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一本关于飞机失事流落到荒岛的游戏男主和亲戚(表姐或是堂姐)等一众人在海岛上生存、闯关并最终回到社会的小说的名字?

17.未曾谋面/后街18.薪尽火传推建盏——记李家林先生/陈崇勇19.长歌当哭忆平弟/张威20.凡尘.记忆.老姑/王芳21.时光深处——忆祖父/何玉华四月的故乡许良才2022年4月的故乡一座山用寂静积蓄力量杜鹃花开放在清明的山头小草和大树义无反顾向阳生长这片充满生机的土地排列有序在一小土堆上标注亲人这两个字,无论在哪里说与不说,它都不曾离开我无论何时,无论天涯或海角每每提及,它都和我一见如故阳光打在芳菲的四月,松涛呜咽一只蝴蝶从远方飞来,停在石碑上使用人类的语言,和我深入交流山上的父辈们用执念守着故土安慰举目无亲鸟鸣和过往的风声四月的故乡,生出复杂的情绪一座山很大,足以容纳一切的缄默点燃一支烟,有些疼痛若即若离子规啼叫,低一声,高一声像朗读诗歌一样发出声音:你要感恩阳光灿烂,没有一棵草敢擅自悲伤一些古老的家训在清明重新发芽拔青每一个音节,是爱,是暖,是希望清明之诗黑枣两年了,母亲,原谅我一直都没上山祭拜上山的小路一定被荆棘吞没了你的坟墓更像是失修的田园荒草比我的想象还要葳蕤茂盛……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把人间搅得片刻不得安宁刚刚才松了一口气又被里外夹击的焦虑乱了阵脚就连这视线所及的小山头也变成咫尺天涯。我仍然准备了祭拜的物品仍然点燃了香,烧了足够的金纸原谅我,母亲我总觉得愧疚难当,仿佛不去你安歇的屋前打扫一番算来你又老了一岁体力必定大不如前生死无非就是一场迁徙只是我把你独自一人留在那里又不能常常去看望给你捎去一束时新的鲜花……母亲啊,你长眠的那里是家山我此刻站立祭拜你的地方可谓故园。我谋生在外心潮起伏,何曾有过真正的安定?生死无非就是一场迁徙心安处,皆家乡。爱的报答文青手拌着麦子的粉末鼎 冒着热腾腾的白烟回到童年的我奶奶的味道醇香浓郁微笑总在老屋出现从认知开始 50年了孩提时麦饼 奶奶的微笑还有满是皱纹的手一种回忆是对爱的报答一种千年的孝 不只是清明时节雨纷纷梦里 闲时 想奶奶的麦饼加糖时梦中的杜鹃薛亚英美丽的花万万千只有那一丛只有那一丛火红的杜鹃每当清明到来的时候总在我梦中摇曳魂牵那一年我踏上金刚山漫山遍野的火炬点燃了青春的梦想谁说那是悲啼的鲜血?我却认定她是燃烧的煤炭释放蓄积千万年的热情只为了美丽的春天只为了一生的爱恋许多年许多年的清明望着云遮雾绕的金刚心中总放不下那满山的温暖可是我迷失了上山的道路任它春来了花开春去了花残今年的清明再次触到了金刚翠竹青青再次见到了金刚春装新绿但是,除了黯绿的花树我觅不到一朵燃烧的花蕾杜鹃啊,杜鹃春天未走,你为何早早飞离?怅然踏上铁梯崭新已变成了锈蚀幸而扶手结实如故脚下再无惧怕心中满是苍凉苍凉里我抬头凝望啊,杜鹃!在那绝壁之巅尚有一丛尚有一丛如火如荼的怒绽松开铁索,飞奔向前热切的看着你轻轻地抚着你你这美丽的山之精灵你的姊妹早已凋谢你却伴着云你却陪着风抵抗着日日的骄阳唯有雨露把你滋养你留着美丽的容颜难道难道就是为了慰藉旧友满心的沧桑?巨岩是你的家天地是你的院取一缕月影做你温柔的魂裁一段日光当你刚强的魄选最清亮的露作你明媚的眼剪最灿烂的霞做你鲜艳的腮杜鹃是金刚把一脉的芳华悉数给了你才有了你这仪容的万千?金刚不老杜鹃依然从此我心可无缺憾只待年年春满我当重寻旧迹再会那丛梦中的嫣然清明时节(三首)李再雄奶奶走过的路日头的光晕镀亮奶奶的画像画像中的奶奶神态慈祥奶奶用目光,映照我们我们用微笑,回应奶奶奶奶住在古典的镜框里点赞我们富庶温馨的日子此刻,我真想告诉奶奶咱家的老屋早已被拆百年的厅堂躺在了废墟之上那曾经迎来送往的旧址已无处摆放婚丧喜庆的筵席奶奶路过的地方青草枯荣几度青苔不再重生好在乡愁绵延不息新芽犹在绽放奶奶路过的地方像是一个特殊的半径我在那里抓蝈蝈我在那里采野果还在那里有了最初的秘密只是当年拙朴的世界锈蚀于时光深处旧痕已模糊不清奶奶路过的地方我携妻儿来过我将来的孙子和孙女注定还要来此寻根这样的一个地方最宜我发呆之余,仰望星空空 荡 荡习惯了用乳名唤我的那些人我的长辈们,还有一些同龄人都已次第谢世或淡出乡村了直到这时,我才在泪光引领下捡拾那些宛如昨日的粗粝时光而裂帛般风化且字迹难辨的门联则在寂寞中纷纷垂下身子一副失语的模样重回故园的今天我像是废墟上移动的光影很难再进入恰当的角色因为唤我乳名的乡邻所剩无几又逢清明包容落英与倦鸟包容晴空里偶尔飞掠的风沙一季倒春寒过后,清明便近了所有说教式的辩证法遭遇了词不达意的气象学恰那时,与天堂同一方向的故园悄然潜入我的梦境且莫在意飞短流长的俗世时光往事的伤口,流着夜的血一把老式的油纸伞Hold不住潮湿的心思除了邮政编码被冷落早年和沿用至今的那些地名还是令人不时神往除了隐约可闻的祖先气息我们已如孤儿一般,呆坐终日童话的感觉不再如初被雨水滋养的江南水乡被城镇化改道扩容的梦里水乡此刻已惯于接受凌乱而无调的歌谣串烧接受一树又一树未曾命名的繁花甚至习惯了不紧不慢的生活清明节吹来的风(外一首)妍惜这个季节无法停止的思念膨胀了化作两行清泪从天空里吹来的风有点冷还带着刺骨一定是远在天幕的亲人带回来的问候有人说死去的人会在夜空化作星星地上的人有多少星星就有多少那么天幕中的你看着我们吗?这个季节有人把酒加上思念煮一杯热茶和眼角的泪水还有流露出来的情感裁剪一段记忆撒在带着温情的坟前路边的野花也落泪了雨丝飘落的雨丝醉了路上的行人落在脸上的雨丝抚摸着脸是故人的问候思念抖落在心间掬一把黄土叩拜坟前和正在落下的雨丝乱人心落在身上的雨丝湿了身沾了泪遥寄一年的相思刻进了心 在纷扰的人间放下路人最后的倔强再也不念清明节前游金字塔阿茂(其一)举家相约南非间,经年北国独相见。法老金塔终归尘,惟盼艳后惊鸿现。清明节前游金字塔(其二)故园疫中无清明,异乡塔前倍思亲。驼铃声声寄相思,尼罗河畔祈太平。母亲的炊烟林轩鹤母亲的炊烟,对我来说,是连接我生命的血脉。离开故乡二十多年了,依然固执地思恋着母亲的炊烟,那里有着母爱的温度,它氤氲成了我心中的乡愁。就在这个初春,我回到故乡崇武。纤如星芒的小雨,在清晨的天光中,织起一阵薄烟。我来了,母亲,您在哪里!我魂牵梦萦的炊烟在哪里!2015年正月初七,93岁的老母亲走出大门到邻居那里拉家常,回家时不慎跌倒,永远离开了我们。如今,母亲的炊烟只能永远珍藏在我的记忆深处了。小时候,暮色里,当饭香在风中从一座座院落飘出,母亲便会呼喊贪玩的我回家吃饭。母亲时常抚摸我的头叮嘱:“你看到了炊烟就赶快回家,免得大人担心!”炊烟便成了家的方向。那时,母亲的呼唤声,是故乡炊烟里最频繁、最熟悉、最温暖的音符。父亲、母亲、姐姐、哥哥和我,一家人在简陋的院子里,围坐在小桌前吃饭。吃完饭,我就在大门口听街邻拉呱,总感到日子有着无限的幸福和满足。母亲身材瘦小,然而她却去做小工,扛石条,用勤劳和汗水帮父亲撑起这个家,并把一个家经营得井井有条,红红火火,幸福美满。那时候经济比较困难,但母亲会变着花样做饭,有时用几块猪肉炒米饭,有时打个鸡蛋煮面线,让我们美美地吃着。秋天的时候,母亲从自家菜畦里摘来黄豆,选出饱满金黄的豆粒,然后水煮,晾晒半干,而后放进坛子中加盐,捂上发酵,再加上姜丝,搅拌,美味可口的“咸豆子”就做出来了,在那个年代,足以保证我们家有“菜”吃。记得有一年冬至,当我放学裹着寒凛凛的海风走进屋时,母亲连忙给我搓搓已被冻僵的小手和红彤彤的小脸,心疼地说:“把你冻坏了,快到火炉边上去烤烤!”接着母亲盛来一碗自己做的汤圆给我吃。看那碗里的汤圆,晶莹透亮,用调羹把软糯糯、爽滑滑的汤圆放进嘴里,轻轻一咬,香喷喷、甜蜜蜜的花生馅流出,慢慢咽下去,简直从心底甜透了。而逢年过节的时候,是炊烟最稠密、最鼎盛的时节,也是母亲最繁忙、最快乐的时候。长大后,我和哥哥离开老家,到城里工作,年迈的母亲却执意留在镇里,家中的老灶台母亲一直舍不得拆掉。父亲去世后,崇武家里只有母亲一人,母亲除了找我姐姐坐坐,忙忙碌碌惯了的她,就把精力花费在老家墙边的那一方菜畦里。那一方菜畦,仿佛就是母亲的孩子。母亲只要知道我和哥哥要回家,都会象招待远方客人一样精心准备一番,到街上买些鱼,又摘些自己种植的蔬菜。母亲在灶台旁忙碌着,生起那让我一生牵绊的炊烟,做出几道菜来,让我们吃。时光荏苒,母亲背弓了,腰弯了,但她的炊烟从没有断过。直到她90岁的时候,只要我们周末回家,她都执拗地要给我们烧饭。只要见到我们,母亲苍老的脸上就会舒展着慈爱的笑容。母亲做的饭,就连简单的一碗香甜的地瓜粥,都让我们终身难忘。现在,春天到了,可母亲不在了,一进家门,冰锅冷灶。我好想再听一次母亲唤我回家吃饭的呼喊声,那声音,总让人有一种归家后的甜蜜,是我们疲惫时的抚慰,然而这声音我再也听不到了!我好想再闻一闻灶台上热气腾腾的饭菜香,那是故乡的味道,那是慈爱的味道,那是我一生最值得回味的味道,可是再也闻不到了!窗外,小雨如烟如雾,似乎要把这个春晨弄得支离破碎。我再也看不到母亲的炊烟了,那可是我一生最温暖的风景啊!人们常说,母亲在哪里,家就在哪里。如今,失去了母亲,老家的炊烟便彻彻底底成为我记忆深处最深沉的乡愁。千秋传家风黄山松父亲离开我们已经39年了,今年是父亲诞辰100周年,我的书房“百鉴斋”桌上,排放着一张父亲8寸黑白半身照,是父亲20多岁时在厦门照相馆拍的。只看他,穿西装,系领带,头稍微向左倾斜的姿态,那国字型略偏瘦的脸上,剑眉星目,额头宽平,鼻梁高尖,唇方口正,双耳对称,浓密黑亮“二八分”发型,难怪,好友“老档案人”陈咏民一看到相片,就惊叹的说:“这是谁,比当今的明星照还帅啊!”。父亲的“背影”永远铭记在我的心里,每当回想起往事,我的眼角就湿润了。父亲1922年农历10月29日,出生于晋江安海南音世家,爷爷黄禄树是安海“雅颂轩”的创建人之一,祈望孩子健康成长,为父亲取名“千秋”,寓意千秋百岁!童年到少年,父亲都在快乐中成长。1936年,正当要升入初中时,灾难降临。年近花甲的祖父不幸偶染风寒撒手人寰,留下孤儿寡母6个。父亲是一个大孝子,听从祖母的话,14岁到布行当学徒,养家糊口。得益于小学毕业“字墨算盘精”,先后到安海、厦门、石狮等地布行从业,深受石狮昌明布庄老板的信任,受聘为厦门分店经理。1948年,父母亲开启了美满姻缘,养育我们兄弟四个。解放后,我家的家庭成份评为“店员”,也算是工人阶级。1956年,公私合营后,父亲被安排到石狮百货商店。父亲一辈子都是与布打交道,练就一手卷布、量布“快、准、算”绝技,多次在各级技能竞赛中获冠。他所在的棉布柜是单位的先进班组,柜台前时常门庭若市。父亲一辈子也没有当过什么官,最大的官职大概是晋江县百货公司票证管理员,全县的布票都是他一个人管。然而,不是没机会当官,他可是单位的“大红人”。60年代,他积极向上,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曾先后当选荣获人大代表、先进工作者、优秀共产党员、技术能手等称号,组织上曾多次和他谈话,要委以重任,但他都一再婉拒。特殊时期,大概他是不二人选,1970年他“升任”当晋江县百货公司批发部组长,管理全县百货、棉布、针织、文具、五交等物资的采购和调运,朋友们开玩笑说他“官小衔大”。父亲是一个坚持原则、两袖清风的人。当年,他管理的棉布批发部,每年经手的布料几万米,“得确良”、“呢绒”、“灯芯绒”都是紧缺货,市场差价很大,有人找上门来,叫他套买一些出来倒卖,就会发大财,他都不动心。父亲的家教是讲道理,从来没有粗暴式的打骂。想当年,我最快乐的时候,就是放假期间,快乐地坐上公共汽车,去青阳找父亲“度假”,棉布批发部里的布锭堆得像战壕沟,我们兄弟就在布堆上玩起躲猫猫、翻跟斗,更为高兴的是,父亲还炖好一大锅五花肉和大鱼头等美味大餐,给我们解解馋。呜呼!父亲一生命运坎坷,少年丧父,学业未竟,奔波50年,刚刚步入耳顺之年,即将颐养天年之际,1983年农历10月12日,生命的明灯突然熄灭。2008年,父母长眠于“人生后花园,五虎朝金狮”风水宝地皇蹟山陵园。父亲是一位平凡而称职的父亲,他热爱党,热爱集体,热爱家人,父亲留下的是满满正能量,诚实做人,脚踏实地,孝敬长辈,和蔼待人,量力而行,艰苦朴素……这条条家风,是我家的传家宝,我们要一代一代传下去。百年父亲,百年父爱,父亲,我永远思念您! 