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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澜访谈录-我在美国做母亲-虎妈蔡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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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秒自动关闭窗口杨澜访谈录“虎妈”蔡美儿
“虎妈”蔡美儿的父亲是著名华裔教授蔡少棠，被称为“非线性电路理论及细胞式神经网络之父”，对于混沌理论有重要贡献。蔡美儿从哈佛法学院毕业，并成为耶鲁法学院终身教授。
&虎爷爷&当年住在加利福尼亚，&虎妈&就申请了5千英里之外的哈佛
&虎妈&蔡美儿的父亲是著名华裔教授蔡少棠，被称为&非线性电路理论及细胞式神经网络之父&，对于混沌理论有重要贡献。蔡美儿从哈佛法学院毕业，并成为耶鲁法学院终身教授。在&虎妈&北京行的活动中，当&虎爷爷&被问到，如果再来一次，你是否会改变自己严苛的教育方式时，他说当然不会。有趣的是，在采访中，&虎妈&蔡美儿也是这样回答的。
杨澜：在书的结尾，你有了一种反思的感觉。但是我读不到什么后悔。
蔡美儿：我进行了反思。但是你说得没错，如果我能重新来过，我还会那样去做的。
杨澜：为什么？你显然看到，那对你的小女儿不起作用。
蔡美儿：不，我认为它是有效的。因为我感觉自己从危机中得到一点，如果我持续逼迫下去，那就无效了。我意识到了这一点。我还是相信，当孩子们还很小的时候，我仍然喜欢用中国传统的（教育）方式。我认为，孩子们五六岁的时候，他们太小了，还不能正确地进行选择。我个人觉得难以苟同西方的（教育）方式。你知道，按照西方的方式，孩子们有很多选择。但是我认为，如果你在自己孩子5岁的时候对他们说，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吧。他们就会整天看电视，从不学习。所以我仍然很高兴自己（向孩子们）灌输了勤奋工作和自律的价值观。不要放弃你的孩子。而我学到的是，随着孩子们长大，比方说露露，她成了一个少女，13岁了。这时我认为父母就该给孩子更多的自由了，你得给孩子更多的选择，她需要去追求自己热衷的东西。
杨澜：那么你在追求梦想的时候有过哪些叛逆之举？
蔡美儿：我的父母比我要传统得多，因为他们从亚洲来到美国，对美国文化一无所知。所以我爸爸在说到大学的时候，还要求我待在家里。
杨澜：这样你就不会和别的男孩厮混在一起。
蔡美儿：是的。你只能和家人待在一起，而我不想那样。所以我偷偷地申请了远在美国另一端的哈佛大学，因为我们住在加利福尼亚，我就申请了5000英里之外的学校。在我被录取后，我对他说，我被哈佛录取了，我必须得去那里。我觉得他会很愤怒。但是他知道后说哈佛不错。后来，他觉得很骄傲。他还说过我应该做一个科学家或医生。我小的时候，我父母思维更狭隘。他们只是觉得，最好就是当一名科学家。所以当我去了法学院，他们想，这是什么（专业）？我再次叛逆了一次。现在他们觉得很骄傲。所以我实际上自己做了很多的主。
在向外界解释自己的教育方式时，蔡美儿多次提到，很大原因是担心出现&富不过三代&的现象。蔡美儿的父母作为第一代移民，从中国到菲律宾，最后到美国定居，经历了最初阶段的艰难打拼，取得了一定的社会地位和经济实力。作为第二代移民的蔡美儿，也经历过中国与美国，东方与西方，传统与叛逆在自己身上所表现出来的文化冲突。从很多描述移民生活的文学作品中，我们也不难看出，培养自律性是移民群体在新的文化环境和逆境中生存、出人头地的重要途径，而成为医生、律师、学习音乐则成为一些相对可行的道路。
明日请看：&虎爸&是耶鲁大学法学院终身教授，是名副其实的慈父
来源：楚天都市报
(责任编辑：九曜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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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外媒17日报道，美国一名摄影师来到津巴布韦的大草原拍摄野生动物，当他试图通过相机...《杨澜访谈录》
《杨澜访谈录》
《杨澜访谈录》杨澜
　　阅读提示& &当当俞渝、虎妈蔡美儿、战地玫瑰闾丘露薇、影视明星姚晨、智力小说领军人物麦家、爱骑自行车的美国外交官洪博培……杨澜的采访，是睿智的对话，也是思想的碰撞。不仅围绕时事或事业，更以不同人物的经历、感受为中心，抽丝剥茧地讲述他们迥异于平常人的人生故事。（一）俞渝：上路之后就专心致志& &日，当当网在美国纽约证券交易所以16美元每股的发行价正式挂牌上市，发行当日破发高开，股价最高达30.08美元，当天报收于29.91美元。据《华尔街日报》分析，当当网首次公开募股共发售了价值2.72亿美元的股票，除去相关费用和现有股东出售的股份，融资规模近2亿美元。这将会大大推动这家以销售书籍和其他媒体产品起家的电子商务网站的未来发展。& &杨澜：首先恭喜你，当当网在纽约证券交易所成功上市。其实我的问题是，一个1999年就成立的公司，2005年开始就透露出上市的打算，为什么一直等到2010年的年底？好像时间有点长。& &俞渝：时间是很长，这是一个做了10多年才上市的公司，电子商务这一行赚钱很不容易。到了2009年之后，我们的盈利才有比较明显的好转，所以2010年上市，只能这个时候上市，不然没可能。& &1999年11月，李国庆和俞渝夫妻二人创立了一家网上书店，取名“当当网”，如今它已成为全球最大的中文网上图书音像商城。创立11年来，当当网进行过多轮资金募集，而业界传闻其早有上市之意。如今纽约上市成功，实属不易，当中的酸甜苦辣，当当网董事长俞渝自然最清楚不过了。& &杨澜：最终要踏上上市之路，特别是开盘的这一天，心情还是会有所不同吧？因为这提供了某一种契机，可以让你回首过去的11年。& &俞渝：我一旦上路之后，就特别专心致志。从十一月二十几号，到十二月十几号这十几天的时间里，我没有看邮件，没有接手机。因为那个时候，我只有一件事，就是说明，说明再说明。先是提交红鲱鱼招股书，然后上面有一个大概的价格，以什么样的价格出去，在那之后，公开招股书就提供了。然后就开始所谓的路演，就是见人。& &杨澜：当那天上市的钟声响起的时候，会有一种激动，还是说已经麻木了？& &俞渝：没有什么激动，也不是麻木。上市之前，见完所有的投资人，筋疲力尽。最后一天有一个所谓的定价，完了之后呢，那些银行的人都跟我讲，说我们做投资银行做了20年，有的时候有些公司定完价，一夜睡不着，不知道第二天开盘会是什么样。但是当当这个股定完价，还是觉得挺踏实的，第二天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些投资银行就开始打赌，第二天会涨多少，或者第二天是以多少价钱开盘的，这些事情完了以后我就回酒店睡觉了。& &杨澜：你睡着了吗？& &俞渝：我睡着了。国庆呢，是刚从北京到纽约，他在感冒发烧，我们都说好第二天就睡懒觉。然后，我们没有去敲那个开始的钟，因为早上9点钟我们谁也起不来，等我到第二天11点还是12点到了股票交易所，那个时候已经是二十几块了。（二）不用为股价烦恼& &首日破发的好消息没有吵醒俞渝李国庆夫妇的好梦。然而，从日起，当当网股价一路走低，连跌7个交易日，整体跌幅超过30%，从最高的34.46美元跌到最低的22.57美元，在很多人看来这无疑是场噩梦。& &杨澜：你说，上市到现在你只查过一次股价？& &俞渝：对。& &杨澜：对于公司主管资本运作方面的这样一个联合总裁，你不是每天第一件事情就是看股价吗？特别是有一阵子，股价有一定的波动，比如从30多美元掉到20多美元的时候，心情会受到影响吗？& &俞渝：不会。我觉得一个公司的价值，最重要的是顾客的价值，然后才是员工价值、股东价值。像股价这样的东西，完全超过任何一个CEO能着急的范畴。& &杨澜：就不要为此烦恼了。& &俞渝：对！因为即使我烦恼了，我也不能增加股价，我也不能改变什么。& &对于有一段时间当当网股价的下跌，有业内人士认为，主要是因为受到其与京东商城的价格战的拖累。日，就在当当网上市之后两天，京东商城CEO刘强东在微博上掀起了与当当网的价格战，宣称“京东每本书都比对手便宜20%”。就在当日，当当网股票开始了跌势。这场图书价格大战的源头，据刘强东透露是“当当在图书供应商上对京东的封杀”。12月16日，当当宣布斥资4000万元对电子产品、百货、图书等产品进行大幅降价，数小时后京东则宣布开展8000万元的促销，一场价格大战一触即发。& &杨澜：上市那天，你在纽约证券交易所门口拍了张照片，笑容非常灿烂，那个时候有没有想到很快就会遭受京东的价格战的一种挑战？& &俞渝：没有。但是价格战这个事情在电子商务这一行是很经常的事情，所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杨澜：不过这次李国庆的这个话还是比较狠的，李国庆说关于价格战，对一切价格战的竞争者，他都要采取报复性的还击，这像是他的风格吗？& &俞渝：这个话第一次是我讲的。我忘了是在什么地方，别人问我有关价格战问题的时候，我说我的态度很清楚，作为市场份额第一的公司，在遭遇价格战的时候必须进行报复性还击。我觉得如果说十几年前读的MBA还给我剩了点什么，我一定要……把老师教的东西实践实践。& &杨澜：为什么这么说呢？& &俞渝：市场份额第一的公司是很容易受到攻击的。其实老百姓的俗话就是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在市场份额的战争中间，第二、第三、第四的人，他可以拿10件商品跟你10万件商品打所谓的价格战。这个时候，如果不勇猛地还击，那公司的利益会受到损害。