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被鬼缠身怎么简单破解纠缠。有什么破解之法?或者哪位。隐世仙人。

 简介:迷路的空遇见了一个诡异的小镇

金发少年猛然回头,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中睁大了双眼。

但是人类的肉眼要如何才能看穿一片雾气呢,所以他什么也没看到。

“啊,完蛋了。”空活像只泄气的皮球,丧气地在平地上踢了一脚。他们几个探险社团成员来这个据说地图上没有标注的废弃矿镇游玩,结果还没到山顶就遇上了难得一见的大雾。

低温伴随着潮湿的空气,对于探险者来说是最为糟糕的情况了。

空披着一张应急保温毯,锡箔纸只能让体温下降得不那么快,如果他不能很快找到一个避风处,就会因为失温而失去意识。他甚至能预料到第二天的新闻头条一定是:一离队大学生冻死山间。

正当他也不确定这条路是否正确而放缓脚步时。

一声绵长而空灵的呼唤从远方传来,他非常确定人类的声带无法发出这种音节,如同深海之中的某种巨兽的吼叫直穿人类大脑,产生了一种颅腔亦在共鸣的错觉。然而空正站在坚实的陆地上,未知的恐惧更加重了身体上的寒冷。他往冻僵的手里吹了口气,继续沿着这条已经被树叶覆盖的公路向前走去。

公路的沿边理应有人类建筑,抱着这个想法,空在一扇已经锈蚀了大半的铁门前停下脚步。

门内是一排排年代久远的青砖建筑,浓雾弥漫的狭窄街道上看不见一个人影。虽然这里出现的欧式建筑怎么看都格格不入,但是眼下,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找到一个能避风的地方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踌躇着的少年踏进了那扇灰雾之中的铁制大门,殊不知在他的身后,另一双穿着长靴的腿紧紧跟上了他的脚步。

空随便找了一处街边的小屋,刚一拿起门上的铜环,还没开始敲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抱离了大门。

“你是谁?!”遭到袭击的少年剧烈地挣扎起来,但身后的人显然比他高上了不止一点两点,双脚悬空的空愣是连踹都没踹到对方几脚。

“别太激动嘛少年,我不是要害你。”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此刻的空哪里听的进去这些,见到对方紧紧箍住他的手臂就在眼前,他一口咬了下去。

“你怎么咬人啊?!”这回对方终于放开了手,激烈的挣扎当中,保温毯早就皱成了一团,飘落在一边。面前高大的青年长着一副异国相貌,胸前挂着条鲜红的绶带,他翻看着那只被空咬到的手掌,时不时以责备的目光看一眼面前迷路的闯入者。

“那你怎么无缘无故就抱人啊。”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面色不善地看着眼前的青年,经过刚才的激烈运动,他倒是没那么冷了。

“我是看你冻得脸色发白,嘴唇发紫,好心才给你取个暖,不领情就算了,”栗色头发的青年不屑地哼了一声,“总之既然进来了这里,那么无论你做什么都得到了‘它’的允许。”

“我是来提醒你的,只有一条规矩,”他伸出一根手指,在空的眼前晃了晃,“你不可以吃这里的东西,一点都不可以。”

空这才注意到对方的一对蓝眼睛虽然漂亮,但是却如同最为深邃的大海,将所有的光吞噬殆尽。

“我叫达达利亚,希望我们还能再见面。”自称达达利亚的青年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转过身挥了挥手,随后他便踏入了迷雾之中。

“等一下,它是谁?”空想要追上去,但是面前的雾气愈发浓烈,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于是他只能转过身。

少年金色的瞳孔,蓦地收缩了。

原本笼罩在小镇上的雾气散去了,温暖的黄色灯光照亮了这条中世纪风格的,略显潮湿的石板路。空明明记得自己上山乃至迷路的时候不过下午,但是现在整个天空都已经染成了黑色,一轮白到发着盈盈的蓝光的月亮高悬于天空之上。

小路上,巡夜人手里拿着长长的警棍,皮靴踏出咯哒,咯哒的声响。空往前走了一步,那条猎犬就像是突然嗅到了什么似的停下脚步,对着身后的少年狂叫起来。

空现在倒是感觉不太到寒冷了,但是寻夜人牵着一条狂叫的猎犬,手里还挥着长棍朝他跑来的样子着实有些吓人。于是慌不择路的少年找到路边一间画着酒桶的屋子,推开木门便闯了进去。

屋内热火朝天的氛围随着他的进入而停滞了一秒,随后人们又恢复了刚才的热闹。

空面朝着大门退后了两步,但是那个寻夜人似乎没有看到他走进酒馆,被猎犬牵着往街道的另一头跑去。

空在角落里找到一个空闲的桌子坐下,身边热闹的人群就像是没有看见他一样,自顾自地聊着天。他刚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一位穿着粗布长裙的女侍者端来了一大杯酒和一块金黄色的奶酪。

