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在上海/封/闭拍戏，助理中途回了趟老家就被扣在了隔离点，只好临时找了附近的彬哥来顶半个月的助理。

彬哥家住的不远，就在横店。说起来还是之前拍戏时的缘分，彬哥在横店的年头不短，最早是做群众演员，却始终没什么大起色，阴差阳错改做群演统筹。

因为做过两三年，人熟组也熟，彬哥性格又好，渐渐有了点小名气，能接上大制作组的活儿。跟明星大导接触多了，彬哥偶尔也能帮帮忙顶缺口，助理道具场务，全都行。

彬哥跟过阿令，还跟过王一博另外两个组，带着群演接洽上海另一个剧组时问了句王一博的近况，干/脆/就留下救急，半个月后正好能跟手底下的群演们一块儿回去。

王一博跟肖战那点儿事在彬哥这里也不算秘密。彬哥过...

王一博在上海/封/闭拍戏，助理中途回了趟老家就被扣在了隔离点，只好临时找了附近的彬哥来顶半个月的助理。

彬哥家住的不远，就在横店。说起来还是之前拍戏时的缘分，彬哥在横店的年头不短，最早是做群众演员，却始终没什么大起色，阴差阳错改做群演统筹。

因为做过两三年，人熟组也熟，彬哥性格又好，渐渐有了点小名气，能接上大制作组的活儿。跟明星大导接触多了，彬哥偶尔也能帮帮忙顶缺口，助理道具场务，全都行。

彬哥跟过阿令，还跟过王一博另外两个组，带着群演接洽上海另一个剧组时问了句王一博的近况，干/脆/就留下救急，半个月后正好能跟手底下的群演们一块儿回去。

王一博跟肖战那点儿事在彬哥这里也不算秘密。彬哥过来的第一天晚上，王一博外卖叫了点吃的跟彬哥在酒店房间叙旧。

彬哥用啤/酒/罐撞一下王一博的无糖可乐，跟战战怎么样啊最近，还行吗？

王一博从餐盒里拾起个花生米往嘴里丢，就还那样呗。

彬哥想起他们刚进阿令组里的样子，接着打趣王一博，真的假的，还跟三年多以前那样吗，一见面就掐/架？

王一博连着扔了三粒终于有一颗进嘴，冲彬哥耸耸肩膀，现在想掐也见不着，所以他都是在电话里/跟我吵。

彬哥吓一跳，啊？不会吧，你们还吵架？

王一博眨眨眼，你想听啊？正好到点了。

彬哥还没反应过来，王一博已经拨通了肖战的语音电话。

肖战接起来语速很快，哎几点了现在？对啊才九点，不是讲了今天收的晚等我喊你？

急促的语气让彬哥都不自觉地顿住了动作，王一博反而不着急，拖着长音喊，宝——宝——！你在干嘛？

话音还没落，肖战那边轰隆隆几声响，听着像是忙不迭盖住了手机话筒，呀！你喊什么啊你喊！我万一开的免提怎么办，我还，这广/告我还拍不拍了！

王一博还是不紧不慢，没事儿啊，就是想你了，你想我吗？

肖战气得话头都顿了一下，不想！挂了！

王一博见缝插针，待会儿叫我！

肖战没好气地哼一声，不叫！真挂了！

王一博放下被挂断的电话，冲彬哥挑挑眉，看见了吧，就这么吵。

彬哥一句“你好像确实挺招欠的”哽在喉咙口没说出来，委婉地问王一博，总这么吵也不是个事儿啊，你就没想学点恋爱技巧什么的？

王一博不知真假地叹声气，我哪会那些啊？我真不会。

彬哥没信他这句话，回过头想一想王一博平时的表现，越想越觉得有蹊跷。

就比如，彬哥见过王一博跟晚会导演组的负责老师讨论晚会节目舞美设计，老师还没说什么，王一博就先往群里发过去一张手绘舞台平面图。

