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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多半个小时吧,刘医生按完了我全身的伤处,我才结束了这种酸爽感觉,浑身早已是大汗淋漓。不过让我深为拜服的是,经过这一番折腾,身上的疼痛竟好了很多,力气也恢复了一些,至少我自己可以轻松地将裤子穿好了。  刘医生去卫生间洗手出来后,示意两个护士先出去,然后对我道:“你这伤嘛,说轻不轻,说重也不算重。刚才陈校长来找我商量过,他的意思是没什么大碍的话,想让你尽快出院,说你们新生的保险还没登记,费用是报销不了的,而他嫌我们医院的刀太快了!”  我听后心里直把陈校长的上下十八代和家里所有女性同志全部问候了个遍,这家伙当我的面说得好听,却原来根本就是个油条。不过想想也无谓,本来我也不太愿意一直呆在医院,耽搁了三个学姐的学习不说,让宿舍里那几个兄弟担心和累得蔡老师学校医院来回跑我也过意不去。
  刘医生接着又安慰我说:“我跟你们蔡老师勾通过了,刚才我给你用的药是我的独家秘方,效果不是其它药能比拟的,你出院后每天两次用药后,保证不用多长时间就可以重新生龙活虎的了。”  我丝毫不怀疑他的话,因为这药的效果我已经见识了,所以只是诚挚地向他道谢。  本来刘医生的意思是让我第二天再出院的,但在我的坚持下,当天晚上等蔡老师过去的时候便坚持走了。陈校长怕医院的刀太快,那我就顺他一次,给学校省一点是一点吧。只不过楚芸她们三人好像特别失望,直到蔡老师说我回学校养伤期间仍主要由她们负责照顾时,她们才高兴了一些。
  宿舍里的兄弟们对我回来都非常高兴,就连不待见我的王宸宝和刘威都过来问候了一番。而那个在宿舍里打了个地铺的教官,也向我投来了友好微笑,让我瞬间倍感亲切。  唯一让我不适的是:宿舍里太整齐了,不但每张床都收拾得整整齐齐,被子叠得跟个豆腐块似的,就连那些口杯里的牙膏牙刷等物品摆放的方向都是一致的。这对初中时懒散惯了的我来说,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后面几天的日子还算正常平淡,虽然没有参加军训,但我每天都尽量地去运动场看我们班的训练。用田小龙的话说,我其实一直都在,并未缺席,因为我们班方队的角落上,留了我的位置。
  而刘医生那个秘方疗伤药效果也确实不是盖的,我那疼痛的感觉一天比一天好转是非常明显的。虽然抹药按摩时仍旧很是痛苦,不过也比出院那天好多了,而且我上药时都是在蔡老师家的沙发上,她亲自给我抹过一次后,随后的时间里都是楚芸、徐蔓跟悠悠轮流给抹的。  我本来心里隐隐期待抹药时能与她们擦出点什么火花,但自从回了学校后,楚芸她们对我的态度好像突然就冷淡了许多,不但没再提什么“老规矩”或爆蛋之类的,连来宿舍拿我换下来的衣服去洗时也是一幅作贼的样子,不但不跟我们宿舍的人打招呼,对我的感谢话语也是爱理不搭。
  不过让我感动的是我们宿舍的那个姓李的教官,虽然人长得威武帅气,对室友们好像也很严格,但对我却是异常亲热,有两次见我的衣服被学姐拿去洗的时候,等她们走了还调笑我呢。  那是军训汇演前的头天傍晚,教官安排室友们在宿舍整理内务,然后邀约差不多已经痊愈了的我一起出去校园里走走。  通过这些天的相处,我跟这个教官也没多大代沟,沿着花园里那条草地小径边走边聊,先海阔天空谈得会后,李教官忽然问我道:“听说你的伤是被人给打的,怎么回事?”  我受伤的事自出院后便未再向人提起过,甚至在宿舍里时田小龙和木代等也都一致闭口不谈,所以李教官不明内情也还算正常。不过我却有些难为情,毕竟被人打得吐血住院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于是只淡淡地回道:“因为违纪被保安打了,本来事情已经过去,但他们却找社会上的人来报复,结果就被打得住院了。”
  “报复?”李教官显然来了兴趣,停住脚步后又问:“如此说来他们第一次打你的时候,反倒是你占上风了?否则何来报复之说。”  我想告诉他真相,但想军人都很正义,如果我说自己杀人了的话,难说他会鄙视我,于是还是简单地回答:“也没占什么上风,就是被打得受不了之后,用匕首出来吓唬了他们一下而已。”  “真的?你也太凶悍了吧!”我的猜测没错,李教官听了后先惊讶一声,随后教育我道:“随便动刀可不好,出什么问题就麻烦了!你还小……”  我没有回答,只是怔怔地看前方不远处,心跳骤然加速……因为我见李正良光着个膀子,正向着我们起来。
  李教官见我的反应后问道:“怎么了?”  我轻轻回了句“没什么”,便转过身对他道:“教官,我们还是回去宿舍聊吧!”同时迈开步子就想走。  李教官还回应,我身后便传来李正良的大喝声:“垃圾,你给老子站好了!”  我不敢回头,只听见李教官喝了一声:“这位同学,有什么话可要好好讲!”  李正良几步从后面跨到我前面,拦住去路后轻蔑地道:“哟,有教官帮你撑腰也不敢应我呀!别人都说你下手狠,我怎么不觉得呢。”  “这位同学,请你有话好好说!听见了没?”李教官又一次喝斥。
  李正良对李教官笑了一笑后,语气果然变了很多,看着我说:“悠悠跟我的事已经讲清楚了,她不听我给她讲故事了。但我憋了差不多一年,所以这故事不讲不快,所以我跟她说,我那故事改由你听。”  为了不激怒于他,我不敢答话,他的语气虽然变好了,但知道“讲故事”意思的我却觉得心中很凉。不过接下来他的话让我的心更凉:“悠悠嘛,我是不会再要的了,不值得,再说我好像也不是那么喜欢。至于你,如果不想听故事的话,我就再给你补充一次营养,丁鹏那招现在我学会了,前两天还实习过呢!给你补点营养对你的恢复有好处。”
  说完之后,他又向李教官笑了一笑,转身离去。但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的我却恨得牙痒痒,握着双拳浑身发抖地站在那里。  李教官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向我询问道:“那位同学看起来对你不错呀,虽然凶了点,但是请你听故事,还要给你补充营养,我看他很关心你呀!怎么你会?”  “如果尿也算是营养的话,那我倒还真要谢谢他了!”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李教官听得有些茫然,连忙问我:“怎么回事?”  把心一横,我把自己入学后的遭遇向李教官托盘而出,这是我第四次向人叙述,与跟木代和田小龙叙述时的愤怒、跟蔡老师叙述时的委屈不同,我只是平静地向李教官说一个事实的情况,没有带一点点情绪,而李教官也就只是那样平静是听着。
  “教官,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那个李正良显然是不会放过我的,还有陈维东他们。”讲述完后,我向李教官求教。  李教官没有直接回答我,只开口反问了我:“我是军人,如果哪天我们国家被侵略了,你觉得我们应该会怎样?  “打回去!”我毫不犹豫地回答后,心知他这一问定有启示,于是抬起头直视着他。  李教官的表情很坚定,看着我说了句:“没错,堂堂中华,岂容他国来犯!同理,堂堂男儿,岂容别人在自己头上撒尿!所以我给你的回答就是:堂堂男儿,应该打回去!”
  李教官的话说得很有激情,如果我只是经历了第一天的事,难说当时便会热血沸腾!只可惜此时的我怎么也热血不起来,不仅是因为知道了楚芸等人欺负我的真相,主要还是一提到“打”字我就有些浑身颤抖的感觉,几乎痊愈的身体上下又是一阵痉挛,还有些蛋蛋的忧伤……  我的表现显然让李教官深感失望,他盯着我,忽然大声喊出口令:“立正!”见我毫无反应,他才醒悟我既不是军人,也未参加军训,于是又笑着向我道:“算了,我一见你就觉得比较投缘,因为我听说你昏迷了三天,醒来当天就出院了,但回到宿舍后,我从未听到过你哼一声,我觉得你是个硬汉!”
  听着他这句赞美的话,我还是感觉很高兴的,本来准备向他解释的出院原因便也强行忍住。  但李教官随后继续说:“但现在我觉得自己有些看走眼了!别人都来你头上撒尿了,不,是对你灌热尿了,你却还在这里寻思该怎么办。我看你是在想着怎样才能躲过去吧!你是新生,还要在这学校在四年,躲,也许你可以躲一天、一个星期甚至是一个月,但你能躲得了四年吗?”  面对这个穿着军装、肩膀上还扛着一道杠杠三颗星星的军人,我不敢激动,而且就算激动对我也无济于事。只能平静地向他解释:“其实我何尝不想春哥附体,变成比奥特曼还牛皮的人,把他们一个一个全打趴下。只是我的实力就在这摆着,根本不敢想那报仇的事。”
  “嗯,也许吧!一个面对保安那种比较专业的人员都敢亮出匕首的人,你这句话我怎么听着都有些无力和消沉。”李教官很善于捉摸别人内心,至少我心里想的就被他给揣摩得差不多。  见我羞愧地低下了头,李教官上前一步,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小兄弟,同为男人,我送你几句话:男人要在世界上生存,一靠气质、二靠拳头、三靠钱。这其中气质是最重要的,它包括了斗志、血性、头脑等,气质需要一点一点磨练积攒,用拳头和钱都不可能换来气质。”  “听了你的事情,我觉得这正是一个磨练。男人是把刀,躺下的时候是为了磨得更加锋利,躺倒也是为了直起来时无坚不摧。可是你躺倒后却是越磨越钝,这还像个男人吗?这能磨得男人的气质吗?”
  无论李教官怎样激我,我始终都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李教官说得一通后见对我无效,便又问道:“我看你的体质还是不错的,要是他们任何一个人跟你单打独斗的话,你还怕不怕?”  这话倒让我有了点兴趣,于是迟疑地回答:“陈维东那些人要论单打独斗的话,我想我是不怕的,但刚才那个向我示威的李正良听说很能打,甚至能以一敌五轻松完爆对方,我在他面前估计只有挨打的份。”  “还没动手就先示弱,要么是装笔、要么就是彻头彻尾的懦夫!”李教官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句,随后又补充道:“像你们这种学生党,就算再能打的人,我也可以以一敌五轻松完爆,而就算是你这种懦夫,遇到三四岁的娃儿估计也可以挑一个幼儿园!”
