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主在一个分楼层的ktv当鸭好像是为了任务还是什么然后被富婆看上的小说?

 呜呜呜,我好像只会写甜文

“我承认,我喜欢张泽禹。”

午自习还没开始,学校里安静得很。

高二教学楼里,张泽禹拎着两大袋花花绿绿的饮料跑上五楼的楼梯间。把塑料袋朝几个兄弟脚边一扔,靠着台阶坐了下来。

“怎么突然叫我出来?”他伸手捞了瓶橘子气泡打开,拉环被投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张峻豪笑了一下,也开了瓶汽水。

“怎么回事儿?”张泽禹也想笑,但是忍住了,问了句原因。

“我刚刚吃饭之前跟他告白来着,”余宇涵要哭了一样,孤苦伶仃的坐在角落里,“他说,他说……”

“说啥?”张泽禹好奇道。

“……我俩根本就不熟!”

“噗哈哈哈哈哈哈——”张泽禹没绷住,捧着易拉罐笑了起来,“你不是追了人两个月吗?怎么……怎么还不熟?”

“小点儿声,”朱志鑫食指放在嘴边向张泽禹做了个噤声状,“楼下学生会开会呢。”

张泽禹比了个OK,小声问到:“左航是不是也在?”

“昂,”张峻豪皱眉,“你不会又想到了什么鬼点子吧?”

“什么叫鬼点子!”张泽禹拍了一下他的胳膊,道,“我要报复他,谁让他今天早晨看我笑话的。”

今天早自习下课,张泽禹鼓起勇气去和暗恋了很久的男生告白,结果被拒。

全程左航都在旁边看着他偷笑。

“这不是重点,”朱志鑫上身前倾,道 “重点是你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了?”

“我们居然都不知道。”

“废话,”张泽禹又喝了一口气泡水,嘴巴里溢满了橘子的香甜,“你们知道了还叫暗恋吗?”

“小鱼儿你别哭了,”张泽禹一脸嫌弃地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余宇涵,道,“你看,我不也失恋了吗?”

众人嘻嘻哈哈地安慰着余宇涵,压着声音给他讲笑话。

“Stop!”张泽禹突然说了一句,向楼下看,“听——他们散会了。”

说完就随便拎了罐汽水贴着墙悄悄的下楼,剩下三人就探着头朝下看,在心里为左航默哀。

午休铃刚刚打响,张泽禹开始疯狂摇手里的那罐草莓气泡,而后手指扣着拉环站在拐角处。

隔壁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传来低声说话的声音,以张泽禹对左航的了解,他肯定第一个出来的是左航。

粉色的气泡水从易拉罐口喷洒出来,甜腻的草莓气息在空气中炸开,疑惑间还能听到少年浅浅的笑声。

“张泽禹?”少年的衬衫和手里的笔记本湿了大半,蹙眉看着身前的“罪魁祸首”,“报复我呢?”

张泽禹听这个声音跟左航的声音似乎有点儿不太一样,他抬眼细看,看到了早晨他告白的男生。

“昂,”张泽禹还是笑着,把手背到身后,“谁让你不答应做我男朋友的。”

“不是跟你说了吗,”张极语气实在好不起来,虽然快入秋了但天气还是热得不行,偏偏衣服还黏糊糊地贴在腰腹处,他啧了一声道,“我不喜欢男生。”

张泽禹没再说话,倒是摸上张极的侧腰,将他的衬衫扯起一角,这才道:“要我帮你洗嘛?”

张极愣了一下,稍微侧身,感觉到张泽禹的手顿了一下。他后知后觉这样和别人说话不太好,朝张泽禹点了点头。

张泽禹收回手,颇有礼貌地朝了个躬,说:“今天这事儿对不起啦。”

他又抬头对上张极的眼睛,道:“你做好准备,我要追你了。”

张极失笑,摆了摆手走了。依稀听见身后张泽禹低骂他那几个兄弟的声音。

直到看不见张极的背影,张泽禹才敢把声音提高一点儿,噔噔噔地跑上楼梯间,道:“我摸到张极腹肌了!”

对面的三人没一个说话的,都把目光看向别处。连余宇涵都不哭了,坐在墙角数地上的易拉罐。

他正想问一下怎么了,身后突然传来左航幽幽的声音。

“你他妈又跟他们几个鬼混!!!”

楼梯间里传来一阵笑声,张泽禹突然感觉高中生活也不是那么枯燥无味嘛。

“当然。”张泽禹单手朝对面的班级后窗比了个圈,把窗边的张极圈住,另一只手作手枪状对准那边的人。

张峻豪靠着椅背,慢悠悠地说:“知道张极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知道啊,”张泽禹依旧盯着张极看,语气毫无波澜,“他说他不喜欢男生啊。”

“错!”张峻豪坐直了身子,一只手拍着桌子,“你太淡了,他喜欢甜辣的。”

“拜托,野和辣是两回事儿。”

“啧,”张泽禹不信,皱着眉头看他。“你听谁说的他喜欢甜辣那挂的。”

“他亲口说的,”张峻豪道,“在我们篮球社。”

“嘁,”张泽禹信了,又回过头去找张极的身影。

“他又没尝过,怎么知道我不甜不辣?”

夏天还拖着小尾巴在山城的天上逛来逛去,突然被一张秋季运动会的报名表遮得不见踪影。张泽禹看着面前的报名表,盘算着张极会报哪些。

“顺顺啊,”张泽禹思考无果,决定进行场外求助,“给你十块钱,你去对面帮我看看张极选的啥。”

张峻豪十分冷酷地伸出食指左右摇了摇,认真的看着自己的报名表。

张峻豪马上起身,双手抱在脑后悠哉悠哉地朝对面的八班走去。

张泽禹见他十分熟练地和八班的人打了声招呼,又看了一眼办公室的方向,然后十分自然的进了八班。

没一会儿,他就带着张极的报名表回来了。

“可信吗?”张泽禹伸手把报名表抢过来,还没看先是问了句。

“谁知道呢,我从他桌子上拿的,写着他的名字呢。”

结果张泽禹从上至下看了一遍,发现——

什么三千米啊,实心球啊,跳高啊。全部都是他不擅长的。

“你说你会啥?”张峻豪无语,这些可都是常规项目诶。

思想斗争了好一会,最后张泽禹决定啥都不报,做一个专门给张极喊加油的运动会咸鱼。

这天运气好,张泽禹蹲在校门口喝奶茶的时候一抬眼看到了张极。

他穿了件橙色连帽卫衣,搭着条灰色排扣裤,黑色双肩包懒散地趴在张极的右肩。一身再平常不过的男高搭配在张泽禹眼里却格外特别。

他抬起手喊张极的名字。

张极回头,朝他这边走来。

“没事儿,就想叫一下未来男朋友的名字。”张泽禹没站起来,蹲在那儿仰着头跟张极说话。

张极没忍住笑了一下,道:“这么自信啊,你怎么就确定我会喜欢你。”

“这是历史发展潮流。”张泽禹话说的一本正经,站起身从兜里掏出个东西给张极。

是一包粉红色的跳跳糖,四四方方的小包装,上面还印着个抱着一颗草莓的黄色爆炸球。

“啊,这是时代潮流吗?”张极把跳跳糖塞进衣兜里,笑着问了一句。

“草莓味,好吃的。”张泽禹以为张极嫌弃他这包跳跳糖,又补充道,“够好啦,这次都没泼你身上诶。”