静静流淌的父爱李海燕春天来了,绿芽爬满枝头。可是,我那位勤劳且一生节俭的父亲却走了,他终究没能熬过寒冷的冬季,迎接春暖花开的季节。当我在键盘上敲字,我的泪依然浸润眼眶。我与父亲的缘份定格于2022年1月6日清晨,即使我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父亲,他再也不能倚门应答。我想静下心来,好好写一篇纪念的文章,我想以这样的方式祭奠刚出走的却永远不会再回来的父亲。儿时,我们六个兄弟姐妹中,我最得父亲疼爱,不仅我是家中的老幺,还在我上学时,我的学习成绩在班里名列前茅,这让老实本份的农民父亲看出了生活的期盼,父亲觉得我有朝一日能够跳出农门。我每次从学校领回奖状,父亲好像是得到一项重要的事,双手郑重地接过,黑瘦的脸上露出难得的微笑。他总会从锅里舀点米糊,粘在奖状背面上,然后糊上墙---那些年我大大小小奖状十几张贴满了那面斑驳的墙。二十几年前,我中专毕业,正赶上毕业分配的末班车,不擅言谈的父亲,骑着破旧的永久牌自行车,多次登门是众多亲戚里最先跳出农门,那年,他丈人的哥哥刚好在县里任职,经过父亲多次的努力,最终,我被安排在离县城最偏远的小乡镇工作,可是我心里却装着不满与怨言,好多个同学都安排在县直单位,我是唯一被下放到边远乡镇的。可是,对于农民身份的父亲来说,能够有一份正式工作,有一个干部身份,已经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上班第一天,父亲送我去车站坐班车时,只跟我说了一句:好好工作。后来,我又换了工作单位,父亲还是重复说着“好好工作”。父亲年轻时,像大多数中国老百姓一样,用自己的勤劳和智慧改变命运。1982年,父亲听从南洋回来又长年在外做包工头的老丈人说种植烟叶可以卖个好价钱父亲便种植了十几亩烟叶,那时候,村里还没有人种,他每天躬背守在烟田里,可惜天不遂人愿,眼看着丰收的时节到了,却突遭寒流袭击,连下了几天几夜的冰雹。原本长势良好、硕大肥厚的烟叶像蔫菜叶一样枯焦了。父亲把所剩无几的烟叶晒干,自制成烟丝。年幼的我常见他从裤兜里拿出一刀烟纸,撕下一张,取少许烟丝,放在烟纸上,一卷,在舌头边上沾上少许的唾沫液子,划上火柴,一吸,在烟雾缭绕中麻醉自己。他那样子并不像在享受吞云吐雾的快哉,是对艰辛生活的释放吧。父亲本不抽烟,也许是自己种植烟叶,恋上了土烟,后来偶然听父亲说,其实自制的烟丝不好抽,又呛又辣。也许,父亲吞进去的是生活的苦涩,吐出来的是对命运的谴笞。八十年代末,我舅舅承包村里唯一的瓷窑厂,也解决了父亲的就近就业问题,父亲成了一名烧窑工。我也经常光顾,是因为“提点心”、“提饭”给父亲。每次烧窑,尽管离家近,父亲还是住在瓷窑厂,他对那条依山坡而建的龙窑很尽心,从“装窑”到“烧窑”再到“出窑”,寸步不离,夜以继日。八十年代末的瓷窑,以烧柴为主,舅舅承包的这间窑厂,也让村里部分妇女得以砍柴换油盐,她们拿着棕绳、扁担、柴刀纷纷上山砍松柴,松柴耐燃。父亲不仅是瓷厂的烧窑工,还承担着瓷厂的记账员,负责湿柴的过称,然后记账,月结。父亲过称从来不会缺斤少两,村里人也常说父亲是“公道人”。我想,一辈子当农民的父亲此生最大的成就也就是建了一幢三层大厝。父亲曾多次自豪地说,我家的钢筋水泥砖混厝在村里算是第三幢。九十年代初,父亲拿出积攒多年的6000元筹划建厝,宅基地就请亲人、邻里、朋友义务帮忙平整,后分期买来钢筋、水泥、砖头,再请来砌墙师傅、钢筋加工师傅、水泥加工师傅等,先后用了五个年头才把房子建好。“犒工”时,父亲请来所有亲戚朋友,在自家院子里办桌,杀猪、杀鸡、舂粿……热热闹闹地庆祝大厝落成。听说父亲,鼓起胆量与勇气向亲戚朋友致谢几句,喝了一汤匙自制米烧酒以示最真挚的谢意,便酩酊大醉。我能想象憨厚老实的父亲内心有多激动,在当时,“起大厝”是多少农村人梦寐以求的大事。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有一天,父亲从上锁的木柜里拿出一本崭新的存折,骑着那辆半旧的凤凰牌自行车,到县城的银行取出七千元,在家里装了一部固定电话。父亲省吃俭用攒了那笔钱,又狠下心来装固定电话是有原因的。那时候,我的大姐、二姐在广东打工,每次打电话回家,都是先打到隔壁的老刘家,老刘再去我家喊我父亲,然后她们守在那边的电话亭旁,过几分钟再打回来。毕竟麻烦人家的次数多了,也觉得不好意思,虽然父亲也经常帮衬着老刘,因老刘家的三个儿子长期在外地当包工头。每年春耕时,父亲也牵着那头老水牛帮老刘犁田,秋收时挑着打谷梯到老刘的田地帮忙打谷,憨厚且不善言语的父亲就以这样的方式回报老刘N年N次的“喊接电话”。九十年代的农村,家里装固定电话的用户屈指可数。我们家装了固定电话,这让我和哥哥觉得特别自豪,每次家里“铃铃铃”一响起,我和哥哥便都争着跑着去接电话。随着改革开放不断深入,人们的家庭经济收入越来越上升,拥有“铃铃铃”的用户也越来越多。父亲是中国千千万万老百姓的一员,也是中国老百姓的缩影,他当过瓦匠、窑工、油钻工人等,然后起大厝、安装固定电话、买彩电。尽管后来我们家的日子也越来越好,但父亲依然省吃俭用,也许是经历过生活的窘困,才倍加珍惜幸福的生活。父亲走了,灯熄了。每次我在凌晨时醒来,听闻窗外犬吠,鸡鸣,我似乎还听见父亲的声音,他还站在那里,还会跟我说“好好工作”。我不知道还要多久,时光才能一点点地消磨岁月的光影,剪辑掉曾经的点滴,可是时间却又告诉我,日子向前,活着的我们不可能倒带。人生的短促和悲苦,大义上我全明白,可是面对出走的父亲我却无法超脱,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想起他时,看见他曾经爱吃的、用过的,便鼻子一酸,泪流满面,想起那流淌在家里边边角角的往事,想起如果他还健在该有多好。或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失去亲人最痛苦的不是失去的那一刻,而是日后想起他的每一刻。那天下班回家,坐公交车时,在车上,听着巜丁香花》,歌里唱着“留给我一生牵挂”,让我又热泪满眶。父亲姚雅丽昨夜,父亲又入梦来,是病中的样子,苍白消瘦的脸,深陷的眼窝。他咳嗽着,佝偻着身子,瘦骨嶙峋的手不停地颤抖着。母亲扯着嗓子在喊父亲吃药,大哥轻声地交代我给父亲买药。梦中,我们都知道父亲不久于人世,心里都压着一块大石头。春天的雨不停地下,古大厝风雨飘摇。醒来后,号啕大哭。不知多少次,梦中的父亲还在,醒来后,天人两隔。多少泪水,也唤不回。我伸出手,没有父亲的手搀扶;我喊一声父亲,再喊一声,再也听不到回应。我看到的春来花开,暖风拂面,草长莺飞,人世间熙熙攘攘,父亲看不到了。人世间最大的幸福是:父母老了,需要你的照顾,而你又有能力照顾他们。可是我没有父亲了。我回家时,喜滋滋地带去一大堆美食,父亲享用不到了。我走过田安路,不敢多看一眼,那几家我经常进去为父亲买衣服的男装店。父亲每次都说,衣服很多,不要再买,不要浪费钱。可每次我一到家,把新买的衣服拿出来,他都迫不及待地试穿,发到“家”群里,开心得像个小孩。可再也听不到周末,父亲打来电话,喊我和儿子回家喝老鸭汤。也再没有,父亲用泡沫盒子一个个装好的土鸡蛋,和切好分袋的土鸭肉。我写的文章,父亲再也无法帮我剪下来,珍藏着。我努力地做出一点成绩,原是为了让父母骄傲,可父亲看不到了。在这个什么都有的世界,我没有父亲了。如果时间可以倒流,重回往昔,人世间也许就没有这么多悲伤了……从我记事起,父亲就在村里当着支书,他仿佛永远有忙不完的事,永远有开不完的会。他为村里各种各样的琐事忙碌着,几乎没有管过我们。我们兄弟姐妹书读得如何,父亲极少过问;我们头疼脑热的,父亲也不放在心上。父亲似乎没有为我们做过任何事。唯一让我觉得沾了他的光的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人们一直戏称我为“新联公主”(‘新联’是我们村的名儿)。而记忆中,我们父女之间的正面冲突也好像只有一次,那是在我念初二年时。那时,我好像不是在读书,而是成天在玩。我们经常在上午第四节和下午第三节逃课出去玩,或到同学家吃点心。我们总是在玩,玩得很开心。我数学考了57分还是全班女生第一名。可是父亲太不够意思,他借助“权力”把我从一班调到二班,据说二班学风好,师资水平也是全校顶配。我强烈抗议,一个星期不去上课,最后忘了自己为什么乖乖就范。一年后中考,我果真考了全校第一名。但我要声明的是:不是因为父亲把我调到二班,我就脱胎换骨了。而是当时有一个老师这样讥讽我:“把猪儿赶到北京还是猪儿。”因为这句话,我跟那老师较上了劲儿:我偏要读给你看看,不为什么,就为了出那么一口气!证明猪儿赶到北京可能变成大象!后来我念师范了,班上同学的父亲好像很多是镇里、市里的干部,我父亲不过是一个很不起眼的村支书,说出来也不能给我挣很大的面子。所以我很少向同学说起我的父亲,有时不得不说到,我也很巧妙地把他“提拔”为镇里的干部。再后来,我们飞鸟般各奔前程,父亲也渐渐地老了。我偶尔会听到人们有些不屑地说:“你父亲当了一辈子村支书,也没有什么政绩。”我想反驳一下,但转念一想,也是的,父亲不过是成天解决村里一些婆婆妈妈的事儿。我们经常听到母亲在数落父亲,埋怨他只会做“老好人”,别人怎么为难他,也不会吭一声,只会埋头做事。我们小时候,经常看到乡亲们因为各种纠纷而跑到我家来“投诉”,甚至坐在我家门口哭闹,父亲不会讲大道理,经常说服不了他们,只能无可奈何地陪人家坐着、叹息着。当时我心里就认定:父亲的确当不好这个村子的父母官。可令我奇怪的是:老实木讷的父亲怎么就这样,一直在村里当了那么长时间的“官儿”?父亲退休多年后,我偶尔碰到他从前的老“战友”,老同事,他们会很开心地叫道:“噢,你是老书记的女儿啊!你爸爸是个好人,我一直惦念着他!”我生活、工作了十几年的小镇上,有一个当年到我们村做过宣传队的老同志,对我特别关照,像待自己的孩子。他说,当年驻我们村,我父亲很支持他的工作,给了他很多关照,心里总念叨着……现在,我终于知道:当一个好人比当一个伟人难。我的父亲不是伟人,但他是好人。我也终于明白,父亲留给我的财富是:做一个好人。父亲,我会一如既往地努力,做一个好人,做一个让你骄傲的女儿。一枝斜插绿云娇杨燕芬今年清明节前,伴随着一场场春雨的不期而至,给正在紧锣密鼓进行的核酸检测造成了很多不便。而公园里湖畔前的那排柳树,却自顾自地更加青绿了,恰似刚刚梳洗一番的少女。古诗里说“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描摹的想必就是这样的景致吧!清明时节正是杨柳发芽抽绿的时间,我的家乡有折柳、戴柳、插柳的习俗。记得爷爷在世时讲究节气,扫墓祭祖在大寒,家里只有男丁才能参加,清明节主要是一些风俗习惯。我们这些小孩子通常会被派去帮忙跑腿,比如到田间地头挖挖艾草做青团,到村口河道边折些柳枝插门上。此时春光明媚,东风渐暖,万物复苏。当时年纪小,我并不懂得踏青的真正含义,以为到田野间嬉戏玩闹、纵情欢乐便是模仿古时文人墨客们的雅事,怎么热闹怎么来。也会折下几枝柳条,拿在手中当戏文里的马鞭、拂尘把玩;或者编成帽子戴在头上,平添几分趣味;还能假设它们是观音菩萨玉净瓶中经过往生水的温养、可以让万物起死回生的柳枝,去做几番一等好事。“清明一霎又今朝,闻得沿街卖柳条。相约比邻诸姊妹,一枝斜插绿云娇。”玩得尽兴了,小伙伴们不忘带些柳枝条儿回家交差。爷爷奶奶说,这柳枝条儿插在门楣、屋檐上能辟邪。你看,这个时节的农家小院,插柳满檐,虽乡野村居,也显得青青可爱。长大了我才知道,这个传统习俗叫“清明弄柳”。在唐代,人们认为在河边祭祀时,头戴柳枝可以摆脱毒虫的伤害;柳枝插在屋檐下,可以预报天气,古谚云:“柳条青,雨蒙蒙;柳条干,晴了天。”到了宋代,家家户户门上都插柳条,时称“明眼”。意思是辨明鬼邪,守护家门,此时的柳枝与桃枝功能相近。阳春三月而清明,正当祭扫与踏青。随着老家参加扫墓的习俗不再限制男女和人数,以及清明假期的到来,我们也调整了扫墓时间,并往往全家出动。清明当日,全家携老扶幼,扛着锄头、镰刀,带上供奉的祭品,一行人浩浩荡荡上山去。说来好笑,最近这几年每次去给爷爷扫墓,总要做一番寻路之旅,一则家乡开发建设,整个山林被改变了许多,寻找原来的路径成了走迷宫;二则一年一度,总有些沧海桑田的味道,我们总不时地驻足某处,放眼过去,一番感慨。