  我心头有气,只因他说我是彻头彻尾的懦夫。但还未等我反驳,他接着说了句更过份的话:“我看你嘛,气质是别想的了!另外两样东西嘛,我看你也不像有钱人家的孩子。”  见我把拳头握得紧紧的,脸上带着怒意,李教官不但没生气,反而笑吟吟地接着说:“好歹嘛还有一对拳头!这样吧,干脆我来传授你一点实用的打架技巧。男人嘛,能够靠拳头说话,有尊严有人格地生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将拳头松开,有些疑惑地问道:“教官,你要教我军体拳吗?这两天我在现场看了下,那玩意对你们可能有用,但换在我手里,恐怕还不及广播体操。”  “军体拳是给有真功夫的人玩的,当然表演除外。对于你这种受欺负的渣渣来说,教你用军体拳去打架就是侮辱了这套拳法!我要教你的,是街头无赖的打架方法。”李教官的话虽然有些难听,但却让我颇感兴趣。
  “首先是单挑,实力比你弱的我就不说了。实力相当的,你一上来就要主动攻击他的软处,包括肋处软气、鼻梁、蛋蛋,必要时也可硬碰硬,但一定要鼓足气;实力比你强的,你可千万不能攻击,先保护好自己的要害部位,让不开时,要硬着气承受住对方的第一击,趁那机会后粘住对手不放,最好的办法是用手抱腰,因为那样可以保护住你的要害,抱住后不管嘴在哪里,张口就用尽全力给他一下,然后双手同时放开,一般人受了那么一下后通常会后退并呆滞半秒钟,你在松手的同时便跟着上前,立即向要害部位攻击,能打哪里打哪里,但一定要狠……”  李教官的传授实在太过出乎我的意料,这分明就是街上泼妇之间打架才用的招术嘛!不过细想下来好像也有那么一些道理。
  “群K的话,本方占优的我也不说。实力差不多时,一定要冲,看准其中某人直接冲过去,先借助那股气势将其一招KO,点对本方士气很关键,也能打击对方的斗志,但第一个冲去的人,一定要选一眼看上最弱的那个,完了之后也是一样,挑弱的或者同伴快要解决的,过去就是狠狠几下,多放翻对方一个,本方胜算就越大。实力悬殊的话,先考虑能不能跑,有十分的把握跑掉的话就一定不战,如果没有跑掉的可能,那千万不能打跑的主意,相反要向前冲,几个人不要分散,合力将对手一个个解决,不过这有点难,在选中目标后需要大家一起合力尽快解决,而且要承受住其他人的攻击,千万不能被对手打倒,跪着也要与同伴靠在一起。”  “无论是单挑或群K,你都必须记住一点——狠!身边有武器就一定不用拳脚,没有武器的话,身上什么打火机、钥匙什么的,能拿在手里撑一下拳头也比空拳的硬。而且只要交上了手,就一定不能顾及任何东西,一定要往死里打,直到对方失去还手能力为止。”
  其实李教官这通传授打架技巧的话语,我是事后才逐一细想的,而这些话当时听着并无什么感觉,甚至他都没传授我一招一式,但我绝对相信却是我受益一生的。  说完了之后,李教官调笑似的向我道:“现在就让你实践实践!你我两人现在是在单挑,你试一下给我看看!”  我站在那里没动,别说我这才刚刚开始学习,又没有什么套路,就是我领悟了百分之百,也不敢向他动手呀!  李教官见状,厉声向我喝道:“来打我呀!我就是李正良、我就是陈维东,我要在你头上撒尿了!”  我有些愤怒地盯着他,有一瞬间我甚至感觉面前站着的就真的是李正良、陈维东、丁鹏……
  李教官没有过来攻击试探我,看见我的神色后他停住了向我的“挑衅”,转而说了一句:“表现还可以!小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了,以后是勇士还是懦夫,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教官的一番传授,打架技巧倒还次要,最主要的是重新给了我一些想法和底气。回想之前受辱的种种,我觉得自己只输在了一样东西,那就是他口里所说的“狠”!如果进女生公寓4038室,我不是那种谦恭的态度……如果被陈维东和丁鹏架住的时个,我不时任由摆布……如果李正良拿出拖把棒时,我不是下跪求饶……如果在保安室高宗强拽我时,我不是……  太多的反抗机会出现在我面前,而我只需把握住一次,恐怕也不会是今天这个窝囊样子!不但要继续受到威胁,连楚芸她们也对我日渐冷淡,更是被这个说与我投缘的教官贬得一文不值……
  也是冤家路窄,在跟李教官回宿舍时,才来到男生公寓入口,便看见陈维东光着上身提着只桶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见到我后,他也不顾教官在场,扯着个嗓门便冲我骂道:“垃圾,你咋还没死!”  换作一个小时前,我可能低头快步回我们一楼的宿舍里,与还在楼梯上的他错过也就是了。但现在不一样,也不知是李教官在身边让我底气大增还是我想实践一下李教官传授的经验是否管用,站在原地两眼圆睁瞪视着陈维东。  陈维东下完楼梯后对我接着骂道:“你看你麻辣个笔看,你……”  不等他骂完,我“啊”一声大叫,发狂般便冲了过去……  陈维东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发飚向他出手,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备。
  而我是把他当成李教官所说那种实力相当的对手来出手的,冲过去以迅雷不及之势对着他的左下软肋处就是一拳,左手同时抓住他的头发顺势就往下用力猛拉。  “叭啦啦”一声响,不仅是陈维东手上的塑料水桶砸朝一边,他整个人也横躺着倒在了地上……  我觉得自已这一下应该算是秒杀了陈维东,如果不是李教官如抓一只小鸡般地一把将我提开,我肯定会当场爆了陈维东的头再说。他打我、骂我、威胁我倒在其次,但他对楚芸做的那些事,我却实在忍不下去!  陈维东从地上爬起来后表情有些痛苦,但无论是被我突然出手还是被打后抓翻在地,他始终都没有吭过一声,就凭这点,我也深感自惭形秽。李教官说的男人气质,我想我已经领悟到了那么一丁点了。
  “呸!”地朝地上吐了一泡口水后,陈维东抹了一把脸,然后对李教官说道:“教官,你不用拉着他,让他再来!”  我不等李教官接话,便挣扎要再冲上前去。李教官抓住我的衣服后领用力一扯,加上我的前冲之势,身上那件质量还算过得去的衬衫竟被生生撕下了一大片。我身子扭了一下后接着向前挣扎,满拟再与陈维东一决高下,却不想脚下被一条腿拌了下,身子当即匍匐在地。  本来老伤就未完全康复,这一下倒地让我痛得大声叫唤的同时愤怒不已。我知道伸腿拌我的正是李教官,但心急之下也顾不了那么多,正想开口喝骂,却只发出“你——”的一声便又停住,因为我看见李教官一只左手正推着陈维东往墙上一步步地靠过去……  “同学,请你冷静!”李教官那只手看起来应该非常有力,推得陈维东紧紧地贴在墙上。
  也许是因为我被李教官拌倒的样子有些狼狈,陈维东本来还很激动的表情瞬间变得平静,面带微笑地回应着:“好吧,我不动手!教官可以放开我了吗?”  李教官先是回头冲刚刚爬起来的我命令了一句:“张世明,退后三步!”  我退了不止三步,而是一直退到一楼的过道入口,因为我看见丁鹏、沙阿杰等五六个陈维东的同伴,抬着盆盆桶桶正从楼梯上边说边笑走下来,看样子应该是要去宿舍楼旁的公共浴室洗澡。  见到李教官的手按着陈维东,丁鹏他们没有大惊小怪,只是停住了打闹声慢慢地走到宿舍楼门口,然后才转身看热闹般地站在那里。  李教官慢慢松开了手,见陈维东没有激动,才又一字一句地道:“张世明同学出手打你固然不对,但你也不该一见面就骂他!这样吧,我看你也没伤着哪里,让他过来跟你道歉就算了,行吗?”