发完还会点开肖战对话框回一句都听你的，然后跟电话里的负责老师客客气气地讲，我不太懂，如果有什么问题我再去问我的私人设计师。

导演老师除了惊讶于王一博竟然有私人设计师之外，一切看起来都很平常。

但设计图右下角的z字签名，格外贴近王一博特征的设计元素，着重落在“私/人”两个字上面的重音，无一不是顶级而隐晦的恩爱大秀。

再比如，品牌谈下王一博的封面，十几套衣服和配饰寄到剧组试装，摄影师过来确认时踌躇看向王一博领口，这条素链不是单品吧，要不要摘下来？

王一博随意地抬起手调整一下衣领，表情平淡地说，我觉得还好吧，这是我妆发老师给配的，还挺搭的吧。

最后成片确实画面和谐，颈间那条素链反而衬得其他配饰熠熠生辉相得益彰。摄影师除了对那位不知名妆发老师的审美肃然起敬外，再没有别的什么想法。

但明眼人一清二楚。照片里露出的半截素链甚至是王一博故意拽出来的，生怕成片里缺了这个重之又重的核心元素，别人看不出他被这条宝贝链子/拴了个结实。

彬哥觉得不可能。这哪里是不会，这分明是太会了。

彬哥打定主意不信旁边悠哉悠哉喝无糖可乐的人，直接问出心中疑惑，不对吧，我怎么觉得这是你们小情侣逗着玩儿呢？

王一博高深莫测眨眨眼，鼓起一边脸颊卖力嚼着刚塞进去的一大口拌黄瓜，哥你看出来了？

彬哥一脸有气没处撒的表情，不是吧一博，咱们这关系，你还跟我逗着玩？

王一博嘿嘿嘿笑了几声，主动跟彬哥碰杯，没有哥，不是逗你玩儿，我逗肖战玩儿呢。他老这样，我就爱学他，给他逗急了我就觉得特好玩儿。

彬哥似乎懂了，又好像更迷糊，什么……什么战战这样，你又学他，战战哪样了？

王一博耸耸肩膀，语调轻松，其实也没啥，就是他有事儿老是不喜欢好好说，对人好的时候吧，得藏着掖着，关心人的时候吧，得发顿火，脾气特爆。

彬哥一头雾水，战战有吗？

王一博点头，有，有的。

彬哥还在努力回想记忆里的肖战，王一博忽然摸了摸空无一物的无名指根，淡淡笑起来，长不大似的，就仗着别人让着他。

时间不早，彬哥再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王一博慢吞吞收拾餐桌残局，不经意间抬了下头，窗外正巧漏下一片皎洁月光。

几年的时光重重叠叠呼啸而过，让人仿佛再次置身于好几年前的那个夏天，沿着时光的印迹慢慢追根溯源。

肖战最初是像为自己打造一/身/保护色。

求学、打工、创业，再到闯荡娱乐圈，相对比较复杂的经历促使肖战练就超脱世外随时自省的本领，因此他比任何人都更快地察觉到了自己在这个夏天入戏太深。或者换一种说法，他发现自己一不留神就跌进了爱情的洪流。

这件事其实有点可怕。可怕的因素来自很多方面，比如他只是个半温不火的小糊星，他没有任何足以抵抗负面新闻的资/本。

再比如王一博比他还要小六岁，彼时刚满二十一岁，他没有任何足以抵偿王一博未来的东西。

他那时候最讨厌的一句话就是，即使捂住了嘴巴，喜欢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自己那双过分擅长传情达意的水灵灵大眼睛无疑成了最大的累赘，王一博逗一逗哄一哄就跟着笑，偶尔被人碰碰手更是不得了，真就一句话都憋不住，那点儿心思全从眼神里跑了个干净。

