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后阵 压寨夫人什么意思思

曾几何时,宿舍、教室、食堂……这些词汇让我们倍感单调与乏味。然而当收拾好行囊与大学背向而行时,我的思绪却禁不住逆流而上,在流年中不断搜寻着青春的气息。  我知道还没到只剩下回忆和无病呻吟的年龄,索性一边恋恋不舍的回望,一边洋洋自得的前瞻,在回忆与憧憬中匍匐。    【前编】  一个幽灵,关于毕业的幽灵,在经贸上空徘徊。分离便注定成了一个我们逃脱不开的宿命。在这个宿命里,有你,有我,还有她,我们所有人都将被这六月的清风吹散,随着六月的浮云飘远,顺着六月的雨流淌……“毕业了,我们不哭”突兀般地流行于毕业生之间,彼此心照不宣地捍卫着这句诺言。  那天,当甄帅通知我们晚上一块吃饭的时候,大家就清楚地知道了所谓的“吃饭”究竟意味着什么。去的路上,彼此说笑着,尽情地说笑着,仿佛现在不开口,便没有了再说话的机会。李岩突然朝着操场狂吼了几声,“经贸,NM的,再见了——我爱你!”  我也想骂,但更想哭。  之后,便是无尽的沉默……  六点的时候,班里能来的同学基本都来了。我和李岩在饭店门口迎接着大伙,所以进去的时候比较晚。我点上根烟,步子很慢,双腿似乎灌了铅,费力地极不情愿地向前走着。我知道,我其实只是不想看到散伙的场面,我真希望没有这顿饭,或者还远没有到吃这顿饭时候。李岩捅了下我,在我侧身的时候,夺走我叼在嘴里的“白沙”。我当时真想骂他,都什么时候了,我抽烟还用你管,我忿忿地看着他。  “你再点一根。”李岩说着,抽起了我的那根。我没有言语,掏出烟盒,发现里边却是空的,便伸手又要夺回来,然后追着李岩跑进了饭店的那间名为“夏雨”的包厢。进屋的时候,老班正在那里清点人数,看到我和李岩上来,就问我,“怎么还差一个,可欣呢?”  “我——她,不是,她还没来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也不知道老班为什么要来问我,我本来想告诉他我们其实没什么的,但终究没有开口。但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确实不是滋味,或者说是相当酸楚。丫头哦,为什么呢,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候明缺席的偏偏是你呢?我掏出电话,按着熟悉的号码,拨通后听到的却是移动客服的抱歉声。  如果说,大学毕业意味着青春结束的话,那么你我是不是已然垂垂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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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石家庄这座城市,不知你是否有所耳闻。如果没有,那么 “天下第一庄”呢?好嘛,名气真够大的!我一想到未来的四年将在那里度过,心里就颇有些异样的滋味。首先声明,我没有贬损的意思,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我干嘛还要提它呢!  此刻的我正在这座城市的一所大学里的一幢宿舍楼里的一间宿舍里整理着自己床铺,并在脑海中幻想着未来舍友的样子。陪伴我的只有屋顶上那个来回不停晃荡着的圆头吊扇。而此刻的它正拼命地驱赶着暑气,却显出一副极度力不从心的样子。  “咚咚!”几下稀疏的敲门声让我飘渺的意识重新回归本源。  “你好,我是李岩。”来人先是自我介绍,“唐山的。”  “徐伟,秦皇岛人。”我按照他的逻辑描述一番。  李岩把行李放下,从包里摸索出几个红富士,“来,吃一个。”我没有推辞,接过苹果,用手蹭了几下就咬了起来。别误会,我之所以没有去洗,并不代表我就邋遢,我就不爱干净。毕竟是初次相识,我想我的额举动还是不要太做作比较好。  “哥们,都来了哈?”一位有着长着风采的人物突然窜了进来,并随意打着招呼,只是那口普通话实在是有些蹩脚,“我叫甄帅,对门宿舍的。对了,叫我‘帅’哥也成啊。”  李岩用眼扫了一下这个自称“帅哥”的人,流露出的十分异样的表情。也难怪,不管换成是谁,看着面前这个有些谢顶,并且还面带褶皱的“男人”,实在无法相信他会成为自己的同窗,并且年龄还比较相仿。甄帅招呼一声,也就转身出去了,这时李岩才笑着问我:“这家伙真是是咱班的?我琢磨着吧,这老哥高中一定复习了至少十年以上。”  我看着李岩,也笑了,“咱俩跟他都是新闻二班的,宿舍其余没到的是一班的。”我发誓没有区分彼此的意思,而且当初也没有料想到住在混合宿舍能有什么问题。  “兄弟们,我来了啊!”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推门进来,然后压低声音问,“刚才班主任是不是来过?”  “恩?没有哈!你是?”我们很诧异。  “我——杜彪,”来人说,“刚从这出去的那位是?”  “甄帅,同学,”我说。  “哦,是吗?呵呵——没看出来!”  “小点声,别让人家听见,呵呵。”当看到杜彪的表情我和李岩也没忍住。  继李岩、杜彪之后,陆续报到的是张小林(南方人,个头不高,却很精神)和孔令杰(来自孔子故里,自称是孔圣人的第N代后人)。至此,317的五位好汉算是齐聚一堂。而宿舍门上黏贴的一张名单上还列有另一个名叫张之林的人,但他迟迟未到,直到毕业。而原本属于他的那张床铺就成了我们宿舍的公共场所,堆放一些大件物品,有时候还会腾出来留给借宿的。  开学典礼这东西,貌似必不可少,但现在想来好像也是可又可无,完全是浪费时间,因为它实在没有在我的脑海里留下多少印记。头顶的太阳开始变得恍恍惚惚,不知道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还是地面蒸腾起的暑气造成了假象。全校三千多号新生坐着马扎,在露天操场上煎熬着,更显得台上那厮的声音无比的聒噪。给人的感觉就是学校正在极尽所能的拖延着时间,我们校长大人的讲话似乎从混沌初开谈起,唾沫横飞地进行着枯燥无味叙述,以至于整个典礼下来,我只明白了一点:这个学校很大,学生很多,而且女生比例也很大。  “河北XX大学的操场庄严肃穆,音乐低回。主席台上方悬挂着红底白字的横幅‘热烈欢迎2004级新生’,横幅下方是X大的校徽。校长同志的身体安坐在鲜花翠柏后方……”此刻的李岩开始爹爹不休起来,不过这段台词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灵光突现,“净扯犊子,没点正经的。”我虽然指责了李岩,但是还是有点想笑。  近十二点的时候,典礼终于在稀疏的掌声中宣告结束。并且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那稀疏的掌声,不是献给台上端坐的各位校领导的,而是再说——“我的天啊,终于结束了!”  “新闻两个班的,今天下午两点半,在A教417教室开班会。”在学生开始败军似的纷纷溃退时,甄帅在旁边整了这一嗓子。还好有个别人听到了,互相传达起来。  下午两点半,当我、李岩、、杜彪、小林和小孔一行五人准时步入A教417教室,台下并没有传来热烈的掌声,而是七嘴八舌的议论。当然,人家没必要把掌声送给我们。虽然事后证明,317宿舍绝对是个优秀的集体——当然,别人未必这么认为。  两点四十分,两点五十分,三点……  终于,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上了讲台,“同学们,稍等一会,班主任马上就到。”不用说,一听那蹩脚的普通话,还有那酷酷的发型,这个人准是甄帅。  “班主任,还蛮和气的嘛!”“老班的年龄不小了哈!”“哎,他怎么下来了啊?”因为没有听懂甄帅到底说了些什么,台下女生又开始议论了。  有人说千呼万唤什么什么出来,那个字眼实在不雅,我就不在此叙述了。但是在三点二十分的时候,一个带着满脸笑容,长相猥琐的四十多岁男人出现了。没错——他就是老班。  “同学们好,我叫刘旭。”