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东北地惩罚，站冰桩

这是我听过的东北最恐怖的故事，里面没有鬼，但是我保证谁看了都睡不着觉。

故事的起因是村里的一个无赖把一个十三四的小姑娘给糟蹋了，然后怕小姑娘说出去，杀人灭口，被查了出来。当时村里还是族规制度，可能处在什么动乱年代，讲的人也没说。最后依据族规给予站桩的处罚。据说那个无赖天不怕地不怕，没事在别人家门口要钱要物，人家不给拿个刀就往自己身上割，割的鲜血淋淋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是一听站冰桩就昏了过去。

站桩可能也太狠，族里人除了小姑娘的亲属没人去帮着实施。当时无赖糟蹋小姑娘的时候是秋天，族里把无赖关了起来，期间无赖想自杀很多次，但是看得紧一直都没成功。为了怕无赖咬舌自尽，把他的舌头都预先割了下来。最后无赖可能也感觉自己终究要遭一场罪，不管了，每天就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到把身体养的不错。

节气到了大雪，河面冰冻了，站桩的处罚就开始了。无赖上身穿上羊皮大衣，下身光着被拉到大河冰面上，小姑娘的家属把放进了事先刨出来的冰窟窿里。这个冰窟窿选的地方是一米多深的河道，底下还有水流。冰刨没了，里面是水，无赖放进去，不到一个小时腰以下都冻在了冰窟窿里。冰冻了以后，小姑娘的家属又在无赖上半身的周围搭了一个小帐篷，里面还放满了炭盆，整的小窝棚里温暖如春，放在那就走了。每到炭火要灭，还有人过来填碳。期间的滋味可是无法想象，无赖一直嚎叫了好几天，才没有了声音。无赖死了以后，就有人把窝棚撤掉了，无赖在冰面上一直到明年大河开化，才不知道被水冲哪里去了。整个一冬，他就像一个桩子立在河面上。

我们小时候玩弹弓，用的弹子一般人都想不到。是蚂蟥，我们这俗称嫲涕。我们直接到河边把蚂蟥抓起来，它因为受惊就会团成一个圆圆的肉蛋，还很硬，用来打鸟什么的都能打下来。那个时候几乎和我玩的男孩子每个人兜里都会有一大把蚂蟥的弹子，没有了我们就去河边抓，有的大人看见我们用蚂蟥当弹子都会远远的躲开，说我们这帮孩子胆子真大。

一个下午，我们玩了一会，兜里的蚂蟥不多了，大家就去河边抓。抓蚂蟥就在河边翻石头就行，它们都在石头上贴上。我们得挑着抓，太小的不要，一般都是中指长短的，团成弹子正好。我翻着翻着，一块石头上边出现了一个一捺多长的大蚂蟥，虽然抓惯了小的不害怕，但是这么大的还是吓了我一跳。我急忙喊小伙伴们来，有个伙伴叫二军的，用手就拿起来。蚂蟥这个东西很奇怪，你要是直接拿它是不吸人的。这个蚂蟥虽然大，也立即团成了一个团，得有乒乓球大小。我们很羡慕看着二军，孩子就这样，谁胆大就让人羡慕。二军把它装进口袋里，我们又抓了一些小的就回去接着玩。

玩了一下午，弹子又打没了，二军的兜里那个大蚂蟥因为太大所以没用。二军就喊我们，说要把蚂蟥烧死。我们很兴奋，我们去了二军家的院子，二军找来一个破罐头盒子，把大蚂蟥放进里面。又搭了个小灶台，底下点上火，把罐头盒子放上去烧。很快那个大蚂蟥就被烧的伸直了身体，一开始还扭来扭去，后来就干烧了，我们一直看到大蚂蟥烧成了灰才尽兴。罐头盒子里面一下黑灰，二军随手就把他放进了房门口的水缸里。他家那口水缸是接房檐雨水的，用来浇地和洗衣服，这事很快就忘了。

二十多天后，二军神色慌张的喊我们去他家，我们去了看见他妈妈神色严厉的站在院子里，二军对他妈妈说我们都没往水缸里放蚂蟥。原来二军妈妈今天刷那个水缸，一下子看见缸里面缸壁上贴着很多条大大小小的蚂蟥，他妈一生气说是二军放的，二军找我们去做证。我一下子想起来把烧过的蚂蟥灰撒里面了，我也没敢吭声。二军妈妈不敢刷缸，是我们又把蚂蟥捡出去当弹子玩。

后来，我们这就传开了说蚂蟥烧成灰也能活的传言，我特意试了试，根本没活。只是二军那天为什么活了，我真的想不通。现在大了，看见蚂蟥反而不敢用手抓了。

我小时候生产队里有个女人，擅长的是治外病，外病就是用药不好的病，这个大家都懂。她看外病也很奇怪，都是时间必须是下午。有人来找她，她看病人要是能治，就会让病人和家属留下，然后躺在床上，身边放一只蛤蟆，告诉病人和家属要是蛤蟆叫了，就立即喊她起来，然后就睡着了。有的时候她是睡一会就醒，有的时候是睡到蛤蟆叫了，把她叫醒。要是早醒病人基本就能好，要是叫醒的，多半她还得看一次。反正有很多看好的，十里八村挺出名。

有一次，一个小姑娘被水淹了，好了以后就说胡话，家长就来找她。她还是老样子，让病人家属看着蛤蟆，她就睡了过去。那个蛤蟆放在一个饭盒里，那次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蛤蟆叫了，女孩子家属没叫她，她一直睡到了天黑，自己醒来了，醒来就有点半疯了。整天满嘴说着胡话，还不穿衣服往外跑，那个时候她五十多岁吧。村里人有不少找她看病的，就轮流照顾她。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有人就想到找别的师傅看看。找了很多，多半是二把刀，看了都不见效，大伙都失去信心了。

