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策臣轨周琦和靖西王在一起了吗

第一章:政事朝堂赖秉扶

  响声隆隆催转日,暮声隆隆呼月出。
  五更二点不到,达官显贵们的车轿就纷纷停在龙尾道之外,而监察御史赵子熙和谏议大夫苏景明立于螭头栏杆两侧,冷冷注视百官列队等候在钟楼,鼓楼之外。
  这个时候真是寒暄的好时候,相熟的可以叙旧,不熟的可以拉拉交情,窃窃私语声如同萧萧落木,颇有些声应气求的味道。
  孟尧刚刚入京充任户部给事中,七品官的一身青衣显得格外显眼。看着冠盖满京华的场景,不由得有些傻眼。
  他旁边的人捣捣他:“唉,你新来的吧?”
  孟尧一看是个挺和气的年轻人,也着青衣,点点头:“在下孟尧,户部给事中。兄台你呢?”
  对方答道:“在下吴庸,工部主事。”
  两人聊了一阵,孟尧发现吴庸极其善谈,而且消息颇为灵通。短短的一段时间内,他就认识了苏太傅,史阁老,吏部尚书秦泱,中书令黄雍,赵御史,苏大夫等朝中栋梁。
  还没回话,孟尧就瞥见一个小厮赶着瘦马,驾着破车混在宝马雕鞍之中格外显眼。更蹊跷的是,那些骄纵任性的豪门马奴一见那辆破车,就纷纷避了开来,颇有些惶恐的味道。
  孟尧正好奇着,就看见小厮掀开破车的车帘,端坐在里面的人缓缓走下车来。
  此人在群臣中尚算年轻,未过而立,面容白皙,眉目清秀,看起来挺好相处,和其他年轻官员比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此人头戴进德冠,身着紫色大团绫罗,腰系十三銙玉带,玉带上还配着金鱼袋。纵然此人神情淡漠,也添上了几分隐隐威仪。
  孟尧一惊,问道:“方才,仁兄不是已经介绍过三品以上大员了么?此人是何方神圣?”
  吴庸跟着众人行礼,边答道:“说来惭愧,这位大人是在下的同科,名次还比下官低了两名。大理寺卿顾秉顾大人。”
  孟尧讶异:“大理寺卿是从三品,这样穿岂不是违制?”
  吴庸用看蠢材的眼神看他一眼:“废话,当然是陛下赏的。二十六岁就能当大理寺卿,玉带金鱼还戴不得?”

  顾秉自是不知道旁人都在议论什么,径自走到赵子熙身后站定,排着队一起穿过翔凤阁步入含元殿。
  史阁老看见顾秉,便招呼他过去:“顾秉啊,最近公务可多?”
  顾秉笑得谦逊:“回阁老的话,近来国泰民安,刑案甚少,下官乐得清闲。”
  史阁老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如此,散朝后,顾贤弟可否愿意赏脸一叙?”