也开玩笑,说要给爷爷的墓地定位一下,下次来就不会再迷路了。可是,到了第二年,还是如此,家乡建设日新月异,我们总在寻找的路上,不知道爷爷在天之灵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南北山头多墓田,清明祭扫各纷然。”于是,先整修坟墓,众人用锄头、镰刀把坟墓上的杂草铲除,培添新土;再放上供品,摆上简单的鲜花篮。一边放,一边细数爷爷爱吃的食物,有姑姑们买的,有我们孙字辈们特意带来的。恍如家族聚会一般。回程的路上,山林里被人们新走出来的路径分明,竹韵潇潇,垂柳依依,树木焕发了精神,野花不时地向行人招手致意。往来不绝的人群从山林里的各个角落涌出来,互相打个招呼,小孩子们玩闹嬉笑。郊野之中,好似众人一同春游的场景一般,气氛轻松欢乐了许多。“芳原绿野恣行事,春入遥山碧四围。……况是清明好天气,不妨游衍莫忘归。”翻阅书籍,原来古代的清明节,除了有祭奠逝者的悲伤,还有踏青、郊游、戴柳、射柳、放风筝等种种欢乐,可以说既是断魂之日,也是快乐嬉戏之日。相传大禹治水后,人们就用“清明”之语庆贺水患已除,天下太平。今年的清明节,为了配合疫情防控要求,我们不能前往山林祭扫,只能远眺思亲、“云”上祭扫。但,我可以告诉孩子关于清明的一些习俗,比如折柳斜插,不忘初心。祈盼早日疫散云开,人间清明 。奶奶的”百布衣”林艳清明,我思念离开我们三十年到另外一个世界的奶奶。愁丝如细雨,回忆却芬芳似花。记忆中奶奶是爱美的,总是身着蓝色的对襟布衣,一头银丝梳得纤尘不染,挽到脑后成髻,罩着黑网,一朵或艳或雅的鲜花别着,别出心裁。院子里几树粉红娇艳的月季,花儿盛开的早晨,奶奶吩咐我摘来带露的娇滴滴的月季,或装饰奶奶,或成了杯中物。此时奶奶是一道风景。且不说发髻上芳美的花影、刚冲的花茶淡淡的香味氤氲着堂屋,陶醉了我们。只见坐在藤椅上的她不时呷一口茶,不时闭上眼享受这清香,裹过的小脚轻轻拍打着红地砖……那情景像极了怀旧电影里的某个画面。而印象中最深刻的还是奶奶穿针引线缝“百布衣”的画面。“百布衣”就是收集裁剪衣服剩下的小碎布,洗干净,剪成三角形、四边形或多边形,再用针线一块一块拼接起来,当拼接成想要的大小时,缝上边,做上衬里,就成了一件漂亮的“百布衣”。“百布衣”用闽南语叫起来格外亲切好听,其实它是旧时村里人为了节约或因买不起昂贵的布料而缝制的。虽则如此,大小不一的“百布衣”却各有用途,可当椅垫,又温暖又舒适;可当饭锅的“头盖”,为饭保暖;可当我们的小被子,夏夜里盖着不嫌热,又不怕着寒,冬夜里如有夹棉的“百布衣”贴身裹着,又可为爱踢被子的小孩保暖,竟是贴心小棉袄呢!若挑风格相近的小碎花布一起缝,就成了漂亮的床单、被单,惹人喜爱。用现在的话来说,这还是一种低碳生活呀!奶奶是缝“百布衣”的好手!坐在藤椅上,用红色的大木盆盛着针线盒、剪子、放大镜、小碎布,斟杯花茶,就着茶香,奶奶做活儿了。别看她已是八十高龄,拿起针线来依然伶伶俐俐,一针一线或穿或挑,极富动感,仿佛做的不是针线活,而是一件艺术品。若做出满意的花样,你看她满是皱纹的脸笑意涟涟,像一朵盛开的菊花。而我最喜欢坐在她脚旁的凳子上,或帮她穿针递剪,或听她絮叨往事,或边看小人书边给她讲故事。妈妈常常笑话我们这一老一小,奶奶说:“我可想把她的故事也缝进百布衣呢!”我却觉得她缝进了蓝天、白云,粉红的月季,碧绿的小河,金黄的油菜花。因为“百布衣”五颜六色,多姿多彩。奶奶缝的百布衣针脚又密又细,色彩、布块百搭得如此和美,是我们亲戚、左邻右舍里的一宝!谁家生了小崽娃,奶奶就送件可抱可盖的“百布衣”温暖小宝宝;谁家的老人做寿,奶奶忙做件“百布衣”庆贺老人家;谁家娶媳妇,奶奶定又制件“百布衣”祝福一对新人……小小的“百布衣”微不足道,却温暖、贴心,像极了奶奶那颗美丽善良的心灵。亲爱的奶奶,您在天堂里还缝“百布衣”吗?您是否积累了一件一件美丽的“百布衣”,送给那些美丽善良的天使?我的爷爷奶奶朱清文我的爷爷奶奶已经离开我们几十年了,但是爷爷奶奶的音容笑貌至今时常萦绕在我的耳边和眼前。甚至在某段时间,我会特别想和爷爷奶奶说说话、聊聊天。爸爸说,爷爷是生产队里的生产能手。当年,耕种是生产队的第一要务。爷爷犁田、耙田、插秧样样过硬,生产队里获评的工分稳居榜首。在农村,特别是建国初期的山区农村,种田主要靠个人本领,而且经验和悟性尤为重要。爷爷虽不识几个字,但从小勤奋努力,耕种、养殖、持家无一落后。如果说男主外女主内是个合理的安排,那么爷爷和奶奶就是最佳搭档了。我觉得奶奶能把一家打理得一团和顺,在家奶奶就是那石磨的芯,芯在磨墩就转得圆,规矩都在。芯在磨墩和磨盘就亲密无间,流转顺畅。要我说,爷爷是古板严肃认真的,奶奶是慈祥温暖可亲的。我能记清楚的关于爷爷的第一件事是爷爷当生产大队小学校炊事员的事。爷爷在小学校里当炊事员,柴火、卫生、蒸饭、蒸菜全由他一个人负责。偶有个别困难学生没有饭吃,爷爷总能有办法或给米饭或给地瓜或给面糊,总之一个也没饿着。我至今也不知道爷爷要当小学校炊事员的初心是什么,但我深信爷爷是重视教育的,也许这正是爷爷第一次正式插手教育事业。小时候,我最喜欢和奶奶一起睡,特别是到了冬天奶奶就是温暖的代名词。奶奶总是提前用火笼捂热被子,可以说暖和是第一的。那么安稳就是第二的,奶奶定能准时叫醒我们,从来不耽误学习和任何事情。奶奶啊,我至今能睡得安安稳稳都是您的功劳。我的舅婆家在距离我们家约海拔500米高的大山里,同属大芹山西南麓,走路约一个半小时。那时,令我最兴奋的事就是和奶奶一起到舅婆家串门,路途虽远,且翻山越岭,但百去不厌。也许是更富庶或也许是更热情好客的原因,舅婆家的米饭,舅婆家的煎蛋,舅婆家的咸猪肉,那是天底下最丰盛的美味,带给我舌尖的快感敏锐而久远,至今仍无法超越。说到美味就不能不提爷爷的炒面了,我这里说的炒面其实就是炒熟了的加了糖的面粉。勤劳的爷爷总是早出晚归,所以奶奶总会给爷爷准备炒面当早餐或点心。炒面经开水冲泡搅匀即可食用,方便又养胃,若加上猪油炒,那就更香更耐饿了。做好的炒面用小锅装上盖紧,放在我们农村特有的竹吊笼里,挂在爷爷房间的横梁上。这样可以避免猫鼠的侵扰,却没能抵挡我们的偷袭。我每次下手只敢一大口,最多两口。因为是干吃,会呛,怕留下证据。然后抹平恢复原样,蹑手蹑脚的进出房间。其实,我想爷爷肯定早就知道我们的伎俩,只是不想揭穿而已。我小学快毕业时,我的早已参加工作的大哥患病不幸离开了我们。这给我们全家带来了沉重的打击,爷爷从此一蹶不振,郁郁寡欢。爷爷是我们家族的长辈,为了顾及整个家族的兴盛,爷爷也曾经收养一个将被送人的堂哥,直至堂哥参军并成家立业。一个顾全大局的爷爷在猝不及防时却送走了自己的长孙,内心的疼痛实在是无以言表,终身不安。我的中学是在离家几公里外的镇里上的。当时寄宿在爸爸的朋友家,一周回老家一趟。读初二时爷爷的一次突访让我特别难忘。那天爷爷突然出现在我教室的门口,见面后,爷爷说了句:“乖乖的,认真读书”。随后塞给我一些钱,就匆匆离开了。爷爷走了几个小时的路,而见我却不到三分钟。我不知道在那么大的学校里爷爷是如何准确找到我的,但在我眼里,爷爷是最懂教育的。爷爷的一言一行无不激励着我努力前行的脚步。和爷爷相比,奶奶的心思就显得含蓄一些了。有一年秋天,正值收获季节,家家户户房前屋后都在晾晒稻谷。奶奶在屋里一边忙着家务,一边嘱咐我看管自家的稻谷。我只顾和邻家小孩玩耍,全然忘了奶奶交给的任务。当奶奶发现一大群鸡鸭正疯狂袭击并混杂留下一大片鸡屎鸭屎的惨状时,奶奶怒不可遏,追赶完鸡鸭,顺便追打起我来。我见状落荒而逃,奶奶穷追不舍,举起竹梢,边打边骂:“只顾玩,被吃光了,你不用吃了”。然而,出乎我的意料,中午回家吃饭时,奶奶竟偷偷交给我两个红鸡蛋,说不该打我。奶奶啊,我真摸不透您的心思,我一点都不恨您打我,何况您只是轻轻的下手。我还想要两个您亲手抹红的红鸡蛋呢。奶奶会抽烟,有一杆旱烟斗,竹制的。我想岁月就潜藏在那黝黑泛黄的烟杆中,从奶奶口中飘散而出的香烟氤氲了岁月,浸染了银丝,悠闲了一辈子。我认识的奶奶从未出过村,最远就到过舅婆家,仿佛与世隔绝。但爷爷和奶奶历经新旧社会,吃过生活的苦,尝过奋斗的甜。一辈子只管耕读善田,家庭和睦,享受天伦,一生无疾,长寿而终。听爸爸说,解放前,爷爷奶奶曾是共产党地下组织的老接头户,做过早期的革命工作,有着光荣的历史。1998年,奶奶86岁寿终正寝。出殡那天千人空村,场面热闹。送行的队伍从村口排到山上,龙摆蛇行,蔚为壮观。奶奶啊,您虽没见过什么世面,但那一次世面可大啦!每年的清明节,我都要携妻带子回家扫墓,在爷爷奶奶的坟前修修草添把土,上个香敬根烟,一次次追寻生命的路线,接受心灵的洗礼。心安处,是吾乡。无论社会生活如何变迁,爷爷奶奶留给我心灵深处的善良、富足和安稳已足够我一辈子享用。我爸回不了云霄了方达明昨天晚上回到漳州市区,下车后在脸上摸到不少杂乱的毛发,扎得手心痒痒的,想起隔天要去学校面对年轻人,需要维持正面形象,赶紧去理发。我的要求比较低:尽量刮干净一点。电推子一响我就睡着了,醒来一看,理好了,没出什么差错。看来我睡着时还是很配合的,一直坐得端端正正,像明清的官员,更像个正人君子。外面天怎么黑黢黢的?不是下午吗?对,不是下午。回家洗洗就睡了,睡得扎实,像去了另一个世界,没有梦,甚至忽略了一个常规操作:半夜爬起来,闭着眼睛摸到卫生间轰轰隆隆排放一泡对身体完全没有好处的液体。我无法理解那些喝尿养生的高尚人士,喝再大泡我也不能理解。早上七点,闹钟吼起来,很没礼貌,非常没礼貌。想到等会要去学校——学生要中考了,这是考前的最后一次辅导,只好眯着眼去刷牙。刷着刷着,想起了一件事,搞不明白。我想,没事,很快就周末了,到时我回老家去问我老爸就行。上上下下的左手突然顿住了,牙刷晕倒在嘴里——我爸昨天中午就彻底离开了。昨天中午在火葬场,我最后一次跟他说了再见。他什么都没说就跟着呼呼喝喝的火焰离开了。他真的不在了。只好看着镜子里满口白花花的自己笑了笑。那张脸两边各竖着一只耳朵,直冲冲,没有耳垂,和我爸一样,像阿凡提的干爹小毛驴,适合佩戴眼镜。我爸是云霄阳霞西门人。1951年春天,他徒步从云霄出发,走了两天,终于到达漳州府城,满身臭汗。那年他19周岁,穿着土布衣裤,背上压着被子和它的爱人草席,上面盖着云霄人叫龟壳的竹编雨具,活脱脱一副古代进京赶考的青年读书人模样,穷,而且酸透了。那套土布衣裤松松垮垮,仿佛时刻准备掉到地上亲吻灰尘。如今那种服装改名叫唐装,要有足够的文化自信心的人才穿得起。我爸说,太土了,土得一路走一路啪嗒啪嗒掉泥巴块,见了年青妖娆的异性只能埋了头假装什么都看不见。到了漳州府城的新桥头,他把龟壳解下来,咬着牙甩向了空中。龟壳忽忽忽飞了几十米,一个趔趄,扎进了堤坝下的草丛里。胸口一下就亮堂了。他紧紧裤腰抖抖肩膀,席子被子重新捆扎好往肩后一甩,昂首挺胸,以一个当年新青年的标准形象大踏步走进漳州府城。他八十四岁那年夏天,我载着他在漳州街头四次寻找他年轻时的脚板印。他和我不谋而合,都想去看看那龟壳还在不在草丛里。结果当然很失望——新桥太旧了,旧到没办法站在江水里,已经拆了。第三天,他坐着烧木炭的公共汽车一路晃到了海澄县城。到了海澄,一路上白花花的都是穿着孝服的人,车窗外不时传来低低的吞吃眼泪的声音。原来,海澄有在清明前一天上新坟的风俗。这风俗是郑成功和满清政府共同创造的,他们都是伟大人物,不在乎老百姓的生死。所以我爸说,他永远忘不了自己是哪天到的海澄。领了工资,他赶紧买了新衣服,四个口袋的。他在左上衣口袋插了一只钢笔,开始在海澄街头的海风里模仿一棵会移动的大乔木。那套土布衣裤被狠狠压在了旧木箱底。一直到隔年,他最亲爱的二哥要去南京大学读中文系前到海澄找他,那套土布衣裤才重新回到他的身上。他把所有的钱掏出来给了二哥,身上的衣裤也剥下来,给二哥穿上,因为剥得比较彻底就剩了一条内裤,于是那套土布衣裤终于二次就业了。我爸会讲云霄话、海澄话、普通话,偶尔还会飙一两个英语单词。他的海澄话讲得比我地道,云霄话更不用说。云霄话我一句都不会讲。他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也是陪我最久的好朋友,从我是一颗活泼乱跳的精子,到如今这一块五十多年的透明的大石头。他把所有的秘密都交给了我。