“我没有钱。”空抬起头,对着女侍者摊开双手。

“没关系,镇上所有的东西都不要钱,”她有着一头漂亮的淡金长发,在头顶挽成松散的发髻,漂亮的湖蓝色眼睛里盈满笑意,“所有的食物和房间你都可以随意取用。”

“谢谢。”空低下头,拿起奶酪旁的小短刀,切下一小角,不知为什么,这种奶酪的香味极淡,脂肪的荤香甚至盖过了奶香,空将奶酪条放到唇边,才想起第一个遇见的那位高大青年的警告来。

“不可以吃这里的东西,一点都不可以。”

他犹豫再三,还是放下了手。

“我现在不是很饿,善良的小姐,”他对着女侍者露出一个微笑,“我想我需要能走出这个镇子的办法。”

“天亮就可以走。”女侍者的声音突然改变了,变得木纳而僵硬,就像是这个回答是早已经编好的程序,她又重复了一遍,“天亮就可以走。”

随着她第二遍念出这个答案,热闹的酒馆登时安静了下来,现在就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所有人的动作都诡异地凝滞住了,有的人甚至还举着酒杯,他们齐刷刷地将头扭过来看着空。

他这才注意到,这些人的眼睛就和那个青年一样空洞,像一堆颜色各异的玻璃珠子。

“天亮才可以走。”无数个声音异口同声地说道。

空飞也似的逃离了酒馆。

刚刚的经历太过诡异,虽然这些人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实质上的伤害,也没有拦着他的举动,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这个闯入的金发少年,那个古怪的氛围也不是他能够忍受的。

于是他又回到了那条小路上。头顶巨大的蓝月亮此刻差不多移动到了一个圆顶建筑的十字架上,通体洁白的屋子让空想起旅游时见到过的教堂。

虽然此刻镇上的气候并不太冷,空还是摸了摸手臂上被吓出来的鸡皮疙瘩。

然而他没走出两步,身后就又传来了狗叫声。

这回空不敢再找任何屋子躲避了,他一路顺着青石小路没命似的往前逃跑。身后传来巡夜人沙哑的呼吼声,木棍戳在地上的声响,以及猎犬跑步的哈气声。

空已经算是学院里体能优秀的那一拨了,但是巡夜人显然是某种超越普通大学生的存在。空能听见对方的脚步一轻一重,其中夹杂着空心木棍点地的声响,却总能和他保持一定距离。

直到他顺着教堂前的台阶跑到了大门前,那个巡夜人才停下脚步。

月光下,洁白而威严的教堂在青石路上投下巨大的阴影,巡夜者和他的狗将将好站在阴影之外,月光之中,仿佛那一道细细的影子分割出两个世界来,他不能再迈出一步。

猎犬趴在地上,朝着空的方向猛烈的嚎叫着。

空这才注意到对方有一条裤腿不太对劲,底下露出一截似乎是木制的假肢来,巡夜人戴着一顶圆圆的毡帽,身形消瘦,满脸胡子,锐利的目光似乎能紧紧盯着这个外来者,似乎他只要一眼,就能看穿空。

因为某种原因,他和他的狗无法踏入教堂的阴影之中继续追逐这个异乡人。

他们对视良久,最终,巡夜人摘下了自己的帽子,他狠狠拽了一下自己手里的狗链,于是他身边的猎犬也不再嚎叫。

他背过身,以一种近乎踱步的姿态往回走去,嘴里还哼着怪异的歌曲:“去吧,去吧,忘乡之人,去聆听潮声吧。”

虽然空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照这个意思,对方是想让自己进入教堂。他不想再被狗撵一次了,于是少年抬头看了一眼雕花的教堂大门,在一旁找到了供人们日常使用的小暗门。

教堂内是一排庄严而肃穆的景象,蜡烛的火光为整个空间定下了温暖的基调,中央摆着一张长桌,修女和牧师正坐在长桌旁边,桌上摆着新鲜的面包和红酒,空对此略有耳闻,应该是某些信仰中常会有的分食圣餐活动。

“外来者,”神父对着他点点头,神情安详而和谐,在他的两边,修女们正将双手交叠,做餐前祈祷,“要吃些圣餐吗?”

他慈祥地看着面前这个略显气喘的少年,就要招呼他坐下。

然而空不这么想,虽然他嗓子干得快冒烟了,但经过刚才的事件,他对这里的食物全都敬谢不敏。金发少年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以一种防备的目光盯着面前的神父,“我是来聆听潮声的。”

听到潮声二字,神父就像是酒馆之中的人们一样,双眼失去了神采。他木讷地站立起来,连同身边的修女一起。

他们向两边退开,空这才注意到原本教堂中应该摆放着神像的地方空空荡荡,取而代之的是一闪华丽的雕花青铜门。

“打开它吧,饥饿的异乡人。”神父的声音就像是机器人一样,带着破损磁带才有的沙哑,让经过的空忍不住汗毛倒竖。他没有去看那些人的眼睛,想必也是和外面那些人一样空洞。

“去聆听深渊的潮声。”