老班客气地说着话,提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两个同样猥琐的字,然后继续说,“我把我的手机号念一下,有需要的话,大家可以记一下。137XXXXXXXX,十一位,对不对?我在重复一遍:137XXXXXXXX。”  “好了,下面讲两个问题:一,下周一呢——也就是明天——我们开始军训——希望大家早上八点准时在二餐附近集合,不知道二餐在哪的,可以互相问问,也可以给我打电话;第二个问题,宣布一个临时任命,新闻一班班长XXX,新闻二班班长刘猛。另外,甄帅同学暂代二班的组织委员。第三个问题——”  “老班,幼儿园毕业了吗?不是两个问题吗?”一个女孩的声音。  猥琐男干咳两声,继续说,“我写了首歌词,看看哪位同学会谱曲,作为咱们的班歌……”说完,又提起粉笔在黑板上“秀”了一把他那猥琐的书法。  记得有这么两句:我们要作新时代的邹韬奋,我们敢当新世纪的范长江。猥亵男还强调,希望我们将来都成为中国新闻界的“高技”或者是“高编”。不知道什么原因,即便现在听见这两个词,也觉得怪怪的。  起初,我并不知道邹韬奋、范长江是何许人也。我这样说丝毫没有对大师的不敬之意,也怪我学识浅薄。不过在我的印象中,高中历史教材上应该没有提及,至少不在当年高考大纲之内。令我没想到的是,以后所涉及的课程里,二位先贤于我们结缘颇深,以至于毕业后当我们试图向人证明我们是新闻科班出身时,不得已,直呼出先生大名,并且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记得并不十分准确的二位先生的作品。当然,时至今日,我的四十三位同仁依然奋斗在新闻战线上的,聊聊无几,获得“长江、韬奋新闻奖”还是个遥不可及的梦。  
  二、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如果让我在上课和军训中作出选择,我觉得还是军训不错。正所谓:没有吃不了的苦,只有享不了的福。前后不过十天军训,给我的印象却极为深刻。在烈日下练习稍息、立正、挎立、蹲下……确实枯燥无味,并且让人疲惫不堪。但是,我总觉让人真正难以忘怀甚至记忆犹新的并不是吃香喝辣、游山玩水,而恰恰是这些“折磨”。要不然,在军训结束时,就不会有依依惜别,相看泪眼了。  从学校出发西北行有个名叫壁林的地方,骑单车大概需要一个小时,那么步行呢?我无法估算,我们当天的任务就是徒步向壁林进发。老班——也就是那个猥琐男戴着个鸭舌帽,骑着个二八的自行车在队伍旁边跟着,就跟抗战电影里的“狗汉奸”一个德行。请别介意我这么形容,实在又是“灵光一现”的产物。  学院也许出于好意,毕竟文班女生太多,并没有过于强调速度。稀稀拉拉的队伍绵延近千米。不知是道路过于崎岖,还是我们落下的太远,反正在我们这是看不到队首了。学院负责的个把领导早坐上“四个圈”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唯一确定的是,前方五公里的地方,有一辆小货车载着三大框雪花梨在等着我们。在起初的十几分钟快步前进之后,我——确切地说是我们——慢了下来,因为我看见李岩也在我的前面不远之处。  “喂,李岩你还不快点,这么多女生看着呢!”我紧跑几步追上了“队伍”。  “为嘛就我需要快点哈,你干什么呢?”  “我这不是正在给女生压后阵嘛!”  “有漂亮的吗?”李岩似乎对于这个话题格外关心。  “看来看去,也就二号和四号了。”我用手指了指前面,略显无奈地说。   “干什么呢你们?”姚教官向后退了几步,“你看看你们两个大男生,跑到了女生后面,丢不丢人!”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我想他自己也应该明白:局面已经失控,原本预想的展现我校“威武、文明之师”的幻想已然泡汤。  “教官,我们只是想提个建议!”  “能不能找个女生唱那么几嗓子,鼓鼓劲啊!”李岩正好接住我的话茬。  “是不是看上谁了?说!”老姚语调瞬时低了下来。  “四号——”,“二号——”,我坦白:这次哥俩配合得并不默契。  “谁?”姚教官似乎对我们的这种表达方式还极不习惯。但事出无奈,全班四十四名同学,女生占了三十个,我曾经用计算器算过这个比例,得出的数字是百分之六十八点一八一八循环。如此高的比例,使得不少男生眼花缭乱,就好像一个穷光蛋一不小心掉进了秦始皇陵,不知道该拿什么好。  “就是我们前边,位置倒数第二和第四的那俩女生!”李岩及时给出了 “合理”的解释。  “你们怎么不唱?”或许我们这边的动静太大了,更或许是李岩做“合理解释”时过于激动,随即几个女生回过头来,为首的就是建议老班“重读幼儿园,练习数数”那位“二号”。后来慢慢我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李欣——好像有点土哈——当然这是我“不耻下问”得到的回报;而另一位据李岩说叫作张芳,无奈,还是有点土。  “大家欢迎317宿舍的战友们给大家来首歌怎么样?”  “317来一个,317来一个!”  瞧这号召力,真是没得比(呵呵,我喜欢)!不过,有一点甚是奇怪,为什么我们的宿舍号女生都这么清楚呢!莫非是,莫非是——  “尊重你的爱,相信你的爱。如果真有这样一天,我会自己向你走去,就是不说你我都明白……”经过商量,最后双方一致同意以一首《真爱的表白》闪亮登场。其实我们俩的水平,都不怎么样,两个人中跑调的占了一对。  “你们干什么呢!还不抓紧,落下多远了,赶快!”猥琐男及时出现,以至于刚刚开始的演出戛然而止,“同学们,大家一定要发扬‘韬奋精神’,努力拼搏,全赴以力!”  说实话,我很想尊重一下“猥亵男”——不,应该说刘班,刘副教授。但是对他的品行我实在不敢恭维,以后发生的事情足可以证明我对此人的论断。况且我一直有一种还算比较成熟的看法:老师——绝对是一个光荣而神圣的称谓,在我内心,我只把它送给少数几个人,而诸如刘旭之类,最多可以称之为“教师”。请注意,这里的不同,因为我始终认为仅仅为了收入或者说为了“钱”而从是教育的人,只能冠以这样一个职业称呼——教师。  “老班,你真搞笑,还‘全赴以力’,怎么不说‘努拼力搏’啊?”也不知道是谁耳朵这么好使,看着老班的背影,整了这么一句。   “哈哈——”当那辆二八走远时,笑声才渐渐响起来 。  壁林,据说属于“三北防护林”的一部分。茂密的树木环绕着一顷碧波,水甚是干净,偶尔还会有一两只水鸟掠水而过,景色倒也算得上是怡人。根据要求我们分班列队坐在了一起,但是早已打乱了次序。不过,拉练还是有效果的,人手一个大鸭梨,一个个都在那狼吞虎咽,根本顾不得什么绅士、淑女形象了。还有个别口渴难忍的,跑到湖边用手捧起湖水就喝。  当我正在专心致志“攻克”大鸭梨时,忽然被人推了一下,我赶紧扭头去看,只见李岩正在旁边傻笑。  “你闲的没事啊!”我正在质问的时候,紧接着背后又挨了一拳,“你有病——”我刚要骂,回头看见是李欣,俩眼顿时眯缝起来。算了,看在李岩提醒我的份上,并且让我有机会靠了一下心爱女生的肩膀,我就不追究了。疏忽大意啊,没想到自己无意中做到了“二号”旁边,我怎么就没注意呢?我暗自懊恼起来。等到我反应过来应该给美女一个甜蜜的微笑时,却发现李欣已经走开了。  “我说你小子光忽悠我了,你怎么不去找张芳啊?”我看李岩窜过来,照着他屁股就是一脚。  “啊——”李岩一声惨叫。  “怎么又是你们俩?”姚教官不知从哪蹦来,给我们俩一人一个“脑瓜嘣”。  “啊——”这次换成俩个人了。  老姚示意我们坐下,一手扒着一个,蹲在我们身后小声说,“我说你俩怎么都这么没胆量呢?哥们跟你们讲哈,在学校吧,要想追到女生就得大胆点……”  我们俩都盯着老姚,怀疑他的意图。此刻我才注意到,老姚并不比我们大多少,两肩上还是“红牌”,只不过经过军队的“锻炼”,皮肤有些发黑。  “瞅什么?我也是大学毕业,就去年七月份,然后才当得兵——”  “哦,这样哈!”我恍然大悟。  “你不是想让她俩唱歌吗?你再忽悠一下,我打个圆场,”老姚拍了一下我的后脑,“看你的了!”  我和李岩商量了一下,然后各自行动。  “同学们,咱们欢迎张芳同学给大家唱个歌,好不好?”我站起来冲着女生喊了一嗓子。  “好——”李岩带头支持,接着又撺掇几个男生喊了起来,“李欣来一个,李欣来一个——”  “我说你小子怎么跟我唱反调呢?我让张芳唱,你非给我鼓动李欣,是不是诚心捣乱啊?”我狠瞪了一下一旁正在呐喊的李岩。  “还不是一样嘛!”李岩一脸坏笑。  “我就奇了怪了,怎么就跟你这么没默契呢!”  我跟李岩正在拌嘴,就见教官站了起来,“好了,大家安静一下!既然大家有这份热情,那么我们就欢迎“二号”——啊,不!欢迎李欣同学给大家唱首歌,好不好?“  “好!”就数李岩喊得欢。  “行啊,唱就唱!”在几个女生的推推搡搡下,李欣站起来,“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电视剧《风墙》,片中的主题曲不错,我给大家唱几句啊——“我们曾经默默地寻找,默默地寻找,友谊和爱情都不能少,都不能少……”  相信所有八零后的大学生,如果曾经有幸看过《风墙》,一定会对其留有印象的深刻。该剧曾让尚处年幼时代的我们对大学生活充满了憧憬与渴望,也让经历过大学生活之后的我们深有共鸣。但很可惜的是,这部电视剧已经绝迹于电视与网络,只在某些视屏网站上载有些许片段花絮。即便如此,我们的青春故事依然还在继续……  在队伍陆陆续续赶回的时候,已过晌午。其间我和李岩偷偷溜进超市各自猛灌了一大瓶可乐,算是撞了个水饱。但当看到大部队陆陆续续冲到食堂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再吃两口。  “哎?那不是二号和四号吗?”我拿着餐盘找座位时,见李欣和张芳正在边吃边饭谈论着什么。  “那还不过去?”李岩拉了我一把,“机会难得啊!”  “哦,是你们俩哈!”张芳看了看李岩。  “能坐下吗?”李岩说。  “坐吧,呵呵!”李欣笑呵呵的说道,“我叫——”  “李欣,对吗?”我接过话。  “记忆力不错嘛!”李欣微笑着说。  “只怕有心人嘛!”李岩说。  “你还不是一样!”我说。  ……  几句寒暄过后,气氛逐渐尴尬起来。我忍不住想说两句,现今社会上总是有人叫嚷着现在的大学生如何如何开放了,如何如何前卫了,事实上那个时候我们当真谈起恋爱来,还是相当拘谨的。至于那些所谓“开放、前卫”,与我们似乎毫无关系,至少还遥遥无期。  “今天你们俩真搞笑?”李欣首先打破了沉默。  “是吗?不是在讽刺我们吧?”我偷眼看了看她。  “你觉得呢?”  一句话,又搞得我哑口无言。这种问题,简直就是耗子钻风箱——两头堵。你说是吧,好像自取其辱;你说不是吧,又好像是孤芳自赏。我只有选择沉默,并且在内心里狠狠地掐了一下她的脸蛋(嘿嘿,有点狠哈)。  一个整天没有新任组织委(就是那位“真”帅哥)的消息。起初并没有太注意,因为他这个人神出鬼没的,老多事情并不为人所知,就像他的“组织委”,不知不觉中就混上了。当我们一个个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宿舍时,发现甄帅正躺在318的床上酣睡,整个头蒙在被子里,真担心明天他的头顶上会不会生痱子。  “没想到当班干部还有这好处,不用拉练,要早知道我也去当当哈!”李岩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你有人家成熟吗?”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发。  “哈哈——”  记得后来我们几次问及此事,甄帅也没有坦白。后来从邻班的男生嘴里知道,甄帅那天背着我们去应征本校大学生国旗护卫队员,结果第一轮就刷了。说实话,面试官也有点损,开口叫了声“大爷”,帅哥几次试图证明自己的实际年龄不过二十出头时,人家又给了一句,“普通话不过关,下一个——”  
  三、  有人说,小学生上学是一队一队的,中学生上学是一群一群的,大学生是一对儿一对儿的。不知道这种观点现在还是否流行。至少在我们上中学时,这样的观点还是很盛行的,这也让很多学生对大学的生活抱以了过多的憧憬,甚至是渴望。  记得高三的时候,因为宿舍夜里集体夜话,被整个罚出校外,集体反省一周。换作是现在,我们一定会把它当成一个快乐的假期来过,但那时候不敢啊。当天跟着一个哥们去了趟秦皇岛教育学院,在一个老乡的宿舍里凑合了一晚。夜里我就问,为什么这么多床铺都空着啊?那哥们告诉我,其他人都忙着谈恋爱去了。我又问,那学校不管啊?哥们反问我,你以为这是高中哈?这讲究自由恋爱……我当时那叫一个激动哈,第二天就跑回学校,找到班主任承认错误,并且主动写了两千字的检查,保证在以后的学习生活中努力刻苦,考上理想的大学。可没想到的是,憧憬归憧憬,也就那么几天的热度,以至于最后还是来了这所在省会的“知名院校”。  好了,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阐述下这样的事实:其实吧,在大一的时候,宿舍兄弟一起上课还是很正常的;当然啦,一起逃课更正常了。最初的几节课上下来,觉得越发的无聊,慢慢地习惯了在课堂上随意谈论着过往。有一次,李岩就问我:“你怎么想起学新闻了,不会也是被调剂的吧?”  “没有啊,我自己选的。当时我还想报中文的,觉得文班女生多。”  “你无聊不啊,四年大学,就图一女生多!”  “那你呢?别告诉我,你大学还想单身哈,还不是整天缠着人家张芳小姐。”  “……”  “徐伟,%*#@&*……”对不起,我实在听不懂外语,实不相瞒,直到大学毕业我的英语四级还是没有及格,高考也只得了79分(满分150)。但是既然张老师点了我的大名,我还是得站起来。  “What?”抱歉,这是我唯一能高给予英语老师答案的三种类型中的一个,其余的两个分别是“Pardon?”和“I'm sorry”。  “%*#@&*……”张老师继续重复着,见我仍是一脸茫然,干脆用汉语喊出来了,“你没见别人怎么说吗?”  “你用一句话,描述一个同学的样子,让别人猜是谁——”李岩提醒着我。  “哦!”我恍然大悟,“If——If I say —— I love her , I ,I ——”  “李欣!”一阵喊声,甚至伴随着喝彩,我知道我成功了。张老师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弄得有点呆,结果又是李岩这个大嘴巴小声告了密。我没有理会,转头朝李欣看去,令我失望的是,我发现她并没有看我,似乎对此毫无反映。原本我以为这是女孩特有的矜持,可后来的事实证明我错了。  当天晚上,李岩在宿舍这么一宣扬,哥们几个就都跑来问我是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撒谎,但是并没有遂了他们的心愿,因为我说我实在是因为英语太差,只有这样才能让同学们顺利的回答出我所描述的对象,以解我的尴尬。但是他们还是抓住不放,愣是想在我的嘴里逼问出点什么。对门的几个同学见我们这热闹,也来了兴致,都凑了进来,有威逼利诱的,也有循循善诱的,有尊尊教导的,更有吆五喝六的……总之,要我交代出个所以然来。  “我说老徐,你再不动手,哥们可要捷足先登了。”  “伟哥,表白吧!上课都敢说了,下了课就别再畏畏缩缩的了。”  “就是啊,怕她个球!”  “就是,没听歌里头唱吗?爱要说,爱要做,做个男人应该这样洒脱……”说着说着,几个人还在宿舍里吼了起来。用我老家话说,唱得难听鬼道的。  我现在都在奇怪,我怎么就禁不起这帮小子的忽悠呢。当时也不知道哪来的那鼓勇气,或者是说傻气,我猛地拿起宿舍的座机,拨通了某宿舍电话。就在电话拨通的刹那,李岩迅速地按下了免提。  “喂,你找谁?”一个女生的声音,但是我敢确定,那声音不是李欣。  “我找李欣——”我先声明,这句话不是我说的,而是李岩,这小子有时候真他娘的不是东西,也真他娘的不仗义,怎么就这时候他精神头足呢?我看他上课的时候除了“胡哈胡哈”睡觉,有时候嘴里还往外淌那玩意,就没见他这么精神过。  “李欣,李欣——”那头传来喊声,显然对方也按了免提。  “喂,找我吗?”你看人家这声音,多女人,多温柔,多甜美……我还在感慨,旁边的弟兄们着急了,“快说哈!”与此同时,电话那头一片安静,仿佛也在等待着我真能说出点什么来。  “呵呵,你好!”我吭哧半天,就嘣出这么几个字。