  陈维东忽然露出了一个笑脸,对李教官说了句:“算了吧,考官!我没有骂谁,我只是在骂垃圾,除非有人觉得自己是垃圾,才会认为我是在骂人。道歉也不必了,长长的日子蓝蓝的天,一句道歉的话有什么用!免得人家说我仗自己那个校长老爸的势欺人。”  李教官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点了点头后看得“围观”的丁鹏他们两眼,过来拉着我便回了宿舍。  也难怪李教官不高兴,陈维东最后那句话乍一听没什么,但细想之下:这小子不但把自己校长公子的身份搬了出来,还连带李教官一起又骂了我一次,同时语气里对我的恐吓之意也很明显。
  舍友们的表现都很好,不但把宿舍内整理得整洁干净,所有人也都乖乖地端坐在下床聊着天,见我和李教官推门进来,还一齐起身大声向李教官问好。这一切应该都是李教官十多天来辛苦培养的结果。  坐在我的床上后,李教官开口问我:“怕吗?”  “有什么怕不怕的,陈维东想收拾我又不是什么秘密!”我装作有些无所谓的样子逞强了一句,然后接着说道:“要是教官您刚才不拦我就好了,我肯定会把他打得一辈子不能找我的麻烦。”  听着我俩的对话,室友们虽然有些惊讶,但谁都没有插话。  李教官听了后笑了一笑道:“靠拳头吃饭的人,只要把别人给打得一辈子不能找麻烦的时候,那自己的路也就差不多走到尽头了。”说完后站起身来,对着整个宿舍的人大声道:“记住了,那天我跟你们讲的男人生存必备的三样东西——”
  “气质、拳头、钱!”舍友们一齐起身立正站好,整齐宏亮地回答。  我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边教官在内的九个人就只我一个坐在床上,于是也赶紧站了起来,不过我的站姿神态显然与室友们的英姿无法比拟。  李教官叫得一声:“请坐下!”室友们又整齐地全部坐下。而我,又一次尴尬了,因为现在只剩我跟李教官站着了,这表现,还真是与室友们格格不入呀!  “刚才我在讲拳头的事情,我们动拳头的时候,是要打得对方不敢动,而不是不能动!一字之差,意思大不一样。我希望你们在用拳头的时候,一定要记住这一点!做不到,就别用拳头。”李教官的语铿锵有力,说得室友们若有所思。  随后的时间里,大家都没再言语,李教官也自顾回到他的那地铺上,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我觉得李教官这人很不错,虽然训练的时候看他对室友们挺严格的,但身为一个军官,我们睡床他睡地铺不说,还时常在宿舍教我们一些做人的道理,就像刚才那句话,我就觉得比他教我的泼妇打架方法更有用。  那天晚上大概是11点左右吧,因为宿舍10点半统一关灯后没久,我都还没入睡,便听见了军训新生紧急结合的哨声。  室友们应该都没有睡,很快便穿戴整齐冲了出去。奇怪的是李教官没有像往常一样跟着室友们出去,只是在同学们起床的时候说了一句:“田小龙,今天你整理队形并向总教官报告。”
  黑暗中,我隐隐看见李教官坐在地铺上,一直到远远传来新生们“一、二、三、四”的口令声时仍然如此。我不敢过问,反正军训的一切都与我这个伤病号无头,所以我虽然醒着,但仍旧跟以往一样平静地睡着没动。  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宿舍门忽然被慢慢打开,那一声轻响让我猛然清醒,因为绝对不是室友们解散了回来,走道外还非常安静,没听见以往晚上解散后的那种嘈杂脚步声。  向床里面挪了挪后,我刚翻过身向门望去,还没看清来人是谁,便被一束手电筒的光给射得睁不开眼。  “在这里了!”我听见说话的是丁鹏,虽然就只入学那两天在我面前说过话,但他的声音我一辈子也不可能忘掉。
  我浑身的汗毛当时就竖了起来,心知这下完了,一定是陈维东他们寻仇来了。  虽然猜得没错,但我的恐惧却是多余的,因为随后便有另一束更强的手电光射过来丁鹏脸上,让他高高举着的棍子没敢向我的床砸下来,同时李教官大声喝道:“给我住手!”  丁鹏他们来了几个人我不知道,因为我随后就听见外面过道上响起了一阵奔跑声。  “站住别动!”李教官已经起身并向我的床跨了过来。  本来丁鹏和另外一个已经进到宿舍里的人也想转身跑,但被李教官一声大喝后只得站住。李教官过来后用手电筒光在两人脸上又照了一照,这才接着喝道:“你们是做什么的,半夜拿着棍子进来干什么?”
  丁鹏和另外那人都未回答,只是呆站在那,我借着李教官的手电光,见他们脸上是一幅无所谓的表情。  李教官正欲再问,宿舍时却又钻进了一人,一边进来还一边开说着:“小偷抓到了没有?”听那声音,正是今晚被我打过的陈维东。  我听见陈维东的声音里,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是因为我怕他,经过李教官的一番调教后其实我已经不怕他了,否则今晚也不会主动出手攻击他!我心里发凉是因为他的那句话,他们给我安的那个小偷的头衔。  “哪来的什么小偷?”李教官对进来的陈维东问道。  陈维东见到李教官时也没惊慌,只是故意把手里的电筒晃了一圈,然后回答道:“刚才有同学发现小偷,追到一楼来的时候发现跑进这间宿舍来了!”
  李教官其实是心知肚明的,淡淡地道:“我和这位张世明同学今晚一直在宿舍里,没有什么小偷来过,应该是你们看错了!”  我醒悟过来了,陈维东不是来抓什么小偷的,他只是找个打我的借口而已,也不知是什么鸟人出的馊主意,竟然还有这种名正言顺打人的办法。不过让我感到侥幸的是李教官在场,否则的放说不定被打完还得背个贼的罪名,要真那样,我可是无颜再混下去了!看来李教官说的没错,用拳头说话时,不动脑同样是不行的。  “哦!那我们再到其它地方找找,最近小偷特别多,经常趁新生军训或者学生上课来偷东西!”回了李教官一句后,陈维东带着丁鹏和另外那人退出我们宿舍,但与此同时,宿舍的灯竟然亮了。
  新生军训期间,宿舍里的灯是被总匣控制的,所以李教官才会准备了手电筒,但丁鹏和陈维东他们居然自带着那东西,要真是有小偷的话,恐怕即使有也不会想着专门要带上吧。  李教官看了看我,然后笑道:“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没出去结合了吧?你恐怕不知道,紧急结合的话,教员可是要全部提前到场的。”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现在即使再笨的人也想到了,李教官凭着军人敏锐的警惕感,早就判断出陈维东晚上会伺机报复我,而报复的最佳时间自然就是新生结合时,因为那个时候新生的宿舍将会没人,而我是伤病号,则会例外地在宿舍里。所以李教官才破例不去球场,而是让田小龙带队结合。  “看来你今后的处境危险了!”李教官见我点头,接着说了句:“我教你的东西,看来你是一点都没能领会。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我猜你这四年在医院的时间比在学校的时间要更长!”
  我正要接话,却听见过道上又传来一阵人声,并且也不是解散回来的新生。  李教官也有些诧异,低骂了一声:“还没完没了了!”正准备开门出去查看,却不想门被再次给从外面打开了,而李教官也连忙退了两步。  我抬头看去,见进来的是陈校长,还有学生科那个彭老师、另外两个老师和两名保安,于是连忙起向快速穿好衣裤,这才向他们打招呼道:“校长好!老师们好!”  陈校长没有理我,只是对着李教官点了点头,然后似是解释一般地说道:“听说有小偷混进来,同学们追的时候好像进这间宿舍了,所以过来查看一下!”  李教官对陈校长的态度却不甚友好,冷笑着回道:“我跟这位张世明同学一直就在宿舍里,刚才倒是见有几个不太像学生,反倒像是流氓一样的人进来,被我给轰走了,也不知是不是领导们要找的小偷!“
  我正要接话,却听见过道上又传来一阵人声,并且也不是解散回来的新生。  李教官也有些诧异,低骂了一声:“还没完没了了!”正准备开门出去查看,却不想门被再次给从外面打开了,而李教官也连忙退了两步。  我抬头看去,见进来的是陈校长,还有学生科那个彭老师、另外两个老师和两名保安,于是连忙起向快速穿好衣裤,这才向他们打招呼道:“校长好!老师们好!”  陈校长没有理我,只是对着李教官点了点头,然后似是解释一般地说道:“听说有小偷混进来,同学们追的时候好像进这间宿舍了,所以过来查看一下!”  李教官对陈校长的态度却不甚友好,冷笑着回道:“我跟这位张世明同学一直就在宿舍里,刚才倒是见有几个不太像学生,反倒像是流氓一样的人进来,被我给轰走了,也不知是不是领导们要找的小偷!“
  “据同学们反应小偷是一个人,教官口中的那些人是主动协助学校安保的学生。”陈校长神色自若地回了一句。  不过李教官却没有停,带着点愤怒的语气说道:“领导们,你们不会是怀疑我或者这位同学是小偷吧?我们俩可是一直在宿舍里没出过门的。我可以给他作证,而我身上的军装也会给我作证。”  “哪里哪里?教官多心了,我们就是听说后不放心才来看看,目的也是要保证学生的安全嘛!”陈校长听了向李教官解释了一下后,转头问我:“张世明,你的身体恢复得怎样了?”
  我听他的话中带有关怀之意,赶紧起身回答:“谢谢校长关心,我已经差不多好了!”  不想陈校长听了后脸立即就黑了下来,声音也高了许多:“那你在宿舍偷什么懒?你知不知道军训是新生的必修课?”  见我愣在那一时无言以对,李教官打着圆场道:“张世明开始就没参加,最近两天虽然身体恢复得还可以,但仍旧不适合立即运动,所以他继续休养也是我同意了的。”  可能是因为先前李教官态度的关系,陈校长这次没有理会他,只是继续对我说道:“身体好了不参加军训,但却有力气又去跟人打架。我看你就是改不了吃屎的主。”  他训完我又后问身边的彭老师:“这种不诚实,故意偷懒,屡教不改的,按校规应该怎样处理?”
  彭老师回答:“应该记大过并给予严重警告各一次,学期操行分扣10分。”  陈校长看了看我,冷笑着道:“张世明,写份检讨交到学生科,如果态度端正了,那记大过就免了!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因为记过是要写在你的档案上,一辈子跟你走的。”  等陈校长领着几个老师离开,李教官忍不住脱口骂了一句:“什么狗屁校长,除了会护犊子外什么正事都不干!还好意思提什么校规呢,我看他的嘴就是校规。”  我什么都没说,只感到一种无形的恐惧。今晚我打陈维东固然理亏,但他们居然以抓小偷的名义想趁大家不在黑打报复我;抛开这些不说,现在陈校长公然带着老师和保安前来,那架势明明就是针对我来的,什么有小偷不放心过来看看不过是个借口,因为他们除了来1007宿舍外,根本就没再去其它地方。这像是不放心过来查看的吗?
  “明天结束后我去跟他交涉,至少让他儿子不敢再来欺负你!”李教官看见我沮丧的样子,便安慰了我一句。  我觉得李教官也就是宽宽我的心而已,明天军训结束后他们就要走了,就算他再关照我,也仅限于今晚和明天。听脚步声结合后又训练了一阵的新生解散回来了,便向李教官轻言一声“谢谢”,重新脱了衣裤躺下。  “那个陈校长也太不人道了,明明总教官都说既然李教官没到,就让我们提前回宿舍休息的,他却死活都不同意,硬要我们在那干等着。”才一进门,刘威便大声嚷嚷。  李教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长叹一声后命令道:“睡觉!”
