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人要说谎,给自己编故事写小说,自嗨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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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有时候真的不会垂怜任何人。

            阿部亮平第一次遇见佐久间大介是在夜店外的小巷里,墙壁上悬吊的霓虹灯时明时暗,频闪在正上方。 曾有人跟阿部亮平说,生活能把翩翩君子逼成恬不知耻的小人,他姑且听之,直到生活把他逼进夜店打工还摊上现在这种破事,他才信了。

           站在阿部亮平身前对他拳打脚踢的男人讶然回头,不屑地笑了笑,向佐久间大介招手,“呦,佐久间!过来,看爷新抓住的人。”用手薅紧阿部亮平的头发,使他仰起整个头来。

           那一瞬间,阿部亮平心想,都说祸福相依,可他妈的偏偏从来就只有祸!他绝望的看着原本脸隐在阴翳里朝他直挺挺走来的少年,想着大概是自己可能上辈子真造了不少孽。

           “就是个倔性子,打了半天也不屈服,晦气!”男人朝地上吐了口吐沫,手一用力,把阿部亮平的头朝墙上撞去。阿部亮平的肩瘦削得厉害,却端得极板正,像是有什么撑着他的脊梁,可他的脑袋陷入了一片纷乱,周遭嗡嗡作响的杂音潮水般从他耳朵里挤入,压得他眼皮子快睁不动了。

           阿部亮平懵然,张了张嘴,巷子里仍是一片溟濛,然而近前男人的目光却映得他眼睛发痛,几点盐屑子似的雪花落在他的鼻尖上。雪下得及其突兀,像是谁猛不丁地按下了舞台的主光源。

           “是啊,我不喜欢的。”声线低沉,像是句叹息,佐久间大介深吸了口气,忽然低头朝阿部亮平唇上吻去,左手算不上温柔地抬起他的脸,含住他尚且沾有血迹的双唇。

           阿部亮平圆睁着没有焦距的眼睛,突如其来的举动,震乱了他全部的思绪,脑袋一片空白。一股温热传递到他脸庞,那团温热沿着他的脸烧进心里,堵得他喘不过气来,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接着他就听见男人越来越远的大笑声。当一片雪花落在唇上带来一丝清凉时,佐久间大介一把推开他,手背在嘴上抹了一把。刺冷的夜风撩动着佐久间大介的头发,向阿部亮平的方向倾斜,让他生出点错觉,这个少年下一瞬间便会凭虚御风而去。

           “学生来这凑什么热闹!”佐久间大介捡起地上的袋子,拍了拍头上的落雪,“换个地方耍去,知道自己刚才有多危险吗?!”喉头动了动,转身朝路口走。

           阿部亮平木然不动,只是那样紧紧盯着他,厚夹克下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有很多话要说,却只是缓缓把自己抱住。阴霾的夜空,湿冷的天气让人心烦意乱,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全蹿了出来,他是不是要冻死在这里了,如此想着,嘴角露出一丝和年龄极不相符的苦笑来。

           “去哪?”阿部亮平不敢相信,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或许可以信以为真,总比冻死在街头好。他复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似乎陷入深深的思考,就在那一刹那,过往的回忆如狂浪席卷着他的身心。

           当阿部亮平抱着书包踏入满是烟酒灰烬的房间里时,几乎是一瞬间捂住了口鼻。环顾四周,狭窄的客厅里一扇窗户也没有,破旧的日光灯管昏暗的笼罩着。

           “嫌弃你可以去马路上待着。”佐久间大介扒拉开桌上的杂物,给啤酒和已经完全坨了的乌冬面腾地方。“要走的话现在就走。”他撬开瓶盖,没给阿部亮平一个正眼。

           ‘什么人啊,每一句好话,算了,免费的地方不住白不住。’阿部亮平插在口袋里的手指紧了紧,深呼吸关上门。站在那沉吟了片刻,坐到佐久间大介对面。

           “那个,今天谢谢你救我。”阿部亮平仔细端详了佐久间大介的面庞,除了那双让人移不开眼的双眸,白皙的脸上散落着几颗边缘泛棕的痣,使他冷淡的氛围柔和许多。

           阿部亮平在将废物尽数装进垃圾桶时,发现桶底沉着张相框,里面的照片是一家三口,如果没看错那应该是佐久间大介,他以为是不小心掉进去的,正准备擦干净放好,便听见沉闷的声音,