还没等张极说话,张泽禹看见左航从校门里走了出来。他低着眉眼和张极告别,拎起脚边的奶茶朝左航跑过去。

张极随着小孩儿的身影转头,正好看到张泽禹一脚踹在左航小腿上。

一脚不解气,他还想再来一脚,左航用手肘碰了碰他示意张极在看他,张泽禹马上变脸,笑嘻嘻的朝张极挥了挥手,顺带来了个飞吻。

张极意识到了自己在想什么,但还是没止住嘴角的笑意。

次日一大早,张泽禹被左航的“夺命连环call”吵醒。好一会儿,从被窝里慢慢的伸出一只手按下了接听键。

“喂?哥你知道么,今天可是周末诶。”张泽禹还窝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

“……今天那谁约我出去玩。”左航说话有点儿扭捏。

“就我们班刚转来那个,我跟你说过的那个。”

“啊,知道了,”张泽禹翻了个身,把手机拿到耳边,“是不是你说的那个眼睛大大的,bulingbuling的,不喜欢说话的,一说话就超级超级可爱的那个。”

“啊对对对。”左航接连点头,还想再说就被张泽禹打断了。

“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他说的是疑问句,却用了陈述的语气,叫左航没办法反驳。

“给你三百,来给我当军师。”

半个小时后,张泽禹整装待发地站在左航旁边,仔细端详着对面的男孩。

个子比他高一点,比左航矮一点,穿了一件宽松的粉白外套,显得整个人软乎乎的。

张泽禹是这样想的,而后又想两个人会不会有点儿腼腆而导致氛围尴尬。

不过十分钟后,他便改变了这种想法。

他哪是来当军师的啊!这小哥哥不比他会?

“要喝饮料吗?我去买。”左航道。

“我陪你。”邓佳鑫跟着左航站起来,还不忘问张泽禹想喝什么。

张泽禹朝椅背上一靠,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去买饮料。

还好还好,当一次电灯泡赚六百块,不亏不亏。

他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相册,抽空看窗户外面两人有没有回来,没看到双人,倒是看到了单人。

他小跑着出了休息室,兴高采烈地跟张极打招呼。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我朋友十一月生日,我出来给他买点儿礼物。”张极答道。

“虽然但是……”张泽禹想了一下,笑道,“现在是九月中旬诶。”

“我过几天要去外地竞赛,一个月才能回来。”张极也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好笑,道,“先给他买了,我怕回头忘记了。你呢,你不也一个人?”

“才不是嘞,”张泽禹想想就来气,“我陪左航跟他喜欢的人约会,结果吃了一嘴狗粮不说,他俩买个饮料还要我等那么久。”

“要不……”张泽禹脑袋一转,道,“你陪我去找他俩呗。”

还没等张极同意,他就已经被小孩儿拽走了。

天气似乎有点转凉,刚刚扑在脸上微凉的风这时候夹着小孩儿轻轻的笑声,意外的有了些暖意。

他们步伐不快不慢,正好与微风同步。

“奇怪,他们走的是这条路啊。”张泽禹探着小脑袋左顾右盼,没看到左航的影儿,松开张极向前跑了两步。

再看,瞥见了巷子里的左航和邓佳鑫。

邓佳鑫的外套拉链开了大半,左航微微弯腰,一只手托着怀中人的下巴和他接吻。几个粉不拉叽的易拉罐倒在在两人脚边,左航睁开眼瞄了一下张泽禹。

张泽禹愣了一下,脸颊猛地一烫,连忙往回走。

一转身,撞进了张极的怀里。

“怎么了,脸那么红?”张极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想向前去看一下。

“别,”张泽禹连忙拉住他,语气有些不稳,“左航和邓佳鑫在巷子里……”

张极顿了一下,随机低低地笑出了声,俯身摸了摸小孩儿的头。说话不自觉地带这些挑逗的意味。

“张泽禹小朋友是不是没见过别人kiss所以才那么害羞啊?”

周末一过,校秋季运动会就开始了。

在学校里难得不上课,一层楼满是高二学子到处跑来跑去。

各个班级里的同学等这一天等了不知道多少个二十四小时,到处都有人在讨论今年哪个班会拿第一,除了张泽禹在和张峻豪“吵架”。

“老班儿他说你没报项目才让你上的。”

“所以你替我答应了?”

“我也不想答应啊,可是他给的实在太多了。”张峻豪一脸无辜,朝张泽禹耸肩。

“我先不管他给了你什么。你告诉我,”张泽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道,“为什么我跳女位?”

“朱志鑫推荐的,”张峻豪理直气壮,说到后面又把声音压低,“他说,你正好勾引一下张极。”

“我勾引你脸,”张泽禹翻了个白眼,“我是那种为了男人没底线的人吗?”

“……裤子过不过膝?”

八班和九班的座位挨在一起,但张极朝九班那边一连看了好几次都没看见张泽禹。

他正想着,被女主持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运动会的注意事项各位老师和校长也都说过了,那么接下来,让我们热烈欢迎高二九班的张峻豪和张泽禹同学给我们带来的运动会开始前热场节目。”

天气凉的急,今天也不时有凉风吹过。可张泽禹只穿了件宽大的黑T,修长的脖颈下连着凹凸有致的锁骨,白色的短裤也只能堪堪遮住半个膝盖,露出两条藕节似的小腿。

“wooooo学校这么有品位吗!”

“张峻豪对我笑了,他暗恋我!!!”

“跳女位的是张泽禹吧,好可爱啊!他看我了!!!”

“张泽禹你好帅啊!!”

张极瞥了一眼隔壁十班大叫的女孩,又看向操场中央跳舞的小孩儿。

他动作打得开,人鱼线随着衣服的摆动若隐若现。

张极就坐在那儿看着,有种想上去把人拽下来的冲动。

最好还能把人按在怀里,哪都不让他去。

他不觉得自己这样想有什么奇怪,他承认,自己似乎也可以喜欢男生。

“马上等张泽禹回来我们去看一下呗。”

“顺便再摸一下……他那个腿……”

在音乐即将停止的时候,张极听到旁边有两个男生凑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他拎起自己的校服外套,踹开凳子走出班级队伍,那两个男生的对话戛然而止。

张极低声骂了句脏话,径自朝张泽禹走去。

“张极?”张泽禹见到他高兴且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张极把外套系到张泽禹的腰间,又拿口袋里的回形针把他的领口别上。他没回答张泽禹的话,自顾自的说:

“马上我跑三千米,来给我加油吧。”

“你不说我也会去的。”

张极站在四号跑道,张泽禹站在草坪上跟他招手。

“看谁呢?笑那么开心。”三号跑道的余宇涵说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自己那个陪他失恋的损友张泽禹,又道,“哟,不是不喜欢男生吗?”

“是不喜欢男生,但是我承认,”张极道,“我喜欢张泽禹。”

三千米他跑得轻松,最后一圈路过张泽禹的时候还抽空和他击了个掌。

张泽禹把手掌凑到嘴边,声音提高了一些:

高二级的运动会结束的时候,同学们都搬着自己的凳子回班,张泽禹压迫张峻豪让他把他的凳子也搬回去。自己跑到九班后窗去找张极。

张泽禹把一颗四方形的糖果放到了张极的课桌上。

一节手指的大小,简单的白色包装透出点淡淡的粉色。

收到回答的某人勾起嘴角,张泽禹想问他自己刚刚辣不辣,结果听到八班班主任叫张极的名字。

“……那你去吧,我先走了。”张泽禹冲张极摆摆手,蹦蹦跳跳地回了自己的班级。

张泽禹回到班里逮住张峻豪就问:“班里有没有物理竞赛这事儿?”

