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机里下过不少交友软件，其中最常用的一个是Tinder。

每次打开之后，页面上就会出现一场又一张陌生异性的面孔。

左滑是“不喜欢”，右滑是“喜欢”，如果两个人同时右滑了彼此就能match上对方，然后开始聊天。

起初玩交友软件的想法很简单，平日没机会认识新的朋友，同时又希望认识更多有意思的人、期待发展一段亲密关系。

身边有朋友不止一次地劝我，网上交友千万要谨慎点！

但我总觉得——我不可能在Tinder上被骗。 （至少在看这部片子之前，我是这样想的。

现在，这部爆火全球的纪录片改变了我的想法，它让我意识到——

面对这种事情永远是“当局者迷”，我们所有人都该醒醒了！

我的完美男友，怎么可能是骗子？

试想一下，当你打开交友软件的某一天，你滑到这样一个男人：

他长得不错，看起来挺会打扮，从头到脚都是一副你喜欢的那种「成功人士」的模样。

你对这个人产生了兴趣，然后点开了他的资料。

从照片中你发现，这个人好像不止是打扮得很成功，而且还是一个正儿八经的高富帅。

他拥有名车和私人飞机，平日里要么住在高档酒店里，要么飞往世界各地度假。

常年玩交友软件的你深知网络世界的复杂性，也很清楚自己要找的不是一夜情对象，而是在追求长远的爱。

所以，当你第一眼看到这些时，你的反应是——“冷静一下，先确认这些是不是真的。”

你打开了他关联的ins账号，打算进一步去证实这些信息的真实性。

结果没让你失望，他的粉丝很多，每张照片点赞过千。

面对这样一个方方面面都符合你要求的完美异性， 此时不“右滑”，更待何时？你迅速右滑了他。

令人感到惊喜的是，下一幕，你看到他竟然也右滑了你——

就这样，你们俩match上了，聊天开启。

他似乎是一个很主动的人。

没过多久便发来消息，说自己明天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发来一个高档酒店的地址，约你见面。

当这个网络世界里的头像变成大活人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更“上头”了。

因为你发现这个人居然不是“照骗”，和网上的照片长得一模一样。

他还告诉你，他爸是亿万富翁，自己目前的工作是钻石公司的执行长和继承人，你在网上搜了搜，确实真有这么一回事。

而且在聊天的过程中，你感受到面前坐着的是一个性格不错、热爱生活的男人。

举手投足之间，他也表现出了对你的尊重，没有做出任何让人不适的行为。

正当第一次约会即将结束之时，他说自己马上要乘私人飞机前往另一个国家出差，并且表达了对你的喜欢。

他说自己真的很想再多了解你的一点，邀请你陪他一同出差。

“私人飞机”、“钻石总裁”、“从未吃过的高级日料”......这些让你感觉既新鲜又刺激。

管它未来如何，那一刻你不想考虑太多。

抱着“开心就好”的心态跟着他一起坐上了酒店门口的那辆劳斯莱斯。

你们之间的进展非常快，就像所有对彼此产生好感、坠入爱河的男女一样，约会、接吻，睡在一起。

有时候，他还会在你面前展露他脆弱的一面。

这让你更加感受到了他的真诚以及他对你的信任，心疼他的同时，你也发觉到自己似乎已经爱上他了。

那次短暂的分开之后，他给你发来一堆消息，说：他已经在想你了，他真的很喜欢你，他想要再次见到你，还给你送去了大束的玫瑰花。

这一切的一切，让你的内心愈加笃定——

你要的那个人就是他，你要与他确定恋爱关系。

在一起之后，幸福照旧。

除了继续带你吃喝玩乐，享受奢华生活之外，他对你也变得更加坦诚了。

通过他的讲述你了解到，他平时做的钻石生意极其危险，经常被人追杀，收到子弹头或花圈的威胁。

在你们交往的第N天，你半夜收到了他发来的照片——一张带有血的照片。

以“不能用自己的信用卡，定位会暴露”为由，请求你用自己的名字帮他办张卡，供他暂时使用。

你想到了他的工作性质，觉得他遇到这样的事情是“合理”的，再加上已经目睹过了他是一个多么有钱的人。

因此，出于对他的爱和担心，你相信了，也照做了。

刷爆了一张卡之后，他会继续请求你帮他办下一张卡、帮他贷款，这样的请求变得越来越频繁。

期间，你也不是没有担心过“自己的钱会不会没了？”

但是他除了不断告诉你“放心、没事的“之外，还会给你发来汇款单和支票，告诉你——钱已经在路上了。

你看着上面的金额远远大于你的负债金额，这让你打消了顾虑。

直到有一天，你回到家之后准备拿着这张支票去兑现，却发现「兑换失败」时，你才恍然大悟：

啊，原来他不是什么“白马王子”，只是一个四处行骗、毫无底线的大骗子。

以上这段故事，来自《Tinder 诈骗王》这部纪录片里的女主角赛西莉的一段真实经历。

是的，在玩交友软件的第七年，配对了1024位好友之后，她被骗了。

那个带她坐私人飞机、到世界各地旅行、从相识到相爱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钻石公司的继承人，也没有遭遇什么追杀。