           阿部亮平仰头凝望着佐久间大介布满血丝的双眼,没敢说话,将垃圾袋放在门前后便进了浴室。墙角处有道裂缝,一株野草从中挣扎出来,阿部亮平看向窗外,天空更深了,雪依然下着,静静掩盖这川流不息的都市。

           “功成名就,让曾经离开我抛弃我的人全都跪在我面前。”也许是黑夜让人卸下伪装摘下面具,等阿部亮平发觉时,话早已脱口而出。他从未把这些压在心底的仇恨向他人透露过一丝一分,他试图去观察佐久间大介的神情,会是厌恶与恐惧吗?却什么也看不见,这个没有窗户的房间太黑了,压得人窒息。

           “和我猜得大差不差,不是个单纯的学生啊。今晚在巷子里,如果我没有出现,你是不是准备杀了那个人,看见从你包里露出的刀柄了。”佐久间大介皱了皱眉,起身低头看他。

           单纯大概是指一年前的他吧。一场秋雨伴着一场葬礼,将失联已久的父母唤了回来,他原以为人生至那时最悲伤的事莫过于外婆的逝去,却没想到紧跟着是亲生父母变卖房产后逼他辍学,在他不愿意的情况下毫不犹豫地把他抛弃。从那天起,这个世界上没有他在乎的人,除了他自己,他发誓要爬上金字塔的顶端,不论牺牲什么人什么事。

           阿部亮平花光所有积蓄租了间地下室,省吃俭用瘦得脱了相,拼命完成入学考试,可就在他自以为要熬出头的时候,才发现生活的残忍远不止这样。东京,上层的生活光鲜亮丽,他如蝼蚁般苟活在社会底层,为的也只是一笔学费。

           “等于白问,”阿部亮平不满地吐槽,“对了,我可以在你这住吗?我会付房租的,你是一个人住吧,刚才洗碗发现只有一双碗筷,其他的积了很厚的一层灰。隔壁那个杂物间收拾一下应该可以空出来。”

           “不明来历?那刚才是谁翻过我书包里的证件和录取通知单的?明明你对我来说才算不明来历吧?除了名字,我对你一概不知。”阿部亮平凭着直觉朝佐久间大介靠过去,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气息。

           半小时后,佐久间大介拉着阿部亮平骑着自行车,给各家各户送早报,后座堆着半人高的厚报纸,两人一前一后在狭窄的街道里。从阿部亮平的视角看过去,佐久间大介的身体几乎被遮住了大半,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人会做这种工作。

           “哎哟,我都说了迟一点没关系的,每天都这么准送到,乖孩子,别起那么早。”慈祥温和的阿婆接过一卷报纸,摸了摸佐久间大介的头发,眼里露出心疼。

           “没事的,阿婆。二十岁的身体很棒哦!”佐久间大介的声音听起来不似往日的闷,语气轻快活泼,像是变了个人。“我还给你带了花。”他弯腰从车篮里拿出一枝开得正好的紫色桔梗来,“祝你有明媚的一天。”

           在看见佐久间大介笑起来的瞬间,阿部亮平呼吸一顿,仿佛有什么穿过他的身体,将他的目光丝丝缕缕全部牵在了那人身上,没有半分漏给这个世界的其他地方。他呆呆地站在那里,手上还拎着隔壁一户的报纸,脚下踩着新雪。

“喂,你去那家店打工怎么样?缺一个店员。不是想要钱吗?我可以去帮你说说。那里比夜店好,我算了一下,到开学前完全够你的学费。”

           “你是在帮我吗?”阿部亮平不喜欢自己有软弱的时刻,即使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也从未求过任何人的帮助。父母的选择让他对人失去了信任,他从未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不带任何目的的施舍。久而久之,他也成为了这样的人。

           可他第一次向人呼救,是佐久间大介,很奇怪的原因,他也没想到,也许那一刻知道自己真的要溺死在深水里,他怕了。阿部亮平承认自己不过就是个胆小鬼,所以对于佐久间大介主动帮他介绍工作这件事,他感到心慌,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假设,他想要得到什么?