空将双手放在门上,金属的触感异常冰冷,他还没开始推就能感觉到它的分量。

他几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门推开一条足以通过的路。

不同于教堂内昏黄的烛光,门外明亮的月光照得他一时睁不开眼睛,空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圆月之前站立着的,青年的身影。

门后是一片一眼看不到头的平直场地,地面上积着一层薄薄的水,差不多到脚踝处,漆黑的睡眠形成了一种镜子般的效果,将青年身后巨大的圆月一分为二。那名青年就这样站在水面中央,微笑地迎接着他的“客人”。

“你好啊,空。”达达利亚点点头,向呆住的少年打了个招呼。 

“我没告诉过你我叫什么。”空狐疑地打量着栗发青年比起初见面时,这次他的左半边脸几乎被一个华丽的眼罩全盖住了。

“进入这里的一切事物可都逃不过‘它’的眼睛。”见空仍是一脸戒备,他补充道,“不感谢我一下吗,要不是我提醒你别吃镇上的食物,你刚才可就打不开这扇门啦。”

达达利亚说的倒也在理,空稍微卸下心防,走到了对方的面前。

“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尽管问我,作为你乖乖听话的奖励。”虽然栗发青年尽可能地露出和善的微笑,但是空总觉得这番话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面前人似乎随时能长出一对狐狸耳朵和一条狐狸尾巴来。

“他们说天亮就可以回去,这里什么时候能天亮啊?”

“这里不会天亮喔,这里只有永夜和照耀一切的月光。”

“啊?”空差点对这个回答绝望,“那我岂不是永远都回不去了?”

“因为这里的天亮和你们的世界不太一样。”达达利亚解释道,“这里只有两位月亮女神架着马车轮回巡视大地,空月——圣洁之女,她的双眼紧闭,对世间的一切不闻不问,只投下清冷的光芒。赤月——真实之女,她睁开眼睛,在她的注视之下,所有的东西都会露出真实的疯狂。”达达利亚一边说着,一边配合上浮夸的动作,就好象他面前真站着两位女神似的。

“所以这里会有两种月亮咯?”空丝毫不受奇奇怪怪描述的影响,一下就提炼出了达达利亚一番话的重点来。

“对,‘血月’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天亮’了。”达达利亚点点头,“你只需要等到下一个血月就能离开了。”

“下一个血月还有几天?”空问道。

“大概三四天吧。”达达利亚掐指一算,“毕竟上次血月才刚过。”

“哦,”少年点点头,旋即发现出不对劲来,“你想让我饿三四天?我会饿死的。”

“当然不会啦。”似乎早就预料到空会这样问,达达利亚兀自从身后拿出一个背包来,“在这个地方,所有的东西都会以真实的面目展示,所以你尽可以在这里吃喝。”他在那个抱里掏了掏,拿出一根被啃过的营养棒来,“喏。”

空一眼就看出那个背包正是他遗落在接近山顶处的物资,那个时候雾气渐浓,每多一件行李就会加重体能的消耗,因此他把大部分物资留了个标记放在原处。

“这不是我的包吗?你一开始就跟踪我了?”

空当然不可能吃那个被咬了一口的营养棒,转而去抢他自己的包。

谁知道达达利亚一下就把包提到了他头顶够不到的地方,张大那双深邃的蓝眼睛,说:“别人丢下的东西我凭什么不能拿,而且这个是我尝过里面所有的东西才找到的食物,不吃就拉倒!”

空最终还是妥协了,毕竟人不能和咕咕叫的肚子讲道理。

营养棒短短一根,糖浆将大量的坚果粘合起来,充足脂肪和糖分能够暂时骗过大脑,造成一种吃饱了的错觉。

达达利亚保持着那种怪异的微笑,看着空像只小仓鼠一样吃完那一整根能量棒。

“没吃饱。”空把最后一口香香脆脆的食物吞了下去,用手指抹去唇边的坚果渣滓。

“我是说其他感觉。”达达利亚又凑近了一些,现在那双非人似的蓝眼睛简直要贴上空的鼻尖了。

“什么其他感觉……你下毒了?”空下意识地将手里的包装捏成一团,趁着对方不注意,将手探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没什么,既然如此,你可不许再吃了。”达达利亚拍开少年的手,护住那只黑色的背包,仿佛那里面装着他所有的希望。他从里面拿出剩下的一根营养棒来,“你要靠这个食物度过剩下几天呢。”

“你干脆饿死我算了。”不知道是因为天太黑还是刚刚吃下食物的缘故,空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你可不能在空月时在这里面睡觉,会被怪物吃掉的。”看到少年有了困意,达达利亚就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将空往门口推,“这些东西我替你保管,等血月的时候吃掉鲸鱼肉,我就能带你出去。”

“可是外面的人都好奇怪啊,我怕睡着的时候就被他们杀了。”空忍着打呵欠的冲动,说道。

“只要你不吃东西,空月之下他们是伤害不到你的,好了,快回去吧,随便找个什么地方睡觉都可以,再见哦。”