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故事是假的、支票也是假的，全都是在演戏。

真实的他，与他所展现的模样全然相反——

实际上，这个男人只是一个出生在以色列的穷人家孩子。

18岁以后便和家里断绝了联系，在外靠“诈骗”谋生，曾经因多次伪造、窃取支票被起诉，在世界各地窜逃。

面对这样一个真相，遭受了巨大经济损失和精神伤害的赛西莉难以接受，陷入痛苦之中。

然而，就在这时，西蒙·列维耶夫已经重新带上了虚假的面罩。

他拿着从赛西莉那儿骗来的钱，继续走向了第二个、第三个......第N个玩社交软件的女性。

发现自己被骗了，然后呢？

如今回过头重新来看对方所设下的这个巨大骗局，我相信很多人跟我一样，产生了同样的困惑：

包括塞西莉在内的几位受害者，明明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不仅聪明，而且思维逻辑清晰。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些女孩们察觉不出一丝“不对劲”，不约而同地掉入陷阱之中呢？

仔细分析她们的讲述，从片子开场的一段话里，我找到了些许答案：

塞西莉说，自己对于爱的初印象来自于“迪士尼公主童话”，其中最喜欢的角色就是《美女与野兽》里的贝儿。

即便知道童话都是假的，但这依然会对她产生影响，让她期待着某天会有一个男 人来到她的身边，改变她的生活。

这不是塞西莉一个人的问题，而是生活在这个社会里的大多数女孩的问题；

这种“幻想”也不是迪士尼公主童话的全部责任，而是女性自幼到大在方方面面的影响之下所形成的：

比如出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目睹着母亲对父亲的牺牲和奉献、长大被不断催促结婚、嫁个好男人......

这些东西都会对女性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让她们误以为“爱情可以拯救人生”——

“即便我现在的人生有多么成功，但是没有一个男人爱我，一切都没有意义；”

“即便我现在的生活过得再不如意，但是只要有一个爱我的男人出现，一切都会好起来。”

这时候，当一个男人跑到她的面前，告诉她“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想和你结婚、我想让你成为我孩子的妈妈”时，便很容易把人冲昏头脑。

除此之外，单从片中的这个男人的行为来看，他的“高明之处”还在于——

他所扮演的不止是“浪漫好男人”这一类角色。

而是每一次面对不同的女性，都会依照她们的经历与性格，精准地分析出对方的需求。

比方说，遇到第二位受害者这种「我不需要男人来照顾我，但我想有个男人来分享我的生活」的独立女性。

这时候，西蒙·列维耶夫就会选择“不跟她谈爱情”。

而是侧重于表现自己聪明、风趣的一面，扮演一个好的「倾听者」。

努力让自己成为她的知己，给对方营造出一种“彼此好像已经认识十年”的感觉。

直到赢得信任之后，他才会像之前那样，用同样的方式告诉对方自己目前陷入危险，急需用钱，最后施行诈骗。

当「自我的幻想」与「他人的伪装」这二者之间形成完美契合之时，就可以理解她们为何会丧失理性了。

有意思的是，相比同类型纪录片，这部片子不是在单纯展现诈骗者的可恶与受害者的可怜；

相反，它更像是一部「爽片」。

因为发现自己陷入骗局之后，三位女性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 擦干眼泪，勇敢地站出来对这个男人进行反击，阻止他继续行骗。

第一位受害者赛西莉，主动联系了挪威最大的报社公开自己和这个男人的全部聊天记录，包括一些很私密的内容。

她顶着“受害者有罪”的舆论压力，做出了反击诈骗者的第一步——“揭发他”。

紧接着，媒体与第二位受害者佩妮拉取得了联系。

在西蒙·列维耶夫还没发现的情况下，她继续与他见面、聊天、相处，为警方和记者搜寻更多证据。

随着这件事在互联网上获得了越来越多的关注度，第三位受害者也得知了真相。

她决定以牙还牙，用这个男人对待自己的方式来对待他——“诈骗「Tinder诈骗王」”

在高级时装界工作的她，以“帮他凑钱”的名义，将他用来行骗的那些奢侈品全部拿到网上拍卖，以弥补自己的经济损失。

在三位女性的努力之下，他们与世界各地的受害者取得了联系，将这个男人的罪行公之于众，把他送进了监狱。

可惜的是，西蒙·列维耶夫最后只被判了15个月。

因为疫情的缘故，仅仅在监狱里待了5个月就放出来了，至今依然在网上猖獗。

庆幸的是，虽然欠下了很多债款，但是三位女性的做法给了所有受害者勇气，让所有人明白“被骗不是你的错”。

最重要的是，在亲密关系里经历了如此糟糕的事情，但她们依然不失爱的勇气，

事后，被问到：“你还在寻找爱情吗？”

塞西莉回答：“是的，一直。”

好巧不巧，在我看完《Tinder 诈骗王》的第二天早上，我收到了来自「国家反诈中心」的一条短信：

它敲醒了我，前一夜在片子里所看到的不是凭空编造的悬疑故事，而是真实存在的魔幻现实。

这条短信也让我想起了前段时间，朋友给我发来的两张截图。

她说自己在交友软件上认识了一个人，结果聊了几句发现对方是“杀猪盘”。 （指利用各社交平台与受害者与其建立情感关系，获取信任之后诱骗受害者参与海外非法线上博彩）

朋友在交友软件上遇到“杀猪盘”