“好像有,咋?”张峻豪鄙夷地看着他,“你要去?……你不是说高二要低调点,做控分小王子吗?”

“哎呀,”张泽禹松开他的肩膀要去找老班报名,“这不是张极要去嘛。你懂的。”

在办公室里张泽禹没敢说想去参加比赛是为了爱情,只是拍拍胸脯说了句:“我要展现自己,我要为我们班级争光!”

班主任老赵连连点头,说了几句好,又听到张泽禹问。

“不过,老赵,我们去哪儿比啊?”

“我算了一下,我总共和张极说了两句‘我喜欢你’,送了十六罐草莓气泡,三罐橘子气泡,上课偷看张极十一乘二十八次,跟张极说话二十八次……”

“所以呢?”左航正在给张泽禹收拾行李,抽空问他。

“所以……”张泽禹懒懒散散的躺在床上,道,“这次竞赛我再追不上张极就再也不追了。”

“祝我成功祝我成功。”

因为不在一个班级,张泽禹不知道张极是不是和他一个航班,但他等了很久只能看到一大片和他穿着一样的校服却不是张极的人。

他垂头丧气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还没十分钟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旁边座位的人来了。

管他是谁呢,肯定不是张极咯,先睡一觉再说。

他是被带队的老师叫醒的,旁边的座位已经空了,他连忙跟在老师后面下了飞机。

在车上的时候他也犯迷糊,老师问他什么他都点头。

“这边张泽禹也同意了,那到时候我们在酒店见。”带队老师正在打电话,“啊好好好……”

张泽禹没心思听他的话,只觉得常州的天好蓝,而现在他好想和张极说说话,听他说常州的天是怎样的蓝。

到了酒店他匆匆把东西放好,又匆匆跟着带队老师去登记。大大小小的事办了一天,他感觉到的时候常州的天已经不蓝了。

带队老师叮嘱好一切后,把他留下来问了一句:“张泽禹同学你一个人住没关系吧。”

“恩,”张泽禹下意识点头,随即回过神来,“啊?!”

怎么可能行啊?!酒店房间就那么大一点儿,关上灯之后黑得不行,这不如要他的命啊!

“啊不行吗?”带队老师皱了一下眉头,他记得上午的时候张泽禹说可以啊。

“那这怎么办,别的房间都住满了。”

两个带队老师凑到一起讨论,张泽禹想要不委屈一下自己凑活着住吧,不就是半个月嘛……

“报告,我跟他住一间。”

张泽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终于看到了想了一整天的人。

张极靠在沙发边,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老师听到。

“没事。”张极打断他的话,走到张泽禹旁边道,“房卡给我一张。”

“噢噢,好。”张泽禹把手里的房卡递给他,低声对张极说了句谢谢。

身后的带队老师有点儿疑惑地问另一个老师:“张极刚刚不是说要回家住吗?”

张泽禹穿着睡衣出来了,手里还拿着雪白的浴巾一下一下地擦着头发。

“恩。”张极先去打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张泽禹正躺在床上跟不知道是谁聊着天。他靠着浴室的玻璃门想了一会儿,才开口:“明天下午初赛考完了要不要出去逛一下?”

“跟我说话吗?”他话说出口了之后才意识到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的脸颊一热,说话也有些不清楚。

“当然好啊,可以的。”

张极点了点头,拿上浴袍进了浴室。

等到他出来的时候张泽禹已经窝在被子里睡着了,只露出黑乎乎的后脑勺和一只通红的耳朵。

他留了盏灯,借着暖黄色的微光盯着小孩儿看。

许久,张极一把拍在自己脑门上。

“怎么他妈跟变态一样。”

第二天一大早,带队老师挨个把每个同学叫醒后在餐桌上安排行程。

“……大概就是这样了。同学们做题的时候千万不要紧张,正常发挥就好。”

张泽禹没和张极分到同一个考场,一个在一楼另一个在四楼。张极跟他说让他在校门口等着他,张泽禹点了点头。

住一个房间就是不一样啊,关系都更近了一步呢!

张泽禹这样想着,一蹦一跳地进了考场。

题目对他来说不算难,物理也是他最拿手的学科。他在最后一题上多花了点儿心思——不过也就一点。他没有检查试卷的习惯,一做完就准备趴在桌子上补觉。

监考老师看见了连忙制止:“这位同学,不能懈怠比赛啊。题难没关系,不要灰心嘛……”

“可是老师我做完了。”

张泽禹不好在跟他继续怼下去,把草稿纸抽出来盖在试卷上,一只手撑在太阳穴上,另一只手懒散地握着笔在纸上涂涂画画。

直到他写了第不知道多少个“张极”的时候,考试终于结束了。他揉了揉酸痛的手指,决定在等张极的时候去门口买根冰糖葫芦犒劳一下自己。

“奶奶,我要这根带草莓的。”张泽禹老早就看中这根独特的冰糖葫芦了。

“好好……”卖糖葫芦的老奶奶笑得慈祥,和张泽禹聊起了天,“小伙子,看你的校服不是蓝川的吧。”

“我是重庆的学生,来这儿考试。”张泽禹笑着回话,又朝校门口望看张极有没有出来。

“重庆啊……”老奶奶眯着眼睛,似乎在回想着什么,“重庆可是个好地方啊。”

张泽禹想说其实自己老家在哈尔滨,还想说常州也是个好地方,天蓝水绿,本地人说话也温柔有趣。不过他看到张极已经出来了,只好跟老奶奶摆摆手,转身跑向了张极。

“极哥,我今天跟你混了,请我吃饭啊。”张泽禹轻轻手肘撞了一下张极的小臂,一对亮晶晶的杏眼飞快地眨了两下,细密的睫毛像是蝴蝶的尾翅,一下一下地扑在张极心上。

“走,极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虾饼,蟹壳黄,小笼包,三鲜馄饨等等特色小吃张极满满当当地点了一桌子。看得张泽禹眼花缭乱,想着以后一定要多来常州玩几次。

“哇,我竟然不知道常州有那么多好吃的。”张泽禹拿着筷子不知道从哪里吃起,又问道,“你是不是来过常州啊?”

“哇,你居然不知道我是常州人。”张极学着张泽禹说话的语气,边说边给他夹了块桂花糕,“来,尝尝这个。”

张泽禹就着他的动作咬了一口,细细的嚼着。

“不喜欢吃甜的吗?”张极顺手拆了把勺子,吃了个馄饨明知故问。

“不是,我很喜欢吃甜的……等一下,”张泽禹看了张极一眼,拍了拍他的小臂问他要手机,“把你手机给我……快快快。”

张极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还是把手机递给了他。

他的手机没锁,张泽禹打开之后找到相机,嚷张极看镜头。

“别擦脸昂……好了,”张泽禹一连拍了好几张,看着自己的相片成果笑道,“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你吃东西也会弄到脸上啊,哈哈哈。”

张极抽了张餐巾纸擦脸,被小孩儿逗笑了,道:“当然了,我只有十七岁诶。”

“哇哇哇这张好看,不要删喔,”张泽禹似乎没有听见张极说话,依旧翻看着照片,“你怎么这么上镜呢……”

再向后翻,他顿住了,手指还点在手机屏幕上,照片上的人他再熟悉不过了——是他自己。

看背景应该是在飞机上,照片里的他睡着了,倚在,倚在,倚在……

“……没事儿,就是说你怎么那么帅。”张泽禹把手机递给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没有再说话。

张极是不是……喜欢他啊。

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毕竟张极亲口说过自己不喜欢男的。

张泽禹为难地咬着下唇,手里拿着筷子也没有再吃什么。

要不……问一下,他想。不行,直接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我”有点儿太那个了,万一是他自作多情呢。

“张泽禹。”张极在叫他。

他看过去,张极盯着他的眼睛。

“老师叫我们集合了。”

“喔。”什么啊,还以为他要……

张泽禹站起身,不免有些失望。路过张极时听到他笑着说话:“耳朵怎么这么红啊。”

“要你管。”张泽禹用了揉了一下耳垂,语气凶巴巴的。

回到酒店,张泽禹趁张极出去的时候给朱志鑫打电话,准备咨询一下“情感问题”。

“张极啊,他刚刚出去了……”张泽禹无聊得扣起矮柜上的凹槽,整个人趴在床上,“你用脚想想,他要在这儿我还给你打电话?真的是……等等,你怎么知道我跟张极住一个房间?”