以至于李岩狂晕,倒在了床上。其他人倒还算镇定,秉着呼吸等着我的下文。  “恩,有事吗?”  “我喜欢你——”我从容应答,继而听见满屋子的“哦——哦——”。未及对方有所反应,我迅速挂断电话,然后大把地擦着额头汗水。  “靠,你挂什么哈!我跟你说,你可得抓紧了,听说外校的也有对李欣垂涎的啊。”听李岩这么一说,一种紧迫感在我心底里油然而生,一不做,二不休,我当即决定:明晚约李欣出来。  “大家觉得我该怎么办呢?”这天夜里,我辗转反侧,反复考虑着这个问题。  “怎么办?追呗!”李岩从上铺探下头来。  “伟大的总设计师曾教导过我们,谈恋爱‘胆子要大一点,步子要快一点’。”在一旁沉默的小孔突然说道。  “具体点!”我用手挠了挠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那还不简单?”李岩干咳了几声,然后说,“明天我约芳芳看电影,干脆我给你捎两张票。”  “去哪看呢?”  “就咱学校的礼堂,五块钱一张票。明天放映的是《加菲猫》和《特洛伊》,那加菲猫,特逗嘿;还有那《特洛伊》,据说也不错。”  “不错什么啊,不就一木马计吗?拿来骗女生,有意思吗?”杜彪从床上一翻身,淡淡地整了这么一句。  “唉,我说你烦不烦呢?能不能给点建设性的意见哈!”我蒙上被子没再理会杜彪的发言。  第二天的课是怎么上的,上的什么,或者上还是没上的,我已经记不清了。总之,那天心情是万分的激动,总是盼着天上的太阳赶紧消失(不是乌云蔽日哈)。当终于熬到晚上时,盼到了李岩的电影票,似乎他这一天也没有上课。据他说为了买票,他足足排了一下午得队,是不是在夸张就不知道了。  拿着那两张电影票,我来回翻了两遍,“唉,我说李岩,你怎么搞的?两张电影票怎么不挨着?”  “我的那两张在张芳那,到时候再调换一下吧。”李岩看了看我,问,“对了,你跟李欣说了吗?人家去不去啊?”  “坏了,关键的我给忘了!”我说着拿起电话,刚准备按键的时候,李岩突然按住我的手,笑着说,“跟你开玩笑呢,我已经跟张芳说好了,到时她会帮你叫上李欣的。”  “算你小子够意思!”我拍了一下李岩的肩膀。  学校的礼堂里漆黑一片,只有幕布上闪现出一片银白。当我和李岩在漆黑的室内摸索到属于自己的座位号时,发现李欣张芳已然在座。我本来预想的是和李岩用单车各载一辆前来,哪知道人家不同意,自己先行来了。我给李岩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他跟李欣换个座。李岩倒是知趣,看着李欣一脸微笑地说,“要不,要不咱俩换换?”  “行啊!”李欣倒是很爽快,只是没有看我一眼。  银幕上一只硕大的肥猫来回窜蹦着,极尽讨好着主人,却总是弄巧成拙。剧情倒是搞笑,但是我也只是略略的瞟了几眼,以至于现在到记不清楚具体的故事情节来了。李欣看得倒是投入,偶尔跟张芳聊上几句,然后彼此会心一笑;甚至隔着张芳也能跟李岩扯上几句。我敢确定,虽然二人同为李姓,但是几代之内绝对没有亲属关系,否则最初李岩就不会也用“二号”称呼她了。看到他们看得津津有味,并且有说有笑,我实在不爽。我偷偷伸长胳膊,隔着俩人给了李岩一指头。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装作没感觉,也没理我。  “我靠,真TMD没良心,找了女友忘了哥啊!”我心里暗骂了一声,然后侧身贴近李欣一些,轻轻地说,“好看吗?”  “恩,好看!”说话的时候,李欣的目光依旧注视着屏幕。  “喂,我不比那大肥猫好看吗?”我有些着急了,但是也不敢大声喊。  “你烦不烦呢?看电影!”李欣的口气有点生硬了。  我知道如果再招惹下去,我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吃。可我不甘心啊,只能赖着头皮继续说道,“咱能不能谈谈!”  “谈谈,谈什么啊?”  “我喜欢你——”我知道我的声音很轻,但是足以保证能让她听见。  “张芳,我先出去了。”李欣的口气里似乎饱含无奈,然后站起身对着我说,“走吧,出去说!”  礼堂外一片寂静,两排笔直的灯柱屈居在高大的白杨树下,灯光不甚明亮,斑驳的树影若隐若现。李欣小心地踩着“马路牙”前行,并且是自顾自地前行。我则在一旁默默地跟着,如同等待老师责罚的小学生。  “你不是有话说吗?说吧,”李欣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一时哑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呵呵,”李欣微微一笑,“喜欢我对吗?”  “恩!”我点了点头。  “你很诚实,也很老实,”李欣停下脚步,然后话锋一转,“但是我们并不合适,况且父母也不希望我过早的谈恋爱。”  “那我可以等!”我望着她,我觉得当时的我应该是满眼含情。  “不必了!”李欣转过头去,“你还是尝试着找个更好的吧。”  又是一阵沉默,我也不得不沉默了。直到眼前出现一排排棕红色的建筑物——学生宿舍区快到了。我知道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也许,也许过了今晚这些天发生的所谓 “浪漫”都会灰飞湮灭,变得一文不值。我鼓了鼓勇气叫住李欣,“我还有机会吗?”  “有啊,咱们学校的女生很多。”说完,李欣朝着14号楼走去,只留给我一个漂亮的转身。  
  三、  有人说,小学生上学是一队一队的,中学生上学是一群一群的,大学生是一对儿一对儿的。不知道这种观点现在还是否流行。至少在我们上中学时,这样的观点还是很盛行的,这也让很多学生对大学的生活抱以了过多的憧憬,甚至是渴望。  记得高三的时候,因为宿舍夜里集体夜话,被整个罚出校外,集体反省一周。换作是现在,我们一定会把它当成一个快乐的假期来过,但那时候不敢啊。当天跟着一个哥们去了趟秦皇岛教育学院,在一个老乡的宿舍里凑合了一晚。夜里我就问,为什么这么多床铺都空着啊?那哥们告诉我,其他人都忙着谈恋爱去了。我又问,那学校不管啊?哥们反问我,你以为这是高中哈?这讲究自由恋爱……我当时那叫一个激动哈,第二天就跑回学校,找到班主任承认错误,并且主动写了两千字的检查,保证在以后的学习生活中努力刻苦,考上理想的大学。可没想到的是,憧憬归憧憬,也就那么几天的热度,以至于最后还是来了这所在省会的“知名院校”。  好了,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阐述下这样的事实:其实吧,在大一的时候,宿舍兄弟一起上课还是很正常的;当然啦,一起逃课更正常了。最初的几节课上下来,觉得越发的无聊,慢慢地习惯了在课堂上随意谈论着过往。有一次,李岩就问我:“你怎么想起学新闻了,不会也是被调剂的吧?”  “没有啊,我自己选的。当时我还想报中文的,觉得文班女生多。”  “你无聊不啊,四年大学,就图一女生多!”  “那你呢?别告诉我,你大学还想单身哈,还不是整天缠着人家张芳小姐。”  “……”  “徐伟,%*#@&*……”对不起,我实在听不懂外语,实不相瞒,直到大学毕业我的英语四级还是没有及格,高考也只得了79分(满分150)。但是既然张老师点了我的大名,我还是得站起来。  “What?”抱歉,这是我唯一能高给予英语老师答案的三种类型中的一个,其余的两个分别是“Pardon?”和“I'm sorry”。  “%*#@&*……”张老师继续重复着,见我仍是一脸茫然,干脆用汉语喊出来了,“你没见别人怎么说吗?”  “你用一句话,描述一个同学的样子,让别人猜是谁——”李岩提醒着我。  “哦!”我恍然大悟,“If——If I say —— I love her , I ,I ——”  “李欣!”一阵喊声,甚至伴随着喝彩,我知道我成功了。张老师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弄得有点呆,结果又是李岩这个大嘴巴小声告了密。我没有理会,转头朝李欣看去,令我失望的是,我发现她并没有看我,似乎对此毫无反映。原本我以为这是女孩特有的矜持,可后来的事实证明我错了。  