当时看到的时候只觉得这个诈骗者愚蠢，现在回想起来却为“朋友没有受骗”松一口气。

毕竟在中国，每年单是“杀猪盘”受害者就多到数不清，受骗金额少则几十万，多则成百上千万。

我打心底希望所有人看完这部片之后，不会产生“我再也不相信爱情”的想法，而是像片子里的她们一样，继续憧憬美好的爱情。

归根结底，错不在“爱”本身，也不在“交友软件”，而在于“那个人”。

但是一想到在相对不受限制的网络世界里，人性的“恶”往往容易被放大到最大，因此在这里也不得不叮嘱各位：

使用交友软件，还是要多个心眼，多加小心。

这样一句话听起来或许有点单薄，所以最后，想留下一些希望能帮到大家的个人观点：

1、和网上认识的朋友，可以谈感情，但永远不要谈钱；遇到问你借钱或想带你赚钱的人，直接说再见。

2、抱着手机键盘敲下“我爱你”、“我想你”、“我喜欢你”类似的话，往往是成本最低的行为，得看对方的行为是否也如此。

3、豆瓣上有一个名叫「反网恋协会」小组，里面有“鉴定网图专楼”。如果不确定对方用的照片是不是网图的情况下，可以去小组内请大家帮你鉴定。

4、在网上遇到聊得来的人，不要急着见面，时间拉得越长越好。

5、抱着“我只是来交朋友”的心态玩交友软件，而不是“我要找男/女朋友”的心态玩交友软件，这种心理上的差别可能会成为一个人是否被骗的重要影响因素。

记住，永远不要期待那个欺骗你感情+金钱的人会有一天突然心软，而是在他想要骗你之前做好防范。

你曾在交友软件上有过类似经历或者其他经历吗？

你觉得在玩交友软件时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点？

美东时间下午三点整，纽约市亚瑟大道橘子酒吧附近，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停在熙熙攘攘的街道旁。

英坐在后座，瞳中映出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冷光。

“他的位置没有动。”英道，“一直在这里。”

前座副驾驶的美一听这话，反而一皱眉。来这里的路上，他不是没设想过自己或许又被瓷给摆了一道，当初瓷离开得有多决绝，现在出现得就有多古怪，他永远猜不透瓷的心思，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但是，拿他寻开心的话，是会付出代价的。

美不再去想，既然来了，是不是有诈他都得亲自去一趟。瓷不再逃跑最好，要原谅暂时做不到，但他可以勉为其难地在瓷的过错里划去几笔；要是自己又被耍了，那他就会更拼命地把他给抓住，至于抓住后他会怎么做，仁慈的上帝见了恐怕也不会宽恕他。

美将手中的枪拉开保险栓，喝道：“你们让人警戒这条街，可疑的家伙通通别放走，我进去确认情况之后再给你们信息。”

坐在后座另一边的法提醒道：“伙计，答应我，别弄出命案来好吗？不然处理起来会很麻烦的，你们纽约这些警察真的很难缠。”

美没有回答，径直下了车，英目送他的身影穿过街道，道：“放心吧，他肯定不会。”

美刚刚来到酒吧大门，口袋里的手机便收到了一条短信，他打开一看，是他今天打了无数遍的那个号码发来的，只有短短一句话。

这间包间是橘子酒吧最私密的包间，瓷显然知道他会来，字里行间还是大方欢迎他的意味。不过，直到真正见到瓷的那一刻，美都不会再相信这个中国人给予自己的任何一丝遐想或希望，等待他的或许只是一部提前被人动过手脚的手机，谁知道呢。

橘子酒吧是一家经营多年的音乐酒吧，实际上，这家酒吧同时也是组织设在亚瑟大道的一处信息交接点与线人活动点，在这里工作的人都是组织的成员。那些不能在网络上留下可追踪痕迹的秘密信息，都会通过橘子酒吧传递。

美走进酒吧，酒保们自然认得他是谁，并没有对他进行其他客人都必需的安检。美走上二层，大厅中嘈杂的音乐与人声已经小了许多，他来到位于走廊最里的包间前，手握住金属门把手。

直到触摸到门把手的那一刻，美才察觉，原来自己的手心有细微的汗。

这扇门背后会有什么，他不知道，总归不会是天堂。他再次想起数月前在地中海上如梦似幻的那几日，每一日都值得他再见面时将瓷生吞活剥，亦或者是将自己为数不多的真心再延续下去，反正，这二者并不矛盾。

沉寂数秒后，美打开了房门。

包间里的灯光显得黯淡，酒吧的装潢总是这样，非要营造出一些神秘、暧昧又奢靡的气息。那道影子就背对着门坐在沙发上，透着与这处地方格格不入的清雅与宁静，但却又莫名比那些人工打造出的低劣的神秘更神秘得纯粹、隐匿的暧昧更暧昧得扣人心弦。

“你来了。”瓷道，“比我想得慢一些。”

