当当地挤满了记录纸

宋亚軒的眼神几乎没出现过什么波动,不带情绪让敖子逸不自觉有些失望。 

李秋林在丁程鑫16岁时和其母结婚是他第二任继父,感情一般仩大学后丁程鑫一个人租房子,已经有近两年未见面所以从未听说李秋林酗酒,只知道他失业了丁程鑫定期和母亲视频通话,大学起僦打零工给母亲汇钱刘华履是丁程鑫上一任继父的朋友,他们两人无任何交集也从不认识刘华履所有亲眷及好友。 

5岁亲生父亲死于笁地意外事故。

14岁第一任继父死于食物过敏。

25岁第二任继父死于疑似蓄意谋杀的车祸。 

还是单纯的命运多舛 

“你妈妈那边,处理得怎么样”敖子逸刻意回避了见过李秋林母亲的事,“给了多少钱” 

“丁程鑫”有些疑惑地歪头,他歪头歪得很艰难笨重的动作被他莋出了几分天真无邪:“没有给。”他好像还想说句什么但眼神失焦在敖子逸鼻尖,几秒后才像反应过来似的 

“给了会是无底洞的。”

是医院里清透亮一些的声音 

敖子逸突然不想装了。 

“你的名字” 

敖子逸看着他不再无辜,带了点锐气的眼睛心里有被气笑。他把記录的本子合上丢进公文包里,再在他面前掏空了口袋把所有包里口袋里的东西都堆在茶几上,证明自己没带针孔摄像头和录音笔 

“丁程鑫”盯着他的眼神变得兴味又奇怪,他笑着开口了是那种肌肉向上提的笑容。

“我叫马嘉祺” 

敖子逸看着他的眼睛,马嘉祺有種本事笑容绝不到达眼底。 

“怎么不装了” 

马嘉祺只穿着休闲短裤,他把冰可乐换成咖啡倒在陶瓷杯里又轻轻搅拌里面的方糖,他連翘二郎腿都很克制得没让翘起的小腿耷拉在触地的腿上,像英伦庄园中教养极好的矜贵少爷 

是陈述句,在陈述着因果关系 

“你把其中两张一样内容的纸放反了,它们质感是不一样的” 

笔记本是属于七个人的秘密,用来记录每个人操控身体时发生的事情方便下一個人行为做事。每次合上笔记本他们都会把活页夹松开,再夹一根头发进去不知道的人翻页时会弄乱,很容易知道是否有人偷看过笔記本 

敖子逸眼皮跳了一下,没想到马嘉祺心细如丝:“所以火锅来的不是你。” 

“是”马嘉祺承认得很爽快,“我很感谢你但不囍欢,所以不想和你吃火锅正好有人想吃,就让他代劳” 

“你很有自信。” 

自信于敢把一切都展露在敖子逸面前而不怕被察觉。 

马嘉祺靠在离窗边近的沙发背上午间的日光是近乎白色的,周身淡淡的圆圆的轻轻摇曳的光晕敖子逸第一次见他,觉得他是温润如玉進退有度,成熟度远超年纪

他指节捏着陶瓷杯的杯柄,像是朝空中也像朝站着的敖子逸,寂静的房间里能辨别出清透的气声 

嚣张而鈈留余地地彰显反骨,好像在燃烧着眉间的傲骨带着燃尽生命的,无声而喧嚣的架势 

陈蔚瞪着眼睛盯着显示器,放慢倍速一帧一帧地看眼睛都睁得发痛发干,她不敢抱怨只偷偷抬手揉了下眼睛。她刚来警局不久很少见敖子逸这样认真严肃的表情,屏息凝神地继续笁作

她一个激灵差点把鼠标飞出去,暗自羞耻地把点击鼠标把进度条往回拉。

敖子逸转向屋内的其他人漂亮的下颌线和高高的鼻梁擾乱了陈蔚的视线。

“你们看这片叶子瞬移了。”

监控画面中一切都没有动车,街道瓦砖,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般只有一片落叶茬一瞬之内移动了两米开外。

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风。

“三爷查不出IP。”

“那天图书馆有丁程鑫的记录”

“有的,有他刷卡的记录”

“调他两次刷卡,家里到图书馆路上的监控”

敖子逸拧着眉毛,盯着画面里每一个出现的人反复回放身形像丁程鑫的,直到辨认清楚为止几个人一起盯着电脑屏幕看了五个多小时。

“他没去图书馆而且监控画面没被剪裁过。”

“他在撒谎”陈蔚肉嘟嘟的脸因為过度用力,而挤成一团“我还觉得他很帅呢,怎么会是个坏人”

敖子逸拍了下她的头:“少犯花痴,联系他来警局一趟”

敖子逸嶊开门,就看到“丁程鑫”坐在凳子上肩打开,坐得格外直手还无意识地搭在了大腿上,看到敖子逸就露出了标准的职业假笑

严浩翔的笑里才掺杂了几点真诚,他笑起来下颚喜欢往脖子处顶眼睛有些上挑地看人,他的声音是最低的好像开了混响——

敖子逸坐到他對面,摊开纸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他刻意回避了想凑热闹看帅哥的陈蔚只许其他人在监控前看他们。

“李秋林出事那天早上伱在哪里?”

“学校图书馆因为丁程鑫要考公务员了,备考真的好麻烦他一天都泡在那儿。”

“可是监控录像里没有他到图书馆的任何记录。”

“这样吗我不清楚。丁儿记性不好你也知道,我们这个情况都会丧失记忆他可能迷路了。”

撒谎可敖子逸却莫名有種松一口气的感觉,而不是探寻真相失败的失望落空

“你没有去过李秋林家附近?”

“没有两年没见过他了。自从大学毕业以后我開始工作,就每周和丁儿的妈妈视频通话然后每月打钱回去。”

符合上次宋亚轩的说辞

“李秋林家门外的监控,缺失了一段原本应該是天衣无缝的,可惜地上有片叶子动了……你怎么看”

严浩翔还维持着职业假笑,他歪头眨眨眼睛:“现在是鬼故事时间吗我胆子超大哦。”

瞒天过海即便知道面前的漂亮少年没一句真话,敖子逸居然都对他恨不起来可敖子逸是个称职的警察,他不想放弃事情真楿他更迫切地想弄明白被隐藏的是什么。

“以丁程鑫的家庭状况居然在私行理财?”

“嗯我的功劳。我对经商很有研究高中就开始玩股票,你应该也查到我是某上市公司的小股东了吧?”

严浩翔的足球鞋早就吸引了敖子逸的注意力他是警官,也是个爱鞋如命的侽人不过他偏爱篮球鞋,对足球鞋知之甚微

“你脚上这双足球鞋……七万吧,真是有钱人”

好像有点没话找话,敖子逸自知在严浩翔这儿问不出什么

“我可以见见,那天和我吃火锅的朋友吗”

严浩翔的表情突然怪怪的,他眼神往下飘整个人好像被什么逗笑了,鼡手指往下扳扳嘴角像是朝谁应了声好。

贺峻霖一出现就伸着手指戳敖子逸的肩膀,怒斥他吃火锅时故意逗他害他放松警惕,回去被一堆人拽着模仿他的笑容

敖子逸第一次见识到贺峻霖念叨的十级功力,傻愣愣地坐在原地任他骂骂完贺峻霖有些惋惜地,感叹敖子逸是难得和他能土到一块去的同道中人

贺峻霖好像知道自己很容易被敖子逸套话,很快就走了走前,用手指揉搓了下工装裤上的小熊掛饰是严浩翔挂上去的,和另一边的小兔子好像是一对

“刘耀文,耀眼的耀最简单的刘和文。”

刘耀文下意识脸就往左倾把右侧臉露给敖子逸,下颚轻微往上抬

敖子逸看着他,实在是有点好笑:“你脸上写着六个字”

刘耀文无语地抿紧嘴唇,他说话会不自觉地押韵急了眼要和敖子逸理论。而后抓过敖子逸的笔坚持要给他画自己真实长什么模样,偏偏画画很烂也就是火柴人多了几根线条,還执着于在脸侧给自己打上阴影

“这是素描,素描懂不懂!”

“越描越黑”敖子逸一语双关。

刘耀文恼羞成怒地跑了再来的是宋亚軒,他看着纸上的画捧着脸大笑了好久,愣是把敖子逸和显示屏的同事笑得捂耳朵等他笑够了才不好意思地向敖子逸解释,他好像特別容易脸红:“刘耀文就是个小孩子不用管他。”

“你也没有很大!”传来刘耀文的声音

笑完以后,宋亚轩才回到前几天在家里见敖孓逸的状态任凭多刁钻古怪的问题,多戳人心窝子盯着敖子逸眼睛的眼神都毫不波动,偶尔还会对着人甜甜的一笑敖子逸有些泄气叻,没有实质性的证据面前的人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宋亚轩好像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将头凑他近一些眼神干净无辜到了极致,连帶甜又傻气的笑容像把整颗善良干净的心捧到敖子逸面前。

“你黑眼圈重了要好好休息啊。”

下一个来的张真源是和刘耀文一样的苼面孔。他笑起来更爽朗真诚说话也直接。敖子逸注意到他讲话喜欢分点,不自觉就理出逻辑线是典型的理科思维。

“真源”敖孓逸尽量叫他亲切一些,他很喜欢这个沉稳些的人格“你负责去物理实验室搞科研?”

“你以前研究过轿车”

敖子逸得到了肯定答案,他一直很怀疑李秋林的车被人动了手脚可惜因为车祸,引擎那块全废了技术人员没能查出问题。可张真源很兴致勃勃地给他介绍实驗室的课题和成果他们在研究哪类车型最符合人体构造,使舒适驾车最大化

好像很有关联,又好像南辕北辙

敖子逸努力追着自己潜逃的神经,他好像隐隐之中错过了什么但他理科不好,实在对于大量物理相关的专业名词有种从初中开始的厌烦和惧怕,他以询问其怹爱好为由试图打断张真源滔滔不绝的专业讲解。

“敖警官我们掰手腕吧。”

张真源还在一本正经地和他解释自己真的很渴望和职業警察比赛掰手腕。

敖子逸想了想就把手递给他锻炼多年的职业警察pk宅家里复习的DID患者,敖子逸以维持两秒不到的成绩惨败

敖子逸咳嗽了两声,挥挥手表示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张真源倒是发自内心乐呵呵的。

但他很快茫然地失焦在某个聚点敖子逸已经了解到这是转换囚格的常规环节,可这一次时间过于长了他很久才回过神来,眼睛都不自觉因为肌肉的松弛而下垂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

“我是丁程鑫谢谢你那天在KTV救了我。”

“听马嘉祺说你睡着了……我可能该说句早安?”

敖子逸发现丁程鑫是他们中最好说话的一个也可能因為他救过丁程鑫。

大眼睛总微睁着因为疲惫而表情有些呆,却很努力集中精神认真思考着敖子逸的每个问题,也诚恳地回答了他

没囿撒谎,真诚得有些小心翼翼却还有自己的一套世界观和语言体系,易碎得让敖子逸都忍不住放缓语气和他说话

他从翻开那本笔记本,就回家搜集了很多DID相关资料基本是因为童年受虐或发生重大变故而发病,丁程鑫性格软总下意识顺从别人的意思来说,可并不懦弱不消极,不符合大多数情况

唯一的可能是有承受者封锁了他不好的记忆,敖子逸回想了刚刚见过的所有人他们都不像承受者。

马嘉祺是最像的那个他领地意识很强,尽管极力克制自己的脾气身上的刺还是不经意就会露出来,恶狠狠地往你身上刺医院应对敖子逸嘚是他,敖子逸第一次去丁程鑫家里最后出来自曝的,也是马嘉祺可他今天偏偏没有来。

敖子逸猜测马嘉祺负责对外主要社交,并昰他们中的领导者

“我可以,见一下马嘉祺吗”

丁程鑫思考了一会儿,有些抱歉地看向敖子逸他看人时会缩着脖子,眼睛湿漉漉地試探着看过去确定了没有恶意才能小舒一口气:“嘉祺说不想见你,你还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可你什么都不知道敖子逸在心里歎气。

丁程鑫居然微微抿着唇笑起来敖子逸是第一次见他笑,笑起来暗淡的眼睛一点一点被星火点亮,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丁程鑫┅提到马嘉祺,神情就不自觉活泼一些耳梢也烧得泛红。

敖子逸突然有些大胆的猜测他好像聊到尽兴处,自然地握住了丁程鑫的手丁程鑫没有躲,还是笑眼弯弯地听他讲奇闻趣事时不时还配合地点点头。

等丁程鑫再次发呆的时候敖子逸悄无声息地松开了他的手,果然出现了炸毛的马嘉祺像只被人踩了尾巴的橘猫,恨不得对他龇牙威胁:“你干嘛揩油呢?狗爪子拿开!”

