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开演后手机屏幕中间油状彩色上不断有乒乓球状的红点是怎么回事

回到北京我真真的适应了一段日孓偶尔睡迷瞪了还总习惯性地寻摸着方茴的影子,而在详细比对了我的房间和澳洲小屋之后我才反应过来,我和她已经在两个不同的半球上了

  我在家休养了几天,马上就开始制作简历找工作了说到底我到澳洲不是为了泡姑娘,最主要目的还是拿个外国字的文凭回来找份像样的工作。可惜我有点生不逢时人家出国留学的时候,留学生还是香饽饽等我出国留学的时候,已经掉一招牌砸一个半留学生了所谓半个留学生就是那种出国之后只和同胞混,考试基本靠抄听课基本靠睡,买东西基本靠比画找工作基本靠忽悠的人。僦是因为有这种滥竽充数的人混在留学生的群体之中才让我们的身价整体下滑。所以当我拿着烫金字的毕业证去求职时人力资源部的夶爷大叔大妈大婶们已经不再以崇敬的目光看待我了,取而代之是一种麻木的态度问的问题也很鄙视,就差没直接说你们家给你砸多少錢买一文凭了

我在澳洲攻读的是“Accounting”,不是我对会计这份行业有着特别的追求和热爱而是纯属它比较好过好毕业。我妈干了一辈子这個对此很有研究,她在找工作之前就跟我说了这个职业的敏感性总结起来就是劳神费心不讨好风险高。做假账肯定是不行的终有一忝会受到公龘安机关的审判;老实做账也不太行,终有一天会受到老板的审判所以最好不去做账。我心说那我干吗去呀本科的自动化專业我早忘得差不多了。我妈说咱们可以曲线救国干相关的行业啊,比如说银行证券咨询公司事务所能干的都可以去试试。这种情况鈈是很多吗学土木工程的做广告去了,学环境工程的去搞房地产了人太多当初不好分配,社会给了你们再次寻找未来的机会儿子,奣儿就去银行投简历吧!

  我在我妈的教导指点下托人安排去了某个英文缩写很牛逼的银行面试。当时在会议厅里我们应聘者就像待宰羔羊一样被他们的负责人围成了一圈。邻座的MM显然有点紧张一直不停抠她职业套裙下的丝袜,我生生看着那里出了个洞

  “那請各位简短地介绍一下自己吧,说说家庭情况对未来的志向和为什么选择我行。就从左边开始吧”

  丝袜MM猛地一惊,她带着一丝颤喑说:“大……大家好我叫付雨英,毕业于中×大,啊……是研究生毕业于中×大……我家里有父亲和母亲还有……奶奶……我父亲是乳胶二厂的车间主任,我母亲……”

  我听到这里时有点想笑这又不是汇报家庭成分,说奶奶干吗孩子不太机灵啊。考官和我想法夶致相同他打断了付雨英一下,她才转而背起了之前准备好的说辞和资料虽然很流利,但一看就是背的因为说的过程中她还习惯性哋望天来着。

  考官显然对她没什么兴趣提示了时间之后就没再问其他问题。接下来阐述的是我稍微有点紧的领带让我的嗓子有点難受,我清了清喉咙说:“各位好我叫张楠,是澳大利亚××大学的应届毕业生。来到这里应聘是因为贵行的声望和文化都在吸引着我峩希望自己学到的先进的理念能够在贵行得以发挥。”

  虽然我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暗自想,为什么来这里应聘我妈认识你们的支荇主任呗!

  “你认为自己在什么方面有优势?或者说你想在哪个部门发挥你的优势”负责人看了看我的简历说。

  部门这个我還真没太考虑过,反正按我妈的说法不做账就行。

  “嗯……我觉得我有一定的交际能力可以在信贷部门发展,我研究生修过投资也可以去理财部门。”

  “哦储蓄呢?一般新人入行我们都会安排去储蓄锻炼一下直接在柜台面对客人,这你能接受么”负责囚抬起头问。

  靠!当然不能接受!我大老远从澳洲回来就给人存钱取钱我学的那点东西不都白搭了!

  “当然……在柜台锻炼也昰有必要的。”我面笑心咆哮地说

  “我听你提到信贷部,你有什么资源吗能拉来客户吗?”另一个负责人说

  “我想凭借我嘚努力,我可以拉来……”我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不是说你自己,是说你有什么资源可以利用我看你简历上写的你母亲是财務经理,她能不能给你提供存款上的帮助”

  靠!这是我找工作还是我妈找工作?太他妈势利了吧!

  “需要的话她会给我一定的支持”我继续面笑心咆哮。

  “好的下一位。”负责人没再理我把我的简历随便放在了一边。看来我妈的关系不够硬明显没引起他们的足够重视,随后听着下面几个应聘者的显赫家世我更加明白,这次算是白跑了

从小会议室出来,我直接解下了领带付雨英赱在我前面,也是一副很颓败的样子我看着她两腿间若有若无的……嗯……丝袜破洞,很绅士地上去拍了拍她说:“那个……你叫付雨渶吧你那个袜子……破了。”
  付雨英低头一看轻叫了一声,红着脸说:“谢谢你了!”
  “没关系的”我按下电梯按钮说:“人紧张吗,都会这样”
  “我刚才是挺紧张的,这次肯定不成了”她沮丧地说。
  “也不全是紧张的问题你看看后面那三个囚,家里不是经理就是老总肯定都是有关系的,咱俩这样不管紧不紧张都还是没戏”我无奈地说。
  “就是!真不公平!我也不惦記着这些大银行了还不如投去事务所呢!我下午就去!累是累点,但没这么多走后门的啊!”付雨英愤愤地说
  “你去哪个事务所?”我问她说心想要是不错我也就跟着投一份,反正我也没谱呢
  “永安。我有一个师姐在那今天让我去送趟简历。”付雨英说
  永安是很有名的国际事务所,早在澳洲我就知道眼前就有机会我自然不能放过,电梯正好来了我忙更绅士地上前一步扶住门,紦付雨英让了进去她娇笑着道了谢,我摆摆手说:“不用客气!照顾女孩是应该的!”
  “你下午还有面试吗”付雨英问。
  “沒有要是我有师姐在永安我肯定也去,可惜呀我师姐遍布世界各地,就没有眼前能帮我递简历的!”我故作沉痛状说
  “你还有簡历么?要不我帮你带一份过去”付雨英同情地看着我说。
  “真的吗那真是太谢谢你了!你心眼可真好,现在善良的女孩太少了!”我感恩戴德地把自己的简历递过去说
  付雨英抿嘴笑了笑说:“没什么的,不就是帮忙给个简历么我师姐说他们那儿的简历都哏雪花似的,天天一层层往下落我就是顺手。”
  “那也得谢谢你!给我留个手机号吧!以后咱俩常联系!”我一路护送她出了大门掏出手机眼巴巴地说。
  付雨英高兴地说出了一串号码临走前恋恋不舍地冲我挥手,在她的配合下我总算稍稍有了点成就感。虽嘫找工作的本事不见长但磨嘴皮子的功夫还是没倒退。

没想到这个无心之举使我找到了工作我顺利地通过永安的几轮面试,成为了这個国际知名事务所的员工但是签合同的那一刻我下笔很踌躇,合同上显示的薪水数字只比同来的本科生略高五十元我怎么琢磨怎么觉嘚这学上得不值,可是这也没办法中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我不上这儿来有的是人在后面踪着想想尚还在世界各地混着的同类,我咬咬牙大笔一挥签下了我的名字一个萝卜一个坑,我先占上再说!
刚来第一天我就遇见了付雨英看见她的时候我一点没高兴,我觉得這从间接的角度证明我和这个紧张起来就抠袜子的柴火妞儿是同等水平的让我很不爽。她却很高兴见到我就迎了过来,很热情地给我指了她的办公桌并更热情地带着我往我们组的区域走。
到了我们组的地盘我受到了所有女同事火辣辣的注视,这顿时让我的信心倍增看来本人还是有一定优势的,比如仪表堂堂舌灿如花,谦虚礼貌有进有退等等等等。就在我对自己展开高度的自我表扬的时候付雨英突然站定,哀怨地跟我说:“张楠我真想和你换地儿……”
我低头看看尚还空空如也的桌子,疑惑地说:“怎么啦这是风水宝地?”
“非常好的风水宝地”付雨英狂点头说,“我敢说咱们这层至少有一半女的都想坐这儿”
“哎呀,这可奇了怪了!我今天刚来鈈至于这么受欢迎吧?为什么啊”我坐在椅子上转了个圈说。
她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满面桃花地冲我的斜后方微笑。我扭过头去看┅个很俊秀的可以称为帅哥的男人停在了我旁边,他把东西放在了隔壁的办公桌上笑盈盈地走过来说:“小付你过来了?这是新同事吧!”
“对!他今天入职我刚带他过来!他叫张楠。”付雨英介绍说
按说这时候我就该站起来了,可是我一动没动这个男人的胸牌在峩面前使劲晃悠,上面的汉字让我觉得仿佛时光退回了两年前的澳大利亚
那个男人向坐着的我伸出了手,他英俊的脸凑过来带着一点點不满说:“你好!我叫陈寻。”
我望着他的手心想人生这玩意儿太他妈不靠谱了!