当天晚上,李岩在宿舍这么一宣扬,哥们几个就都跑来问我是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撒谎,但是并没有遂了他们的心愿,因为我说我实在是因为英语太差,只有这样才能让同学们顺利的回答出我所描述的对象,以解我的尴尬。但是他们还是抓住不放,愣是想在我的嘴里逼问出点什么。对门的几个同学见我们这热闹,也来了兴致,都凑了进来,有威逼利诱的,也有循循善诱的,有尊尊教导的,更有吆五喝六的……总之,要我交代出个所以然来。  “我说老徐,你再不动手,哥们可要捷足先登了。”  “伟哥,表白吧!上课都敢说了,下了课就别再畏畏缩缩的了。”  “就是啊,怕她个球!”  “就是,没听歌里头唱吗?爱要说,爱要做,做个男人应该这样洒脱……”说着说着,几个人还在宿舍里吼了起来。用我老家话说,唱得难听鬼道的。  我现在都在奇怪,我怎么就禁不起这帮小子的忽悠呢。当时也不知道哪来的那鼓勇气,或者是说傻气,我猛地拿起宿舍的座机,拨通了某宿舍电话。就在电话拨通的刹那,李岩迅速地按下了免提。  “喂,你找谁?”一个女生的声音,但是我敢确定,那声音不是李欣。  “我找李欣——”我先声明,这句话不是我说的,而是李岩,这小子有时候真他娘的不是东西,也真他娘的不仗义,怎么就这时候他精神头足呢?我看他上课的时候除了“胡哈胡哈”睡觉,有时候嘴里还往外淌那玩意,就没见他这么精神过。  “李欣,李欣——”那头传来喊声,显然对方也按了免提。  “喂,找我吗?”你看人家这声音,多女人,多温柔,多甜美……我还在感慨,旁边的弟兄们着急了,“快说哈!”与此同时,电话那头一片安静,仿佛也在等待着我真能说出点什么来。  “呵呵,你好!”我吭哧半天,就嘣出这么几个字。以至于李岩狂晕,倒在了床上。其他人倒还算镇定,秉着呼吸等着我的下文。  “恩,有事吗?”  “我喜欢你——”我从容应答,继而听见满屋子的“哦——哦——”。未及对方有所反应,我迅速挂断电话,然后大把地擦着额头汗水。  “靠,你挂什么哈!我跟你说,你可得抓紧了,听说外校的也有对李欣垂涎的啊。”听李岩这么一说,一种紧迫感在我心底里油然而生,一不做,二不休,我当即决定:明晚约李欣出来。  “大家觉得我该怎么办呢?”这天夜里,我辗转反侧,反复考虑着这个问题。  “怎么办?追呗!”李岩从上铺探下头来。  “伟大的总设计师曾教导过我们,谈恋爱‘胆子要大一点,步子要快一点’。”在一旁沉默的小孔突然说道。  “具体点!”我用手挠了挠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那还不简单?”李岩干咳了几声,然后说,“明天我约芳芳看电影,干脆我给你捎两张票。”  “去哪看呢?”  “就咱学校的礼堂,五块钱一张票。明天放映的是《加菲猫》和《特洛伊》,那加菲猫,特逗嘿;还有那《特洛伊》,据说也不错。”  “不错什么啊,不就一木马计吗?拿来骗女生,有意思吗?”杜彪从床上一翻身,淡淡地整了这么一句。  “唉,我说你烦不烦呢?能不能给点建设性的意见哈!”我蒙上被子没再理会杜彪的发言。  第二天的课是怎么上的,上的什么,或者上还是没上的,我已经记不清了。总之,那天心情是万分的激动,总是盼着天上的太阳赶紧消失(不是乌云蔽日哈)。当终于熬到晚上时,盼到了李岩的电影票,似乎他这一天也没有上课。据他说为了买票,他足足排了一下午得队,是不是在夸张就不知道了。  拿着那两张电影票,我来回翻了两遍,“唉,我说李岩,你怎么搞的?两张电影票怎么不挨着?”  “我的那两张在张芳那,到时候再调换一下吧。”李岩看了看我,问,“对了,你跟李欣说了吗?人家去不去啊?”  “坏了,关键的我给忘了!”我说着拿起电话,刚准备按键的时候,李岩突然按住我的手,笑着说,“跟你开玩笑呢,我已经跟张芳说好了,到时她会帮你叫上李欣的。”  “算你小子够意思!”我拍了一下李岩的肩膀。  学校的礼堂里漆黑一片,只有幕布上闪现出一片银白。当我和李岩在漆黑的室内摸索到属于自己的座位号时,发现李欣张芳已然在座。我本来预想的是和李岩用单车各载一辆前来,哪知道人家不同意,自己先行来了。我给李岩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他跟李欣换个座。李岩倒是知趣,看着李欣一脸微笑地说,“要不,要不咱俩换换?”  “行啊!”李欣倒是很爽快,只是没有看我一眼。  银幕上一只硕大的肥猫来回窜蹦着,极尽讨好着主人,却总是弄巧成拙。剧情倒是搞笑,但是我也只是略略的瞟了几眼,以至于现在到记不清楚具体的故事情节来了。李欣看得倒是投入,偶尔跟张芳聊上几句,然后彼此会心一笑;甚至隔着张芳也能跟李岩扯上几句。我敢确定,虽然二人同为李姓,但是几代之内绝对没有亲属关系,否则最初李岩就不会也用“二号”称呼她了。看到他们看得津津有味,并且有说有笑,我实在不爽。我偷偷伸长胳膊,隔着俩人给了李岩一指头。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装作没感觉,也没理我。  “我靠,真TMD没良心,找了女友忘了哥啊!”我心里暗骂了一声,然后侧身贴近李欣一些,轻轻地说,“好看吗?”  “恩,好看!”说话的时候,李欣的目光依旧注视着屏幕。  “喂,我不比那大肥猫好看吗?”我有些着急了,但是也不敢大声喊。  “你烦不烦呢?看电影!”李欣的口气有点生硬了。  我知道如果再招惹下去,我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吃。可我不甘心啊,只能赖着头皮继续说道,“咱能不能谈谈!”  “谈谈,谈什么啊?”  “我喜欢你——”我知道我的声音很轻,但是足以保证能让她听见。  “张芳,我先出去了。”李欣的口气里似乎饱含无奈,然后站起身对着我说,“走吧,出去说!”  礼堂外一片寂静,两排笔直的灯柱屈居在高大的白杨树下,灯光不甚明亮,斑驳的树影若隐若现。李欣小心地踩着“马路牙”前行,并且是自顾自地前行。我则在一旁默默地跟着,如同等待老师责罚的小学生。  “你不是有话说吗?说吧,”李欣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一时哑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呵呵,”李欣微微一笑,“喜欢我对吗?”  “恩!”我点了点头。  “你很诚实,也很老实,”李欣停下脚步,然后话锋一转,“但是我们并不合适,况且父母也不希望我过早的谈恋爱。”  “那我可以等!”我望着她,我觉得当时的我应该是满眼含情。  “不必了!”李欣转过头去,“你还是尝试着找个更好的吧。”  又是一阵沉默,我也不得不沉默了。直到眼前出现一排排棕红色的建筑物——学生宿舍区快到了。我知道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也许,也许过了今晚这些天发生的所谓 “浪漫”都会灰飞湮灭,变得一文不值。我鼓了鼓勇气叫住李欣,“我还有机会吗?”  “有啊,咱们学校的女生很多。”说完,李欣朝着14号楼走去,只留给我一个漂亮的转身。  