在无声的剑拔弩张之中，美反手关上了门。

没有迂回的诡计和又一轮猫鼠游戏，瓷竟然真的就安静地在这里等他。

美拔出枪，枪口晃晃悠悠指着天花板，像是在考虑到底要不要让瓷先尝一颗子弹。

瓷站起身，转身朝着美走来，还是那副优雅的姿态，每一步都在无声无息之中勾起美心中暗色的烈焰。明明他们有好几个月没有见面了，可美却莫名感觉，自己过去的每分每秒，似乎都在和眼前这道身影在无边无际的血色之中共舞。

瓷停在美的面前，双手一抬，按住美的脖颈和侧脸将他压下，径直吻上他的嘴唇。

美知道他们之间一定会有一个吻，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吻是瓷先给他的。

就这么晃神的一瞬间，美就被瓷拽着手臂和领带拽到了沙发边。瓷推着他坐下，低头继续吻他，就连一个冷冰冰的枪口贴住他的下颌时，瓷也毫不在意地与美相拥。

美心想，自己和瓷大概也算得上是仇人，可瓷却用热情的吻来迎接他，既不在乎那些谎言，也不在乎自己的消失给他带来的数月的煎熬，就仿佛他们真的只是一对分别后再见的普通情人。

恨意、怒意、又无法不去惊叹于这双嘴唇的温度。

真正见了他，美才发觉，自己在心头设想过的那些话根本没有心思说出口，因为他此时此刻脑海里只有唯一一个想法，那便是好好地看住这个人，和他慢慢算这笔账。

“你最好想清楚你在干什么。”美定定凝视着瓷幽黑的眸，在那片黑色的深湖中看见自己的偏执的源头与归宿，“既然来见了我，那你就应该明白我不会让你消失第二次吧？”

瓷：“当然不会，更何况，我是来应聘你们公司的工作的。”

瓷今天倒真的穿的像是一副来求职面试的模样，规整的白衬衫与黑色西服裤。美看他这副样子，心里反而来气，冷哼道：“怎么，职业杀手赚的钱还不够你花的？”

“谁会嫌赚钱太多呢？”瓷回答，“而且，我没说我不当杀手了。”

一边来应聘安保公司的工作，一边还维持着杀手这个副业，大概也算是一种另类的自产自销模式了，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应该谢谢瓷能给他们公司带来业绩。

他心里的气始终和打在棉花上似的没能完全发泄出来，可看瓷竟然真的这么大大方方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又隐隐之间产生了些被取悦的快意，即使这也许本身就是瓷的计划之一。

他的小玫瑰花，永远这么狡猾。

半晌的沉默后，美按下自己耳朵里微型耳机的开关，道：“人在这里，进来。”

美不是一个人来的，瓷当然能猜到，他先前在二层的窗边便看见亚瑟大道来来往往多了许多黑色车辆和形迹可疑的行人，美所在的组织大概早就派人将整条街道监视起来，就为了不让他逃跑。

两分钟后，包厢门外出现两道身影，英和法二人前后走进，此时，瓷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回了沙发上，手里端着这家酒吧的招牌橘子鸡尾酒。

美坐在瓷的身边，胸口的领带略显凌乱。

英和法相互看了一眼，前者理了理衣服，来到瓷面前，和他握手：“瓷先生，您好，很高兴认识您。”

瓷同样站起来和英回握，问候和自我介绍的话语也十分得体，态度比起美来简直天差地别，这让英法二人对他的第一印象都很不错。

当然，他们也不会忘记眼前这个中国人让他们上次的生意打了水漂的事实。

瓷：“两位怎么称呼？”

英：“我是Unique Nonconformists的董事兼运营总监，你可以叫我英；这位是法，董事兼财务总监；公司董事会还有一位来自俄罗斯的成员，同时也是我们公司的首席技术官，只是他最近正巧不在美国，他来之后再向你介绍。”

英看了沙发上的美一眼，虽然以美和瓷的关系显然已经不需要他多费口舌，但毕竟是名义上的应聘，有些流程还是得走。于是，英继续道：“那位是美，公司的实控人与项目对接人。”

几人各自落座，瓷还是坐回了美的身边，英法则隔着茶几坐在对面。明明来应聘的人是瓷，但英法却莫名觉得自己好像才是被面试的一方，也许是因为他们的实控人的神色实在算不上开心，让他们倍感压力。

瓷：“迪肯斯的事我很抱歉，我没想到我接到的订单会和贵公司冲撞，还请两位不要太介意，今后我会注意这件事的。”

“……我们理解。”英也没想到瓷可以大大方方地提起这件事，但既然美都毫无反应，那他们就更没有“不理解”的立场了，“你的简历我们已经认真看过了，初步认为你可以胜任我们公司的工作，不过，有些必要事项还是要提前向你说明。”

“关于工作内容与薪酬安排，你的职位是项目对接助理，作为项目负责人美的搭档，一起出外勤和对接客户。”英道，“日常工作时间是早九点到晚七点，有三餐和一小时午休，基础薪金是月薪十万美金；外勤工作时必须全天二十四小时待命，薪金为时薪四万美金加客户支付的总报酬提成，公司会为你提供社会保险、年金和加班费。你的试用期是一年，一年后上述薪酬会有所提升，表现优异能进入董事会，享受和其他董事一样的待遇，上述事项你有异议吗？”