& &杨澜：但是拿10件产品和10万件产品打价格战的时候，你如果进行报复性还击，你可能要损失更大吧？所谓人家损兵800，你可能就要折兵3000了。& &俞渝：是这样，这个时候真的就是800和3000之间的这种痛苦抉择。那我就觉得，又回到了打牌和算账，手里有一手好牌，或者是下围棋，就是丢多少个子，赢多少个子。& &杨澜：特别是口袋里还有两亿多美金揣着的时候，还是有底气说这个话的，对不对？& &俞渝：对。（三）投诉自己的公司& &俞渝：当当网的这些百货产品，利润比书还低。& &杨澜：真的比书还要低？& &俞渝：对，对。可以不那么低，但是我觉得在店没有做好之前，我们就应该直接让利给顾客。我觉得，我们做百货，做母婴，做美妆，做家居，并不是因为图书利润不够高，我们进入百货的不同几个产品线领域是以顾客的需求作为出发点的。& &杨澜：顾客到这一个地方来，可以同时买不同的东西。& &俞渝：对，买不同的东西。另外，信任一个品牌是蛮难的事情，既然当当已经花了十几年打造起了一个让人信任的品牌，那么在这个品牌上，我们还能承载什么？我认为它可以承载美妆、家居、玩具、母婴这些东西。& &事实上，价格战、利润低应该都不算是俞渝最关注的。一个低毛利运营的公司，怎么样花不多的钱，尽量把服务改善，这是当当最常面临的问题。除了在公司，俞渝极其重视服务部的各种投诉之外，她经常会作为普通顾客亲自尝试很多家不同公司的服务，找到人家的缺陷，也看到作为一个顾客的需要。& &杨澜：在这个过程当中，你有亲力亲为地参与过某些管理问题的解决吗？可能有很多这类问题。& &俞渝：很多，我给客户回投诉信，我听客服投诉电话，我看原因分析。我自己不高兴的时候，我会投诉当当，看我的投诉怎么样被处理。& &杨澜：真的吗？你自己投诉过自己的公司。& &俞渝：我每个季度都会做的。& &杨澜：你怎么做的？跟我们描述一下。& &俞渝：10月份，就是十一长假的时候，跟中秋节连得特别近，我订了一个加急东西，他没有给我加急送来，他过了几个小时才送来的。我当时就不高兴，我等着东西用呢，我就给客服打了一个电话投诉。& &杨澜：你有透露自己的身份吗？& &俞渝：当然不能了，哪能干这么差劲的事？& &杨澜：愚蠢的事。& &俞渝：后来客服跟我道歉，然后说会查一下原因再给我回电话。过了一会儿，一个不认识的手机给我打电话，其实我一般不接陌生手机。& &杨澜：不接？& &俞渝：对，但那个手机反复打。我想是不是有人有什么急事，我就接了。一个快递公司的，说俞小姐你好，你的货已经给你送到了，真对不起，没有及时送到。但是你能把你的投诉给撤销吗？我说为什么呀？快递公司说，当当对我们是有管理的，每一个投诉我们都会被罚款。他希望投诉越少越好，这我能理解，但是他不能这样对待一个顾客。& &杨澜：他不应该提出这样的要求？& &俞渝：是，他不应该提出这样的要求。这个是10月份的事情，圣诞节，12月25日前后那几天订单又涨疯了。我儿子订的什么东西忘了，晚到了几个小时，儿子特别不高兴，说过节就是要一个心情，你这东西送晚了影响我的心情。& &杨澜：哎哟，十几岁心情已经很重要了。& &俞渝：对，我说你投诉吧，看看他们怎么处理。他也会投诉。其实，像这样的个案都是很感性的例子，它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是当当这样的公司需要一种机制，就是说我们上至董事长，下至每一个员工，对于这种事情要敏感，不能够说堵车了这事就该这么样，没有，就是想去解决一个问题的时候，你总会变着法子去解决。（四）夫妻店，不容易& &由于俞渝、李国庆是企业家圈中难得的夫妻共同创业、共同经营管理的例子，一些人戏称当当是“网上夫妻店”，他俩创业的故事也一直被传为夫妻联手同甘共苦的佳话，但是很多人并不知道这背后的苦水。& &俞渝：我觉得你没问我什么对于创业者的建议等等之类的，其实我特别想给人建议。& &杨澜：什么建议呢？& &俞渝：真的是夫妻不要在一起创业，生活已经挺不容易的了。& &杨澜：你是什么时候悟到这一点的？& &俞渝：也是挺晚的，就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 &杨澜：其实也有过这样的说法，说你要想拆散一对夫妻，就让他们一起办一个公司。因为太容易起争执是吧？& &俞渝：因为11年前不知道这个事情会熬很长时间，也不知道做成电子商务有这么多的辛苦，就是觉得我想把我的书都卖出去，就这样。& &杨澜：很简单的一个想法。& &俞渝：是。& &杨澜：你们俩发生冲突，比如说关系最紧张的时候会处于什么状态呢？会不会因为这样的争吵，又把它带回到自己的家庭当中？& &俞渝：不会，我们不会在家里吵架。& &杨澜：那冷战也挺可怕的。& &俞渝：冷暴力和热暴力一样可恶。& &杨澜：发生过的最严重的一次争吵是什么时候？& &俞渝：我忘了是2002年还是什么时候，我曾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在北京，一个人在纽约。我就觉得真是烦死他了，不想见李国庆。& &杨澜：你想离开一段时间？& &俞渝：我就是很生气。& &杨澜：完全可以理解这种心情。& &俞渝：对，我就是很生气。& &杨澜：那后来什么事情让你想通回来了呢？& &俞渝：也没有想通，就是我在纽约的一个朋友来看我，然后，他突然问你离开家多长时间了？他说你在干什么，你必须马上回家，你要面对你的责任，你要面对现实，你不能任性，有些事你可以任性，这件事情上你不能任性。那时候我的孩子还挺小的。& &杨澜：就决定回来了？& &俞渝：就回来了。& &杨澜：所以后来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是什么呢？各自划定一个区域和势力范围？& &俞渝：一个就是分工明确，这是很重要的。另外夫妻之间容易互相很随便地说这个好，那个不好，这是一个忌讳。我觉得如果我们和我们其他同事不随意点评别人的工作，夫妻之间也不要随意点评，这个很容易引起争议。还有就是去找那些比自己能干的人，一个团队牢固的时候，两个人的矛盾就容易化解。& &中国的电子商务可以说是蓬勃发展，方兴未艾。2010年的前3个季度，电子商务的营业总额已经超过了1300亿人民币，而这个数字仅占中国零售总额的2%左右。有专家预计，到了2013年，这个比例将上升到7%，也就是说，到时候全年的电子商务总收入会超过4000亿人民币，巨大的商机也预示着这一领域的竞争会日渐激烈。什么是竞争取胜的法宝呢？我倒是很欣赏俞渝说过的一句话，她说：往回看的时候，投资者和媒体往往是最振振有词的；而说到往前看，顾客的声音永远是最重要的。（五）虎妈战歌——我不是中国妈妈的代言人& &2011年，地球的另一端，一位自称“虎妈”的美国华裔妈妈，因其出版的《虎妈战歌》一书中严厉的逼女成才的教育方式，在美国掀起了一场“中美教育方法”的论战——究竟是中式的严厉管教对孩子的培养更有利，还是美式的宽松教育更能激发孩子们的潜力？这位“虎妈”，就是蔡美儿。& &杨澜：在美国被贴上了“中国妈妈”的标签，但是来到中国了，有些中国妈妈会想，蔡美儿真的代表得了我们吗？你如何面对这个？& &蔡美儿：在我的书里，我很明确地说，我不是所有中国妈妈的代言人。实际上，我说的是，中国有许多不同类型的母亲。我认为自己这种传统的为人父母的方式更像是移民家庭的为人父母之道。这本书真正的意思并不是关于中国妈妈和西方妈妈孰优孰劣。我也不是为别人代言，这只是想说，为人父母有多难。我认为，我们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成长为快乐而强壮的人。我们培养孩子的方式大不相同。我的意图是让这本书更有普世性，试图找到某种平衡。& &杨澜：但是你开始写这本书的原因是你经历了和小女儿露露之间的危机。跟我们说说此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蔡美儿：是的。我是在面临危机的时候写了这本书。你知道，我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很听话，她叫索菲亚。二女儿她总跟我“造反”，总是说“不”。在她13岁的时候，实际上她是个很好的学生，小提琴拉得非常棒。她13岁的时候进入了青春期，突然就变得非常易怒。& &杨澜：叛逆？& &蔡美儿：非常叛逆。她会说，你为什么这么严格？我所有的朋友每天放学后都可以去玩耍，看电视，去购物。为什么我就还得学数学，学中文，学小提琴？我们就这样对峙着。我觉得我是对的，而她认为她是对的。她13岁的时候，我们在莫斯科有过一次很激烈的争吵。我（当时）说，露露，你尝尝这个俄罗斯鱼子酱。& &杨澜：鱼子酱非常贵的。& &蔡美儿：我说，你真幸运，能吃到这种鱼子酱。我小的时候，根本买不起。来，就尝一点点。露露说，我不想吃。我说，我只想让你尝一点点。所以那次吵架真是有点愚蠢的。但是我觉得它是长期积累的结果，影响长远。我一直试图做到非常严格，最终让她爆发了。她摔了一个玻璃杯，说恨我，说我是个讨厌的妈妈，我的自私让她觉得很不开心。我当时觉得非常糟糕。& &杨澜：当着多少人的面？& &蔡美儿：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饭馆里很多人的面，我非常尴尬。& &杨澜：刚吵完之后你做了什么？& &蔡美儿：太糟糕了。我哭着跑出饭馆，一直跑到莫斯科红场。那个广场很大，我疯了似的跑啊跑，哭着想我该怎么办？当我跑到头的时候，我又掉头跑回去了。我没地方可去。& &杨澜：无可逃避，是吗？一旦做了妈妈，就无可逃避。你就总是不得不回头。& &蔡美儿：没错，我感到很尴尬。同时我又想，也许我犯了错，这不管用了。这种方式对大女儿有效，对小女儿不起作用了。所以我的确觉得应该放弃某些东西。我意识到，如果自己不改变方式，我也许会失去女儿，她会跑掉的。对我最重要的事是和女儿保持亲情，和她们亲近。就在那个时刻，我下定决心改变自己，倒不是彻底改变，我还是很严格的。