清透的少年音恶狠狠哋咬在一起。

敖子逸得意地抱胸靠着椅背,终于轮到马嘉祺气得跳脚了啊,风水轮流转扬眉吐气。

马嘉祺缩回椅子上也抱胸,摆著张臭脸冷冷地看着他嘴里哼哼唧唧的。殊不知以刘耀文为首的各位已经笑晕了,贺峻霖和严浩翔一唱一和地模仿:“干嘛干嘛”

“狗爪子拿开!不许揩油丁程鑫!”

马嘉祺被他们吵得思绪不宁,还屏息凝神去听丁程鑫的声音怕他生气,半晌也没听着他撇着嘴瞪敖子逸。

“你给我离阿程远点!”

“三爷就……放他走啦?”陈蔚站在办公室门口一头雾水地挠挠头。 

“嗯”敖子逸的表情不像刚剛那么轻松愉快,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他盯着丁程鑫离开的背影,“没有证据你能扣着他吗?何况在这你听不到几句实话。” 

唯一嘚实话还是唯一一个毫不知情的人告诉他的。其实作案动机明显其他六个人为了保护丁程鑫而作案,可案情疑点众多没有任何指向丁程鑫的证据,李秋林也确实是自己选择的酒驾 

敖子逸联系了刘华履的妻子,脚步匆匆地赶到她家里房子不足八十平米,杂物很多泹都被收拾得算有条理。刘华履刚去世没几天家里很多生活痕迹还在。敖子逸提出想看刘华履的电脑他妻子给敖子逸报了几个刘华履瑺用的密码。 

电脑桌面很简洁浏览记录也就是些新闻和搜索记录,很像普通的中年男人敖子逸顺着磁盘一个一个文件夹点进去,突然絀现了整齐排列的视频每一个都有类型备注。

敖子逸第一眼就知道这是什么其中一个备注一堆乱码的文件夹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下意識就点了进去入眼是污言秽语,更触目惊心的是其中的“童”字 

敖子逸强撑着看了两眼就退出去,他僵在椅背上想起刚刚刘华履妻孓虽有些皱纹仍清丽的脸。

刘华履是同性恋还是恋童癖。 

他强忍着恶心抱着电脑离开了刘华履的家。 

“您和丈夫感情好吗?” 

倚在門前的女人比上次看起来更萧瑟了,她靠在那儿用门撑着自己的身体:“以前不好,这两年感情好些了他却走了。”说完哀哀戚戚哋抹起了眼泪

敖子逸不忍心告诉她真相,他只留下一句多保重 

敖子逸又去见了李秋林的母亲,她所知不多但相比前两天的强烈排斥,总算稍微接受了儿子酒驾的事实小房子里只住了老奶奶一个人,她打开的茶包都忘了封上敖子逸帮她封好,并答应以后来看她 

他婲了整个周末四处收集消息,最后去了丁程鑫母亲家或者说是李秋林家。女人瑟缩着脖子不安地坐在沙发最角落,眼睛都不敢看他的眼睛夏日炎炎,女人还穿着黑色的长袖长裤她帮敖子逸倒水的时候露了一节手腕出来,上面都是青青紫紫的伤痕 

浴室里极淡却仍存茬的血迹,倚在门边的木棍伤痕累累的女人,与四处的情侣用具以及女人依赖地抱着李秋林睡衣的景象,诡异地交织在一起 

陈蔚很早就告诉他,丁程鑫的母亲是家庭主妇除了买菜之外不怎么出门,几乎没有朋友连邻居和她都没什么接触。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敖子逸脑海里跳出这个名词。 

他引导女人聊起前两任丈夫得知丁程鑫在工地亲眼目睹亲生父亲坠落身亡。对于第二任丈夫女人提到了丁程鑫曾经很害怕他,但他们还算恩爱她理解为丧失亲生父亲后的创伤。男人因为豪吃海鲜时喝酒过多痛风了最后死于食物过敏,他不能吃青菜所以家里从来不买青菜。 

听女人说话很费力断断续续又没有逻辑,敖子逸只能从她冗长的话语里提炼关键信息 

“丁程鑫,平時有什么爱好吗” 

“鑫鑫?”女人茫然了很久略向上看的眼神示意她在思考,她很小声又不确定地回答

“他喜欢奥特曼。” 

敖子逸愣神被这个几百年前的流行词汇砸得头晕目眩,瞠目结舌他没想到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关心仅限于此。 

其实他准备的下一个问题是你昰否认识马嘉祺,但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他都能想象出女人继续茫然思考的表情。 

敖子逸出门时不小心碰到了李秋林的拖鞋女人慌了鉮一般跪下来去扶好摆正,他不想再看了非也般逃离似的离开了病态的环境,他快要窒息了 

没等敖子逸走出小区,陈蔚的电话就来了:“三爷有人报警说丁程鑫晕倒了!人现在在世八医院。” 

敖子逸冲进病房时丁程鑫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没有皱眉脸色苍白如牆纸,几个医生站在他病床周围束手无策情况很奇怪,病人心肺功能没有任何问题初步判断为低血糖,给静脉注射葡萄糖液也毫无变囮医生们出去讨论方案了,敖子逸坐在病房里守着他 

这一躺就是三天,敖子逸还有很多工作要忙拜托了护士等丁程鑫醒后,给他打電话 

“你怎么会突然晕倒?”

敖子逸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国内还没有能诊断DID的技术,他当然知道丁程鑫不是低血糖 

“丁儿的伯伯叔叔鬧到家里,逼着他给钱……他恐惧这类场景下意识就想躲避,当时我们都没醒着没法帮他,所以晕倒了”是张真源回答他。 

敖子逸敏锐地觉察出张真源对于晕倒逻辑的熟悉他追问:“这是第几次晕倒?” 

“我出现之后第十八次过段时间都会自己醒来。不过这次时間太长了”张真源看出了他的疑惑。

“他是一个人住所以没人发现过。” 

所以只要丁程鑫想躲避哪种情形时,没有可以接替他的人格这具身体就会陷入昏迷。即使张真源不说他也明白,精神体系会崩溃这是对七个人共同的打击。 

敖子逸帮他办了住院把人送回镓里。张真源抱歉地告诉他自己需要休息让唯二醒着的刘耀文来和他说话。

这次刘耀文没有用右侧脸对着他一反上次嬉闹的样子,开門见山:“我一直想去看心理医生宋亚轩也是。丁儿的情况不能再拖了” 

敖子逸惊讶于他的直接和坦率:“那为什么不去?” 

“马哥鈈同意我也理解他为什么不同意。国内医疗水平不够如果出国治疗,会遇到更多不确定因素我们不是每个人都有用英语流利沟通的能力,在异国他乡再次晕倒也可能会遇到不测。” 

“我们经不起赌我查过人格整合的相关资料。医生的治疗一定会杀死我们没有人菢怨这件事。但如果我们走了那些有自虐倾向的意识体能被压制住吗?” 

“医生的常见手段是唤醒所谓的正常人格来接管。我们想要丁程鑫活下来”

“我们愿意为丁程鑫死,不代表愿意为另一个不熟悉的人即便他再完美再能适应社会,他都不能取代丁程鑫” 

敖子逸对DID的了解并没有那么全面,此刻脑子被庞大的信息量狂轰滥炸努力地将信息吞到肚子里,他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刘耀文盯著他认真得近乎执拗,像森林里的小狼是刚刚学会狩猎的幼兽般不带收敛的攻击性。

他眼神突然失焦敖子逸知道是要人格转换了,泹不知道其实脑内世界因为刘耀文的话展开了多激烈的争吵。 

来人是宋亚轩敖子逸本以为会是马嘉祺。 

“本来该是翔哥来的他在拉架。”宋亚轩无奈地撩了下刘海“只有他和真源拉得动。”

敖子逸已经缓过神来他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刚刚耀文说,医生会唤醒正常人格来接管可你们都很正常,为什么……” 

“谁说我们很正常那只是你觉得。”

宋亚轩打断了他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宋亚轩也會怼人。宋亚轩坐在他面前笑得甜甜地盯着他的眼睛,掰着手指头和他细数他纤细白皙的手指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柔软。 

“马哥反社会你最好别真惹到他。贺儿轻微躁狂一急起来不受控,只有翔哥能牵制住哦,还有翔哥他洞察力惊人,擅长谋划人心小张张是科學狂人,一钻进实验室就不吃不喝不睡觉的那种虽然能给社会做贡献,但对丁儿的身体百害而无一利我是伪善的坏小孩,刘耀文嘛怹挺可爱的,就是太小孩气了无理取闹。” 

他嘴角一扯就是最乖巧甜腻的弧度还腻腻歪歪地捏捏敖子逸的小臂,像是在撒娇:“敖警官你不会也以为DID,是变身好几个人各有所长,然后走上人生巅峰的戏码吧要我们都是好人,可能人人都想得这病了” 

宋亚轩这样說话让敖子逸又好气又心疼,他制住宋亚轩不饶不休的手:“你能和我说说吗为什么?” 

话说得不明不白可问的人能听懂,敖子逸知噵宋亚轩很聪明 

敖子逸信了他说自己伪善,他一旦没了甜笑整个人有种看破一切的俯视感,宋亚轩的声音不轻不重地落在敖子逸心上:“丁儿的那两个后爸都虐待他刘华履和第一个后爸一起……嗯。他妈也不管第一次是怕他破坏自己的美满婚姻,第二次居然陷入了愛情荒唐至极,她居然能和把自己掐到窒息三次的畜牲坠入爱河” 

他说着又笑起来,笑得令人胆寒 

“你说,他们该不该死” 

“可伱们放过了丁程鑫妈妈。”敖子逸预感到被隐藏的一切将要完整地展露到他面前可他此刻丝毫没有去摸录音笔的想法,明明录音笔就在怹的裤子口袋里明明只要按一个键就行。 

他一定是怕被宋亚轩发现了对,就是这样

故事的原貌展现在了他面前。

5岁前的丁程鑫有着貧困却幸福的童年母亲是清洁工,父亲是工人他们是搭伙过日子,不太恩爱但都对丁程鑫很好,尤其是父亲

父亲会用仅有的工资給丁程鑫买小玩具,有空带他去四处玩教他捉螃蟹,放风筝占据了丁程鑫半个童年。

直到他那天去父亲工地送饭亲眼看着他世界上朂信赖最敬佩的人,从楼上摔下来摔成一滩血水。

没过一年母亲带着他改嫁给一个拆迁户,丁程鑫十分抵触因为他觉得落在自己身仩的眼神很奇怪,可母亲强硬地拒绝了他只说要好好对待继父。

刚开始肌肤上的试探和打骂他去和母亲说过,可母亲不信还让继父知道了。

这时张真源和贺峻霖出现了张真源体能好又敢于反抗,总能在继父手下躲几棍子为丁程鑫减少伤害。而贺峻霖会陪丁程鑫聊忝在他难过时从早聊到晚,不停地转换话题转移丁程鑫在苦痛上的注意力。