“好，第二件事是关于你的……副业问题。”英道，“鉴于你的副业比较特殊，我们会要求你签订一份回避合同，之后我会提供给你一份白名单，名单上的人都是需要你回避的，简而言之，你不能将他们作为你的暗杀对象。名单上没有的人你可以随意，公司不会干涉成员的任何副业。”

“请问你现在住在哪里？在纽约有自用房产吗？公司地址在曼哈顿区东侧，不建议你住得太远。”

“没有，我暂时住在酒店。”

“我们可以为你安排一个公寓，或者你如果想自己租房或者购房的话会提供补贴。”

“他不用。”一直没说话的美忽然开口，“他和我一起住。”

瓷扭头望着美：“一定要和你一起住吗？”

英默认了美的决定，最后道：“我没有什么问题了，今天周五，下周一你就正式来上班吧，必要的合同会在公司给你。”

两人走后，美也拉着瓷离开了酒吧，上了一辆高调的橙红色道奇，一路疾驰到曼哈顿南区的某片高层住宅区，将车尾甩进地下车库的车位中，风风火火地把瓷拽回了家。

瓷还没看清美的家是个什么装修风格，便被一下拖着推在了地毯上，好在客厅里的地毯厚度足够，美也抽空将茶几推远了一些，不然瓷真不能保证自己的后脑勺不会遭殃。

美扯开瓷的衬衫，忽然看见瓷的左手小臂印着一道已经痊愈的伤痕，这道痕迹他以前没有在瓷的身体上见过，显然是这几个月里新添的。

美捏住瓷的手腕：“这是什么？”

“迪肯斯之后的另一个任务里留下的。”瓷回答，“一不小心被划伤了。”

“看来杀手先生业务繁忙啊。”美漫不经心地说着，用指腹缓缓摩挲那道疤痕，“用不同的面孔去应付那些男人女人，是不是所有人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呢？”

话音落下，瓷便感到一抹尖锐的刺痛，美在那道伤痕上用力咬了一口，齿痕几乎盖过了原来的痕迹。美对这具身体和灵魂有浓浓的支配欲，但他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谁能真正做到，即使是他。

不过，他还是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实现他想要的一切。

夜晚是专属于他们的时间。

周一上午，法来到公司办公室时，意外地看见瓷与美二人已经到了。因为公司业务的特殊性，他们需要及时沟通，所以没有区分单独的办公室，而是共用一个大平层办公区。

法进来的时候，美正把双腿搭在办公桌上喝咖啡，瓷则在整理自己的新工位。

现在还不到八点五十，法由于要和底下职员们开例会才来得早了些，瓷第一天上班，提前来熟悉办公环境也正常。倒是美，虽说是九点上班，但他们平时能在十点之前见到美就算美上班积极了，这么早就来公司，的确罕见。

法对瓷道：“早，在曼哈顿住得还适应吗？”

“还不错。”瓷笑着回答，“就是有点堵车。”

“我理解，纽约是堵得厉害，我在早高峰被人追尾过两次了。”

法点点头，视线偶然落在瓷的左耳上，他的耳垂上多了一枚暗红色的耳钉，优雅低调，倒是很适合瓷。

但是，法很清楚那其实并不是一件普通的饰品，而是他们偶尔会用的一种精密的追踪手段，耳钉内镶嵌有精确的微型定位器，可以向追踪者的终端发送佩戴者的实时位置。

不用说，法也知道这是谁的主意。

“……英之后会来和你具体说明最近公司在跟进的业务，你慢慢着手就好，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问我们三个……问美吧。”法轻咳一声，友好地拍了拍瓷的肩膀，“我得去准备开会了，晚点再见。”

法前脚刚离开，美就在另一边喊瓷去再给他添杯咖啡。

瓷现在算是美的搭档兼助理，作为职场新人，偶尔跑一跑腿也正常。更何况，他是坐美的车来的公司，美还特意起了早床。

瓷把新添的咖啡放在美的办公桌一角：“别喝太多了。”

叮嘱他早晨别摄入那么多咖啡因，仿佛一个温馨可人的妻子才会说的话。不过，美会记得提醒自己瓷不是这样的人，他虽然也说不清瓷到底怎样，但总不是这么乖的。

几天的工作下来，瓷适应良好，他也同时发现，其实公司的业务条线非常丰富，除了安保和侦查之类的主业，其实还有许多额外的副业，就像开在亚瑟大道的那家酒吧一样。

只是，还有一件事他还没完全习惯，那便是和美住在一起。

周五下午，办公室里那张一直空着的办公桌的主人终于来了。这也是瓷第一次和他们的俄罗斯同僚见面，对方倒是很符合他一直以来对俄罗斯黑客的印象，高大、看上去不太爱说话，有很独特的瞳色，是与美不同的另一种静谧的蓝。

英向俄介绍了他们的新同事瓷，俄也早就听说美给自己招了个新搭档，这个搭档还是打破公司任务成功率的罪魁祸首。

俄对瓷杀了他们的保护目标这件事本身没有太多想法，不过瓷本人倒是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不如说，他完全看透了美那家伙到底打着什么算盘。

瓷主动和俄握手，俄便也回握了握，朝着美看了一眼，道：“听说你和他住在一起。”