（六）我一直都很难& &杨澜：跟我们说说，作为一个母亲，你甚至在假期的国际旅行中为女儿找练习钢琴的地方，那该有多难。我在罗马和希腊的岛上都找不着北，你怎么能找到（练琴的）地方？有过什么可怕的经历吗？& &蔡美儿：既可怕，也很有趣。我非常执着，不管是在伦敦，还是在罗马、希腊，我总是问宾馆的人哪里有钢琴？有专门的琴房吗？我们到处都带着露露的小提琴，甚至在印度，我们也坚持练习。有时很艰难，甚至我的父母都不同意（这样做）。他们说，我们现在在度假，怎么还要练琴啊！& &杨澜：如果让孩子们两三天不练琴，你又能少掉什么呢？& &蔡美儿：是的。有时是一周或十天的时间。但是我的看法是，我们度了一整天的假，只要求一个小时，那样我们就会有乐趣。我可以告诉你，这个在索菲亚身上体现得很好，我们一起享受了很多乐趣。她在卡内基音乐厅演奏过，后来她告诉我，那是她一段很美好的时光之一，甚至可以说是最美好的时光。她的朋友们都来了，对她来说，那不只是成功，它还赋予了孩子们内在的力量。因为她们有了这样的记忆，如果自己努力工作，就可以赢得自己引以为豪的成就。我认为那也是一种快乐。& &蔡美儿的两个女儿在音乐上获得了一定的成就，但是这背后却上演了很多次母女之间的对抗。和大女儿索菲亚相比，小女儿露露的这种抗争表现得尤为激烈，拒绝练习，故意激怒老师，甚至在一次争吵之后，她当着蔡美儿的面，用剪刀剪短了自己的长发。最后，露露决定放弃小提琴，转而学习自己喜欢的网球。& &蔡美儿：那的确让我很痛苦。她非常聪明，这让我很骄傲。在我允许她放弃小提琴后，她选择了网球。我却想，你怎么能在十二三岁的时候开始打网球呢？但是后来她的教练对我说，我教给了露露很好的价值观。她很努力，非常自律，从来不找借口。所以我现在非常骄傲地看到，她将这些很传统的价值观运用在追求自己所喜爱的运动上了。后来，我试图介入进去，对她说让我来教教你。她却说，妈妈，这是我喜欢的东西，如果你来干涉，试图控制很多，我就会讨厌它的。& &杨澜：你毁了我的乐趣，是吗？& &蔡美儿：所以我就退出了。& &杨澜：但是，当女儿们说走开，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别管我时，你是否有时候会感到失落？& &蔡美儿：老实说，这一直都很难，直到现在都很难。我的大女儿已经上大学了，我完成任务了。但是小女儿每天都让我纠结。& &杨澜：你的大女儿索菲亚怎么样？好像她一直是妈妈的“乖宝宝”。一般来说，大一点的孩子似乎更在乎妈妈的赞赏，对妈妈的认可更敏感。& &蔡美儿：我当年就是这样，我是长女。& &杨澜：那么她什么时候表现过她的叛逆？& &蔡美儿：索菲亚实际上被很多人误解了，人们觉得她如此“听话”。& &杨澜：（似乎）她已经被你洗脑了。& &蔡美儿：完全不是这样的。比如说索菲亚，我的书出版后引起了人们对她的很多争议。人们会觉得，索菲亚就像一个机器人，枯燥无聊。索菲亚要为自己正名，所以她就自己开了个博客。（七）很多人没有读到书的末尾& &如果说，虎妈这本书的出版只是源于一次和女儿的争吵，那么出版之后所引起的各方关注和争论，却是她未曾预料到的。& &杨澜：实际上，这使你处于一个非常可怕的境地。因为在美国，人们会说，看呀，中国妈妈有多可怕。而在中国，妈妈们一样反对，因为她们会说，你代表不了我们，因为我们想给孩子更多的选择和自由。眼下我们正处于反对我们现有的教育制度的矛盾之中，这种教育制度压抑了我们的孩子，而你却为这种传统理念写了本书。你可以看到自己（所处）的困境吧？& &蔡美儿：我看到了这个困境。但这是误解，因为很多人没有读到末尾。实际上，我的书是说，你必须要聆听孩子，让他们有更多的空间去追寻自己所爱。所以我在书中得出的教训实际上并不是人们所想的那样。中国妈妈如果读完这本书，会更加理解它说的是什么。它不是为中国的（教育）制度写的书。至少，不是我所希望的。我觉得这本书写得很坦诚。& &杨澜：我觉得你是……& &蔡美儿：我把所有糟糕的时刻写进书里，所以有时候自己感觉很糟糕，因为我认为很多妈妈都知道有难处。我们也都有感到后悔的时候，说我没有后悔是不真实的。& &杨澜：比如说？& &蔡美儿：我希望自己没有说过那样刻薄的话。但我一直骄傲自己是一个严格的母亲，也为我培养的女儿感到非常骄傲。& &杨澜：所以你和露露那次吵架在你人生中实际上是让自己学会放松一点的时刻，更顺其自然了一点。是吗？& &蔡美儿：是的，很大程度上是这样的。我想说，现在我们家要好多了。这对我也更好，因为我有更多自由的时间，可以更多地和朋友们在一起。但是学校的工作依然很难。你知道，中国的教育制度和美国的大不相同。我觉得中国学校的课业负担已经非常大了。& &杨澜：从早上7点到晚上10点。& &蔡美儿：太惊人了！& &杨澜：整天都是家庭作业，每天有8门课。& &蔡美儿：我想告诉你，在美国，特别是在小学，早上8点半到下午3点是上学时间。但是大量的时间都是用在玩耍上，玩游戏，父母把吃的带过去，把孩子们打扮好。和中国完全不一样，美国孩子很少背东西和做练习，没有人谈分数。老师不应该表扬最优秀的学生，因为你希望他说大家都很好。所以我认为自己必须得更严格一些，因为我在美国。& &杨澜：以求得平衡？& &蔡美儿：求得平衡。我认为中国读者很难理解。我觉得在中国该倒过来，如果要在中国的教育制度里求得平衡，我想自己会强调更多外出的自由和乐趣。还有，我丈夫已经在搞平衡，体育已经是一种平衡。所以这就是个平衡的问题，平衡（方式）取决于你在哪里。& &杨澜：你的书里还有一句话引起了争议，你说自己的女儿是自己伟大的“作品”。我不知道你原话是怎么说的？& &蔡美儿：你知道吗？在英语中，说她们是我的“骄傲和快乐”是很美好的词。我觉得那是翻译的问题。（八）“虎爷爷”当年住在加利福尼亚，“虎妈”就申请了5000英里之外的哈佛　　“虎妈”蔡美儿的父亲是著名华裔教授蔡少棠，被称为“非线性电路理论及细胞式神经网络之父”，对于混沌理论有重要贡献。蔡美儿从哈佛法学院毕业，并成为耶鲁法学院终身教授。在“虎妈”北京行的活动中，当“虎爷爷”被问到，如果再来一次，你是否会改变自己严苛的教育方式时，他说当然不会。有趣的是，在采访中，“虎妈”蔡美儿也是这样回答的。& &杨澜：在书的结尾，你有了一种反思的感觉。但是我读不到什么后悔。& &蔡美儿：我进行了反思。但是你说得没错，如果我能重新来过，我还会那样去做的。& &杨澜：为什么？你显然看到，那对你的小女儿不起作用。& &蔡美儿：不，我认为它是有效的。因为我感觉自己从危机中得到一点，如果我持续逼迫下去，那就无效了。我意识到了这一点。我还是相信，当孩子们还很小的时候，我仍然喜欢用中国传统的（教育）方式。我认为，孩子们五六岁的时候，他们太小了，还不能正确地进行选择。我个人觉得难以苟同西方的（教育）方式。你知道，按照西方的方式，孩子们有很多选择。但是我认为，如果你在自己孩子5岁的时候对他们说，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吧。他们就会整天看电视，从不学习。所以我仍然很高兴自己（向孩子们）灌输了勤奋工作和自律的价值观。不要放弃你的孩子。而我学到的是，随着孩子们长大，比方说露露，她成了一个少女，13岁了。这时我认为父母就该给孩子更多的自由了，你得给孩子更多的选择，她需要去追求自己热衷的东西。& &杨澜：那么你在追求梦想的时候有过哪些叛逆之举？& &蔡美儿：我的父母比我要传统得多，因为他们从亚洲来到美国，对美国文化一无所知。所以我爸爸在说到大学的时候，还要求我待在家里。& &杨澜：这样你就不会和别的男孩厮混在一起。& &蔡美儿：是的。你只能和家人待在一起，而我不想那样。所以我偷偷地申请了远在美国另一端的哈佛大学，因为我们住在加利福尼亚，我就申请了5000英里之外的学校。在我被录取后，我对他说，我被哈佛录取了，我必须得去那里。我觉得他会很愤怒。但是他知道后说哈佛不错。后来，他觉得很骄傲。他还说过我应该做一个科学家或医生。我小的时候，我父母思维更狭隘。他们只是觉得，最好就是当一名科学家。所以当我去了法学院，他们想，这是什么（专业）？我再次叛逆了一次。现在他们觉得很骄傲。所以我实际上自己做了很多的主。& &在向外界解释自己的教育方式时，蔡美儿多次提到，很大原因是担心出现“富不过三代”的现象。蔡美儿的父母作为第一代移民，从中国到菲律宾，最后到美国定居，经历了最初阶段的艰难打拼，取得了一定的社会地位和经济实力。作为第二代移民的蔡美儿，也经历过中国与美国，东方与西方，传统与叛逆在自己身上所表现出来的文化冲突。从很多描述移民生活的文学作品中，我们也不难看出，培养自律性是移民群体在新的文化环境和逆境中生存、出人头地的重要途径，而成为医生、律师、学习音乐则成为一些相对可行的道路。（九）“虎爸”是耶鲁大学法学院终身教授，是名副其实的慈父& &与虎妈蔡美儿的严厉相比，她的丈夫，同样是耶鲁大学法学院终身教授的杰德，就是名副其实的慈父了。& &杨澜：因为你是少数族裔，有时会面临歧视。我想这更体现在第一代移民的血泪经历中。& &蔡美儿：我完全同意。因为第一代移民需要生存下去，那就是我父母那一代，他们没有时间考虑奢侈的事，就是想如何为孩子筹划好未来。我认为之后每一代移民会遗失掉（这种危机感）。& &杨澜：你丈夫在教育上扮演什么角色？& &蔡美儿：我丈夫始终给这个家庭带来平衡。& &杨澜：我觉得他会被你和女儿的对话逼疯的，我能体会到那些话有多冲。这对你丈夫一定是一种毁灭性的经历。& &蔡美儿：并不是这样的，有很多西方家庭的父母，不管你相信与否，就是让孩子随心所欲。后来，那些孩子反而会责备父母。实际上，我丈夫希望自己的父母过去能够对他更严格。& &杨澜：你和我开玩笑吧？我不相信。& &蔡美儿：他是希望这样的。他记得在他6岁的时候，自己的妈妈让他做一个选择，你是想学拉小提琴，还是想和朋友们玩？当然，在6岁的时候，你会选择和朋友们玩耍。现在，他后悔了。他希望有人强迫他去学某种乐器，因为他喜欢音乐。& &杨澜：但是，他肯定有和你意见不一致的时候。& &蔡美儿：是的。当然经常会意见不一。在孩子们小的时候，我们没有什么分歧，因为他只是坚持立场。比如说周末练琴，他会说，好了，小提琴到此为止，我们得去公园，该去打乒乓球或棒球了。