  二更已过,顾秉披着大氅走在天街之上,前往内庭的中书省。此时正是隆冬,寒风刺骨,方才的一腔酒意倒是被吹散了七八分。
  暖阁的烛火亮着,顾秉推门,有些意外地发现黄雍仍在值夜,没有回府。
  “黄大人。”在东宫时,黄雍就是顾秉的顶头上司,经常提点照拂顾秉,故而顾秉一直对其行子侄礼。
  黄雍有些吃力地从奏章中抬起头,笑得很是慈祥。
  “勉之啊,来坐。”
  顾秉褪下大衣,为自己和黄雍添些茶水,默默地也开始看奏章。顾秉虽然是大理寺卿,但鉴于中书令黄雍渐渐老迈,体力渐渐不支,轩辕便让顾秉不忙的时候帮着打打杂。
  门开了,代入凛冽的北风,顾秉起身站在门口,为黄雍挡去大半的冷风。
  一个小太监提着宫灯站在门口,他身后一个秀颀的身影慢悠悠地晃过来。
  “陛下。”顾秉和黄雍一同行礼。
  轩辕摆摆手,让小太监关了门,在桌边坐下,就着顾秉的杯子喝了口茶。
  “都快腊月了吧?”
  黄雍点头:“可不是。过几天可就腊八了,接着就是除夕,陛下可得好好操办操办。”
  顾秉站在一边,点上龙涎香,把准备好的手暖递给轩辕。
  轩辕接过来:“即日起,黄大人就不必值夜了。若是实在过意不去,就挑些不甚重要的折子带回府去批阅吧。”
  黄雍也没推辞,笑眯眯地称诺,顾秉看了眼轩辕,心下明了却没接话。
  轩辕盯着他,半晌开口:“勉之是不好意思向朕提吧?无妨,朕对勉之何其倚重,军国大事,俱可托付。但大理寺事务亦是繁重,每日值夜就不必了,日后勉之就单日来罢。”
  顾秉苦笑:“臣好像没有拒绝的余地吧?”
  黄雍在一旁幸灾乐祸:“这是陛下对勉之你的宠信,参与中枢机密乃是我等求而不得的荣耀啊。”
  顾秉慢条斯理道:“臣对陛下的恩宠自是感激。不过臣一个人做两件差事,是不是该领两份俸禄呢?”
  轩辕笑:“俸禄就算了,不如这样,勉之的晚膳日后就在宫内用吧。”
  顾秉把刚整理完的奏章按轻重缓急递给轩辕:“臣之前和史阁老一道用的晚膳。”
  “哦?”轩辕没有抬头。
  “阁老有告老之意,不过,在他致仕之前他有几个小小的请求。”
  轩辕撇撇嘴角:“请求?朕看是要求吧?”
  “一是希望陛下提拔一些青年才俊,其中有苏太傅之子苏景明,扬州刺史齐嘉,翰林供奉曹无意等。二是希望太子太傅由史渊大人担任,三是...”见轩辕神色冷漠,顾秉犹豫了下,还是继续开口了:“希望陛下看在先皇后和太子的情分上,给史家一个侯的爵位。”
  轩辕冷笑一声:“朕那老丈人是让勉之你来美言几句吧?勉之你下次就告诉他,朕会好好考虑的。不过从此事就看出来,勉之人缘不错,大家都喜欢找你带话。”
  顾秉玩笑道:“在陛下嘴里,臣如同爱嚼舌根的小人一般。若臣子是小人,陛下自己呢?”
  轩辕佯怒,踹他一脚:“朕是昏君,行了吧?”
  黄雍在一旁轻咳:“陛下,那件大喜事还没告诉勉之呢。”
  轩辕愣了愣,随即大笑:“对,尽说些有的没的了。勉之,周玦要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人物关系 or前情提要
赵子熙:吴庸八卦过的赵美人的弟弟,先帝的小舅子.监察御史从三品和顾秉一样官阶.
苏景明:苏太傅的儿子,苏贵妃的弟弟,史阁老门下和其父不和.四品.
黄雍:原东宫太子洗马,现中书令,算是丞相.正二品.除了史阁老,苏太傅这样的一品三公,他算是最高了.
吴庸:顾秉钟衡臣周琦的同科,热爱八卦的小话唠(作者的同道中人啊).工部主事也是个七品官.他的升级速度算是正常,赵苏等都是靠荫封关系,顾秉算是异数.
秦泱:原东宫参政,历任吏部,御史台,现在是吏部尚书.正三品.
周玦:周琦的哥哥,顾秉守陵的时候被派去江南道"敛财".
其实这章真的很无聊 没必要看...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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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夜烛弹棋玉石忙

  虽说是太子舍人,但并不是时时在太子身边随侍,反倒是处理东宫琐事的时间稍多些。一晃顾秉除去每隔几日的庭会已有近两月未曾见到轩辕,更不要说与之对话了。与他同时入东宫的新进士们不免对主子的冷对有些心灰,纷纷私下评论太子悠游懒散,懦弱成性恐怕不是明主之命,日后最多就是一个庸君。
  顾秉对这些私下的清谈大多置之一笑,只日日埋首案牍之中,处理自己那一亩三分田的事情。
  不知不觉,从春试踏入仕途已过数月,转眼太液池的荷花都开尽了。
  突然一个消息传遍了朝野,太子轩辕昭旻向圣上举荐三皇子为临淄王,镇守青州及北海郡一带,规制与镇守西北边陲的靖西王一致。于是一西一东,二王遥拱京师,隐隐已有制衡之势。群臣议论纷纷,有说太子徒生枝节,养虎为患,有说太子英明神武,帝王心术,又有说太子孝悌至诚,棠棣和谐。顾秉听说了,只是抿着嘴笑了笑,继续低头誊抄公文。
  这日是六月初五,早已入了初伏,燥热不已。即便是顾秉自小体弱体寒也出了一身薄汗。用过晚饭,顾秉仍留在崇文馆帮着誊抄备份几位年高德望大人明日要递上去的折子。昏暗的烛火下,时不时有飞虫花蛾扑进灯罩,挣扎两下,无力地落在案上。
  顾秉正在誊抄苏太傅申辩章御史弹劾的折子,却听见脚步声急匆匆而来。
  “顾大人果然没有回去。”是太子身边的宦官安义。
  顾秉立即起身见子侄礼: “见过安公公。”
  安义一张老脸笑出了褶子: “早说过顾大人是朝廷命官,天之骄子,这等大礼老奴怎么担得起,莫让老奴折了寿数。”
  “怎么会,安公公在殿下身边服侍多年,劳苦功高,下官微末小吏,作为后辈行礼,公公又如何担当不起。”
  安公公笑的更是和煦:“殿下召顾大人你过去。”
  顾秉愣了一下,还是整肃仪表,跟着安公公穿过回廊步入一片庭院深深。这是顾秉第一次来到东宫的后苑,头次看见天家富贵,神仙府邸,怔忪了半晌。