  第二天的军训汇演还算顺利,在全较师生的注视下,一个个方队表演都很好。特别是我们机械班,由于只有吴夕洁一个女生,便由她来举班牌,后面跟着一群阳刚气十足的男生,所以气势什么的比任何班都出色,最后竟获得了“新生标兵方队”的荣誉。直乐得观众席上的蔡老师喜笑颜开。  虽然我没能亲自参与班级的这份荣誉,但内心还是非常高兴的,毕竟这份荣誉是属于班级,而我也是这个班级的一分子。只是面对蔡老师时不时像与我分享似的目光时,我深感自己的惭愧。  上午的汇演结束后,是学校的全体大会,听说主要是给优秀校官、优秀方队和优秀学员进行颁奖。
  因为人多,学校的全体大会是在那个大食堂里召开的,不过主席台还是布置得有模有样,教官们和学校中层干部坐的地方也是有桌有椅,但学生们就没那么好待遇了,全部自带随行礼一起发的小折凳,黑压压一片坐在清空了的食堂里。  第一次参加学校大会,我感觉气氛还是轻松愉快的,只是见表彰的教官中竟然没有李教官时,我心里微觉过意不去,李教官的军衔跟总教官一样,是所有教官里星星最多的,带出来的我们班表现也非常好,我隐隐感觉是因为我才未表彰他的。  全部流程走完后,陈校长做最后讲话:“今天这会议呀,我想借官兵们都在,说一下校规校纪的问题。刚才的是颁奖,但我们学校校纪一向严明,有将固然有罚。虽然开学没几天,但有两个典型的处罚我要在此宣布。”
  陈校长没讲几句,台下学生便议论纷纷,恰好我们班旁边就是个老生班,所以我也听出了他们议论的原因:以前学校的处罚通报大会都是期末,新学期一开始就进行通报处罚的,这还是第一次,并且还是当着教官们的面。(感谢各位支持,本书已完本。大家喜欢的话可以到磨铁中文网,到上面找《校园喋血记》即可,手机用户关注微信公众号“青春说”,回复“校车”,点收到的消息进去就可见到全文。)  “下面,先请机械三班的张世明、土木八班的王豪东上主席台前来”陈校长这话如果在几分钟前表彰的时候讲,恐怕我跑得比兔子的爸爸还快,但在此时通报处罚时讲出来,却如给了我当头一棒。
  我站起身来的第一反应,是向靠墙站成一排的老师队伍看去,我在寻找蔡老师,终于跟她的眼光对上时,却见她反而一脸诧异并带着一丝歉意。蔡老师的眼神我能读懂,她显然事前也不知此事,虽然刘医生开的秘方疗伤药用完后,我有三天没去她家了,但如果我受处罚的事她知晓,一定会事先告诉我。  在近两千人的注视下走到主席台前接受通报处罚,显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更为难堪的是陈校长的话音落下,直到我走到台前站定,学生人群里的嘘声就没停过,所以那几步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走得最沉重的距离。我可以不在乎这些人的注视和嘘声,但我不能不在乎有几个人的感受,只是不知道她们看见我以这样的方式出彩,心里会是怎么一种想法,因为她们这久对我真的感觉好疏远好冷漠。  台前已经站了一个同学,我走上前去站在他的身边。那人个子比我略高,前面的头发蓄得很长,站在那低着个头都看不见真面目,看着他的样子,我有些后悔来学校前去理了这个“杨梅”头发型,因为无论我再怎么低头,其实台下的两千来人仍旧可以清晰地看清我。
  见我俩站好后,陈校长开口说道:“王豪东同学是今年土木班的新生,到学校才三天,便因同宿舍同学的一句玩笑话,打得人家跪地求饶不说,更过分的是逼人家跪在男生公寓门口骂,见一个人便说一句‘我对不起我的王奶奶’,经班主任和校领导出面后才罢休。但还没过一天,又因一位老生的无意举动,再次出手伤人打掉别人三颗门牙。这还不算,事隔三天后,居然直接冲到女生公寓,出手打了一个女生。”  我听着陈校长义愤填膺的“控拆”,先是对边上那个见不到真面目的家伙敬佩得五体投地。牛人呀!那战斗力简直就完爆了我这个渣渣。同为新生,为什么入学后我一直被别人追着打,而他却好像一直在追着别人打。不过听到最后一句时,我的敬佩顿时又变成了鄙视,从小父亲就教育我:你跟别人打架什么的我不管,但如果要让我知道你打了女人,不管什么样的女人和什么样的理由,我都会打断你的狗腿。
  陈校长讲完了王豪东的“光辉事迹”后顿了一下,然后才接着道:“张世明同学是今年机械班的新生,这个更恶劣,进校第一天便私闯女生公寓,幸亏两个老生及时制止才没做出什么坏事。但他当夜便在寝室违反校规抽烟,被值班保安制止后出言顶撞,保安不得已将其带至值班室进行教育的时候,他竟然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划伤了辖区派出所派过来协助学校管理治安的辅警艾成林同志。在被派出所带去询问回来后,他不但未吸取教训,反而公然在学校里跟社会人员发生冲突,并因头天晚上跟保安工作人员结下的恩怨,对前来劝架的保安再施毒手,杀伤了工作人员高宗强。在他自己也受伤入院康复后,装病逃避军训期间,又突然发狂在教官的眼皮底下对老生施暴。”  原本打算在陈校长说我那些事的时候尽量做出一幅忏悔的样子,因为我在这些事件中确实有很多不对的地方,想拿出个态度来不为什么,只求能给蔡老师少一些失望。但听完之后我却把头抬得高高的,因为我心中的怒火都快把自己给烧昏了头:为什么说我去那女生公寓是要做坏事?为什么说是我先伤的保安?为什么把高宗强塑造成了见义勇为的正面形象?为什么不说一下我被他儿子欺负到淋尿灌尿的事……  “鉴于两位同学的违纪行为,根据校规校纪,经学校研究决定,现在王豪东和张世明作出以下处罚……”
  陈校长的话语在我的耳朵里感觉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因为我已经在下面的人群中发现了陈维东和丁鹏的身影。我不在乎他和学校对我做出什么处罚,毕竟因我而起,我的因果自己受着,只不过辜负了蔡老师而已;我在乎的,是那些背负了因、却没有承受果的人。我在心里暗自发誓:学校不给你们处罚,那就留着由我来吧!  看过那些欺负我的人得意的脸嘴后,我的眼光再次与远处的蔡老师对上,看着她那有些伤心的眼神,我忍不住胸口一痛,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和内疚,不顾陈样长还没讲完,张口就大声叫道:“蔡老师,对不起!”  我的声音很大,甚至盖过了话筒前陈校长的声音,久久回荡在食堂里。我可以不认“罪”,但我必须要向蔡老师道歉,否则那种愧疚会伴随我一辈子。  陈校长见我突然来了那么一下,便停住了继续讲话。但没想到的是,蔡老师居然回应了我,声音不大但我却听得清清楚楚:“张世明,我相信你是个好学生,以后好好表现!”
  蔡老师的话别人听来也许是对我的鼓励和鞭策,但在我听来却不尽然,她那句话还包含了给我雪冤的意思,我想陈校长应该也能听出来吧!  陈校长待蔡老师说完后,这才对着话筒道:“看来张世明同学已经认识到他的错误了,王豪东呢?你认识到错误了没,你的班主任和现场所有人在看站你!”  王东豪终于抬起了头,我见那长发遮住的,竟是张十分帅气的脸蛋,只不过眼神很冷,是那种天生、看一眼都觉得很有压力的冷。他把头抬起后,用那并不太响亮的声音开口道:“学校领导、孙老师,我错了!但错不在我一个人,他们不应该因为我穷就看不起我,我穷我也没向他们乞讨什么呀!他人笑我穷可以,但却不应该拿我的妈妈开玩笑!”  其实我怀疑现场没有多少人听到王豪东的话,但我听见就行了,至少稍微减轻了一些我之前对他的鄙视,虽然同为批斗对像的我也许并没有资格来鄙视他。我心里忽然有一个想法:如果有女人拿我的母亲来一玩笑,那我打还是不打?
  “好,王豪东也认识到错误了。现在就由王豪东和张世明分别进行自我检讨和自我批评。”陈校长其实也听见王豪东的话了,只不过他只听当听见前半句。  我在回头之前看了一眼坐在下面的李教官,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像不经意似的轻轻点了下头。  我笑了,我是笑着转过身走到陈校长他们桌子前的,拿过那支话筒后,我没有接坐在陈校长旁边的彭老师手里那张稿子,也没有转身,而是拿着话筒开口就向陈校长问道:“校长,我们学校里,有人知道公平两个字怎么写吗?”  “学校虽然不是法院,但我们做教师的,传授的除了知识外,自然也要传授公平公正的意识。所以学校是公平的。”陈校长的沉着和冷静不是我等可比,回答完我的问题后还反问我道:“张世明同学,你为何有此一问?”  我回过头的时候又笑了,拿着话筒没有进行什么自我批评和检讨,而是平静地对着全校师生说道:“陈校长说的话我豪不怀疑,毕竟这里是学校。但我要告诉大家一个事实,其实在这学校里也有不公平!”  我的话应该让很多人感到震惊,学生中立即就响起了一阵嗡嗡的议论声,连那些老师甚至教官也都在窃窃私语。
  我没有回头看主席台上陈校长的反应,接着说道:“至少,我们的校长就很不公平。赞成的请鼓掌!”  台下忽然一片寂静,我的心也一片寂静。  我准备回头将话筒交回去,这世间也许真就是个赤裸裸的弱肉强食的世界!同学们不回应我我能理解,老师们不回应我我也能理解,教官们我同样能理解!学生在老师面前是弱者、老师在面前何尝不是?而教官们虽然不是,但他们跟学校是两个世界,不可妄自评判。  但还未等我转身,身边却响起了一个掌声!我循声望去,见为我这句话鼓掌的果然是同一“战壕”的王豪东。  那个掌声响起后,台下也有了回应,我再次转头,意外地发现鼓掌的居然是李教官。不但鼓掌,他还不顾主席台上座着的总教官的感受,站了起来鼓掌。  有了李教官的回应,我们宿舍的田小龙和木代也站了起来拍着双手,随后是陈亿波、秦立、方自鹏。其它班也有人站了起来,先是楚芸,接着是徐蔓和悠悠,还有我不认识的人!