好几年后，有个老太太来我们这打听她，上去一问知道是她的一个姨妈，我们就把她的情况和姨妈说了，姨妈见到她，看我们村人照顾的挺好，很是感激，告诉我们说她是去鬼那里偷东西。意思是谁家的孩子被吓到了，或者大人冲到啥了，就是鬼把孩子的魂了，大人的魂给取走了，她就去偷回来。为什么是下午，因为鬼和人一样，都要睡觉的，下午就相当于后半夜，鬼睡的沉。身边放只蛤蟆，是因为人听鸡叫起床，鬼听蛤蟆叫起床，所以这个时候必须喊醒她。上次因为没喊醒，鬼把她的魂留住了。

我们听的半信半疑，她姨妈好像很厉害，说回去找个人给她看，就领她走了。得有一个多月，她回来了，已经完全康复了，但是从此再不给别人看病了。

一九八五年，我十五岁。我家住的村子在河边，过了河就是山。每年冬季大伙都会去山上整柴火，柴火就是烧炕做饭的木头，山上有死的倒木，干枯的树枝什么的，拉回家来烧。我们那一片和我年级上下的孩子很多，冬季放寒假都会帮着父母去山上拉柴火。有的时候，为了显摆自己的能耐，就不和父母去，而是一大帮孩子去。

那年的一天，我和邻居的郭二，盛杰三个一起约好上山拉柴火。我们三个说说笑笑过了大河走到山里，然后就分头开始捡柴火。我们都是半大的孩子，也捡不多少，也就是水桶粗的一捆就够了。捡了一会，我听见他两有说有笑的，我就往他俩那走去，看他俩在干什么。原来是有一个树桩子，挺粗的，离地面能有半米高。他俩站在上边，看见我来，就喊我也上去。我看地方小就没上，我说你俩快点整吧，一会咱们回去去大河滑爬犁。他俩一听就下来了，整完我们就回家了。

当天晚上，他俩都发起了烧，还说胡话。他们的父母给他俩吃了药，也不见好。又送到医院打针，在医院的时候恢复的挺好，到了家又开始发烧。连续好几天，他俩的父母问他俩也问不出啥，就来我家问我那天白天都干啥出格的事了。我想来想去，也就是站在木桩子上算是出格点，我就说了。当时我的父母也在场，一听站树桩子上了，就说坏了，是不是得罪山神爷了。原来山上的树桩子是山神爷坐的，凡人上山不许坐更别说踩了。

他俩的父母急忙买了些烧纸，拿了几个馒头，又买了一只烧鸡，那个年代烧鸡可是很少吃到，我都馋坏了。带着我找到那个树桩，在树桩子底下摆上馒头和烧鸡当贡品，又烧了纸钱不停的捣鼓着山神爷勿怪的话。烧完纸钱就带着我回家了，说也奇怪到家他俩就好了。山神爷到底是什么，大人也没说。但是我们这边的人上山走累了，宁可坐地下也不坐树桩子倒是真的。

六一年，我们村只有二十多户人家。全靠种地生活，地大多数在村边大河的沿岸。那年大河发了大水，造成土地绝收，打下的粮食仅仅够流出种子。大伙省吃俭用，六二年种子下地，快要收获的时候，闹起了鼠灾，我们这管老鼠叫耗子。村里的男女老少每天都去抓耗子，也没有什么效果。眼看庄稼被耗子祸害的越来越多，大伙一筹莫展。

村里刘伯六十多了，见多识广，眼看这样下去，大伙又得挨饿，不由的狠狠心，想到了一个办法。刘伯自己进山去了好几天，正当大伙满山找他的时候，一天晚上他抓了三只黄皮子回来了。大伙平时是不敢招惹这个动物的，不知道刘伯要干啥。这三只黄皮子看样是一窝，一只大的，两只小的。刘伯把大黄皮子放在一个铁笼子里，放到地里，那两个小的就放到外边。小的看见大的在笼子里也不走，隔着笼子互相叫着。刘伯上前说对不住了，实在没有办法。只要你们帮我们把耗子赶走，我就让你们团圆。也不知道黄皮子听懂没有，刘伯说完就带着大伙回去了。

当天晚上大家都没想到会有什么奇迹发生，等到第二天去了地里，人们惊喜的发现，耗子少了。原来上地，都会看到耗子的影子，现在看不见了。同时看见笼子里黄皮子的旁边还有几个耗子的尸体，应该是别的黄皮子抓的送来的。刘伯急忙上前作揖，打开笼子放了黄皮子，说大仙显灵，勿怪的话。等到过了几天，耗子就基本绝迹了，大伙很是高兴。

到了收割庄稼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这种苞米的多，刘伯家也是种的苞米。苞米杆也是不扔的，拉回家冬天喂老牛。一天下午刘伯用牛车往回拉苞米杆，走到路上突然想大解。把牛车停在路边，怕人看见就蹲在在路边的沟里。刘伯蹲的正爽，也不知道苞米杆装偏了还是怎么的，一牛车苞米杆都朝他这边倒了压了过来。牛车装苞米杆能装四米多高，装的很多。幸好他蹲在沟里，有两边的沟边挡着没砸到，只是前后左右都被苞米杆子挡住了。

刘伯在里面折腾了很久，也没挪开苞米杆，一直压在里面。那个下午还没人来这条路，等到村里人发现，喊人过来的时候，刘伯整整在里面待了6个多点，幸好人没啥事。出来就是身上沾了点大便，挺尴尬的但是气血还很壮，张口说是黄皮子报复他。大伙一想，的确很像这么回事。大伙问刘伯抓不抓它，刘伯说抓啥，我关了人家两天，人家才关我半天，谢人家吧。以后刘伯也没什么事情发生，直至终老。这是我听过的最可爱的黄皮子故事。

十多年前村里一个开车司机叫憨五子，有一个嗜好，爱吃狗皮。他为了吃到鲜美的狗皮，发明了一种杀狗方法，场面很惨烈。在院内垒了一个灶台，上边放着用铁皮焊成的一个大圆桶，一米多高。每次杀狗前，将圆桶内放水烧开。然后拎起活狗迅速放进桶里，盖严桶盖。狗在里面扑腾几下，也就几秒就没有声音了。然后捞出狗尸，退毛，这样狗皮就保存的很完整，而且说没经过放血，狗皮味道比杀死放血的狗皮味道好很多。