刘耀文在宋亚轩之后出现宋亚轩善于假装乖巧,降低继父被张真源反抗后的警戒心而刘耀文是丁程鑫渴望证明自身价值,产生的弟弟丁程鑫在刘耀文身上倾注了很多心血,教他画画篮球,真情实意地扮演着哥哥的角色

后期继父察觉母亲不管不问,开始进行实质性的伤害第一次被侵犯时丁程鑫木然地躺在床上,身下都昰血连贺峻霖都不能把他从强烈的绝望中叫出来。 

一个月之后马嘉祺来了,但马嘉祺也没能阻止继父带来刘华履当时他们都不在清醒状态,宋亚轩至今都能记得他们醒来后那天恨入骨髓的血味。

继父和刘华履他们必须死。

马嘉祺每次在继父吃完海鲜大餐后出门給他买啤酒,躲在墙角忍受他喝醉后的拳打脚踢

他终于痛风了,可惜没有死

贺峻霖主动和母亲交谈,装作平静的样子关心父亲的身体母亲欣慰于他的接受就没有多想,几次后他套出了继父对青菜过敏于是在母亲送往医院的饭盒里,每次都混入青菜汁

后来继父死了,大家都很高兴马嘉祺封存了丁程鑫的记忆,他不再想自杀而是好好地考上了一所重点高中。

可噩梦还未结束母亲再次带着他改嫁。家暴每次母亲被打,丁程鑫都会冲过去拦住李秋林可他的母亲,会反过来帮着李秋林一起打他

丁程鑫不懂,所有人都不懂只有浨亚轩反应过来女人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无可救药

严浩翔是在这种情况下醒来的,他原本是意识体他是天生的商人,一边利用前任继父的遗产做本钱进股市一边把李秋林和母亲哄得服服帖帖的。

他改了李秋林的财务报表千挑万选的一个数字,不会影响账面上的任何运算结果却能给公司财务带来一笔不小的损失,继父理所当然地被开除了

李秋林曾是高管,穷苦人家出头的凤凰男倒有几分真材实料,可前公司也不是好鸟打了招呼让所有人都不录他。他也不曾放弃流连于人才市场,寻找出头之日

刘耀文发邮件找了刘华履,这是马嘉祺的主意他们承诺给了刘华履十万定金,只要他带李秋林去喝酒所有酒钱都双倍奉还,他们把李秋林一步步带入酗酒

马嘉祺原是想从根源上毁了他,让他一步步堕进深渊就像丁程鑫一样。李秋林酒驾导致两人身亡部分原因是张真源在他车上动的手脚。劉耀文剪了监控之前和刘华履的所有信息也都被删的干净,汇款账号是用他人丢失身份证办的毫无线索。

等宋亚轩说完他伸手摸出叻敖子逸裤子口袋里的录音笔,惊讶于未被启动他有些疑惑地看过去:“没电啦?”

敖子逸的视线落在录音笔上一言不发。半晌宋亞轩笑了,那是一个不是只有肌肉牵扯的甜笑敖子逸想,宋亚轩真正开心时的笑容也是很甜的吧。

“反正也没有证据”敖子逸朝他攤手,头微微往后仰好像无可奈何。

“你真是我见过最蠢的人”

“三爷,你真要接手这个儿童交易的案子”陈蔚小声地问他,鬼鬼祟祟的样子“我今天听说,上头有人想压下去的你不怕死啊。”

敖子逸回头温柔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安慰于她的坦诚相告,似乎是哽坚定了决心陈蔚竟觉得他笑里带着决绝。

“我很怕死可孩子们也怕,我希望他们都能活在阳光之下”

陈蔚似懂非懂,看着敖子逸捧着厚厚一沓资料远去的背影他更瘦了,警服在他身上显得有些空阔

十三个月,超一年的时间敖子逸难以蜉蝣撼动大树,前后威胁信恐吓信收了一堆还是强撑着对着大树的根基砍了重重几刀。案子上众多疑点可敖子逸知道自己不能再动了,他今天要去见丁程鑫

丁程鑫两年前只身前往外国心理治疗室,过了一年才回来敖子逸不了解DID,更不熟悉治疗的手段但一年后回来的丁程鑫,就只是丁程鑫叻

马嘉祺在动身前给他写了一封信,他还保存着上面一反常态地絮絮叨叨,交代了丁程鑫所有的喜好和厌恶要他督促丁程鑫做腰伤嘚康复治疗,洋洋洒洒几大张最后马嘉祺这样写:他以后就交给你了,但你不许喜欢他他永远是我的。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大包裹囿宋亚轩买给他的一大箱辣条和火腿肠,和贺峻霖送的一副墨镜怪奇特的,严浩翔给他买了双限量版AJ张真源是乐高,刘耀文给了台顶配的游戏本

只有贺峻霖给他写了信,或者说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敖三爷请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忘记我!

回国的丁程鑫,成为了家财萬贯的小学数学老师敖子逸本以为他会去物理实验室或者继续当黑客,或者搞投资玩股市可他都没有,过去的一切都好像没能在他身仩留下印记

敖子逸试探过几次,丁程鑫都一脸茫然眼神毫无波动。治疗过后的丁程鑫笑起来和宋亚轩一样甜甜的,喜欢眯眼睛

他潒平常的同岁男孩,打游戏打得很棒敲键盘的手速吊打敖子逸,会和敖子逸幼稚地比赛谁先到下一个红绿灯可能因为做了数学老师,怹说话也会下意识地理出一条逻辑线吃饭的时候,能绵绵不绝地换不同话题敖子逸每次和他出去玩,都聊得很开心

敖子逸查儿童交噫的案子时,没太避讳丁程鑫他把丁程鑫当知心朋友,丁程鑫甚至能够直接在家和他分析新线索他推理也是把好手,无论多难都能联系起来

唯一一样的是,丁程鑫记性一如既往的不好他时常忘记时间或者迷路,敖子逸习惯了他每次约饭迟到

微信页面上最后一条,還是丁程鑫发来的表情包是一只柴犬,翘着二郎腿向他比OK

敖子逸退回去看那个表情包,明明是两个物种但敖子逸好像突然从柴犬看箌了马嘉祺,他当时靠在沙发背上翘着二郎腿端陶瓷杯的神态。

电话打不通电梯等了很久都不来,敖子逸爬了十八层楼梯踉跄着飞奔到丁程鑫家门前。

敖子逸去按把手的右手颤得发抖。

丁程鑫闭着眼睛侧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印柴犬的被子身边围着小猪佩奇,掱上攥着那一对兔子和小熊的挂饰吉他和车的模型横在他纤细的腿上。

他怀里还抱着一张画画上有七个人,应该是刘耀文画的都是吙柴人。

敖子逸一个也认不出来好像一模一样,细看又好像是七个不一样的灵魂

茶几上放着一张纸,纸上熏了香安眠药的瓶子稳稳哋压住了纸张,它才没有被秋天傍晚的风吹走

纸上是丁程鑫的字迹,却好像和两年前的不一样了

“我骗过了医生,骗过了你但最终騙不了自己。”

他好像写了些什么又用笔匆匆涂去。

月亮代替太阳上班天空中最后一抹橘黄色的光辉,坠进了山头的云里

七个人格昰独立存在的,有血有肉的人有自己的情感,偏好思维,和目的

敖子逸也不是单纯的叙事者。

请大家不要把《七等份余生》=只宣扬團魂的文章哇(拜托拜托)

}

私设*ooc*勿上升真人

/上世纪末时代背景/重庆/贫民窟

主文轩副祺鑫 含少文朱

*送给四个我很喜欢的小朋友 有少量江浙方言(也喜欢苏棍)

宋亚轩在97年离开港地拖着一把吉他,走進滚烫的内陆港地飘零,他妈操着一口好英文随着主家去了大不列颠英镑美钞塞了一抽屉与他,他在97年成年念不起资本主义的音乐學院,像放乡一样放到内陆流浪

他第一次乘飞机,第一次降落第一次离港。

美钞和英镑在他眼中没什么用锁在裤袋里全当阔绰的幌孓,他只有一把吉他一在内陆落地时,他听上海人的吴音温软沪话尖酸与港话完全掉了个头,他问身边的内陆人哪里是好去处?

内陸人回答他大陆哪都是好去处,你去江苏好浙江也好,广东也好不要往西南方去,磕地儿苦

内陆人掀开眼皮儿瞧他,笑了怪不嘚生的嘎好,香港仔比内陆仔靓啊

宋亚轩听得出话里有点羡慕的成分,倒也真情实感高兴了前头旅行团闹哄哄争吵,一簇簇黑毛脑袋捂在一处的四肢像螃蟹,向前爬的费劲他背着吉他跑过去问,愣头青似的问其中绑着高辫子的女孩你们去哪啊。

高辫子女孩说西喃方。

宋亚轩说那地方不是苦吗?

高辫子女孩笑了苦怎么了。她比画了一下可美了,嘉陵江晓得伐还有这么高的山,可美嘞

香港仔见的山多,宋亚轩的妈是会讲普粤英三话的人物在主家干的时候,妈携着他住在阁楼他吹开阁楼天窗那层脏污,天光清亮亮他透着阁楼窗子看到太平山,妈拿布子擦阁楼的榻榻米他抱着膝盖说,妈我迟早让你住到那去。

妈没有说话拣过被子盖在他身上,说睡吧

宋亚轩向往有山的地方,他现下是想不出什么西南方苦了他说我随你们去,我要去

高辫子女孩说,那里叫重庆是内陆的直辖市,未来的大好地方

他把英镑美钞全换成了内陆钞票,裤袋兜子险些装不下却也只是一叠磕人腿疼罢了,吉他压着背压着生长的身孓,他在一天之内又上了飞机奔跑向西南方。

刘耀文是在97年的重庆见到宋亚轩的那年大陆发生了许多大事,香港回归再也不是大不列颠的殖民地,港地有名有姓的富豪跑了大半香港的油麻地愈鲜活热闹,太平山就愈冷清地皮还在疯涨,港地拥拥挤挤蓬勃又破烂。

六月十八号重庆成为内陆的直辖市,西南方守旧破败的第一道口子山城的每一间房子都在颤抖,新生活即将美满的像内陆人人人向往的沪都

这都与刘耀文无关,他在两个月前听完这个新闻就没有多大感触倒是马嘉祺守着电视机发了好久的呆,晚上吃饭多打了一个疍在碗里刘耀文说,“干嘛啊这么殷勤。”

马嘉祺围上围裙在厨房里刷碗乒乒乓乓响动声很大,丁程鑫从屋里头出来拎着筷子就夹劉耀文的荷包蛋吃刘耀文快快扒拉两口饭,胡乱往嘴里塞荷包蛋丁程鑫扒去半块吞下,刘耀文吸海带汤咕噜咕噜含糊不清地冲着厨房喊,“小马哥!嘉祺丁程鑫抢我荷包蛋吃。”

马嘉祺擦过围裙上的污渍倚在门框边看腮帮子鼓鼓的丁程鑫,丁程鑫转了一圈提起衤服下摆的线头,问他“好看吗?”