  有一水榭在偌大的大明湖边,湘帘低垂,苏幕半遮,影影绰绰的似有一人独坐,顾秉眼尖当即拜倒: “殿下。”
  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出来:“是顾秉么?进来罢。”
  侍女挑起帘幕,顾秉跟着走进去,就见水榭正中一张矮几,上置一棋盘,轩辕昭旻把玩着棋子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角落里金缕小鼎里点着龙涎香,虽未点明烛仅仅用夜明珠却并不暗沉,昏黄下年轻帝子的脸庞模糊不清,但一双黑曜般的眸子却亮过了七彩琉璃。
  顾秉垂手侍立一旁,瞥见轩辕把玩的棋子均用玉石打磨,白子想必是和田,黑子则是上好的翡翠。
  “顾卿入朝快三个月了罢?孤这段时间忙,没空找顾卿等好好聊聊。是孤疏忽了。”太子笑的慈爱。
  “劳殿下挂念,臣感佩无当。”
  轩辕看了看他,挑起嘴角:“顾卿心里怎么想,孤大概知道,当然了,你的同仁们怎么想,孤就更清楚了。”
  顾秉依然低着头:“臣不敢揣摩上意。”
  “你就是太谨慎了,不过为人臣者,算是好品质。吴庸还有崇文馆蔡同恩他们几个,大概是有怨言,觉得孤把人延揽进来却不重用,连见都不见太唐突怠慢了。他们的看法,你怎么看?”
  顾秉想了想,答道:“臣轨有言,人之事君也,使无难易,无所惮也;事无劳逸,无所避也。其见委任也,则不恃恩宠而加敬;其见遗忘也,则不敢怨恨而加勤。此为臣之道。”
  轩辕没有答话,捏起一个浑圆的翡翠黑子对着珠光眯着眼睛观赏。
  “顾秉,孤再问你一次。你觉得孤为什么会用你论学识论家世论相貌,你都只是平平,但孤没挑状元榜眼探花却挑了你。孤恕你无罪,你不妨就揣摩一下上意。”
  顾秉抬头看了轩辕一眼,微微蹙眉想了想:“下官以为,下官之长处恐怕也正是下官之短处。下官并无高才所以勤勉,家世寒微所以谦卑,相貌平平所以...下官无能看不出相貌平平的长处。”
  轩辕被他逗笑了:“前面说的倒是有些道理.不过倒还不是最主要的。恐怕你猜到都不愿意告诉孤吧?你前面说的臣轨有句很好,其见遗忘也,则不敢怨恨而加勤,顾卿应该想到孤冷落你们是在观察评判你们吧?”
  顾秉一惊,又伏了下来: “微臣不敢。”
  “你别忙着否认,不仅仅是孤在查看你们,你又何尝不是在品评孤呢?”轩辕似乎并不耐听顾秉解释,自顾自开口:“那日在杏园宴,孤一直在观察诸人,吴庸心思活络,善于钻营,蔡同恩刻板方正,日后可以当个直臣,钟衡臣风流俊雅,算是个浊世佳公子。”
  顾秉抿住唇,觉得自己连手心都冰凉起来。
  轩辕不知道想起什么来,又笑笑:“你那个同乡周琦,看起来浪荡不羁,其实性子极为冷傲的,虽然孤不知道周家让他去北疆是什么目的,但在孤那水泼不进针插不进的王叔那儿日后怕是要吃大苦头。”瞥见顾秉面色麻木,摇摇头接着说:“而你,孤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很能忍,而且心极狠。孤看见你的时候就想起了一个词,狼顾之相。”
  顾秉冷汗浸背,忍不住立刻磕头:“臣冤枉!殿下圣裁...”后面的话却是哽在喉中,一句都说不出来了。说什么呢?说自己出身寒微,自小备受欺凌白眼每走一步都是计算妥当,步步为营说自己饱历人情冷暖,性格冷僻多疑说自己步入仕途只是为了果腹充饥还是说自己蒙知遇之恩,必会结草衔环死而后已?
  轩辕注意着他的神色,眯着眼睛看着香炉里紫烟氤氲:“狼顾之相又如何呢?孤这么说你可能不太妥当。可孤总觉得你能忍他人之不能忍,必能做他人不能做之事。很多人也许惊采绝艳,可也是败在了自己的本心上,浮云遮眼,繁花迷神,他们的心,不够稳。而这几个月,孤看你每日除了该做该听的事情一概不听,看起来是个庸官的样子。但你每日誊抄的公文一字不差,而且孤有个发现...那日初次庭会,孤刻意让人议论朝中党争,你看起来像是毫不关心,但你整理的卷宗却有意无意把各个派系的人隔开。能告诉孤你的用意么?”
  顾秉嗫嚅:“臣是不想让殿下被一己之见迷惑,所以才把不同党的折子错开,这样殿下兼收并蓄,看的更清楚些。”
  轩辕端起玉杯,喝了口茶:“而你知道么,上次庭会孤问你们如何处理三皇子一事,除了孤的几个心腹老臣,只有你,和孤的想法如出一辙。所以...你应该也看出来孤的处境其实不妙了?”
  顾秉抿了抿唇,有些艰涩地开口了:“臣其实也是感觉而已。若是殿下真的可以翻云覆雨如同等闲的话,就不用如此韬光养略延揽人才了。臣既然已经在太子宫中,自然为主上分忧。”
  轩辕笑了:“你果然是个聪明人,孤没错看你。”然后抬头看着满天辰光,凤眼里似乎映出了一整条星河。
  “你这样的人,孤不是没有见过,甚至有孤曾经很为钦慕的长者。你和他有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你虽然淡漠冷僻,却还有赤子之心。孤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也许你会成为孤的心腹。所以孤不希望你走上他的老路,希望你活的轻松一点,心事太重会活的很苦,也更容易行差道错。”