思前想后别无他法，既然眼神收不回藏不住，那就干/脆/在嘴上把住门，无论如何都不能把真话讲出去。

有了行动方针，肖战积极贯彻落实。

王一博叽叽喳喳跟他讲了半个小时的大摩托，肖战吹着风扇看着剧本一心两用。好不容易王一博去走戏，旁观许久的江澄晃悠过来戳戳肖战，哎，你跟一博，最近挺亲近的？

肖战心中铃声大作，赶紧遵循行动方针严谨回答，没有，没有吧？就……就都挺熟啊，你不是也跟一博玩儿的挺好吗。

江澄明显不信，得了吧，他可没跟我说回了北京要带我去看摩托，你刚不是还说也要买一个摩托吗？他跟谁都没这么多话，就跟你特殊。

肖战立刻矢口否认，没有啊，我刚就是随便听他讲啊好不好？听他说啊，我哪会骑摩托啊我。

江澄不置可否，转身走了。肖战在心底舒了口气，转头却看到被人群簇拥着的王一博赫然就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绑威亚。也不知道刚才的对话被听去了多少，跟肖战对视的一瞬，王一博只深深望过来一眼，目光便转向了别处。

肖战惴惴不安几日，也没等来追问或是吵闹。肖战松了心，每天专心致志偷看淘/宝，祈/祷订购的头盔能在王一博生日前准时到达。

结果还真成了，提前了一天。肖战在房间里跟没拆封的纸箱大眼瞪小眼，琢磨半天还是怕外行人的拆箱手法有所隐患，直接捧着纸箱去敲对面房门。

王一博用裁纸刀小心划破纸箱封口的胶带，装作漫不经心地看向沙发上的肖战，这头盔，你挑的？

肖战夸张点头，哇，我跟你讲我费好大劲，我去论/坛去推/特，去翻你喜欢那个罗西的帖子，找半天才找的这个头盔。买也不好买，运费你知道多贵！

纸箱盖子/弹起来发出轻微的声响，短暂的静默过后，王一博回头问他，你不是对摩托不感兴趣，只是随便听我讲讲而已？

肖战愣在原地，怎么都没想到几天前种下的恶果在此刻/毒/发。

王一博又一次深深地望着他，很快转过头去继续对付纸箱，你不想听可以告诉我的。你想什么可以直说啊，干嘛还弯弯绕绕的。

肖战从里到外认真揣摩这句话，翻过来倒过去反复消化好几遍，鼓起勇气反问王一博，你跟我坦白了吗你？凭什么就要求我跟你有话直说。

王一博从很多层泡沫纸中间剥出一个完好无缺的头盔，抱/着他的生日礼物坐在肖战脚边的地毯上，我都说了八百遍真的喜欢你，是你非不信。

肖战拨他耷拉下去的委屈耳朵，在怪我啊？

王一博摇摇头，嘴却嘟起来，没有，我哪儿敢。

肖战觉得好笑，那你再讲一次。

王一博头也不抬，盯着肖战短裤边缘露出来的膝盖骨一字一句地讲话，我真没跟男的谈过恋爱，跟女的谈恋爱时我就搞不懂她们想什么，说白了我有时候也是懒得管。但你不一样啊，我是真想弄明白你在想什么说什么。所以哥，你照顾照顾我行吗？别总折腾我跟我兜圈子，或者跟我说一些我弄不明白的话。