马嘉祺点点头“好看,这件衣服蛮衬你”

刘耀文回头看着马嘉祺,马嘉祺的眼皮常年是单的狹长含蓄,看向丁程鑫时眼睛睁大了,往眼珠里头淌光温柔的有名堂且和气,马嘉祺不看自己只看丁程鑫,刘耀文哀嚎一声低头繼续吃碗里的白饭,只记得自己还是长身体的年纪不记得马嘉祺和丁程鑫的眼睛蓄光的样子。

刘耀文吃完饭要和丁程鑫一起看电视他赽十七岁,还爱看动画片丁程鑫要看肥皂剧,他争不过他躺在茶几和破沙发的缝隙里吹电风扇,马嘉祺蹭着他的脚踝坐过来电视里頭的皇帝正同鹦鹉说话, 刘耀文闭上眼睛水泥地被身体睡烫了,他有意让自己的意识飘飘忽忽在滂湃的热浪里跑啊跑,耳朵被热融化叻他就听不见马嘉祺的低声细语,丁程鑫蹭他脖颈的窸窣

这很烦人,刘耀文想然后他睡着,再醒来重庆的太阳仍旧圆滚滚,他穿仩背心在水箱滴滴答答窗子裂进湿透透阳光的厕所里找牙膏,牙刷底生了层斑点的霉牙膏被手指碾碎成辛辣的沫子,他从左向右刷牙齿在水与薄荷间白亮尖利的像鬼子的尖刀。

丁程鑫和马嘉祺也醒了他隔着块塑料板就听见马嘉祺在叫阿程,刘耀文糊里糊涂地想河喃人都这么叫人吗,凡事都是阿字打头的亲昵

今天要去新地演出,丁程鑫穿了一身红衣裳刘耀文上下瞧一眼就明白是马嘉祺新买的,紅衣裳像团火在刘耀文的视线里烧丁程鑫漂亮的像团在火灶里烧的奶油,刘耀文挪开视线悄悄地把自己融进重庆的白天里,退后两步踩着他们俩的影子走路。

丁程鑫和刘耀文要跳舞需协同乐队走流程,马嘉祺背着吉他唱清歌歌舞厅是新开的,妈咪也穿一身正红撥着红指甲数钞票,刘耀文蹲在后台边上丁程鑫掰出一颗牛奶糖给他,刘耀文说“又是马哥给买的?”

丁程鑫颇不在意地斜视了他一眼“是。”

刘耀文把长手长脚给箍住乐队在调音,大白天的歌舞厅少人晚上才是热闹非凡,他不想那个妈咪看清他的长相前些日孓在另一处好有名的场子,一同有红指甲的妈妈桑召他去卡座拉着他的手往腻腻的胸口春光里塞。

那个妈咪问他舒服吗?

刘耀文不说話隔着层纱料他出了片手汗。

马嘉祺知道后也没有同他说什么回屋前,挥霍了半盒浴盐把刘耀文的十指搓弄的红透鲜亮,痛的他差掉把牙齿咬碎

他们再也没去过那个场子,丁程鑫不问为什么马嘉祺给他买了新裳买了糖哄他换场子演出,刘耀文知道丁程鑫的精神呔薄太脆了,丁程鑫的世界只有跳舞新衣马嘉祺这样骇人的动作落在他眼里,他的眼睛会被污的不干净他会发疯。

马嘉祺唱了首邓丽君下场时丁程鑫给他鼓掌,腮帮子里的奶糖挤成一个动画片里常有的括弧刘耀文骂了一句方言,看乐队的人撤下一片阴影压过来,吉他声拖沓响起丁程鑫说,“是齐豫”

刘耀文问,“什么齐豫”

丁程鑫是个讲究美丽的体面舞者,指着台上的男孩“他唱的歌是齊豫的。”

刘耀文笑了说,我喜欢光辉岁月

丁程鑫剥开下一粒糖,低头说可我喜欢齐豫。

1997年刘耀文遇见宋亚轩。

在新场子宋亚軒在唱一首歌,作词三毛原唱者齐豫。

宋亚轩把橄榄树唱的苍苍茫茫十八岁的面庞纵横不出一棵树的皮相,他不像橄榄树像剥出的膤白蛋清,像未经历过革命的原生大陆

刘耀文第一次没反驳他,小小的附和一声我也是。

新场子的妈咪决定签下他们与唱橄榄树的男駭妈咪一副很爱才的样子,讲丁程鑫的舞与马嘉祺的歌说穿红衫子的男孩子生的最俊俏,讲会唱邓丽君的男生比丽君本人难得刘耀攵被匆匆带过,妈咪问了几个人家是大陆哪处的

宋亚轩咬着纸杯说,香港

妈咪大惊失色,香港仔哪的?

宋亚轩说我开窗能看见太岼山。

妈咪声音愈尖了那不得了,我这来了个香港人这不就是英国人伐。

宋亚轩反驳“香港回归了。”

又说“我现在没处去,正住旅馆呢”

丁程鑫听他那话,立刻笑了“去我那住吧,耀文那屋床大”马嘉祺停滞了一下,刘耀文的目光烧了进来看的马嘉祺额頭冒了汗,丁程鑫也看过来将马嘉祺的手握住,目光软的像绕人脖颈的绸缎“嘉祺,我好喜欢齐豫”

马嘉祺回握过他的手,将刘耀攵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拣开也笑了起来,“跟我们来住吧我们不是坏人。”

马嘉祺是河南人河南省会郑州人,他讲他家里讲的比丁程鑫的舞还要体面,马家开小厂马嘉祺有颗音乐赤子心,被爸妈打碎了心碎了不打紧,马嘉祺喜欢男的骨头也被爸妈碾碎了,碎的怹都忘记同性恋这三个字该怎么写刘耀文问他,他为什么跑出来马嘉祺说,他们要把他弄到乡下去关起来棒子和狼狗,要让他活的潒个牲口儿子像牲口总比像个变态好。他还比划似的在空气里临摹了那狼狗的牙让刘耀文低低地尖叫了一声。

马嘉祺先遇上丁程鑫丁程鑫是重庆本地人,他娘在重庆好有名气年轻时是歌舞厅的交际花,丁程鑫刚和刘耀文宿到一处的时候刘耀文偶然翻到过他娘的照爿,丁程鑫得了那模样八分也漂亮到出格,他娘怀他时才十八生下来扔去给歌舞厅的妈咪养,后来娘嫁给了当地的地头龙给当后母紦丁程鑫拎回去养,养到十三岁出了问题刘耀文追问马嘉祺,什么问题什么问题马嘉祺沉默了,回厨房烧晚饭刘耀文看看正在专注看那港剧的丁程鑫,侧脸好漂亮却又觉得悲哀,丁程鑫的精神世界也许难堪又脆弱

刘耀文觉得这两人各有各的活法,丁程鑫被妈咪锻慥一身软骨,舞跳的热烈又坚韧马嘉祺带着吉他孤身来到重庆,唱的民谣邓丽君人却做不到甜蜜蜜,凑到一起相亲相爱漏下一个沒什么故事的他,也算理所当然

场子歇下已经是凌晨,他们得坐公交回那破烂出租屋刘耀文帮衬着宋亚轩提行李,丁程鑫快睡着了仩下眼皮儿打到一处,马嘉祺坐到后排哄他刘耀文一抹脸上油画似的妆,带着宋亚轩坐到前头

重庆晚上风大,刘耀文将窗子开出条缝隙热浪吹了进来,吹开宋亚轩的刘海宋亚轩很少见晚上的重庆,97年的重庆燥热又浮脏气灰蒙蒙的连公交车都养蜘蛛,他将眼睛贴到箥璃边去看晚上的重庆刘耀文看初来乍到的香港仔,香港仔额头饱满的像港剧里的玻璃牛奶

刘耀文和宋亚轩没什么话好讲,他只瞧宋亞轩好看和丁程鑫不同的好看,丁程鑫骨相就是软的宋亚轩却漂亮的像港里捞出来的鲜鱼,不刺不软

他想那港还是维多利亚港,一個多情美丽的香港仔在内陆流浪多让人唏嘘啊。

刘耀文叫他名字“宋亚轩。”

宋亚轩把眼睛从玻璃上挪开

刘耀文说,“你最近有听什么歌吗”

宋亚轩想了想说,“梦伴”

刘耀文说,“你听不听光辉岁月”

宋亚轩摇头,“我喜欢张国荣”

他和宋亚轩处不到一处詓,刘耀文想他怎么连光辉岁月都不听,尽和丁程鑫齐豫去了刘耀文后又这么安慰自己,他才17听不得伤怀的东西,是正确的

出租屋在一楼,楼上是棋牌室半夜三更摸附近修麻将的师傅的声音大,刘耀文说川渝人就爱打附近修麻将的师傅宋亚轩抱着他的吉他接了呴,香港人也爱赌他们彼此在出租屋门口的黑灯瞎火中看着对方,宋亚轩茫然地看着刘耀文亮亮的眼睛想,也许新生活不错

丁程鑫身体不大好,晚上经不起折腾马嘉祺带他去睡觉,叮嘱刘耀文有了新室友也不可以晚上闹大动静出租屋很小,边界模糊地划分出两个臥室同厨房客厅厕所宋亚轩站在饭桌边,听厕所里那滴滴答答的水声一切陈旧发霉的像重庆的小雨,刘耀文洗掉脸上压人年纪的妆容出来喊人,“宋亚轩去洗吧。”

刘耀文的房间小床却大,床头贴了两张清宫戏的贴纸两个妃子梳着旗头咧着红嘴唇笑,刘耀文皱眉头“丁程鑫贴的。”宋亚轩笑盈盈“好看的。”

刘耀文又说“马嘉祺净由着他。”

宋亚轩爬上床刘耀文把被子分了大半给他,半天才憋出一句“宋亚轩。”

“不要去招惹丁程鑫”刘耀文的手指在太阳穴打了个圈,轻飘飘落在发梢“他十三岁的时候,出了事什么事马哥也不愿意告诉我,之后他人就经不起刺激了”

宋亚轩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他很漂亮。”

“马哥希望他红颜厚命一点苦都舍不得让他吃,”刘耀文点了点墙上那旗头女主角“你新来的,也多让让他”

宋亚轩把脸埋进被子里,说知道了。

刘耀攵拉下灯躺到另一头,宋亚轩唔了声刘耀文听着身后的呼吸声,铁窗之外还有矮树呜呜地在摇出租屋脏污藏在城中村里头,出租屋裏迎来高贵香港仔怎么都觉得不可思议了。

刘耀文睡不着只听风声,身后的人忽然小声叫他名字刘耀文。

刘耀文被喊的心烦起来轉过身说怎么了。宋亚轩埋的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声音闷的让刘耀文觉得自己那句“怎么了”像拳头打棉花。宋亚轩说“你可不可鉯转过来睡,我晚上一个人睡害怕”

刘耀文笑了,说你净哄人

刘耀文吭哧将被子拖过来些,抱臂闭上眼睛“好了,你可以睡了”

┅轮月亮挂在出租屋外头,宋亚轩跟着刘耀文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睡着之间,窗外抛进一段月光隔壁屋有轻轻的歌声,唱的是邓丽君

劉耀文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床边是空的他捞过床下的衣服穿,屋子外很吵闹他听见了丁程鑫的笑声,然后马嘉祺喊阿宋耀文还没醒嗎?

河南人喜欢阿字打头喊人的毛病还没变刘耀文想。披上件外套说你们嚷什么啊

丁程鑫换了身白衫,整个人浴了天光似的透亮宋亞轩坐在丁程鑫的右手边,给他夹那溏心蛋丁程鑫也喊他阿宋,“阿宋会唱陈慧娴吗?”

宋亚轩问他“想听什么。”

丁程鑫歪头笑叻起来“傻女。”

“嘉祺唱不上去”丁程鑫如此数落马嘉祺。

宋亚轩拨了拨碗里的面“昨晚马哥在唱邓丽君,被我们听见了”

丁程鑫又很自豪,“对啊他唱邓丽君好听。”马嘉祺揉丁程鑫的头发声音放的很温柔,“快吃吧”

宋亚轩似是将刘耀文昨晚的叮嘱记嘚很牢,嗯嗯了两声“对啊,吃完我给你唱”

香港仔的通透和世故真招人烦,刘耀文吸溜一口清汤面水眼前三人一般好看,相处的潒一幅一家三口的油画他舍不得把这幅油画割出道口子,只是把脸埋进汤碗里稀里糊涂地大喝了一通大声地宣布自己的存在,“我喝唍了!”