           听到这,佐久间大介才收回目光,转过脸来,音色平缓地对阿部亮平说,“我不希望有人拖欠租金而已,本来没想,但你都提到条件了,那就帮我洗碗吧,说实话,我还真挺讨厌那个的。”

           “阿部亮平。”佐久间大介突然提高了点音量,带有一层薄茧的手指轻捻过阿部亮平的下巴,微微皱眉说,“为什么会有这么重的疑心,光明点看一切很难吗?”

佐久间大介撇了撇嘴,推门而出却又突然转过身来,指着阿部亮平说道,“别走小巷,记住了。”

           这个冬天特别冷,一场声势浩大的寒流,带着危险的讯号席卷整个日本,气象专家说,东京可能会迎来一行罕见的暴雪。也许是寒流前的狂欢,傍晚少见地出现了暖红色的夕阳。

           阿部亮平带着店主给的临期食物回到家时,发现空无一人。脑海里顿时浮现曾住过的那间地下室,那段在黑色的河流里喘息沉浮的日子,他使劲摇了摇头。

           放好食物后,阿部亮平在沙发上坐着发呆,等感觉到冷,发现天已经全黑了,点开灯看了会书,室外的温度在急剧下降,似乎是寒流提前来到,这间屋子同样没有暖气。

           夜里十点的时候,佐久间大介推开门发现客厅的灯开着,却没有人。走到房间,雪白的被褥下,某个人缩在那里面,没有了白天的倔强防备,只剩苍白,佐久间大介将自己的那床被子也给他盖上,在旁边静静坐了很久,看着阿部亮平紧紧皱着的眉头舒缓开来。

           破碎的画面光怪陆离,一会是父母的脸,在绝情地叫他名字。一会是那间地下室,让他无处可逃。再一会儿,是条小巷,突然,佐久间大介出现了,他还是冷冷地样子,却拽着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跑。

           等睁开眼,看见靠墙电线上挂着的小小的灯泡,阿部亮平才知道这是梦罢了。他想起身,发觉自己被什么压着,偏头一看,佐久间大介盯着毛茸茸的脑袋拱在他怀里,像是睡得很深。他本想一把推开,却鬼使神差地把手指绕到佐久间大介的后脑勺,轻轻顺了顺他的头发,温暖而干燥的触觉,令人莫名安心。

           外面的雪下得很厚,却能看见一路脚印,佐久间大介干脆就着脚印走,不出所料果然通往报社。隔着玻璃门,就看见阿部亮平归还自行车往外走,瞧见他后,阿部亮平晃了晃手中的记账单。

           便利店离市中心的一所商务大厦很近,偶尔会有身穿一身笔挺西服的人进出。阿部亮平观察过他们,无一不是佩戴着名牌饰物,总是将手机贴在耳边聊着他听不懂的生意,在他们面前,阿部亮平的自卑感油然而生。

           “那些顶楼的人可是拼了命生存下来的,过年夜大楼的灯也不会熄灭,烦恼,物质上估计是没有的。”店主望着阿部亮平面无表情的模样,冷冷的目光里却透着一种暗暗的欲望与决绝。“你想成为那样的人?Skm说你是个大学生,去那里的话,倒也不是不可能。”

           “对了,老板。你刚刚说佐久间大介,他和你很熟吗?”阿部亮平从那天送报起就感到好奇,初始他认为佐久间大介不过是一个无业游民没事和小混混玩一玩却发现他莫名与周围人相处很融洽。

           阿部亮平捏着方才顾客的小票,没有说话。深泽辰哉说的没错,他这算盘打得确实好,纵使外表再冷酷,骨子里的善良是无法被遮掩的。从佐久间大介折回来带他回家起,阿部亮平就料定这人好利用,他做出的判断,都是最有利于自己的。