于是空又回到了那间教堂里,神父和修女们又都坐在了长桌的两旁,桌上依旧摆着成堆的面包和葡萄酒。

“要吃些圣餐吗?”见到他从门里走出来,神父向他点点头,问道。

“谢谢,不用了。”空像个正常对食物完全没有兴趣的人那样微笑着摆摆手,于是神父也不再说话,而是闭上双眼,握紧了手里的十字架,低下头开始餐桌祷告。

空趁着这个时候从侧门偷偷溜了出去。

下沉的月光将教堂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虽然空非常想睡觉,他也得知了现在这些人不会伤害他,但是出于谨慎,他还是找了个偏僻而安全的地方睡觉。

钟塔之上四面漏风,伴随着巡夜人咔嗒咔嗒的假肢声,空盖着那张皱皱巴巴的保温毯将就了一夜。

再睁开眼睛,依旧是一轮白到发蓝的满月高悬头顶。空摸了摸自己有些干瘪的胃部,虽然他现在的饥饿感还不是很明显,但是一想到还要饿好几天,他觉得自己应该省点体力。

他往下看了一眼巡夜人的所在,蹑手蹑脚地通过连接在一起的屋顶走到了另一间小屋顶上。

“咔嗒”脚下的瓦片突然松动,顺着倾斜的屋顶一路滑到了路中央,伴随着一声脆响跌得粉碎。空伏下身子,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瓦片掉落的地方里巡夜人并不远,他百分百肯定那个人肯定听到了声音。但是巡夜人只是停下了脚步,扭头看了一眼便再无反应,依旧牵着他的狗慢悠悠地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似乎只要自己不走到那条小路之上,就不会被他们发现。

他偷偷摸摸地跳到小路上,往每个屋子的窗里看,酒馆里依旧聚集了大部分的镇民,他们几乎一致在狂欢,饮酒。

趁着他们都不在家里,空发现了一间只有一位老者的,几乎空置的屋子。

那位老人的眼睛似乎有什么问题,瞳仁的地方近乎灰白,佝偻着身子费劲地往灶膛内塞着稻草。她慢悠悠的动作实在太过可怜,动作又太过迟钝,虽然知道这个镇子上的人也许都不是真人,但是恻隐之心让空悄悄地打开门,想着只是帮她一下的话也许并没有关系。

老人的双眼果然不能视物,她半跪在灶前颤颤巍巍地将手放在一边摸索着,空将火柴盒递到她的手边。

老人颤抖着划着了火柴,又摸着稻草将火苗塞进炉灶。燃动的火光温暖了她僵硬而布满皱纹的脸庞。

老人搓了搓手,突然开口说道:“谢谢你啊,年轻人。”

正想往外走的空停滞住了脚步,“你能看见我?”

“能听见,”她保持着跪坐的姿势并没有回头,火光将她古铜色的面庞映得闪闪发亮,“吃东西吗年轻人,桌上有。”

吃东西这几个字引起了空的警觉,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盘子,里面的胡萝卜上面似乎有许多齿痕,谨记着警告的少年回答道:“不,我不吃。”

“不吃好啊,年轻人。”半晌,老人又补充道,“千万不能吃啊,也不要信月亮,月亮是困住他的枷锁。”

空没有问老婆婆嘴里的他究竟是谁,在这个镇子上,他推测不是巡夜人,就是那个自称达达利亚的家伙吧。

除了有人烟的地方,其他的屋子里都黑黢黢的,空在一堆建筑里犹豫良久,才找到了一间合意小旅馆。

他在镇上找到了一间开窗就能逃到别的屋顶的旅馆,如同酒馆里的说法一样,这间旅馆也不收费。

空将老板娘送的奶酪和果汁随便往床头柜上一放,就锁上了门。

他已经感觉有点肚子饿了,但是只要看见这轮苍蓝色的月亮,他就觉得自己还能再坚持一会。

空抬起手腕,确认了一下现在的时间,阖上眼睛又一次睡了过去。

对抗饥饿最好的办法就是沉眠,空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不过这一次他是被饿醒的。空睁开眼睛,呆滞地看着木制天花板。胃里传来空荡荡的感觉,他按了按肚子。

扭过头,淡黄色的奶酪就放在床头边,他吞了口口水,深吸一口气。

据说扎紧腰带能够让自己的胃好受一点。

空将皮带往里扣了一格,卷起被子。回忆是安眠最好的方式,空想起了很多事情,那个时候他和妹妹还只能推着学步车。妈妈会在车前的小餐盘上放一勺拌了豆子和胡萝卜的土豆泥。

两个小朋友就会用手抓起黏糊糊软绵绵但是带着一丝奶香的土豆泥往嘴里塞。

他梦见许许多多顿饭:全家人坐在壁炉前的长桌边,桌上摆着大大的生日蛋糕和小孩子最爱吃的炸鸡块,戴着两个纸壳做的小王冠的两个孩子吃得满脸是奶油和果酱。双胞胎坐在快餐店的玻璃窗前,荧一包一包地将番茄酱挤进餐盘里,然后随手用薯条在里面沾了沾。陌生的城市里,散发着霉味的阁楼,空独自坐在简陋的餐桌前,桌上摆着一块涂着果酱的吐司面包片,他将那块已经有些干燥的面包塞进嘴里,慢慢咀嚼这块带着牛奶和草莓香气的食物。