“啊这,”电话那头的朱志鑫犹豫了一下,撇开话题,“你猜我现在在哪?”

张泽禹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说道:“和苏新皓谈恋爱呢吧。”

“No!”朱志鑫的声音提高,背景还掺杂着很多人的笑声,“我在常州!”

张泽禹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什么?你来常州干嘛?不上课吗?”

“当然是来看你啦宝儿。”

“这才一天诶哥。”张泽禹虽然嘴上这样说着,还是笑得眯起了眼。

“还不是你走的前几天都没来找我?”

张泽禹又和他们聊了几句,才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地方都定好了吧?”

“是的呢禹哥,”张峻豪的声音有些欠揍,“记得付钱哦。”

张泽禹笑骂了两句,挂断电话后随便披件外套下了楼。

张峻豪看张泽禹从来了就坐在那里跟他几个聊天,菜倒是一口没吃。

“不饿。”张泽禹指尖点着玻璃桌面,还想着照片的事。

“不吃不行啊,”朱志鑫吃下一片牛肉,道,“马上要去唱K呢,不得……”

他朝余宇涵他们扬了扬下巴,继续道:“喝两杯啊。”

余宇涵会意般地笑了笑,继续喝着汤。

“哎不是?”张泽禹歪头看着他们几个,“今天怎么怪怪的,笑得贱兮兮的……左航怎么没来?”

三个人阴阳怪气地相互附和着,张泽禹听着都起鸡皮疙瘩。

“对了,你下午想问什么来着?”

出租车上,朱志鑫问他。

“啊,我想知道……”张泽禹想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说出来才好。

想了半天,他放弃了,准备直接问。

“张极是不是喜欢我。”

声音不大不小,足够让两边的人和副驾驶上的余宇涵听到。

车窗外的常州灯火通明,花花绿绿的霓虹灯点亮了半边天,却还不及张泽禹眼底的半分光。

“这个啊,”朱志鑫避开他的眼睛,话说得不清不楚,“你等他告诉你咯。”

还没细问他这是什么意思,朱志鑫的手机响了。

点开,接听,开免提,左航的怒吼从手机里传来:

“朱志鑫你他妈到了没!?张极喝三四瓶了!”

张泽禹最后一个下车,外套穿得中规中矩,跟在张峻豪后面进了包间。

包间人不少,除了左航,邓佳鑫,苏新皓之外,还有几个陌生的面孔。

尽管如此,他还是一眼看见了角落软沙发上瘫坐着的张极。

对方半眯着眼,在看见他的时候勾起了一抹笑。

他拢了一下外套,朝角落里走去。

左航拎着话筒在包间中央唱歌,音乐很有节奏感。

他毫无顾忌,挨着张极坐下。

身边的人极其自然地揽上他的脖颈,两人之间的距离又缩短了一些。

他暗自庆幸没人往他们这边看。

张极偏头在他颈侧蹭了蹭,张泽禹有些敏感,低声道:“别动。”

张极仰头对上他的眸,眼里有点委屈的意味。

偏偏在这个时候,左航隔空与张极对话。

“下面这首极哥来吧。”

这下好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过来了。

两人的动作算不上清白,众目睽睽之下,灼热了张泽禹的耳尖。

左航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人,拿起话筒开始炒气氛。音乐一响,大家的注意力就集中在左航身上了。

“你……”张泽禹抿了一下唇,慢吞吞地问道,“要跟我说什么吗?”

音乐伴奏声突然变大,大到张泽禹都没有听清张极说了什么。

他想再让人说一遍的时候,张极已经接过话筒开始唱歌了。

他神色慵懒,右手举起来在半空中随节奏摆动。

周围跟着唱的人也多,但张泽禹只听清了张极唱的歌词。

“做你的对手 爱情的对手 午夜的争斗

张极直勾勾地盯着张泽禹的眼睛,仿佛在告诉他这首歌就是唱给他听的。

周遭的起哄声越来越响。

“我说,我喜欢你。张泽禹。”

他的声音透过话筒,夹在音乐伴奏里,整个包间都能听到他告白的一字一句。

热烈的欢呼声更挠得张泽禹脸热。

他偏过头,似乎有点儿不好意思,低声道:“知道了,那么大声干嘛。”

一旁的朱志鑫注意到张极的手下移,揽着张泽禹的腰,而且张泽禹还没什么反感动作,他就拉着邓佳鑫诉苦。

“我昨晚正和苏新皓甜蜜双排呢,张极那狗玩意儿一个电话给我俩拆散了!”

“叫我帮他追小宝啊。”

“我也不想帮啊,可是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自从昨晚张极表白成功之后,他俩之间没有再多交流了。

可能是因为张极喝醉了,剩下的时间就一直在捏张泽禹的手指玩。

最后还是张泽禹红着脸给人牵回酒店的。

“哟,禹哥不是野吗?今儿怎么看起来那么纯啊?”张峻豪极其欠揍地在后面喊到。

张泽禹恨不得把张峻豪的嘴给缝上,一天天的话多的不行。

可惜张极在旁边啊,要温柔一点。

他还想再说什么,被张极按住脑袋揽进怀里,哑着嗓子说了句:

“跟我谈恋爱呢,专心点儿。”

还没等张泽禹抱怨,张极的吻就落了下来。

额头,眉心,眼角,鼻骨和唇。

张极的吻像春天的小雨,温柔细腻。

他没闭眼,撞进了张极深情的眸中。

“张泽禹。喜欢你呢,是真心的。跟你表白呢,是蓄谋已久的。”

“声音小点儿,听得到。”

远处还有几位少年站着,避着灯光和世俗,他们见证了陷入爱河的少年。

有些不完整,可能会写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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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欣既然把叶寒岗位调整成为了自己的私人助理,叶寒的一身才华她也不会让他其浪费掉。

  比如一些外贸上的合作英文合同都交给了叶寒审查修改,包括海外想找海澜科技咨询合作的记录,叶寒都用中文填档整理成册。

  新的第一天,叶寒很充实,都在忙碌中度过。

  作为叶寒的女朋友,李欣看着他出众的才华,从曾经以为他与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到现在她觉得,自己已配不上他。

  李欣自己也在慢慢地做出改变,她要去融入叶寒的生活中,而不是让他融入自己的生活。

  感情世界,必须有一方懂得退让,性格强势的李欣,面对叶寒,她将会慢慢放下总裁身份的包袱,去融入他的世界。

  下午叶寒忙完了工作,李欣也忙完了自己手上的事情,叶寒对她问,“新姐,下午我有点事,晚上你能不能自己先回家?”