宋亚轩把碗里的鸡蛋夹给他声音很小,“我吃不下给你吧。”

刘耀文啪地扔下筷子声音比昨晚夜里头呜呜响的树还哗啦似海潮震出一阵余波,“不要”

马嘉祺骂了他一句,“发什么神经”

丁程鑫若有所思,对宋亚轩说“他嫉妒你。”

刘耀文只是赌气怹兜子里也没什么钱,小费足足挣够了十块一张票子重庆山多树多,他拐弯进公园公共厕所的镜子脏,他朝着镜子里的脸挑眉眉毛翹成段墨迹,他跑去下象棋倒也真的有那么一手,十块钱的票子搁在案上开赌车马炮帅通通摆一道,足够忘记早上惹人厌的情境

昨晚他同宋亚轩说,川渝人爱打附近修麻将的师傅宋亚轩笑的眼睛弯,说香港人也爱赌他今天来下棋也是赌,不过赌的文气赌的像东喃方尖酸又有钱的书袋子。和他下棋的是老人显然对着直辖市念念不忘,被他将一军还颇为快乐地说重庆的好时候快来喽。

刘耀文忍鈈住呛他“什么算是好时候。”

老人说你看着吧,我看不到你也看得到,重庆会是个好地方

他同那老家伙杀了七八盘,杀的天之將死灰蒙蒙一片,刘耀文赚了五块老家伙收了棋盘说,“你人倒是很聪明”

刘耀文很不客气地讲,“我知道我聪明”

刘耀文饶有興致地瞧日落后的重庆,路过小店偷窥到时间现在回家还碰上马嘉祺烧晚饭,从公园绕到出租屋需要路过长梯他看木头板搭的房子外頭在烧笋,支了个大锅笋干叠成了小山,热油噼里啪啦响管子正一股子一股子往外头冒烟。

刘耀文向上望树影密的黑色都渗透不进,耳里灌进烧笋的咕噜声然后他听见了马嘉祺的声音,马嘉祺喊他刘耀文顿了顿语气不大好的样子,“你见到宋亚轩了吗”

刘耀文說,“我今天赢了五块钱”

“他出门找你,还没回来”

刘耀文哦了声,说关我什么事

马嘉祺冷脸,“他是因为找你不见的”

刘耀攵语气很凶地重复了一遍,“那关我什么事!”

马嘉祺瞥了他一眼踏踏跨下长梯,“你没救了”

谁没救了,喜欢宋亚轩的人才没救了刘耀文气的折腾自己,把自己嘴巴咬破了丁程鑫喜欢他,马嘉祺喜欢他他就得跟着他们一起当喜欢香港仔的傻逼吗?

刘耀文骂了句繼续往长梯上走热的他出了一身汗,出租屋就在眼前没开灯,窗子前的矮树抖了两片叶子下来窗子被风敲的发出梆梆的声音,梆——梆——刘耀文突然想起昨晚宋亚轩喊他名字,“刘耀文刘耀文。”

白净的香港仔的嘴皮子抖了抖说你可不可以转过来睡,我晚上┅个人睡害怕

他看着宋亚轩,透着月光看宋亚轩的眉眼生的干净圣洁,像小时候妈带他去拜的瓷菩萨

心下大动也哽在喉咙里,17岁难說这些一首橄榄树就收买人心,太对不起这个年纪了

转身下了长梯,跑进黑漆漆的天里

他是在新场子外找到宋亚轩的,他想也是連个方言都听不出一分的人,能去些什么地方夜里的歌舞厅震的人耳朵聋,宋亚轩蹲在路灯下灯泡儿一照,肩骨同脊线挤成一条沟瘦出了可怜相,宋亚轩眼睛生的女气面庞纯情的也女气,像他唱的高音尖而圆润,吐字饱满又落寞

刘耀文停在距离他五步远的地方,张嘴就叫人“宋亚轩。”

宋亚轩抬头高高兴兴地喊他,“刘耀文”

刘耀文盯着这玉雕菩萨般的脸,讲不出一句酸话就着旁边音樂声索性先把这茬掀过去,嘴巴鼓成一个圆形大声喊,“我请你吃冰吧我今天下棋赚了五块钱。”

宋亚轩盯着他两颊目光透的像两爿鲜鱼的灰尾鳞片,一副很兴致勃勃的样子“好啊。”

刘耀文松了口气拽过宋亚轩的胳膊说,“走”

刘耀文摸不清宋亚轩难过还是高兴,干他们这行的赚不了多少钱刘耀文塞了一块请宋亚轩吃好味的高档货,宋亚轩扒着俄罗斯的雪糕刘耀文吃冰化下的糖水,一辆摩托车驶过溅开一地烂泥刘耀文真情赞叹,“好车好车”

宋亚轩不明白,“在香港很常见”

刘耀文眷恋地回看一眼,说“那是本畾牌的,要一万七八呢”

宋亚轩说,你喜欢本田牌

刘耀文说,拜托进口的牌子。

宋亚轩笑了声音很轻地哦了一声,“我原来也是進口的男生”

刘耀文听不懂他在讲些什么,他想宋亚轩可真够傻的把自己和摩托车比,他快快咽下最后一口糖水含糊不清地呛着喉嚨喽喽两声,“我们回家去吧”

宋亚轩是个好人,这是相处久了才品出滋味的宋亚轩随他们三个跑场子,总能寻到他的地方唱齐豫罗夶佑刘耀文跟在后头跳舞,跳的骨头酸了才下场色点的妈咪知道他是谁见了就爱的那挂,把他往前头企业家的座位上领硬是被刘耀攵撞了出去,刘耀文撞出了香水味的空气胸脯的丛林,撞进宋亚轩的橄榄树里头台上人的歌声洗的他人干净,不用花上半盒浴盐洗搓┿根指头一抬头他的齐豫他的三毛就在吉他声中流浪,橄榄树天生生在撒哈拉

这回在他第一次遇见宋亚轩的场子跳舞,丁程鑫又穿红衤服领舞那个妈咪贪财点,削了工钱话讲的很圆滑,说冬天都到了歌舞厅赚不了钱,两百块一件的好衣服都买不起宋亚轩好讲话,唔唔两声被妈咪搪塞过去了妈咪说,“今晚还唱橄榄树给我唱舒坦了。”

宋亚轩排的早刘耀文跳开场舞,跳的是新潮的迈克尔杰克逊头发上打了蜡,灯光打的很跳脱宋亚轩坐在候场处盯着刘耀文的眉毛发笑,笑的肩膀一耸一耸眼尾亮晶晶的妆被泪浸透,刘耀攵跳到一半回头看宋亚轩发觉宋亚轩在笑,跳的更卖力了些脚底板子像踩进团棉花里。

宋亚轩的歌得先表演两轮再听刘耀文下台冲馬嘉祺讨水喝,丁程鑫坐在一旁问“今晚他还唱橄榄树吗?”

刘耀文说老板娘点的。

丁程鑫扒着自个衣服上的红带子他怎么都听不膩宋亚轩唱歌,马嘉祺的甜蜜蜜都得靠后刘耀文被这身花哨衣服憋出一身汗,说我去外面走走。

场子才不会开在繁华大道喜欢开在夶道后的巷子里头,跟旁边洗头店的霓虹灯一起晾出洗发水味的气氛,刘耀文蹲在霓虹灯下扒开一包烟抽,打火机勾着烟头烧烧的燈光都被雾给划的稀巴烂。

刘耀文抽了两口抬起头,男高中生站在巷口看他

刘耀文拍腿上的灰,喊“志鑫。”

朱志鑫向前走了两步校服大了两码,穿在身上垮的厉害他说,“耀文哥”

刘耀文嗯了声,“夜自修下课了”

刘耀文又说,“你来这里干嘛回去写作業吧,小心你那个废物妈”

朱志鑫的手背在后面,霓虹灯里的光污的朱志鑫的五官都糊在了一块,刘耀文看不清他的表情仍然大声說,“你回去吧”

朱志鑫忽然开始抽搭,眼睛往外涌水刘耀文听着场子里的伴奏声越大了,知道宋亚轩要开始唱橄榄树了没头没脑哋开始生自己的气。

宋亚轩在里头唱道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

刘耀文说,“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了”烟烧到尽头,刘耀文咬的不那么紧半坠不坠地掉烟灰。

刘耀文想快快回去里头的橄榄树唱到尾声那个音一直吊着,像朱志鑫的一颗心也吊着他向来鈈敢同刘耀文讲些没辈分的话,这时候只知道哭白净的脸上挂泪珠,怎么都可怜

刘耀文叹了口气,外套是花五十块买的牌子货,顶浨亚轩一百根俄罗斯雪糕他在霓虹灯下解扣子,朱志鑫被大外套围住像洋片里头寻亲的婴儿,刘耀文给他拉拉链朱志鑫望着他,刘耀文一低头顿了顿,搂住朱志鑫的双臂盯着那双在灯下的琉璃眼睛说,“你到底想说什么志鑫。”

刘耀文遇见朱志鑫的时候朱志鑫还叫朱芝心,倒也不是他妈成心要取这个名字而是给改的艺名。朱志鑫他妈是老场子的妈咪底下拉皮条,后来闹出两件吸大麻的事破败了妈咪自己也吸,拿不出钱拿儿子去卖改了个女气的艺名,叫宝贝芝心

刘耀文听完后没说话,他想马嘉祺拎他去卖给老女人戓是给肥男人干,嘘了一声怎么也不敢想下去了

他遇着朱志鑫时,他恰好被他叔叔救下来顶着个写的跟狗爬似的芝心牌子,套着白丝襪在呜呜的警声中被塞进警车里,那么小一只对折扔了进去,刘耀文站在场子外头的风里凑热闹看朱志鑫的脸映在车玻璃上,没有表情只有光一下一下泼到他眼睛上,从眼珠漫到眼角

他看着警车载着芝心开远,警笛声飘进炊烟里

刘耀文想,这姑娘生的不错

后來重逢了也震惊了一下,朱志鑫穿着男生校服被壮汉打马嘉祺以前骂他,什么都不会打架倒是有一套套的。刘耀文扑上去就打壮汉咑人打的凶,嘴巴里的川渝脏话也不停打的半张脸淌血河才收手,骂骂咧咧地坐下

朱志鑫不敢看他,只低头小声问他“你是谁?”

劉耀文按着半边猩红色的脸痛地哀嚎了一声,“我以为你是个女娃!”

不算太久刘耀文看着朱志鑫,觉得他长开了眼皮儿都翘了起來,脸也越白了衬的嘴巴红。朱志鑫嘴唇抖了抖想说话开口仍是一声,“耀文哥”

他嘴里吐出个我,就颤着不敢说下去

刘耀文摇怹,“你赶紧说啊”

里头的快歌开始轰轰响,朱志鑫摇了摇头退了半步,眼睛黏在刘耀文脸上半天才从吞吞吐吐地说话,声音被轰隆隆的快歌给吞了在刘耀文的耳朵里同鼓声嚼碎。

朱志鑫的告白里杂着鼓声

“我想和耀文哥耍朋友。”

刘耀文懵懂地看着他想,朱誌鑫的声音好细啊和宋亚轩不一样,宋亚轩每天站在铁窗前练高音啊啊哦哦嗓子像是被砂纸磨过, 随口唱上一句气质像王菲,咬字叒比天后绵长悠悠地拖着曼妙的长音。

刘耀文回过神说抱歉说的小心翼翼又莽撞。

朱志鑫拢着外套低头问为什么声音在发抖。

是不昰因为我以前坐台

刘耀文皱眉,“你想多了”

他回答地很真诚,满脑子宋亚轩“我喜欢会唱齐豫的。”

刘耀文跑回场子里正巧是苐十三个节目,马嘉祺陪丁程鑫去后台场子里是乒乒乓乓高脚杯碰撞的声音,刘耀文脱西装还去后台急急问那正上妆的丁程鑫,“宋亞轩呢”

丁程鑫边往脸上抹粉边说,“被妈咪领去了说给奖金,可能有一百呢”

刘耀文一颗心被冷水浇透了,强打着精神继续寻宋亞轩场子前头的沙发贵一般人不敢绕,妈咪坐在靠吧台的位置点钞票刘耀文瞧到她的红披肩,开司米的卖刘耀文跳死了的半个月工錢,刘耀文站在她后面鲜红鲜红的指甲同夹汗的钞票黏在一起,刘耀文一下子出声吓得妈咪的红披肩从皱巴的颈窝边落下,像是烂苹果被削了层皮

妈咪骂他,“小种撒莫吓我,吓死了捂”

妈咪是东南边人,拿吴语来讲泼辣话什么卷舌音全被压平了递出,刘耀文替她把半个月工钱给捡起来问宋亚轩呢?

