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平区龙门镇，古称土门场，土门方言，远近闻名。有“土门场人东西多，说话好比在唱歌”之说。

龙门镇的偏岩子嶙峋突兀，是梁平区龙溪河与明月河的分水岭。龙溪河经梁平至忠县注入长江。而明月河则经开江、达州到广安再经渠江注入嘉陵江。龙门人常说“明月河水倒流三千八百里”。

天长日久，地道的龙门人，不但说话有方言特色。唱的歌谣也有独特韵味。

其中，“杀猪歌”是代表之一。

龙门人把屠夫叫做杀猪匠。杀猪匠在每年的冬至前后，走村串户为百姓杀年猪，为了得主人的赏钱，用龙门方言和龙门歌谣现编现唱杀猪歌。歌词题材有自嘲的，逗乐的，奉承的；有劳动的，爱情的，也有劝善的，尽孝的，不一而足。曲调恢谐幽默，耐人回味。

“有女莫嫁杀猪匠，身上衣服油光光。起早摸黑挣点钱，不够肥皂洗衣裳。有女莫嫁杀猪匠，身上衣服油光光，挣点小钱抽烟用，哪有银子养婆娘。”这是杀猪匠的自我调侃。

春节前夕，我再次听到了杀猪歌。

杀猪匠老陈的手艺远近闻名。只见老陈眼疾手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殷红的猪血接了一大木盆。他抬头领唱：“主人今年好财运哟。”配合他按猪的人附和：“主人今年好财运！”

接下来是开水烫毛，拔毛褪毛，清洗猪身，开肠破肚，清洗内脏。老陈一边唱：“岁月是把杀猪刀，刀刀见血少不了，不是本人夸海口，一刀毙命本事高！”一边拿着砍刀将猪的头、身、尾分离，将骨和肉剔开，分解彻底，摆放有序。老陈的动作是那样的娴熟，那样的干脆利落。

这天中午，前来喝刨猪汤的亲朋好友足足坐了四大桌，大家有说有笑，场面十分活跃。

酒过三巡，似有微醉。老陈端起酒杯走到老爸面前高声唱到：“一杯酒儿敬，主人好热情，杀猪过大年，招待众乡邻；二杯酒儿敬，主人好热情，年年养肥猪，二老多艰辛；三杯酒儿敬，主人好热情，邻里好和睦，全村传美名；四杯酒儿敬，主人好热情，孝顺儿女多，二老有福分；五杯酒儿敬，主人好热情，来年八十岁，乡邻把酒敬！”大家用竹筷敲打着土碗一起附和，俨然一支民间乐队的专场演出。把乡邻们笑得前俯后仰，好不热闹。

酒酣耳热之际，应我们大家的要求，老陈唱了一首《劝郎参军歌》——

一杯酒儿敬，劝郞去参军，青年参军有责任，保护国家为人民；

二杯酒儿敬，劝郞去参军，现在参军好得很，光荣之家人人敬；

三杯酒儿敬，劝郞去参军，你去参军受尊敬，八面威风出远门；

四杯酒儿敬，劝郞去参军，三大纪律有规定，八项注意要记清；

五杯酒儿敬，劝郞去参军，你去参军向前进，报效祖国打敌人；

六杯酒儿敬，劝郞去参军，你去参军要用心，认认真真学本领；

七杯酒儿敬，劝郞去参军，你去参军请宽心，奴在家里伺双亲；

八杯酒儿敬，劝郞去参军，你去参军请安心，奴在家里守家门；

九杯酒儿敬，劝郞去参军，你去参军请放心，奴在家里把你等；

十杯酒儿敬，劝郞去参军；十年八年也要等，等你回来才结婚！

龙门歌谣在生活里回荡，让我亲切地感受亦庄亦谐的曼妙和云卷云舒的坦然。从而守本分安岁月，循天理度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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