所以，和我被培养的方式相比，我的孩子实际上一半是以西方的方式培养的。我的孩子有很多快乐，因为我丈夫坚持带来平衡。在露露13岁的时候，她非常易怒。我和丈夫之间就有了更多的冲突，我听他的。他会说，你看，她此时真的不开心了。那时我就让步了，改变了。& &杨澜：你在书中描述了什么是“虎妈”，你说老虎是孤独的动物。你孤独吗？特别是在自己内心深处，身处美国妈妈之中，你觉得孤独吗？& &蔡美儿：我只是偶尔感到孤独，是在我的孩子遇到困难的时候，因为我找不到倾诉的对象。你知道，我想用我父母养育我的方式去培养自己的孩子，而我周围又都是西方的朋友、西方的文化和西方的学校。我认为中国人很难理解，美国（和中国）有多大的差异。& &杨澜：有什么不同？讲讲你的压力。也许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你知道，在中国，如果妈妈不把孩子送到对数学进行特殊训练的“奥数班”，她会感到孤独，因为只有她没送。在美国则是另一回事，你感到了压力，你的孤独感正好相反。给我们描述一下吧。& &蔡美儿：别的妈妈说，不要在分数上施加太大的压力。所以得B＋大体上对西方的父母来说，就可以了。还有，不要让孩子们感觉糟糕。孩子做任何事，她们都会说，好极了，尽力就可以了。所以当她们听我说孩子每天必须得拉两个小时小提琴，许多人认为那是虐待。所以，我有时觉得孤独，特别是在露露身上。当她说“为什么”、“你怎么了”以及“你是唯一让孩子做这些的妈妈”时，这让我有时候都产生了疑惑。（十）闾丘露薇——战地再归来& &战火纷飞的中东，地震过后的四川，核阴云笼罩下的日本，闾丘露薇总是出现在新闻的第一现场。而她在阿富汗和伊拉克战争中的报道，更为她赢得了“战地玫瑰”的称号。日，利比亚爆发示威游行，从而开始了长达8个月的内战。时隔8年，闾丘露薇再次奔赴战场，前往当时利比亚过渡政府的大本营班加西。& &杨澜：你是什么时候进去的？因为我就看到你……& &闾丘露薇：我是4月份的时候进去的，其实那时候已经是打了一个多月了。每次我们换人进去时，都以为可以看到结尾了，结果不停地换人进去，发现还在打！& &日，乘坐着没有玻璃窗和门把手的破旧出租车，在北非炽热的沙漠中驰骋800公里后，闾丘露薇终于抵达利比亚的班加西。然而到达的第一天，迎接她的便是熟悉而又陌生的“死亡”。& &杨澜：实际上，有两名刚刚获得普利策奖的记者，就是这一次在利比亚遇难的。& &闾丘露薇：他们遇难的时候，正好是我抵达的那一天；所以我们有去参加一个他们的纪念活动。& &杨澜：一个纪念活动。这对你的心理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 &闾丘露薇：我觉得可能我比较习惯了，因为我记得我第一次去阿富汗的时候，出发的那天有4个记者在路途中被炸死了。我们知道，这是我们这份职业可能会承担的风险。你可以做的事情就是做好最好的准备，然后你判断什么情况下你可以去做，或者不能去做，看你自己的能力。& &杨澜：能不能跟我分享一些细节，也许哪一天我也会奔赴战场，我得取点儿经。& &闾丘露薇：比方说你要带上设备，这点很重要，头盔，还有防弹衣。因为防弹衣很重，我这个人比较懒惰，经常不穿。那这个时候你要很准确地判断，什么情况下不穿，什么情况下要穿，那这一点我觉得有经验和没经验是有点区别的。因为我的同事第一次去的话，他随时都穿着。& &杨澜：24小时都穿着？& &闾丘露薇：我就说……& &杨澜：要累死了。& &闾丘露薇：对我来说，可能只是要到前线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我会穿上它。因为如果这个时候，你遇到流弹或者受伤的话，我觉得你就不能怪别人，只能怪你自己没有做好防护准备。& &杨澜：但是毕竟也会让你反复地想到生和死的问题，对吗？你看到同行的尸体就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不能不想。& &闾丘露薇：我也不想的，真的不想的。我记得是在2003年，在伊拉克巴格达的时候，我还记得有个炸弹是在我们前面100多米的地方爆炸的，我发现我的反应和我周围的同行的反应都是一样的，看一眼，大概停顿两三秒走了，回去继续干活。& &杨澜：所以就是说，战地记者是对生死不那么敏感的人。& &闾丘露薇：不对，不对。这其实是一个很好的自我保护的方式。因为如果你自己老是在想，我要生我要死，这会影响你的专注程度，而且它会影响你的判断力。因为你被一种恐惧左右的时候，其实你就处于一个特别危险的情况之下，你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准确地进行判断。（十一）寻找话题和真相& &杨澜：有没有一些让你想起来很后怕的事情？& &闾丘露薇：这一次在利比亚的时候，当地人有一种很有趣的情绪，就是当地人一直提醒我们说，看到乱的东西以及不好的场面千万不要去拍，我说为什么，不是新闻自由了吗？& &杨澜：对呀。& &闾丘露薇：他说不行，我们不喜欢你们拍我们不好的东西，所以比方说我去拍埃及大使馆门口很多人排队，争着要拿签证，很乱，真的很乱，乱得一塌糊涂。然后我一拿起机器对着那里，就有人冲上来喊，恶狠狠地冲我喊。& &杨澜：很愤怒？& &闾丘露薇：很愤怒地问，你是不是间谍？你为什么要破坏我们的美好形象？对着我讲了一大堆。然后我看着他说，不是民主自由了吗？我难道没有采访自由？他说可以。后来是旁边另外一个利比亚人跑出来帮我解的围，他们在那儿呱呱呱地吵。& &杨澜：让他们俩吵，你赶紧走吧。& &闾丘露薇：我不走，我还继续在那里，然后那个人转过头来跟我说，你拍吧，我说服了他。现在我们要自由，你就自由（拍）。但你会发现，这种原来的专制的那种思维，其实是一直都在这些人的身上的。& &对于“战地记者”这个职业，人们大多有着英雄主义和浪漫主义的想象——他们勇敢、无畏，不惜以鲜血和生命深入到第一线去采访拍摄。然而对于闾丘露薇而言，生与死的体验却并不是战地新闻工作的常态，更多时候，她和她的同行们要从严密的媒体控制、谨慎的外交辞令、善变的民众以及鱼目混珠的谣言中，寻找话题与真相。& &闾丘露薇：我特地问我们在的黎波里的同事，那时候的黎波里，没有人知道那里发生着什么。就算在的黎波里的记者，也是天天在五星级的酒店里面，哪儿也不能去，所以他们叫自己是“大堂记者”。& &杨澜：他们是有点自我禁足，对吧？因为他们躲在里面也不敢出来。& &闾丘露薇：那时，他们是不可以随意出去的，所以他们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健身，然后在大堂里面聊聊天，看看BBC电视，然后互相之间Facebook上面沟通一下。然后等广播说，现在大家可以集合去哪里采访了，或者现在大家可以集合有记者会了，就是做点这样的事情。& &杨澜：人心的变化也是很有趣的，当你去观察的时候，一个曾经非常强大的政府，然后在相对比较短的时间被推翻的时候，你去采访他们的时候，他们所表达的意愿可能都有很大的不同。& &闾丘露薇：对，对。我觉得人是看什么样的环境，来说什么样的话的。你在的黎波里，如果去一些被组织的这种支持者的场面，你去问那些人的话，他们会说我爱卡扎菲，我支持他，我们要跟外来的势力进行斗争。& &杨澜：决战到底？& &闾丘露薇：对。但是过了一会儿，同样的广场，你再去采访同样一个人，他会说，那个时候因为我是恐惧，我不这么说的话，那我的命都没有了。& &杨澜：也可以理解吧。& &闾丘露薇：可以理解，但是同样我会多想一层，也有可能，其实在现在的利比亚，还有很多人真的还是支持卡扎菲的。因为四十多年受到这样一个神话般的教育，你一下子让大家都不支持他，或者都觉得他是个坏人，不太可能吧。只不过因为一个大环境变了，所以现在又变成另外一些人……& &杨澜：另外一种恐惧了。（十二）不平凡的一年& &日，统治利比亚长达42年的卡扎菲重伤死亡，宣告利比亚内战的结束。这位昔日的统治者，留下了身后毁誉参半的历史评价，以及扑朔迷离的利比亚前途。& &杨澜：说到卡扎菲，其实你是跟他有一面之交的，是吧？& &闾丘露薇：对。那是10年前吧，去采访，近距离有这样一个机会，我们想堵他提问嘛，然后你会发现，那个时候就觉得这个人比较怪异。& &杨澜：神秘嘛。& &闾丘露薇：他身边的人是非常凶狠的，就是对待我们这些记者也非常凶狠，不许我们靠近。但是当卡扎菲手一指，把我们招过去的时候，身边的人马上很迅速地就退掉了，不见了，或者他身边原来对我们很狠的那个人的脸色……& &杨澜：突然脸色又改变了，好恐怖。& &闾丘露薇：那我就会觉得，通常这样的状况的话，你就可以想象在这个国家里面，这个人拥有多么大的权力。然后从他讲话的那个腔调，就他的手指……& &杨澜：他手怎么了？& &闾丘露薇：兰花指。& &杨澜：真的吗？& &闾丘露薇：通常自恋的人，好像才会有这样的表情，有这种神情。& &杨澜：我觉得就是卡扎菲最后的命运，其实也引起了人们对于人道主义的一种呼吁。& &闾丘露薇：卡扎菲最后是乱枪之下死的嘛，大家很多人就会说，对利比亚马上就很失望，觉得（他们）又是暴民，再来统治。我写了一篇文章就说，我觉得其实这是很自然的，我甚至可以想象会有这样一个结果，如果他像萨达姆一样，是被美国人抓到的，那他到最后会有这样的一个审判，或者这样的一个结局。但是卡扎菲很不幸，是在这么混乱的情况下，被一堆当地人抓到。那只要里面有一个人情绪失控，对他充满了仇恨的话，你就很难去控制这个场面。因为他们40多年来接受的教育就是暴力，就是“暴力解决问题”。& &很长一段时间，“勇敢”二字成为闾丘露薇身上最重要的标签。然而，就在她从伊拉克战场回归、声名最盛之时，却坦言遭遇了事业的瓶颈。在丈夫的建议下，2006年，闾丘露薇停职前往哈佛大学学习，并且坚持上网写博客，以此锻炼自己的思辨能力。她说：“我希望有一天，人们认识我，不再是因为我的勇敢，而是因为我的专业，以及我对事件的观察。”而在2011年的诸多大事件中，她不仅深入第一现场进行报道，也通过微博、博客与读者分享她的观察与思考。