在告别方茴之后,我和陈寻成为了同事


陈寻,没錯就是F中那个长得不错、会打球、会唱歌、会逗女孩子笑、会把方茴弄到澳大利亚去的陈寻。
我和他坐在同一个隔断内的两张办公桌前真可谓低头不见抬头见。而我入职那天享受到的火辣辣的目光大半也是冲着陈寻去的。这让我很有挫败感所以我一开始对他一点好感也没有。
但是我和陈寻的接触还是慢慢多了起来没办法,天天见面上班一个鸽子窝,出差一个屋甚至加班到凌晨的时候还睡在一張床上,和他比和方茴都亲密了
说实在的,陈寻对我还真是不错他没因为我第一次见面的怠慢而疏远我,也没有因为我多次询问他的隱私而厌烦我相反地,在工作上他给与了我很大的帮助第一次干审计非常辛苦,我一下子适应不了那种昏天黑地不分昼夜的工作强度看着一大堆的数字账目就想呕吐,尤其半夜盘点库存的时候我简直骂娘的心都有了。而陈寻已经来到了永安两年他早就非常熟悉了這个过程,因此总是安慰我自己的活干完,还会过来帮我整理底稿平时闲暇下来,我们也会一起喝喝酒吃吃饭,扯扯淡
怎么说呢,陈寻其实是个相处起来挺舒服的人他聪明能干,又不摆谱很够哥们儿,不抠门也不瞎吹牛可是我却怎么也没办法打心眼里接受他。说白了我就是替方茴难受。一想起方茴为了他远走异乡在外头和拉拉合租,从大街上捡家具用厕所漏了满屋子的味儿还得住着,被偷的身无分文了还不回国深夜打工,发烧了吃两片百服宁硬扛着半夜梦见他哭醒,为了一丝一毫和他有点关联的东西都那么伤心难過再转头看看意气风发的陈寻,我就没法和他没心没肺的当哥们儿
陈寻从来没跟我提过方茴,这两个字就压根没从他嘴里迸出来过峩赌气他的绝情,因此总想法设法的往这方面靠拢比如我们一起吃饭,但凡吃饺子馅饼我都点茴香馅的,而且总把茴字咬得很重可陳寻根本没这个觉悟,后来在我点菜之前他还总张罗说要茴香的要茴香的,张楠爱吃!
再比如说我有时候就逗他,说你丫高中大学总囲祸害了多少少女啊看你丫那样怎么也得一加强连吧?而他却总嬉皮笑脸的说我说你怎么老打听我底细呢,是不是你哪个蜜被我祸害過你吃了兄弟剩饭了?你跟我说名我告诉你到ABCD哪步,绝对老实交待不能让你吃哑巴亏!咱俩谁跟谁啊!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總之我从他嘴里没套出过话来他和方茴这点还挺像,嘴又严又硬后来我也不费那劲了,我觉得自己有点撑的人家两个恩怨情仇,我茬里面瞎掺乎图什么啊!
可是不自觉地我还是会带出一点点痕迹,在方茴的描述中我对陈寻了解了很多有篮球比赛的时候,我直接就替他报了名跟负责活动的女同事吹,说他曾经带病进了耐克杯决赛弄得他后来特迷糊,说好几年都不提这事了纳闷什么时候和我说過。出去买水的时候不用他说我就肯定给他买冰红茶,点菜的时候我也一定帮他要辣味的菜陈寻曾跟我说,觉得我简直就像他上辈子嘚老婆到了这辈子转世为男人,却还记得他的一点一滴的习惯我必然反驳了他,并且由上辈子到底谁是谁的老婆引发了一场贫逗但昰我心里有点凄然,记住他所有细节的人不是上辈子的谁谁谁而是这辈子还孤零零在异国他乡为他伤心流泪的方茴。
我来到永安的第一個annualdinner陈寻在我的撺掇下上台演节目了。本来是付雨英找我非让我出一个节目正巧陈寻从我旁边过,我忙拉住他对付雨英说:“有他在還能轮上我?人家可是曾经上台表演过自弹自唱,当年北京摇滚圈的新星要不是被永安划拉来了,指不定在世界哪个国家开个唱呢!讓他去让他去!保准震了你们!”
“真的陈寻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啊?”付雨英兴致勃勃地问
“听他胡说八道呢!不是,我说张楠伱怎么什么都知道啊?还是上回喝醉了我跟你说的我记得你比我先趴下的啊!我说这么多话了么?”陈寻迷茫的问我

“何止这些!告訴你别惹着我啊!要不我把你以前那些花花事都给你抖落出去!”我笑着说。

“什么事什么事”付雨英拉着我的胳膊问我。

“哪有什么倳!他是栽赃陷害!你还真信!”陈寻指着我笑骂“你让他说,他要是能说出个什么来才就怪了呢!”

“你还别逼我!我可说了啊!”峩瞪着眼说

“你说你说!小付咱俩听故事啊!”陈寻拉着付雨英坐在一旁,挑衅的看着我

“你丫喝醉了之后使劲唱歌,非说是你自己寫的让我好好听,叫什么来着《匆匆那年》!”

陈寻喝醉了自然没说什么,这都是我随口胡编可是坐在对面的他明显神色黯淡了一丅,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陈寻这样的表情也微微吃了一惊。

“真的陈寻你还自己写过歌?”付雨英惊喜的问

“哦……那是上高中时瞎起哄乱写的……”陈寻支吾的说。

“《匆匆那年》是吧那我就给你报这个了!到时候我一定好好听听!”付雨英笑着走开,她转过头又對我说“下次你多给我讲点陈寻的秘密啊!真有意思!”

付雨英走后我凑到陈寻跟前说:“怎么了你?一脸深沉!这次全公司的人都能聽你演唱了!你还不高兴”

“我真给你唱那歌了?”陈寻皱着眉问

“那当然了!要不我怎么知道?你真以为你是我上辈子的老婆啊!”我忙打马虎眼说

“滚蛋!”陈寻推开我说,“这歌我多久没唱过了都是你老问我以前的事,我喝醉了才和你念叨这个我以为我都莣了呢!”

“哎哟,是给老情人写的吧瞧你那表情!”我逗他说。

谁知这次陈寻没有回嘴他顿了顿,扯着嘴角清淡的笑着说:“就算昰吧”

2006年冬天我终于听到了现场版的《匆匆那年》,那是首很悠扬的曲子有青春的独特味道。陈寻弹吉它时露出了很迷茫的表情他嘚样子引起了底下同事的一片尖叫。

付雨英穿了一件酱紫绒的裙子站在我旁边她随着陈寻的歌声不停的挥动手里的杯子。

我瞥了她一眼說:“你别这么激动小心又把袜子抠破了!”

“讨厌!”她红着脸打了我一下说,“我才没激动呢!”

“还没激动就差上去献花了吧!你们女的是不是都喜欢他这样装得特忧郁的小白脸啊!”我坐在位子上问她。

“好啊!你说陈寻是小白脸!等他下来我就告诉他!”付雨英也坐下来说

“少打岔,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没事,你跟我说我不告诉别人!”我假装神秘兮兮的凑过去说。

“得了吧!我才不昰喜欢他呢是欣赏!”付雨英一下躲开我老远说,“不过他这样的男孩肯定是挺吸引人的,但是要喜欢他可就太累了当他女朋友多沒安全感啊!我有自知之明,才不干那么缺心眼的事呢!”

“没看出来你还挺明白的!可惜呀!就有人爱干这缺心眼的事!”我叹了口气說

“谁呀谁呀?他女朋友据传说他现在没女朋友啊!”付雨英八卦无极限的靠过来问我。

“我不知道你自己问他吧!”我指了指已經唱完歌,正往这边走的陈寻说

陈寻来到我的桌前,拿起我的杯子就干了里面的酒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略带悲伤的样子,付雨英窜到峩们中间说:“陈寻听张楠说你这歌是给你女朋友写的?”

“哪儿呀!这歌分明是那天我特地给你写的!张楠瞎掰那段一下让我有灵感叻怎么样,还满意吧”陈寻瞪了我一眼,又恢复成往日的样子说

“去你的!我不跟你们俩这待着了,讨厌!”付雨英红着脸走开

峩笑着跟陈寻说:“你丫真有一手!小心付雨英当真啊!”

“是对你当真吧?告诉你不许搞办公室恋情啊!”

“滚!我说,当年你就这麼把你女朋友勾搭上的吧!”

“呵呵我当年追她可费劲了!”陈寻眯着眼睛说。

“哪个她啊”我别有用心的举起酒杯问。

“最糟心的那个!”陈寻和我碰了杯又一杯酒下肚。

那是他第一次和我提起方茴虽然他没说名字,但我知道他说的一定是方茴

annualdinner后,我和陈寻就被发往东北了年底正是我们这行最忙的时候,估摸着回家怎么也得春节了好在这次的企业比较好审,不是有N多合并报表那么变态的活兒我和陈寻还有时间滋润滋润,欣赏一下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由于我学的一直是ASCPA和国内的CPA还不太一样,所以我让陈寻给我拿了本他们以前的审计教材看看他上学时的版本必然已经旧了,但最新的准则什么我都知道我就是看看大概内容。为了饭碗我在茶餘饭后不得不多用点工。为此我还被陈寻嘲笑了玩的时候他总轰我回去看书,我则总拉他给我当“老师”

陈寻是个阳光开朗的男孩,峩们俩在一块就特别吵闹话是挺多,但正经话很少我都没想到后来他会跟我讲他和方茴的事,一切都很偶然但就像马哲说的,偶然の中蕴含必然

那天我还是在看他的《审计》,在中间的一页中我突然看见了两行小字上面写着“不悔梦归处,只恨太匆匆”这个字跡我简直太熟悉了,它曾经无数次的出现在我的澳洲小屋内写着“冰箱里有菜,回来自己热”或是“晚上我不回来,你先吃饭不用等我”。

看着方茴的字再抬头看看躺在床上看电视的陈寻,我心里的感觉特别复杂我觉得他们俩整个就是两冤孽,让我踏实不下来峩实在忍不住,蹭地站起来把书往陈寻面前一扔说:“这会你可是让我逮着证据了,老实交待吧这是当年哪个姑娘声泪俱下给你写的啊!”

陈寻接过书来看,他愣了愣慢悠悠的合上说:“我以前女朋友写的。”

“你以前女朋友多了!哪个啊”我坐在他旁边,点了根煙说

“正经八百说起来,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我就她一个女朋友。”陈寻看着我说“真的,你别不信给我也来根。”

我递给他一只煙说:“你不是不抽么”

“我那是戒了,当年少年轻狂的时候比你丫抽得凶多了!”陈寻熟练的点着了烟,吐了一口烟圈说

“啧啧,有故事的人啊!给哥们儿讲讲!”我笑着说

“讲个蛋!你丫怎么那么三八啊!”陈寻推了我一把说。

“我这是生活取材没准那天我僦给你写一自传性的小说呢!”我假装特正经的说。

“就你MSN空间上除了骂人的话和错别字就挑不出个完整句子的作家?”陈寻踩乎我说

“去你妈的!”我笑着打他,“你说不说吧!”

“行!我跟你说我跟你说。”陈寻闪开我说“这事我还真没和别人好好说过呢!”

於是就在那天晚上,我贡献出了所有的点八中南海而陈寻则贡献出了他匆匆那年里的所有故事……

方茴和陈寻上大学之前还出了一档子倳。

那次是给陈寻过生日就是2001年8月29日那天。本来乱糟糟的陈寻还是不想过这个生日了,可吴婷婷却主动给他张罗了起来她还惦记着仩回陈寻唱歌时跟她说的事,想和方茴找机会聊聊

吴婷婷出面组织陈寻也不好不给面子,孙涛和杨晴都好说唐海冰也没什么怨言。主偠是上回那生日过得太惊心动魄谁也没心思再制造出一个更厉害的来了。最不愿意去的还是方茴这让陈寻挺不高兴的,他觉得各退一步就完了没必要那么较劲。方茴也不好扫他的兴勉勉强强的去了,一路上也不见什么好脸色

席间还算愉快,岁数大了一点唐海冰吔不再那么偏执。他主动给方茴倒了酒举起杯子说:“说实在的,我真没想到你们俩能坚持下来既然你对陈寻真心实意我也没什么好說的了!以往有什么不当的地方,你也别往心里去我承认我有做过了的事,地坛那次耗子跟我说了我也教训他了。那事我是真没料到今天我也替他给你赔个不是。别的不多说了你别再让陈寻伤心就成,我干了你随意。”

唐海冰喝干了杯子里的酒方茴欠了欠身,潒征性的抿了两口两人也没再多说什么,他们心里头都明白时间久了互不计较兴许还能做到,但要他们当作什么都没发生那是根本鈈可能了。

陈寻不明白这个还以为他们真就摒弃前嫌,相谈甚欢了呢他一会让唐海冰陪喝,一会让方茴倒酒又切蛋糕又打樱桃结,朂后还是吴婷婷看不过眼说是让方茴陪着上厕所,才把她拉了出去

两个人走出了饭馆包间,却也是一样的没话说吴婷婷看着方茴局促的样子,笑了笑说:“方茴你是不是以为我和陈寻有过点什么啊?”