憨五子长的膀大腰圆，一脸凶相，这么杀狗杀下来多年，有的狗看见他吓的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屎尿齐流。有人就劝他说为什么让狗这么遭罪那，不如直接给他一刀，小心报应。他听不进去，说人活着不就为了吃么，不怕那些虚无缥缈的。还说畜生就是给人杀的，活该它托生成畜生。大伙只是感觉残忍，没有一个赞同他这样。

憨五子有个车，在我们这叫140，是一种货车，他每年冬季用这个车去拉木头挣钱。一天他晚上回来，发现车的油箱漏油，这种车的油箱在车底下。因为明天还要去干活，他就准备自己修理一下。说他胆大人虎，这是我们东北对一种人的称呼，说到他身上正对。他自己会电焊，家里有个小电焊机。他一看漏油点在油箱底下，就直接钻到车底下焊了起来。他的老婆还问他说行么？他说没事是柴油的，不着火。悲剧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他一焊，油箱到是没爆炸，只是油箱一下子漏了，柴油遇到高温着火，一下子全都漏在他身上着了起来。当时他烧的在地下直打滚，他老婆上前浇水，扬雪，好不容易把火整灭，把他送到医院。在医院抢救了8天死了，有知情人说他身上的肉都熟了。

他死后，有的人就想起了他杀的狗，突然感觉他死的样子挺像他杀的狗的死法。他为人还不错，大伙不想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却又总感觉杀狗和油箱漏了有些联系。不管什么动物，要是真的非杀不可，为什么不能给它个痛快那。

不知道是几年前，出了一种叫佛音机的东西，就是只要有电就会一直唱着佛号。我是个无神论者，说实话很不爱听这种音乐。那时我们住平房，是一趟连脊房，每户四十多平方米。一到夏天，隔着我家的老姜家就开始放这个音乐，从早放到晚上，总能听到，挺烦的，也不好意思说。

老姜家的男主人是个职员退休，他也是无神论者，只是他的老婆信这些，他老婆是什么都信。屋里神龛有好几处，供着保家仙，财神，还有佛像，一去他家满屋子香味。老姜身体不好，年轻时摘过一个肾，现在快七十岁了，得了脑梗和糖尿病综合症，在一个夏天犯病，去大医院治疗了几天，大夫说没啥治疗价值。老姜表示要死在家里，就给他拉了回来，躺在床上每天请个诊所的给他打针维持着生命。老姜爱人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就求神仙保佑吧，每天更是烧香拜佛的，从那时起，佛音机就没停过，每天二十四小时滚动播出，吓的附近小孩晚上都不敢出门。你想想大半夜的，你要是总听见南无阿弥陀佛就这么一句在老重复，心情也会紧张。

老姜眼看着就不行了，有出气没进气，到了最后点滴都打不进去了。瘦的脸上都没有肉了，看起来和死人没啥两样，就是偶尔的出一下气才能知道他还活着，身上都生褥疮了。如此停了好几天，他的哥哥觉得不对劲，这人这么遭罪，要是这样早该死了，为什么还在这挺着。他哥哥就找了一个人看，当然没说算什么时候死。那个人来了，进屋看了一眼老姜，就说把那个佛音机关了，说这声音整得小鬼都不敢来勾魂。老姜媳妇听话，因为她本来也是信的不虔诚，急忙关掉。关掉后，那个人就让给老姜穿寿衣，穿好寿衣老姜就断气了。

我们是在过后参加老姜葬礼才知道这个事情的，以后老姜媳妇再也没放过那个佛音机。

在我们这很多地名和龙有关，要是谁来我们这旅游，大大小小的山头，大大小小的湖泊，叫什么廻龙潭，升龙潭，二龙山，五龙山的比比皆是。可能正应了那句有龙则灵的话吧，编出来的故事也很多。在我们这，人们就说在五几年的时候，在今天区招待所的位置掉下一条白龙，掉下来以后就很俗套了，就是大伙拿着席子盖上，然后往身上浇水，等到一个大雨天，龙就不见了。我对这个倒是不信，只不过是别的地方掉龙的翻版。

邻居郑大爷和我说了这么一件事，倒是让我浮想联翩。六零年我们这连续下了20多天的大雨，镇子边的河发大水。河面从原来的百十来米扩大到了一里多宽。我们这挺好地势高，河堤和地面一平，不是堆起来的，所以挡水比较厉害。上游的几个镇子就不行了，人都转移了，我们站在河堤上经常看到冲下来的家具。我也看过大河涨水，浑黄的河水带着响声往下流真的很壮观也让人感到害怕。河水越涨越高，天上的雨也还在下，马上差个一米多就要涨上地面了，河堤被水片下来了十来米，大伙都不敢靠近河堤。就在一个白天天晴了，郑大爷他们没事在那看河水，心里也在祈祷别涨了。有人就看见河心有异常，就喊大伙看。大伙看去，看见河心有一股水流逆流而上，河面上还露出两像树叉一样打着斜的东西。离着虽远但是感觉应该很大，带动着好宽的一条水逆流而上。不知道谁喊一声，说那是龙角。大火一直看着，那角逆流而上了很远才潜入水里了。

有的人说是河里的龙看水太大，去上边找河神，让不要在涨水了。大家将信将疑的感到很害怕，等到了晚上，大家看见水位开始回落了。也就都信了，不信也没法解释在河里逆流而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虽然和画里的不一样，不过也挺像龙角。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我还没出生，郑大爷讲给我听，说就是龙，只是没注意才被人看见了角，要不是不应该被人看到的。后来我十多岁的时候，在一个桥底下，有人打到了能有一条三米多长的大鱼，我倒是亲眼目睹了，我一直相信水里有东西我们不知道。也一直相信有龙，只不过是很难发现罢了。

在我们这有一条公路盘山而过，连通着我们这个城市和另一个城市，是一条重要的运输路线。公路也就4米宽，旁边就是山崖。一个地方叫十八弯，是因为公路蜿蜒，有十八个转弯对面不见人，俗称胳膊肘弯。这段山路很凶险，尤其是冬季下雪的时候，路面一层厚厚的积雪，很多人开车都宁可绕路也不走这十八弯。当然现在好了，这条公路已经成为观景路了，修了另一条高速路取代了它的运输地位。我说的事情是发生没修高速路前的一个夜晚。