           夜晚,阿部亮平没有早早地上床,捧着本书坐在客厅地上,半天也没看进去几行字,脑海里不断闪过深泽辰哉说的话,无名的火从心里升腾起来,被人看穿带来的羞耻感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所有的问题,都只能死死摁在心里,不能吐露,像个快要涨破的撑到了极致的气球。

           而当佐久间大介提着一堆东西打开门的时候,阿部亮平回头对上双温顺无辜的眼睛,他的到来,就像一根针,无意间将这个气球戳破了一个小洞,所有的情绪缓慢流失。

           阿部亮平收拾好冗长的文稿,准备回房间却瞥见佐久间大介里边的衣服布满了污垢,下颌线处挂着几道黑色的印迹。他皱了皱眉头,缓缓上前一步,伸手撩开佐久间大介的鬓发,

阿部亮平却也不接,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佐久间大介,他的眼睛又黑又亮,看得人心慌。

           冲完澡后,佐久间大介掀开被子正准备睡觉,发现被窝里放着些创可贴和跌打药。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向背对着他的人,佐久间大介心里五味杂陈,莫名抽痛起来,以前总觉得疼的话只要超过那个极限便麻木了。现在指节处一段小小的划痕倒让他觉得很有必要贴个膏药。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要打好几份工,总有些难以避免的受伤,所以留了些药,没看见你房里有更好的,凑合着用吧,我睡了。”这一串长话,阿部亮平说得非常缓慢,仿佛松一点点力气,就无法把这些字完整地推出唇舌。

不得不说,冬日里热水袋的作用还是挺大的。次日,阿部亮平成功地睡过了头,身旁只剩一床叠的很整齐的被子。眼见也是上班时间了,阿部亮平便索性直接去了店里。

           临近中午,深泽辰哉来了店里。昨日的对话还清晰地印在脑子里。阿部亮平不想和他待在一个空间里,便借着午间短暂的轮班休息时间,拿了个饭团去外面走走。

           什么都没想的阿部亮平沿着街道走了很久,看过尽数折枝的花树,乍惊的小鸟落在明亮的房檐上,直到一座漆成暖黄色的公交车站。他安静地坐下,静静地听着公车靠站时的提示声,又目送着离开。

           却在收回目光的那一秒,望见对面突然出现的维修站。抬起的车身下躺着一个人,机油淋了半身。金色的发梢被浸染得变了色,半天爬起来又立刻对着别人弯腰傻笑,小心翼翼将手在裤子上抹了好几把才接过现金。

           阿部亮平憎恶这个世界,也曾诅咒所有幸福的人,直到一场漫长冬雪——将他淹没。眼泪不可控制地上涌,任如何用力睁大眼睛,似乎都无法阻挡。他想起了那段日子,窝在地下室的那个虚伪、苍白、脆弱、疼痛的他。

           仿佛又回到了千叶的夏天,屋外的蝉鸣日复一日。香樟的树叶绿得心动,他靠着休息,手里是数件没有搬完的货物,那时他的肩膀瘦弱的不像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佐久间大介感冒了,披着被褥在床上坐了很久,迟迟没有走路的力气,耸拉着眼皮,没精打采地问阿部亮平能不能一个人去送报纸。佐久间大介有点晕乎乎的,也没听清到底是愿意去还是不愿意。只知道再度睁开眼时,阿部亮平披着羽绒服站在他面前,没好气地问他:“能不能起来?到客厅来。”

           他慢慢移动到客厅,就见阿部亮平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把保温罐塞他手里。佐久间大介闻不着味道,把罐子拧开往里瞅了一眼,是暖汤,心里骤地一暖,端着罐子喝了口,顿时感觉通体舒畅,看着眼前人傲娇地样子,伸手揉了一把他蓬松的头发:“谢谢。”