& &闾丘露薇：我觉得2011年的活跃，真的很多是意料之外的。不管是（日本的）海啸，还是利比亚的战争，都不是在大家预料之内发生的。可能这就是新闻的一个吸引人的地方。那如果把2011年和前两年进行比较的话，你会发现，好像这个社会在发生一些根本上的变革。& &杨澜：是什么样的变革？& &闾丘露薇：我觉得好像有一种人心要求变的这种思潮，在世界各地都是这样，可能还是大家觉得不公平吧，或者觉得不满吧。那这里面可能会有经济的因素。大家都知道，经济不好的话，一般大家对现状、对政府都会产生很多的不满，都觉得是政府做得不够，做得不好。另外一种可能是这些年，大家对于自己的生活的标准，生活的环境的要求，其实在不断地提升，所以他也会产生很多的要求，如果这些要求得不到呼应的话，可能就会觉得很焦虑。（十三）分清公权和私权& &2011年11月，联防队员杨喜利被指犯强奸罪，在谴责暴力管理的同时，为了抢夺新闻，各路媒体也将镜头毫无顾忌地对准了病床上的受害女性，引发了社会对媒体道德的反思。闾丘露薇在自己的博客里写道：媒体有追问真相的义务和权利，但是同时也有伦理底线，要尊重受害者的隐私和感受，在穷追猛打的时候，至少要分清公权和私权，也不要自己进行道德审判。& &杨澜：不管这件事情是如何发生的，或是有什么样的深层或者复杂的原因，毫无疑问这位女性是一位受害者，那么当所有的记者在她的病床前，拿话筒指向她，问她最尴尬、最羞辱的问题的时候，其实的确是已经超出了新闻的底线了。& &闾丘露薇：其实这样的事情挺多的，尤其是在灾难报道的时候，比方说汶川地震的时候。& &杨澜：对。& &闾丘露薇：在救援的时候，就已经发生过很多这样不好的报道。& &杨澜：比方说问一个小孩子……& &闾丘露薇：失去爸爸妈妈。& &杨澜：失去父母的感受。& &闾丘露薇：对，对。& &杨澜：其实这是一个很残忍的问题。& &闾丘露薇：其实这个问题我们讨论很久了，但是你会发现，很多时候，当大家急着要去追新闻的时候，马上就忘记了这一点。其实我觉得很大的一点是你没有设身处地地想，缺乏一种人文关怀的精神在里面，那这点也不能怪太多，我们从小的教育里面就没有这个部分。& &杨澜：没有这个部分。& &闾丘露薇：没教过大家，你要有这样一种关怀的情怀，所以我觉得反省也好，大家去讨论这样一个问题，反省也好。我们媒体自己在选择到底做什么，不做什么的时候，是不是也应该考虑这一点？& &2011年3月，日本发生9级强烈地震，并引发海啸，闾丘露薇第一时间前往现场进行报道，并在博客上发表《我们在灾难中学习进步》的文章，将她在日本地震和四川地震之后的观察进行了对比。然而，这篇出发点是希望借鉴学习日本灾后经验的文章，却刺激了部分网友的民族主义情绪，引来大肆攻击。& &杨澜：其实在大家有很多的情绪需要表达的时候，在某些新闻事件当中，特别是公众关注比较多的事件当中，某些理性的声音相反是不会让你赢得更多的支持率，或者是让你变得更受欢迎。& &闾丘露薇：是的。& &杨澜：比如说在日本的报道，也引起过网络上对你的一些围攻，甚至是攻击，你怎么看？其实你不过是说日本人很有秩序，社会很平静。& &闾丘露薇：对，对。其实我想我们只是很负责任地告诉大家，我看到的事情就是这个样子。我们相信日本人也是有恐惧的，但是很抱歉，他可能是藏在心里面，他没有在他的行为上展现出来。那这样的情形之下，我没有办法透过我的镜头报道展现给大家，大家可以透过某些细节自己去感受。然后你就会发现，后面很多攻击的人，然后帽子就来了，“汉奸”啊什么的。& &杨澜：你会一开始觉得有点意想不到吗？就是有这样的一种事。& &闾丘露薇：不会。& &杨澜：不会吗？& &闾丘露薇：因为只要是涉及中日的，只要是涉及日本的东西，你就已经预料到，虽然新闻没什么正面负面，但是你只要是被别人觉得你的报道是正面一点点的话，你肯定是会引发这样的一些批评的声音的。这是因为有很多人看日本的时候是带着情绪的，他不在乎这个新闻的真实性，他只是想表达一种情绪而已，所以从这一点来说，我就觉得无所谓。& &杨澜：你也可以理解？& &闾丘露薇：我非常理解。（十四）将爱·进行到底——王菲、李亚鹏& &杨澜：我觉得今天有点紧张。然后我一看王菲的微博她说，好紧张啊好紧张啊。你先说说，为什么紧张？& &王菲：我本身就不愿做很多采访，一做采访我就紧张。然后又很长时间没被采访了，所以我昨天晚上做梦，都一直在做访问。& &李亚鹏：真的？& &王菲：真的。& &杨澜：她在微博里说，想象我是穿着白大褂，拿着听筒，这还是把我想象得很善良，没有说手里拿着手术刀什么的。亚鹏也有点紧张？& &李亚鹏：我也有点紧张。& &杨澜：为什么呢？& &李亚鹏：我俩有一个不成文的约定，我们之间也没探讨过这事儿，就是说我们不一块儿出镜。& &王菲：不少出镜吧。& &李亚鹏：除了那种，就是……& &杨澜：慈善活动。& &李亚鹏：慈善晚宴，我们只有在慈善晚宴上，大家在那只是露个面，也没有任何的这种交流的。& &杨澜：是。是不是有亚鹏在，你会觉得放松一点？& &王菲：好很多。& &杨澜：你们家是他比较会说，对不对？& &王菲：对呀。& &杨澜：真的吗？& &王菲：很显然。& &杨澜：很显然，其实我觉得平时你是一个非常善于言辞的人。通过近期的微博，发现你其实是相当贫的一个人。& &李亚鹏：我们家这个官方发言，基本上是我代表了。但是私底下在家，我经常被她噎得根本接不上话。& &杨澜：真的，就是被剥夺了话语权的。& &李亚鹏：对，不是被剥夺，确实是能力有限。& &杨澜：发微博是不是你的一个疏解压力的方式？& &王菲：微博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游戏。& &李亚鹏：娱乐吧，娱乐吧算是。& &王菲：就是，我觉得我的生命里必须要有游戏，每个阶段的游戏方式都不一样。像以前，我们可能朋友一起在外面就是玩游戏啊，还真是这种游戏；但现在数字化时代，生活方式变了，游戏的方式也变了，那现在可能就是微博这种方式。& &日，嫣然天使基金正式宣布成立。这个基金通过各类公益活动救助唇腭裂患者，让他们拥有一张纯真的笑脸。截至日，基金的救助手术已经达到7490多例。& &李亚鹏：我当时心里是有一个想法的，如果我能帮助一万个孩子，去完成这个手术，也就算是我对我的女儿有一个，怎么说呢，是一个交代或者是一个承诺吧。但是我也没想到我们这些年确实发展还是比我想象的要快得多。现在4年，实际上3年半吧，真正开始实施手术大概3年半的时间。& &杨澜：非常了不起。王菲呢？最初成立这个基金会的时候，你当时的设想和预期是什么？& &王菲：说到嫣然基金我真的说不出什么来，因为从设想到实施，到现在走到今天这步，真的完全是他在做。除了出席两个活动之外，其实我也没有做过什么，所以——& &杨澜：这是谦虚说法。& &李亚鹏：谦虚。& &王菲：我从来不谦虚。我从来不虚，我是实话实说的，你让我说什么设想预期，我从来没想过，所以我回答不出来。虽然我没有亲力亲为什么，但是我也替他感到骄傲，真的。（十五）王菲从来没想过不要这个孩子，一丝都没有& &杨澜：你们像两个兄弟单位在互相发表感谢。& &李亚鹏：没有没有。这个其实是一个分工不同，我觉得。实际上我能有充分的时间去为嫣然天使基金，为那些孩子工作，首先有一个前提我的孩子谁管，这对我来说（很重要）。这几年她作为一个母亲，对嫣儿的照顾包括教育这种付出，至少超过我身边很多朋友的那种一个母亲对孩子的付出。& &杨澜：其实有很多有天使印记儿童的父母，会非常想了解他们能够为孩子做些什么。特别是王菲作为一个母亲，这不仅仅是到医院你去付个医疗费，做几次手术，这种心理的建设你怎么样帮助孩子完成？& &王菲：就是把她当正常的孩子吧，我想。& &李亚鹏：嫣儿的手术情况还是属于不错的，到目前为止我们也还没有遇到这样的问题，我们也经常带她出去的，她也上幼儿园，也没有别的孩子或者别人去说。& &杨澜：那她这手术的效果非常好了。& &王菲：其实孩子这个成长阶段完全取决于家长的心态，我们的心态会影响她。尤其在她这么小的时候，我现在真没觉得她有什么不同，有的时候我看她觉得她很美，真的是，我觉得很漂亮，一点都没问题，所以我们的心态是这样的。她会照存我们的心态，她小的时候，会有这样一个很健康心理的话，长大遇到一些什么，我觉得应该没问题的。& &杨澜：对，她第一个印象就是爸爸妈妈认为我很美，我是很美的。& &王菲：对，其实就是健康的。& &杨澜：也就是说你不会抱有某种愧疚，或者可怜这个孩子，所以我要给她特别多的爱。& &王菲：没有，没有这种想法。不知道为什么从知道她是这样一个状况到现在，（当然中间我们可能会有一些情绪的波动）但是基本上情绪都很正常，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可怜或者多么受打击或者怎样。& &李亚鹏：因为这个是我俩的……如果对我们心理上是一个问题的话，当时可以不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们是有这种选择权的。你先问的我吧？& &王菲：我没问过你，我觉得这不是问题，在我这儿来说。& &李亚鹏：我想想，哦，我们从医院回到家，但是中间也避开这个话题，大概几个小时，最后是咱们——& &王菲：没有避开过。& &李亚鹏：就是没有谈，可能每个人还是在想嘛，是回到家以后，在床上睡觉时……& &王菲：我跟你说，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李亚鹏：我问过她，我说，你怎么看呀？然后她直接就——大概这个意思，原话记不了那么清。她就是说那个，你什么意思啊？你还不想要吗？我说那好明白了。就这么三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讨论过这个问题。& &杨澜：但是王菲你心里想的，大概不止三句话吧。我不知道你在听到这个消息到你做出这个决定之间，你想到了些什么？& &王菲：可能想到一些，将来会遇到的难题，但是我从来没想过不要，一丝都没有。