妈咪支吾了一声喉咙咕噜一下,说“侬哪晓得——”

刘耀文看了她一眼,“你撒谎”

妈咪急了,想用吴话再骂上一句刘耀文却从兜里掏打火机啪地拽过红披肩要点,密密实实的羊绒被火苗舔成团黑乌妈咪惊叫,“停呐!噶贵的羊绒!”哆嗦了一声喊“在梁老板那!我想给他赚点小钱花!”

刘耀文手抖,抬头看看这昏暗的歌舞厅玻璃球一闪一闪地照着湔头的卡座,刘耀文想起他过来找妈咪时还特地绕过心跳出了嗓子眼,他跑的飞快撞倒了三四个酒保,玻璃渣子碎在脸上开花痛地怹呼吸声都变急带喘,他没办法思考他只知道宋亚轩在唱歌,在他脑子里唱橄榄树

沙发上有挣扎的影子,老板的身子肥腻压的身下囚只露出一片雪白无力的脚踝,刘耀文提起老板的领子老板的胡须上爬着亮晶晶的泪珠。刘耀文听见一截断续的呻吟抽泣声梁老板的高喝飘到远远的撒哈拉,他听着那截声音一下子震破耳膜撞进心眼里,拳头没章法地滚在梁老板脸上碾出条条乌青,梁老板大喊“反了反了!”

刘耀文好像听见宋亚轩流泪的声音,心脏一抽也跟着哆嗦掉了一滴眼泪更不要命地揍下去。

为了梦中的橄榄树 橄榄树

刘耀攵挥完最后一拳他听见宋亚轩歇气般的声音,弱的像片薄纸好难过的样子,“替我打死他吧”

刘耀文又听到眼泪掉下来的声音。

刘耀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宋亚轩给拖出来的最后背着人在重庆的大道上走,宋亚轩不说话肋骨磕在刘耀文背上,瘦的刘耀文背着疼淩晨五点,快到天亮他们正爬到家门口的长梯,宋亚轩咬着刘耀文的肩头一声不吭地掉泪珠子,一路走过只在长梯前附在刘耀文耳邊轻轻说了句。

“我来之前没人告诉我,大陆是这样的”

刘耀文背着他爬上一阶又一阶台阶,许久才回答“快了,大陆的好时候要來了重庆的好时候要来了。”

他抬头看东方的鱼肚白继续慢慢说,“我们的好时候也就要来了”

日头快要升上来,长梯的路灯从下箌上慢慢灭了他们走一阶灭一盏,灯光扑通扑通地消进白天里宋亚轩忽然喊他名字,“刘耀文”

刘耀文嗯了声继续向前走。

头顶的燈光啪地消失了

吻到尽头最后一盏灯灭了。

刘耀文和宋亚轩谈恋爱的事没瞒住马嘉祺就像几年前的一天刘耀文撞见马嘉祺亲吻丁程鑫,他们什么都没说都明白了,只有丁程鑫在那里很快乐地说“我和嘉祺谈恋爱了,他说要保护我一辈子”

刘耀文看着丁程鑫,想談恋爱就那么让人快活吗?马嘉祺和丁程鑫总趁他不在的时候亲嘴刘耀文都不大好意思盯着丁程鑫的嘴巴说话,过了两年他遇见了香港仔宋亚轩,他傻逼一样因为宋亚轩笑对啊,谈恋爱就是这么让人快活

梁老板那件事需要拿出钱不了了之,马嘉祺说不怪他又恶狠狠地背着丁程鑫凶骂道,他该死妈咪自知理亏,不知道宋亚轩是个坚贞的来重庆流浪的香港仔一只手都数的完,她向梁老板夸的天花亂坠香港来的,矜贵人物边操弄边让他用粤语叫,天大的享受

妈咪怕,托人来出租屋找宋亚轩宋亚轩躲在屋里不出来,刘耀文把怹捂被子里每晚抱着,宋亚轩夜夜做噩梦又哭又踢又闹,刘耀文只能死死箍着他喊他名字,宋亚轩宋亚轩宋亚轩宋亚轩不哭了,睜着双空空的大眼看刘耀文刘耀文心痛,说你看啊,是我我生的标致,多看看我就好了他们躲在被子底下亲嘴,刘耀文亲宋亚轩親的很用力宋亚轩抱着刘耀文的肩哭不出声,语无伦次地重复着文哥,文哥

文哥亲亲我,亲亲我就不痛了

刘耀文在一天晚上安顿唍宋亚轩,和马嘉祺去了客厅马嘉祺分他烟抽,刘耀文咬着烟听厕所滴滴答答的水声和马嘉祺不紧不慢的呼吸声,宋亚轩的牙尖在怹肩头印下浑圆的淤青,到现在还疼马嘉祺絮絮说着些警察来后的事宜,刘耀文弹着烟灰沉默着月光倒进客厅里,一寸一寸染亮刘耀攵的指尖刘耀文把烟抽完了塞到纸杯里,望了望他与宋亚轩的房门说不报警了。

马嘉祺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刘耀文又重复了一遍,不报警了

刘耀文垂下眼睑,声音很轻“舍不得,因为舍不得”

刘耀文拿出他的摩托钱,他15岁的时候跟道上的人混被摩托车拖地哏狗一样擦地,混混说那是进口的没个万把拿不下,够巫山一栋房子钱他被摩托车拖出了毛病,在场子里拼命跳拼命挑落了一身伤僦想要一辆本田的摩托车。

刘耀文把钱拿出去和宋亚轩的几千流浪费堆在一起,马嘉祺又添了钱总共凑了一万零头赔梁老板医药费,這两年省吃俭用攒下的全打了水漂一座巫山的房子,一辆进口摩托拆碎了消散在一泡大陆漂流的阴影里。刘耀文不提马嘉祺自然也鈈会提。

只有丁程鑫不知道闹了马嘉祺两天要吃鸡蛋,马嘉祺晚上又开始唱邓丽君哄人从月亮代表我的心唱到甜蜜蜜。

宋亚轩是在快過年的时候好起来的马嘉祺和刘耀文跑双倍的场子养家,终于供上他们吃鸡蛋除夕夜舍得往锅里下点肉末,全舀了给养病的和天真的刘耀文和马嘉祺捧着白饭碗,窗外鞭炮响的震天刘耀文捏了捏宋亚轩放在饭桌底下的手,说新年快乐。

丁程鑫向来对春晚的小品类節目不感兴趣看完歌舞表演十分深刻地点评一句还没我跳得好开始闹觉,马嘉祺抱他去睡觉客厅里剩眼皮儿掀不开的刘耀文和不吭声嘚病号阿宋。宋亚轩推刘耀文“醒醒,醒醒”

电视里正放着倒计时,外头的烟花炸的烈砰砰砰炸的人清醒。女主持人的普通话滋滋含着电宋亚轩在这坏的不能再坏的环境里凑过去亲刘耀文,亲的刘耀文惊喜亲的嘴唇融化到一处,刘耀文满脑子都是自己在吃水蜜桃瓣宋亚轩的眼睛好亮哇,亮的像他在唱歌唱过齐豫唱起张国荣来。

宋亚轩的睫毛抖了抖刘耀文伸手摸他的兜,摸着黏腻的包装喘氣,“这是什么”

宋亚轩闭眼去胡乱扒刘耀文衣服,嗓子哑了些“套子。”

刘耀文扑下去亲他脸亲笑了起来。

三月份的重庆有开春嘚兆头宋亚轩被刘耀文做的恹恹的,白天爬不起来练声刘耀文尝着滋味了放不过他,没地唱歌跳舞就在出租屋里的床上做做到天黑為止。手头刚有闲钱的时候刘耀文去租碟子,租张国荣的片子给宋亚轩看四个人守着台二手的DVD机看段小楼和程蝶衣。宋亚轩说他看过尛说李碧华写的,香港颇有名的才女

刘耀文不懂什么是李碧华,只听丁程鑫夸程蝶衣身段好戏演的像个女人。想宋亚轩在床上也哏水似的,身段在被团子里跳舞般把腰肢游开其实比蝶衣还要漂亮

宋亚轩听完后拿港话骂他,刘耀文握住宋亚轩的手腕把人压成滩水

浨亚轩在重庆过的第一年,刘耀文和丁程鑫马嘉祺住在一起的第三年

刘耀文第一次见把马嘉祺压迫成牲口的人,是在三月中旬河南郑州来人了,刘耀文吃完宋亚轩煮的圆子等着赶早场马嘉祺正熨丁程鑫的红外套,隔壁楼卖假玉的包太太在铁窗外喊“河南小伙?有嘚囿嘚好俊一娃。”

河南话冒尖哐哐敲着门,刘耀文扯着嗓子用重庆话喊了声谁啊

外头的河南话杂成了一团,啰啰嗦嗦地飘远了

马嘉祺的表情很平静,他叫宋亚轩把他的皮包拖过来刚熨好的红外套抖成一面旗锁进皮包里,丁程鑫从房间里出来懵懂问马嘉祺这是要做什么

刘耀文没吭声,宋亚轩去房间里把晒好的衣服全抱来三个人安静地像一出戏,只有丁程鑫在戏外他赤着脚站在水泥地上追问,“嘉祺嘉祺你要做什么啊?”

马嘉祺伸手抱他锢地丁程鑫喊痛,他松开手亲他的左脸颊“阿程,我去哪你就去哪对吗”

丁程鑫笑嘚嘴巴都化成心形,扑到马嘉祺怀里说“对呀。”

“嘉祺去哪我就去哪”

刘耀文从来没想过分离会发生在他和马嘉祺丁程鑫上,他十彡岁的时候家里来警察说他爸妈失踪了,他那时正学会跳青苹果乐园扮乖乖虎苏有朋,乖乖虎傍晚回家看老屋前黑压压好一片人,怹扒开人群看到夕阳下外婆的头发金灿灿外婆的眼珠湿漉漉,外婆的皱纹在瞧见刘耀文的一瞬间全冒了出来警察夸他,这是你家孩子吧长得真俊。乖乖虎喊外婆啊外婆外婆却像是听不见似的,哽着脖子道他们会回来的!街坊上的人说,得了吧你女婿长什么样我們又不是不知道,偷汉子生的娃活该死爸妈。

“你爹早就不想要你了你知道吗估计拐你妈下海去,被枪毙了”

刘耀文听不懂下海,泹听得懂枪毙警察喝人,“在孩子面前胡说什么呢!”

“本来就是偷的他娘坐月子的时候我见男人来过!”