  叶寒依旧喊李欣叫姐,两人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但彼此还没有突破最后一道坎,各自睡的一个房间。

  “你有什么事。”李欣疑惑问。

  叶寒把段敏找自己的事情告诉了她,李欣听闻后说道,“段敏这丫头古灵精怪的,很单纯,她肯定是遇见什么麻烦了,要不下午我陪你一起去见她吧!我怎么说也是她老板,关心一下她也是应该的。”

  女人的直觉让李欣有些不放心,她担心叶寒万一又从自己身边突然消失掉。

  别人或许不知道叶寒的优秀,但李欣却知道他的才华。

  她现在缺乏安全感。

  李欣要和叶寒同去见段敏,叶寒没有多想,认为这李欣作为公司董事长关心下属的一种方式。

  叶寒同意了李欣陪自己去见段敏,他给段敏发了一条微信。段敏微信也很快回复他,让叶寒下午下班后到两岸咖啡厅碰面。

  段敏这一次是一个人去向叶寒表白,也只有宋佳知道她今天要去约会叶寒。

  下午下班后,段敏就去了咖啡厅找了个卡座,然后给叶寒发了消息。

  两岸咖啡隔天海大厦不远,叶寒和李欣两人走路过去的。进入电梯里,李欣主动去挽上了叶寒的手,两人如同初恋的情侣一样。

  叶寒排斥地想挣脱,但被李欣野蛮的按住了。

  电梯里不止他们两人,下班高峰期还是有其他楼层的人,当然也有李欣公司的员工。

  海澜科技的员工已经知道,自己董事长找了个小男友,他们已经习惯了,而其他公司员工却很羡慕地看着他们两人。

  男的帅气,女的漂亮,也很有气质,郎才女貌。

  出了天海大厦,走了几分钟就到了两岸咖啡厅,叶寒按照段敏微信的信息找到了卡座。

  “懂,董事长。”段敏看着李欣挽着叶寒的手臂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有些惊慌,她还不知道叶寒与李欣两人的真实关系,还一直以为他们是姐弟。

  “听叶寒说你有事找他,我就跟过来看看。”李欣看了一眼叶寒,甜蜜地笑,继续说道,“而且我作为你的老板,你如果有什么事,我也可以帮你。”

  段敏有些慌张,自己表白的对象把姐姐带来了,这让她怎么表白呀,难道要让叶寒姐姐走开?

  她可是自己的老板啊。

  段敏只好先让大家坐下,各自喊了三杯自己喜欢口味的咖啡。

  叶寒坐下后直接问段敏,“你找我什么事?有什么难处告诉我,我能帮你的一定帮你,就算我不能帮你,欣姐也能帮你。”

  “我。我。。”段敏欲言又止,她看了一眼李欣,心中想道,自己想向叶寒表白了,她作为叶寒的姐姐肯定会知道。

  段敏犹豫了一下,想起叶寒消失的十天,她是多么多么想念他,想起这十天经历,她终于开口道,“叶寒,我想让你做我男朋友,可以吗?”

  “什么?”李欣端起咖啡愣愣地看着段敏道。

  “我想做叶寒女朋友,想让他做我男朋友。”段敏又重复了一遍,她看着李欣道,“董事长,你是叶寒的姐姐,能让我和叶寒交往吗?”

  叶寒现在脑里一片混乱,这什么跟什么呀!在他看来,公司里应该都知道自己和李欣情侣,这已经公开了,怎么段敏居然当做李欣的面向自己表白了起来。

  难道这个世界的女人都这么开放了吗?

  “不行。”李欣放下咖啡拒绝道。李欣以为段敏知道两人是情侣关系,她是来和自己抢男朋友的。

  “怎么不行?我是真的喜欢叶寒。”段敏急了,她觉得李欣算是叶寒半个家长,家长不同意,自己就没有办法和叶寒交往。

  段敏说完后又看着叶寒,“叶寒,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态度?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段敏想起以前天天给他带早餐,在她看来,叶寒接受她早餐就应该懂得自己的心意。

  “我。”叶寒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他怕拒绝了段敏,让她伤心,他想了片刻委婉地说道,“段敏,感情这个东西不是喜欢就能在一起,你是个好女孩,我也喜欢你,但谈不上…”

  叶寒愣了一下道,“但谈不是爱,爱是要有责任感的,双方没有准备好责任时,都谈不上爱,你懂吗?”

  叶寒的爱情观现在就是这样,被责任捆绑着,因为他和李欣发生的“关系”,这就是责任。

  段敏也知道叶寒这是在拒绝自己,她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已有女朋友了?”

  “嗯。”叶寒点头,看了一眼身边醋意浓烈的李欣。

  “你骗我。你没有女朋友。”段敏几乎是哭着说了出来,“你有女朋友为什么你不给我说,为什么你还要接受我的早餐,为什么?”

  叶寒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他看了一眼李欣道,“还是你跟她说吧。”

  叶寒离开了卡座,去外面大厅等着,感情这事还是让他们女人解决。

  叶寒在大厅里等了接近一个多小时,李欣才和段敏出来。

  在卡座里,李欣也知道段敏误以为自己和叶寒是表亲,她也想起当初带叶寒进公司时,她给人事部经理说的那些话。

  这个谎言是李欣说出去的,她得给段敏解释清楚了,叶寒不是他表弟,是自己的男友。

  李欣也非常佩服段敏的性格,和自己一样,敢爱敢恨。李欣也大胆告诉了段敏,自己就是叶寒的女朋友,而表亲只是一个谎言。

  叶寒不知道两个女人在咖啡厅里谈了些什么,反正她们出来后,段敏变得开朗了许多,而且对叶寒和李欣都变得亲近了许多。

  段敏的第一次表白就这样过去。自那以后,段敏私底下喊李欣一直叫欣姐,喊叶寒的称呼叫哥哥或者寒哥,因为叶寒比段敏大一岁。

  接下来的时间里,叶寒李欣成双成对进出公司,大家都习以为常。

  海澜科技每天都在进步,叶寒也常常跟着李欣和公司的一些高层约见一些外商。

  在会面外商中,叶寒充当了翻译,他流利的英语让海澜科技的高层刮目相看。

  特别是叶寒本身是理科生,一些专业术语,他与外企人员交流也是信手拈来,他作为翻译,能让他们更加能听懂专业术语。

  甚至几次公司里没有懂日语的翻译情况下,又是叶寒站了出来。

  叶寒的表现终于得到了海澜科技所有高层的认可,他们不在背后议论李欣养的小情人是小白脸。

  每次叶寒跟李欣会面外商,李欣看着叶寒与那些外国人认真交流,她脸上都充满了爱慕与幸福。

  不知不觉,三个月过去了,暑假到来。

  叶寒不知不觉就在海澜度过了三个月,而他终于接受了李欣这个女朋友。

  这三个月时间,李欣知道了叶寒的能力,也把叶寒的职位调整为了副董事长,公司高层也没有反对,因为叶寒的专业素养和自身的才华能力,已经得到了大家认可。

  而且叶寒表面上是副董事长,其实干的还是董事长助理工作。

  李欣给叶寒安排了个副董事长后,有时候公司里的小事情她也会交给叶寒处理。

  这个时候,她就会偷偷懒,去和几个闺蜜打打麻将,钓钓鱼,或者KTV唱唱歌。

  与叶寒深交后,李欣的生活变得比以前轻松了不少。

  这一天早上,叶寒跑完步,去敲了敲李欣的房间。

  李欣昨天晚上赔张倩倩他们几个玩得有些晚,今天没有陪叶寒跑步。

  两人虽然都彼此接受了对方,融入了一个世界,但依旧是分房同居。

  李欣半醒半睡的状态,她打开了门,“你跑步回来啦?”