  四、  现在回想起来,大概就是那时候抽起了烟,也练起了酒量。曾经有同事问我,徐伟酒量不错哈,怎么练得?我当时给出的回答是,你多失恋几次就知道了!  百科上说:失恋,一般意义上指的是一个痴情人被其恋爱对象抛弃。具体到不同的人,常有如下几种心态:一,羞愧难当,陷入自卑与迷惘,“从此无心受良宵,任他明月下西楼”;二,对抛弃自己的人仍一往情深,也有人会出现一种既爱又恨的特殊感情矛盾;三,因失恋而绝望暴怒,失去理智,产生报复心理。照此看来,我是否属于“失恋”还有待商榷。但是如同以上所述失恋者的几种心态,的确有些许相似之处。至于具体的过程我不大愿意提及,相信彼此都有过类似经历,况且现在想起来甚至会嘲笑自己当初的幼稚,以至于无颜启齿。  临近中秋,月明花好。心情也该一片大好才是,可我吃着学校发给的月饼,丝毫感觉不到甜蜜。舍友们在床铺上或坐或躺,边吃边聊着过节的话题。  “喂,你班明天有什么活动吗?”小林从上铺伸长脖子,探头向我这望着。  “没有,有也不去!”我依旧靠着墙,味同嚼蜡地吃着月饼,不禁打了个嗝,“真TMD噎得慌!”  “徐伟,李岩,明早一块去买菜啊!”甄帅突然推开门,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买什么菜啊?”李岩似乎倒有些兴致。也难怪,人家现在正是“花好月圆”的时候,据说那天看完电影俩人就是牵着手回来的。  “明天下午咱们班在五餐包饺子过节,面就在那定好了,男生上午一块去买饺子馅。”甄帅大哥啰哩啰唆地讲了好一会,大家才算明白怎么回事。  “明天包饺子知道吧?”甄帅刚出去,319宿舍的又来了一位,正是班长刘猛。这小子虎背熊腰,说话的声音也有点像敲钟。  “知道了!”我不耐烦的答道。  “记得明天买菜!”  “你跟我说这么多干嘛?跟我有关系吗?”我有点发火。  “怎么没关系,班干部必须去!”  “班干部?”  “你不知道吗?班主任昨天通知的,我和刘晓莹当班长,帅哥还是组织委,你跟李欣分任男女生活委员……”刘猛报告似的宣布着任命。  “李欣?”我自顾自地嘀咕了一声。  “对了,把盆子提前刷一下啊,到时候和面用。”刘猛出门前,回头又说了这么一句。我没有吭声,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至于为什么稀里糊涂就弄了个生活委员,而且还与李欣搭档,更是云里雾里,不明就里。  “老徐,你们班真牛,拿洗脚盆和面!”杜彪手里的月饼停在嘴边,不再往里放。  “靠,真恶心!”小林把嘴里的月饼一口吐向了水房。李岩则捂住嘴巴,好像勉强咽下了什么东西,然后继续说,“咱这月饼应该不会是用洗脚盆和的面吧,哪去找那么多的洗脚盆啊?”  “盆子有的是,食堂大师傅也得洗脚吧。”我看了看李岩,依旧机械性地向嘴里塞着月饼,好像这块月饼总也吃不完似的。  天公还算作美,碧空万里。无奈的是初升的太阳已经开始炙烤着地面,早上八点多钟的气温已升至三十摄氏度以上。甄帅和刘猛纠集起十几人的队伍,骑着单车浩浩荡荡的奔向农贸小市场。这个市场位于学校职工家属区,水果、肉蛋、蔬菜、鞋帽、服装、日化……杂七杂八的货物摆满柜台。如果你对卫生环境不是很挑剔,那么这里也算是个不错的购物场所。  “先买点牛肉吧?”刘猛停下车子。  “买多少?”甄帅问。  “二十斤够吗?”刘猛环视着大伙。  “咱直接买头牛吧!” 李岩“提议”。  “是啊,免得不够吃!”我接着附和。  “那你们说买多少?”  “你还买菜吗?吃纯牛肉的吗?还要卖猪肉吗?”甄帅给了他一连串地反问。  “这个——”  小小的事情,搞得刘猛刘胖子焦头烂额,不知怎么办好,一时坐在车座上,直挠头。最后哥几个撇开胖子自己讨论起来,为了保险起见,决定猪肉、牛肉、茴香、韭菜各买五斤,另加二斤鸡蛋。  “我说胖子,咱没回民吧?”不知道为什么,甄帅对刘猛的称呼一下子就变成了“胖子”。  “恩,好像没有吧?”刘猛也没介意。  “确定一下,行吗?”甄帅似乎找到了靶子,“有的话,就不买猪肉了,多买点牛肉,另外还准备了韭菜鸡蛋,为吃素的准备的。”甄帅综合起大家的意见开始对某人发难。  “等我问问宋晓莹啊。”说着胖子拨通了某人的电话。  “咳,也不知道你这班长怎么当的?”甄帅似乎很是无奈。  “也不知道这次吃饭的钱谁出啊!”李岩的问题一时激起了大伙的兴趣。  “不知道,你问胖子吧!”  “班费,明天大家每人准备二十块钱,交给生活委员。”胖子放下手机,转而对我说,“老徐,你负责收一下!”  “你说收就收啊?别人如果不交怎么办,你垫上啊!”  “你一句话说收就收,你以为你是谁啊?”  “是啊,咱们班军训的时候,学校不是奖励了五百块钱嘛,钱呢?”  ……  我声明,这是大家集体发言,我充其量只是其中一员。开学一个月来,胖子的所作所为已经开始被人所不齿了。第一次卫生检查就给自己宿舍搞了个优秀,实则脏、乱、差的不行,如同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借着和老班的关系——在一般人看来,出了五服的远房堂兄弟已经算不得什么亲戚了,无奈“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给一直为自己打下手的武德早早地搞了个体委,后来这个武德就被大家戏称作“武副”了。最气人的是,死胖子经常打一些“某某同学今天又逃课了”,“某某同学跑去钓鱼了”等等类似的小报告。原本这些都是些鸡毛蒜皮的无聊事情,怎奈无聊的时候只能考虑这些无聊的事情了。奇怪的是今天武德并不在现场,不知道跑哪溜须拍马去了。  购物还得继续,但已经没多大意思了。  中秋节,中国的三大传统节日之一,但是在本校坐落的穷乡僻壤,丝毫看不到喜庆的氛围来。不过也有例外,学校第五餐厅里有些热闹。屋顶上已经扎起了拉花和几十个甚至上百个吹起的粉色气球,墙壁上贴着“河北XX大学文法学院04级新闻2班中秋快乐”字样的彩纸。几张餐桌并在一起,一群女生正在那里忙活着。另一边也是几张餐桌,上面摆着葡萄、苹果、瓜子,几个男生正坐在凳子上吸烟。  “喂,你们男生能不能别跟大爷似的,过来搭把手!”宋晓莹朝着这边喊着。  我对李岩说:“咱也凑个热闹?”  “好啊!”李岩答应着,朝着张芳走去,“芳芳,咱俩配合吧,你擀皮儿,我包!”  “就你那样,我包你吃还差不多!”张芳白了李岩一眼,又伸手照李岩的脸上抹了一把。  “好啊张芳,你等着!”李岩说着从桌上抓了点白面向张芳的头发撒去。张芳见势一低头,可巧这白面正好洒在了李欣身上。  “好你个李岩,不想混了是不是?”李欣左手叉着腰,右手点指着李岩,然后伸出满是白面的手就向她追去。  “伟哥,快救命啊!”这小子这时才想起了我。  “马蜂不蛰——你瞎捅咕!”我看了看李岩一眼,叹了口气说,“活该啊!”  这不是“打雪仗”,面粉不会像雪那样可以团在手里,以便向指定目标投去。当你抓起一把干面粉向某人扬去时,不可避免的会伤及无辜。餐厅里原本几个人的嬉闹,渐渐的变成了一群人的混战。  “干什么呢,你们?”一团面粉正扬在刚刚进门的刘旭脸上,可怜老班那原本包公似的面庞,一下子成了“曹操”。  “刘老师,您来了!”甄帅、刘猛、宋晓莹一干人等纷纷点头,向老班打着招呼。  “你们几个都干什么的,也不管管!”刘旭接过武德递来的湿毛巾,使劲蹭了蹭脸,然后对武德训斥道,“还有你,我就不明白了,你不但不制止这种浪费行为,居然还参与进去,你怎么想的啊?”  “我——我,”武德吭哧着,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看那表情,一定在后悔自己马屁没拍好,拍到马蹄子上了。  “你们都过去给女生搭把手!”说完,老班又扫视了一下全班女生,然后露出他那一贯的猥亵笑容,“好了,大家继续啊。”  我就不明白了,怎么总是在大家兴趣盎然的时候,会出现这么个人物呢!就好比你大口的吃着肯德基,然后在里边发现了半个苍蝇;就好比你开着跑车在飞驰,突然发现前边的下水道没安井盖;就好比你正跟美女一起逛街,突然想起小便后没拉拉练……值得庆幸的是,我和李岩对老班产生了相似的看法,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张芳在擀着饺子皮,我和李岩笨手笨脚地在一边包着。虽然彼此默不作声,但在对方的眼光里仍可以看出对刘某人同样的不屑来。  时间在沉闷中继续消逝着,腾空的的“洗脚盆”里再次充盈起来,原来的面团已经换成了包好的“饺子”,长的、扁的、圆的、方的、还有撒汤的、露馅的……当然,这其中有手法差异造成的,但更多的则是“胡编乱造”的结果。当时我就想,这男生如果不会做饭,不会包饺子应该不稀奇,女生如果也不会——咳,也没法说,这年头——  “刘老师,盆子放不下了,怎么办?”宋晓莹代表女生——会包饺子的女生——说出了心思。  “没办法,就摞起来吧!”老班看着包好的饺子没地放,就出了这么一招。好嘛,你再看那盆子,哪里还像是装饺子的啊。如果你对欧洲殖民史有所了解,那你该知道“运奴船”吧,就是那副惨景!等到餐厅师傅进来告诉大家水烧开了可以下锅时,先是看到了盆装的生饺子,那就一个“目瞪口呆”啊!无奈,经过师傅提议,干脆连盆子带饺子一起上屉蒸一下算了。  “这饺子怎么吃啊?”  “白白浪费了几百块班费!”  “就当吃蒸包子啦。”  “饺子皮又不是发面的……”  
  SF??神马?SF??