& &杨澜：其实在当时还是妊娠比较早期的时候，可能有很多女性讲好不容易生个孩子，一定要怎么样很完美啊，怎么怎么健康啊等等的，甚至在那个时候如果终止妊娠，也是被认为是一个可以接受的决定。你没有任何的这种犹豫吗？& &王菲：我的信仰不允许我这样做。& &李亚鹏：对。& &杨澜：其实这是对生命的一种态度。（十六）生命当中本来就会有缺憾，每一个生命都有& &杨澜：你们怎么看待生命当中会有缺憾？& &王菲：生命当中本来就会有缺憾，每一个生命都有，不是这样的就是那样的，不是生理上的就是心理上的，各种各样的，所以你要接受。就要全然地接受这些，我以前年轻的时候，也不是很了解这些，也不懂。自从有了我的信仰之后，我觉得我应该这样去看待问题，所以我从来没犹豫过，从来没有想过做另外的决定。& &李亚鹏：有句话不是说没有缺憾的生命才是不完美的嘛，其实我们在家，就你今天问的问题，我们之间真的不聊的。我们真的没有那么多这些上面的沟通，所以你在这么问的时候呢——& &王菲：有点害怕是吗？& &李亚鹏：我也在想，我们在家真的是一个比较……包括你刚才前边说这个唱歌，虽然这个戏是我投的也是我演的，但你信不信，关于唱歌这件事，我俩之间一句话都没有交流过，是导演找的她。& &杨澜：请问你俩平时都谈些什么呢？如果这么重大的事情不谈，你们谈的主要是什么呢？今晚上吃什么？& &李亚鹏：我们基本上，对。& &王菲：鸡毛蒜皮的事。& &李亚鹏：我们在家里，基本上从来不谈任何工作上的事情。& &杨澜：可这对孩子来说是很重大的事情。& &李亚鹏：但是，我总结发言一下。& &杨澜：总结发言一下。& &李亚鹏：官方发言。我确实觉得在我们女儿这个事情上面，我们虽然没有那么多的交流，但是在这样一件事情上，其实我想我们赢得了彼此的一种尊重，这种尊重不是谈恋爱谈出来的，不是在——& &杨澜：其实这是基于一个人的很本质的那个部分。& &李亚鹏：这总结还行吧？& &杨澜：比较高大全是吧？& &王菲：你尊重我，我尊重你。& &杨澜：你们发现了彼此身上有一些什么，过去你们没有发现的东西吗？& &王菲：我觉得他就是从嫣然天使基金这件事情上，我真的——因为我向来是不会想到做这些的，我原来是一个很独，就是我情愿独善其身的人，就是我不愿意。& &杨澜：独来独往就行了。& &王菲：对，我情愿把自己做好了就行了，我没有想到要去把这个扩大到这个层面上。当他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我还想不要吧，就自己看好了自己就行了，用不着这么大张旗鼓做成这样子吧。但是后来，我慢慢有改观，以前的我比较在乎自己个性的东西，喜欢所谓的低调。不想，我不希望这些事情。& &杨澜：其实你是不愿意落俗，对吗？& &王菲：不管怎么说，就是太追求那种自我感觉的东西。但是他做的这件事情，让我觉得有些时候是要放下这些东西的，你的所谓的自尊或者个性要放下，因为这对大众有利，对其他人有利，在这件事情上我学到了这个，所以现在我很支持他。& &杨澜：你看人家总结发言我觉得更高一筹啊。& &王菲：没有，这是我的真实想法。& &李亚鹏：从某些角度上讲，我觉得比我就是，她的态度更直接。她很简单，有时候简单有简单的好处，就是她很坚定。（十七）人家歌都唱成这样，咱就别再说什么了& &杨澜：因为老婆这样的一个光环，会不会对你来说也有一种额外的压力？是不是一定要证明自己，一定要怎么样行。& &李亚鹏：证明就算了，我觉得我尊重自己内心的感受吧。我其实是一个很传统的人，为了我家庭的话，我是非常乐意去做一些调整。前一段时间，要给嫣然天使基金颁一个奖。主持人居然还会介绍说，我们现在请王菲的丈夫李亚鹏上台来领奖……& &杨澜：还用这种方式介绍。& &李亚鹏：类似这样的困惑，我无法跟她去交流的，我也不愿意去交流。& &杨澜：这个时候谁能给你最好的支持？& &李亚鹏：她的歌。& &杨澜：真的啊？& &李亚鹏：真的。& &杨澜：我在猜想，遇到这种问题，你不跟她语言交流的是吗？& &王菲：因为我唱得比说得好听。& &李亚鹏：我们在一起肯定是有交流的了，一家人在一起怎么可能不（交流），但是可能某些话题和某些东西我们宁愿不去碰它。一说说严肃了，我觉得生活就是感知着，互相感知着去走吧，我们真的没有聊过，今天所以会紧张，有些话其实不在我们的交流范围的。& &杨澜：我明白我明白，所以要有这个采访，要是在你俩交流范围，我就不来了。你会听她什么歌呢？& &王菲：他可能是听声音吧。& &李亚鹏：对，具体歌词的内容和什么与我无关，只是说有这样一个声音在陪伴我。有时候我自己会开玩笑，我曾经只跟她提过一次，我说那个……& &王菲：跟我吵架的时候。& &李亚鹏：吵架的时候，在哪儿，吵架的时候——不是，我就说这个——对，就生气的时候吧——心里有什么的时候，我一听歌，算了，人家这歌都唱成这样，咱就别再说什么了。& &杨澜：歌唱得好，还有这个功能。& &李亚鹏：那个是一个开玩笑的说法，我觉得我刚才这个解释是一个比较认真的。& &杨澜：当然。新的一年，嫣然天使基金会有一些新的展望跟举措对吧？我知道也推出了一个灵通卡。& &李亚鹏：叫嫣然天使灵通卡，就是每一个储蓄客户，如果他愿意从他的卡里面每个月捐给嫣然天使基金5块钱，那我们就会送给他一张王菲演唱的没有公开发行的（唱片）。& &杨澜：所以你看你还是参与了。& &李亚鹏：对，你看，所以每个人在各尽其职吧。我去做那些我力所能及的工作，但其实嫣然天使基金这几年，她肯定也在发挥着很大的一个社会影响或者说是这样的一个效应在那儿。& &虽然身为明星，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受人瞩目。不过，家庭生活还是离不开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事。身为两个孩子的父母，他们也要像其他父母一样学习如何与孩子相处。在舞台上的王菲总是一副酷酷的神情。身为家庭主妇的她又是怎样的呢？（十八）大姐是童童，二姐是嫣儿，妈妈王菲是三姐& &杨澜：你俩在跟孩子的交往上，谁更有天赋一些？孩子更喜欢跟谁在一起？& &王菲：我没什么天赋，但是他更没什么天赋。我是属于那种没什么耐心（的）。& &杨澜：做了4年的全职妈妈，跟你过去高节奏、高压力的演艺生涯，形成非常大的对比。& &王菲：我觉得也是自然而然的，我在什么环境就做什么样的事情，我真的没觉得说有多么不适应或者怎样。当然跟我大女儿的那个时候比，我是尽职尽责了很多了。但是我本身是属于比较没有耐性的。& &杨澜：你会没有耐性吗？& &王菲：对，这一点就是我小时候形成的。& &李亚鹏：其实她这个说的，我要解释一句，已经是很高标准的要求之下说的话。& &杨澜：我的天哪。& &李亚鹏：你比如说在报嫣儿这个课程上，这4年下来，我觉得有上百次的课程。因为我出差很多，但是我只能保证说我在北京的时候，我尽量去参加。但是基本上，除了她个别的时候比如说生病了或者说偶尔有个什么事情了，基本上她是全去的。其实她刚才说没有这耐性，我想已经是在一个很高标准上来讲的，包括她很认真，最近可能有一些课程，包括给嫣儿要念金刚经，嫣儿两岁多差不多，就可以跟着她全部读下来。& &杨澜：你跟孩子在一起的时候话多吗？& &王菲：不多。就比起很多妈妈来不算多。& &杨澜：你是那种，就是看什么，你看这个路上有一个嘀嘀过来了。& &王菲：不会做，所以我说我没耐心。& &杨澜：所以你上来就跟她讲人生是怎么怎么。& &王菲：没有。也不讲人生，我还是跟她贫，就是很少像别的妈妈一起玩啊什么这个那个。& &杨澜：大灰狼啊什么的。& &王菲：所以现在她说话有点像大人，感觉比较成熟。& &李亚鹏：嫣儿是不会打字玩微博了，她要是打字的话她也——& &杨澜：我估计也妙语连珠了。& &李亚鹏：她现在已经很厉害了。& &2010年10月份，李亚鹏通过自己的微博，发了一组女儿李嫣的照片。记录了陪同女儿在郊外参加活动的点滴影像。王菲也在自己的微博上公布了自己和两个女儿的合影，并起名为“大姐二姐和三姐”。& &杨澜：家里是什么？大姐二姐和三姐。& &李亚鹏：大姐二姐和三姐。& &杨澜：王菲是几姐来着？三姐好像是。& &李亚鹏：自己说。& &杨澜：就是她比两个孩子还小，是吧？& &李亚鹏：大姐是童童，二姐是嫣儿。& &杨澜：嫣儿。& &李亚鹏：这是三姐。& &杨澜：为什么她排在最后呢？& &李亚鹏：这是怎么说起来的。& &王菲：其实情况就是这样的呀。& &李亚鹏：就是我有时候开玩笑，慢慢就这么说。& &王菲：但确实大姐因为她现在是青春期，青春期的孩子，都容易很老成，说话——& &杨澜：说话很哲学。& &王菲：对，她写出来的东西特有哲理性，貌似很有深度的东西。所以呢，现在家里就这么一个状况，然后我跟嫣儿，其实有时候不是，就是不上课的时候，其实也是打成一片的，没有那种说特当妈的。& &杨澜：很有妈的那个威严的。& &李亚鹏：二姐是属于比较淡定。二姐很淡定。二姐都是这样站着，很稳的，二姐比较稳。（十九）做饭的锅都挂在墙上了，成了一个装饰& &杨澜：我看你有点沧桑的感觉。& &王菲：沧桑是因为留胡子留的吧。& &李亚鹏：对，因为我现在一些工作关系或者什么要……我甚至喜欢自己沧桑一点。& &杨澜：就怕自己不显老。& &李亚鹏：对。& &王菲：跟大姐的状态差不多。& &杨澜：也是青春期呢？是吧。家里3个女人，什么时候会让你觉得特别甜蜜？& &王菲：我们家可不止3个女人。& &李亚鹏：我们家可不止3个女人。因为我母亲也跟我在一起。& &王菲：老中青三代女人。& &李亚鹏：我哥家还有一个侄女，所以侄女也经常在我们家。& &王菲：我们家就阳气很……就是阴盛阳（衰）。& &李亚鹏：对。然后还有4个阿姨。& &杨澜：还有4个阿姨？& &李亚鹏：对。& &杨澜：所以你在家很重要，要不然不平衡了就。王菲呢？你享受这种做全职妻子和全职妈妈的生活吗？还是说已经有点腻了？& &王菲：其实我是一个很懒的人，但是呢？我又挺有责任心的，所以这两个有点矛盾。比如说我当妈妈，比如说刚才他说上课，其实我也挺勉强的。就是每次去上课，其实我也不是说特……有的妈妈真的是为了孩子全心全意地付出，我看到其他同学的妈妈怎么做，我自愧不如，我觉得她们真的是太有那个积极性，那种我真的是不行，我其实没做到那样。