  “嗯,”叶寒点头,认真地说着,“我爸刚才给我打电话,问我去没去拜访你父母,我说没有去,他们把我骂了一顿。”

  叶寒认真看着李欣有些蓬乱的头发道,“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你父母?”

  两人相处三个月,成为男女朋友都是在不知不觉中。这次叶寒提出过见父母,主要是他爸妈的要求。

  李欣不想让叶寒知道自己老爸是房产大亨。

  李欣的爸爸叫李建国,四年前福布斯排行榜是中国第三的富翁,虽然最近几年房地产有些动荡,但李建国的资产还是在前十。李欣可不想让叶寒知道自己父母是大老板,她知道叶寒是有骨气的人,如果他知道自己真实家庭背景后,她担心叶寒觉得配不上自己,会给他带来压力。

  所以,李欣一直拖延着,没有带叶寒回去看自己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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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大国小民”栏目,每周日至周四晚准时更新。

9月21号深夜,城市街道冷冷清清,稀疏的霓虹灯光下,夜市的摊位纷纷撤离。

我和一群狱友聚在李乐的烧烤店里吃烧烤,烟雾缭绕中,李乐陪我们喝啤酒。突然,他的电话响了,一个女人在电话里慌慌张张:“有人要杀我!快来救我!”

去年8月3号,我刑满释放,高攀来接我。那天,他带了十几个兄弟来给我撑场面,人我都认识,除了李乐。

坐在车里,他跟我介绍:“这是我坐牢时认识的好兄弟,叫李乐,我和他都是14年出来的。他在尧化门弄了个烧烤店,生意蛮屌!有很多小潘西(南京话,小姑娘)来捧他的场哇!”

在兄弟们的哄堂大笑中,李乐和我握手。我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觉得他很帅。

李乐像极了韩国某个偶像明星,他的烧烤店里,常有很多工厂妹聚集,她们打着微信买单的幌子,添加李乐为好友。对于她们或明或暗的追求,李乐常常统一回复:“叔叔都是32岁的人了,你们这帮子小潘西再撩我,下次把你们当肉烤!”

于是,就便宜了我们这群“活闹鬼”。这些工厂妹子,有的成了我们的现女友,有的成了前女友。

我出来没几天,就在烧烤摊上得手一个女孩儿。我得意之余,又很奇怪——李乐都32岁的人了,为什么对待婚恋问题却一点都不急?我为他的高颜值感到亏惜,就问高攀:“他是不是gay?”

高攀说:“哪个晓得啊?估计不是啵!老子这么帅!这么屌!他都没摸过老子的腚,估计不是啵!”

我对着高攀干呕了一声,玩笑过后,他说:“他前面那个女人刚被送进戒毒所,还没缓过来!”

“多大点事啊?” 我不以为然,高攀却叹了一口气。

高攀和李乐在牢里共处了7年,都不知道李乐有个前女友。他知道这件事,还要从监狱教导员到烧烤店找李乐的那天说起。

那天是农历12月27号,马年即将到来,烧烤店里的生意很忙。李乐发现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号码,于是便回了电话。

“是李乐吧?”电话那头好像在等着他似的,刚一接通,就迫不及待地确认他的身份。

“是的!你是张教吧!啊呀!张教好!”李乐听出了狱警张为民的声音。他是李乐的教导员,两人相识 7年,出狱后并没有联系。

“你在哪里?马上告诉我你的准确地址,我来找你!”一个小时后,张教导员赶到了烧烤店。一见面,李乐就被摁上了警车,连烤肉的围裙都没来得及解。

李乐被教导员带走之后,兄弟们都很着急,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余罪、漏罪被查了出来。但仔细一想,“那也不可能是司法警察来抓他呀!”

当天下午4点多,李乐回来了,高攀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我前女友甘微微,在牢里寻死觅活,非要见我!” 高攀想继续问,李乐却很疲惫,不肯再说了。

高攀不甘心,大年初一,他把兄弟们聚到烧烤店,以给李乐庆祝“新生”为由,拼命地灌他酒。酒后吐真言,那天,李乐喋喋不休地诉说着他和甘微微的往事。

2006年,李乐正混迹在南京1912街区,是凯莱美KTV的一名“男模”。

“男模”是中国式的体面叫法,在日本,这个职业被称为“牛郎”,在太平洋的彼岸,叫“call boy”,当然,街头巷尾还有一种通俗的称谓——“鸭子”。

李乐22岁生日当天,赤裸着躺在KTV软包里一张血红色的欧式沙发上,一整瓶蓝带马爹利倒在他身上,继而,三个40岁的女人把酒舔得干干净净。甘微微就是其中之一。

甘微微是凯莱美KTV的VIP客户,李乐生日那天,她带着两个闺蜜来捧他的场。她们开了22瓶蓝带马爹利和一套高档的礼炮套餐来为他庆生,这也让李乐创下了“男模”单场酒水开启量的最高记录。

为了这个欢糜的夜晚,甘微微付款5万多元。她对李乐的喜爱不止如此,李乐手上的玫瑰金腕表,脖子上挂的千足金吊坠,都是她送的。

结束了生日狂欢,甘微微驱散了两位闺蜜,就带着李乐去开房。到了酒店的房间里,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冰壶,往里倒了半瓶饮料。冰壶顶部有两个圆孔,可以塞入一根硅胶软管和一根弯曲的玻璃管,她拆开一小包冰毒,放入玻璃管尾部的球形容器里。

打火机对着容器烤火,冰毒迅速液化变成气体,浓稠的白色烟雾经过饮料的过滤之后,又通过那根硅胶软管被她吸进了喉咙。

“你试试!”她把冰壶递给了李乐,李乐犹犹豫豫,也吞了几口。

李乐说,当时觉得自己被一种浓郁的麝香味包围,而后,四肢酥软,瞳孔放大,头部也产生了眩晕感……

吸食冰毒可以诱发强烈的性欲,但是这种兴奋感过于强烈,以至于他们并不能发生实质的性关系。两个人相拥,仿佛漂浮在窗外的夜风中。那种持续不断的兴奋感,好像挖掘出了李乐潜藏着的生命力。他两天没合眼,除了喝水,拒绝吃任何东西。

一来二去,李乐染上了毒瘾,但他并不恨甘微微。她曾告诉他:“毒品是这个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它的美是人类驾驭不了的,人类才因此怀恨于它。”

他不能驾驭毒品,在越来越深的毒瘾面前,李乐只恨自己懦弱无能。

吸完身上最后一包冰毒后,甘微微伪富婆的身份就彻底暴露了。这个40岁的女人,在认识李乐的5个月时间里,花光了她离婚分得的全部财产。

她的前夫在汽配市场工作,他为了打拼事业,让甘微微捱到36岁才生下女儿。为了稳固事业,这个男人又频频出差,留给甘微微的,是一个又一个独眠的夜晚。

空虚寂寞会引人堕落。女儿两岁的时候,甘微微把孩子扔给公婆,开始频繁出没于1912街区。在无数个灯红酒绿的夜晚,她不知不觉染上了毒瘾。

丈夫发现她吸毒,果断和她离了婚,除了分给她的一百多万的财产,他们十年的感情、女儿,甚至连电话号码通通被没收。离婚后,甘微微把钱毫无节制地花在毒品和男人身上。她太缺爱了。