在我们这有个司机姓王，因为一脸的络腮胡子，大伙都叫他王大胡子。他常年在十八弯这条路上跑车，开车经验丰富，车技很高。他这个人脑瓜还聪明，经过常年的观察，他发现了一条生财的路子。在下雪天，十八弯那的公路积雪后，好多司机不敢往过开，尤其是外地的司机。王大胡子就自己开车到十八弯的一边，然后去给那些不敢开过去的司机开车，很多司机都愿意付钱让他开。他开过十八弯就把车给人家，这边在有车就在往回开，没有车就自己走过去，十八弯那一段路也就4里多地，也不费多少功夫。尤其是下了雪的夜晚，很多司机更是不敢开这段山路，王大胡子也就生意越好，挣得越多。

有一天白天下了一天的大雪，到了晚上停了。王大胡子很高兴，天黑了就来到了十八弯，果然两边都停着不少不敢往过开的车。王大胡子趁雪打劫，要了比平时多一倍的价钱，给这些司机往过开车，快到半夜才把这些车开完。他摸了摸兜里厚厚的钞票，很是开心，就在准备开车往家走的时候，看到又来了一趟车队。前面的车辆都打着双闪，看起来得有20多辆。

王大胡子急忙下车看，看见车的牌照是外地的，心里很高兴，看来又有生意了。果然这辆车队到了十八弯头停下了，头一辆车里下来一个高个子的人。王大胡子迎上去，站的位置正对着车的大灯，灯光让他看不清人的模样。他搭话问要不要用他给开过去。那个人很是好说话，说让王大胡子帮忙给开过去，钱好说，最后一辆车付钱。王大胡子急忙上了第一辆车，就给那人开了过去。上车除了感觉车里冷点也没什么感觉。开过去一看，王大胡子乐了，原来那边也来了一趟车队，一问也是要开过去。这下省的走回去了，两边的车不少，虽然辛苦点，但是能赚钱王大胡子也认了。关注公众号 夏夏讲鬼故事，看更多灵异事件。

就这样，王大胡子这边的车开过去，又把那边的车开过来。开了几次有点感觉不对劲，车里特别冷，和外边没啥区别，再一个除了第一个要他开车的人说话外，别的车上车司机就坐在副座上，一句话也不和他说。他试着问了几次，人家都不理他，车里的亮度他还看不清人的长相。他就有点害怕，但是一想挣钱，也就不见怪了。

开了得有2个多点，终于这边就剩一辆车了，王大胡子困得眼皮打架，他就在拉开车门上车的时候，后边来了一辆车，车灯光照在副座人的身上，王大胡子一看，吓的一身汗毛就竖起来了。这分明就是个死人，脸上都是白霜，眼珠子冒着。王大胡子妈呀一声就倒在道上了，车也不见了。后边来的车倒是真的，一看前面一个人倒地上，急忙停车下来，一看王大胡子吓的脸色惨白。王大胡子问他看见他上车没有，那个司机说就看见王大胡子倒在路上，啥也没看见。王大胡子强打着精神开车回家，病了好几天，又找了先生看。王大胡子给鬼开了一夜的车事情也传开了，从此再也不做这个生意了。

大年过了到了初五，我们这有个习惯吃饺子和放鞭炮，俗称破五。说这天财神会来，到了晚上前院里会点灯笼，在地上放上点贡品，烧上三支香供着。我小时候，点的灯笼是用四十斤水桶冻冰做的，里面放上蜡烛，在院子里点着。爷爷很信这个，黑天后会在院子里点上香，摆上供品。贡品是啥，那时条件不好，也没啥大鱼大肉当贡品。就是饺子，摆上两盘冻饺子，即上了供，供完明天还能煮着吃。

我们邻居郑大爷家里更信这个，他是从旧社会过来的，什么烧香拜神程序一点不差。每年他家的贡品都会别出心裁。比如把粉条用红纸泡水染上色，然后拿油炸，炸出来放在盘里，很好看。他家大娘每年都炸两盘，放在院子里供神。因为我们两家挨着，就隔着一条篱笆，所以他家上供的时候我都会在院里看。主要看他们老两口摆上贡品后，会在那里磕头，不管谁在跟前，还会说些让财神保佑发财的话，我听着感觉很好玩。

过年那几天母亲是不管我们的，晚上玩到很晚也没事，还会给我们用罐头瓶子做成小灯笼，里面放一截蜡烛头，我们拎着走照亮。一年初五晚上，我就拎着小灯笼在院里看郑大爷在前院摆贡品，那年他家的贡品是用冻梨。我看郑大爷前面供完，又去屋里拿了一个空盘子后院了。我很好奇，就拿着小灯笼去他家了，跟着他到了后院。到了后院看他在地上摆了两个空盘子，也烧了三支香。看我去了，他笑呵呵的打个招呼。我问他郑大爷，你在后院供什么啊。郑大爷说这你小不知道了吧。我是前院供财神，后院供穷神。穷神，那年我十岁，第一次听说世界上有穷神。我说那你怎么不摆供品啊。郑大爷说道傻小子，穷神来了不是越过越穷么，我没摆贡品的意思就是这里没吃的，让他快走，吃的都给财神留着那。我是感觉很好玩，听他说完就回家了。

到了家，我和我爷爷说郑大爷供穷神，我爷爷对我说郑大爷净瞎供，一天到晚闲的。哈哈，我家和郑大爷家做邻居二十多年，我看过好几次他供穷神。

#11.东北大缸的故事

大伙都知道东北有五仙，可能听过东北五精的很少，五精流传下来的故事也很少。大概是在九十年代，就很少有人说起五精的故事了。我家是在东北山区的一个屯子，是很多地方的人汇聚而成，所以可能故事和说头多点，去别的屯子就没有这么多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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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五精指的是缸、碾子、磨盘、酱杵子和扫帚这五样东西，老辈人说，这五样东西接触人多，沾人气多，所以容易成精。过去缸很重要，还有专门以锔缸为生的手艺人。缸夏天装水，冬天腌酸菜，春天下大酱都少不了，是过日子必须用品，兄弟分家的时候缸都是算家产的。经常听见有人吹嘘自己我家院子里还有几口大缸那，表示富有，我就听说过一个大缸成精的故事。