& &李亚鹏：不不不，你现在挺好了，太过度了也不好。& &王菲：你别打岔。& &杨澜：对，别打岔，不许打岔。& &王菲：我说哪儿了？& &杨澜：就是说有时候挺懒的，但挺有责任心的。& &王菲：虽然很懒，但是我又不能说不去做有些事情，所以有时候也挺纠结的。但是这几年在做全职母亲的时候，其实一点都不比做歌手轻松，家里的事情还是很多的，很琐碎，很那个。& &杨澜：你不需要做饭吧。& &王菲：我不需要做饭。这些再需要我做我就真的崩溃了，我不会做饭。& &李亚鹏：但是结婚前可是买了全套的，你们能够想象到的……& &杨澜：厨具。& &李亚鹏：所有的，有这么小的锅。& &杨澜：这么小的锅是干什么用的呢？& &李亚鹏：煎蛋的那种，到这么大的，我觉得可以给全院的人做饭的锅，我们家全都有，结婚前说是要做饭的。& &杨澜：你买那套厨具的时候，想的是要做饭吗？& &李亚鹏：对。& &王菲：想的是除了要做饭之外，也是一个装饰，我都挂在墙上了。& &李亚鹏：现在全成了装饰。& &王菲：但是后来我就吃素了。& &杨澜：那是全家都跟着吃素了吗？& &王菲：没有啊，我吃素了，我也不能去做肉啊。& &杨澜：对，这是很好的理由。你再说说，表现你责任心的地方在什么地方呢？& &王菲：家里的事情很琐碎的，我又没耐心又懒，所以有的时候稍微一超过两件事，我的头就开始大了，我就会觉得控制不了。但是也没办法，我必须去做，我又希望做好，不希望不负责任。& &杨澜：你最大的成就感，觉得最满足最温馨的时刻，是一些什么样的时刻？& &王菲：每时每刻都是很满足的。（二十）关于两个女儿，王菲对亚鹏的评价怎么样& &杨澜：有的时候，人家会突然发现王菲出现在北京的哪个超市，什么集市上，会很惊讶于你不施粉黛然后穿得非常平常，跟人家开始讨价还价，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状态？& &王菲：我不去不行啊。& &杨澜：老公出差了，是吗？& &王菲：不是啊，这些事情必须我自己做。& &李亚鹏：这个发言啊，我们家里面以内的事情，这几年真的是我什么都没管，那天我就听阿姨说一个笑话，买东西，总是去逛商场她也不是特别方便，虽然去但是也还是……所以她就网上购物。每天，我们家有很多个送包裹的。& &王菲：快递。& &李亚鹏：送快递的，每次都是阿姨去开门，然后那个阿姨说有天快递人员问我，说你们这是一个公司吗？每天我们家门铃要响可能若干次，每一天大大小小所有的这些生活的必需品吧，确实一个家操持得让每个人基本上能满意，其实是很大的一个工作。& &杨澜：是很难。所以你会不会觉得将来比如说你要参加一次孩子的家长会，都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王菲：家长会这个东西我还真是很少参加。& &李亚鹏：但是我们，童童四中咱们去过。& &王菲：就去过四中，我真的很少参加。& &李亚鹏：不是说不想去，有些时候你真的是很难。因为你去大家也会多看看你吧，老师也会多……还得照顾着你们吧，其实是给别人添麻烦，确实会有些这样的一些不方便。& &杨澜：其实对于亚鹏来说，有一个事情，这个拿捏的尺度是蛮微妙的，就是这两个女儿，王菲对亚鹏的评价怎么样，他这个爸爸当得怎么样？& &李亚鹏：哎呀，赶紧，快。借着杨澜的提问（回答下）。& &王菲：表面上看我觉得没问题啊，内心深处只有他自己知道。& &杨澜：但是好像你们要决定结婚的时候，你也征求过童童的意见的是吧？& &王菲：啊？& &李亚鹏：我们结婚的时候。& &王菲：对啊。& &李亚鹏：聊过。& &杨澜：是吧，是你单独跟童童聊的吗？& &李亚鹏：不是，她问我。& &杨澜：她问你什么？& &李亚鹏：她问我会跟她妈妈结婚吗？& &杨澜：你怎么回答她的呢？& &李亚鹏：她问我的时候，我们还没有决定要结婚呢，我说可能应该会吧。小孩其实懂事很早的，在童童的教育上，我想我还是花了很多心思的，包括给她去转学，也是非常难，因为你知道上学真的很难的。& &杨澜：真的是考验父母的一件事情。& &李亚鹏：对，不是因为你是谁，人家就一定要接收你的。当时我也是去那个学校，我就等他们，站在门口等了3个小时。& &杨澜：真的？& &李亚鹏：那个学校门口，其实是人家躲着我呢，后来是知道我在那等了，就找了一个老师过来跟我说。& &杨澜：这事王菲不知道吗？& &王菲：知道呀。& &李亚鹏：她也知道。但是后来上了一段时间，可能童童还是很不适应，很难适应。& &王菲：失败了。& &李亚鹏：然后就尝试失败。& &杨澜：不不不，关键是这份心是很重要的。其实女儿是不是能够认同他，对于你也很重要。& &王菲：对啊。（二一）王菲的妈妈不是知名的歌唱演员，觉得这条路很难& &杨澜：王菲刚才说做了妈妈以后，就更体会到每个人的很多行为，包括思考的这个方面，很大程度上受自己童年的影响。& &王菲：对。& &杨澜：你的性格方面受童年影响最大的是什么，比如说你的这种独立，是跟妈妈更有关系吗？& &王菲：我的这种独立呀？& &杨澜：很有主见吧？& &王菲：算是。& &李亚鹏：倔吗？& &王菲：不倔啊！& &杨澜：因为给我们外边人的一个印象，就是王菲要是决定什么事，是没有办法改变她的，她是很有主意的一个人。& &王菲：我这种有主意，可能是天生的。& &杨澜：因为你很多时候都需要自己拿主意。& &王菲：我是说某些方面，比如一些很纠结的东西，我觉得跟小时候的经历很有关系。因为小时候妈妈管得很严，不许出任何的差错，小小的差错都不可以。& &日，王菲生于北京。父亲王佑林是煤炭工程师，母亲夏桂影是煤矿文工团女高音。15岁前她跟随母亲姓，名为夏琳；15岁后改名叫王菲。& &杨澜：有些什么具体的规矩吗？& &王菲：比如说晚回家一分钟都不可以，放学必须直接回家，你在外边多待一分钟回家就是犯错误了。所以我对犯错误，这个错误与否这个概念看得特别重。所以我刚才说我又懒又必须要负责，这个时候如果我因为犯懒没负责，我会很自责，就是有的时候这种东西会很折磨我。& &杨澜：那你的青春期会很反叛吧。有的时候，父母管教越严的孩子，他那个爆炸起来会更厉害的。& &王菲：我是心里很反叛，但是我没有做很出格的事情，只不过是说，在被父母管教的时候，我可能心里就是……& &杨澜：你真正反叛自己的母亲，比如说在年轻的时候，有一些什么样的事情，你真的是忤逆了她的想法？& &王菲：表面上还真都没有，她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了。但是心里一直好像有一个她说的不一定都对，比如说我从小喜欢唱歌这个事情，她一直都反对的。& &杨澜：她是个歌唱演员啊！& &王菲：对。& &杨澜：为什么反对？& &王菲：因为她是歌唱演员，她知道，在她当时那个环境里，作为一个歌唱演员没有什么前途，也没有什么，她也不是知名的歌唱演员，她觉得这条路很难。很多人都是这样的，不愿意自己的孩子走他们的老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走过了，没走出什么来，他们就不愿意。& &杨澜：她当时用什么样的方法让你打消这个念头呢？& &王菲：就是强制性的。小时候不许在学校里表演，不许参加什么这种队那种队，就是这样的。& &杨澜：真的？那你有哭过闹过吗？& &王菲：我不哭不闹，我会服从，她不让做就不让做。小时候还是很怕她的，因为她很严厉。但是我心里，喜欢这个东西，不会因为她这样的话就切断了嘛，所以还是会，我喜欢我的，她不让我参加我就不参加，自己唱自己的，就这种。（二二）唱歌不是一个负担，甚至都不是工作，就是一个享受& &1985年，16岁的王菲几经波折，被北京的唱片公司选中翻唱邓丽君的歌曲，出了自己的第一张专辑《风从哪里来》。不久唱片公司又趁势为她出了第二张专辑《迷人的卡勒》，唱片的销量也很不错。而邓丽君也成为王菲心目中永远的偶像，此时距王菲正式推出自己第一张个人专辑只有不到4年的时间。& &杨澜：那你现在看到童童也开始说，她也喜欢音乐，你的情感复杂吗？& &王菲：不复杂，想唱就唱。多学一些也没什么坏处。& &杨澜：你会刻意地回避掉自己妈妈的那种教育方式是吗？& &王菲：对，但是有时候很难。& &李亚鹏：因为她跟她母亲的这个关系，我们原来也……& &王菲：有所耳闻。& &李亚鹏：对，有一段时间这个交流也是很多的。就是谈恋爱的时候，大家肯定要聊这些事情，家里呀，小时候，我真的觉得她能够把过去的那种记忆从她身上从此给隔绝，这也是一种能力。她没有把那个东西重新映射在今天对孩子的教育上，这是不太容易的，很难。& &自从2004年王菲告别舞台的演唱会后，她就很少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人们更是很少有机会能听到她的歌声。6年的时间，我们只听到了王菲4首新歌，《爱笑的天使》《心经》《幽兰操》和《传奇》。& &杨澜：想那个舞台吗？& &王菲：不想，真不想。& &杨澜：是不是孩子稍微大一点儿了，然后会想念那个舞台，在舞台上的那种感觉，所以要重新回来唱。& &王菲：我这样说吧，我上了舞台才知道我有点想，上台之前真的没有感觉。& &杨澜：舞台上的什么东西让你想呢？& &王菲：就是很享受跟大家分享那种感觉，他们喜欢听我的歌，他们的反应。但上台之前我体会不到这些，我都忘了。& &杨澜：当年你决定要离开的时候，是觉得自己缺少创作灵感，再做下去没什么太大的意思，还是说对演艺生活已经厌倦了？& &王菲：对那种生活厌倦了。& &杨澜：所以你想跟这个人过日子了。& &李亚鹏：那更不愿意了。& &杨澜：因为厨具都买好了。& &王菲：就是各方面的因素加在一起，让你觉得这个时候歇一歇吧，停一停吧。& &杨澜：不是亚鹏提出的要求吗？& &王菲：没没。& &杨澜：有些男人会提出要求，你嫁给我了，你就可以不用再出去。& &李亚鹏：我永远就是那句话，我说你唱我也支持，不唱我也支持。& &王菲：对啊，不担责任。& &杨澜：那你更希望的是什么呢？你可以都支持，但是你心底里暗暗地更希望什么？& &王菲：暗暗地，暗暗地，说暗暗地那个。