当甘微微银行卡里只剩下三位数的时候,李乐当掉了腕表和吊坠。当年,一克冰毒的价格是600元,他们一天要吸食2克。腕表和吊坠总共当了2万多元,半个月之后,他们又陷入了“饥荒”。

李乐决定离开甘微微,因为他的收入,只够维持自己的开销。甘微微跪在地上求他不要离开,她保证:“我一定会弄来钱。”

甘微微的父母在南京有一套80平米的房子,她回到家里,对着六十多岁的父母大吵大闹,撒泼叫骂了好几天。她骂他们生她来这个世上受苦;骂他们眼看自己痛苦却见死不救;骂他们没提供良好的生活环境,才导致自己太看重钱,嫁错了人……

最终,父母妥协,卖掉房子,给了她三分之一的钱。从此,他们断绝关系,两个老人移居到了别的城市。

拿到钱,甘微微又来找李乐,帮他赎回了腕表和吊坠,两个人在KTV的包间里溜冰,抱了一夜。

李乐心里清楚,和甘微微在一起很危险,但他的成长经历,决定了他难以拒绝这份畸形的爱恋。

1984年,李乐出生在安徽金寨县的一个小乡镇,父母常年在上海务工,每年春节回家一次。春节过后,父母返城,李乐就抱着他们睡过的枕头,闻着他们遗留的气味。

和所有留守儿童一样,李乐童年最大的梦想就是和父母在一起。后来,他梦想成真,父母回到了他的身边,可他却并不开心。

在昏暗的屋子里,他的父亲头上缠着厚实的纱布。这个倒霉的泥瓦匠从五楼坠下,为了保命,医生在他的头部揭去了一块头盖骨。

少了一块头盖骨的父亲,偶尔犯癫痫,干不了重活。李乐初一没上完就辍学,去镇上一家服装加工厂里打工。他每天要踩12个小时的缝纫机,一年能替家里攒下1万元。

他要帮助父母实现建一栋楼房的梦想,可楼房还没来得及盖,父亲就突犯癫痫,摔倒在一片沙石地里。那块缺了头盖骨的头皮重重地磕在了一块有棱角的石头上,当场死亡。

李乐的母亲不到40岁,改嫁给了村里的鳏夫,次年就给李乐生了一个弟弟。继父是一个鱼贩子,酗酒、打女人,偶尔也会拿烟蒂烫李乐的手臂。

满了18岁,李乐和继父说要学木工,就跟着木工师傅出去干了一年活。春节回家,他交的钱比过去少,继父那长满膙子的手掌就在他脸上留下了五条清晰的手指印。由此,李乐下定决心要离开这个家。

认识甘微微的时候,李乐在1912街区已经混了3年。他生平第一次遇到如此疼爱自己的女人,感动是难免的。虽然他清楚这种感动很危险,但它来得特别急,如同天命,不可抗拒。

甘微微的存款,总有吸完的那一天。于是他们决定以贩养吸。

李乐通过甘微微的毒友,获知了一个进货渠道,就带了20万前往广东惠东县的一家鞋厂,准备拿一条货(当年冰毒的进价是160元/克,一条冰毒1000克)

这个鞋厂表面上进行着正常的生产经营,暗地里却卖毒品。李乐以下鞋子订单的名义去见工厂老板,商谈的时候,他用起了暗语:“你们县里的苦瓜上市了吧,不晓得怎么卖,想带点回去。”

“平海大顶苦瓜吗?这是我们县里的特产,不值钱的东西还买什么?明天送你一些带回去,你要多少?”老板接下了。

“不要多,尝个鲜就行,两斤吧!”

毒品交易中的暗语,只有一条线上的人才会知道。确认了李乐的身份,老板就拿出一份鞋子的订单协议。李乐签完字,要当场打款,第二天工厂就会派人给他送货。

送货的工人对毒品交易并不知情,他以为自己送的只是鞋样子。如果送货途中出了意外,工厂可以推卸责任,李乐也可以凭着协议要求退款。

最终,李乐顺利拿到了货。他到当地的水果批发市场,进了五千多元的水果,发往南京。在水果打包封装的过程中,李乐将毒品混在其中。

甘微微负责贩卖。进价160元/克的毒品,她发给熟人是400元/克,发给陌生人是600元/克。他们边吸边卖,短短一个多月,一条货就剩了不到一半,进货的钱不仅全部收回,甚至还有了几万元的盈利。

第一次尝到了贩毒的甜头,他们很开心。甘微微就带着几个毒友,聚众吸毒狂欢。

那天,一位女毒友吸毒后产生了幻觉,在阳台上,她把四楼当成一楼,一脚踩了下去。甘微微等人还在屋里毒劲上头,丝毫不知道,楼下的居民已经报警了。

警察破门而入,当场缴获了400克冰毒。警方找不到他们贩毒的证据,最后就以非法持有毒品罪和留容他人吸毒罪,逮捕了他们。

2006年4月,李乐被认定为主犯,获刑10年;甘薇微为从犯,获刑8年。李乐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他真心悔过,在牢里拼命干活。因为表现良好,他减了3年刑,2013年4月就被提前释放了。

经过7年牢狱生活的淬炼,李乐的毒瘾已经彻底根除了。在教导员突然造访烧烤店之前,他压根没想过,这辈子还会见到甘微微——这个女人,早就被他划归于颓废的往事,连同7年的牢狱经历,在记忆之中一笔勾销了。

甘微微临近刑满,被调到了出监监区接受职业技能培训。这里的电脑能查询全省服刑人员的行政奖励,她查到李乐获得了6个监狱表扬,已经先于她出狱了。

刑满释放对于甘微微而言,是一件可怕的事,除了李乐,她想不到别的依靠了。为了重新和李乐取得联系,她乘上烹饪课之机,拿刀对准了自己的颈动脉。狱警命令她放下菜刀,她说:“我要见李乐,不然就死。”

女子监狱查到李乐是甘微微的同案犯,已经刑满,于是就联系了他的教导员。那天,李乐赶到现场,看到那个把菜刀架在脖子上的女人,顿感陌生。

她头发花白,皮肤松弛,两个眼袋像被蜂虫蛰了一般浮肿。8年牢狱生活,让眼前这个女人不再是当年那个风韵犹存的甘微微了。

他冲她喊:“甘微微,把刀放下!”

“李乐!我怕!我马上要刑满了,出去了我不知道去哪儿。出狱你来接我,我就放下刀,我出去了没人理,还不如死了!”

“我来接你!你先放下刀。”那天,李乐对她许下了承诺。

高攀在酒桌上套出李乐和甘微微的事情之后,就劝李乐不要去接她,李乐不听。甘微微刑满那天,高攀又去劝,可李乐早就出发了。

那天,烧烤店里没什么生意,高攀一伙人就在狭小的店铺里打“掼蛋”。李乐领着甘微微回来,高攀吃了一惊,面前这个神情呆滞的妇女,看起来比他妈还老。

他把李乐拉到店外骂:“你他妈的以后不会要养她吧?这种江湖老逼,关八百年也戒不了毒,你信不信,她一会儿就会问你要东西?”

高攀说的没错,甘微微一杯水没喝完,就当着大家的面问李乐:“还有东西啊?”李乐朝她摇摇头,“我早戒了!”甘微微不甘心,“你问问这些小杆子还有没有?”