没有了他,我会习惯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知道老年痴呆症和牙周炎有极高的相关性。牙周炎的主要诱因是口腔不卫生。我不可以老年痴呆。因为我还有很多要紧事得做,虽然我的一位大学老师说我可以活到一百二十岁,但这的确不够用。我要认真刷牙。认真就是做事要一心一意,一心一意,一心一意。刷完牙,洗好脸,突然想不起我要问我爸什么事。真是的。清明忆父郭义清又是清明节,再一次与父亲如约而至。天空没有雨,阴湿的薄雾充斥在有些压抑的低空里,叫人呼吸都有些困难。抚着父亲的墓碑,我的心也跟随这个天气潮湿起来。屈指数来,父亲离开我们已经七年,每每对父亲的思念总是随“清明时节雨纷纷”季节的到来与日俱增。父亲出生在解放前,一生充满苦涩和沧桑,他三岁丧父,老实巴交的奶奶带着父亲兄弟姐妹三个,流离失所,乞讨为生。在那些穷困的日子里,小脚奶奶望着儿女一双双饥饿的眼神,整日以泪洗面。据说,奶奶外出讨饭,只能把父亲他们轮番带出或留在家里。没有跟随奶奶外出乞讨时,年幼的父亲只好干巴巴等待讨饭的奶奶。有时饿的实在不行,父亲就跑到隔壁叔叔、伯伯家中要一点吃的,据说瘦小的父亲连饭桌旁的凳子都爬不上去,只能抬头可可怜地站在地下,接受无情的叔伯们施舍的就半碗的稀粥。听父亲说,其实太爷辈家境甚好,盖了一座大宅院,子女分家而居。只是父亲丧父后,奶奶老实,所有家道被叔伯侵占,从此一贫如洗。父亲八岁时,奶奶“娶”回了一个男人,可父亲的处境更加险恶,后爹凶狠无情,不让父亲读书,天天逼父亲上山砍柴,本是天真活泼的童年,父亲却过早地背上了生活的重担。六十年代,父亲结婚时,家中除了米缸里的一斗米外而一无所有,可谓真正的家徒四壁。但男人的责任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父亲从未失去信心,新婚的第二天,父亲就上山砍柴火挑到五里开外的东平集镇售卖,以后很长的日子里,一直过着以柴火换稻米而生存的艰难日子。随着子女的相继出生,艰辛的日子一直压得父亲透不过气来,他和母亲开始编斗笠卖以增加微薄的收入,子夜的油灯陪伴和见证着父亲多少个慢长而艰辛的岁月。艰难和困苦,把父亲培养成勤劳的汉子。父亲的勤劳在附近的村子里是出了名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连正月初一,也要到菜地走走、转转。在我看来,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来形容父亲的勤劳是再适合不过了。父亲晚上通常很早睡觉,过去,也许是白天劳作太累的缘故,既便是年老时,常年养成的习惯他始终是早睡早起。小时候,我常会在一阵哗哗的倒水声中醒来,那是父亲在挑水,睁开眼睛,天还没亮。有时天不亮醒来害怕,一听到父亲的倒水声顿有一股安全感涌遍全身。早上,经常是饭没吃完,父亲已上山砍一挑柴火回家了。农忙双抢,父亲到田里收割一担谷子回家吃早饭、晚上顶着星星收工的情景,总定格在我的记忆深处。父亲喜欢打赤脚,一年四季,除了过年和大冷天,我极少见过父亲穿鞋。甚至在有些天气晴好正月初一,父亲也想脱鞋光脚,这时母亲会连忙阻止,说正月初一不穿鞋一年都没有鞋穿的,在农村,春节那天是很忌讳说没有的。 下田干农活打赤脚自不必说,可上山打柴父亲也是打赤脚。常年累月不着鞋,父亲的脚板积了厚厚的茧,老茧厚得我用手指都按不动,甚至是田头山里的野棘草芒也刺不破父亲的厚厚脚板。 光脚走路是父亲的强项,那时候,父亲编斗笠卖,早上挑着斗笠走三、四十公里路到县城卖,晚边就回来了是常有的事。在我的印象中,父亲走路我都得小跑跟着,既使是后来交通方便的年代,二十里之内的地方,父亲也从不乘车。为此,母亲常说,再长的路,也长不过父亲的脚。从我记事时起,斗笠总在父亲的头上晃悠,一年四季,但凡出了家门,父亲总是娴熟的从门后的夹板上取来斗笠往头上一戴,走出院门,开始一天的劳作。即使是早上劳作了一趟回来吃早饭,父亲往往也是戴着斗笠,坐在饭桌旁,端着碗,“咝咝”的很响的吃着稀饭,很快速的用完餐,用他粗糙的手抹抹嘴便又出门劳作了。 父亲戴斗笠的样子也很奇特,歪歪的戴着,且牢靠得很,怎么晃悠也掉不下来。父亲质朴而善良,他质朴得就象屋顶上飘忽千年的缕缕炊烟,永远是一幕留给我无法割舍的乡村风景;他善良得就象村头那棵垂柳,任风吹摆,却始终带给父老乡亲浓浓的绿荫。那时候,浙江等地有许多铁匠、篾匠到闽北谋生计,一般每到一个村子,都要干上一个或几个月甚至一年半载的活儿,在这期间,都要在村里找房东寄住。父亲总是乐此不疲当房东,他常说,出门在外找一口饭吃不容易。记得有一个浙江泰顺的年青篾匠,在我家一住好几年,娶了媳妇后,连媳妇一起长期寄住我家。虽然那时父亲生活艰苦,但对客人从未要过任何报酬。善良是父亲的天性,在他的眼里,人没有善恶之分,应该都是善良可亲的,他总是以自己善良之心度人人之心腹,在父亲的人生词典里,不存在罪恶的词语。在父亲的人际关系中,乞丐都是他的客人。在我的记忆中,有几次我们全家人正在吃饭时遇上乞丐上门乞讨,父亲施舍完后不说,还让乞丐上桌与我们“共进晚餐”,吓得妹妹好几次不敢吃饭。父亲从未出过远门,更不用说见过世面,在他眼里,县城是再大不过的城市了。他热爱农村,更喜欢城市的繁华,喜欢城市的热闹,喜欢城市的干净与整洁。父亲生前的前几年,有一次到县城宾馆找当服务员的妹妹,看到干净鲜红的地毯,赶紧脱鞋赤脚上楼,大冬天的,妹妹见了不禁惊诧,父亲说了,太干净了怕踩脏。在村子里,父亲从不与人吵架,与人为善是他的处世原则,同时也为父亲赢得了好名声。为此,村子里、亲戚中谁与谁闹矛盾了,甚至于吵架了,都喜欢叫父亲去调和。虽然父亲斗大的字不识一筐,可讲起道理来还是一套一套的。父亲慈爱而严厉,在我的印象中,他很少打骂子女,即便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做错了什么,他只是以他的难过和不安来表达对子女的责怪和不满。那种表情和无奈令我在惊恐和不安中深深领会,令我在一次次的不安和领会中走向懂事和聪明。对子女,父亲很是严厉,小时候家里来客人,我们兄弟姐妹几个从来不能与客人一起上桌吃饭,这是父亲的规定。即便偶尔与客人一起吃饭,比如小时候村里小学就一个老师,她是在学生家里轮流吃饭的,这个时候可以与老师一起上桌,每每这时,父亲就一再叮嘱我们,不要夹好菜吃,要留给老师吃的。弄得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只能强忍口水,偷偷望菜几眼。父亲总要求我要好好学习,也许就是因为父亲没上过一天学,斗大的字不识一个,才更加强烈激起他对我们掌握知识的期待。我工作后居住在县城里,父亲却还是喜欢在乡下,晚年偶尔到城里小住,不到两天,见不到土地的那种不安,明显写在他沧桑的脸上,那种对土地的牵挂和厚爱,令父亲又匆匆回到乡下的小屋,回到他一生挚爱着的那片土地。高尔基曾经说过:父爱是一部震撼心灵的巨著,读懂了它,你也就读懂了整个人生。的确,父亲虽然没有文化,但他父爱如山的情怀,就像一部藏在我心灵深处的巨作,纯朴得像开在乡村路边的小花,让我这个 山野里的懵懂毛孩,慢慢懂得呵护,慢慢懂得欣赏,懂得在岁月中用他所有的内涵去开拓人生的一点一滴,懂得用父亲的质朴去践行我今生的每一个脚步。 又是一个清明节,想父亲时,只好用思念徜徉在节日的悲喜里,在现实的夜中,去梦见父亲,梦见他还在乡下,在乡下的那个老屋,头戴斗笠赤着脚板,伴着袅袅的炊烟,依然守着他挚爱着的那片土地---未曾谋面后街幼年,有过农村生活片段,夜晚,天黑透,远处是岿然不动的山影,浓淡相揉,半隐于夜空。近处有随风舞动的树影,影廓各异,变换无常。双眼所及,已然心生惧怕,再耳闻一切村人闲汉嘴里的“故事”,鬼神便在煤油马灯微弱的光晕中浮现,在年幼无知的想象力中加剧了声色影像的效果。“故事”大多与对面山腰乱坟岗处点点飘荡微微发亮的萤火有关,我也坚信,那就是“鬼火”,以至于后来在小学课本里,萤火虫一切浪漫与美好荡然无存。最初对于坟冢的概念,是从那飘忽不定的“鬼火”神秘地荡进了脑海。幸而,在城市里一路长大,熙熙攘攘的浓郁烟火,人声鼎沸,灯火通明。那乡村已遥远,渐出记忆,而后升学读书,思想壮大,见多生死,一应鬼魅魍魉,便无处遁形。尤其是祭先拜祖之事在荧幕中常见,习之为常,不过尔尔。一雨停的这一天,恰巧就是清明,也似乎年年如此,天老爷总是寄予一些希望。一早驱车近两百公里,顶着鸭蛋青的天,车行在高山处,还偶有丝丝小雨,一切看起来那么润泽,水汽氤氲在山野之间。开了一丝窗缝,风又像湿冷的藤条,抽在脸上,初春倒寒的威力。母亲坐在副驾上,臃肿的身体,一脸颓老的皱褶,面无表情,无悲无喜……镇子里的一栋老宅,堂前新燕翻飞,大姨卷缩在躺椅里,盖着毛毯,母亲偎在一旁,白头挨着白头,两朵停滞在厅堂里的残云,窃窃私语,她们之间,在不断补充和翻新着陈旧的记忆。记得前年,母亲和大姨的腿脚还算是硬朗,那是我第一次陪着她们俩进山祭扫,中年我的膝盖也已不太灵便,在她们面前,我仍是体壮年轻,只得咬牙撑着,一步一停地摸爬上那山腰。立在碑前。她们看着自己母亲坟冢的表情,亦如遥远岁月的悲喜,深藏在皱褶里。而隔年的今天,她们已经完全丧失了那一份攀爬的勇气。山腰上的风柔软,脚下的泥柔软,刚探出的茶芽更柔软。镇子外的半环形山上已经没有任何自然植被,一排排整齐划一的茶垄,视野极其开阔舒畅。今年的清明,只有我们几个年已半百的表兄弟,喘着沉闷的气息爬上山来,我暗自觉得膝盖更加使不上劲,机体的衰退速度,让人心生恐惧。镇里的大表哥,做惯茶山农活儿,倒是显得一脸轻松地说,你看这一片茶山像不像金交椅,你看看这个位置,多少好……他不断絮叨他的茶经,而像是看风景的我,大口地匀着气,心里却在码字——潜入,且听风,来去无声。我们潜入的,是另一个世界,只有来去无声的风,才是这里的主人。高高的山腰间,孤兀的坟冢,夹在上下两行茶垄间,黄土下的人,称之为外婆,但我只是听说,无数次的听说,几乎要听成古老的传说。坟冢四周的小竹与荆棘极其茂盛,密切纠缠,看似无从下手。大表哥做惯农活,手起刀落,劈砍技法娴熟。而我,确实只像个看风景的过客。近些年的清明,三姨远在省城,无暇顾及,大姨和母亲一年年衰老,直到上不了山。而最年轻的小姨,数年前已在另一座山的黄土下。她们姐妹四人,早已无法再相聚。今天站在墓碑前的,都是与黄土下这个她未曾谋面的外孙辈,坟冢里的这个她,定格在六十多年前,那个没有我们的世界里。这个她,早早抛下四个渐入花季的女儿,孤独地躺在泥土里,那时候的山,一定还是一片荒芜,那时候年少的女儿们,也定是意外突来下的一脸迷茫。现在的我们,接过母亲们安排好的香烛纸钱,没有悲伤,只是代完成的一种仪式。未曾谋面的亲人,只有血缘的意义,没有任何的记忆。这一份传统与责任或许也仅仅只能定格在我们这一代,等我们同样老去时,所有的一切终究都要融入恒远的土地。人类繁衍,千秋万代,无穷无尽。此刻,我深深理解了中国特有的宗祠文化,意义深刻,那些或老旧或奢华的祠堂里,满是经年岁月的痕迹,是长长久久远远近近寻根问祖的神圣之地。可是时代变迁,战火流离,又有多少人能够溯祖追宗呢?又有多少无主的坟茔化为杯土呢?灰沉沉的天似有一隙亮光划过,山腰上风力绵软了许多。母亲打来电话询问,放心不下那一套祭扫规矩,上了年纪,健忘又唠叨,我耐着性子应付,心里不以为然,所谓的规矩,不过是将敬畏之心付诸在形式上。恰巧同时,一头汗水的大表哥把劈柴刀交到我手上,笑笑说,你也试试。其实,我对于传统的祭扫方式并不陌生,两百公里外,还有一个坟冢,在等我独自祭扫。二父亲究竟在哪一年开始也已经爬不上那座山?我是真的记不得了,半百的我,早已开始健忘,时间在记忆中,只是一幅偶然出现的定格画面。从我少年一直到中年,每一年的清明,我们父子上山,在茂密的杉木林里,劈开疯长的灌木,寻到爷爷小小的坟头。第一次站在水泥与黄土混合的简易坟冢前,听见父亲喃喃自语,看香烛袅袅,四下青草依依,坟里的人,音容犹在。我学着父亲的样子,虔诚拜祭,却心中无语。而对于奶奶。同样,我也是听说,无数次的听说,最终听成了传说。父亲告诉我,他还在襁褓中,母亲便意外离去,对于母亲,他毫无记忆。父亲说,直到他懂事时方才明白,自己曾经也有一位母亲。母亲早已不在,依着她娘家人的祖墓草草葬在这片山上,旧时女人的地位卑微,青年意外丧命,连块墓碑都没有。