不知道又睡了多久以后,空已经不再会梦见食物了。

甚至他也感觉不到自己有多饿,只是血糖过低的头晕感让他模糊了清醒和睡眠的界限,直到……

少年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却没有看见那一轮时常挂在天空中的蓝月。

这些日子里所有积累的饥饿似乎在一瞬间全部释放了出来,胃里就像是有一把勺子在挖,他按住了发疼的胃部,虽然这样对于饥饿感没有半点缓解。

空坐起身,忍不住往床头看去。

这一眼差点没让他吐出来,原本摆在那里的奶酪变成了一坨淡黄色的脂肪,略微发黑的表皮让空有种不太好的联想,最为恐怖的是那杯果汁,原本放在里面的小柠檬现在变成了半截发黑的手指,漂浮在深红色的液体里。

但是他什么都没法吐出来,他对着地板干呕了半天,只有胃酸灼烧喉咙的灼痛。

不过恶心感盖过了饥饿,头也没那么晕了,求生的本能让他强打起精神来。

空抬起脸,映入眼底的是小镇被血红的光芒笼罩的景象。

想到今天就是约定的日子,空快速跳下床,他刚想打开房门,就听到了门外一阵悉悉簌簌的怪异声响。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咀嚼声,他忍住不去想象门外是何种景象,幸好在选择睡觉的地方时他早就为自己准备好了第二条路。

金发少年推开窗子,跳到了另一间房子的顶上,虽然连日来的饥饿和体能不足让他脚下一软,险些摔倒。

“啊嗬!怪物,都给我滚回去。”楼下传来巡夜人愤怒的呼喊声,其中夹杂着那条狗的咆哮。

空探出半个身子,就看见了让他一生难忘的场景。

原本略显潮湿的石板路面上涂满了暗红色的液体,一滩滩难以辨认形状的黑色魔物从打开的木门里涌出,蠕动爬行着向小路行进。最为恐怖的是,这一滩黑色粘液型魔物里还有些许未被完全同化的人类躯体和衣物。巡夜人木棍打在那些残肢之上的时候,它们还会瑟缩一段。

“嘶。”空没有再多看那副地狱般的景象,他按了一下饥饿的胃部,就顺着连在一起的屋顶向前跑去。

虽然体力不济让他好几次险些摔倒,但是空到底还是跑到了教堂面前。想到里面的神父和侍女,他在门口喘了好久的气才再次拧开了那扇偏僻的雕花门。

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还是被里面灰色的,长着长毛的怪物吓了一跳。它们的身躯肥硕,一圈一圈仿佛某种软体动物,四肢却细瘦干枯如树枝,见到他走进来,立刻涌了过来。

空摆出一个防守的姿势,虽然他并不确定以现在的身体状态,还能不能打得过这些怪物。

出乎意料的是,它们并没有伤害他,这些毛茸茸的大家伙只是簇拥着他,一节一节肥硕的身躯蠕动着,就像是一大块肥肉,它们抬起空甚至不能确定是不是头的部分,上面两个小小的,黑色的点点随着少年的走动而旋转着。

它们发出一连串奇怪的声响,叽叽喳喳中带着一丝气泡声,就像是漏了气的游泳圈,七手八脚地端出一条断肢来。

那条手臂还穿着半条袖子,从血肉的状态能看出它极有可能是被生生撕裂的,断处的骨头触目惊心地裸露着。空的呼吸差点因为这番场景停滞住,他想了一会,故作淡定地挥挥手,“我不吃。”

但是那些生物并没有如之前那般散去,反而激动起来,树杈般的手挥舞起来,空眼见着情况不对,拔腿就往青铜门奔去。

他再度推开那扇沉重的大门,却被门外的景象摄住了心魄。

那是一轮正在升起的赤色圆月,整个天空都被染成了血红色。而在那轮圆月之下,静静地停着一头搁浅的鲸鱼。

那头巨大的动物浑身布满了老旧的伤痕,灰白的皮肤下露出殷红的血肉来,无数道细小的血痕从那里面溢出,顺着鲸鱼布满皴裂的皮肤留下,将原本蓄积在地面浅浅的水潭尽数染红。

直觉告诉空他不应该现在进入这里,但是比起身后迫在眉睫的危险,一头濒死的巨物对于眼下的他来说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些蠕动着的,难以名状的怪物。青铜的大门轰然合上,门后传来利爪抓挠和撞击的声音。

金发少年靠着这扇沉重的大门,长舒了一口气。

连日的饥饿加上刚才的剧烈运动让他几乎站不稳,暂时安全之后,腹中翻涌的饥饿感卷土重来。

空吞了口唾液,走到鲸鱼身边。

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原本他认为那些是鲸鱼身上伤口的地方,那些裂痕之下,全部都埋着一个个小小的眼球。遍布鲸鱼体表的细小血痕也就是从这些“眼睛”里流淌出来的。