仿佛又听见了他心里的问题,那个人的声音,越过岁月粗尘,带着风霜刀剑到达他的耳朵,

           有人说他是个傻子,总是顶着一张笑脸,似乎连自身的感受也不在乎;有人打他、有人骂他,只因他不会反抗。可他也曾在无数个黑夜里对着镜子看一看,看一看可怜的他自己、看一看这个无比肮脏罪恶的自己;抱一抱,抱一抱害怕的他自己、抱一抱无人愿拥抱的自己。

           “他的生活环境明明很糟糕,可为什么在他周围的人看上去都很幸福。”阿部亮平伏在收银台上的手一紧,想起收到蓝桔梗的阿婆、修理站日益不绝的笑声。

           下班之后,阿部亮平刚到四岔路口,抬头看见了那座没有窗户的房子,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他没有往前继续走,而是站在红绿灯前,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忽然觉得挺没意思的。

           离得远,佐久间大介看不清人的样貌,但只凭轮廓他就能确定那是阿部亮平,瘦削的不像话的少年,却满身傲骨。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轻轻朝路口处挥手。

           门前阶梯上铺就着一层薄薄的雪,安静地吸纳了两个少年的脚印。屋子里隐约浮动着暗香,一株紫色风信子生长在残缺的易拉罐里。浴室门敞开,传来淋浴的哗啦水声。

           出来时,水珠从佐久间大介的鬓角沿着流畅的线条一路蔓延到泛白的锁骨窝,浓长的睫毛似乎染着一层雾气,他看向蹲在垃圾桶旁边专心致志剥自树皮的阿部亮平,墨色的发线、低垂的侧脸棱角分明,带着张扬的少年气息

           “你在可怜我?”明明只是一句反问,然而,佐久间大介从未在人前露出过的忧伤模样,却在一瞬间将阿部亮平心里的那池湖水,掀起了意外的惊涛骇浪。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那么一瞬间,在佐久间大介刻意低垂的眉目里,读到一种熟悉的压抑与破碎。

           “给你行了吧,废话真多。你去房间,我要在这看会书。还有,灶上热了汤。”阿部亮平看着佐久间大介嘟嘴吃瘪的样子,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很快,CPA考试书籍的难度又将他拉回自己的世界,阿部亮平想在大学期间就开始工作,这样才能爬得比别人快,心里充满了焦躁与烦闷。

           佐久间大介乐得被阿部亮平怼,睁着双大眼睛,笑呵呵的。“上一天班,回来还学习,你对自己也太狠了。”他探头探脑到阿部亮平面前,“嘛,不过这也说明你很爱自己,懂得怎么生活得更好。”

           “刚才在房间里,我的心情糟糕透了。因为你觉得我可怜,其实我原无所谓来着,有很多人这样说过,‘总是一个人生活,好可怜’、‘做着又脏又累的体力活,好可怜’。

      那些我都不在乎,因为他们是庆幸,庆幸自己活得比我好。可你的眼神,我看不懂,这另我很难受,因为你是发自真心,你真的在可怜我,不是吗?”

           阿部亮平的眼神一瞬间变得迷蒙,低头看向两人交织在一起的手,有股强烈的痛感直抵心间,却又不舍得放开。后来,他才知道这种刻骨铭心叫做宿命。

           外面冰天雪地,大雪渐渐掩盖住了一切的痕迹仿佛世界归于初心。阿部亮平缓缓抽开手,佐久间大介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突然一沉,却转瞬被人拽住胳膊,带向清冷的怀里。他听见一声苦笑,

           “不懂你为何如此纠结这事,佐久间,把我带回来也许是一个错误,太过接近的话你很容易被人看破。在外面总挂着笑脸的你一点也不真实,企图让所有人感到幸福快乐,可很明显,你却对自己不管不顾,在害怕什么?你很害怕周围的人抛弃你?所以竭尽全力去讨好所有人。”

           佐久间大介的手悄悄地紧紧抓住睡衣,他用了很大的力气,以至于骨节都发白,他生怕自己稍微松懈一点,眼泪就会无法停止。言语表情可以将用无数华美的语言来装饰,世人难知真假,但是,那些微妙的强烈的感觉,一定是最真实的。