肖战/揉/一把王一博刚洗过的头发，乖乖地坦白，我折腾你干什么？我就是怕太显眼，不好。

王一博左手搂/着头盔，右手从肖战膝窝绕过去揽住他一双腿，模样特别像是爱情事业全都要，还得是全都好好的双丰收，怕什么啊？大不了我骑摩托带你跑，就戴这个头盔。

王一博翻过头盔看了眼大小，又看一眼肖战，哦这个你戴不了，我再给你买个一对儿的配上。

肖战觉得年下/小/狗/真的很神奇，毛茸茸热腾腾的直白心意总能把人烘得暖到心底，稀里糊涂被同化得简单快乐热血沸腾，天塌下来都能就地躺下/睡/一被窝。

转过天再碰上江澄时，对方刚被王一博/强/迫/着观赏了手机里的几十张头盔靓照。

江澄再次提问，你送的？

江澄不解，你不是随便听听吗？

肖战依然大方，我就那么一说，你真信？

王一博在远处冲肖战招手，战哥——吃饭了！

肖战应了一声快步走过去，临走担忧地嘱咐江澄，我跟王一博有时候真的是随便跟你说的，你怎么能都信呢？你得甄别甄别啊！你老了一定存好钱，拿去买/保/健品就完蛋了。

保护色逐渐趋同于钢铁侠的铠甲，有需要时召唤出来防身，遇见王一博时自动关闭防御机制。

变色龙也要回家的，总有个地方不需要它丢弃自我被/迫适应。

肖战这么想着，继续理所当然/扒/着王一博跟他发一些没头没脑无缘无故乱七八糟的脾气，看王一博被逗得或被气得满屋乱转。

肖战就开心，特别开心。开心到/勾/着王一博说来嘛/狗/狗，亲/一口不生气了，我们扯平讲和嘛好不好。

王一博/身/体/上/服了软，口头上依然气急败坏，肖战，你就仗着我喜欢你，你就会欺负我。

肖战就更高兴了。这种高兴很珍贵，效果也很厉害。它可以消除30岁的年龄焦虑，可以抚平委屈辛苦的褶皱，还可以抵御异地弱联系的不安。

原来宠爱是种防腐剂。泡在里面的肖战开开心心可可爱爱，永远十八岁，永远和差他六岁的小男孩停留在热恋期，永远不会褪色。

王一博在月光里发了不知多久的愣，那头肖战终于收工，视频电话打过来时看背景还在车里。拨出电话的人反而不说话，肖战戴着口罩和渔夫帽，下巴卡在大羽绒服衣领里，露着墨黑一双眼睛慢吞吞眨。

那双眼里的流光比月亮更让人沉醉，王一博像是一脚跌进了静谧的梦，捧起手机端详肖战的可怜模样，拍了几个小时啊你这，困成这样？

肖战哼哼一声，瞥见王一博桌上的狼藉，谁来了？

王一博简要介绍和彬哥的小聚餐，肖战困得脑子不转弯，迷迷瞪瞪说了好一会儿别的才反应过来，王一博，你刚是不是跟彬哥一起时给我打的电话？

王一博大方承认，昂，对啊。

口罩遮住了大部分表情，不过只看狠狠眯起来的眼睛也能猜到肖战一定急得呲出了兔牙，呀！你怎么不告诉我！我还说了好多有的没的！

王一博嘿嘿笑着安抚他，没事儿啊，这有什么的，彬哥又不是不知道你。

肖战恨不得把整张脸埋进羽绒服，那也不行啊，好丢人！王一博！都怪你，好丢人！

王一博被这幅虚张声势的模样可爱到不行，托着下巴痴痴望住肖战，哪儿丢人了？你又不是跟别人撒娇耍脾气，这不是跟我吗。彬哥正好问我会不会恋爱技巧，我就给他展示展示。

低低的声线哄得肖战打了个哈欠，袖口伸出半截指头推了推帽子，懵懵问王一博，展示什么了？

王一博看着他笑，展示我没有任何技巧啊。除了直截了当地爱你，别的我什么也不会。

肖战靠在车座昏昏欲睡，听见这句又瞪了瞪眼睛，举起没拿手机的左手示意投降，咱们打个商量行吗，这种话别在我快睡着的时候讲好不好？我这瞌睡都吓跑了。

王一博顺着他，行行行，那说别的。你多久到家？我/哄/你睡会儿吧。

视频转成语音，听王一博压低声音哼了段歌，肖战脑袋一点一点，真的要睡着了。

王一博越哼声音越小，肖战压低帽檐遮住眼睛，半梦半醒喊，狗/狗？

王一博嗓音柔软到快要滴出水，哎，在呢。

肖战磨磨蹭蹭像讲梦话，……我想你的。现在想，刚刚也想。

王一博毫不意外，嗯，我知道。现在知道，刚刚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