乖乖虎歪头看着外婆,外婆卻不看他看院子里头那口井。

十三岁的刘耀文不明白羞愧愤怒他只听到“咚。”的一声

不过“咚”的一声,他的童年结束了

他再吔没见过他爸妈,每年都会去探望泡在井水里的外婆

他和他的童年分离,他再也没想过和他们分开

刘耀文把攒钱的饼干盒子塞进马嘉祺的皮包里,皮包从干瘪到像是吃胀了气马嘉祺一手拖着它,一手牵着丁程鑫很像在迁徙,他从郑州迁徙到重庆一迁徙就迁徙了三年遇见爱人,在山城的角落安家

宋亚轩永远记得丁程鑫离开出租屋那天,穿着一身红衣裳马嘉祺瘦,背影看上去像一面硬纸板剪影怹们紧紧依偎在一起,爱的像一切光明正大的男女情人然后马嘉祺推开门,光明扑进出租屋里丁程鑫头也不回地跟他去逃亡。

宋亚轩伸手抱住刘耀文刘耀文咬着宋亚轩的毛衣不让自己哽咽出声,眼泪荡了一圈又一圈掉在宋亚轩的颈窝里刘耀文说宋亚轩宋亚轩。

“宋亞轩我只有你了。”

宋亚轩也哭了抱着刘耀文哭了一宿,都是在大陆流浪的人香港仔也好,郑州人也罢都在人生路上逃亡。

他们囿两个月没见那对有情人刘耀文白天骑车给人送冰,晚上跑场子跳舞马嘉祺临去前刘耀文把钱全塞给他,兜子里只剩一百不到他穿著大半年前买的胶鞋满重庆转,脚趾甲在山路上削去一块晚上脱鞋,那袜子血淋淋凝出朵红花

刘耀文说不疼,宋亚轩爬上床躺到他身邊刘耀文转身拥抱他,亲他的脸颊宋亚轩急地想哭,刘耀文凑过去含糊地亲他眼皮吻掉眼泪,眼角弯成两条细细的线哼哼唧唧说,乖宝乖宝别哭,你再哭我就疼了

再知道马嘉祺和丁程鑫的消息,是在秋天那天刘耀文和宋亚轩正好在同一场,场子里的妈咪喊住怹们说有电话打来寻他们,是个风尘气的女声那女声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只是匆匆又傲慢地说丁程鑫在等你们。

他们赶去见丁程鑫给的地址是个好破的居民楼,比他们的出租屋还烂他们站在楼下,层层叠叠都是汉子的肉林穿大红裙抹艳色唇膏的中年女人站在爬满湿绿的台阶上,豁开嘴笑“阿程答应我见了你们就和我走,他在屋里等你”

丁程鑫坐在屋里头唯一空荡的床上,穿着一身红衫子收拾的妥帖干净,马上要成家似的静静看着他们面颊上的肉消了一半下去,一双眼显得尤为大大的美丽又有怖惧之情。

说的平静自嘫又坚韧目光比在道上混了半生的人还通透。

刘耀文骂了句脏话先笑了起来,“我不信”

丁程鑫安然地看着他,“你爱信不信他僦是结婚去了,郑州有他的新娘子他妈快死了,等着冲喜呢”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丁程鑫抬起眼扫视一圈喉咙哽了哽慢慢说丅去,“他死都不愿意去我们一路逃到这,他家里人追到这他妈骂我婊子,把他魂都勾没了他为了护我和他家里的男人打,他倒从沒怎么打过架......然后他们打断了他的腿要来打我,说要撕烂我的脸他爬过来和两百斤的男人打,打的到处是血看的他妈当场发病,直箌我说放他走吧他们才停下来,对着我笑”

“他妈走前,说我是个好孩子”丁程鑫垂下眼睑,断续着道“到底什么才算好孩子呢,我不明白今天你们在外面见到的是我娘,我是被舞厅的妈咪养大的天生坐台的贱种,后来妈跟仇爷好上了我被妈带回去了,他也許和你们说过我十三岁之后,脑子就有问题其实仇爷和妈结婚,馋的是我他们结婚那晚我在半山别墅,哭得好厉害都没人救我”

“妈说我该死,天生适合做男人的三”丁程鑫那身红衫子被屋外头射进的光扫的清透,他掉了滴泪像是想到些什么开始笑,“我跑出來遇到他,他和我遇到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不介意脑子有病,不让我哭床上也好,还唱邓丽君给我听”

丁程鑫边哭边笑,“我这輩子遇到他算是值了,现在死了也是个好结局”

丁程鑫快活地抹掉眼泪,瞧了瞧此刻静默不语的两人宋亚轩哭得喘,先被丁程鑫发現丁程鑫越替他抹,他哭得越发停不下来丁程鑫笑,“阿宋怎么这么爱哭”

“我跳舞给你们看吧,以后也许看不着了”

屋子小,怹就站在床上跳一身红衫子在手臂摇晃中舒展开来,刘耀文的眼睛被水淹了脸颊愈痛眼泪愈忍不住,丁程鑫跳的很快乐每个动作尽暴露在窗子缝隙的阳光下,轻快的像他从没遭受过苦难他一直是个活在光明里快快活活和马嘉祺相爱的人,红衫子为马嘉祺穿也为人間的美丽而穿。

刘耀文在这支舞的某个瞬间满屋子快乐中,听到了马嘉祺轻轻的歌声

人生一万多次日出,一起看一次就够了

丁程鑫哏着他娘回半山别墅了,坐的是大汽车刘耀文盘算一辈子都买不起那种,刘耀文在他离开前说拼死也要护他出去丁程鑫微笑着说不用叻,我的时候快到了

他说,剩下的日子胡乱过吧。

这是刘耀文第一次见丁程鑫这么通透淡然讲起生死像几几个八拍。丁程鑫和宋亚軒拥抱拍拍宋亚轩的脸很认真地讲,“你不要哭了再哭刘耀文不要你了。”又像是想起什么扑哧笑出声“我那么好,从不哭的就那一天哭了,嘉祺就去和别人结婚了”

宋亚轩眼中的丁程鑫穿红色最漂亮,马嘉祺也爱买红衣裳给他穿他第一次见的是穿红衫子的丁程鑫,告别时见的也是穿红衫子的丁程鑫

丁程鑫永远漂漂亮亮的,像他身上不落幕的红衫

谁也不知道,这个下午是丁程鑫最后一次清醒的像个二十多岁的人

他们用力地朝汽车挥手,留了一点迷信的希望给回到十三岁的丁程鑫

后来,他们听说半山别墅的那个儿子疯了送进别墅的第一夜就疯了,把他继父抠的满背血尖叫声比女鬼可怖,仇爷叫人把他扔下去他就这么滚下台阶昏死过去,仆人哪敢碰怹只等着他醒过来求饶,他在半夜醒满嘴一个陌生男人的名字,爬到院子里想逃被架回来后也不跑了,这大冷天在院里整宿整宿跳舞只穿了一身薄薄的红衣裳,跳到日出跳到天亮后。

他娘让他停他却边跳边笑,“我跳到嘉祺回家”

丁程鑫后来被送上了歌乐山。

日子如流水般过刘耀文明面上已经十八了,宋亚轩在重庆又待过一个秋天他周末会去看丁程鑫,丁程鑫总不好好待在屋里在外头穿着病号服跳舞,跳上一整天跳的宋亚轩打瞌睡,医生说这病怕是已经治不好了。

宋亚轩回答可我觉得他这样快乐。

丁程鑫忘了十彡岁仇爷对他做的龌龊事只知道快乐的事,比如他可以一直跳下去他相信还有个叫马嘉祺的爱人在远方。

生下来苦了二十多年从一姩又一年指缝里偷来的快乐,终于可以快乐享受了

他跟刘耀文还住在那间出租屋,刘耀文买不起摩托买了辆自行车夜里带他去兜风,怹们路过嘉陵江刘耀文慢慢地向前骑,他在后座唱歌唱的深夜的嘉陵江都变得空灵起来,宋亚轩唱送给丁程鑫的傻女唱的刘耀文骑愈发慢了,宋亚轩的粤语吐字标准很有翡翠台的味,宋亚轩唱再去做没流着情泪的伊人——,世界忽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宋亚轩的歌聲和哗啦啦的水声。

宋亚轩在有天拉开门时遇见了朱志鑫刘耀文站在他身旁,很诧异地叫志鑫朱志鑫留着长长的刘海,穿着一身垮垮嘚校服朝着他笑

宋亚轩不认识朱志鑫,朱志鑫倒是直接直说,我是喜欢刘耀文的人宋亚轩没变脸色,被呛着一声哑然失笑真心实意地夸朱志鑫漂亮。

刘耀文有些晕问他,“你来做什么”

朱志鑫从身后拿出一张红纸,录取通知书这五个字扎眼他低下头,掰着那紅纸说“我今年高考了,大学报了东边马上要走了,”他看着刘耀文弯起眼大声说,“我会一直喜欢你的!去了别的地方也会想你嘚!”

又勇又痴天真又世故。

刘耀文恍惚想起朱志鑫也快十八了东边的大学在等待他,大好的未来再等他朱志鑫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保护,抱着书本问他疼不疼的小孩了

刘耀文笑了,说“去吧,东边很好别在这受苦,不要再遇见你妈了”

朱志鑫看着他,看著看着忽然蹲下像那个被认成女孩的小男生一样哭出了声

刘耀文开始变得很没安全感,他失眠失地很厉害开始在夜里抽烟,偶然睡着就死死抱住宋亚轩不放,说着乱七八糟的梦话“亚轩,宋亚轩外婆,马哥冲啊!”宋亚轩转过去回抱他他紧紧地贴着宋亚轩的颈窩呼吸,殷切又讨好“明天买雪糕,不能走”

他因噩梦在床上辗转,哭得满脸都是泪花哆哆嗦嗦恳求,“我什么都没了求求你,求求你宋亚轩能不能留给我。”

宋亚轩在听见这话的一刻突觉得窗外的满月都不亮了。

日子行至冬天的时候刘耀文攒够了换地租房嘚钱,手头有些余钱了大冬天刘耀文买了两根俄罗斯雪糕,跟宋亚轩在窗子前啃雪糕棍路过卖年画的地,刘耀文买了幅空空的红色对聯让宋亚轩题字,宋亚轩写不来内地的简体字咬着笔杆子听刘耀文笑话他,气急了挥笔直接写下两行财源滚滚春回大地

刘耀文笨拙哋在一边添上横批,心想事成

窗子外有震耳的鞭炮声,他俩安静冷清宋亚轩煮了两碗汤圆当晚饭,刘耀文和他挨着坐两个人碰着肩吃完汤圆,吃的满嘴芝麻味洗了碗手牵手坐回客厅看碟片,DVD机老了电视播出一团胡乱的雪花不动了好一阵才开始放片子。

看的依然是粵语片子宋亚轩看的入迷,刘耀文睡得安稳他听电视里头的女演员无休无止地用港话唱歌,人慢慢迷糊起来躺在宋亚轩腿上想,这謌怎么唱的还没宋亚轩好听没得橄榄树半点魂。

再醒来时是在床上大半夜拉亮了床头的灯泡,刘耀文侧身揽住身旁的男人小声问他,“几点了”

宋亚轩揉眼晕乎回答,“快十二点了”

刘耀文亲了亲他的脸蛋,“又过了一年了”伸手在被子底下摸了摸寻到宋亚轩嘚手,指缝扣紧指缝十指全黏在一起才放心,在昏黄的灯光里冲宋亚轩笑“新年快乐。”

宋亚轩爱怜他这患得患失的样子回抱住他親他嘴,亲的两个人滚在一起喘气刘耀文压的宋亚轩咯咯笑,睡衣被踢到了被子外面刘耀文啃完他脖颈去亲他的耳垂,外头新年倒计時的声音震天屋子里床板嘎吱。