过去有户人家叫二成，他和媳妇两个养了五个孩子，就靠几亩薄田，日子过得很艰苦。他家有一口祖传的大缸，缸深青色，外表亮油油的，二成把这口缸当成宝贝，每天擦得干干净净，有人要买他也不舍得卖。还特意做了一个外框，省的别人碰到。

有一年快过年了，二成和媳妇虽然能干，架不住人口多，家里粮食都要见底，很是发愁。过去人们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天晚上天黑，二成一家就都睡下了。睡了一会，也不知道几点，二成听到院子里有声音，二成第一个担心就是自己的缸，急忙出去看，一看缸没丢，缸里满满一下馒头和鱼肉，二成乐坏了，一家人美美的过了个年，不知道为什么缸里会有这么多好吃的。

却说另一边，村里有个财主，急需一个长工，夜晚十分有个矮胖小伙来了说自己能干。地主看见小伙子个虽矮了点，却是个精装汉子，就同意了。问他有什么要求的时候，这个小伙子说让他好好吃一顿就行，要求有鸡鸭鱼肉。财主一想快过年了，家里有的是这些东西，就让下人把小伙子领进厨房随便吃。这个小伙子整整吃了八只鸡鸭，二条大鱼，肉十多斤，白面馒头40多个才不吃了。下人带着小伙子去住的地方，回身功夫小伙子就不见了。与此同时，二成听到了家院子里有声音，这就是缸成精了帮助穷人过年的故事。

其余的四个物品，故事挺多，但是无外乎都是这个类型，帮助穷人。有时候，老人们会告诉我们酱杵子别在太阳底下晒，会飞走的。其实酱杵子要是在太阳底下晒，会晒裂开。可能过去这五样东西，正是因为生活中都离不了，所以才会承认它们是精的地位，让人们多少都重视点。

七几年末，我家在屯子南边住，那个时候左右邻居还都是住土房。邻居老曹家养了一只大黄猫，个头比一般的大，老曹家养它都得有十多年了。那个年代家里没粮喂它，就是任其自生自灭。冬天冷了让它睡进屋子里别冻死。这只猫一直是自食其力，经常看见它嘴里叼个耗子、麻雀什么的，有时候还会叼个小蛇。后来可能是太老了，这只猫好天就会在屋脊趴着。也不知道它怎么上去的，就是趴在屋脊，每次都是固定的地方，屋脊的东面，眼睛眯缝着嗮太阳。

有人说这猫不好，在屋脊趴着是吸取天地灵气，这猫要成精。那个时候我们小孩子淘气，有时候就比赛看谁能用石头打到它。打了几次，我们发现石头打到它，它也不像别的猫那样慌乱的逃走，而是懒洋洋的回头看你一眼，动都不动在那。我们感觉没趣，就也不去招惹它。

我们村边有条河，挺宽的，河对岸是田地。河上没有桥，修建了一个渡口。在河对岸两边立上桩子，然后拉过去一条钢丝绳，悬在河上，船用绳子拴在钢丝绳上，这样就不会被水流顺走。大概在七五年，渡口总是出事。渡船无缘无故的翻了好几次，每次走到河中间船还会无缘无故的停住不动。那个时候是用蒿撑船。好几个大小伙子撑船都撑不动，船底还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拍打一样。最可怕的是一次船翻了，幸好是走出不远，虽然说可能是人多重心偏，但是有钢丝绳拴着船翻了，还是挺奇怪的。

有人就说是得罪河神了，河神是什么，就是鱼精。按照老辈人留下来的方法，需要一只镇船猫。因为猫吃鱼，但是猫不能是普通的猫，必须得活十年以上的。人们东打听，西打听，就打听到了老曹家这只猫。老曹家正好因为猫总上屋脊闹心，一听这事，就把猫给了摆渡的人。从此这个猫就在船上待着，摆渡人特意给它做个一个小窝。奇怪的是，这只猫上船之后就再也没离开，摆渡人每天给它打些小鱼吃，船那自然也没出过怪事。八几年的时候河上修桥，渡口停用，这只猫还活着，算下来得活了十六七年。

现在想起来，老式渡口，渡船划不动可能是船和钢丝之间卡住了，翻船也应该是偶然的事故。这只老猫出面，却给人一些心里的安慰，让人们感觉心安，也没什么灵异在里面。唯一有点让人感觉不可思议的地方，一个总在野外的猫，活的年头太长了。

#13.蓝对联和白灯笼

从记事的时候，就知道要是谁家有人去世，三年内是不贴对联的。我一直认为对联是一种符，贴在门口一些邪物就进不来，不知道有没有和我想法一样的朋友。等到我十岁，我才知道有着一种专门的对联是可以贴的。

那年我十岁，我们邻居郑大爷的三儿子那年死了，尸体就在大河道里烧了。我小时候是七几年，邻居的孩子夭折的很多，也是和那个年代医疗水平不行有关。

那年三十早上，我出门去玩，就看见郑大爷在贴对联，对联很奇怪，我们贴的对联都是黑字红底，他贴的对联却是蓝字黄底的，看上去就感觉诡异。我问他这是什么对联，他对我说这是让你三哥能回家 的对联。他说的三哥就是他家死去的孩子，我当时感觉一股凉气直冲头顶，就跑回家了。

紧接着初一到十五，我们这在院子里都会立一个大高杆子，在杆顶上挂一个红灯笼，以示吉庆。郑大爷家却挂了一个白灯笼，这个白灯笼在众多的红灯笼中是那么显眼，你要是多看一会保证看的你头皮发炸。有邻居问他，他说是为了他的儿子能看见。大家都很烦，但是人家有丧子之痛，所以大家也不好多说什么。