父亲少年时曾经用半块青砖刻下母亲的姓氏,立于母亲坟前用以祭奠。爷爷在我少年时去世,或许是父亲刻意安排,未曾谋面的奶奶与爷爷的坟冢相距不远。于是在我年少时,第一次体验了清明祭扫,第一次在父亲指引的方向,与未曾谋面的奶奶在虚幻与真实的空间里交集,父亲再一次回忆起他所能得到的点点信息,那还是在解放前……因为三代单传,父亲年老后,这些年的每个清明只有我独自上山,杉木林依旧茂密,灌木年复一年的疯长,它们盘踞于此也是代代相传吗?父亲曾经告诉我,他母亲的坟冢不知在哪一年随着她娘家祖坟被一同迁移,留下几个空洞的墓穴,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在我独自上山扫墓时,依旧按照父亲之前习惯,顺带清理那几个废弃的墓穴。爷爷坟头上的水泥块早已开始龟裂,脱落。每一次,我都得小心翼翼清理周边茂盛的杂草,稍不小心,就有大块的水泥夹着着黄土滚落。前年,雨水冲刷得厉害,水泥大块的崩塌,我不得不就近寻找一些废弃的砖块用于填补,不可想象的意外发生了,我居然在相距不远的杂草间找到父亲所说的那半块青砖,上面依稀还能辨别父亲手刻的稍显稚嫩的“曾”字,那是奶奶的姓氏。我与未曾谋面的奶奶穿越大半个世纪,神奇的相遇。我将这半块青砖清洗干净,放置于爷爷墓碑前,一同祭奠,也算是让他们百年后再续前缘。时空久远的的人和事,情与爱,亲缘与血脉,最终汇集到这些坟头上,在每一年的这一天,依附着袅袅香烟,烈烈火光,再一次升腾、消散。那些根源或已无处可寻,那些现世与来世的缘分厚薄不一。父辈们谈起这些,不过是偶然间闲聊的话语,再或许,是一种掩饰他们淡忘的本能,但那些久远的过往,一定会在某个特定的时刻触动过心灵。而后,时光流转,那种缅怀的伤感,锈迹斑斑,渐渐剥离。相隔两地的山腰上,两座坟冢,因我,跨越新旧时代,千丝万缕的连结,在风雨阳光下,在无可替代的生命轨迹中。未曾谋面的奶奶与外婆,在我知天命之际,冥冥中,她们潜入,像无声的风,虚无缥缈的存在。我并没有“眷眷往昔时,忆此断人肠”,也没有“独坐思往昔,愁绝泪盈襟”。我只是多了一份感慨,曾经的旧时岁月里,那一代人,几多沧桑离合,掩埋在尘土间。何必深究生命与死亡的宏大命题,我更愿意相信,青山依旧在,人化彩云间。薪尽火传推建盏——记李家林先生陈崇勇一2021年4月17日上午,在去武夷悦酒店接待《建盏百家》外地编委的路上,碰到由公子陪同的李家林先生迎面走来,他腰悬尿袋,脸色黝黑,我停下问候。他说马上要去延平区市立医院检查,不能参加下午的编委会了。我们握手后匆匆而别,没想到这会是最后的一面。认识家李家林先生应该有二十多年了,但真正与他有较深入的交往是在近几年,缘于建盏。2016年秋,他发来3万多字的长篇报告文学《建窑建盏的前世今生》,拜读之后,我对建窑建盏的前世今生有了初步了解。2018年5月,我随省作协采风团到建阳采风,因在建盏园中看到一堆建盏残片产生了强烈的视觉、心理震撼,进而开始探索思考“建盏存在问题”。我通过电话、微信等方式向先生请教了好些与建盏相关的问题,他都耐心解答。先生还用纸袋装了两只迷你兔毫盏送给我把玩。年底我把《虚拟建州》初稿发给先生,请他批评指正。先生回复:“大作读毕,文彩橫溢,古往今来,纵横写意。……唯有一处值得商榷:言及‘金油滴’,这是全国非遗先进个人、轻工全国劳模黄美金在古盏就有金油滴基础上恢复创新产品,只是金色斑核比古盏大些。均是一次烧成。与他人人为二次加工有本质区别。故政府特地授予特别贡献奖。个见。”看得出来,先生在给我鼓励的同时,也指出了拙作的硬伤。2020年3月,我到建阳云谷上班,4月要去采访一位建盏工匠,因为人生地疏,对建盏企业更不了解,就向李家林先生求助。他不仅提供要采访建盏工匠潘掌柜的文字资料,还亲自打车陪我去采访。在我磕磕绊绊的一个多小时采访结束后,他早已和潘掌柜从初识进展到称兄道弟。潘掌柜请吃晚饭,在夕阳西下的考亭路上,望着他们一老一少相谈甚欢的背影,我知道自己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下半年,在建阳区政府和南平市作家协会联合编撰的《建盏百家》中,李家林先生不仅承担了采访区委书记、区长的重任,而且对成书后的清样校对等工作也是亲力亲为。我还清楚记得2021年3月中旬,在建阳二中阅览室里校对《建盏百家》书稿的情形:李家林先生,陈芩、祝熹、刘桂英老师和我,每人分一部分书稿,各据一隅看稿,在校对过程中有疑义时,或大声读出,或三两围观,共同探讨,谁说的有道理听谁的。先生与我们这些后生晚辈打成一片,完全没有架子……(只是先生未能见到《建盏百家》的出版,颇遗憾!)二作为建阳乃至闽北的“名记”,李家林先生的创作颇丰,出版了多部文集。到了晚年时,他把主要的时间精力重点放在对建窑建盏文化的挖掘、整理,宣传上,取得了可观的成绩。而作为一个中华文化的爱好者,我到建阳,关注第一件与传统文化密切关联的器物就是建盏。我从建盏这样地域性文化遗存的恢复,如何融入中华文化整体恢复的角度来尝试探索思考,并开始着手创作《“盏”于天地间》系列,得到先生的赞许。可以说,我们在对“建盏文化生态形成”的关注上,有一种默契,是一种隐约的文脉传承与接力。在40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段里,李家林以新闻记者特有的敏感,长期关注着建窑建盏这份建阳厚重历史文化遗产的动向。先生是在场者、见证者,更是宣传者。通过先生的眼光与文字这个特殊角度来了解现代建盏文化生态形成的过程,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对照《建窑建盏的前世今生》一文,以及与先生闲聊时谈到的建盏故事,我将手头能够找到的资料都摆在一起浏览(包括他赠送给我的《武夷笔踪》《美丽建阳》《历代名人题咏建窑建盏诗词赏析》等书籍),大致梳理出有关现代建盏文化生态形成的粗略线条: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李家林在水吉的池中学校教书时,每天傍晚护送池中、后井、南山的学生回家,都得途经建窑最大的遗址——芦花坪。那时,真还没想到这就是八百多年前最为兴盛的宋代建窑窑场。家访学生家中,随时可见当地百姓家家都有此黑不溜秋的黑盏、黑碗用来盛茶或作鸡鸭喂食盆……可以想见在当时,整个建阳甚至是国内,对建窑建盏的存在都处在一种“懵懂无知”的状态。而在东邻日本,传承于中国的茶道千年未断,携传于中国的“天目盏”价值千金。他们对建盏的重视以及到建盏故乡水吉的“寻根”行为等刺激了国人,于是才有了1979年9月,福建省科委拨出专款,成立仿制建窑宋瓷“建盏”兔毫釉科研小组之事。李家林和长期从事建窑遗址考古挖掘工作的福建省博物馆研究员林忠干熟识(与林妻子是同事),经常在一起交谈考古挖掘建窑的一些情况。得知早在20世纪初,日本人山本由定找到建窑的窑址并作了详细的考察,由此揭开了建窑神秘的面纱。30年代,美国人詹姆士·马歇尔·普拉玛寻遍建窑遗址,挖出了不少残碗、垫饼以及带有各种不同样式花纹的残片,出版了《建盏研究》,成为西方第一个发现建盏真实来源的人。1960年、1977年,厦门大学历史系考古专业与福建省博物馆还有建阳县(今建阳市)文化馆等单位联合在芦花坪窑址进行了两次考古发掘。1989——1992年,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福建省博物馆和建阳市博物馆联合对大路后门、营长乾和庵尾山窑址进行了大规模科学发掘。基本摸清建窑发展的历史脉络,并为全面、系统地了解、研究建盏提供了可靠的科学依据。2007年4月,“南海一号”沉船从广东阳江一带打捞出水的文物中发现了大量的黑釉建盏。看到这则新闻,敏感的李家林立即就建窑黑釉瓷为何会出现在“南海一号”沉船的问题?电话采访了新华社海南分社记者周慧敏,后又采访原中国陶瓷研究会会长,厦门大学历史系叶文程教授,并作专题报道。三1981年5月7日—10日,福建省科委邀请北京故宫博物院、轻工部陶瓷所、上海硅酸盐研究所等三十多个单位的五十多位专家、学者对仿古建盏产品进行鉴定。刚走上新闻岗位的李家林,采访过多位前来参加鉴定会的专家、教授。亲眼目睹来自浙大资深教授邓白先生捋着花白胡须,吟读宋代诗人黄庭坚的“建安瓮碗鹧鸪斑,谷帘水与月共色”和清代诗人蒋蘅的“或有点点鹧鸪斑,亦有毵毵兔毫茁”诗句的情景。老先生们对传统文化的热爱,以及对“建盏烧制技艺”失而复得表现出的那种喜悦之情感染了李家林,从此他对有关建盏的信息都特别留心。多年以后,在建盏一条街“潭艺轩”建盏店,李家林还采访过曾经是他的学生,后来参与建盏攻关的何华,对1979年成立仿制建窑宋瓷“建盏”兔毫釉科研小组的攻关细节,如谁负责搜集釉水、谁负责拉坯等都有了较全面细致的了解。仿古兔毫斑建盏虽然烧制成功,但生不逢时,市场冷清,项目组被迫解散。然而,真正热爱建盏的人并没有放弃。黑釉瓷器研究员李达先生开始着手进行仿制建盏的试验,1996年中国古陶瓷研究会和中国硅酸监学会古陶瓷专业委员会分别载文高度评价李达先生研究成果,2003年李达被评为中国陶瓷艺术大师。建窑宋瓷“建盏”兔毫釉恢复科研小组成员孙建兴与妻子栗云在南平陶瓷厂仿制出第一批兔毫盏。1991年夏,领头创办起闽北首家民营科研机构——福建南平星辰天目陶瓷研究所。孙建兴是目前为止,建盏烧制技艺唯一的国家级代表性传承人。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建阳的有识之士认识到黑釉瓷器恢复、开发的价值,再三呼吁。自2012年起,政府先后出台了一系列保护、恢复、传承建盏文化产业的正式文件和优惠举措。目前,南平市已有注册建盏企业4千多家,从业人员3万多人,各级建盏烧制技艺代表性传承人120名。而这其中,李家林先生采访过的传承人就有很多:如“建盏”母女传承人——阙梅娇、肖艳,“建盏”父子传承人——黄美金、黄文勇,“建盏”柴烧传承人——许家有、孙福昆等等。2016年,李家林曾发出感慨,虽然如今的建盏烧制技艺大都被攻克,但标志着建盏最高境界的曜变斑建盏,却始终未见其身影,是何原因?为此,他专门采访了数名资深的陶瓷专家。有专家认为,对于曜变建盏的仿制是在挑战最高的瓷器技艺。但从目前作品图片可以看出,仿制的曜变建盏在形上已经和宋代的曜变建盏非常相似,但经过2次挂釉刻意形成的曜变斑纹,虽有彩色光晕,但古板无神……四从先生送的几本早期著作中,我只在《武夷笔踪》中查到了一篇1987年发表在《经济参考》上,标题为《“忽惊午盏兔毫斑”——黑釉瓷“建盏”兴衰记》的文章(该文以日本友人到建阳购买仿古黑釉建盏开始,介绍了宋代建盏与日本“天目釉”盏的关系,再说到宋代的曾经的“点茶、斗茶”辉煌,最后以“仿古与创新建盏”结束。文章只有两三千字,很短)。颇有些意外。我想,媒体人,也是参与构成现代建盏文化生态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他们见证、宣传了建盏从历史考古发掘,到组建实验团队重新试烧;从个体工匠的零星烧制,到建盏企业遍地开花的整个过程。李家林先生就是其中重要的一位,立下了汗马功劳。如果能够将先生有关建窑建盏的文字(包括笔记)都收集起来,编成一本册子,应该很有参考价值,从中可以解读出很多有关建盏文化的信息。李家林先生还对宋代的点茶、建盏文化进行研究。曾用心地收集整理出版《历代名人题咏建窑建盏诗词赏析》。他说,纵观陶瓷史,古往今来,唯一能博得包括宋徽宗皇帝在内的历代众多的名臣、鸿儒、诗词泰斗级人士以诗词齐赞的一种瓷器,就是建窑建盏。记得一天傍晚,我在建盏一条街闲逛,潭阳七贤雕像的正对面,就是建盏一条街交易老盏残片的地方。潭阳七贤那些人与这些残片几乎同处一个时代,又在建阳本地,近水楼台,他们对建盏的态度会是怎样的呢?当时我就揣测着。现在从李家林先生的《历代名人题咏建窑建盏诗词赏析》中的诗词作者名单上看,潭阳七贤中竟没有一人为点茶、建盏题诗,与前朝文人苏轼、黄庭坚的热情讴歌很不相同。(点茶文化的兴盛在北宋,建盏烧制技艺的是高峰期在南宋,这其中有错位)。是国破家亡偏安一隅之隐痛?抑或理学内敛求道之缘由?值得深究。合上《历代名人题咏建窑建盏诗词赏析》的封面,我陷入沉思。在续接“建盏、点茶文化”的这条文脉上,我能做些什么呢?