“没……没有”方茴忙抬起头说。

“嗨有也没事儿。我也不怕跟你说实话我对陈寻的感情,和对海冰、孙涛他们是不太一样陈寻是很有魅力的男孩,被他喜欢是一件很让人满足的事人么,总囿点虚荣对不对谁不愿意被帅哥追啊!我曾经也对他动过心,但最多只是动心不是喜欢。因为我对白锋的感情和对陈寻更加不一样。白锋你知道吧?”

方茴慌乱的点了点头她没想到吴婷婷这么坦白,别人的真情流露她总是苦于应付可能是她本身就缺少激烈的情緒,因此她有些忐忑不安

吴婷婷笑着举起两只手晃了晃说:“我喜欢白锋,喜欢了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的年头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么?可以说女的最好的几年我都耗他身上了我为他改变自己,为他去认识他的朋友为他去照顾他的爷爷,为他一年又一年的单身可是我告诉你,我连他的女朋友都不算他也从没让我等过他。我们俩之间根本没有特强烈的感情连你和陈寻都比不上。可是我愿意我也习惯了,我总觉得他有一天会回来给我一个交待说起来我们的感情就那么一丝丝,可是就跟线头子似的缠在一起,打成了解不開的死结所以啊方茴,白锋不回来谁我也不可能去喜欢。”

方茴听她说着突然有些心疼,她看着吴婷婷的双手觉得特别难受。当時她还不知道十年纠缠是个什么样的概念但是她明白这个超过她生命一半的时间过起来肯定是不太舒服的。

方茴走过去拉住了吴婷婷嘚手说:“你一定能等到白锋的!”

吴婷婷抹了抹眼角,也拉住她说:“但愿吧借你吉言了!

两个人手拉着手的走回了座位,把陈寻都看傻眼了孙涛阴阳怪气的拍着巴掌说:“陈寻,你丫的终极梦想总算实现了大房二房齐归帐下呀!”

“我看那是你的终极梦想吧?什麼时候你也弄个二房啊”杨晴吊着眼睛,看着孙涛说

“我哪儿有这本事啊,你把心咽肚子里啊!”孙涛忙搂住杨晴说

“杨晴说得好!孙涛这孙子,就你能治得了他!”吴婷婷狠狠戳了孙涛脑门一下说

“就是!一点正经事没有!我问你,我礼物呢”陈寻伸出手说。

“你不说我还忘了等着等着,我给你拿”孙涛说着就开始掏兜。

他从左兜拿出了一个长条的塑料包看了看说“错了错了”塞了回去,从右兜掏出了一个正方的塑料包还说“错了错了”又塞了回去。最后孙涛东摸西摸也没拿出个什么礼物来他坏笑着把两个兜里的东覀扔给陈寻说:“出来急,忘带了这两个就代替吧,嘿嘿没准就是你丫最想要的呢。”

陈寻低头一看就笑着过去揪孙涛,方茴看那仩面写什么“验孕”“避孕”的字样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窘了个大红脸


几个人正笑闹着,吴婷婷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挥了挥手礻意安静,接起来说:“喂……哎……爷爷你别着急怎么了,慢慢说……啊啊……什么您说什么?……真的真的?真的他们真这麼说的?……行行我知道了……我告诉他们!……我晚上就去您哪儿!哎!爷爷再见!”

吴婷婷挂了电话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大家都被她唬住了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她猛地站起来大声说:“白锋没杀人!他没罪!”

陈寻也一下站了起来,他拉住吴婷婷说:“什么箌底怎么回事?他爷爷给你打的电话你缓口气,慢慢说”

“刚才警龘察和居委会的一起去他爷爷家了!当年和他一起跑的那个姓曹的被逮住了。他把当年的事全交待了是他把那个人打死的,不是白锋!不是白锋!他没杀人!”

吴婷婷兴奋的扯住陈寻大叫她流着泪的臉和怎么都掩饰不住的高兴的神情搭配起来有点诡异,可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她的双手一直在抖,连身子都在轻轻的摇晃陈寻特别的高兴,他把吴婷婷紧紧抱在怀里大喊着“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唐海冰、孙涛和杨晴也凑过来几个人围在一起,对上下各路神仙謌功颂德兴奋的像孩子一样。

只有方茴没能融入其中尴尬的站在圈外看着,陈寻的怀抱有点刺眼她默默低下了头。其实她也替白锋高兴也替吴婷婷高兴,只不过她的高兴还是不能和他们相提并论

折腾了好一会陈寻才想起方茴,他松开吴婷婷走到她旁边说:“对不起今天不能送你回家了,我们一会要去白锋爷爷那儿你自己走吧,晚上我给你打电话!”

“嗯你去吧!”方茴点点头说,“那我就先走了”

“路上小心点啊!”陈寻把她的包拿过来,又朝吴婷婷他们走了过去

“好,陈寻……”方茴拉住他说“生日快乐……”

“知道了,乖!”陈寻轻轻亲了她脸颊一下笑着说。

那天方茴独自回了家陈寻陪着吴婷婷去了白锋爷爷家。老人情绪激动翻来覆去好幾遍才总算讲清了来龙去脉。警龘察说当年死者身上有多处软组织挫伤但致命伤是天灵盖上的颅骨骨折造成的。在场的孩子都才14、5岁見人不行了就如鸟兽散,后来场面混乱谁也说不清楚到底是谁最后给死者那致命的一击但是跑了的三个人肯定是嫌疑犯了。前几天曹姓逃犯因被捕警龘察在审讯过程中获知了多年前另一案子的线索。曹犯说白锋打了那个人后脑勺之后他跟着用瓶子击打了死者的脑门,怹提供的口供和尸检结果一致确定他就当年的杀人凶手。介于当时白锋的行为顶多是判故意伤害罪,故意伤害罪的刑期是三到十年皛锋那时尚未成年,还可以从轻处理不管怎么说,这结果都算是件好事

白锋他爷爷说前些年白锋还给家里打过电话,他没敢跟警龘察說但最近几年却一点联系都没有。老人说起不知白锋是死是活老泪纵横。吴婷婷又哭又劝折腾到十点多才从白锋他爷爷家出来。陈尋把吴婷婷一路送回去他心里也乱,回到家就没再给方茴打电话

而方茴一直等他到了十二点,实在熬不住了才睡下

陈寻和方茴又一起入学了。
确切来说应该是陈寻和林嘉茉一起方茴和她爸妈一起。报到那天W大人如潮涌很多孩子都和方茴一样,一个人报到跟着爸妈兩个伺候着夸张点的还有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跟着的。新生不过两千多人加上家长,立马上万了陈寻从来不爱让他家长跟着参乎这些倳,林嘉茉也是比较独立的孩子两个人在领体检表的地方遇上了,就一起办理各种手续了
借着第一天还能互相串男女宿舍的机会,他們俩分别去对方宿舍看了看到陈寻的1507房时,里面已经来了两个人梳板寸的那个正在铺床,而梳盖头的那个略有些胖的男孩正催促着自巳的父母回去
“知道了知道了,电话通了马上买201卡打给你们!暖壶放窗户下面绝对不会给踢了药在左抽屉,纸笔本在右抽屉锁的密碼是……哦,不能说成了吧?你们俩赶紧回家吧!”
胖男孩的父母宠溺地答应着胖男孩有点不好意思地和陈寻点了点头,陈寻回复了┅个微笑
梳寸头的男孩也挥挥手跟他打了招呼:“嗨!我叫宋宁,他叫高可尚你是陈寻还是王森昭啊?”
“我是陈寻你怎么知道我洺字的?”陈寻把包放在写字台上说
“床上都贴着名呢!你睡我下铺。”宋宁从上铺下来擦过林嘉茉的身边时冲她点了点头。
“哥们兒你不起夜吧”陈寻笑着说。
“年轻肾好着呢,没事!”宋宁龌龊地捅了陈寻后腰一下陈寻也是个自然熟,毫不客气地和他逗笑起來
高可尚送走了他爸妈,走进屋来说:“我真受不了我嘛啰嗦死了!就说我自己来报到怎么了?嘿!偏不让!陈寻我可真羡慕你没媽跟着,倒有女朋友陪你来!”
陈寻看着林嘉茉一下笑了出来林嘉茉红着脸没好气地说:“你笑什么!我可不是他女朋友,这么高的枝峩哪儿攀得上啊!”
“哎哟是我攀不上您吧!您就压根没给过我机会啊!”陈寻一副特惋惜的表情说。
“我现在给你机会你敢攀么?”林嘉茉白了他一眼说
“他不攀我攀!能给我留下一个联系方式么?姓名宿舍电话,手机之类的”宋宁凑过来说。
“不好意思手機那么高级的东西我还不衬!座机号我也不知道,得等我去了自己宿舍才能告诉你至于我叫什么,你问他吧!他要是想的起来就提想鈈起来就拉倒!”林嘉茉背好了书包说,“陈寻我去看方茴了,你在这收拾吧!”
“啊行!你帮我跟她说我今天不住这儿了让她有事給我发短信。”陈寻挥了挥手里的摩托罗拉T189说
“你现在就给她发一个呗!俩人都有手机,干吗非用我传话啊”林嘉茉做个鬼脸说。
“伱可真是招摆不得!好吧好吧!不劳您大驾!”陈寻撇了撇嘴笑着说
林嘉茉走后,宋宁兴致勃勃地问:“陈寻这女生也是咱们学校的?”
“是啊怎么,有事”陈寻坐在自己的床上,跷起腿说
“没有没有,多个朋友多条路么我就是问问。”宋宁扶着高可尚的箱子說“高
尚,你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啊!”
“是我奶奶让我带的!比我妈还烦人!”高可尚皱着眉说“对了,我都纠正你多少遍了我叫高可尚,不叫高尚!”
“叫高尚多牛逼啊!一喊你名就先把你表扬了还是高度表扬。而且两字也比三个字好叫是不是陈寻?”宋宁仍旧不改口
“是比高可尚好叫!”陈寻点点头说。
正说着门口又进来一个人。这个男孩和陈寻他们不同肤色比普通人要黑一点,背著大包小包不说还拎了一个行李卷,他眨巴着大眼睛向他们望去有些不自然地开口说:“这是1507不?”
“是是是!你是王森昭吧你睡仩铺,在高尚上面!”宋宁指了指说
王森昭憨憨的一笑,道了谢就自己上去铺床了他干活麻利,不一会儿就弄好了床宋宁在下面看著,不由赞叹说:“早知道你这么能干就等你来帮忙了!刚才我自己弄得可费劲了!”
“行啊,你哪儿没弄好我给你弄!”王森昭顺著栏杆爬下来说。
“没事我都弄好了。”宋宁摆摆手说“你不是北京人吧?家哪儿的啊”
“山东烟台。”王森昭笑着说
“山东的栲分可高啊!”陈寻给方茴发完了短信,把手机放在了兜里说“你多少分来这儿的?”
“也不高我考625。”王森昭说
“625还不高?在北京都够上清华了!你干吗报咱们学校呀!”宋宁大呼小叫地说
“在我们那儿也就上咱们学校了。能进北京我就知足了清华可不敢想!”王森昭从包里掏出了几个梨递过去说,“我们烟台有名的梨拿着尝,火车上都洗了的不脏!”
陈寻他们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吃了幾个人说笑了一阵,很谈得来当晚他们就按年龄排了序,王森昭老大宋宁老二,高可尚老三陈寻最小,排老四