这头体表满布伤痕,几乎看不出原来形状的动物发出沉重的呼吸声,仿佛它的寿命即将走到尽头。

空拍了拍它的表皮,靠着鲸鱼的躯体坐下,饥饿感让他急于寻找任何可以吃的东西,他觉得自己现在能吃下一整张菠萝披萨,不对,是三张。

幸好他的背包就落在鲸鱼身边,空好不容易从已经被染成深红色的积水潭里捞起背包,但是怎么也找不到之前剩下的那支营养棒了。他从里面翻出了浸透水的相机,一本雀了一角的防水本子,一把绳头散开的登山绳,一小罐带着齿痕的燃气,还有一把刀。

他紧紧握着刀柄,血红色的月光将少年金红色的双瞳映照出某种怪异的光芒。

他太饿了,在这种能够感觉到胃在自我消化的饥饿之中,空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坚持到明天。

略显潮湿的木料并不太好点燃,但是有燃气和点火装置的帮助,他还是做到了。

他的脑袋里回响着达达利亚所说的,血月之时需要吃下鲸鱼肉,但是面对着一只只似乎还能转动的眼球,他一时有些不知如何下手,幸而最后空找到了一块几乎没什么眼睛的肉。

鲸鱼的身上又多了一道伤口,那只半死不活动物真正的,灰蓝色的眼睛潜藏在皱纹之中,淡淡的水渍浸湿了它龟裂的皮肤。

空盯着木棍上串起的烤肉,意识逐渐模糊。

感觉到有什么人正在拨弄他的刘海,空从昏迷中醒来,高悬于天空的月亮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皎洁,他的面前是达达利亚略显哀怨的脸。

想到自己之前做了什么,空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现在肚子里的饥饿感减轻不少,虽然他并不记得自己吃了什么。

“你怎么能随便切人家的那里吃呢?!”见到少年清醒不少,达达利亚气不打一处来,立刻控诉起空的所作所为来。

“我切了哪里?哦,你说这个啊。”面前的火堆早已熄灭,树杈子上还串着一大块烤肉,空毫无心理障碍地取下了肉串,递给达达利亚,“你要尝尝吗,鲸鱼肉还蛮好吃的。”

“你你你你你……你……”达达利亚指着烤肉,气得说话都结巴了,“你把它放下!这是我的唧唧!”

空的动作凝固在半空中,因为疲劳和体力不支半眯起的金红色大眼睛登时瞪得老大。想起自己昨天吃了什么,他差点当场呕出来。但是达达利亚的手先他一步,死死捂住了金发少年的嘴巴,“你可千万别吐出来,吐了的话我的唧唧可就白白牺牲了。”

空费了好大劲才从对方的手里挣脱出来,他揉了揉被捏痛的脸颊,“你早说那头鲸鱼是你不就好了?!我也不会去吃那头鲸鱼肉了。”

“让你吃掉肉是我能离开这里的条件之一,圣餐,圣餐你懂吗?!”达达利亚蹲下身子,一脸郁闷地拿手指在水里画着圈圈,“我承认利用你不太光彩,但是谁知道你随便割一块能割到那里啊!”

“那是因为你全身都长着眼睛,只有这块肉眼睛少一点,没那么吓人好吗?!”空虽然还是觉得吃了古神的唧唧肉有些膈应,但是面对达达利亚的强词夺理,他还是决定先反驳对方再说。

“就算是古神也是有操守的,谁会在那玩意上面长眼睛,为了xx的时候盯着别人的oo看吗?”

空一时语塞,这个回答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太过符合逻辑以至于他一时半会找不出反驳理由来,只能转移话题。

“那你说的离开是怎么离开啊?”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对方一个不顺心就把他给留在这里了。

“既然你肚子里已经有我的骨血,就能直接穿过这个世界的边缘,直接顺着来时的路走出去就行了。”达达利亚似乎还没从唧唧被吃的打击中恢复,声音也闷闷的。

“不要用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说法啊,”空推了一把满身低气压,蹲在那里的青年,“说真的,你现在该不会没有了吧?”

“这倒不会,我们并没有那种严格的器官分化。”达达利亚做作地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谢谢你这个食鲸者的关心。”

“现在你可以离开了,去吧。”

空踏出教堂的时候,整片天空被一片灰白,小镇又恢复了那副被迷雾所笼罩的样貌。一列小小的,微黄的灯光在雾气中亮起,为他指引着离开这个小镇的道路。

踏出那扇生锈的大铁门时,空忍不住往回看了一眼,但是这个时候的门内,只有一个破破烂烂的旧工厂,那些欧式小屋,石板路都消失不见了。天气也异常晴朗,空气中再也没有湿冷和雾气的痕迹。