           阿部亮平这个人和他截然不同,可以说完全相反。他在乎所有人,妄想留住所有人,除了自己;可阿部亮平在苦难里学会的只是自己,所以眼里总是带着不屈与冷冽,四时想着的是如何飞出那所牢笼,把所有人算计在里面。

           佐久间大介坐在大众席的最后一排,目睹阿部亮平的父母将成沓的诉讼材料甩到他的脸上,细细碎碎的纸张落下是一张冷静无情的面容。一审、二审,最终审的那天,下起了大雨,天空仿佛被戳破了洞,倾泻而下。佐久间大介拿着湿透的黑伞出现在法院门口,看见低垂着头的人,像是颈子断了一样的角度。

           阿部亮平一个劲地往外走。这场诉讼,他胜利了,拿到了一笔丰厚的资金。却一低头注意到撑着伞站在楼梯下等他的佐久间大介,眼眶红得要滴血,这一瞬间,他突然心酸得无以复加,眼泪蓦地涌上来,咬牙忍住不让他往下掉,冲进雨里,向佐久间大介跑去。

           阿部亮平压抑着情绪点头:“我是不是太可怕了,从被抛弃起,我就开始算计这天,他们年底回到千叶的这一刻,便是我最佳的报复时机,准备了一年的材料,今天终于全派上用场。”

           他目光游离,最后定格在佐久间大介身上,忽地伸出左手使劲全力钳住了他的手,仿佛那是他布满不堪阴暗的生命里最后能抓住的一点星火、一块浮木,他必须以生命相搏。

           回到东京已是深夜,阿部亮平紧紧地抱住佐久间大介,整个头埋在他的颈窝,痛苦地低吼起来,喊声渐渐如垂死的兽,嘶哑绝望,怨毒带血:“他们活该,这是他们欠我的!”

           深泽辰哉说,阿部亮平这个人城府太深了,步步为营。时至今日,佐久间大介承认所说的一切,阿部亮平黑暗、心思缜密、利己主义者,但绝不是恶魔,只是一个被弄丢的孩子。

           佐久间大介回家的时间逐渐变早,有时候天晴,傍晚出了夕阳,他拎着食物从车站走到家门口,便看见阿部亮平坐在阶梯上,整个人被落日的余晖包裹着,镀上一层光晕,轮廓温柔,瞪大着眼睛,目光的焦点却没有落在任何地方。

           “再不说话,我会认为你是想和我吵架。”佐久间大介盛了碗汤在阿部亮平面前,“这可不像我认识的阿部亮平,看起来如此脆弱。原本我还挺佩服你,想到用如此‘大义灭亲’的方法弄一大笔钱。”

           阿部亮平转过头,直直地盯着佐久间大介的脸,目不转睛。他的眼神在昏黄灯光的映衬下,渐渐变得柔和温暖,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眼睛里满满的期望快要溢出。

           “所有人都怕我,佐久间,所有人都讨厌我!我妈让我早点去死,她让我去死,可明明是她先丢下我的,是她的错!她怎么能让我一无所有。。。。。。不能有人这样对我,不能!”阿部亮平拼命地咬住嘴唇,有了明显的血印,眼泪汹涌澎湃,一张脸变得有些惨不忍睹。可当他抬头看见佐久间大介错愕的神情时,整个人又瞬间顿住了。

           ‘阿部亮平这人没啥良心,自私自利,第一眼就知道碰上他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很奇怪,我还是被他所吸引,他是真的心疼我,我们两都已百孔千疮,如果紧紧拥抱,就不会那么痛。深泽,每个人的温柔善良,可能程度与表达都不一样。’

那些以为,都不是真的。

           吃完饭后,两人默默地依偎在一起。关了灯,呼吸也变得悠长。佐久间大介抱着阿部亮平的一只胳膊,头歪在他的肩上。阿部亮平的手掌包裹着佐久间大介的整个手,说:

           “现在,我的世界分为三种,你、我、其他人。佐久间大介,我只有你了。”阿部亮平似乎变得成熟了一些,不过短短两个月,表情更加深沉,好看的眉眼间全是故事。

           年后,阿部亮平依旧在深泽辰哉店里工作,只是时间逐渐变短,入学的手续实在是过于繁琐,他常请假大半天去处理材料,有时候回来时天已晚,便索性不回店里,直接去车站等佐久间大介回家。照深泽辰哉的话说是,‘开始像个人了。’

           等忙完,才发现屏幕上显示的是佐久间大介的号码,可回拨却无人接听。本想着是忙着没接到,可整个下午,阿部亮平的心慌得厉害,总是没来由地痛一下。结错了好几次账。

           在对视的瞬间,佐久间大介一触即发陷入了失控的情绪里,他疯狂大力拉扯着自己的衣服,狂吼着:“别看!快走开!”当他的嘶吼响彻了整个房间,中年男人才注意到阿部亮平。

           宽阔的马路通向远方,车流如梭,她奔跑着、奔跑着,没有方向,不知道去向那里,然而,他只知道自己的脚步不能停下,即使泪水已经将眼睛泡得肿胀变形,看不清前路,也不能停下。

不能停下,一份、一秒。

           他奔跑着,在奔跑中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夜晚,上门讨债的人在他父母面前将他带走,充盈着脏臭味的小巷、以及十五岁的他。巷子里的风不大,却像无数的牛毛细针,在裸露出来的肌肤上轻刺。极致的绝望与恐惧,令他第一次发出了非人类的惨叫,在冷风夜里显得格外可怕。

           当他满身伤痕的回到家中,迎来的是父母恶心厌恶的眼神。那一刻,他明白了自己不过是一件牺牲品,躲在房间里,抱着垃圾桶呕吐不停,却依旧无法改变肮脏的事实。他开始无法生活在人堆里,办理了退学,在家不见天日好几个月。

           佐久间大介是害怕的,不确定的,年少时所遭遇的不幸令他对世间的一切抱有恐惧,他不愿承认自己是如此糟糕,不愿被人所抛弃,他想要极力掩饰这种恐惧,用他的开朗和笑容。

           他害怕突如其来的改变,有时却会因为害怕,而会主动迎来前想要适应它。就好像那个雪夜的小巷,那个与他如此相似的男孩,佐久间大介妄想通过拯救阿部亮平,来拯救过去的自己。却在现实的痛击下,无处可避。

           阿部亮平缓缓跪在佐久间大介面前,再也忍不失声痛哭。这个在他对世界死心,而外面的世界也遗忘了他的时候,勇敢爬进了他的小窗的男生,原来终究也没逃过恶魔的伤害。

           “不脏,不脏,我的佐久间永远都不脏。我们回家。”阿部亮平颤抖着手指狠狠抱紧佐久间大介的后背,意识在逐渐涣散又重新凝聚。眼底深如万丈渊。

           阿部亮平把已经哭睡着的佐久间大介送到了深泽辰哉家。临走前,他坐在床前,一遍又一遍得抚摸着佐久间大介红肿的眼眶,看着少年新长出的黑发星星点点散落的碎光和指甲盖上淡淡的苍白颜色。

“麻烦照顾好他,明天在车站等我。”

“这个世界上,我只在乎他。”

           血,温热黏腻的血液不断地冒出来,像是漏水的热水袋。中年男人单膝跪在小巷泥泞的地上,痛苦地弯着腰,而那些血就从他的厚服中不断地冒出来,在雪地上蜿蜒浸润。

           “佐久间,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世界,自私、残忍。可你喜欢,纵使被伤的体无完肤却仍想要留住所有美好。这没关系,我保护你,不会再有人能伤害你了。”阿部亮平侧过头,语声温柔,似乎是从某一刻起,他就已卸下了全身所有的装甲,所有的不甘与怨憎,面对佐久间大介,他只剩下无尽的温柔与坦诚。

           阿部亮平是在终点站的前一站下的车,望着站台处身着制服的刑警,他闭上眼亲了亲身旁熟睡人的鬓发,一行泪从他的眼角流出,无声落在了佐久间大介的手心里。

紫色风信子——悲伤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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