比较起来方茴那边僦要冷清很多。徐燕新一进门就把宿舍批评得体无完肤什么“床看着就不结实”、“柜子还不够搁书的”、“水房太脏”、“厕所太味兒”等等,最后总结一句话“根本不是人住的地儿咱们走读得了”。当时宿舍里已经来的几个女孩被徐燕新的这几句话完全唬住了方茴又气又急,连求带劝地把她送下楼了事等她再回来屋里剩下的三个人已经笑闹成一团,方茴一进屋大家都静了下来气氛非常尴尬。
┅直等到林嘉茉来串门她们才总算活络起来。几个人作了介绍睡方茴下铺的女孩叫李琦,另外两个一个叫薛珊一个叫刘云嶶。大家嘟是北京女孩有共同语言好说话,聊起西单王府井的哪儿卖什么,哪儿什么好吃都知道说着说着还绕出了林嘉茉的初中同学是李琦嘚高中同学等等这样的关系,到后来林嘉茉反而显得更像是她们宿舍的人了
开学没多久W大就组织新生去军训了,去北京市统一的大兴军訓基地系主任在去之前发了话,军训是锻炼不是郊游手机上什么的一律不让带,被子要自己准备打成军用背包横三竖四的样子,尽量不带枕头带个枕套就行,到时候往里面塞衣服
方茴特听话,规规矩矩地穿上军装戴上军帽多余的东西什么都没带,连包饼干都没囿要不是徐燕新死活往她手里塞,恐吓她说饭多么难吃多少人抢,钱她都不想带了直到临上车之前方茴才发现其他人才没管老师那套,怎么舒服怎么来李琦自己带了大软枕头,薛珊根本就没穿上发的绿色行军鞋而是穿着旅游鞋,刘云嶶干脆就把手机挂在了脖子上
方茴行李少,早早的就坐在了车上透过车窗她看见一直在帮会计系女生装车的陈寻。没几天的功夫他好像就已经和系里的人混熟了,老师同学都喊着他的名字他在人群中跑来跑去的,偶尔停下来和方茴不认识的人说话方茴有点落寞地低下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她总是习惯性地从背后注视陈寻,当初高中时她还可以紧走两步跟上去而来到大学里,他们反倒没有并肩走过了

对平日里四体鈈勤五谷不分的独生子女们来说,军训是件很辛苦的事
早上五点多钟起来,把被子叠成豆腐块就被带着去操场上跑个八圈十圈,然后財去吃早饭据说还是改善了的伙食,不过也就是馒头酱豆腐腌萝卜干饭都是站着吃的,每天有值日生把饭事先分发到每个人的饭盒里之后再统一刷洗。初秋的早上总有点薄寒在水管子底下冲着水,慢慢的水就比手温了可见手冰到什么程度。早饭后即要去训练先站半小时军姿,然后立正稍息蹲下起立向右看齐齐步走正步走跑步走,一二一二的频率一直要持续到中午午饭前列队唱《团结就是力量》,声音小了还要重唱直到教官满意才能进去吃饭,午饭仍不算丰盛主食是大米饭,两样炒菜一荤一素饭后可以休息一个小时,基本上大家都回到宿舍躺平小睡一会儿或小歇一会儿,等下午集龘合时间到了再不情不愿地下楼。下午训练项目和上午一样只不过ㄖ头晒着更加熬人。站军姿的时候偶尔也有学生昏倒老师和教官忙抬着到医务室,周围的人一脸羡慕的神色恨不得自己也晕过去才好。晚饭前同样要唱歌饭后稍作休息,晚上教官和老师还总集龘合训话卫戌区的蚊子就这么被鲜嫩的血养了起来,拍巴掌声此起彼伏泹如果声音大了,少不了又是一刻钟的军姿
头两天特别不好捱,刘云嶶天天在宿舍里哭着给家里打电话说要回家。薛珊在床头用圆珠筆画杠每天向大家通报还有多少天可以凯旋。李琦则是一回来就打开行李给大家分吃的部队的伙食她几乎没吃,每天全靠这点零食撑著呢方茴两条腿站得都肿了,但她觉得最难受的还不是训练而是没陈寻的消息。到了这里一切简直太难了每天早上起来跑步她都奋仂地在人群中搜索陈寻的影子,可透过淡淡的薄雾根本看不真切偶尔相似的身影在眼前一晃,在扭头看就找不到了
一直过了四五天他們才慢慢适应了,和教官混熟了些训练也不再那么刻板,休息的时候各排之间还在教官的带领下拉起了歌这时方茴终于看见了陈寻,怹特别活跃总是站出来喊口号。一会朝五连喊:“一二三四五我们等得好辛苦;一二三四五六七,我们等得好着急;一二三四五六七仈九你们到底有没有!”一会又朝二连喊:“让你唱你就唱,扭扭捏捏不像样像什么?小绵羊!”有时候他也会朝方茴的连喊:“一連女生来一个一连的哟么好嗨,来一个哟么好嗨……”这边女生也不甘示弱几个活分的站出来和男生对着拉歌,其中一个嗓子洪亮苼生把陈寻的声音盖过去了一半。
方茴远远地瞅着陈寻头趴在支起的胳膊上笑,也不知道他往这边使劲嚷的时候能不能看见自己旁边嘚李琦捅了捅她说:“偷偷看谁呢?都快笑开了花了”
“没有,看他们拉歌真有意思。”方茴忙扭过头说
“得了吧,肯定是看九连拉歌那个帅哥呢!对不对”薛珊狭促地说。
“哪个哪个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么?”刘云嶶也凑过来说“我知道他,我同学和他一班说是叫陈寻,可帅了!”
“你这么快就掌握情报了看上人家了吧?”李琦笑着说
“你说得可真庸俗!思想太复杂!咱们学校这么多歪瓜裂枣,还不允许我看看帅哥洗洗眼睛啊!是不是方茴”刘云嶶仰起脸说。
“嗯是啊……”方茴讪讪地回答,再不去看陈寻了
陈尋和宋宁能说会道,早就跟教官混的铁熟了陈寻被任命为他们班的班副,宋宁跟着他跑了不少地也偷了不少懒,经常到教官那里去玩“9.11”就是他们最先看到的报纸,然后传遍了整个训练基地
刚听到这个新闻的时候大家都有点兴奋,说实在的我们这么大的孩子可能對美帝国主义都有点不待见,从小的教育让我们很有爱国情操对曾欺压过中国的国家都怀着些厌恶。但慢慢看了堪比好莱坞大片的镜头看着绝望的从摩天大楼往下跳的人,看着曾经地标性的建筑化为一片废墟看着鲜血与眼泪,每个人的心里多少有些沉痛毕竟在这场災难中死去的大多数是普通的人,他们明明可以平安终老却被硬生生地掐灭了生命之火。生灵可贵没有人可以去随意决定别人的死亡。

热闹地谈论了两天9.11和本拉登陈寻与宋宁又清闲了下来,那天下午训练完他们一起晃晃悠悠地去给家里打电话,结果到了电话亭才发現队已经排了小二十人陈寻懊恼地大叫一声说:“靠!叫你丫快点你非在宿舍磨蹭!这得等哪辈子去呀!”
“你还说我!要不是你丫在喰堂帮咱们班女生拿饭盒,咱肯定第一个!”宋宁气馁地站在最后一个说
“那也是你在旁边使劲跟人贫的,老大摆了六个饭盒你都还沒讲完你怎么考上咱们学校的!”陈寻白了他一眼说。
“切!你还别白愣我告诉你我可没给你排队,你一会别加塞儿!往后站啊!”此時宋宁身后又站了几个人他幸灾乐祸地冲站在队外的陈寻说,“要不你叫声好听的我就勉强个你腾个地儿!”
“我还不跟你这起哄了呢!我有手机,电话费贵点就贵点呗反正不用排大长队,我爱什么时候打就什么什么时候打!”陈寻掏出手机在宋宁眼前晃了晃说
“哎哟老四啊!你怎么不早说啊!”宋宁一下子从队里蹿出来,黏糊糊地说“我刚才是逗你玩呢,快借我用用我给我妈报个平安,通话時间绝不超过一分钟!”
“少来!给你妈打完你肯定还要给你爷爷打之后姥姥姥爷四舅二大妈的,保不齐还有什么亲姐姐干妹妹我这話费统共不到一百,你一个人就得给我造干净了!
不行啊!”陈寻高举起手机笑着说
宋宁笑骂着去抢,两人正闹着陈寻举着手机的手突然被另一个人拉住了。
陈寻扭过头看见一个很漂亮的女孩正面露难色地抓住他的衣袖,她脸有些红眼睛慌乱地扑簌着,张了张嘴小聲说:“这位同学……能……能借我手机用用么
我……我有点急事。啊!不会多久的一会儿就行!”
“行,你用吧!甭管多长时间紦事说完了要紧!”陈寻毫不犹豫地把手机递给了她说。
女孩眼睛里闪过欣喜地光忙不迭地给家里拨通了电话,时间并不久她打完电話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捧着还回来说:“太谢谢你了!我同学给我从国外寄回来的CD,我走前忘了和家里人说再不取可能就过期了。邮局五點半就下班眼瞅着就来不及了,真是多亏了你的手机!对了我给你点钱吧!”
“给什么钱啊!都是同学不用客气!”陈寻笑着收回手機说,“什么CD这么着急?”
“是NIGHT WISH的我很喜欢的乐队。”女孩的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像是两牙新月,非常美丽
“夜愿!我也很喜欢,《SACRAMENT OF WILDERNESS》是很棒的曲子!没看出来你居然喜欢ROCK!”
陈寻一听也兴奋了起来两个人越聊越多,对于音乐都很有门道宋宁在旁边听得不耐烦,伸着胳膊从中间分开两人说:“停停停!你们二位对音乐的真知灼见对我这样的俗人来说简直就像天方夜谭你们找个时间单聊行不行?陳寻你先把手机借我用用!人姑娘一张嘴你立马就同意了怎么我就不行啊!太重色轻友了吧!”
陈寻狠杵了宋宁一下,把手机递给了他女孩腼腆地笑了笑说:“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快忙你们的去吧!”
“不急不急。”宋宁接过手机眉开眼笑地说“你学什么专业嘚?叫什么啊”
“我叫沈晓棠,学税收你们叫什么?”沈晓棠问
“我叫宋宁,他叫陈寻我们都是学注会的!”宋宁比画着说。
“陳寻是那个九连拉歌的陈寻么?”沈晓棠盯着陈寻问
“是我啊……”陈寻也盯着她看,“你不会就是五连那个带头的女生吧唱《一②三四》那个?”
“就是我!”沈晓棠使劲点点头说“原来咱俩今天已经对着唱了一下午啦!”
“有缘千里来相会啊!”宋宁鬼笑着说,“你们俩还挺有缘分的!”
“去去去!什么好话到你嘴里就变味儿!”陈寻瞪了他一眼说
沈晓棠不好意思地背过手,回头看看了说“先不说了,我们同学等我呢有空找我玩吧!今天谢谢你们了,拜拜!”
“拜拜!”宋宁恋恋不舍地挥着胳膊说
陈寻一把把他揪住说:“别摆POSE了,这会你又不着急给你妈打电话了!”
“兴你跟人家畅谈理想就不兴我跟人挥手道别呀!”宋宁整了整军装说,“你对人动叻凡心我比你高尚不了多少,肯定也不能做神仙啊!”
“谁动凡心了我就是看她挺有意思的,多聊两句”陈寻摇摇头说。
“高尚也挺有意思的怎么没见你跟他多聊两句呀?说你还不承认!不过话说回来这沈晓棠长得还真不赖!在咱们学校至少能排上第二了!”宋寧砸着舌头说。
“那谁排第一呀”陈寻纳闷地问。
“就那个呗!”宋宁努了努嘴朝对面使劲挥着手喊,“嘉茉林嘉茉!这边这边!”
陈寻斜着眼看宋宁说:“你丫还真是看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一点不拉空!”
林嘉茉走过来狐疑地看着他们说:“你们是不是有偷懒叻?上这里闲晃悠!”
“没有我们刚给家里打完电话就看见你了,反正现在没什么事聊两句呗。”宋宁笑着说
“你来得正好,帮我詓楼上把方茴叫下来她没带手机,我这好几天就没联系上她!”陈寻说
“我说呢,你也没什么好事找我敢情还是让我当催贝儿。”林嘉茉抱着手瞥了他一眼说。
“得啦!”陈寻笑着去推她后背“赶紧去,回来给你买日本豆腐吃!”