俄：“是吗？那我可真佩服你，如果你能受得了他，那说明你能接受这个世界上任何东西。”

“喂，滚回你的位置工作去，俄国佬。”美皱眉冲着俄远远道，“你的废话怎么变得这么多了？”

俄没有搭理美，而是道：“看我说得没错吧。”

瓷忍俊不禁，回答：“我想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俄，我把任务和你对接一下。”看美一副要发火的样子，英适时打断了二人的对话，美和俄在办公室争吵起来的场景他是见过的，他可不想经历第二次，“下一次任务你一个人去没问题吧？”

俄回到自己的位置，将外套随意扔在办公椅背上：“随便。”

法也帮着转移了话题，问美道：“伙计，你想好去哪度假了吗？”

“你还记得两年前那个内华达州议员家的小儿子吗？他这两年在拉斯维加斯混得风生水起呢。”法道，“他倒是一直记得你的救命之恩，前不久他还联系我们，说你有空的话请你免费去那边玩。”

“我记得。”美懒懒道，“也不是不行，我也好久没去拉斯维加斯了。”

法点点头，转身对瓷道：“瓷，那你们俩就去内华达州那边好好玩一阵吧。”

瓷从电脑前抬起头：“我也要去吗？”

“当然。”法笑了笑，压低声音道，“美肯定会带你去的，他才不会让你和我们待在一块儿呢。放心，休假是带薪的。”

既然带薪，那瓷也没什么不同意的，没过几分钟，从纽约直飞拉斯维加斯的机票信息便直接发到了瓷的手机上，时间是周日上午。

一座属于永不知疲倦的掷金客的城市，处处流淌着欢愉与奢靡。美以前的客户为两人周到地安排了所有的娱乐活动，从下榻的酒店到赌场内的贵宾间面面俱到。公司会很注意和客户维持关系，尤其是议员之类的有特殊背景的客户，不仅是为了生意本身，更是为了方便做许多事。

瓷：“你的客户还挺有心的。”

“算了吧，我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家伙，很虚伪。”美冷哼一声，“而且他当州议员的老爸是议会里出了名的超级大蠢蛋，就爱提些毫无用处的议案来哗众取宠，他本人还利用职权和内幕消息从股市里捞了不少钱，得罪过的人不少呢。”

瓷：“其实我接到过以他为目标的工作。”

美扭头看着瓷，沉默之中，眼眸渐渐眯起，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操蛋的巧合就是如此之多：“亲爱的，两年前那件事不会也是你吧？”

瓷施施然道：“并不是我，我那时还有别的事要忙，所以拒绝了这个目标，看来我的客户另找了他人，而且失败了。”

其实，仔细一想，美也知道两年前的暗杀肯定不是瓷的手笔，不然，他也不会直到现在才认识瓷。美的心里继而多了几分细微的遗憾，要是瓷真的接受了那个任务，那么说不定他们就能早认识两年了。

两人在酒店放下东西便去了赌场，美今晚是铁定要玩尽兴的，瓷对这类活动没有太大兴趣，只是美硬要带他去。美的客户安排了车辆送二人到赌场，侍者恭恭敬敬引着他们去贵宾赌区。

瓷看着来来往往非富即贵的宾客，偏过头问美道：“这里最低的一注是多少？”

外面普通场最低十美金就能下一注，瓷现在的基础薪金不过才十万美金一个月，再加上跟注和翻倍，在贵宾场输不了几次就要把工资全套进去。

瓷：“我看你玩就好。”

美斜睨瓷一眼，知道瓷就等着自己开口，他朝着瓷伸出五指：“这个数目以下，输的不用你还，赢的算你的，满意了吧？”

瓷上下打量美一眼，忍不住在心里揣摩美的身价大概是什么数，美这样的人大概是比较注重隐私的，有多少资产也不会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不过，光是他一次任务的报酬，就可见一斑。

瓷直接开口问道：“你的身价是多少？”

两人在内场待了两个多小时，瓷便觉得有些闷了，想去走一走，顺便吃点东西。

二人在提供餐点和饮品的贵宾区休息室坐了一阵，美便接到了公司打来的电话，这类电话不方便在公共场所接听，美站起身，让瓷待在这儿别乱走，他一会儿就回来。

瓷撑着脑袋独自坐了一阵，周围其他客人们的谈笑声隐隐传进他的耳朵，璀璨的灯火与抛洒金钱的快意，红灯绿酒最原初的模样。

瓷偶然看见，美留在沙发上的风衣外套口袋中露出一盒烟。美偶尔会在他面前抽烟，给他一个有烟味的吻，瓷对烟味既不喜欢也不讨厌，现在忽然也想抽上那么半根。

休息室有可以抽烟的露台，这段时间天气也有些冷了，气温不会因为不夜城的炽热而动摇，瓷便将美的外套一块儿拿了出去。

不少拿着烟和雪茄的客人都聚在这里，瓷能感觉到有人在看他，多年的杀手经验带来的直觉。在这些场合下的注视大多是没有恶意的，不过是出于暧昧的欣赏与消遣，他并不在意。

瓷在露台的一张空玻璃桌边坐下，披上美的衣服，拿出一根烟含在唇中，找了一圈，却没在美的口袋里找到打火机。

数只陌生的手很快便主动送来了点燃的打火机，男人女人的手都有，雕刻着不同繁复花纹的机身每件堪称艺术品，跳动的火苗也显得殷勤。

瓷随便就一束火点燃烟头，说了声谢谢，可能是对其中一人说的，也可能是对所有人说的。接着，他便对那些暧昧的目光再也无动于衷，只给他们仅仅这一次点烟的机会。

没过多久，瓷便看见美也进了露台，美来到他面前，眉头皱着，语气并不高兴：“我不是告诉你别乱走吗？”