  那天肯定不是所有人都站起来了,我不知道空间起来了多少,因为下面站起来的人挡住了坐着的人,反正掌声说是雷动般也不夸张。  校长毕竟是校长,应变能力不是我等学生党能相提并论的。我愿以为自己这下就像当众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朵一样,应该是让他非常下不了台的,没想到就在众人的掌声还未停息,陈校长便离座走到我身前,竟然也在鼓着掌。我说咋那么多人附和呢,敢情是因为身后的他早就站起来鼓掌了……  停下双手后,陈校长像个慈祥的父亲般摸了摸我的头,然后示意我将话筒交给了他,然后对着台下讲道:“张世明同学刚才这番话说得很好,公平公正在任何地方都有不同的标准,我在很多事情上呀,也无法办到绝对的公平,因为我们要站在大多数人的角度上去处理问题。所以希望全校师生都行动起来,尽自己的一分力,做倒大多数人的公平。”
  掌声再次响起,但这次的掌声却不是献给我的。陈校长趁机将话题转移,说了一通感谢教官、军训新生辛苦了之类的话,唠唠叨叨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才宣布散会。  我觉得陈校长是故意的,他讲话的时候没有回主席台,而是一直站在我和王豪东身边,虽然所讲内容与我们再无关系,但他却不时看得我们两眼,似在提醒大家,台上还有两个站着接受处分的不良学生。所以我们的尴尬其实并不比上台时候好多少。  其实学校在某些方面还是很讲规矩的,比如遵守秩序方面。散会的时候,是先让主席台上的领导先走,然后是教官和老师们,再然后才是学生依次而出。  食堂里除了工作人员在忙着恢复摆放餐桌板凳外,参加会议的人已经几乎走光。我也不理会王豪东仍旧如一截木桩般低垂着关站在那,自顾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向台下走去,因为下面有几个人还在那等我。
  我最先走向的是田小龙,因为见我下来后他便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我那天刺完高宗强后便不知影踪的军用匕首。  见我平静地接过来放进怀里,田小龙冒出一句:“好钢用在刀刃上,好刀也要用在值得的人身上!用他来杀两个保安,没的辱没了这把刀。”  木代跟着走了上来,一拳轻轻捶在我的胸口说道:“老表,你要是到了我们景颇寨子,族长会将最好的美酒搬出来招待你!”  接着是陈亿波、秦立、方自鹏,他们没说一句话,就只上前来摸摸我的头、或是拍拍我的肩,但却跟田小龙和木代一样,令我的心窝中热乎乎的。而最让我意外的,是王宸宝和刘威,他们也没有走。其他室友跟我打过招呼后,我见俩人有点犹豫的样子,便主动上前先拥抱了一下刘威,然后再向王宸宝伸出了右手,由衷地说了句:“谢谢!”
  “行了,你们有完没完?”一直站在旁边的蔡老师见状,忽然过来轻喝了一句:“又不是凯旋归来的英雄,看你们那阵势!要论什么同学情深,以后就给我表现好点,等哪天把那些该上来作检讨的人送上去,而你们在台下当观众的时候再论吧!”  楚芸、徐蔓,还有悠悠本来也留了下来,蔡老师的话后,三人不约而同地拾起自己的小折凳,一言不发便向外走去。我想去追,但抬头见蔡老师看我的眼光怪怪的,又不由得停住脚步。  我们离开的时候,本来已经走到门口的我回头一看,发现台上的王豪东仍呆立在那,头仍旧低着,垂下来的长发遮住了几乎整个脸庞。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幸福,虽然犯了错,但却有着一众不离不弃的“家人”在台下等候,而他,却像河岸被大火肆虐后残留的那一株芦花,显得如此孤零……  我向蔡老师和室友们招呼一声后,转身跑回主席台,对王豪东说了句:“还没被批够?人都走完了,站在这摆什么造型呢?”
  “滚!”回应我的是王豪东极不友好的一个字。  我既然选择回来叫他,也不在乎他的态度,但为免节外生枝,我还是转身离了,一边走一边大声自语道:“我这被狗差点咬死的人都能坦然面对,一个打狗专业户却看不明白,独自在这徒自感伤有个屁用,能挽回自己失去的东西不成?”  能讲出这样一番话语,其实我得真得感谢我的室友们,当然还有蔡老师!是他们让我心里充满阳光,给了我家的感觉。  傍晚送别教官时的情景让我感触很深,那种感觉不是单纯的感动可言,看着只短短相处了两个星期的学生们那种不舍,我觉得世间毕竟还是正面的东西更多。  当别的同学都在痛哭着与教官拥抱道别时,我们宿舍的人却跟我一样站在旁边观看,因为室友们没有找到李教官的踪影。
  教官们那辆军用大卡开走的时候,我身边的田小龙终于冒出了一句:“李教官太狠心了,连个告别的机会都不给!话说我们并没有给他丢脸呀!”  木代也接口道:“这个兵老表确实……”一句话未完,便被几声车喇叭给打断,抬眼看去,那辆驶过来的黑色轿车上,除了驾驶员跟总教官外,另一人不是李教官是谁?  本已失望的室友们那惊喜不言而喻,但却没有一人跑上前去,全都就站在那静静地看着车上走下的李教官。  “稍息——立正——”李教官声音宏亮,而室友们的反应也很迅速,竟然立即就排成了一排整齐站好,只有我再次成了例外,显得那么不合群。  “哈哈哈哈……”不曾想李教官却像看一群怪物似的对着室友们大笑起来,走过来后边笑边道:“你们被训傻了吧?这都结束了,别还搞得紧张兮兮的,看你们那傻样,以后可别说是我的学员,丢脸呀!”  室友们没有动,依旧那样站着,仿佛还是在军训时接受教官的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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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小亮
19:53:00  高兴地下了车后,楚芸又对我道:“记住了,我住在女生公寓四楼4038号,今天老生没开学,宿舍里估计只有我一个人先到,而且老生没开学前男生是可以进女生公寓的,你可别让我久等哟!”   我会让她久等才怪,注册也就是交交费领下行礼和饭卡之类的,把行礼往分好的床上一扔后,我床都没来得及铺,连招呼都没跟同宿舍的室友们打,便火急火燎地跑向了不远处的女生公寓。还好真如楚芸所说,女生公寓门口也没人阻拦我,上了四楼找  —————————————————  桃花运  
  “我刚才耽搁了一下,是因为我去你们宿舍给你们都留了点东西,大家相聚一场不易,希望你们珍惜自己的学生生涯,不虚度自己的青春岁月。感情的深浅与时间长短无关,我在你们床上留下的,都是对你们的期望,回去后自己领悟!”  田小龙上前一步,想要与李教官拥抱一下,却被李教官一把推开道:“别给我扭扭捏捏像个大姑娘似的,我没有抱男人的嗜好!”  见其他室友也围了过来,李教官原本笑着的脸沉了下来,低低地吼了一声:“全部都给我滚回去!”语气虽严,但我分明看见他的眼眶湿湿的。  室友们走了,什么话都没说,甚至连一声道别的话也没有,但我知道他们应该都哭了吧,因为在转身的一刻有几个人的眼泪就淌下来了。
  “一群二货!”李教官看着同学们的背影重新露出了笑脸。  我流泪,也没有走,就那样站着。因为我觉得其实李教官才是真正的“二货”,本来好好的一场告别,被他弄得如此煽情却又残忍地掐断。  “张世明,你为什么不滚?”李教官回头问我。  我把头一抬,直视着他回道:“我不想滚!”  “很好!虽然我没有训练过你一天,但我一直把你当成我学员中的人。”李教官表情严肃地向我道:“让我开心的是,你比昨天成熟了许多。记住我和你说过的话:男人需要的是气质!能不用拳头的时候就不用,但如果用了,就要对得起自己的拳头。缘分一场,我额外再送你一个字——忍!”
  我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李教官接着说道:“有时候,脑子比拳头管用。我在你枕头下看见那把匕首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别用,但如果用了,就必须对得起那么一把好刀!”  我又点了点头,准备接着听他的教诲,但他却没再多说一句,转身头也不回地上了那辆轿车,一溜烟便驶离学校……  李教官给大家都留了礼物在宿舍,回去时舍友们已经各自收好了,但我的床上去空空如已。想起他说在枕头下看见过我的匕首,于是拿开了枕头一看,他留给我的东西果然在下面,是一根二十多公分长、5公分左右粗的圆短棍,像是一个没有了刀身的刀柄,下面压着一张小小的卡片,卡片写着几个苍劲的字:“匕首防身、甩棍攻人。是男人就打回去!记住,棍要甩出去,但也要能收回来。李大力,电话:138……”
  我不知道舍友他们收到的礼物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们的礼物会收藏保留多久,但李教官送我的礼物,我想自己应该会一辈子收藏。  正常上课后,一切还是比较顺利的。让我没想到的是,职中的课居然也跟初中差不多,有语文、有数学、有英语、有物理……据说一二年级都这样,基础课是必学的,只是到二年级后会加入简单的专业课。  我们班总共49个人,但只吴夕洁一个女生。田小龙当了我们班的班长,而木代则当了体育委员,他俩也是我们宿舍唯一的两位班委。班主任蔡老师教我们《经济政治》课。  我曾想过要找机会去报复陈维东和李正良他们,但却感到有些无能为力:陈维东等人几乎随时在一起不会落单;而李正良虽然独来独往,但我自忖实力不足以找他报仇。所以只能牢记李大力李教官送我的那个字——忍,而且还尽量地避着他们。  其