“小杆子”,她指的是高攀这群打牌的人。高攀一听就来火了,揪着她的头发就往店外扔,开口便骂:“你个老女人!给脸不要脸,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

甘微微躺在地上,满地打滚撒泼,嘴里不停地喊:“啊呀,活闹鬼打人啦!”

李乐哄了半天才把她带离烧烤店,安顿进了宾馆。他回来后,高攀警告他:“你会被她毁掉你知不知道?她这个屌样!你懂的!金山银山也要败光哇!”

“那我不管她呀?她没人管呀!她就认识我一个人,找上我了,我不管她,就看着她死呀?”

高攀当场就把桌子掀了,扑克牌到处乱飞,脖子上青筋爆起,指着李乐骂:“你个呆逼,你还分得清是非啊?她这种货,死了才好!你还管她?你是给屎胀饱了!”

高攀是我们这一帮人的头,虽然兄弟们平时打打杀杀惯了,但见了高攀的怒脸,还是个个犯怂,谁也不敢劝话。李乐那天却像吃了豹子胆,顶撞他:“我用不着你管!”

高攀一脚踢翻了他,带着兄弟们离开了。走的时候,他还回头骂:“算老子今天犯闲!管你个呆逼的事,你和那个老女人晚上睡去吧!再溜两壶冰!货不够,老子找熟人给你们送!最好溜死你们这对傻逼。”

可走了没多远,高攀又带着兄弟们折回来了,他把李乐拉到面前问:“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心理变态?喜欢老妇女?”李乐知道高攀是为他好,挨了一脚也没放在心上,应着他的话就笑了,“怎么可能?以前还可以,现在她都多少岁了!”

“那好,我来想办法,把她老头老太(父母)找出来,让他们来管。” 高攀搭着他的肩膀说。

高攀在派出所有朋友,很快查出了甘微微父母的联系方式。在马鞍山一栋老式的居民楼里,他们找到了甘微微的父母。

快七十岁的老头把这一群人往外轰,等他们真要离开的时候,甘微微的母亲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对老头子说:“还是去看看吧!”

两个老人随车来到南京,在宾馆里劝女儿和他们一去马鞍山生活。甘微微扭头不肯,两个老人就抹眼泪,高攀看了来气,想要揍她,被李乐拉住了。

李乐走过去,和甘微微并坐在床头,对她说:“你都几十岁的人了,也吃过不少苦头,回去和父母过几年正常日子吧!你看你老头老太也都七十几岁了,不要让他们再给你操心嘞。”甘微微转过头,“我不去马鞍山,我就要在南京!”

她年迈的父母只好又搬回南京,李乐看他们可怜,就在烧烤店附近给他们租了一套两居室。

甘微微的安置问题解决了,李乐的一桩心事算是放下来了,烧烤店也扩大了规模。高攀他们还是天天集聚于此,嚷嚷着叫李乐赶紧找个工厂妹结婚,“不然,小潘西一个个都给兄弟们抢光了。”

一天夜里,烧烤店里正忙得热乎,甘微微的母亲突然跑到店里来说:“微微疯了,叫了活闹鬼到家里跟她爸要存折。”

李乐迅速找来高攀,一群人一进屋就看见3个活闹鬼正把老头的手往长条板凳上钉(催债的手段,把人手按在木板凳上,在指缝间钉钉子,钉子夹紧不会造成外伤,但手指会胀痛难忍)

高攀上去问:“跟哪个混的啊?”三个人说,是跟鼓楼区小光头混的。南京城里有点名气的活闹鬼,高攀都认识,他接着说:“秦淮的大牙你们还听说过啊?”三个人点点头,高攀用手指点了点自己,“就是老子!你们懂的哇!”

当即,三个活闹鬼从屋里撤了出去,走的时候冲着甘微微留话:“三天之内不交钱,扒了你的皮。”

原来,甘微微出来后,还惦记着吸毒。她不去马鞍山,就是想找回原来的毒品圈子。她说自己坐牢时间长了,脑子坏了,以头疼为由,频频拿父母的医保卡折返小药店。她把医保卡里的钱套现,用来购买冰毒。

复吸的甘微微变得神经质。她当着父母的面溜冰,没钱了就砸家里的东西,父母不给钱她就借高利贷,还不上,就带债主回家逼要存折。

那天,李乐看见甘微微70岁的老父亲被钉在长条板凳上,老泪纵横的样子,当场就发了火。高攀更是忍无可忍,开车把甘微微带到了紫金山上,一群人用皮带把她吊在一棵榉树上,让她反省。

甘微微破口大骂:“你们这帮小杆子!老娘死都不怕!你们吃你妈逼的屎去吧!”

甘微微的父母彻底怕了这个女儿,央求李乐把他们送回马鞍山。绕了一圈,甘微微还是要李乐管,高攀很来火,但他没骂李乐,只是心烦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同情心。那天,他陪李乐在烧烤店里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李乐想联系甘微微户籍所在地的司法局,让他们出面劝她接受社区戒毒。高攀说:“甘微微打死也不可能接受社区戒毒的,要戒,她8年牢坐下来,早就戒了。” 李乐愤愤,“那就让她再戒8年!”

高攀说的果然没错,社区工作人员刚表明来意,甘微微就大骂,还跑进卫生间端出一桶厕纸往他们身上泼。抗拒社区戒毒的后果就是——要被送去强制戒毒2年。

甘微微进戒毒所的那天,李乐和高攀给她送生活物品。她往李乐脸上啐唾沫,“你个白眼狼!老娘以前白喂你了!”

接下来几个月,一到甘微微的会见日,我就劝李乐:“你狗日的还去看她?你是不是变态啊?对个老女人你这么上心?她坐牢8年都没戒毒,你觉得她从戒毒所出来就能戒掉吗?” 高攀也常来帮腔:“兄弟!别天真了,为这种女人耽误了自己,不值得!”

李乐总是不说话,手用力地翻转着烤串,升腾起来的烟雾,熏得人眼睛疼。

高攀极易被干扰,有时候他刚说:“别去了,出来还是黏上你!”李乐岔开话题:“送暖手宝进去,不知道里面收不收?”高攀就会回答,“应该收啵!你烦这神!送了再说,不收再拿回来呗!你呆啊!”

他又一次忘了我们劝李乐的初衷。

转眼一年过去了,今年9月,李乐会见回来,兴奋地告诉我们:“甘微微的戒毒评估已经达到80分了,马上就可以提前转社区戒毒了。”

我们问他,甘微微哪天出来。李乐说:“她没说准确日子,怕我去接她耽误了生意,我给她打了2000块钱,她自己回来……”

9月21号深夜,整条尧化门的夜市街道,只有李乐的烧烤店里仍在喧闹。李乐的电话响了,是甘微微打来的,她气息微弱,断断续续地喊:“有人要杀我!快来救我!”

李乐焦急万分。甘微微说了一个宾馆的房间号,我们一群人就迅速赶了过去。

推门进去,只见里面一片狼藉。白色床单上一大片湿漉,半瓶脉动洒了出来,一只冰壶滚到了房间门口。甘微微裹着被子蹲在床边,眯着眼睛,朝我们张开手臂,“来呀!杀我啊!”

李乐捂着脸蹲在门口,我们拖着他离开,并把房门重重地摔上。站在深夜萧条的街市里,李乐突然挣开了我们的手臂,掏出手机报了警。

那个晚上,我和高攀谁也没有骂甘微微,只是默默地帮李乐准备甘微微的生活物品。天一亮,她又会被送进戒毒所了。

这个月26号,是甘微微的会见日。李乐要去看她,我和高攀谁也没有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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