薪尽火传的道理不难明白。而在盘根错节的现实利益之上,更需要有形而上的文化之道存在,向下俯视才能厘清纷繁复杂的建盏文化现象。对此,我虽心存一片光明,但也常常感到难于措手。长歌当哭忆平弟张威当我敲下这段文字的时候,张平已经离我们远去,去向了另一个世界。在闽北文学圈,大家都唤我们为“邵武两张”。而在邵武文学圈,大家唤我们为“两张皮”。词是中性的,没有褒贬之分。这是因为在闽北,我们两人最初都是从诗歌起步,尔后又逐步进入散文诗创作。我们曾分别参加了在甘南举办的16届和18届全国散文诗笔会,也创作了大量散文诗作品。后来我们两人打算做一个公众号,在为公众号起名时,邵武作协赵许春主席说:“就叫‘两张皮’吧!”只是,后来公众号没做成,“两张皮”的绰号倒是叫开了。邵武作协举办的沧浪读书会多年来一直在坚持着。有一天在微信上主持人黄勇英老师曾经在群里征求大家意见,要大家推荐下期读书会的书目。当时,张平正在医院住院与病魔做抗争。期间,医生已多次下达病危通知书。所以我对勇英说,推荐大家读一读张平的散文新作《那一畦雪花豆是留给小鸟吃的》,希望大家能够给他一点战胜病魔的支持。第83期沧浪读书会分享如期举行,可是张平却已经和我们天人永隔……回忆与距离我们很近,或许只有咫尺之遥,因为有张平的文字存在,所以和他的每一条线索都未曾中断。《那一畦雪花豆是留给小鸟吃的》是2021年10月由团结出版社出版发行的。在书出版后,张平的疾病还在潜伏期当中,自己也没有察觉。当我在第一时间拿到书后,曾和他说:“我会认真拜读,然后写一篇读后感给你。”当时他很高兴,对我说:“多提意见哈。”我说“会的,一定会!”有人说,作家写作的最根本因素也影响着他未来生活的态度。所以农耕生活,区域性的生活本态,在张平朴素的叙事里,显示出无比美好的生活场景。通过阅读张平的散文集,我们可以感觉到,这是一个将大地上万事万物尽纳笔端的世界;是一个将亲情在时间记忆里打下的烙印而细微呈现的世界;是一个对生命充满了尊重、对人在大地上的繁衍、行走、停留和消逝的凝望。这样的散文,我们应该以安静之心静静地阅读,去创造属于一个作者的发现以及文字之美和乡村之美、大地之美、记忆之美凝结的世界。我没有在乡村最底部生活过,但是我却能够懂得他们的生活状况。这也缘于我近20年的农村工作履历。我所结识、理解的张平,至今也已有近20年的时光。最初,我刚从暗礁丛生的办公室文案工作向纯文学过渡。那时,我带着一颗诗意的心,开始了在文学创作的生涯。因为彼此投缘,也因共同对文字的喜爱,我们成为亦文亦友,结成如亲兄弟般的关系。我们曾结伴去过许多地方,因为我们都有一颗向往远方的诗心。特别值得一提的是,2018年,我们两人作为历届“诗兴开封”征文的获奖作者,一起参加了由中华诗词学会、中共开封市委宣传部、加拿大中华文化研究院举办的“诗兴开封”国际诗歌大赛东京赶考现代诗擂台赛。当时主办方从历届全国参加“诗兴开封”的获奖作者中,选出了30名获奖作者,通过随机分组、现场抽题、限时创作的方式,进行“东京赶考”现场诗赛。比赛分共分三场,通过一轮轮淘汰赛,最终,我与张平一起站在决赛台上,作为同一座小城的2名诗人能够站在全国诗坛的决赛台上,也算是一段文坛佳话。我一直认为,文学创作是灵魂的需要。而乡村生活是滋养张平生命的灵粮。对个体来说,这是没错的,我相信这也包含了另一种境界。尽管张平的文章还缺少大师的幽默诙谐、点石成金的功力,但他用自己率真、朴实和真性情的语言,把质朴平凡的生活当成艺术精雕细缕、刻画入微;把平淡、平常的生活气息烘托得温暖而忧伤,却在整体上,做到了朴素、自然、冷静、客观,从中折射出给人温暖,给人以美感的生活和多彩及生命的感悟。不能不说,这也是张平多年积淀的文字底蕴和其天资禀赋以及持续努力的结果。文学创作是张平的生命,诗歌是他创作的灵魂。在他孜孜以求的文学创作之路上,让我能感受到他的乐观和坚强。他很早就知道自己所患的疾病,却一直还在锲而不舍地坚持着。“我在药方上记录文字,不是日记,是在破解,希望有一天打开生命的密码。”“疾病会使我失去故乡吗?”“有人盖上白布被阎王爷拉走了,药草的蒸汽蒸腾至瓦顶,然后寻觅各自的缝隙逃跑。我想到逃跑这一词,想到生命与世界的和解方式,或者分离方式。”《中药涅槃》,文中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别样的张平,一个对生活、生命,并渴望与文字共舞的张平。在他的作品中,那些曾经他经历过的乡村生活场景,已深深地嵌入他的生命中,这也更让我体味到作为一个作家和诗人的使命。就如他已出版的诗集《遥想》《打更谣》《在低处》不仅有细腻与深邃文风,也有他对早年的苦难与后来与疾病做斗争的乐观态度,而这些思辨的文字,也一直成为影响我的创作动力。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我为他会在一种更广阔的背景下,来认识并思考诗歌本身和散文所表达的力量并能够取得更大的成就。在这个躁动的世界,文字是张平唯一的武器和安慰。正所谓,“在一次次与时间的对抗中”,我们看到了万物,更看到了自己!当我写完这段文字的时候,一个人的立体形象,正翻山越岭,从他生活过的小村庄、村完小,向我们走来……凡尘.记忆.老姑王芳老姑是爸爸的堂姐。去她家做客,是孩童时最欢欣雀跃的事了,因为总能受到如贵宾般的礼遇:她极尽热情的招待,表哥表姐们对我万般的宠爱,甚至小小的我成为大孩子们抢着背的“玩具”。海岛有过“拗九节”的风俗。那一年,九岁。于是,老姑隆重地把我接去隔壁乡村----她的家中过节,且把平时舍不得吃的、珍藏的食物全都拿出来款待我。她对我的爱是那么直接、那么直白和完全,在我心中占据了极大的分量。除了“拗九节”必须要吃的“时来运转”,老姑还为我准备了海岛的传统美食“八珍炒糕”,那是我品尝过的最好的食物。在物质奇缺的当时,老姑依然能变着法子做出各种美味,她把对我们的爱藏在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中。后来,岁月悠长,梦里总是听到灶膛里风箱来回拉动的声音;烧得旺旺的炉火;看见老姑家扶摇直上的炊烟,她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还有她门前的小溪清浅流碧;岸边的芦荻疏朗淡远……那些回忆如今都成了寂寂的梦里幸福的背景,以至后来我做的“八珍炒糕”,仿佛得了老姑的真传,同样令人回味无穷。有一次去老姑家,正是田里收花生的季节。老姑、我、姑丈和二表哥全员出动,去地里拔花生。大人们忙得顾不上擦汗,一畦畦的花生绿意葱茏,而后被整齐地放倒排在田间,果实散发着生脆的味道。我纯粹是跟去玩的,那时候的二表哥在平潭一中念高中。带着个收音机放在田埂,一边拔花生一边听广播,显得“不务正业”。这样的“打酱油”干活老姑从不生气,她在劳作中宽容地笑着,幸福地欣慰着。时间一晃而过,追忆如水。去年,老姑病重,探望中偶然和二表哥提起小时候去他家过“拗九节”的趣事。二表哥笑着说:“记得当时家里穷得叮当响,只有舅舅们‘过九’(旧时习俗,年龄逢九的人在“拗九节”这一天必须要去亲戚家里过节,才能避开当年的灾祸),才特意去请到家里做客的。”原来,当年幼小的我享受了“请舅”的规格过了那个九岁的拗九节。老姑一番盛情款待之后,又把积攒许久的几个鸡蛋煮好,让我带回家,叮嘱我:“带回去和弟弟妹妹一起吃。”我捂着兜里的鸡蛋离开老姑的视线后,一路走忍不住一路剥着吃。从老姑乡村到我家也就半小时的路程,我竟毫不犹豫地把鸡蛋“消灭”得精光。然后回家绝口不敢提起老姑送鸡蛋的事儿。成家后,我每年都会匀出些时间去陪陪她,算是走动较经常的亲戚。从我家到她家不过几分钟的脚程,可每次去就待上一整天。老姑高兴地忙里忙外,精心准备大餐。我们姑侄间或坐下聊聊天,小表哥、表嫂不知所措般的殷勤,孩子们楼上楼下欢腾着,热闹中让我感受到久违的母爱,以及回娘家一样的温暖。后来,周遭际遇缠绕,以至于许多年没有去看望她,虽然近在咫尺。等我惊觉,闻悉她的近况,精明睿智一世的她却在遭受着老年痴呆症的折磨。那么心灵手巧的一个人,已经不会煮饭了,分不清五谷,把洗衣粉往锅里撒,家人把冰箱上锁,怕她干种种“坏事”。夏天无论多热,身上的衣裤一层又一层,总是不肯换下。经常背起放在门口的一个塞满旧衣物的破包声称要回家,她一定是忘不了自己的来处---群山环绕的山脚下一排整洁干净的老屋,门前一望无际的田野,她年轻时经常劳作的山林。她用勤劳的双手在那个年代培养出三个大学生,现在他们那么成功她却无法感知。她已经认不出许多人了,连她儿子都不记得了,却在见到我的时候仿佛精神了许多,迈着蹒跚的脚步,踉跄地迎向我,眼神浑浊却清楚地叫出我的小名“芳儿--”,仿佛有所感应。我张开双臂,紧紧地把瘦小的老人抱在怀里,那一瞬间,她好像思路又清晰起来了,心疼地嘟嚷着:“我可怜的孩子!”在模糊混沌之中她是不是意识到什么,血脉亲情使她不自觉牵挂着我们,纵然她的世界已经如同稚子般单纯。我心里万分自责,几年的封闭,我有多久没来看望她了?细细抚摸着她满脸的皱纹,看着她清澈得仿佛孩童般的微笑,一时不能自已。泪眼朦胧中,我知道自己无法阻止流年的疾走,只希望时光慢些、再慢些,自己能变成一只回溯的鱼儿,能带给她几许如烛般的温软宁安,为她做点什么……时光深处——忆祖父何玉华曾经幻想着,历经岁月的淘洗,我能留存这样的一幅画面,黄昏时候,祖父等在院子里,用温厚而慈爱的声音唤我回家吃饭。但是,时隔四十多年年,当我回想起祖父的时候,记忆中存留的仍是祖父那透着焦渴、怨怒、干燥、粗粝的声音在一天中的某一个时刻,突然在院子里炸开,“华哎,你在干什么?”“我来啦!”来不及告诉祖父我正在干什么,惊恐的我已经甩开细瘦的胳膊腿,一路小跑,到达祖父的跟前。个头瘦高,颧骨高耸,花白粗硬的头发根根直竖,祖父不大的眼睛里满透着居高临下的严厉,他伸手牵起我的小手,领我到他独自居住的小房子里。灶台上一碗冒着热气的豆面瘦肉滑粉,散发出诱人的香味,祖父让我坐在灶台下的木麻黄小板凳上,找来一个小碗,把他大碗里的瘦肉滑粉一块一块挑到我的碗里。而我端起冒尖的小碗,埋头大快朵颐,全然忘却了之前的惊恐。吃饱喝足之后,我会在祖父的小屋子里逗留一会儿。这间小屋是父亲和叔叔成家之后,祖父把仅有的一间房子一分为二,给两个儿子成亲,而自己只能在院子里另搭了这间小屋,独自生活。那屋子实太小了,仅有的一扇门,两个小窗户。靠东侧窗户的位置,用两把木麻黄长椅支了一张简易的床铺,床铺对过垒了一个简易的灶台,灶门正对着屋门,屋子的东北角一个用土坯砌成的粮囤,祖父所有的杂物都搁在这个粮囤里,靠着南墙的窗户底下搁着一张年头久远的柜子充当桌子,那是屋里最考究的家具,那个黑漆描金的柜子据说是土改时从隔壁村地主家分来的,后来长大了之后才知道这是一个大户人家家里的眠床上的一个收储衣物的柜子,黑漆铮亮,可以照出人影,两个柜门上各有一幅描金画作,一棵枝干虬曲的松树上栖息着几只丹顶鹤,有一只鹤正展翅从远方飞来,树下一只母鹿领着一只小鹿悠然张望,几丛兰草散落在四周。另一个柜门上是一幅花团锦簇的牡丹图,花朵硕大,叶瓣丰腴,几只蛱蝶翩翩飞舞。虽然黑漆柜子富丽堂皇但在这狭小晦暗的小屋里,实在显得灰头土脸的,只有在阳光充足的大晴天里,光线透过屋顶上的一小块玻璃天窗投射下来,刚好落在柜门的图案上,我才可以清晰的看出牡丹的气韵和小鹿活泼的神情。奶奶因病早逝,鳏居多年的祖父也不怎么干农活,他背了一个布包,在离家不远的小镇上卖些生姜、蒜头和各种晒干的种子。蚕豆、豌豆、高粱、小米、绿豆、红豆、黄豆、豇豆、萝卜的种子被装在一个个透明的输液玻璃瓶里,祖父每天背着这些种子带上两个小小的酒盅做量器。沿途来往的途中,祖父顺带着粪筐,拾捡路边和田间地头的牛粪,攒在一个粪池里,卖给生产队做肥料。不识字的祖父需要一个帮手,帮他记录每次卖粪的数字,而听话乖巧的我总是被祖父差遣着到他的小屋子里用一截铅笔在一本笔记本上记下所有的日期和担数,偶尔也会有进货的数据和借款的数据。记忆中的祖父从来跟人不亲,对所有的人也不知哪来的怨气和愤怒,任何一件小事都足以让他大发雷霆,暴跳如雷。姑姑是家里的长女,嫁在临近的村庄,祖父在小镇上摆摊的时候,姑姑心疼祖父饥一顿饱一顿的,总是让表姐每天给祖父提中饭,但没多久,家里的孩子都不去了,饭送迟了,祖父跳脚骂,饭稀了,祖父一顿奚落赌气不吃,表姐提着饭边往家走边擦眼泪,回家还得挨姑姑的骂,因为下次姑姑去看祖父的时候,祖父又得又跳又叫的一顿训斥。