  实说起来轻松,要真正做到好那个忍字谈何容易?每当夜深人静、室友们都已入睡的时候,我总是在床上辗转难眠,我怕忽然有人冲进来将我一顿黑打,所以睡觉不敢脱衣服,基本上熄灯后就是左手匕首右手甩棍才踏实。好不容易进入梦乡后,陈维东、李正良、丁鹏、艾成林……又会不断出现在梦里,而且他们在梦里也不安分,对我不是拳打脚踢就是淋尿扯发,连那个陈校长,也是一遍又一遍地在梦中读着我的处罚通报……  这种忍的感受,不是一小段文字就可以描述出来的,即使能描述出来,未亲身经历过的人,也决对不可能明白其中滋味。  其实那些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我也不用等十年,在他们毕业前能把公道讨回来也就是了。最难忍受的是,上课后已经两个星期了,我很少见到楚芸她们,有时在食堂远远见了,不等我过去打招呼她们便会躲开,楚芸和徐蔓如此,悠悠也是。
  那是上课后的第二个周末,恰逢周五是中秋佳节,学校晚上组织在球场进行自由表演舞会。吃过晚饭后,我便和室友们一起早早去到球场占据有利地形去了。  入学这么长时间,我或多或少对学校有了一些了解,这中秋自由舞会是学校每年必备的节目,据说是每年老生与新生、或者新生之间相互了解认识和交流的平台。学校组织这样的活动,目的是增进大家的友谊,建设和谐校园环境。但在这个晚会过后,学校会多出很多对情侣来,所以也被学生们戏称为相亲舞会。  我其实是有点不愿意去的,反正我也没打算去“相亲”找个女朋友什么的,再说我现在对去公共场合比较顾忌,怕被陈维东和李正良盯住,这两人可都是放出过话来要给我颜色的。但舍友们都很兴奋,全部都嚷着要去,这样的话我就不得不随大众了,因为在宿舍里只我一个人的话好像也不安全,再说去了后可能还会看见整天在心里想着的楚芸、徐蔓和悠悠。
  如果抛开那些不太纯洁的目的,总体说来那个舞会还是很成功的,一开场便是各班老生代表队的轮番演出,虽然不专业,但却很精彩。二年级设计班出场的时候,我见到楚芸和悠悠也在里面,她们班二十多个女生一起跳的那个“疯狂迪士高”狂野中带着柔美,赢得了现场同学们的热烈喝彩。其他人跳得如何我没在意,因为自打一出场,我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楚芸和徐蔓两人。  我对楚芸和徐蔓的情感有点说不清,甚至包括对悠悠也一样,入学时被她们给暴虐后其实我是非常憎恨她们的,因为她们当时对我那叫一个狠呀!如果不是我父亲叮嘱过我不准打女人,我想我一定会加倍还与她们。但后来听了三人的往事后,我心里却不自禁地对她们有了一些怜惜,特别是第二次进医院后得蒙她们三人照顾,我对她们的感觉就更说不清了,别说恨,就是见不到她们也很难过。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爱,应该不是吧!我初中时谈那些小女朋友时没这种感觉呀,再说爱不是一心一意的吗,我怎么可能同时爱上三个人呢?  二年级设计班的女生跳完后,立即便有一大群男生手捧鲜花或是礼盒之类,上前去献给那些女生。我见陈维东和丁鹏一人拿着一束鲜花也跑上前去了,也许因为是校长公子的缘故,他们的出现竟惹得现场一大片起哄声。  我心里隐隐有些作痛,但却深感无能为力,虽然楚芸和徐蔓不断地东张西望,似在现场寻找什么,可我却只能藏在人群中,连跟着起哄的力气都没有。  让我深感意外的是,陈维东没有将手里的鲜花送去给楚芸,而是送给了另外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丁鹏也没有将花给徐蔓,而是递给了一个戴眼镜的女生,送完之后还在那眼镜妹的额头亲了一口,引得又一阵大哄。
  设计班二年级的女生都收到了礼物或鲜花,除了楚芸和徐蔓。那些男生好像很有默契,有些人明明没有将礼物送出,但宁愿拿着回来也没给她们,这让俩人在她们班女生中显得特别显眼。  远远看去,她们好像也没有什么尴尬的样子,而我心里却是一喜,暗自在心里道:没关系,等我毕业后能苦到钱,我送花给你们,一人一车!同时决定今晚舞会过后,我一定要找她们俩位聊聊,聊什么都行,只要跟她们在一起就好。  不过只是想想而已,二年级的都还没表演完,我便被本班一个叫霍昱钢的男生叫走了,他说有个女生要送我一样东西,叫我去男生公寓汇合。一旁的田小龙本来要跟我回去,但霍昱钢说送东西的人传话,让我必须一个人过去。
  我问霍昱钢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告诉我说好像是个老生,很漂亮,剪着个学生头。我一听便想到了悠悠,刚才我在人群中一直没看到她,再说霍昱钢是本班同学,虽然平时没什么来往,但也不至少来害我。于是也顾不得楚芸和徐蔓了,一边回绝了田小龙的好意,小跑着就回男生公寓去了。  但是在男生公寓门口后,整个男生公寓除了看门的那位宿管大伯外,别说什么女生的,连男生也没见到一个。我心里有些警觉,不由自主地把手伸进了外衣的内袋,那里有李教官送给我的甩棍。这东西我从没离过身,去公共浴池的时候都带跟肥皂放在一块,而我原来的那把匕首,则已经成了我枕头下的镇床之物了。  “大伯,你好!”我怕自己错过了悠悠,于是跟宿管打了个招呼后问他:“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女生,一个短发女生来过这里?”
  宿管大伯很是热情,赶紧向我招呼道:“今晚进男生公寓的女生比较多,不知你说提个什么模样的?”  我大概说了悠悠的样子后,他想了一想说:“是有那么一个女生来过,拿着盒月饼,说是要送去一楼1017宿舍……”  我还没听完他的话,便朝一楼宿舍冲了进去。  其实我的大脑如果稍微转半圈,便会知道其中的不对,悠悠对我的1007宿舍很熟,而因为李正良的关系,她对1017宿舍也不会陌生,这久虽然她也没来找过我,但经过我的观察,好像也没有再跟李正良有任何来往,再说她不是专门让我们班的霍昱钢来叫我吗,怎么可能送去李正良他们宿舍呢?  我自己感觉头脑不笨,只是一听到悠悠去1017宿舍时心就乱了,不但有担心,更多的还是带着浓浓酸味的愤怒。  当我一把推开1017宿舍的门时,还没跨进去心里就知道坏了 ,第一反应就是赶快转身逃跑。
  明天再继续了,等不及的可以按上面说过的方法找原文
  我的反应显然慢了,因为我推门的瞬间虽然有警觉,但也许是关心则乱吧,我得仔细查看悠悠是不是在李正良门后的那张床上。所以等我转身的时候已经被一个男生给冲出来抓住了。  既然跑不了,那就只有动手了。我之前推门用的是左手,而右手本来就是伸在外衣内袋里抓着甩棍的,所以在被抓住的同时便已经掏了出来。  但还没等我甩出钢棍,抓我的那个男生便改抓为抱从后面将我的双手连身子一齐抱住。我见无法将棍甩出,于是猛力将身子一弯,将抱我的男生用力背起想甩脱他,不过没能成功,他双手力道很大死死将我缠住,只是甩得他双脚离地转了下身体的方向,而我已变成了面向墙壁。
  一招未能凑效,我接着便抬起右脚在墙上用力一蹬,趁他双脚才刚落地时站立不稳,背着他撞在过道另一边的墙上。我这一撞使了全力,隔着那男生的身体我都感觉隐隐有些疼痛。“嗷——”一声长叫后,抱着我的男生终于松开了箍住我身体的手。  虽然如此,但我的右手才一抬起便停住了,因为李正良已经站在我的面前,最主要是他双手还举着一根大钢管。那钢管至少得有一米五长,举在空中正对着我的头,如果砸下来的话我估计自己的头会直接被敲碎,即使砸在身体的其它地方,骨头也绝对会碎成渣。  李正良见我不敢动,他便也没有把钢管砸下来,只是黑着一张脸低吼道:“把你的东西收好!”
  我拿在手上的东西他自然知道是什么,所以才会有此一吼,而我此时却是真的没有反抗的余地了,别说他手上的是根工地上用来搭脚手架用的钢管,就算是根普通木棍这样砸下来,我肯定也得当场爆头。  还没等我装好甩棍,便被身后那个男生给从背后一推,身子直接向李正良俯冲了过去。李正良轻轻一让后,我左手连忙撑住那墙,这才没让脸贴上去。  还未转身,后领已经被李正良抓住,他那力道让我想起了悠悠曾跟我讲过的事,想来他以一挑五的事迹是真实的。  被两人推推搡搡地弄进宿舍后,李正良看着我冷笑道:“看来你小子对吴雪悠挺情深意重的呀!”
  我本想趁现在隔他俩比较远,再次拿出甩棍作殊死一搏的,但看着李正良手上那根钢管,还有旁边那留了个马桶盖发型的男生后又打消了那个念头,于是便摆出张笑脸回应道:“良子哥,你误会了,我被球场那些嘈杂的声音震晕了头,所以又搞错了,糊哩糊涂就闯到了你们宿舍,实在对不起!”  “哈哈!看来不是你糊涂了,而是我李正良魅力太大的缘故。”李正良打了个哈哈后,接着脸一沉又道:“你还记得当初我跟你说话吗?你破坏了我的好事,就要付出代价,要么给你补充点营养,要么来听我讲故事。”  我记得悠悠跟我说这家伙是个变态,讲故事要跟他在一个被窝里,这两个人在同一个被窝里能讲出什么故事来,其它事恐怕倒是能弄出一箩筐。所以听他旧事重提时不禁打了个寒颤,又赶紧陪笑道:“良子哥,你大人有大量,过去的事就别追究我了!我真的是走错了门,请你放过我吧!”
  “那可不行!我实话跟你说吧,你今天没有走错,因为你是我花了三百块钱给‘请’过来的,门口那老头两百、你们班那跑腿两百。你说我会放你走吗?”李正良一边回应,一边又将手里的钢管放在左手掌上拍了拍。  他的这个动作让我胆寒,而他的话更令我绝望!趁大家都去参加舞会后花钱把我请到他们宿舍,这必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想想应该还是尽量解释求情的好,先把这口气给忍下去保得自身安全再说,便开口道:“良子哥,开学时是我不对,破坏了你跟悠悠姐的好事,但我也付出代价了,所以请你放过我,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冒犯你了!”  李正良听后将钢管递给旁边那个男生,然后笑道:“行,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我今天就放过你!”