  五.  餐桌上摆起了碗筷,看样子要开席了。同窗们一个个东倒西歪,站没个站像坐没个坐像,个别的还借助餐具玩起了打击乐。李岩、张芳和李欣三个人照样在那嘻嘻笑笑的,我则在一旁看着热闹。  “同学们,起立!”刘猛舔着肚子走到餐厅中央,突然看见李岩坐在凳子上正跟女生胡侃,走过去推了一下他,“起立,听见没有——你妈的!”  “关你屁事!”李岩回了一句,又转过着身去。  “哦靠,你还他妈的还敢骂我!”刘猛见李岩没有动,伸手去抓他衣领,“你给我起来!”  “这你妈的——你干什么?”我走近前,猛地照着刘猛下颚的给了一拳。刘猛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我知道,并不是我的拳头硬,而是事出突然,否则对付这么一个跟狗熊似的大家伙,我真有点胆寒。  “你妈的——”李岩见自己的衣领已经被刘猛抓破了,疯了似的抄起板凳向他的头砸去,幸好被甄帅拦住,否则——   “你们317宿舍的真狂啊!”319的武德一边喊着,一边朝着我跟李岩冲了过来。此时的我俩已经各抄起了一把凳子。  “武德,你给我站那!”甄帅一边喊着一边抱住了武德。我跟李岩互相使了个眼色,挥着凳子朝着刘猛就奔了过去。无奈——又是无奈——那么多人,多大“才华”也无从施展了,我们俩顿时被男生围了起来。  “*你妈——姓徐的你过来!”刘猛还在那边喊着。  “去你妈的,懒得理你!”或许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吧,我和李岩挤出人群,朝向门口走去。  当走到门口时,突然听见老班的喊声,“你们给我站住!打了人就想跑,你以为这是你们家啊?”  我楞了一下,瞅瞅李岩,轻声说:“一不做二不休——”  “搬不到葫芦,撒不了酒!”  “走?”  “走!”说完,我跟李岩扬长而去。  五餐紧邻着一座花园,园中有一凉亭,在绿树遮掩下半露真容。夕阳西坠,最后一抹余晖打在亭顶的琉璃瓦上,闪现出一片金黄。我和李岩从五餐出来后,沿着石板路走向了那里。没想到的是杜彪、小孔、小林都在,三个人正在那里边吃边聊着。石凳上放着一袋花生、一捆啤酒另加一只烧鸡。  “我说什么来着,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看了看李岩,说着抢先抄起了一瓶啤酒。  “喂,饺子呢?”老杜问我。  “没熟呢!”我吹了一口啤酒,然后接着说,“妈的,早知道不去了!”  “李岩,你怎么搞的,衣服怎么扯了?”小孔指着李岩的衣领问。  “没事,刮了一下!”李岩索性脱掉T恤,往石凳子上一扔,坐在了上面,然后拎起一瓶啤酒,用牙咬起了瓶盖。  “得了吧,给我,”杜彪接过瓶子,牙齿一较劲,酒盖掉了,“你小子,就是弱。我就奇了怪了,就你这样,怎么还有女生喜欢你?”  “李岩,李岩……”张芳突然出现在大家面前,喘着粗气说,“李岩、徐伟,刘老师叫你们回去!”  “回去吧,大家都等你们开饭呢!”李欣紧随其后。我知道,李欣所谓的“你们”,我只是顺便捎带。自从那晚之后她就没再理过我,以至于让我不知道如何面对。  “又是叫你的!”我对李岩说。  “不会吧——应该是冲着某人来的吧。”这小子斜眼瞟了我一下。  “你跟她们回去吧,我不去。”  “那我也不去了!”  “随你!”  “伟伟、延延,怎么了你们这是?”杜彪不知道怎么了,改作叠词称呼我俩,诸如此类的还有林林、杰杰。  “打架了!”李欣个八婆,嘴怎么就这么快,我恨不得飞过去一掌,把她的嘴给堵上。  “谁打架了?”这是几天来,我第一次跟这丫头说话。  “难道不是吗?”就在我跟李欣拌嘴的同时,李岩已经出卖了我,跟着杜彪他们三儿讲了事情的大概。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听完李岩的简单叙述,一直只顾着吃的小林开口了,“我说,哥仨,咱们去出把力?”  “算了吧,还是别去了!”李岩拍了拍小林的肩膀,“就你这身段,咳,三个还不顶刘猛一个!”  “打——打——打,就知道打!”李欣听见大家的议论,拉起张芳,“咱们走,让他们接着去打!”  随着俩个人的背影渐渐消逝,宿舍哥几个的议论也渐渐停了下来。然后就是彼此碰瓶,继而“咕咚”几口,然后便是沉默。  “没酒了——走,咱俩再去买两捆。”小孔叫着小林。  “我也去,”李岩尾随着两人,向着超市走去。  顺便插入一条校规:本校学生禁止饮酒,啤酒(少量)除外。已经及记不得这是哪条哪款了,不过对于大多数学生,尤其是男生来说,这一条是最熟的,也是比较容易接受的一条。什么叫少量?只要喝不出事,不因酒滋事,估计就算少量吧。所以,校内超市、食堂包括宿舍,都有啤酒出售。  “徐伟啊,咳——”杜彪叹息了一下,然后举瓶跟我碰了一下,把剩下的半瓶,一口气喝了。我没有动,知道老杜突然这么深沉的叫我的大名,肯定是有话说。  “哥们我今天不够意思了,”杜彪似乎有点高了,口齿有些不清,“按说咱们317的应该去揍他妈的他们319一顿,可,可,咳——”  “别喝了,多了吧,”我用手接过杜彪手里的空瓶,扔在一边。  “你听我说,”老杜手一挥,断断续续地说,“老徐,在这,妈的就是受气,也没办法啊,学校不是咱们家开的。你就说,你就说昨天吧,本来大家商量也一块吃个饭,我们那,那,那个什么,那个班长,整天牛B哄哄,动不动就摆起‘班长大人’的架子,算个球啊!昨天去上海见女朋友去了,把班费也给装走了。靠,不就是仗着家里有点背景吗?都他妈什么玩意——”  “老杜,别说了。”  “不,我要说。”杜彪打了个酒嗝,“我和几个同学找刘旭去了,傻X刘旭说什么,说什么‘那就等回来再说吧’。妈的,这都——这都他妈的——”说着,杜彪拿起一个空瓶扔了出去,酒瓶砸在树上,并没有碎。杜彪又摇晃了几步,捡了回来,继续扔出去,如此几次——  “来——继续——”李岩和小孔、小林又抬来了两捆啤酒,往地上一放,又各自抄起一瓶。  “小孔,老杜喝了多少,怎么就这样了?”我指着斜靠在亭柱上咪着的杜彪问。  “咳,我跟小林电话叫他来的时候,他已经跟老乡整了半斤多白的了,刚刚又喝了三四瓶吧。”小孔瞄了一眼老杜,“最近他心情又不好,听说是跟女友分了,高中时的谈的。”  “怪不得。”我拿起一瓶,用牙咬开,“咱继续喝——酒逢知己千杯少,月到中秋分外明,呵呵。”  “不——不对,是,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杜彪轻轻拍了拍脑门,然后又摇摇头,“话要投机酒多喝——来,递我一瓶。”  李岩递给杜彪一瓶,“你自己开,”然后抬头望望天,“今晚的月亮真圆啊”。口气似乎有些无奈,这小子一定是在后悔今天没和张芳一起度过。  “兄弟们,你们真有情调啊!”不知道什么时候,甄帅从树后窜了出来,乐呵呵地说,“给你们装了点饺子,饺子就酒——越喝越有!”说着把两袋饺子放在了石桌上。  “虚伪,不是我说你,你俩应该过去,跟班主任承认个错误,这事不就算了嘛。”甄帅见我们没吭声,继续用那蹩脚的普通话说,“有什么大不了的啊,再说人家又是班长。刚才是老班说要讲话,刘猛才让大家都安静下,喊‘起立’的。”然后用手指了指李岩,“尤其是你,大家都站起来了,你还在那跟张芳、李欣斗嘴,真不人家面子。”  “吃——吃‘大破零’,呵呵!”小孔笑着,抓起一团年糕似的饺子塞进嘴里。  “听我的,现在过去,大家还没走呢。”甄帅转过身,一摆手,示意我们跟着。  “帅哥,走好啊。”杜彪又灌了一口,“不送了!”  甄帅看了看杜彪,知道自己被下了“逐客令”,但没有言语,转而对我两说,“走吧,我帮你们说说,应该没事的。”  “帅哥,你先走吧,我得照看着点老杜。喝得这么多,我得帮着把他弄回去啊。”我没有直接回绝甄帅,因为我知道他并没有恶意。  “是啊,李岩和小林都太瘦,弄不动我。一会徐伟你跟小孔把我扶回去啊!”杜彪晃着酒瓶站了起来,“帅哥有时间咱哥们再聚哈!”  听了杜彪的话,甄帅知道再待无意,转身走了。  “他妈的,什么玩艺,又是一个——又是一个——”杜彪晃着晃着,把一个酒瓶又甩了出去。幸好甄帅已经走远了,估计是没有听见杜彪的骂声。当时的我很是尴尬,一直以来都觉得甄帅这个人还不错,有时一个班的,但是他刚刚的一席话让我听了也是尤为不爽,可碍于面子,没有说什么。  “道不同,不相为谋!”小孔的话似乎说出了我的意思,但我并不认为这是道德或是理想问题。有时候为了适应这个社会,为了适应环境,或是为了自保,人们不可避免的会收敛甚至于是伪装自己的锋芒,“出头的椽子先烂”,被某些人当起了的座右铭,实则也是一种无奈。如此想来,内心似乎也开始理解起了甄帅的用心,毕竟校园里也有自己的丛林法则。  