他又在半山腰上找到了自己的背包,黑色的背包里两根坚果棒好好地摆在那里,他拆开包装,感觉自己似乎已经一个世纪没有吃到人类的食物了。

空一边吃着零食一边下山,在路上遇见自己失散的伙伴,他一直以为自己失踪好几天学校和家人一定已经找疯了,但是几位同学面面相觑。

你只消失了十几分钟啊。

在核对了自己的手表,发现同学所言非虚之后空将之前那些疯狂的经历都当成了自己的噩梦。

奇怪的镇子,失去灵魂的眼睛,巡夜人和他的狗,鲸鱼圣餐……也是嘛,毕竟他可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信仰。

金发少年将背包甩在肩上,丝毫没有发现金色发辫虚掩着的后颈中央,皮肤上印着一个由三只眼睛图案构成的花纹。

回到日常的学习生活之中,空总是觉得自己最近可能太累了。

金发少年将整条速溶咖啡倒进一保温杯的热水里,只是一个回头找勺子的动作,当他再回过头来时,杯子里就凭空多了一只不过拇指大的,天蓝色的鲸鱼。

如果只是鲸鱼的话,他倒不会反应太大。

只不过这只鲸鱼的体表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鲜红的眼睛。这些小小的眼睛似乎还有自主意志,有些还朝着他眨巴眨巴,似乎在问空,它是不是很可爱。

空一点也不觉得它很可爱,甚至觉得它有些精神污染。

“带走我。”鲸鱼说道。

那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就好象他并没有和某些生物对话,这些念头就是从他的大脑里直接浮现的。

“嗯。”空随口应了一声,然后将它连同整杯还没喝上一口的咖啡,全部倒进了水池。他打开自来水,眼睁睁地看着褐色的液体连带着那条鲸鱼,一并冲入了下水道。

小鲸鱼出现得越来越频繁,水杯里,汤碗里,甚至金鱼缸里。

正当空以为自己快进精神病医院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在放学时出现在了教师门口。

“空,你的哥哥来找你了喔。”

金发少年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反驳同学自己突然从哪冒出来一个哥哥,打眼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你好啊,伙伴!”栗发青年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径直从门外一路走到空的面前。一只巨大的眼罩几乎遮住他左半脸,达达利亚大大咧咧地直接坐在了空的桌子上,连带着将书包带一并压在了屁股底下。

“你是我哥?”空扯了几下书包,怎么也扯不动坐在桌面上的青年,显然他的体重不止于此,“我怎么不记得自己有个哥哥呢?”

“嘘,这可是古神专属的权柄,”达达利亚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送你的小礼物,所以我直接过来找你啦!”

“什?”原来连日来给他造成惊吓的事情都是达达利亚的“小礼物”,空带着一丝不解问道:“你是说那种全身都是眼睛的小鲸鱼?”

“对啊,我还以为你挺喜欢呢。”

空揉了揉发痛的额角,“那种浑身都是眼睛的形象,根本没什么人会喜欢吧。”

“你这么说我可就太伤心了,”达达利亚按着自己的心口,似乎光是空的语言就让他受到了不少伤害,“我好不容易从那个鬼地方逃出来,还在现世找到了有形之体,你就没什么表示吗。”

空朝他晃了晃手里没剩下多少的咖啡盒,“也许我该把你卖给实验室换点咖啡钱?或者先上报管理方让他们找人把你给收容了?”

趁着对方没注意,空扯走了自己的书包,一手拿着保温杯就要往外走。

“你可不能这样,空。”达达利亚一把拉住了意欲离开的少年,“我可是被你释放的古神,照理来说,‘召唤者’得对旧日回想的降临负责。”

“我负什么责,你该不会要来我家吃饭吧,我没钱养你啊。”空拧开保温杯的盖子,正要再喝一口已经有些冷的咖啡,果不其然又看见了里面漂浮着的,小小的,浑身长满血红色眼睛的鲸鱼。

“那你总不能放任我在外面随便游荡吧?我可是会毁灭世界的。”

“那就更不行了,我宁愿养一只一天到晚只会吃,战斗力不足野猪的五分之一的小猫咪,也不想养一个随时随地会杀死我的神明。”

达达利亚突然凑近空,揭开了自己的眼罩,在那下面,是另一只深邃的蓝眼睛,还有血红色的眼睛,小一点的血红色的眼睛,和更小一点的,血红色的眼睛。“可爱吗?你们人类不是喜欢眼睛大的吗,我这不仅大,还很实用喔,看东西都是立体的。”

一排又一排眼睛对着他眨巴眨巴,吓得空当即就把手里的咖啡连带着小鲸鱼一股脑泼在了他的脸上。

“嗷,你这是,谋杀!”由于眼睛太多,达达利亚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先揉哪一只,小蓝鲸挂在他的鼻子上,无辜地冲着空眨巴眼睛。

“咳,首先,人类有,且只有两只眼睛。”说到底,空还是将达达利亚带回了家,虽然他所谓的家,只是一间由阁楼改造的小房间。毕竟自己刚刚泼人一脸咖啡,于情于理都应该带着他洗一洗。