  我听了后心里顿时升起希望,连忙点头道:“一定听话,我一定听话!”  “那好,把裤子脱了,让我看看你的丁丁好没!”  李正良说话的样子不像开玩笑,但我却怔在那里不知所措,他一个大男人要看我的丁丁,不会是想完成那天悠悠说让我爆蛋的话吧!  见我没反应,李正良一把又从旁边那男生手里抢过钢管,提着便向我走来。那气势太吓人,惊得我赶紧回应道:“好,我脱我脱……”  当着俩大男生的面,我屈辱地将裤子褪到了脚踠,弓着个身子用两手提着。  “哟,这姿势不错!”李正良笑得一声后用钢管戳了我的手臂一下,然后命令道:“保持这个姿势转过身去。”
  我已经彻底放弃了想抵抗的想法,心里只恨自己没把匕首带在身上,如果带了的话,刚才那男生抓我时至少可以伤了他脱身。  等我弯着个腰提着裤子转身后,忽然感觉蛋蛋一凉,李正良居然将钢管从我两腿中间伸了进来,拨弄着我的蛋蛋对另外那个男生道:“蘑菇,你看他的这鸟蛋比我俩都大吧!”  “蛋大有个鸟用,反正你又用不着那玩意!”那叫蘑菇的男生回了一句,语气听起来非常不善。  “唉哟,我家蘑菇吃醋了!放心吧,哥不会移情别恋的呐。”李正良对蘑菇讲话时语气温柔,有点像那天我在他们宿舍时对悠悠说话的那种感觉。
  蘑菇却似有些不领情地回了句:“谁知道呢,我是一心一意只喜欢你,但你除了给我讲故事外,还整天弄那些臭女人到你的被窝里,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  明明是两个大男人在对话,但我听起来却像是一对闹矛盾的小情侣,那个蘑菇抱我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劲,一个大男人身上比女人还香!只是他抱我的时候力气很大动作阳刚,所以才没往深处想。现在听他回李正良的话时竟似醋意很浓,我才反应过来这货应该是比李正良更为变态的小受受。  “不会了,不会了!你知道我以前自己找不到位置,加上我妈整天说我不正常,所以才找那些女的,想拭拭自己到底行不行的。我实话告诉你吧,我跟那些女生在讲故事的时候,不管怎么弄都不行,所以我从来没对他们做过任何事情。”李正良就像哄小媳妇一般地哄着蘑菇,那些我听起来脸都红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是若无其事。
  蘑菇仍旧耍着本不应该是男生耍的脾气道:“那吴雪悠呢?这一年来你不是都说对她有感觉,一想到她就有反应的吗?”  “唉!”李正良叹得一声后道:“我生来就是个只喜欢男生的人,他们却偏偏要逼我去喜欢女人那种肮脏的东西。说的人多了后我也有点怀疑,所以才找那些女生试,但一个都不行,跟吴雪悠的事虽然她一直推脱,但如果我真要对她有感觉的话,早就把她给办了,之所以一直拖到后来,是因为她确实让我有了那么一点感觉。谁知那天被这小子一搅合后,我是彻底死心了,现在我见到女生都想吐,否则你以为我会那么轻易放过她?”
  提前个裤子被人用钢管玩着蛋,再听着两个恶心的男生公然在讲着那些恶心的话,我感觉自己快要吐了。但我知道如果稍有不从,我毫不怀疑李正良会要了我的命,这种变态的人绝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衡量和判断他的行事。  蘑菇听了李正良的话后显得很高兴,开口笑道:“你要搞其他N的我也不反对,但要是你碰了女人的话,我这辈子就不和你好了!”  “真的?”李正良似乎很惊喜,把钢管从我的蛋蛋上抽回后递给蘑菇,然后说道:“你给我守着他,让我现在就来把他爆了,看他这白嫩嫩的p股蛋,应该还没被开发过。”  我好歹也是个学地生理知识的人,自然听得懂他那个“爆”是什么意思,大惊之下把裤子往上一拉站直身子就骂得一句:“卧C你老母哟!变态!”
  李正良已经把裤子都脱了,对我突如其来的反应他好像也很诧异,提着个裤子愣在那里。  蘑菇的反应却非常快,抡着那根钢管冲过来对着我就狠狠砸下。  我还来不及扣外裤的皮带,连拉链也来不及拉,赶忙侧身一让。蘑菇那一棍便砸在我身边的书桌上,直接将书桌的面都给砸坏了,那个狠劲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跟他有杀父之仇。  让开之后,我也不顾外裤又再滑下,伸出双手趁蘑菇还未抬起钢管时便抓住管子的另一端。  蘑菇的力气真的很大,拉着钢管向后一扯,我整个身子便跌跌撞撞地向他扑了过去,还未站稳,胸口便挨了赶上来的李正良重重一拳。这一拳力道太猛,加上我的前冲之势,击得我差点窒息,整个身子连大脑都是一阵呆滞。
  我一口气还未吐出,蘑菇又已将钢管挥开,眼见就要向我的身体横扫过来,于是也顾不上胸口的难受和李正良就在身边,迈开步子就向前逃去。  我这一下的反应够快的,加上有些突然的样子,连李正良也没有忙得及阻拦。正当心里一喜以为可以趁机逃脱时,却不想被自己滑下的长裤一拌,上身站立不稳,顿时便摔了个狗啃屎趴在地上。虽然身子直直砸在地板上的滋味不好受,但好歹躲过了蘑菇的钢管,看那小子的疯狂样,如果被他给打中,我不死也得掉层皮。  不等我起身,一只脚已经重重地踩在我的背上,随后传来了李正良阻止蘑菇的声音:“行了,把他打死在宿舍,还不是得我俩收拾!”
  蘑菇好像很听李正良的话,把钢管一把扔在我头边的地板上,那“哐啷啷”的响声让我趴在地上听着都在颤抖。响声未绝,我的左肋上又挨了重重一脚,这一下正中我的软肋,疼得我嘴里差点又倒出酸水,趴着的身子也彻底失去了反抗之力。  李正良一边将踩在我身上的脚移开一边说:“既然你不愿意享受我的阳刚,老子也没兴趣了!不过这一泡尿你却必须给我喝下,否则对不起老子请你来的那三百块钱。”  我后背一轻后想要站起来,但手才将身子撑起一点点,左肋处便被连续踢了三脚,同时传来的还有蘑菇那太监一般的骂声:“你还动、你还动……”
  重新趴在地上后,我是真的动不了了。我曾经觉得楚芸和徐蔓的脚力很大,但相比起蘑菇刚才的那几脚,当天她们那种踢打只能算是挠痒痒了!不过我嘴里却没有哼过一声,除了李教官说的要像个男人外,其实多半还是已经疼得叫不出来了。  李正良拉开了疯了一般的蘑菇,提着裤子一脚轰在我的左膀上,大声喝道:“翻过来!”  见他们没再打我,趴在地上喘了好几口粗气后,我才慢慢地缩着身子试图爬起,刚爬了个跪着的姿势手都还未离地,李正良又对着我左肩重重一踹,踹得我整个身子侧翻了出去,真的就变成躺着的姿势了。
  蘑菇重新抢了过来,先在我右肋处补上一脚后,才抬脚蹬在我的小腹上,嘴里向李正良笑道:“良子,这小子不太听话呀,我看把他直接踩死算了!”  都说天下最毒妇人心,但我看最毒的应该是娘炮的心吧!蘑菇这人我可没得罪他什么呀,居然要将我置于死地。  “别闹,给我踩好了,让我给他好好补充点营养。”李正良吩咐了蘑菇一声后,站在我的头前看着我笑道:“我这泡尿可是从下午就憋到现在了,要不也不至于出钱请你来享受了,本来准备从菊花给你灌进去的,但你这样不配合,看来只能从你这张狗嘴里灌了。”  我知道自己无法反抗,但要我喝他的尿,我宁愿被蘑菇那个歹毒之人打死也不可能。于是把嘴紧紧闭上,并打定主意,无论他们怎么踹我都不会再张开。
  李正良又“呵呵”笑得两声,语气阴阴地接着说道:“你要是敢让我这泡尿洒得一滴在嘴外面,老子今天就先把你打个半死,再用钢管捅烂你的菊花。”话音才落,他竟然真的掏出了那丑陋的家伙对着我的头。  我身子一动不动,脑海里反复回忆李教官曾教过我的打架技巧,但这个兵哥哥只教我单挑和群欧,却好像没教过我以一敌多、并且实力悬殊的方法呀!  还好李正良的尿没有立即冲出来,见我仍旧紧紧闭着嘴,他向蘑菇使了一个眼色后,那家伙原本踩在我肚子上的脚下便高高抬起,应该是想学以前丁鹏阴我的招数,猛踹我肚子来让我强行开口。  躺在地上被他踩着的时候我不动弹,就是要蓄力等待他放开我的这一刻,所以才感觉他的脚在我肚子上一松,我跟着就一个猛力翻身,左手撑着身子,趁着侧身之势,右手上挥便一把抓在了李正良蛋蛋的袋子上。
  我是扯着李正良的蛋蛋起身的,人生第一次扯蛋不但让我躲过了被灌尿的厄运,还扯得李正良这个传说中能以一敌五的高手直接就嚎叫着蜷在了地上。  蘑菇那一脚倒是蹬了下来,不过是蹬到了地板上,估计是李正良那一声叫得太过凄惨,竟把蘑菇也给吓得怔怔地站在那里。  我知道时间就是生机,也顾不上两肋的疼痛,趁蘑菇还在发愣,裤子都来不拉便连蹦带跳上前,左手抓着他的右耳廓、右手抓着他脑袋左侧的头发,不等他还击便将额头对着他的鼻梁狠狠撞去……  虽说我自己也被撞得眼冒金星,但却丝毫不敢停手,双手用力朝两边撕扯一把后,这才放开了双手。  蘑菇尖厉的叫声响彻男生公寓,与刚才李正良的叫声交辉呼应。
  我怕蘑菇反击,更怕李正良还有力气上前打我,所以放开手后便急着后退,谁知再一次被自己已经掉到了小腿的裤子给拌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一跤正坐在蘑菇扔在地上的钢管上,差点让我的屁股给撞裂开。  情急之下,我想掏外衣里带的甩棍,但听得宿舍门忽然被打开,便又赶紧住手。  一群人涌进了1017宿舍,有学生科的彭老师、有我们班主任蔡老师、有宿管大伯、还有悠悠,我见他们进来,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无尽的羞愧!因为我上身虽然穿戴还算整齐,内裤也于之前已经拉好,但外裤却仍套在小腿上,表情也好不到哪去。反正形象已经彻底颠复了我初中时“帅哥”的称号。  好在另两人更狼狈,蘑菇双手抱头、鼻血横流地蹲在那里还在大声叫唤,而李正良则躬着个腰、光着个屁股双手捂蛋也在直哼哼。
  “你们这是干什么?早就听你们宿舍的人反应说宿舍里有同性恋,想不到还真的在这里胡来?”彭老师大声喝斥,随后看了我一眼后,说了句让我羞到姥姥家的话:“原来你这个张世明也是个小变态,难怪会一开学就那么不正常!”  我头一抬,大声叫道:“我不是变态,他们才是,他们想……想强奸我!”  “哈哈哈……”  除了蔡老师和悠悠外,彭老师、宿管大伯和接着涌进来的几个保安、同学一齐大笑,那笑声让我恨不得找个地缝当场钻进去。  蔡老师铁青着脸冲我低吼了一声:“还不把裤子穿好,这个样子成什么体统?”  其他人的笑声更响亮了,等我好不容易将长裤提起穿上后,悠悠突然大声说了句:“张世明不是同性恋,不是变态!”