就这样，这个蓝对子和白灯笼，郑大爷家一直到了正月十六他才取下来。

我也曾翻过一些书籍和问过一些先生，有没有这些习俗。只有一个风水先生说可以贴这个蓝对子，至于白灯笼，先生说这是他自以为是，没这个说法，但是那年，我却很害怕，出门不敢从他家门口走，那发着蓝光的对联一直是我的噩梦，好几年才好。

————故事来源于网络

淫祀，一直是我很感兴趣的话题。

我认为，实际上东北的出马仙、保家仙是以华北动物仙信仰（四大门/五大仙）为核心，深受萨满信仰影响，再加上了一些道教。

是华北民间动物仙信仰+萨满教+道教。

这篇文章会介绍出马仙和保家仙的由来，什么是保家仙，什么是出马仙，以及一些简单的仪式规则。

以下是全文大体的目录：

1.东北家仙、出马仙信仰的由来

2.萨满教的影响（附带道教与保家仙相关）

5.杂谈——帝国和家庭的隐喻

1/东北家仙、出马仙信仰的由来

正如同前文所讲，东北的出马仙、保家仙是华北民间动物仙信仰+道教+萨满教。

关于东北淫祀的研究，日本学者有过考察：

“胡仙是随着移民而传进来的崇拜。辽源县公署、吉林省公署、间岛省 公署、延吉县公署的胡仙堂与吉林望云山钱的灵仙堂、奉天城墙外东南西北四角的仙人洞等 建造时间都不早。吉林巴处门外桃园子的胡仙堂是光绪三十二年四月，黑山头下的灵仙府是光绪十四年建造的，其他各种胡仙庙都是在此后建造的。”

——龙泽俊亮 《满洲的街村信仰》

而内田智雄在《中国农村的家族与信仰》一书中（1970 年），也有过相似的描述。

资料里提到的光绪三十二年是1906年，光绪十四年是1888年。

1861至1911年，鸦片战争后清政府对边疆控制日益削弱，沙俄不断侵蚀黑龙江边境，清政府采纳了黑龙江将军特普钦建议，于咸丰十年（1860年）正式开禁放垦。从此开禁放垦，鼓励移民实边，以振兴关外的经济差不多时间。

可见，东北出现胡仙信仰的时代正是关内人口向东北的大迁徙时期，根据《清代和民国山东移民东北史略》中记载，在 1911 年东北当时的 1841 万人口当中，有近 1000 万人是河北、河南、山东（即华北地区）等地的移民。

这些人口流动，使得东北构建起了一个以北方汉民族为主体的新社会结构，此时，北方汉文化的影响在东北是不可忽视的。

即，东北的胡仙祭祀庙宇修建的时期，正好是关内人口大迁移的时代，并且关内人口已经占到了东北人口一半以上。

另一方面，在华北地区（京津冀），在此之前就已经有了诸如“四大门”或者“五大仙”的动物信仰。其中四大门是“胡、黄、白、柳”，胡是狐狸，黄是黄鼠狼，白是刺猬，柳又称常，是蛇；五大仙则在四大门的基础上加入了灰仙，老鼠。

实际上我前年回老家，还看见在天津市内的天后宫（妈祖信仰）里面还供奉有白老太太和黄家姑娘的神位。

女巫郝媪，村妇之狡結者也。余幼时，于沧州吕氏姑母家见之。自言狐神附其体，言人休咎。凡人家细物，一一周知，故信之者甚众。

——《阅微草堂笔记 溧阳消夏录四》

田氏媪诡言其家事狐神，妇女多焚香问休咎，颇获利。

——纪昀《阅微草堂笔记 如是我闻三》

天津有所谓姑娘子者，女巫也。乡间妇女有病，辄使治之。巫至，炷香于炉，口中啯啯不知何语，遂称神降其身，是谓顶神。所顶之神，有曰白老太太者，猬也；有曰黄少奶奶者，鼠狼也；有曰胡姑娘者，狐也；又有蛇、鼠二物。津人合而称之为五家之神。

——俞樾《右台仙馆笔记》

京津女巫自称顶神，以看香头为人治病，人称曰姑娘子。乡愚无识，偶有疾病，辄召姑娘子往疗之。姑娘子至，即熟香于炉，口喃喃作语。俄而所顶之神下降，或称白老太太，或称黄少奶奶，或谓胡七姑姑，所立名称，大抵妇女为多，故妇人易被盛惑。至叩以神为何许人，则曰白者刺猬，黄者鼬鼠，胡者狐狸，更有柳氏者，蛇也，灰氏者，鼠也。胡、黄、白、柳、灰，京津人呼为五大家。其治病之法，或给药丸，或施圣水。病愈，则居功；不愈，则诿为命尽，人不得非难之也。

其教崇祀融，狐，蛇，鼠，猬，愚民有病恒延之，至则必曰蛇猜为魔，于是焚纸燃香，旋舞跳号而禳之。或掐击病人股腋，云为妖魔，往往香烟未姆而病者震死，愚民不悟也。

——《沧县志》卷一二《事实志 礼俗 习尚禁忌》

由上可见，在清朝光绪朝前，华北地区已经有了较为明确的动物仙信仰，并且有了和东北如今出马仙、保家仙体系类似的“神仙”（“胡、黄、常、蟒、悲”）和请神附体过程。而胡黄信仰，则是保家仙出马仙信仰的一个极其重要的部分。

华北动物仙的女巫、顶神，实际上类似于东北保家仙、出马仙信仰里面的“弟马”。

这里其实要注意到一点，除了动物仙，保家仙、出马仙信仰里出现了人类的鬼魂，这或许是和萨满信仰相关连的。

1.在华北人口大规模进入东北地区之前，东北没有什么保家仙的庙宇（胡黄二仙）

2.华北地区有四大门和五大仙等动物仙崇拜

3.随着华北大量移民，东北地区出现了保家仙的庙宇

4.并且东北地区的保家仙和华北地区的四大门和五大仙信仰对象高度重合，神职人员相似

东北的保家仙信仰，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华北地区的动物仙信仰。

但同时，东北的保家仙信仰又不完全等同于华北的动物仙信仰，这里面加入了当地萨满信仰的影响。

这种影响是多方面的，最明显的是信仰对象，宗教仪式和宗教语言。

萨满一词，南宋徐梦莘所编著的《三朝北盟会编》所谓“兀室奸滑而有才。……国人号为珊蛮”，这里的珊蛮便是萨满，意思是“智者”、“癫狂者”。

“原始宗教的一种晚期形式。因满通古斯语族各部落的巫师称为‘萨满’而得名。形成于原始社会后期，具有明显的氏族部落宗教特点。各族间虽无共同经典、神名和统一组织，但彼此有一致相同的几个基本特征，相信万物有灵和灵魂不灭”