“这里离我之前坐的地方只有十米。”瓷无奈地回答，“而且，我在哪里你还不知道吗？”

瓷不是不清楚美在自己身上装定位器，不只是那颗看着价值不菲的宝石耳钉，甚至连他的手机、他平时穿的衣服的扣子都被动过手脚。瓷知道这些事，美更不在乎他知道，照样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美拿走瓷嘴里的烟，自己抽了一口，弯腰将缕缕烟气吐在瓷的脸上，再给了瓷一个他熟悉的烟吻：“那样还不够。”

不久后，美的客户亲自来见了他们，给他们送了不少好酒。美也不知怎的，明明不是那么爱喝酒的人，却一副有烦心事的模样，一杯一杯喝个没完，也硬让瓷喝了不少。

瓷的酒量虽然不错，但这种喝法，任谁都得喝醉。因为某些原因，瓷不喜欢喝醉，许久没有喝过这么多了，晕晕乎乎地难受。他只能趁着还有精神的时候麻烦美的朋友帮他们叫出租车，现在只想回酒店好好睡一觉。

第二天，瓷头痛欲裂地从酒店床上醒来，尚且还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只觉得米色窗帘背后透出的天色十分昏暗。

剧烈的疲惫感伴随着宿醉的头昏脑涨，昨晚喝的酒的后劲实在不小，他到现在还没能完全缓过来。

瓷揉着眉心，掀开身上揉成一团的被子，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莫名其妙换了一身西服，西装外套挂在床边，衬衫扣子被扯掉两只，皱巴巴地套在身上。

他扭头一看，美就睡在自己身边，和他一样换过衣服。

瓷想不明白自己和美回酒店休息为什么还特意换了一身正式的衣服，他也毫无印象，不过，喝醉的人本身做什么都不奇怪，谁知道美拉着他又胡闹了什么。

瓷疲惫地看了看时间，现在竟然已经是傍晚七点了。他昨晚最后的记忆只停留在上出租车的时候，那时应该是凌晨四点，中间已经过去十多个小时。

瓷重新换了身衣服，简单洗漱，来到套房客厅倒了杯水，在餐桌边坐下，一边喝水、一边慢慢缓解着宿醉的不适感。

这时，瓷忽然看见，一张折了一角的纸掉落在客厅茶几边，看上去像是随手扔掉的街边广告。

瓷还是起身走过去，将纸捡起，翻过来看内容。

七点半左右，美才从熟睡中醒来，他昨晚喝得比瓷更多，现在头又沉又痛。他刚从床上坐起，一扭头便看见瓷坐在卧室的单人沙发中，翘着腿，双手交叠着，神色冷淡地望着他，像是他犯了什么滔天大错。

美的头还疼得要死，一点儿也不记得自己喝醉后干了什么，没明白瓷为什么像看死人一样看他，不解道：“干嘛那么看着我？”

“恭喜你啊。”瓷淡淡道，“你结婚了。”

美的动作一停，满面疑惑地看着瓷，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瓷的神色未变，显然没有在和他开玩笑。

半晌，美才问：“和谁？”

瓷的视线落在床头柜上，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床头柜上摆着一张蓝色花边的硬版纸，是内华达州克拉克县民政局出示的结婚证书，纪念版的。

结婚证书上写着他们两人的名字，清清楚楚碳素笔的字迹。

美神色空了几秒，他把证书拿起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看，确实货真价实。美看了看自己身上被换过的西服，再一看现在的时间，晚上七点半，克拉克县民政局是早上八点开门，夜里十二点才关门，完全够他们去一趟再回来。

美实在不敢相信，自己醉得云里雾里的时候竟然还回来洗了个澡，换了身人模狗样的西服，和瓷一起去民政局申请了结婚证。

美感觉自己的头痛得更厉害了：“What the hell……民政局的人怎么可能会放两个醉鬼进去结婚？”

“实际上，我刚才和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打了电话，询问了一下今天早上的事。”瓷面无表情地说，“他们说，我们两个看起来都非常清醒，所有问题都对答如流，没有人意识到我们喝醉了，不然不会让我们填申请表的。”

有的人喝醉之后的确状如清醒，思维和对话都很流畅，但实际上所作所为完全没有经过大脑，容易造成一些误会。这样的人是极少数，但瓷就是其中之一，这是他不喜欢喝醉的最重要的原因，只是他没想到，美竟然也是这样。

美盯着结婚证书看了几秒，最后随手把它扔到一边：“行了，不用管它，这只是纪念版证书，根本就没有法律效力……”