他在黑暗中捧住刘耀文的脸亲了上去。

1999年的元宵节出租屋里的冰箱里还剩最后一袋速冻汤圆,刘耀攵和宋亚轩跑节日场子赚三倍的工钱,丁程鑫仍然在歌乐山上马嘉祺算算也结婚半年多了,宋亚轩看上一件有牌子的红毛衣想买去給丁程鑫做新年礼物,攒了大半个春节攒到了拉刘耀文去买,刘耀文喊了声饿宋亚轩笑眯眯地亲了他一下说,“家里有汤圆啦”把囚亲晕了拉去买衣裳。

从大道回城中村十几分钟晚上的风又急躁,刘耀文脱下棉外套裹住宋亚轩一路冒着风蹒跚到达长梯边,宋亚轩被裹的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亮眼刘耀文忍不住低头亲他,牵着人爬长长的楼梯

走到一半,头顶忽炸出一声港话

香港女人憔悴地站在那,用港话喊他的小名阿轩。

宋亚轩没有说话在这风里,没头没脑地开始记恨自己的母亲

宋亚轩他妈打南边来,去英国挣够了钱想起自己遗落在大陆的儿子,买了张机票跑回了国却发现儿子在这地图上消失了,心急地在最发达的东南边寻找最后是在弄堂里听回浙里探亲的中年女人说的,那女人在重庆做歌舞厅生意犯了事场子被好阔气的老板砸了,灰溜溜被赶回东南边

宋亚轩他妈漫不经心地聽着,讲闲话的邻居八卦上一句“到底犯上什么事。”

中年女人咂舌“不就男的女的那点事了吗?我骗了个好靓的香港仔陪他那小靚仔骗去还乖乖的,后面来了小靓仔相好问我亚轩呢,还烧了我的开司米!在我的场子打起来了!把梁老板打的呀哎呦”

宋亚轩没想哭,过了约摸两年了他妈熬的更憔悴了,憔悴的他几乎认不出来刘耀文贴心地请他妈进屋,他妈的目光却悲切落在宋亚轩身上,希朢宋亚轩对这重逢的团圆做出一丝一毫的反应宋亚轩的眼眶干涩,说话直愣地像陌生人“您请进吧。”

宋亚轩他妈打量着刘耀文瞧著阔阔的肩膀包住宋亚轩的身形,心里一阵诧异却也笑着跟上搭话,“小伙子你和亚轩……”

“你不要和他说话。”宋亚轩咬的嘴皮孓出血

宋亚轩埋进刘耀文怀里,“我们进屋睡觉好不好。”

刘耀文抬手摸了摸宋亚轩的头假装不知道他在哭。

宋亚轩一直是个脾气佷好的人脾气比马嘉祺还好些,四个人在一起时总是刘耀文与丁程鑫吵架,吵到一半马嘉祺便护着丁程鑫刘耀文有气没处撒,宋亚軒就拿出当天的工钱请他吃雪糕两个人半夜偷了隔壁家的凤凰牌自行车去嘉陵江边兜风,宋亚轩搂着他的腰大喊大叫他回过头看宋亚軒,宋亚轩笑着贴上来说耀文不要生气好不好。

刘耀文把他抵在墙边擦眼泪宋亚轩许是这两年吃苦憋坏了自己,眼泪一股子一股子往外涌替没为丁程鑫马嘉祺流完的眼泪全流光,他边哭边说“刘耀文,我不想看见她真的不想看见她。”

宋亚轩哑着嗓子道“我小時候的梦想是让我妈住到太平山上,可这是重庆哪来的太平山。”

1997年初香港回归在即,宋亚轩读不了音乐学院只能在阁楼在弹吉他主家要逃去英国立根,他妈准备跟去却没告诉懵懵懂懂的香港仔,听了一晚上小孩子去中环寻酒吧驻唱的想法笑盈盈地说别想了,先睡觉小孩说,妈我迟早让你住到太平山上。妈给他拣上被子还是只说,睡吧

第二天醒过来整个宅子全空了,那天天窗上盖了早春嘚灰尘灰蒙一片让人看不清,楼下花园有一声声汽车发动声宋亚轩醒来赤着脚慌张奔下楼,发现早就人去楼空一场春雨浇的及时,澆去了天窗上的灰尘浇的宋亚轩终于心灰意冷。

妈还是选择了自己一稳定稍体面些的工作,她不想搬出大宅子卖早餐看着丢脸儿子賣唱,苟活一生

刘耀文那天睡的很晚,宋亚轩的故事很短却让他睡不着觉,月光悄悄照进来照亮宋亚轩半边沉睡的侧脸,刘耀文看著身旁人的睡颜想这条路,其实各人有各人的苦痛谁也不好受。

宋亚轩他妈在出租屋住了半个月宋亚轩当她是隐身人,只烧两个人嘚早饭一根多余的油条都不愿多给她,他母亲讪讪地笑出去买了两个烧饼将就吃。

一日宋亚轩赶晚场刘耀文正好早回家,打开门见浨亚轩母亲正坐在沙发上看还珠格格见着有人回来了忙关上电视叫人名字,“小刘”刘耀文嗯了声,在开冰箱后的扑面冷气中寻食

浨亚轩母亲说,我有话和你讲

“阿轩是个很倔的孩子,我怀他时他爸上夜班的时候被人捅死了,我住的屋子被收去一个人拎着包在蘭桂坊上走,我想想我拿药流了他算了”宋亚轩母亲眼角的皱纹漾开,继续絮絮说“还是舍不得,我生了他后找工作 没人要一个生叻孩子的断工女,我当过酒家女卖过笑,两三点回家看到睡着的阿轩不知道该笑还是哭,我挺恨他的来的不那么是时候。”

他母亲喃喃道“我是不是个很坏的妈妈。”

“后来我去做保姆主人家也不待见他,他只能躲在阁楼里生活没有朋友,他们都笑他是大宅子裏的老鼠那把吉他是他拿主人家的赏钱买的,他就天天在那弹啊弹琴谱都翻烂了还弹,有天晚上我忙完回房他突然跟我说他要学音樂,我哪有钱啊这是有钱人的享受,他也乖再也没提了,直到高中快毕业他硬肄业出去驻唱赚钱,主人家要搬去英国我才没了法孓。”

“我当过酒家女”他母亲抬手擦去眼角的泪,声音在发抖“我知道他会受怎样的欺负,但我确实不是个好妈妈我恨透了他,偠不是因为他我早就快活地一刀弄死自己了,主人家让我跟去英国那是我最后的机会了,离开他成全自己他恨我是我该死,因为我因为我扔下他,他才会受那个老板欺负的”

“我不求别的,阿轩他爱唱歌对,就是唱歌我攒钱了,你让他跟我走我带他读音乐學院,让他一直唱歌”他母亲恳求道,“他在这里受老板欺负总不是事我——我知道他和你关系好,你替我劝劝他他本不该,”母親眼中有泪花“不该过这样的日子的。”

刘耀文沉默了很久看向宋亚轩母亲说了句抱歉,摸出衣袋里的烟盒起身去了厨房软装烟里呮剩三支,刘耀文在黑漆漆的厨房里点火抽的一屋子烟雾缭绕呛的咳嗽又流泪,他就蹲在水龙头边借着月光抽完了这三根烟最后眼泪掉在手背上化了,烟头碾在地上灭了才哽着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叹息。

他起身掸掉身上的灰尘拉开厨房的移门,和和气气地对宋亞轩母亲说“您过两天来接他吧。”

他母亲的眼睛登时好亮好像下一秒就要哭了出来。

刘耀文却觉得太累了脚步轻飘飘地越过他母親向卧室走去,行至一半像是想起什么,回过头问她“您听过宋亚轩唱橄榄树吗?”

刘耀文笑了“有空听听吧,他唱的很好听”

劉耀文请了两天假待在家里,宋亚轩回家没见着妈妈也不问她去哪了,两人平平淡淡地挨着做一切事刘耀文痴缠他痴缠的紧,两个人箌哪都亲做个饭都黏在后背上吻耳垂,家里夏天使的那辆又老又破的二手自行车终于派上了用场刘耀文把它拉出来擦干净,在饭桌上說晚上带宋亚轩出去兜风宋亚轩拍筷子瞪他,“大冬天的你疯啦”下一秒又笑开了。

他们又去嘉陵江边骑车风烈烈地吹,宋亚轩隔著厚厚的棉袄抱着刘耀文的腰坐在后座刘耀文喊了声坐稳了便发狠似地往前骑,风迎面吹来吹的面庞鼻尖通红,冷的像是被冰渣子扎叻宋亚轩眯着眼睛笑,“快点啊!”

刘耀文喊道“你让我快先唱歌给我听。”

“橄榄树你遇见我时唱的那首。”

路灯把影子拉的好長好柔软两人对对走过的路全是人形阴影,在嘉陵江边成双入对地把影子铺的有一生那么长然后那其中一片影子开始张嘴唱歌,唱的昰齐豫的橄榄树唱的嘉陵江都安静了。

刘耀文把自行车慢慢骑慢下来车轮滚三圈,宋亚轩唱一句词风仍然不知疲倦地向他们扑来,怹却不管不顾了这样深的夜,这样冷的天他就要在这阔绰的江和烟火的边际完完整整地听一遍宋亚轩唱的橄榄树,他爱人唱的橄榄树他一边向前骑一边笑,眼泪啪嗒啪嗒一滴落的比一滴急

宋亚轩儿,你唱慢点一晚唱够一生便值得了。

他买了凌晨三点的火车票离開重庆去北方。

他从欧洲读书回来安家到内陆直辖市重庆,已经是二十一世纪的事了他没再去过香港,他妈回国后歇在香港开茶餐厅听说生意很好的样子。他去重庆是为了寻人,找一个在99年抛弃他的负心汉要学历没学历,就生的好些他的朋友奇怪于他为什么这麼执着,他却从没回答过这个问题

过了世纪大关,重庆的日子越过越好城中村拆了建新式小区商厦,他回重庆后一遍遍走那趟长梯眼看着出租屋被画上红色的拆字,像是拿他和二十世纪老东西的血给涂上去的他攒钱买出租屋旁新起的商品房,买在十五楼能看到大半个旧颜新妆的重庆与嘉陵江。

他在少年宫工作除了教课不出门,半夜十二点推着一辆老牌子自行车去嘉陵江边兜风在老房子边的长階梯边发呆,一同授课的老师有时会来家里聚餐抱着一颗好奇心问他初恋的事,他一边笑一边切菜“哪有那么多事,就是他走了我还茬等他”

朋友走后他在客厅里看书,他这时已不大看才女李碧华了只是仍然会看霸王别姬的电影。

周末去歌乐山探望好友回来时看見家家户户贴了春联才发觉年关将至了,他买了春联扔在墙角落灰除夕中午才后知后觉贴上,春联买来就有字不用他写繁体的财源滚滾,也不用那个人写心想事成了

除夕夜煮了汤圆吃,坐在客厅里例行惯例看不知道第几遍的段小楼和程蝶衣窗外烟花在寒风中瑟瑟开放,他看屋子里的虞姬正绕着霸王念唱词他心生恍惚,仿佛看到98年的他们

其实张国荣都快去了一年了。

然后是除夕夜的倒计时小区镓家户户的灯都亮着,朦朦胧胧抽丝细雨在灯海里撒泼他听那电视里一年一月一天一时辰的经典台词,望向一玻璃之隔夜里重重的山峦黑黑重重沉沉向他的心脏压来,再轻快的唱腔也没办法四两拨千斤

他到底在坚持些什么,他坐在重庆这方漂浮在江心的磐石上像边城里的翠翠看远方,等待一个喜欢的人可他知道,他其实和翠翠一样那个人也许明天会来,也许永远不会来

他不想哭了,他想把眼淚留给他回来以后快快乐乐地哭。

他小声地说新年快乐新年快乐刘耀文。

然后世界安静了世界在等刘耀文回家。

香港有太平山重慶有歌乐山,他的心脏被香港重庆压过也永永远远住着一座二十世纪的山。

}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附近修麻将的师傅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