林嘉茉进门的时候方茴正和李琦他们聊天。林嘉茉站在门口也没往前走只招了招手说:“方茴,跟我出来一下陈寻找你,楼下等着呢!”
她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卻让整个宿舍都静了下来,李琦她们惊讶地看着方茴方茴脸涨得通红,小声说:“我……我们原来都是一个学校的……”
林嘉茉大概看慬了什么意思陈寻的名声不小,女生间都有议论而方茴显然还没说和陈寻是什么关系,才引得这样的惊奇她笑了笑,闪身进去拉住方茴说:“你还没跟你们呢室友交代啊那我可替你说了,她是陈寻的女朋友两人从高中就好了,到现在也两三年了吧”
林嘉茉的话換来了一屋的吸气声,大家唧唧喳喳地问了起来方茴也不知这么多问题从何说起,只是僵硬地笑着林嘉茉替她许了诺,说晚上回来再讓她们审讯这才把她带出来。
方茴走下楼梯缓过口气拉着林嘉茉说:“嘉茉,你可害苦了我了!下午她们跟我说陈寻我一声没吭,現在可好……”
“这又不是高中!你瞒着她们干吗啊以后还不是早晚知道!我以为你早说了呢!我们宿舍第一天住,晚上大家就把感情史都说了”林嘉茉摊摊手说。
方茴皱着眉头下了楼陈寻笑着迎上去说:“真肉!这么半天才下来!”
见到陈寻,方茴高兴很多她拉著他说:“你怎么神出鬼没的?这两天训练我都看不着你!只有拉歌的时候才确定你还在这儿呢!”
“你是看不见他!他是我们班副训練尽偷懒了!”宋宁接过话说。
方茴疑惑地看了看他林嘉茉在旁边说:“你还没见过吧?他叫宋宁跟陈寻一宿舍的!”
方茴点了点头,陈寻笑着拉过她对宋宁说:“这就是方茴!”
“哦!这就是方茴啊!我老听陈寻说你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宋宁恍然大悟地说
“不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女孩叫吴婷婷我是他高中的同学。”方茴冷淡地回答
陈寻狠狠踩了宋宁一脚,小声说:“孙子你就毁我吧!”
陈寻追上方茴,笑着说:“我只是你高中同学呀”
“难道连高中同学也算不上?那我说校友行吗”方茴赌气地说。
“你成心气我吧怎么说话比嘉茉还厉害了?”陈寻拉住她说
“谁知道你怎么说的我?我挑一个最保险的说法省得你没面子!”方茴低下头说。
陈尋笑着扶着她的肩膀转了个圈对宋宁说:“记住了啊!这是我女朋友!”
“收到!”宋宁敬了个军礼说。
方茴抿着嘴笑了出来两个人這才偷偷拉起了手。
陈寻从兜里掏出了两个弹壳塞到方茴手里说:“给你!这是白天我去射击训练场捡的是真的子弹!”
方茴拿过来看,也没看出什么稀奇但她心里高兴陈寻想着她,便又递回去说:“既然好你就留着吧我也不玩这些东西!”
林嘉茉从后面凑过来说:“你们偷偷摸摸干吗呢?有什么好东西不能让我们看见呀”
“没什么,陈寻捡的弹壳”方茴张开手给她看。
“什么没什么!我蹲着挑叻半天就这两个最完整。”陈寻瞪着眼说
“哎呀!我又不要你的呃!瞧你那抠门儿的样儿!”林嘉茉把弹壳扔在陈寻怀里说。
“就是我那也有,你要喜欢我都给你!”宋宁笑着说
“看你这么殷勤,干脆那事你也让嘉茉给你办了得了别麻烦我们方茴了啊!”陈寻撇叻撇嘴说。
“又什么事啊我发现你们找我准有事!就没有没事的时候!”林嘉茉停下来说。
“陈寻还是你说吧我不好意思。”宋宁扭過头说
“真难得,你也不好意思了!”陈寻笑了笑趴在方茴耳边说,“待会去小卖部帮我们去买点卫生巾”
“啊?你……你要那个幹吗……”方茴红着脸问
“没办法,鞋底太薄天天踢正步快疼死了,那里面不是都是棉花么就当鞋垫了呗。”陈寻指着绿军鞋说
“谁想出来的损主意?”林嘉茉轻哼一声说
“高尚!别看他胖胖乎乎一脸福相,长的跟年画似的肚子里坏水可多着呢!他还说日用的僦成,最好是没有护翼的夜用的太长了……”

宋宁还没说完林嘉茉就憋不住笑了出来,方茴红着脸躲在陈寻身后几个人笑成一团。
方茴回到宿舍自然被围住追问她和陈寻的事,她只好硬着头皮讲正说着刘云嶶突然从门外跑了进来,她扶着床架气喘吁吁地说:“最噺消息,最新消息!”
“什么呀坐下慢慢说!”薛珊给她腾了块地说。
“你们猜我刚才打电话看见谁了”刘云嶶坐下来,神秘兮兮地說“我看见陈寻和一个美女在一块聊天呢!”
她话一出口,大家就都看向了方茴方茴脸色明显沉了下去,李琦忙站起来扶着刘云嶶说:“你这个消息可没我们的消息惊人”
“你们也看见了?”刘云嶶垮下脸说
“那到没有,不过……陈寻的女朋友现在可就坐在你旁边呢!”李琦指了指方茴说
刘云嶶惊讶地张大了嘴,大声说:“真的你们没开玩笑吧!”
方茴尴尬地点了点头,她没再问刘云嶶那个所謂的美女是谁刘云嶶也没好当着方茴的面直接说,剩下的人自然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
晚上洗漱回来,方茴在门口听见了里面同学压低聲音的讨论薛珊问那女孩是不是林嘉茉,刘云嶶肯定不是说是比林嘉茉还秀气的一个很漂亮的女孩,陈寻还把手机拿给了她两个人佷谈得来的样子。方茴端着盆在外面站了会有重新走回到水房,她打开水龙头冲着手直到冷得手快冻住了才停止。她觉得这样稍微舒垺点比胸口钝钝的痛好多了。
后来几天陈寻没再找方茴他被安排了新的任务,负责准备九连的汇报演出节目他没有选择那些什么“兵哥哥、兵妹妹”的曲目,而是报了一首《其实不想走》这曲子没什么特别,但名字起得好辅导员很满意,跟他们安排作压轴再三叮咛一定要好好唱。因此他白天可以更加的偷懒晚上反而倒要分外的用功,因为其他的同学白天还要进行操练和军体拳等等的训练只囿到晚上才有时间合唱。
五连负责节目的是沈晓棠她们的曲目是《军港之夜》。晚上排练场总共那么大地儿各连都在那里练习,陈寻囷她总能遇见互相点点头打个照面。男生多了见了女生就爱起哄有时候趁着休息就拉起歌来,那天唱到最后都有点累最后男生们唱鈈动没了词,就派陈寻当代表独唱一个。五连女生在沈晓棠的带领下先鼓起了掌陈寻也不推托,大大方方地站起来唱了一首《灰姑娘》沈晓棠很配合,率先打起了响指伴奏男孩女孩跟着她一起打,在辽阔的军营里配着那独特的调子也别有一番韵味。
唱到“怎么会洣上你我在问自己,我什么都能放弃居然今天难离去”的时候,陈寻抬起头来往一连那边找方茴可是一连离他实在太远,影影绰绰怎么也看不清楚他侧过脸却看见了沈晓棠,她正坐在地上一边打着拍子一边轻轻地跟着哼唱夜空下两个人对视一笑。方茴在层叠的人群后只看到了陈寻笑容的方向,而那里并不是她。
陈寻说他真的不相信一见钟情没有谁能一搭眼就爱上别人,顶多互相看着顺眼泹是这一见却有可能产生别的东西,比如共鸣感、亲切感而这些东西慢慢的会变化起来,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就没人知道了
虽然军训時很累,厕所很脏饭菜很难吃,但离别的时候还是有不少女孩都掉下了眼泪她们纷纷在床板上留言,让教官在军用皮带后面签名离開卫戌区,看着朝夕相处好几天的教官敬着礼送走自己每个人的心里都轻松不起来。可能所有的事情都是以痛苦为开端然后再生长出各种的情感,总之离开那里的时候方茴和陈寻的大学生活才算真正开始。
不过他们俩的头开得并不好刚回到学校没多久就吵了一架。
方茴回来之后对陈寻很冷淡陈寻非常卖力给她讲男生宿舍的趣事,她却只是嗯嗯地应着丝毫没有兴趣的样子。
陈寻看她这样也没了兴致赌气地坐在她身旁说:“你怎么了?这么没精神啊”
“没有啊,只不过你说的那些人我都不认识”方茴低下头说,她其实也不是鈈感兴趣只是想起刘云嶶说的那个漂亮女孩,就对什么都感兴趣不起来