  笑声仍然不止,没有人在意悠悠对我的辩解,直到笑过之后,彭老师才冲我们三人吼道:“都给我滚到办公室去,我好好教你们一下学校的校规!”  我听了彭老师的话,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找个申冤的地方了,自己被李正良和蘑菇用钢管威胁殴打不说,还差点害得被灌尿,最过份的是他还强行开发我的菊花。于是双手一边揉着腰一边向彭老师走去,一边开口道:“谢谢彭老师,他们拿钢管打我,还要灌我喝尿。”  彭老师却冷笑道:“是吗?我问你,你的裤子是谁脱的,为什么闯到别人的宿舍来?”  我想解释,却觉得这事解释起来好费劲,于是干脆如实回答道:“我是来找人的,宿管大伯可以作证。我的裤子是他们……是他们逼我脱的。”  现场又有人在窃笑,但蔡老师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悠悠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明知学校在组织活动,你却跑来别人宿舍找人,再说我们进来时只看到你把别人打得头破血流,还把别人的裤子也给脱了!我觉得这事你可要好好解释一下。”  他的话让我心里凉了半截,现场的情况好像确实会让人误会,因为李正良兀自在蒙着他的蛋蛋呻吟,而蘑菇鼻血横流的样子看起来也的确有些骇人。于是赶紧回道:“他的裤子不是我脱的,是他们先打的我。”  彭老师有些不耐烦的样子,粗声粗气地吼道:“张世明,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全校都知道。别在这里跟我恶人先告状,赶紧去扶起那个受伤的同学,有什么话一起到办公室再说。”  这下我是被震住了,看着一向护我的蔡老师也不讲话,只得慢慢走过去想扶李正良一把,至少让他把裤子给穿上,不想蘑菇抢过来便一把将我推开,嘴里叫道:“别碰他……”
  李正良是被蘑菇扶着一步一步跳到办公室的,我的腰虽然疼,但却没人扶我。蔡老师没有跟着我们去,只是在出男生公寓的时候向我说了句:“一会来我家找我,我先去医院看看刘医生那还有没有他的秘方药。”  我心里好受了一些。自从正式上课后,蔡老师对我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其实也没什么对我不好,只是看她对我跟对其他同学一个样,想着之前的一幕幕后我心里特别失落。此时听她这样说,我觉得她还是关心我的,猜到我吃了苦头,所以才想着先去准备点那疗效颇好的药。我知道那药抹的时候需要按摩,心里隐隐还为再次挨打有些高兴。  本以为到办公室是向彭老师交待情况,然后就可以去蔡老师家让她给我抹药了,却不想彭老师叫了两个保安过来,到了办公室后也一句话没问我,只是不断地向哼哼着的李正良和的蘑菇了解情况。
  让我意外的是李正良跟蘑菇对他们是同性恋的事并不隐瞒,而且大方地承认他们在宿舍时,正是趁大家都前去参加中秋舞会而在约会。但讲到我时,却说是我闯进去后发现他们在亲热时,想趁机插一腿强行与蘑菇做那个事,因为蘑菇不从所以就出手伤人,并在李正良上前制止时趁他不注意扯了他的蛋。  我听着是又气又想笑,他俩搞基也就算了,竟把我也说成那样的人,我有那么变态吗。但看着彭老师那深信不疑的眼神,我赶紧插话反驳:“不是那样的,我是他们把我骗过去的,是李正良想要强奸我……”  话才出口,彭老师抓起他办公桌上的一个笔记本就向我的脸砸来,“叭嗒”一下正盖在我毫无防备的脸上。见我呆站在那,彭老师站起后走过来,嘴里骂骂咧咧地道:“操你老娘的,老子让你说话了吗,大中秋的在家过个节都不得安宁,你个没家教的东西。你爱叨叨,怎么不去舞会上跟所有人说你个死基佬争风吃醋扯了人家的蛋?”
  这还没完,他过来捡起笔记本后又冲我的头上猛敲,敲一下骂一句:“你打人还有理了,还有理了,还有理了……”  虽然那笔记本打头也不算疼,但这彭老师却没有停下去的意思,所以当敲得我五六下的时候,我彻底愤怒了,猛地伸手一把将他推开大叫道:“够了!”  这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那两个本来站在门边的保安不知是谁冲了过来对着后背就是一脚,我猝不及防地便向彭老师扑去,他骂着侧身一让,趁我身子趴在他的办公桌上时用笔记本又给了我的后脑一下。  还没等我站直,后背便被两只手抓住,双臂也被牢牢抓住。  我真的没力气反抗了,先前在1017宿舍已经被蘑菇踢得够呛,此时大脑又被彭老师给敲得昏昏沉沉的,只觉浑身都是软的。
  见保安把我控制住,彭老师拿着笔记本走上前来,冷笑一声道:“有个性!不过你这种人我这些年见过的多了,你问问李正良和莫谷兴,他俩敢在我面前说半个不字吗?看来是到了该让你长长教训的时候了。”  我知道自己今天是无理可讲的了,干脆把头一抬,冲着他就叫道:“来吧!你不问青红皂白打学生,我不相信没人管,你打吧,老子要去向校长告你!”  抓住我右手的那个保安笑道:“别天真了,你是校长交待重点观察的学生,彭科长打你……”一句话没完便被彭老师打断道:“多嘴。”  说话的那个保安我曾在到校的第一天晚上听高宗强叫过,好像叫什么豺狼哥,听见彭老师插话,他立即噤声,但抓我的手却明显地松了一点。
  彭老师喝住豺狼后,对着笑得更灿烂了,不过那种笑却让我感到害怕。他缓缓地冲我说道:“嗯,他不说我都忘记了,你可是有前科的。”话声刚停,抬起脚对着我的胸口就是一下。  如果不是两个保安抓着我,这一下我非得又坐在地上不可。我“唔”地闷叫了一声,身子软软地垂在两个保安手上,连辩解的话都没力气再说出口。  幸好彭老师也就那么狠狠一下,没有趁我虚弱之际再对我施加暴力。踢完我之后,他便转头向李正良和蘑菇问道:“你俩怎么说,是我送你们上医院呢还是认罚?”  李正良还在哼哼,蘑菇却连忙应道:“彭老师,我们愿罚!请您手下留情。”  “那好吧!根据学校规定,这个学期的打架斗殴者,一律处罚款500元!”彭老师对他俩的态度与对我截然不同。  蘑菇从包时掏出一个钱夹,拿出几张上前递给彭老师道:“我们是受害者,请彭老师多关照。”
  “你们的伤不要紧吧?”彭老师接过钱后,对蘑菇的态度更好了,也就那一刻,让我感觉他还像是个关心自己学生的老师,可惜那态度不是对所有人都有的。  蘑菇擦了下嘴角的血迹陪笑道:“多谢彭老师关心,我们去找校医处理一下就好了,应该没多大事的!”  “那你们先去吧!”彭老师竟然这样就要放李正良两人走,但我已经不觉得意外了,一个敢向学生公然收“罚款”,连张收据都没开给的老师,做出其它任何事也都不难理解了。  但一直哼个不停的李正良却忽然开口道:“彭老师,我不走,我愿双倍罚款,但是要看你把这垃圾送进医院。”  他们的对话让我有些不太理解,也许是我的大脑迟钝了吧,不过从彭老师收了蘑菇的钱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的形势是非常不妙的了,反正要钱我是没有,讲理又没人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算了。
  彭老师笑着对李正良道:“下次吧!这次他的班主任已经交待过了,念他无知,所以帮她承担罚款,其他老师不好说,但蔡老师的面子不得不给。”  李正良和蘑菇相互搀扶着走了,彭老师转头对我说道:“也就是看在蔡莉莉的分上,否则就凭你攻击我们校长公子的那事,我也早就让你成残废回家了。”说完后对豺狼等两位保安吩咐道:“给我把他拖去蔡老师家,他要是再有什么反抗,就给我按主动滋事处理!”  其实两个保安对我还是不错的,虽然当着彭老师的面时他们对我够凶,但将我拖下办公楼二楼,见彭老师先自离去,他们便把我由“拖”变成了“扶”。这一字之差的形容,对我这个接二连三被踹踢胸肋的人来说,差别那可是天上地下,所以纵然之前在办公室受了他们不知是谁的一个黑腿,但转瞬间他们就改变了学校保安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小兄弟,幸亏你遇到一个好老师!”豺狼用力扛着我,一边走一边轻声道。
  另外那保安也轻声附和道:“是呀,蔡老师对学生虽然有点严,但其实她很护学生的,对我们也不错,今天还专门送了好和盒月饼给我们保安呢!”  豺狼对那保安道:“田宇,看你扯那边坡去了。蔡老师是好人还用你说!我说的是这小兄弟,要不是蔡老师出面保你的话,今天晚上你要么被敲500块钱,要么就被彭素伟那只黑老虎打进医院了,难说出了钱也要进医院,那李正良不是说加钱看你进医院吗?”  我见两个比我高一些的保安几乎是把我架空着走的,又听他们这样对我说,关键是还夸蔡老师是好人,所以没把他们当外人,便开口说道:“谢谢豺狼哥、谢谢田哥!”  左边那保安连忙“嘘——”了一声,然后小声道:“你别说话,难说东仔他们知道你被弄来办公室后,会有人来跟踪我们。还有呀,我不姓田,我姓李,叫李田宇。”  我听了后又悄声道:“谢谢李哥!”
  豺狼接话道:“你现在呀,尽量多向蔡老师求求情,让她向校长多说说好话,我们校长可护短了,但他对蔡老师好像……好像……有点……”  李田宇低声喝了豺狼一句:“你说什么呢?蔡老师是赵局长家的夫人,陈老头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豺狼笑了笑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陈老头那个老色蛋呀,被他祸害的女老师少吗?”  我心里的疑问一波一波,但却又随着他俩的对话变得感觉有些苦涩,只觉得千万般的不耐烦听见这些话,于是便轻声道:“两位大哥放心吧,我会跟蔡老师说的!你们也别乱说那些话,既然蔡老师是好人,就不要败坏了她的名声。”  豺狼听我的语气很不高兴的样子,“嗯”了一声后也就打住,那个李田宇却仍旧唠叨道:“我看今晚彭素伟呀,就是想把你往死里整,他之前就交待过我们,逮到你违纪就朝死里打,所以如果不是蔡老师的话,你今晚准得抬着走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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