说到这里，美的声音却渐渐停下，纪念版的证书是没有法律效力，但是，只要三十天内在内华达州指定的教堂的或者市政厅完成婚礼仪式并公证，他们就是合法夫妻了。

瓷一时感到深深的无奈，现在这情形也怪不了谁，谁能去怪两个喝醉的人呢？更何况，其中一个人还是他自己。虽然是美灌了他不少酒，但他其实并没有真心拒绝，要怪只能怪美的朋友送了太多酒，闹出这样的乌龙。

如果再给瓷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陪着美来拉斯维加斯，至少不会同意喝那么多酒。

瓷微微叹了口气，站起来朝门外走：“等它过期就好。”

美：“亲爱的，我们让它变得有法律效力怎么样？”

瓷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半晌，一言不发地转身继续打开门往外走。瓷这不冷不热的态度让美隐隐恼火起来，他大步上前抓住瓷的手腕，硬将他困在了门边。

“去吃饭。”瓷静静道，“顺便帮你弄点醒酒的东西。”

瓷挣脱开他，径直走出房间大门，美想追上去，低头一看自己邋遢的衣服，“啧”地骂了一声，随便从箱子里捞出两件三下五除二地换上，跟着瓷来到走廊。

瓷按下向下的电梯按钮，美走上前，没好气道：“冲我摆脸色干什么？这事就全怪我吗？谁知道是不是你主动拽着我去的？我们都喝醉了，谁也别怪谁。”

的确，事已至此，也无从对证，瓷也不想去纠缠起因，不过是一张没有效力的纪念证书罢了，就当旅行体验。电梯门打开，里面还有一位中年女士，两人前后走进。

美：“我会预约明天的教堂。”

“为什么不呢？” 美反问，“反正你会长期在这里工作的，也基本上二十四小时都和我在一起，没什么区别，不是吗？”

瓷沉默了一阵，无心地笑了笑，道：“原来你知道自己是二十四小时和我待在一起，看你费那么多心思定位我的位置、窃听我的手机，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那又怎么样？”美眸色一冷，“你觉得这是拜谁所赐？”

“但是你在我离开绿萝号之前就有监视我的习惯了吧。”瓷淡淡道，“这也是拜我所赐吗？”

美还想说什么，忽然发觉电梯角落里那位陌生的女士正满脸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像是听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美不耐烦道：“没见过夫妻吵架吗？”

女人惊愕地张嘴，倒吸一口凉气，义愤填膺道：“Gosh……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丈夫？只有最卑鄙最不懂得尊重的男人才会用这种手段控制自己的爱人！老天爷，简直骇人听闻，你这是在折磨他！”

不等美做出反应，女人便连忙将瓷拉到一边，从手提包中掏出名片塞给瓷，诚恳地劝道：“先生，请你离开他吧，这样的男人是不会带给你幸福的。我是一名资深的婚姻律师，如果你需要帮助，请一定联系我。”

电梯抵达酒店一层，善良的律师还在戳他的脊梁骨骂他是个坏男人，美心里的火蹭蹭直冒，又懒得同人争吵，直接将瓷拽了出去。

接着，美一把从瓷手里将那张碍眼的名片抽走，撕成几片扔进了走廊的垃圾箱。

看美那副生气的模样，瓷心里觉得有几分好笑，不过，那位女士倒也没说错，他从不觉得美是个所谓的好男人，早在绿萝号上就知道。

瓷好整以暇道：“为了避免你以后被人骂是不称职的丈夫，我们还是不要结婚了。”

美没有说话，似乎在心里做着某种艰难的权衡取舍，神情交织着烦躁与不满。最后，他望着瓷，道：“Let''s make a deal.”

“和我去公证那张证明，我就不再把那些追踪和监听的手段用在你身上，也不再要求你做什么都要和我报备，除了必要的事情。”美道，“不去，一切就维持原样。”

瓷微一挑眉，他倒没想到美会提出这个美自己最为介怀的条件，不过，美究竟能不能做到，有待商榷。

瓷并未妥协，道：“你只是用你强加给我的条件去换另一个条件，对我根本没有额外的好处。”

“以及，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资产和身价。”美继续道，“根据那该死的法律，其中有非常可观的一部分将成为你的。还有，你的试用期马上可以结束，薪酬将直接提升到和我一致的水平。”

瓷的眼眸一转，有了些兴趣，揣度着这些条件的可行性。

美：“怎么样？同意，还是不同意？”

瓷先前直接拒绝他的提议，就说明瓷是一个对这个世界上最深刻的契约与誓言抱有敬重与责任感的人。他越在意，那么美就越想用这样的方法去绑住他，比起那些非常规的手段，说不定这才是最适合瓷的方式，直白又合法。

抛出诱人的条件，马上让谈判的另一方做出回答，不给太多思考的时间，是谈判的技巧之一，美这样的人，显然是谈判上一等一的高手。

美缓缓凝眸，心中也在猜着瓷的回答，他的确从瓷口中听到了三个字，但还不是他最想要的那三个字。

“我饿了。”瓷浅浅笑道，“先吃饭吧。”

“当然。”瓷微微踮脚，笑着在美的唇侧轻轻一吻，“我会好好地、仔细地考虑的。”

【彩蛋关于这三十天考虑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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