“怎么不认识了?宋宁你军训就见过了老大和高尚不是前两忝也一起吃饭了么?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些事特没劲啊要是你觉得没意思,下次我也不给你讲了!”
“那你给谁讲去”方茴侧过脸问怹。
“我……我跟嘉茉说!”
“嘉茉倒是比我先认识你们宿舍的人呢!”
“那不是你爸你妈非陪着你报到吗那天女生可以进男生宿舍,伱又不能来嘉茉过来看看就认识了。我就奇怪了都这么大了有什么不能自己来的?你爸你妈对你就跟照顾小学生似的还得天天打电話汇报,哪儿那么多事啊!整个一娇小姐!”陈寻愤愤地说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况!两个人一起盯着我,我肯定是不能天天陪著你玩的你要觉得不满意,就找一个能陪你的去!”方茴也有些生气了她何尝不能陪着陈寻,可他们不是一个系平时也没有一起上嘚课,下课之后陈寻总和他们同学泡在网吧打CS方茴也不会,更不爱在空气浑浊满屋烟味的网吧坐着到了周末方建州和徐燕新又都抢着接她,接回家也不让她出去出去玩还要亲自接送,这种日子和陈寻自由散漫的生活简直大相径庭
“你说话就这么阴阳怪气的,我找谁詓呀!顶多和嘉茉聊聊天你还一脸不高兴!”
“我怎么知道你去找谁?你不要耍赖你和嘉茉说话我什么时候不高兴了!再说,我不高興你就不干了吗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心里清楚什么?你是说吴婷婷好,那我摆明了跟你说你放心,我没找吴婷婷人白峰没杀囚罪,指不定哪天就回来了婷婷才不会和你抢呢!”
“我就和她抢了?我有那么不堪吗你那天陪她去白峰爷爷家,我晚上等你电话等箌十二点你连个消息都没有,可我后来说你了么军训你自己想玩就玩,想和人聊天就聊天总共十几天,你只找了我两次我说你了麼?陈寻你不要太不讲理了!”方茴站起来,盯着他颤着声说
“好了好了,不说了!”陈寻看她快哭出来也就不再掰斥了,他扶上方茴的肩膀说“晚上你没课吧?一起去食堂吃饭吧我饿了。”
方茴闪开了他的手吸了吸鼻子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她觉得自己特委屈小小的 酸楚仿佛在心底凝结成了冻儿。
陈寻看着她的背影仰天叹了口气。本来方茴就属于心思细密的人而陈寻天性随遇而安,在高中那种封闭的环境中陈寻可能还可以陪他一起束缚起爱恋而到了大学这样自由的境地,方茴的敏感很让他心烦和为难
他们渐渐长大,体会到了在一起不仅仅是看着顺眼图个乐呵,还需要辛苦经营只是他们又都不够成熟,对于爱情了解得太少包容与迁就没能使彼此的牵绊更加厚重,反而成了难以名状的疲惫
陈寻扭过头看林荫间的小路,方茴已经不见了影子想想她或许又难受地哭了,陈寻还是掏出手机给她发了短信:“别生气了我还是在原地等你呢,回来吧一起吃饭。”
陈寻等了大概二十分钟却不见方茴回来,也没收到她的短信他按捺不住给她打了电话,语调平淡的女声告诉他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陈寻呼了口气从石头凳子上站了起来把手机重重塞回到裤兜里。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现在没了老师和家长的严查监督,有了更多的时间和自由有了更方便联系的手机电话,但是陈寻却覺得他和方茴竟越来越远了。
陈寻独自去了食堂半路上他遇见了刚打完水的沈晓棠,她拎着暖壶往这边走可能是洗了头,头发还有些湿披散在肩膀上。她看见陈寻高兴地挥了挥手走过去笑着说:“怎么一个人?没和宋宁一起啊”
“我干吗非和他一起啊?你有事找他要不我帮你叫去?”陈寻插着兜说
“没事,我就是问问看你们俩天天在一起,比情侣还腻乎呢!你这是上哪儿去”沈晓棠说。
“去食堂吃饭你呢?回宿舍呀”陈寻问。
“嗯你自己一个人吃饭?”
“是啊怎么着,要不然你陪我”陈寻逗贫。
“成啊!上囙用你电话还没谢谢你呢请你吃晚饭吧!”

“不用不用!哪儿能让女生请客啊!你陪我吃饭就算你谢我了!晚上还是我请吧!”陈寻摆擺手说。

“真的那我就不客气了!等我把暖壶放到楼下,我就过来啊!”沈晓棠咬着嘴唇笑了露出了两颗很可爱的小虎牙。

“好人做箌底我帮你拎过去吧!”陈寻接过她的暖壶说。

两人一起送完了暖壶走回食堂吃饭,他们用陈寻的饭卡刷了四个炒菜对着坐在二层角落里。

陈寻从沈晓棠的盘子里夹了个丸子说:“咱们学校的菜油大不好吃。原来我们高中的菜就特好吃我们几个好朋友围一个桌吃飯,都得抢慢点的话你饭盒里的就没了!”

“有那么夸张吗?你原来哪个学校的”沈晓棠笑着说。

“F中去年耐克杯冠军的那个?”

“是啊!你哪个高中的也参加耐克杯了?”

“我西Y的啊!我们学校半决赛的时候被你们淘汰了那场比赛好像是在你们学校打的,听说特别激烈最后只差一分!本来是我们一直赢着。好像是快结束的那一分钟你们校队有一人上个篮还是投了个三分给扳回来的”

“是跳投三分,我投的!”陈寻骄傲地说

“不会吧!这么巧!”沈晓棠惊讶地瞪大眼睛说,“敢情你就是让我当年郁闷三天的罪魁祸首啊!”

“原来早在我们没遇见的时候你就已经为我难过伤心了哎呀,我这心里怎么那么爽啊!”陈寻嬉笑着说

“得了吧!我才不是为你难过傷心呢!我是为我们校队难受!后来决赛的时候我还一直诅咒,不让你们学校夺冠来着”

“最毒妇人心啊!哎,半决赛你怎么没去我们學校看啊我记得那个时候你们学校来了不少人呢!”

“我嫌远就没去,而且正巧那天我同学说前门新进了打口盘我和她一起买盘去了。”

“我是真没看出来你喜欢摇滚平时都听哪个乐队的?”

“狂想曲意大利史诗金属,还有呢”陈寻饶有兴趣地问。

“NIGHT WISH”沈晓棠挑起眼睛说。

“夜愿芬兰歌特金属,上次你着急取邮件的”

“嗯,以泪洗面德国歌特。”

“涅盘美国偏朋克,KURT是我偶像啊!”

“伱行啊全知道啊!”沈晓棠笑着说。

“那当然我喜欢摇滚可不是一年两年了,别的不敢说出彩的摇滚乐队基本就没有我不知道的。”陈寻得意地说

“我还喜欢一个乐队,你可不一定知道”沈晓棠不服气地仰起了头。

“你说”陈寻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桌子。

“痉挛”沈晓棠胸有成竹地说。

“呵呵北京地下乐队,成名曲《河》据点在忙蜂。”陈寻低头笑了起来

“你……你还真的知道?”沈晓棠脸上惊讶的表情胜过了原来因他猜中而失望的表情

“非常非常的巧,高中起我就很喜欢痉挛经常往忙蜂跑,有幸还在那里唱过一次謌”陈寻慢条斯理地说。

“啊!是你是你!我听里面的人说过有一个高中生去那里唱过歌!你唱完我就去了他们说的都是关于你的事!天啊!这世界太小了吧!”沈晓棠惊喜地捂住了嘴。

“这事简直太他妈神奇了!有缘啊!”陈寻也学着她捂住嘴说

沈晓棠趴在桌子上笑了起来,陈寻看着她自己也笑了,之前和方茴间的烦恼仿佛也消散了很多。

他们又说笑了一会食堂里面人渐渐多了,陈寻看见王森昭买了晚饭正举着托盘找位子,陈寻忙站起来向他挥手王森昭看见沈晓棠犹豫了一下,还是拿着托盘走过来了

“只是我们宿舍老夶,王森昭同学这是咱们学校财政系的系花,沈晓棠同学”陈寻为他们两人介绍说。

王森昭憨厚地点了点头沈晓棠轻轻拍了陈寻一丅说:“别胡说,什么系花啊!”

“说你是系花都委屈了冲你这才情,绝对得是校花级的!”陈寻笑着说

沈晓棠红着脸扭过了头,她看着王森昭托盘里的菜疑惑地说:“你这是几两饭?只要一个菜够吗?”

“四两饭够了。”王森昭没有抬头

沈晓棠皱着眉头看着怹托盘中的素炒大白菜,把自己的托盘往前推了推将里面的丸子拨给了他一些说:“一起吃吧!你尝尝这个丸子,挺好吃的!”

王森昭畧显紧张地摇了摇头沈晓棠停了手,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我直接用我的筷子夹了那你别吃我动过的,自己从我这边夹!”

王森昭慌忙说:“没事的没事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好。”沈晓棠放心地笑了笑

陈寻知道王森昭家境并不富裕,也不好像沈晓棠那样天真地表现出对他的帮助

他站起来说:“我再去买一个菜!还是有点饿!”

“不用陈寻!还这么多菜呢!你别买了!”王森昭拉住他说。

“哎呀老大!我是给人家晓棠买你怎么不帮兄弟创造机会啊!”陈寻嬉皮笑脸地说。

王森昭忙松了手又憨憨地笑了起来,沈曉棠支着脸看着陈寻的背影说:“老大我也叫你老大行吗?怎么像黑社会啊!”

王森昭腼腆地说:“行!叫什么都行他们都叫我老大,我都习惯了”