祖父跟两儿子的关系也没见着亲密过。大部分时间,总是虎着脸,不理不睬的。记得长辈讲过这样的一件事,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说是曾祖父去世的时候,按照老家的规矩,家里的长子要到娘舅家里报丧,但身为何家长子的祖父也不知道发哪门子的脾气死活不去,看着叔父们急的团团转,请假回家奔丧的父亲急了,威胁祖父说这是长房的责任,如果祖父不去,那他就披麻戴孝去舅老爷家报丧。后来祖父才穿着麻衣,戴来草环,提了孝杖报丧去了。祖父留在坊间的传闻,除了脾气暴躁之外,就是饭量奇大。印象中的祖父身材高大瘦削,吃饭的时候蹲着门口,手捧一个硕大的粗瓷大碗,我们当地俗称大海碗,一碗的量相当于一个不小的锅,够吃三个人的。祖父尤其爱吃肉,他个人的愿望是什么时候可以一次痛痛快快的吃上五斤肉,但是在那样一个物质特别贫瘠的年代里,祖父的愿望从来都没有实现过。估计唯一的一次留给他难以忘怀的饱足感是跟人家打赌,说是一次吃下五十个海蛎饼。老家的海蛎饼足有五寸碗口大小,表皮是大米磨成的粘稠的米浆,里面填充紫菜、包菜、葱姜蒜和海蛎,放在油里炸至金黄酥脆,香味浓郁,口味鲜香。小时候,一个海蛎饼要五分钱,好像只有生病了或者来访的客人带来海蛎饼来当伴手礼的情况下,才可以吃到一块或者半块。据说祖父真跟人家赌过一口气吃下五十个海蛎饼,吃下第四十九个后,他把最后一个海蛎饼给了跟在他身边不断咽口水的叔叔,跟打赌的人说,四十九个都吃了,不存在吃不下,这一个给小儿子解解馋。这次打赌给祖父留下传闻颇广的各种版本的打赌海吃的故事,甚至到我谈对象的时候,我的对象在跟我几乎确立了较为牢固的恋爱关系之后,止不住好奇的向我探听到底江湖上的哪个版本才是真实的,是五十个海蛎饼呢,还是一百根油条,还是五十个肉包?那时我才知道,这个故事不仅对童年的我来说,是一个神奇的传说,而且对于周边几个村镇的人来说,也是特别神奇的存在。祖父外出摆摊之外的大部分时间是坐在一把老旧的靠背竹椅子上,抱着一把涂满黄腻油黑的烟垢的黄铜水烟筒在抽烟。烟叶是自己切的,祖父买回一摞灰黄色的烟叶,吊在房梁上,天气晴好的日子拿到太阳底下晒晒,收的时候很过瘾的放鼻子底下闻一闻,拿出刀具切成细丝,用薄软的牛皮纸包好。抽烟的时候,拿出一些放在一个蓝色的棉布烟袋子里,抽出几缕烟丝团一团,在黄黑油腻的烟枪上摁实,用火柴点上,然后开始吧嗒吧嗒的抽上,烟筒子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把整个夏日的午后拉的特别的漫长。抽着烟,有时候祖父就睡着了,我要蹲守在祖父的脚边握一把蒲扇帮他驱赶落在他身上的苍蝇,祖父的腿脚不好,经常溃烂,发炎红肿的时候就用揭下用过的火柴盒旁边的“洋火墙”贴到疮口上,有时祖父自己摘下新鲜的地瓜叶子放在嘴里用门牙咬出几个小孔让叶片变得柔软伏贴,盖在伤口上。夏日的阳光透过门前的那棵高大苦楝树,漏下斑斑驳驳的光,树上的蝉长一声短一声的嘶鸣着,祖父沉沉睡去,平时那张瘦削、阴郁、怨怒的脸变得舒展、平静。而我在摇了一阵蒲扇之后,百无聊赖之中从祖父的小屋里搬出祖父积攒的几十个空火柴盒,摆在地上接出一列长长的火车。火柴盒上的图案有的是一树红梅,有的是红灯记里的拎着一盏防风马灯的李玉和,也有头戴皮帽,一手高擎,一手撩开长大衣下摆器宇轩昂威风凛凛的杨子荣,有的只是一盏朴素的红灯笼。父亲是一个铁路工人,常年不在家,我在摆弄手中的这列空火柴盒组成的火车的时候,总是对父亲的工作做了许多联想,两根长长的铁轨无限延伸到远方,一列绿皮火车吭哧吭哧的冒着浓烟从远方蜿蜒而至。有时候,也乘着祖父睡着了,我偷偷溜进他的小屋找一些吃的解馋。在夏天果实挂果的季节里,祖父有时也会贩卖一些小小的毛桃,剩下来的一些没有完全长开的毛桃子,吃起来酸涩难以入口,祖父会找来一个罐头瓶子,把洗净的毛桃子腌渍在糖水里,做出简易的糖水罐头。腌渍之后的毛桃子就稍稍酸甜爽口一些。有一次,实在是没得吃的,我就打了祖父一罐头瓶的泡酒的主意,一个胖鼓的罐头瓶里祖父用当归和红枣泡了一瓶子酒。透过玻璃瓶一个个红枣泡的鲜红圆润,实在诱人,我悄悄揭开瓶盖,一股浓郁的酒香冲鼻而来,伸进两个指头夹出一个红枣,又辣又甜,一个下肚了又一个下肚了,不记得吃了几个,醒来时,已经是日落西山,母亲告诉我说贪吃红枣给吃醉了,醉醺醺的睡了一个下午。但是,特别暴躁易怒的祖父似乎从来没有对我的这一行为作出怎样激烈的反应。而我是所有孩子中每每以帮助祖父记数这样的一个特权,享受着祖父所有能够找到的美味。一年中偶尔一两次的瘦肉滑粉、每年一季卖剩的毛桃子制成的罐头,亲戚来看望祖父带来的伴手礼,香酥甜脆的油饼、麻花。祖父总是在一天中的某一个时刻,在院子里咋呼一声:华欸,在哪里?瘦瘦小小的我总是在惊惧中甩开胳膊腿,一路狂奔跑到祖父的跟前,有时候是掏出一本卷边的本子,认真的记下祖父报出来的数字,更多的时候则像一只小小的老鼠,在祖父的小屋里美美的享受祖父偷偷留给我的美味。岁月远走,存留在记忆里的祖父依旧严苛冷峻,走过中年的我在回忆中则能渐渐悟出夏日午后黄铜水烟筒咕嘟咕嘟的声音里浸透的寂寞,明白了祖父那一点点的温厚慈爱像那没有完全长开的毛桃子需要一点糖水腌渍才能成为酸爽的罐头。而我明白了这些,是在祖父辞世之后,用了近半个世纪的光阴。扫码关注我们识别二维码,即可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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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平平淡淡的学习、工作、生活中,大家总少不了接触作文吧,作文是人们把记忆中所存储的有关知识、经验和思想用书面形式表达出来的记叙方式。那么你知道一篇好的作文该怎么写吗?以下是我收集整理的表姐六年级作文,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表姐六年级作文1 表姐只大我几个月,可是她的行为却比我“大”许多,让我佩服. 去年暑假的一天,我和表姐一起去大婶家玩.可没想到,大婶正在大扫除.我很失望,叫表姐去别处玩.表姐不但没答应,还一声不吭地走进屋去,拿起清洁工具,动手帮助大婶打扫起来.离开时,我对表姐说:“你怎么那么笨呢?帮大婶做清洁,我们没法去玩了.”表姐却说:“助人为快乐之本嘛。”我不吭声了。 一天中午放学后,我在校门口总等不到表姐,就去找他。来到了教室,只见里面有两个人影,其中一个是表姐。她正和另一个同学说着什么呢!我不禁走了过去。原来,她正全神贯注地教那位同学做作业。她是那么的投入,我走过去她都不知道。我催她快走,她只说了声:“你先走吧!我的事情还没有干完呢!”我坐在一旁等着。时针和分针指着12,是12点啦!表姐才放下笔。在回家的路上,我问她:“是老师吩咐你教这个同学吗?”她摇摇头。我说:“嘿!你有白费时间了。”她说:“下午还有很多时间,什么事干不完呢?知道吗,助人为快乐之本呀!”我瞥了表姐一眼,就不跟她说什么了。 又一个星期天的下午邻家的阿姨有急事要外出,但没人照顾她的孩子。表姐知道后,立即答应帮阿姨照顾孩子。表姐每次都满足了那个小朋友的要求,那孩子很高兴。事后,表姐受到了阿姨的夸奖。我对表姐说:“又浪费了一个下午,不如复习一下功课更充实!”表姐摇摇头说:“我觉得非常高兴。所谓助人为---我说:“又是助人为快乐之本,对吗?”我们都笑了起来。 表姐就是这样,不断地帮助别人。她只是常说着:“助人为快乐之本。”我真是要学学表姐这种乐于助人的品格啊。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也会想表姐那样常说:“助人为快乐之本!” 表姐六年级作文2 我的表姐长得白白净净,高高的鼻梁上挂着1副眼镜,显得很斯文、很老实,可你们千万别被她的外表迷惑,其实她的鬼点子多着呢! 早上,妈妈指定1篇佳作让表姐背诵。表姐2话没说,爽快地答应了。表姐打开作文1看,惊讶地睁大眼睛,大声叫着:“哇,天哪!这么长,还不让我背死啊?早上我怎么有时间看电视呀?”她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突然,她眼珠子1转,计上心头:“老师不是说过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不如把它抄下来,到时……也许……”她迅速地拿出纸和笔,把作文抄在纸上。抄完了,她已累得腰酸背痛。“唉,累死我了,看看电视,放松1下吧!”她打开电视,津津有味地看起来,1下子就沉浸在卡通世界里,早把背书1事忘到9霄云外去了。“咚咚咚”,无异于1声惊雷,只见表姐1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像离弦的箭1样冲上前去,关掉电视,快速地拿出作文本,1边装腔作势地读着,1边慢吞吞去开门。 妈妈1进门就问:“作文背完了吗?”表姐吞吞吐吐地说:“背……背完了。”但表姐不愧是表姐,鬼点子就是多,她不动声色地弯下腰捂着肚子说:“我……我……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先上厕所再背吧。”说完,表姐也不等妈妈表态就溜进了厕所。在厕所里,表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觉中,她手往口袋里1插,摸到1张纸。她打开1看,哇,是早上抄的作文!“真是天助我也!”表姐高兴地冲着客厅里的妈妈说:“姑姑,我1边上厕所,1边背给你听,好吗?”“好啊!”妈妈边答边拿起作文本对着。“哇!1字不漏!”妈妈暗暗称奇,但同时心中也暗暗涌起1个大问号——平时背书吞吞吐吐,今天怎么脱胎换骨了?妈妈疑惑了。 表姐1背完,得意洋洋地走了出来。妈妈假装笑眯眯地夸:“真厉害,你背得真流利,简直1字不漏,但是……”妈妈故意把“但是”拖得很长,“文章里有1处精彩片段,你再背1遍来听听。” 真是魔高1尺,道高1丈。表姐愣了1下,呆立在那儿,面如猪肝,憋了半天,抓破了脑门,1个字也背不出。无计可施之余,只得现出原形,吞吞吐吐地交待了“背”书的秘密。妈妈气得火冒3丈,当场请表姐吃了1顿“辣椒炒面”。 你看,这就是我的表姐,你们千万别学她啊! 表姐六年级作文3 亲爱的表姐: 您好! 由于上了六年级以后学习任务比较繁重,我就一直没给你写信。在我的13岁生日之际,你给我写了信并寄来贺卡,我心里非常高兴。现在,我想把最近的学习情况和你说说。 谈到学习,实在愧疚。这也是我不敢给人写信的原因。不知怎么的,这几天心情总是平静不下来。上课时总爱想入非非心不在焉,思想不集中。可能是在毕业班楼压力大的原因。有一次我上数学课,我思想不集中又开小差了,想着要是能去南京水上乐园玩该多好呀!当我正想的入迷时,突然听见老师叫我,我忐忑不安地站起来,心里七上八下。老师严肃的问:”卢娜,你说第五题怎么解?”我看了看旁边的例题,结结巴巴地回答了一遍,总算蒙混过关,但还是被老师批评了一顿。 这件事深深地触动了我,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不能管好自己?唉!眼看学习任务很重要没多久就要期末考试了从那以后我要更加努力,上课专心听讲,精力集中,努力把学习成绩提上去。等期末考试完了紧接着就是三所重点中学的招生考试,这三次考试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妈妈说,如果我考上了重点中学,就带我到南京水上欢乐园玩,到时候我们就能见面了! 表姐,南京热吗?你学习累吗?要注意身体,别感冒了。 祝你学业有成 卢 娜 表姐六年级作文4 在我家呢,有一只“超级大虫子”。她呀,什么都不吃,净“吃”书。她哪,就是我家排名第二的“书迷”——谢倩倩。 她,白嫩嫩的脸蛋上,嵌着一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小巧玲珑的鼻子下,总有一张小小的“跟屁虫”——又红又润的小嘴巴。 