  顾秉浑浑噩噩,自幼失怙,从未有人如此看重又煞费苦心地开导点拨他,不由得久久将额头贴在冰冷的青砖上,却又眼眶泛热,心中也是忽冷忽热,复杂至极。
  有人隔着衣服拍上了他的肩,他听见太子云淡风轻却又充满威严的声音。
  “在这个世上想要存活下去,想要自保,既难也容易。对你而言,没有朋党,没有家世,你拥有的只有你的缜密勤勉,而你能够倚赖的,只有孤!”
  “抬起头来!”轩辕的声音如同蛊惑,顾秉抬头看见他的双眸有如传说中的天之极一般,冰火交集,冰一样的冷静,火一样的暴烈。

  “告诉孤,你会给孤你的忠诚么?!”
  顾秉看着那双眼睛,缓缓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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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泽五年,吏部尚书秦泱积劳成疾撒手人寰,帝深痛惜之,赞曰:“清谨高朗,从此世上再无秦子阑,朕亦失一兄长矣!”
  德泽六年,中书令黄雍以老迈请退,帝留之未果,旋命原尚书左仆射周玦为中书令,迁中书门下平章事顾秉为尚书令。本朝为避□□讳,百年未设尚书令,此番为顾秉所破,圣意荣宠,可见一斑。
  德泽十年,经数年经营,朝廷分东西二京,帝携朝中亲贵西迁至长安。
  德泽十二年,帝以独孤承为大将军,征突厥。
  德泽十五年,突厥灭。
  德泽十八年,帝命太子轩辕冕监国,代理朝事。
  德泽二十年,帝退位,至此垂拱朝事。


作者有话要说:马克一下 下回整合下 再来做个年表……系列文就是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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