一般认为，萨满一词源于满通古斯语，意思就是兴奋、狂舞的人，而萨满在行驶宗教职能时（萨满召唤神灵降临，并与之交流这一过程），也是更加“动态”和“激烈”的，就是所谓“跳大神”那个“跳”字；跳大神是真的得跳起来的。（其实萨满教里也有偏于静态的脱体型）

“满人病，轻服药而重跳神，亦有无病而跳神者，富贵家或一月一跳，或季一跳，至岁终，无有弗跳者。”

回到东北的保家仙、出马仙信仰，很明显，保家仙、出马仙信仰在形式上深受萨满信仰信仰的影响。

第一是从信仰对象上：比之华北四门或者五大仙，东北的保家仙、出马仙信仰中多处了一类非动物仙的崇拜，即鬼魂崇拜。在东北地方，有地称“黄胡常蟒悲”，那个悲就是鬼魂，人死后所化，有时也称作“清风”或者“烟魂”。（而且这里的鬼魂大仙并不是祖先崇拜）

第二是从宗教仪式上：保家仙、出马仙信仰大量吸收了萨满教的仪式习惯，如《双城县志》记载：

“跳神时，其人腰系铃铛，手执皮鼓，先击鼓，摇身振铃，喃喃作咒。”

而保家仙、出马仙信仪式中，也常常会出现类似于萨满教的萨满助手，有的地方叫二神，如《中国地方志民俗资料汇编：东北卷》中所言：

“旁一人名二神，扶掖之，并击鼓歌问。”

第三是从宗教用语上：萨满就是一个满语词汇，而在一些请黄仙的仪式上，有一套自己的专门用语，比如

猪谓黑毛子，家鸡为凤凰，酒为哈拉气，烟为大姆葛

其中酒，即满语“arki”，在作法仪式上被称为“哈拉气”；烟，即满语“dambaku”，在作法仪式上被称为“大姆葛。

由此可见，东北的保家仙、出马仙信仰，从信仰对象，宗教仪式和宗教用语上都深受萨满教影响。

最后说一下佛道对保家仙、出马仙影响的问题，华北，中原长期受到佛教道教的影响，尤其是民间信仰，经过长时间的演化，和道教关系颇深（就是民间将各种淫祀加入道教神谱）。诞生于此的东北保家仙、出马仙也逃离不了这一影响。

最明显的是保家仙、出马仙信仰中的神仙体系和各种神仙小故事，比如说黄大仙（不是黄初平，但可能是从黄初平故事演化而来）是个道教神仙啊，胡黄二仙是通天教主的弟子啊，什么什么大仙受过玉皇大帝的册封啊等等。甚至有学者喜欢把保家仙、出马仙信仰称作道教中的“地仙”（这里我持反对意见）。

注意，这里不是道教这样认为，而是当地的信仰这样认为，给这些大仙加上了道家册封，增加权威性。

而实际上，很多地方的道观和佛院里也都是有保家仙或者出马仙信仰的牌位神堂。

结论：东北的保家仙信仰，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华北地区的动物仙信仰；并和当地的萨满信仰融合，深受萨满信仰影响。

保家仙和出马仙，是东北民间淫祀和信仰的两大分支；其实二者信仰的神明是几乎完全一样的，都是动物仙和鬼魂。动物仙，比如狐狸，黄鼠狼，刺猬，蟒蛇，蛇，除了这几个大家之外，动物仙也有信仰黑熊（黑奶奶），鼠，兔子等等。

保家仙，顾名思义，保护你的家里和家族，保家仙一般是不出去的；只“保家”，不“出马”。保家仙的供奉以家庭为单位，说白了，就是一家一个。

供奉保家仙，一般需要一个和世俗隔绝的“神圣空间”，早年是在仓房西墙，安置一个供桌供奉；后来住楼房了，就在家里面的阳台或者仓库起供桌；可以立牌位，也有的就是在红纸上写上保家仙之位，然后贴在墙上。

平时在供桌上摆放两个酒杯，一杯盛水，一杯盛酒，再放上供品——水果、肉类、馒头、糕饼都可以。条件好一点的人家，在每月初一、十五可以上大供，就是肉食，水果和点心。

人们对待保家仙，一般是类似于自己的家人，家中的大长辈；而一旦有了需求，也会和保家仙进行“交易”，许诺贡品，期待获得保佑。

值得一提的是，东北地区的保家仙其实和中国南方地区的祖先崇拜的祖先神格功能重复了；甚至于供奉保家仙的地方，对于祖先的信仰开始比关内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淡化：

东北地区的祖先观念没有南方，尤其是东南地区那样深刻。

——杨念群：《“地方性知识”、“地方感”与“跨区域研究”的前景》，《天津社会科学》，2004 年第 2 期。

这一点在 X 村表现得更为突出，在该村，几乎百分之九十的家里都会供有黄仙的牌位，而关于祖先只有在过年的那三天才会供奉。

——刘正爱：《东北地区地仙信仰的人类学研究》，《广西民族大学学报》，2007 年第 3 期。

这想来也正常，东北是一个文化交融之地，汉人，满人，蒙古人各种信仰结合，同时，远道而来的汉人都是背景离乡过来的，这一流浪的过程，本身就是对故乡和祖先的一种遗忘过程。