每次我回家时,总看不见表姐那想令人多看几眼的.面容;每当我和朋友兴高采烈地玩时,表姐的身影却只是在书房里徘徊;每当我……当我一次又一次的面对这样的情况时,我总是会表现出疑惑不解的面容。 每当面临这样的情况时,我就会跑到书房里,拉拉姐姐那漂亮的衣袖,装着可怜巴巴的样子:“姐姐,别看书了,快来陪我玩一会儿嘛!”在我的软磨硬泡下,姐姐只好不经心的应一句:“好啦,好啦,等一下哦!” “好嘞好嘞!”我高兴得大喊大叫起来,“姐姐要陪我玩喽!姐姐要陪我玩喽!耶——”可过了半个多小时,姐姐却仍然黏在她那最最亲密的书房里。我那股欢乐劲儿早就转换成不耐烦了。 我生气了,又跑进书房催姐姐。姐姐的回答还是一如既往。在家里被誉为“小机灵”的我,怀疑姐姐可能会再一次骗我。 俗话说得好:“一次被骗是老实,两次被骗就是傻瓜。”我可不是傻瓜,连续被骗两次。于是,我的小脑袋瓜来了个极速大转弯,想出了个好办法。 我急匆匆地跑进大姨的房间里,用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大姨,依依地说:“大姨,大姨,你让姐姐和我一起玩,好么,好么?”“好,好,好。”大姨眉开眼笑地说。 大姨悄悄地、不慌不忙地走到书房,狠狠地批了姐姐一顿。姐姐只好放下最最心仪的“食物”,离开最最庞大的“食物房”,与我一起疯狂的玩耍! 这就是我的“书虫”表姐,你们喜欢她吗? 表姐六年级作文5 我有一个活泼可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冰雪聪明的表姐,别看她是我表姐,但浑身都散发着孩子气。她有一头乌黑的头发,倾泻而下,她的眼睛不大,还带个眼镜,圆圆的眼镜框显得眼睛跟小了;一张粉红唇的樱桃小嘴。 她宽容而又大度,记得有一次我去姐姐家里玩,她拿出她最心爱的水晶钢笔,给我看“你看,我爸爸去浙江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水晶钢笔,怎么样,漂亮吧?”她一脸得意。“嗯”我点了点头,拿着水晶刚笔左瞧瞧,右看看,可手一滑,一不小心把水晶钢笔掉在了地上。刚才还在看书的姐姐转过头来:“我的笔呢?”看见了地上的笔,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皱起了眉头,“我…我的笔!”她蹲了下去,看着被摔坏的笔,突然站了起来,我以为她会责备我,她的话准备说出口,却哽咽了一下说:“没事,坏了,就坏了吧,反正…哎呀,没关系。”她努力给我一个微笑,可她的眼圈湿润了,我也急得想哭:“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我…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没事,姐姐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好了,别哭了!”她擦了擦我眼角的泪光,“你看,我刚才看的这一段可好看了,你也看看?”我点了点头。 宽容而大度,风趣又幽默,我的表姐,一个大度的人。 表姐六年级作文6 今年,我到武汉舅舅家和表姐一起度署假。 表姐叫徐靖,今年12岁了。她瓜子脸,尖下巴,一双星星似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彩;高高的个子,苗条的身材,身后还拖养一条又细又长的麻花辫,真像个标准的芭蕾舞演员。 表姐特别聪明,门门功课顶呱呱,而且她的画也画得特别好。今年还考上了武汉市的重点中学呢!我真佩服她。但在这次暑假的接触中,我渐渐发现,她有时真让人捉摸不透。 一天,妈妈带我和表姐上街。刚出门,我就被各种冷饮的叫卖声吸引住了,一个劲儿地拉着妈妈买。一会儿一个紫雪糕,一会儿一个夹心冰淇淋,吃得津津有味。可每次问表姐要不要时,表姐总是摇摇头说:“还是等会儿到路口买冰棒吧。”我听了,不解地望着表姐:难道表姐觉得冰棍比冰淇淋好吃吗? 还有一次,妈妈给我买了一个漂亮的自动文具盒。我高兴极了,马上把那个又脏又旧早该“退休”了的旧文具盒扔到了垃圾堆里。可是,不一会儿,表姐又把那位“退休老干部”“请”了回来。我惊讶地说:“表姐,这是我刚扔掉的,你怎么又检回来了?”表姐笑着说:“洗一洗还能用呢,扔掉多可惜啊!”“要是不嫌旧,你拿去用好了。我是不想再‘收留’它了。”我无可奈何地说。没想到,表姐真的拿去擦洗得干干净净,第二天就用上了。我心里暗暗好笑。 可万万没想到,就在我们要离开武汉的那一天,竟发生了这么一件事。 这天,我和表姐正在写作业,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我们的思路。开门一看,原来是对门王伯伯。王伯伯不好意思地说:“靖靖,教佳佳电子琴的老师来给佳佳上课了。可是我们家的电子琴前两天拿去修理了,还没来得及取回来。能不能先把你的电子琴借我们用一下?”表姐爽快地说:“当然可以。”说着,就把她最心爱的卡西欧电子琴借给了王伯伯。我顿时愣住了,瞪大眼睛看着表姐,惊奇得说不出话来。当晚,我带着重重疑虑乘上了开往郑州的火车。 在火车上,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平时似乎有点小气的表姐,今天为什么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最心爱的电子琴借给了王伯伯呢?想啊,想啊,我终于明白了:表姐平时井不是小气,而是在她的思想中,有一种宝贵的东西,那就是我们中国人民最滇得骄傲的勤俭节约、助人为乐的好品德。想到这儿,我心中更加充满了对表姐的敬佩之情。 表姐六年级作文7 她呀,最调皮了。 有一次,我和她去游泳,我穿着救生衣,她带个救生圈(我爸担心我们掉下去),她说:“我跟你换好不好,我想要救生衣。”“不给,不行,打死也不干。”她见我执意不给,便跟我家的“两面派”商量起来:“嘿,小胖子,你去叫你姐姐拿救生衣给我好不好?事成之后,我给你五块巧克力!”见弟弟丝毫不动,又加量:“ 块!最多 块!”老弟听见巧克力,眼睛早就放了光,一听给 块,头就作鸡啄米状了。然后就屁颠屁颠的跟我来谈价:“姐姐,你给她后我就.......我就.......”稍作思考:“我就给你五块巧克力!”“好,成交!”老弟的任务完成了,她欢天喜地地接过救生衣,看见上面有一点损伤,就说:“我不要了!”老弟见了,出于心疼那 块巧克力,就放声大哭起来,她一见,就说:“好好好。”便跳下水去,不想,由于她用的方法不对,使得翻了船,她被水灌了几口,还不忘把水泼向我,让我也吃点苦头。 但是我感动的是-------- 有一次,我跟她上山去摘花,因为她生病了,我想让她呼吸新鲜空气才叫她来摘花的,我们高兴地采着花,边唱边采,到半山腰的时候,我们坐下来休息,我看见前面有花,高兴地去采,没想到,被刺刺到了,疼得我直咧嘴,她闻声赶来,见我这样,就用她的手帕把我的手包起来,然后,背起我,走回家。在路上,我不止一次地说:“不疼,真的,你还有病,放我下来,,我会自己走!”但她执意不肯,就这样,她带着病,背着我回家,,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她就是这样的人,你喜欢她吗? 表姐六年级作文8 亲爱的表姐: 你好! 你在香港过得好吗?在这个学期里发生了不少事情,有一件事让我难忘。 我把羽毛球向天一扔,然后跳起一拍,得分了,小樾也不落后,他向我射了一个高球,我马上拍回过去,结果羽毛球落在中线上,然后又向小樾那边跳了一下,我说:“你又输了一分。”他马上反驳说:“明明是你输了,球是先落中线后跳了一下。”“你输”“你输”,我们俩个因这球骂着骂着打了起来,打着打着,不知不觉,我们俩一起哭了,小樾哭着哭着回了家,而我还坐在那哭,后来妈妈听见了,下来问我什么回事?我把事情说了一遍,她对我说:“这又不是什么重大比赛,计较那一分两分有什么用,你赢了又如何?你们打羽毛球还不是为了开心,现在两个人都不开心,大家作为朋友,要珍惜友情,友情是很难得到的,但失去却很容易,……。”我经过妈妈的开导后觉得有道理,我和小樾又是邻居,又是同班同学,经常一起上学一起玩,感情非常好,如果因为这件小事而破坏到我们的友情,多不值啊?所以我回家精心挑了份礼物去小樾家道歉,他也送了份礼物给我,我们两个人和对方承诺要做一辈子好朋友。 怎么样,是不是很很难呢? 祝 身体健康 20xx年1月16号 梁礼轩 表姐六年级作文9 亲爱的表姐: 你好! 你在南京上大学已经快一年了,已经适应了哪里的生活了吧!还记得我们全家借送你上大学的机会,在南京游玩时的情景吗?我们已有半年没有见面了,我好想你呀,你有没有想念我这个表妹呀! 我就要小学毕业了,六年的时光转瞬即逝。在这离别之际,必有酸甜苦辣。我为我即将成为一个初中生而感到兴奋,却又有点伤心,因为我即将离开朝夕相处的同学们,离开每天和我一起学习,一起成长,一起玩耍的同学们,更要离开培育我、帮助我、给我知识,给我自信和力量的老师们,你当年的心情是不是也是这样呀? 我们的课程已经学完了,原以为学完了就轻松点儿,可是却越来越紧张。先是一些体育课、美术课被占了,然后作业也变得比原来多了,现在几乎每天都要考试。可这还不够,因为快毕业了,又要排练节目,还有我舞蹈八级考试也开始加课训练了……觉得要忙的事有好多。毕业考试也快到了,因为要考初中,所以十分紧张。虽然我家是实验中学的片区,可是我更想凭借自己的实力考进去。因为实验中学是漯河重点中学,听说考进那个中学需要三科总分达到295分才能被录取,英语和数学我还有点把握,可是语文就有点不自信了。因为我一见到排序题就有点儿小紧张。虽然去年暑假时我已经训练了很多这样的题,可真考到这样的题还是十分害怕的。姐姐,听爸爸说,你上学时从来没有报过辅导班,姑姑和姑父的文化也只有小学水平,又没有人辅导你,姑姑说你也很少看课外书,可你却很轻松地你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学,你是不是有什么学习的窍门呀,能不能告诉我? 姐姐,我一定我会用最后这三周的时间好好复习,用最好的状态去迎接毕业考试。等考完了,我们还一起在南京游玩! 祝你 身体健康 你的表妹:张怡卓含 20xx年5月28日 表姐六年级作文10 我的表姐还在丰都的时候,我清清楚楚的记得,她每一天都过得很忙,但每忙一次她都会微笑一次。因为这个“忙”,她很讨人喜欢,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为他捧场。我有时候很疑惑∶“为什么表姐这么讨人喜欢,这个‘忙’到底是什么呢?”每每想到这个问题,我都会拿起她的照片看一看。 一次,他们班的一位同学想在当天为自己妈妈买生日礼物,可发现没带钱,于是想找表姐借,可表姐也没带。怎么办呢?这可把表姐给急坏了。终于,她想到了个好点子,不知行的行不通?她向一家面包店阿姨借钱,可非亲非故的,又不好借。于是,表姐讲清了借钱的原因,阿姨通情达理就接到200元了。她的同学如愿买到了礼物,表姐笑了。 有一天中午,大姑家的小狗从表姐脚下跑走了。表姐盯紧目标,立马追了上去,握紧拳头,咬着牙关,大步跨前,飞奔而去。不一会儿,一溜烟的功夫就见不到表姐了。虽然表姐以前被狗咬过,有怕狗的心理,但这次,她勇于向前,一直不放弃的追着狗,真让我佩服!烈日正盛,周围面馆里飘着香,不知道表姐那边怎么样了。半小时过去了,忽然,一位“英雄”抱着被驯服的狗回来了,真不可思议!要想到,那条狗是大姑用两千元买回来的,平时对它万分疼爱。这次,表姐顺利的把狗带回来了,可是多么大的功劳!表姐气喘吁吁,汗珠从脸上一滴一滴的滑落,却依然坚持会心的微笑。 哈哈,我终于知道表姐为什么这么讨人喜欢了,也知道表姐为什么这么“忙”了。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永远为他人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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