  六、  中秋与国庆接踵而至,中秋节过后的第三天就开始了国庆黄金周。期间小孔去了济南会女友;杜彪因为女友的事伤心,回了老家;小林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至于李岩,整天和张芳出双入对,开始了新的生活。宿舍里一下子空荡起来,没有一丝节日氛围。我践行着“十一五规划”——早上睡到十一点出门,下午睡到五点——其实我并不贪睡,实在是无聊借以打发时间。自从跟319冲突以来,两个宿舍间就少了往来,有点事也是甄帅通知我们。至于318宿舍,为了避免撞见那位而产生尴尬,只是偶尔去转一圈。  十月二号,国庆长假第二天。我数着日子过日子,以至于开始怀疑,时间是否真如钟表上的刻度那样,每天都是二十四小时,一千四百四十分钟,八万六千四百秒。当夜幕再次降临,我没有开灯,双手撑着头躺在床上,屋顶上的吊扇依旧疯狂的摇晃着。突然感觉自己如此的孤独,寂寞感从心底袭来,继而弥散在整个317宿舍里。再一次习惯性的调开收音机,里边传来了熟悉的曲调——  “你的心情总在飞,什么事都想去追,想抓住一点安慰……”当歌声渐渐舒缓,收音机里传来了主持人柔柔地独白,“今晚《音乐人生》的主题是 ‘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说完,音乐再次流出,“但是天总会黑,人总要离别,谁也不能永远陪谁……”  听到这里,内心又是一阵翻腾。我坦白,我想到了李欣,但是我也回忆起了中学时代的朋友,魔怔、浩子、大毛……不想了,睡觉!我提醒自己,伸手关掉收音机,曳过被子,迷糊中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渐渐睡去。  “一个幽灵,共产主义的幽灵,在欧洲游荡。为了对这个幽灵进行神圣的围剿,旧欧洲的一切势力,教皇和沙皇、梅特涅和基佐、法国的激进派和德国的警察,都联合起来了……”次日上午,我来到图书馆,在马列文库里找到了一本《共产党宣言》的小册子,轻轻吹去上面的灰尘,靠在书架上看了起来。马克思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里提出,“宗教是被压迫心灵的叹息,是无情世界的感情,正像它是没有精神的制度的精神一样,宗教是人民的鸦片。”我无意吸食鸦片,但我需要慰藉心灵,所以我选择《共产党宣言》,即便是单单是把它作为散文来看,里面生动的描述依然让人心驰神往,这或许也是它的魅力所在吧。  “《共产党宣言》?”一阵近乎尖叫的声音传来。  我抬头看了看,面前出现的居然是河北XX大学文法学院2004级新闻2班的一位漂亮女生。介绍这么多,我估计该有人知道是谁了吧。没错,就是“二号”——李欣。  “恩,共产主义是我的理想。”我近乎认真地说,“相信谁都愿意在那种制度中生存,至少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烦恼。”  “国庆怎么没回家呀?”李欣没有理会我的陈述,轻轻的问道。  “不想回。”  “为什么呀?”  “……”  “中午了,请你吃饭?”见我开始沉默,李欣提议道,“或者,或者一起去喝杯冷饮也成。”  “恩?”李欣突然的邀请让我慌了手脚,实在太突然。我不敢多想,也不想再受到伤害,力图用回绝来维护自己可怜的自尊,然而脱口而出的却是“去哪?”  “跟我走!”李欣说着给我一个漂亮的转身。  一路上,我和李欣一前一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用那句网络上流行的词说,我的内心比较“纠结”,这代表什么呢?回心转意,还是离别的晚歌?我的头脑里画出无数个问号,以至于一路上都比较沉默。好在路程不算远,出了校门,左拐十几米就到了。  小店里人不多,甚至可以说有些冷清,也许是国庆期间学生外出寻亲访友的比较多吧。小店里的凳子,或者可以直接叫做秋千,坐在上面晃晃悠悠的,中间的餐桌上放着跳棋、象棋和扑克之类的小物件。我在想,如果这是一次浪漫的约会该多好啊,可惜不是,虽然面前女生的脸上挂着谈谈的笑容。  “老板,来一个‘千年等一会’,”李欣笑着朝里边喊道。我也忍不住有些想笑,不就是冰激淋嘛,怎么起这么个怪怪的名字。  “你来点什么?”  “咖啡吧。”  “搞什么?大热天你喝咖啡!”李欣的声音近乎尖叫。  “恩,一杯苦咖啡,”我点点头,又补充道,“不加糖的。”  “呵呵——”李欣笑出了声,“我知道苦咖啡不加糖。对了,你真逗!”  我使劲笑了笑,但表情一定很苦,如同面前的这杯咖啡味道。我放下勺子,一仰头,等到杯子放下来的时候,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了。  看到我的举动,李欣作出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然后说:“老大,咖啡不是你这种喝法——老板,再来一杯!”  “你不用管我,有什么话你说吧!”  “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稍加停顿继续说,“我有心理准备!”  “你都知道啦?”  “我知道什么?”  “我男朋友哈!”李欣兴奋的说着,“他叫杨磊,体院的,人可好了……”  “哦!”我似听似不听,开始用小勺舀着咖啡一口一口往嘴里送,夸张的吧嗒着嘴,“真苦啊!”  “你听我说了吗?”  “听着呢,你继续。”  “我知道你对我好,可,可——”李欣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想咱们应该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其实我很欣赏你。可是,可是杨磊追求了我那么多年,而且为了我选择了石家庄,所以我——”  “不要说了。”我声音很低,我不知道该如何用语言表述我的心情,所以除了简单的制止,我没有其他语言。  “我本想把喜悦和最好的朋友分享的,所以才邀请你过来。”  “是吗?”我苦笑,“很荣幸!”  “感情是强求不来的——”  “我知道,我没有强求你吧?”我感觉自己有点冲动,转而重启话题,“知道我为什么爱看《共产党宣言》吗?”  “……”对于我的问话,李欣很是差异,只是抬头看着我,没有回答。  “理想——也就是说,它还不是现实。有人说共产主义需要几代、十几代甚至几十代人的努力。”  “那怎么了?和你有关系吗?”  “共产主义需要全世界人民共同的奋斗!”我声音变得高亢起来,好在店里本就没几个人,否则——咳!  “徐伟,你是不是疯了?你别吓我哈!”  “疯了,艺术家都是疯子!”  记得那天我说了一堆这样莫名奇妙的话,然后捧着我那两本从图书馆里借来的《共产党宣言》和《哥达纲领批判》回到了宿舍。现在想起来,自己也觉得好笑,我想我当时或许真的是疯掉了,不是因为那两本书,而是因为某个人。其实我翻看《共产党宣言》,纯属个人爱好,就如同个别男生爱看《史记》一样。印象中,那本书该是像党章一样,有很严肃的文字。记得一次班会上,刘旭讲到希望大家多读些课外书时,随意诵读了其中几句,很多男生都觉得那是种卖弄,但是里边的文辞让我着迷,更没想到“一个幽灵,共产主义的幽灵,在欧洲游荡,”居然是开篇第一句话。  “老徐,”甄帅推开宿舍门,走进来喊我的名字。  “是帅哥啊,有事吗?”  “一会喝酒去?”甄帅这几个字说的倒是很清晰。  “都谁啊?”  “你、我,还有李岩。”  “他有空吗?”  “李岩请客,张芳也去。”甄帅随手打开灯,“现在都六点了,你收拾一下,走吧!”  “好吧。”  当时我以为李岩是为了庆祝恋爱成功而请客,就没有拒绝,没想到的是李欣也在。李岩说是张芳邀请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我原本想退席,但甄帅再三解劝,说“男生要有点风度”,也就留了下来。五荤三素,四菜八碟,饭菜倒也丰盛,怎奈心事重重,食之无味。我只是偶尔动下筷子,言语也很少。  “谢谢几位朋友捧场!嘿嘿,我宣布,打今儿起张芳就成为李岩我的正式女友了,先敬大家一杯!”李岩给大家各倒了一杯啤酒,然后举杯自己先干了。  我环视了一下:张芳稍加犹豫,随即喝了;甄帅分两口也算是干了;李欣则是一饮而尽,没有迟疑。与此同时,我也喝掉了第一杯,随即给自己斟满,“回敬你们一个”,然后又是一杯,似乎在大家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时候,我已经连饮三杯。  “老徐,你慢点!”甄帅试图阻止我继续,我没有坚持,随即默不作声。  “伟哥,怎么啦这是?”李岩倒满自己的酒杯,“来,哥们再陪你一个!”  “好!”我请点了下头,然后彼此碰杯,仰头而饮。  “李岩,别让徐伟喝了。”张芳推了推李岩,小声说。  “没事,只要伟哥想喝,我陪着。”说着,李岩又举杯,“来,伟哥,喝!”  如此这般,我们又连喝了三杯。此时的张芳有些不悦,但也没有说什么;李欣则埋头不语。甄帅突然端着酒杯站起来,“李岩,张芳,我敬你们”,不带对方搭话,也是连饮三杯。  “我错了,帅哥!”我强颜欢笑,“帅哥,咱都悠着点,成吧?”  “我靠,我没事,来继续!”甄帅的口齿越发的不清楚。三杯酒不多,但是连饮下去,也多少会有些胃胀头晕吧?恩,也许是。我没有动杯,转而看着李岩,李岩转身看向张芳,我也随着看过去。在两个人的注视下,张芳开口了,“徐伟,不是我不让你们喝,喝太多多伤身体——好吧,今天你们随意,但是前提是都得站着给我回去,一个不能倒下!”  “得令。”李岩再次给大家倒满酒杯,然后说,“男生见底,女生随意——来,再干一个!”  “等等!”没想到的是,李欣突然制止了大家,然后举杯,“我先敬徐伟三杯,然后大家在一起喝。”话音一落,举杯见底,然后继续倒满。正当李欣端起第二杯的时候,甄帅起身拦住,“你别喝了,酒量又不行,你看你脸红的。”  “让他喝!”这话不是我说的,而是李岩。甄帅看看大伙,也没有再阻拦。李欣在喝第三杯的时候,咳嗽了几下,用手捂着嘴,险些吐出来,脸红红的,眼含着些许晶莹。说实话,当时的我有些不忍,可我又能做些什么呢?面前的这位女孩,越发的难以捉摸,也许我们从来就不曾认识,也许彼此已经交往了多年。  “伟哥,该你了!”李岩指了指我面前的酒杯。我没有丝毫犹豫,在连喝三杯后,我又倒了一杯,双手捧起,“杨磊是吧,祝福你们!”说完,我擎着酒杯,等着李欣的回应。李岩、甄帅、张芳都没有做声,之前他们也许了解,也许不了解,但现在应该一切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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