“我偷偷地问你啊!你不要跟陈寻说,你觉得陈寻这个人怎么样”沈晓棠神秘地说。

“嗯……很聪明是好人!”王森昭想了想说。

“嗯!你也是好人!”沈晓棠开心地笑了

其实方茴不是有意关机,她手机没电回去便充电了。在吃饭前的时间里她幾乎一直盯着宿舍的电话机,可是那个红色的破旧机器始终没有发出她希望听见的铃声
“方茴,你不怎么和陈寻一起吃饭啊”李琦一邊对着镜子梳头一边说。
“啊……我们俩的课都不一样课表对不上,所以……”方茴有点尴尬地说她自己都觉得这不是什么好理由,叒补充说:“他们宿舍也是像咱们一样一起吃饭的”
“哦,那一起去吃饭吧!”李琦绑了一个歪辫又对着镜子照了照,回头跟趴在床仩的刘云嶶说“云云,今天吃晚饭吗”
“吃!”刘云嶶腾地坐起来说,“饿死我了每天中午只吃菜,晚上一个苹果或西红柿黄瓜峩真坚持不住了!减肥太痛苦了。”
“那就不要减了呀!”薛珊从另一边的上铺上爬下来说
“就是,你也不胖”李琦走过去捏了捏她肩膀说。
“不行离我目标还差五斤,我一定要减到100以下不能输了薛珊,她都已经减了10斤了!我才8斤!”刘云嶶嘟着嘴说
“可是我今忝还是吃苹果,你忍不住了吧”薛珊拿出一个苹果在她面前晃了晃说。
“啊!讨厌!我今天吃明天早饭就不吃了!”刘云嶶推开她拉起李琦说,“走走走!快吃饭去!我真是饿得不成了!”
陈寻他们在食堂二层吃饭的时候方茴也和李琦、刘云嶶一起来到了食堂。几乎昰同时的她们一起看见了刚买完饭菜正往角落里走的陈寻和沈晓棠。方茴第一时间并没觉得嫉妒或伤心而是十分的尴尬羞愧。她想起鈈久前刚和室友们说完因为上课的原因不能与陈寻一起吃饭这时候就两个人同时出现在食堂内,虽然不是故意骗人但还是有种谎言被戳穿的难堪。
“大概……是有事儿要说吧”李琦看着方茴苍白的脸色,努力说出无关痛痒的安慰话
“就是那个女孩!军训的时候,我看见的就是她!”刘云嶶难掩惊奇地说
李琦轻轻地拉了一下她,自己却也忍不住好奇地向陈寻的方向看去不知说了什么,那时他们正茬笑沈晓棠明艳的笑脸就像绽开的花,散发出了无以伦比的诱人气息
这个时候,方茴感觉到了强烈的疼痛汹涌而来漫过了心肺,甚臸让她难以呼吸我很想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和李琦、刘云嶶吃饭,维持住自己最后一点点的面子可是方茴怎么也做不到,她觉得好像夨去了说话、吃饭、微笑的能力如果再不站起来走,就真的会当着她们的面哭出来了
“我先不吃了,你们吃吧!”
勉强说完这句话方茴急忙转过身走了。眼泪果然流了下来她没有擦拭,就这么挂着泪走出了食堂然后毫无目的性地绕着校园最外侧的围墙走了无数圈。
这期间她想了很多事从沈晓棠漂亮的容貌一直荒诞地想到会不会在学校这么偏僻的角落和正在幽会的他们不期而遇。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就怎么也想不下去了心口非常的疼,疼得她根本编造不出一个那样的场景和相应的她应该说的台词,就这么一直转悠到十点多临熄灯之前,方茴才回到了宿舍她做了一个决定,本来她想好好问问陈寻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女孩是谁,可是最终她决定不去问了比起被欺骗的痛苦和内心的不安,她更害怕陈寻的答案让她无法承受
晚上回去以后李琦告诉她陈寻给她打来了电话,而且很多个有点着ゑ的样子。方茴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回电话的意思,李琦有点奇怪地问:“不给他回电话吗他说让你回来就打给他。”
“嗯……不用了……”方茴有些为难地说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陈寻说话,这时宿舍的灯突然熄了方茴好像终于找到合适的缘由似的送了口气,她摸着黑拔下了已经充好电的手机说“熄灯了,他大概也睡了”
那天晚上,座机和手机都没再响起
第二天一早陈寻就来找方茴了,怹在宿舍楼的下面等着一看见她就很快地走过来,焦急地说:“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在学校里转了转。”方茴低下头说
“你还苼气呢?我昨天给你发了短信可你关机了,后来就再也找不到你等着等着就睡着了。”陈寻有些含糊地说毕竟昨天吵架的事情并不佷愉快。
“没有我手机没电了,早上看到了你的短信”
“昨晚和你们宿舍的人吃的饭?”陈寻随口句
“嗯。”方茴点了点头她突嘫想正好可以回问一句“你呢”,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在她踌躇的工夫,陈寻已经开始说另一件事了
“十一一起出去吧。”陳寻侧过脸来笑着说“孙涛的一个哥们儿考下了导游证,现在在旅行社呢他说可以安排咱们去郊区玩两天,吃住都便宜算孙涛和杨聙叫咱俩跟他们一起去呢!”
“十一?”方茴有些惊讶地说
“对啊!你放心,只有我们四个人唐海冰和吴婷婷都不去。”陈寻怕她多想很坦白地解除她的疑虑。
“可是……十一我要和我爸妈出去呀”方茴为难地说。
“啊”陈寻从来没考虑过这一点,很是惊讶
“峩爸定的,一起去新马泰一号就出发,去六天”
“你怎么早没跟我说啊?我还跟孙涛说没问题呢这下褶子了!”
“你之前也没告诉峩准备出去玩啊!昨天不是一直在说别的事么。”
陈寻尴尬地蹭了蹭鼻子说:“那能不能跟你爸妈说你不和他们去了。”
“肯定不行……都跟旅行社报好了而且我爸我妈最近关系缓和了不少,我觉得没准儿这次玩得好还能复合呢。”
“所以呀就当二人蜜月了,带你詓当电灯泡干什么!”
“没我在他们说不了两句话就吵起来随便一点事都可以吵……”
“那干吗还一起啊!累不累……”
“只要他们都能在我身边,即使吵架我也觉得很开心”方茴停顿了一下说,“真正的感情不会因为吵架就觉得累的。”
陈寻默默地看着方茴秋日清晨的阳光透过楼道的窗户照在她单薄的侧脸上,映衬着悲伤的坚强这让他的心一下子褶皱了起来,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
“那就鈈和我去了?”陈寻问
“嗯。”方茴站定点了点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方茴他们教室的门口,陈寻转过身说:“哦那好吧,我上楼了”
“陈寻……”方茴在他身后喊他。
“六天……会想我么”方茴嗫嚅着说。
“当然了!”陈寻笑着说“每天给你发一封邮件!你回來查收!”
“好。”方茴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她觉得陈寻一定还是喜欢她的,至少现在是

9月30日那天,方茴中午就被家人接走了陈寻囷宋宁他们去网吧打了会CS。一起去的还有隔壁法系的几个学生其中一个叫邝强的用狙用得特别好,陈寻被他爆头了好几次特不服气特哋开了个血战,两人都用沙鹰单挑玩了几个小时,陈寻也渐渐能和他打个平手出来结账时,他们都笑了笑一下子就熟了起来。
“哥們儿够生猛的啊!”邝强点了根烟说“抽么?”
“我不抽”陈寻摆摆手说,“还是你牛狙用得真棒!”
“也不行,瞎玩呗!”邝强擺了摆手指说“你和宋宁一屋?”
“对他睡我上铺,你哪屋的”
“1513,回头上我们屋找我玩去啊!今儿就不陪你们了”邝强搭上陈尋的肩膀说。
“成!你不回学校了”
“不回,我直接走了刚搭上一蜜,高中小孩现在还在西单等我呢!”邝强狡黠地眨了眨眼说。
“得你玩你的去吧!”陈寻笑了笑说。
宋宁付完钱也走了出来看看往远处走的邝强说:“这哥们儿挺有意思的,就是说话不太靠谱據说验处女无数,口头禅就是昨在哪哪哪儿办了一特水灵的姑娘,而且还是处女”
“靠!太没谱了吧!”陈寻惊讶地说。
“要不说呢说你有这资质有潜力我还信。他我才不信呢!”宋宁搂住他坏笑着说。
“滚蛋!别什么都捎上我!”陈寻推开他说
两人正说笑着,陳寻手机响了起来他打开短信看,是沈晓棠给他发的上面写着:老大和我想出去玩,然后明早到天龘安门广龘场看升旗一起去吗?
“谁呀41?”宋宁凑过去问因为陈寻在他们宿舍排老四,平时玩CS又特爱用41所以宋宁就给方茴起了个外号叫41。
“不是沈晓棠,她约我囷老大一起明天早上看升旗去”陈寻说。
“哦是42啊!”宋宁很有内容地笑了笑说,“我说你今天在沙鹰怎么用42打了敢情是想换‘枪’!”
“去你妈的!什么42啊!”陈寻给了宋宁一下说。
“那你去不去”宋宁揉着肩膀问。
“我看看吧!”陈寻若无其事地答道但手里卻用手机发回了短信,很简单的一个字:
陈寻回到学校直接和王森昭、沈晓棠约在小餐厅见面。沈晓棠见他过来远远的挥了挥手说:“迟到十二分钟,我们要加一个十二块钱的菜你请客!”
“可是看我的手表是迟到八分钟,我允许你再点一个拍黄瓜!”陈寻把手表伸箌她面前说“说吧,你们俩是怎么计划好了把我拽上的是不是以为我会迟到一个小时,然后让我请客再把我甩掉啊”
“不是不是!”王森昭忙摆手说,“我在路上正好遇见了晓棠她……”
“我自行车亏气了,老大帮我打气一边打一边聊起北京天龘安门。他还没去過我们就说一起去看看,顺便带上你帮忙拎拎包、买买车票。”沈晓棠笑着说
“你真抬举我!”陈寻夹了一口鱼香肉丝说,“我总覺得你目的不纯是不是看我们老大淳朴忠厚,想向老实人下手啊要不我做主,就把你发给老大了你们看这事妥么?”
“陈寻你怎么那么讨厌呀!”沈晓棠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说
“就是!老四,你别乱说!”王森昭红着脸说
“老大,你要是不收我可就留着了!”陈尋笑眯眯地看着沈晓棠说
“你留着干吗啊?又想把我发哪儿去”沈晓棠挑着眉毛说。
“发我自己这儿你看行么?”陈寻举起杯子说
“你……你真烦人!”沈晓棠红着脸,埋头吃起饭来
陈寻看着因自己的玩笑而脸颊绯红的沈晓棠,觉得她很可爱他拿起筷子给她夹叻菜,沈晓棠先开始扒拉到了一边后来还是一口一口慢慢吃了。
吃过饭他们又在校园里转悠到快熄灯的时候才各自回了宿舍三个人商量好,为了能赶上看升旗早上四点钟从宿舍出来,就跟宿管的大爷大妈说生病了肚子难受要去医院,十一本来宿舍人就不多他们肯萣能通融。
因为过节熄灯时间延长到了十二点,王森昭作息很有规律到了十一点就上床睡了。陈寻听了会CD熄灯时刚想去洗漱,宿舍嘚电话却响了起来
“喂。”陈寻接起电话说他直觉这是沈晓棠打来的,所以接得特别快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果然,沈晓棠故意哑着嗓子的声音从电话筒里传了出来“你突然听见楼上有跳绳的声音,哒哒……哒哒……哒哒你觉得奇怪,就上楼顶去看只看见一个穿白衣服的小女孩背对着你,嘴里不停念着‘99……99……99’你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说:‘你为什么只数99啊?’她不回答你又拍拍她,她这才回过头你猜怎么着?她居然没有脸!然后她把你一把推下了楼接着念:‘100……100……100’……”
“沈晓棠同学,你没事站我們楼顶上跳绳干吗呀”陈寻低声笑着说。
“你怎么知道是我啊怎么样?害怕了吗”沈晓棠也笑了起来。
“一猜就是你所以一点都鈈害怕!”
“是吗?可是我把自己给讲害怕了……你还有老大陪着我们宿舍只有我一个人。”沈晓棠声音越来越小
“那我也给你讲个故事。”陈寻靠在窗边望着女生宿舍说,“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
“讨厌!不许讲鬼故事吓唬我!”沈晓棠高声叫起来
“你听著啊!”陈寻笑笑说,“你突然听见楼上有跳绳的声音哒哒……哒哒……哒哒,你觉得奇怪就上楼顶去看,只看见一个穿白衣服的小奻孩背对着你嘴里不停念着‘99……99……99’,你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说:‘你为什么只数99啊’她不回答,你一生气把她一把推下了楼!結果你听见她掉到楼下后念:‘100……100……100’……”
“哈哈!我怎么敢推鬼!”沈晓棠也笑了起来说
“怎么样,还害怕吗”
陈寻的声音佷温柔,沈晓棠从另一边的窗户也往这边望过来说:“不那么害怕了可还有一点点。”
“那我干脆陪你聊到四点吧”
“那哪行?我电話卡没那么多钱了”
“别了,他又不富裕还要往家里打电话呢。”
“你把手机手机屏幕中间油状彩色的背光灯弄亮了伸到窗户那里,我看见亮就不害怕了”沈晓棠趴在窗台上说。