好，再说说出马仙，顾名思义，出马仙是要“出马”的，就是这大仙不能再跟保家仙似的在家里猫着了，为了进一步修行，他得出来了，来驱鬼、治病、禳除灾祸，来“出头”了。

所谓的出马，其实是一个附体的形式，仙家是不能直接出面的，得附体到一个有缘人身上，从而和外界相互作用。被附体的有缘人，就是“弟马”，和华北地区的“顶神”，萨满教的萨满接近。

而一般信众也会把能够请大仙附体的“弟马”尊称为出马仙，或者“大仙”；这个其实你琢磨一下挺有意思的，因为那个动物仙的仙家，常常扮演的就是和天庭地府沟通的职能，是个人和神明的媒介，而弟马又是大仙和人的媒介~~~媒介的媒介。

有些地方，把特化了“看病”职能的“弟马”叫“大神”，就是“跳大神”的，通过仙家附体给信徒看病，一般“大神”都会有一个助手“二神”，有时是辅助跳大神，有时也看些小病。

“弟马”出道，需要一套繁琐的手续，在辽宁地区，一般是这样的：

一是仙家以及鬼魂等通七窍，通常要经过胡黄等众仙家到弟马身上走一遭，也叫窜通五经六脉（X 大仙说：“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反正开始经常梦见各位仙家，他们再慢慢让我体会，让我知道他们的存在，也慢慢了解如何与他们沟通。”）；
二是仙家开始上身于弟马，并开口说话指点弟马，这里要注意的是，一定要保证五路（胡黄常蟒鬼及外五行）人马到齐，各教教主、各仙家职务都能确定，一般说可以通过仙家托梦或者指点出马的大仙帮忙来确定仙家是否到齐，而且在此期间仙家会开口说话，会自己报名；
三是弟马要找师父帮忙立堂口，当仙家到齐，便可找大仙做引领师父帮忙立堂口；
四是办理各种手续，这个步骤很重要，一定要手续齐全才能立堂，一般来说都是仙家自己去办理手续，办理结束会托梦给弟马，让弟马看见堂口大旗、大印、令旗、令箭等；
五是要经过“试用期”（指的是三个月到三年间看事不收钱，待仙家认可，方可收钱），此时也是仙家汇齐兵马的时间；
六是开天眼，类似颁发一个“许可证书”的仪式；最后就可以正式出马给人看事了。

——庞哲. 辽宁“仙家”信仰研究[D].兰州大学,2017.

实际上现在的民间出马仙，开始出现了更多的异化，这个民间信仰居然还是再一次被民间化，不成熟的神圣被再一次结构掉。各种各样的神仙，各个神话故事和宗教的神仙，甚至是自己随口编的神仙，都开始出现在出马过程里，什么哪吒附体，姜子牙下凡，赛博坦下界，都成了新的信仰。

其实民间一直在自我解构着自我的信仰，然后自我重组其新的信仰。

好，以上就是有关于出马仙和弟马的内容，希望对您有帮助。

5/杂谈——帝国和家庭的隐喻

这是一个很好玩的话题。灵感出自王斯福写中国东南地区的民间宗教那本《帝国的隐喻》，就是玩个梗，和原作无关。

很有意思，实际上对于东北的保家仙和出马仙，这一个神圣事物，其背后是一种去神圣化，是对于家庭和帝国的投射。

先说家庭，民间信仰尤其喜欢将神明放入一个家族内，有个什么爷爷就得有什么奶奶，我想起了这样一个故事：

说是宋代，在温州有一个土地庙里供奉着杜十姨，孤零零的没丈夫，旁边还有一个土地庙里，供奉着五撮须，一个大老爷们，孤零零的没老婆，老百姓一合计，就把他们俩合了一个庙，结了夫妻。

杜十姨是谁啊？杜拾遗，就是杜甫。

五撮须是谁啊？伍子胥。

而东北的保家仙、出马仙系统里也是充满了家族性质的：

胡大太爷、胡二太爷、胡三太爷以及胡大太奶、胡二太奶、胡三太奶以及胡天刚、胡天霸、胡天龙、胡天豹以及胡九灵、胡燕灵等等；“黄”为黄鼠狼，也就是黄仙，其门下有黄太爷、黄太奶以及黄天霸、黄天龙等；“常”就是蛇，也做蟐，其门下有常太爷、常太奶以及常小青、常秀英等等；“蟒”就是蟒蛇，其门下有蟒太爷、蟒太奶以及蟒天龙和蟒秀英等等。

——庞哲. 辽宁“仙家”信仰研究[D].兰州大学,2017.

同时，对于保家仙，大家也一般将其作为家里人对待，而出马的大仙和弟马之间一般所谓的有缘，也是家族关系的一个延续。

另一方面则是东北保家仙、出马仙信仰对于整个中国的官僚体系有一个模仿。

比如弟马建立仙堂（堂口），堂单上仙家的排位是有固定规范的，要“四梁八柱”齐全。四梁，有一种说法是掌堂、碑王、报马和令通（也有说四种仙家的），八柱，是扫堂、看堂、串堂、护堂、通天、归地、关碍、探兵，实际上都是政府机构。

这一点在弟马出马手续里也有体现，要完成一套繁琐的天上官僚系统的审核。

连在胡黄二仙的故事里，有时为了加强胡黄二仙的地位，都要有一个玉帝册封或则人间君王册封的故事。

想想挺好玩的，便是成了大仙，也是庞大家族和官僚体系下的一员。

随便说说，胡言乱语，别在意。

哦，对了，以上只做学术交流用。

我是一个无神论者，只是觉得好玩而已。

[1]海宁.我国东北地区狐仙信仰的调查研究——兼与日本狐崇拜比较[J].世界宗教文化,-67.

[2]庞哲. 辽宁“仙家”信仰研究[D].兰州大学,2017.

[3]郭婧. 东北地区保家仙信仰的人类学考察[D].广西师范大学,2013.

[4]王雪. 东北农村地区黄仙信仰的人类学研究[D].吉林大学,2013.

[5]杨念群：《“地方性知识”、“地方感”与“跨区域研究”的前景》，《天津社会科学》，2004 年

[6]刘正爱：《东北地区地仙信仰的人类学研究》，《广西民族大学学报》，2007 年第 3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