面前栗色头发的青年点点头,阖上了面部大部分的眼睛,但是显然他对两只眼睛应该分布在哪有自己的想法,于是空看着一只正常的右眼,和一只长在脸颊上的,细小的红眼睛一时语塞。

“两只眼睛差不多大。”这回大小倒是一样了,只不过一只人类的蓝眼睛和一只泛着血红色的眼睛怎么看都不应该出现在同一张脸上。

“人类有,且只有两只眼睛,像我这样。”空指了指自己的金色双眼,“明明我进入小镇的时候你长得挺正常的啊。”

终于找到正确人类面部特征的达达利亚揉了揉自己干涩的右眼,回答道:“那时候我的长相完全取决于你心目中普通人长啥样。”

“这样啊……”空小口啜饮着放学路上买回来的奶茶,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自称古神的达达利亚对于如何以人类的身份生活似乎异常感兴趣,作为让他乖乖生活的交换,空开始教导达达利亚如何作为一个人类生存。

当然,大部分时候这个任务空交给了便利的网络,他只是给了达达利亚一台设备,便放心地去学校了。

偶尔,他也会纠正一些奇怪之处,比如,人类不能不换气在水下唱歌跳舞半小时啊,以及……

“空,你的爸爸来学校接你了唉。”

“空,你的妈妈来学校接你了唉。”

“空,你的姐姐来学校接你了唉。”

“空,你的姨妈来学校接你了唉。”

……当然以上,出现在教室门口的都只有同样的一个身影。

“喂,你是故意在和我玩伦理梗吧?”金发少年握紧了拳头,强忍住锤一通笑得直不起腰的家伙的冲动。

“他们不会记得的,意识干扰可是我最为得意的拿手技能啊。”达达利亚解释道,“不过嘛……你可从来没中过招。”

“因为我意志力比较高?”叼着半盒牛奶的空抬起头,他确实基本没有被幻象迷惑过,一开始他还以为这是达达利亚故意为之,但是在几次恶作剧之后他才确定自己大抵是真有些特殊之处。

“可能你有一些别人没有的构造唉,让我研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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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肚子里的野种挖出来!!”

今天是太子大婚之日,东宫里一片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而在新房之内,一个身穿大红喜服的少女被人紧紧捆绑在床头,嘴里塞着粗布,疼的脸色惨白、满头虚汗。

少女喜服下的肚皮高高鼓起,显然正在生产之中。

一个同样身穿喜服、十六七岁左右的娇美少女怒气冲冲地走进来,劈手甩了她一耳光,声音尖锐恶毒:“不管用什么手段,今天一定要把这个贱人的孩子弄出来!”

少女嘴里塞着的粗布被一把扯掉,她艰难地喘着粗气,满脸惊恐。

“云清月,你疯了吗?!”

今天是她与太子哥哥大婚的日子,她本满心欢喜,不料进了新房,她没有见到太子哥哥,却被早有埋伏的云清月抓住,强行给她灌下一碗催产药,捆在床上逼产。

她如今怀孕才刚满七个月,远远没到预产期,被灌了药后,孩子竟是难产了!

云清月这是存心想害死她吗?!

“你竟敢谋害我跟太子哥哥的孩子,太子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云清月冰冷而嘲弄地勾起唇角,厌恶地看着她的肚子:“云落,你简直不要脸,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也敢说是太子哥哥的孩子!”

“你胡说什么?!”云落惊怒。

云清月眼中满是恶意,“对了,你还不知道吧?那天晚上在宫中玷污你的男人,是我安排的,跟太子哥哥可没关系!”

“……”云落如遭雷击。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云清月冷笑一声,看她的眼神仿佛看着一个低贱的生育工具,高高在上又充满轻视地道:

“因为,你虽然是个废物,但你生下来的孩子却颇有价值,将他炼化成丹,能帮助太子哥哥突破境界,这也算是你的荣幸了!你还真以为太子哥哥想娶你吗?简直蠢得可怜。”

云落浑身发抖,满眼都是难以置信地绝望:“不可能……太子哥哥不会这么对我的……”

“不会吗?”云清月诡异地笑着,手里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太子哥哥可是亲口跟我保证,只要取出你肚子里的孩子,他就娶我为太子妃!我现在,不过是来取我的嫁妆而已!”

她拔出匕首,满脸的兴奋掩饰不住:“好妹妹,为了我跟太子哥哥的幸福,你就牺牲一下吧!”

“不——!我不要——”

云落尖叫挣扎起来,手脚被粗粗的麻绳磨得一片血红,痛不可挡,但这都比不上被心爱之人背叛算计、被亲姐姐剖腹取子的痛苦。

云落一双眼睛通红,绝望、痛苦、仇恨纠缠在一起,令她猛地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

她砰的挣断了麻绳,不要命地扑向云清月。

“云清月我跟你拼了!!!”

云清月毫不客气地一掌拍过去。

砰的一声,云落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床角。

只见满床的鲜血中,她伤痕累累的身体剧烈一抽。

忽然间,婴儿的啼哭声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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