& &李亚鹏：我说的就是我心里的。& &杨澜：但是你觉得她这次办演唱会，是不是也挺辛苦的？& &李亚鹏：我觉得唱歌对她来说肯定不能是一个负担，最多是个工作，甚至都不是工作，就是一个享受。虽然有点紧张有点什么，但是最终她还是挺开心的。（三二）看上去淡定，声音是抖的& &日，北京五棵松体育馆，王菲沉寂6年之后再度开唱，个人演唱会第一站拉开帷幕。能容纳1.8万观众的场馆座无虚席，场外超过200名歌迷在苦苦寻票，坚守到演唱会结束。& &杨澜：关于你个人的这种风格呢，大家一方面非常着迷，另一方面又觉得特别神秘。像你这次演唱会，只说了3声谢谢，人家就会说是王菲特别高傲，懒得搭理我们呢，还是怎么样？& &王菲：我也看了很多这个所谓的报道，说王菲的经纪人陈家瑛在开场前跟她说，不许说别的，只许说3声谢谢。& &杨澜：这是一种商业包装的结果，还是你懒得说？& &王菲：不是，陈家瑛希望我多说两句，她不希望我只说谢谢。但关键是在我看来，我这个人呢最怕的就是做作，我稍微一做作，我自己首先受不了了，我一受不了，那一出来，大家肯定更受不了，因为难受啊，你在上面做作，在底下肯定也会感受到。所以我就希望自己没得说就不要说，我真的是只想说谢谢，我就只说谢谢，就不要没话找话。& &杨澜：但是4年没有跟大家见面，包括那个舞台，重新站在那个舞台上，你会没话说吗？& &王菲：不是。就是说在这个演唱会，我把所有的我要说的内容都放在音乐和整个制作里面了，我觉得那个音乐会多说一句都是多余的，会破坏整个气氛，因为它是有主题的，春夏秋冬，最后重生。你说什么呢，中间跟大家聊什么呢。& &杨澜：音乐有它的节奏。& &王菲：对，它中间没有停顿的，一直有音乐在延续，我在那说什么呢。& &在首场演唱会上，王菲并没有和歌迷有过多的语言交流，但是中场时她的一条问候观众的微博，却给歌迷带来了极大的惊喜。“空中的朋友，你们好吗？”在演唱会的舞台之外，喜爱王菲的人们也找到了和偶像近距离沟通的最好方式。演唱会结束后，王菲又在微博中坦言演唱会上自己其实很紧张。& &杨澜：你说特别想自己坐在观众席里，看着自己紧张成什么样。& &王菲：确实紧张。& &杨澜：你过去演出过无数场，但隔了4年，重新站到舞台上，给我们描述一下紧张成什么样呢？& &王菲：过去每次上台前也会紧张的，别说隔了这么多年了。& &杨澜：但是你看上去很淡定，我估计你们二姐主要是遗传了这份淡定。& &王菲：看上去淡定，声音是抖的，声音没掩饰住，还是会紧张。尤其第一场，上台前真的很紧张，差不多3首歌以后才稍微稳一点儿。& &王菲2010巡唱北京站、上海站的票价从300到2500元不等，它创下迄今中国内地演唱会的门票最高价。即便如此，门票依然迅速售罄，甚至达到一票难求的地步。在惊讶于王菲复出获得巨大成功的同时，有媒体分析，这是源于王菲背后制作团队多年来精心的商业策划和安排。& &王菲：其实就我和我的经纪人而已。对于我来说，我的每一步真的都是顺其自然，因为我们都是说，哦，现在要干什么了这样，工作来了，我们就接或不接，只有这个选择问题。没有铺什么路啊，但是在别人看来，好像我们——& &杨澜：一切都精心准备。& &王菲：对，我们好像。& &李亚鹏：其实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表象的东西跟真实的——& &王菲：差得很远。& &杨澜：差得很远。& &李亚鹏：不光是有差距，甚至是两极，很多事情是这样的。人们经常会套用自己的一个思维模式去理解别人。（三三）纽约给我一个灵感& &王菲：你看像陈家瑛，她也这么巧，刚刚我说不太想唱了，想休息的时候，那她就签了陈奕迅。对她来说，她也不是刻意要去，只是陈奕迅正好找到她，需要她来做经纪人。她问我，我说当然好了，你去做他的经纪人，正好我也休息。& &杨澜：一切顺其自然。& &王菲：对，就是这么自然而然过来了，可能大家都不相信这就是事实，觉得这必须是精心策划才可能发生吧。& &1987年，18岁的王菲到了香港。之后，凭借一曲《仍是旧句子》荣获亚太金筝创作歌曲大赛的季军。一时声名鹊起，并签约了唱片公司。& &王菲：因为刚到香港，肯定是一种冲击，等于说到了香港我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做歌手。首先环境很陌生，语言又很陌生，接触的人，所有的东西都很陌生，然后就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以前挺有主意一个人，到那儿就傻了。你知道吗，该穿哪件衣服别人也帮你挑好，往你身上一挂，然后名字也改，说这样好怎么样的，完全不是我。比如说（把我的名字）改成王靖雯，说这个怎么怎么好，但是我觉得完全……& &杨澜：如果别人路上叫王靖雯，你回头吗？& &王菲：我会回头，但是我会很莫名其妙。反正就是所有的东西让我觉得，我这干嘛呢，就是我不明白我在干嘛，那我去美国也是因为公司的一些合约上没处理好，然后我是准备去学一段时间音乐的。& &1991年，王菲决定去美国进修音乐。此时的她，真正开始了独自一人的生活。& &王菲：我很喜欢纽约，我觉得那儿的人，我在大街上看到他们走路的神态和他们的那个感觉，我觉得他们充满自信。不管他是什么样子，奇形怪状，他都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他的，所以那个给我一个灵感，我觉得我原来就是这个样子，我为什么到了香港。& &杨澜：为什么要为别人变成另外一个人。& &王菲：对啊，就是找回那个感觉，然后回到香港又重新开始。& &杨澜：我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有意思，有的时候你越不想取悦别人吧，别人还越被取悦了。所以你特立独行的那个范儿，后来越来越得到追捧的时候，你觉得诧异吗？& &王菲：不诧异呀。怎么讲，只是我的出发点很简单——我就是这个样子的，我唱歌就是这个样子，我人就是这个样子。& &李亚鹏：她是本着你爱喜欢不喜欢的原则。& &王菲：我就没考虑过。& &杨澜：北京话叫爱谁谁是吧。& &李亚鹏：爱谁谁吧，喜欢就喜欢，她也不会对你太过客气，不喜欢就不喜欢。& &王菲：你不要把我说的好像……我觉得讨好别人不是一个目的，就是你不能把这个当成你的，就是刻意去讨好别人。只不过你做了一件事情，这个过程中可能吸引了一些人，那就当作是一个，怎么讲——& &杨澜：缘分。& &王菲：缘分吧，一个收获吧，但你不能把这当作目标，那样就弄巧成拙了吧。& &杨澜：在你之后，比如像周杰伦啊、蔡依林啊，他们的音乐又是另一个范儿另一个道路的，某种程度上你会觉得是一种威胁，或者会害怕自己的音乐过时吗？& &王菲：肯定会过时的。这个没必要害怕的，因为流行音乐嘛，哪儿有不过时的呀。流行音乐肯定会过去的，但是我没有任何担心。如果我有机会再做音乐的话，我还是会按照自己的感觉，按照我喜欢的东西再做新的音乐，还是会有人喜欢听，所以我不担心这个。（三四）相信爱情，因为爱情确实时时刻刻都存在呀& &杨澜：有无数的文章分析说王菲为什么成功。& &李亚鹏：我觉得音乐成功了，所以出现了很多分析，决不是因为那些分析才有一个成功。& &王菲：对，你说得太好了。& &杨澜：我不知道亚鹏怎么评价，王菲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对于很多男人来说，觉得这样的女人是很难驾驭的吧，她这么有主见。& &王菲：驾驭？& &李亚鹏：已经有那么多人评价了，所以我就可以不评价了。对我而言，我们没有工作关系，我们只是一个家庭关系。带着这6年的共同生活给予她的某些东西，所以对于一些歌的诠释或者说情感上我觉得比以前——& &杨澜：演唱会上那么多首歌，你最喜欢她哪一首？& &李亚鹏：因为我看演唱会，其实心情是比较复杂的，很难独立成为一个观众，或者独立成为一个家里人。& &杨澜：你就一会儿台上，一会儿台下，跳上跳下，我觉得你心情是这样的跳上跳下。& &李亚鹏：对，很难客观。& &王菲：没让你客观。& &杨澜：没让你客观。& &王菲：让你主观地说。& &杨澜：就是你最喜欢哪首歌？你把简单问题想复杂了，你知道吗？& &李亚鹏：那个《传奇》。& &王菲：《传奇》。& &李亚鹏：我能想到的，这是真实的。有一天听《传奇》的时候，我也没想到，这个歌怎么会让我——& &王菲：潸然了。& &李亚鹏：潸然了。& &杨澜：真的啊？& &李亚鹏：对。& &杨澜：经过了这6年的婚姻生活，我不知道你们各自觉得自己发生了一些什么样的改变？& &王菲：我觉得我挺踏实的，而且挺安逸的，然后挺充实的。& &杨澜：总结得好。& &李亚鹏：你能留俩词儿给我吗？& &杨澜：来，李亚鹏同学。& &李亚鹏：坦白讲，我放弃了一些自己的东西。只是因为有这样一个老婆，包括……这算是其中一个，不算是放弃。& &王菲：什么？你重说一遍。& &杨澜：再重说一遍。& &李亚鹏：比如说我会去调整一下我的人生目标，让它能够更加符合今天这个家庭，我是要为这个家庭去调整一下，不能说是放弃，而应说是调整或者改变吧。& &杨澜：其实回过头来我也想问问王菲，你也经历过感情的诸多的这种起伏和风雨，你相信爱这回事儿吗？爱情这回事儿？& &王菲：相信啊，当然相信啊。& &杨澜：你每一次还是会义无反顾，不加保护地投入到一个爱情当中去吗？& &王菲：这个，我绝对相信。因为爱情确实时时刻刻都存在呀，就不是存在我的身上，也存在别人身上，你都能看得到能感觉得到啊，它确实存在。只不过我相信爱情，我也相信缘分，我觉得爱情这个东西就是那种激情的东西，确实是不会长久的，确实是，如果你要，就是一定要抓住这个东西一直到老的话，肯定会失望的。所以，爱情完了之后就是，我刚才说他们是《将爱情进行到底》，我那个是将爱进行到底，是一个升华。& &（全文完）& &《楚天都市报》悦读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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