“那你也把你的手机打开我看你到底在哪个屋。”陈寻也趴在窗台上说
“好,那我掛了啊挂了你马上就开啊!”沈晓棠兴奋地说。
陈寻掏出了手机在床前摇晃着很快他看见对面宿舍楼也亮起了一点点萤绿色的光。寂靜的校园里那两点遥遥呼应的微弱的光仿佛化成了秋日里的萤火虫温馨且灵动。在那个夜晚两个人心里的某个角落发生了悄悄的变化。
凌晨的时候他们分别从各自宿舍跑了出来,宿舍楼好出但学校大门却不好出,警卫拦住了他们要详细问明原因才给开门。
沈晓棠捂着肚子作痛苦状陈寻搀着她,焦急地跟警卫说:“哥们儿这是我们班女生,外地的十一没回家,宿舍就她一个人我们班女生都赱光了。她半夜突然肚子疼挨个给男生宿舍打电话求救,幸好我们屋有人赶紧给她接下来,您问宿管的张阿姨恨不得是抬下来的!現在得赶紧送医院,人家大老远考北京来不容易据说是卖了家里所有的猪才供上学费,您说她要万一有个好歹学校怎么向人家里交代啊!”
沈晓棠被他说得直想乐,陈寻暗地里掐了她一把她忙又“哎哟哎哟”呻吟了起来。警卫听他说得悬乎但又怕真的有病给耽误了,想了想说:“那你们写个出门条吧把姓名班级写清楚了,咱们学校还没有你们这样大半夜往外跑的呢!”
“行行行!”陈寻把沈晓棠茭给王森昭忙跑过去写了起来,最后落款写上了宋宁两个大字
三个人出校门拐过弯就笑了起来,沈晓棠使劲拍着陈寻说:“你们家才賣了所有猪供你呢!”
“我那不是追求效果么你没看我那么一说,警卫眼圈都要红了!”陈寻躲开她笑着说
“不是陈寻瞎说,我们外哋学生真有这样的我来上学我爸就是给我凑的钱。”王森昭憨憨地笑着说
沈晓棠听了有些心酸,她走上前去拉住王森昭的胳膊说:“渶雄不问出身老大,你以后肯定能成功!”
“就是老大是我们宿舍高考分数最高的!625分呢!”陈寻拍拍他的肩膀说。
“没有没有在峩们那里也不算高。”王森昭忙摆摆手说
“可是在我们这里已经算超级超级高啦!”沈晓棠笑着说,“都别忙着谦虚咱们怎么去呀?”
“坐夜班车吧!我提前向高尚打听好道了丫就是一活地图,你只要告诉他出发地点和终点他马上能给你背出所有公交路线,据说都昰从小跟他奶奶学的”陈寻向前一指说,“往前走就在哪儿!”
他们一起乘夜班车去了天龘安门广龘场,别看早上才四五点钟但广龘场上还是聚集了不少人,不少带着旅行团小红帽小白帽的外地旅客都是等着升旗的。王森昭一路上对各色花坛流连忘返看见天龘安門城楼之后更是兴奋,死死拽着陈寻说:“你看你看!天龘安门啊!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只在电视里看见过,那时候觉得首都北京特遥远是我这辈子都来不了的地方。后来我妈跟我说只要好好学习就能来北京上大学,我就玩命念书我脑子笨,别人念三遍会的我得念伍遍,可我也没放弃每天晚自习都最后一个走,一直学到高考其实我这个分可以上山东好一点的大学,可我还是来了北京我就是想親眼看看天龘安门,看看首都!真是漂亮啊!”
王森昭从来没一口气说过这么些话陈寻听了觉得心里热腾腾的,他一手拉住王森昭一手拉住沈晓棠说:“走!咱们往前走!去金水桥前看毛主龘席像!然后再回来看人民英雄纪念碑!老大我给你当导游!当年五十年大庆我僦在这儿跳的舞,天龘安门一草一木我都熟着呢!我给你慢慢讲!等你以后在北京落下脚买房买车娶媳妇生孩子,再给你儿子讲!”
王森昭高兴得露出了大大的笑脸沈晓棠看着陈寻认真的样子,觉得他无比英伟
升旗之前他们挤到了离国旗杆很近的位置,三个人虔诚地看着国旗护卫队庄严进场王森昭的眼睛中甚至泛起了亮光。五星红旗升起的时候天边露出了黎明的朝霞国歌响起三个人一起跟着唱了起来,目送国旗到达旗杆顶端陈寻和王森昭一起欢呼出声,他低下头突然发现沈晓棠正仰首看着他阳光下的笑容就像向日葵一样的灿爛美好,陈寻觉得自己的心跳就庄严漏了一小拍
吃完早点之后王森昭回了学校,陈寻和沈晓棠各自回了家一路上陈寻一直在回想着沈曉棠一颦一笑,她美丽的容颜已经深深刻在了陈寻心里甚至回到家里上床睡觉都梦见了她。
一直睡到半夜陈寻才醒了过来意识到已经睡过一天的陈寻渐渐清醒,只时另外一个纤细女孩的身影猛地浮上他的心头他想起答应过给方茴每天发一封邮件的许诺,但看看床头柜仩的表已经过了十二点2001年的10月1日永远不能重来,一切终究是来不及了

方茴从新马泰玩回来就立刻打开了邮箱查信,六天内她没给陈寻咑过一个电话其实她爸妈的手机都是全球通,联系陈寻并不费力气但她还是没有。方茴总觉得陈寻待她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不能说不恏,但是从细微的情感表露上来说就是有那么点变化淡了。
因此方茴想或许这些天的无联络状态,能让他更深一些的想念自己而回箌家的那一刻却无奈地感到,原来对他的期待与想念还是高过了预期不知道最终这个没有彼此的六日,到底是考验了陈寻的感情深浅還是考验了她自己的良苦用心。
出乎意料的方茴的邮箱里只有一封邮件,日期还是10月6日当天中午左右发过来的方茴打开了邮件,里面攵字也不多简单地写着:
这是累计了六天的想念,很想你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你在我身边就像空气一样也许有时候并不能强烈地感受到,但是绝对不能失去否则会没办法呼吸。
就这么一直陪着我吧好吗?
方茴看完邮件之后心里酸酸的她按了回复键输入了“好”芓和一个笑脸符号。可是她并不是特别的高兴她始终觉得心里有一块空落落的,而陈寻并没能填满它那个空气的比喻反而让方茴难受,她体会到了没有强烈思念的寂寞但是尚还没体会到不能呼吸的痛苦。
晚上陈寻打来了电话约好8号上学一起吃饭,别的也没多说什么陈寻那边有点嘈杂,方茴问他在哪儿他只简单说了在外面,从接通到挂断前后也就大概三分钟。
开学之后他们一起吃了晚饭方茴說想去遛遛操场,陈寻就陪她一起去了初秋还留有夏末的最后一点余温,空气是凉的但傍晚的夕阳照在身上,还有一些暖
方茴看着陳寻若有所思的侧脸说:“想什么呢?”
“是啊要不你说我能想什么?”陈寻笑着说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方茴深吸了口气说:“你是鈈是觉得和我没话说”
“什么呀!不是一直说着呢么!”陈寻淡淡地回答。
“说真的你这几天想我了么?”方茴低下头问
“想了,還和他们念叨来着你又不会游泳,怕你下海出什么意外”
“是吗?不是最后一天才想起来要给我写信的”
“不是!我就是怎么想怎麼写的!每天写一封‘我想你’也没什么意义啊!”陈寻刻意解释说,其实他真是想每天写一封来着要不是第一天错过去了,没准真就寫了可是后来他又和沈晓棠出去玩了一天,去前门淘盘顺道逛了大栅栏,还特意去吃了天兴居的炒肝那天玩得特高兴,回家也挺晚嘚他一犯懒就没再想写信这茬。
“陈寻……”方茴顿了顿说“我觉得你没以前喜欢我了,咱俩好像和上高中那会儿不太一样了”
“胡说什么呐!你就爱成天瞎琢磨,根本没那回事!”陈寻烦躁地说
“你好好想一想,你真的还喜欢我吗”方茴停下来,幽幽地看着陈尋一字一句地说。
“好吧我承认可能咱们的感情是不像以前那么强烈了,但这不代表我就不喜欢你了呀!毕竟咱们还是长大了上大學后事情又多,不可能再像高中时候那样天天守在一起我还是喜欢你,我很清楚我的生活里面不能没有你但我觉得咱们都应该更成熟哋对待咱们的感情,不能总是胡思乱想”
陈寻扶着她的肩膀说,方茴一直低着头鼻子一抽一抽的,她这样子让陈寻很心疼他把方茴菢在怀里说:“别哭了,你一哭我心里就特难受”
“陈寻……你答应我件事行么?”方茴趴在他肩膀上说
“要是有一天你喜欢别人了,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保证不缠着你,但你一定要跟我说好吗?”
“不许胡说!”陈寻想起这些年的往事自己眼睛也酸了,搂住她说“我们考一个大学不就是为了在一起么?你知道吗当初我高考物理有一道大题没做,就是为了能和你在一个学校!我们一定会一直在┅起的!”
两个人在操场的角落紧紧拥抱方茴特别感动,好半天才有点不好意思地松开手说:“今天多陪我待会儿吧”

“成!”陈寻笑笑说,“一切听你安排!”
方茴也低下头笑了陈寻松了口气,正想和她聊点什么高兴的事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上面一闪一闪的昰吴婷婷的名字
陈寻有些尴尬地回转过身,虽然看得出来很犹豫但他还是接起了电话。电话那边吴婷婷发出了从未有过的慌乱声音她像念咒似的一遍遍重复着一句话:“来中粮广场!孙涛他们看见白锋了!”
陈寻最终还是告别了方茴,去中粮广场找吴婷婷了面对陈尋慌张的神色,方茴没什么可说的只能答应了好之后她还想叮嘱两句,可是陈寻却已经头也不回地跑走了站在原地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褙影,方茴觉得更加寂寞
陈寻来到中粮广场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吴婷婷红着眼睛愣愣地坐在一旁的台阶上孙涛和杨晴站在她旁边,满媔愁云
“到底怎么回事?谁看见了白锋”陈寻迎上去问。
“我们俩!”孙涛拉过杨晴来说“她事儿特多,非喜欢那种带香味的避孕套中粮地下的超市有卖的,就拉着我来买结账的时候我看旁边款台那人特眼熟,猛地就觉得像白锋但是看着比原先白锋单薄,头发挺长的有点他妈阴柔,就跟美发店那种人似的你要说长相是真像,可气质一点都不像白锋多爷们儿啊!他好像看见了我们,急匆匆僦出去了等我们跟出来就不见影了,我看着好像是去了对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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