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 泪称蒙 血愈燃 家国思绪 乱涌如潮 这首词什么意思

愿做菩萨那朵莲的歌词意思是什麼

这是歌手陆勇的一首以佛教经典为题材创作的一首歌曲歌曲的大概意思就是我愿意作为佛祖面前的那一朵莲花,感受佛教的教义做┅个虔诚的佛教徒,表达愿意在菩萨身边无杂无念诵读经书潜心修佛的意思

修炼心法永无杂念 花开花落在你身边

做前世今生的水莲 善因結善缘

慈悲大无边 宽阔的胸怀

动感天地间 斩断尘世缘

烦恼丢一边 跪拜在佛前

常常把经念 愿做菩萨那朵莲

修炼心法开的娇艳 那河水声荡在心間

有如歌声般地迷恋 愿做菩萨那朵莲

修炼心法永无杂念 花开花落在你身边

善因结善缘 慈悲大无边

宽阔的胸怀 动感天地间

斩断尘世缘 烦恼丢┅边

跪拜在佛前 常常把经念

愿做菩萨那朵莲 修炼心法开的娇艳

那河水声荡在心间 有如歌声般地迷恋

愿做菩萨那朵莲 修炼心法永无杂念

花开婲落在你身边 做前世今生的水莲

愿做菩萨那朵莲 修炼心法开的娇艳

愿做菩萨那朵莲,高雅圣洁

放下红尘是与非自芬芳,独开放

享受与世無争的清净远离尔虞我诈的凡尘

就像从未离开,也将不再离去

我问佛为何不给所有女子羞花闭月容颜

佛曰那只是昙花一现,用来蒙蔽卋俗的眼

没有什麽美可以抵过一颗纯净仁爱的心,

我把它赐给每一个女子可有人让她蒙上了灰

我问佛世间为何有那麽多遗憾?

佛曰这昰一个婆娑世界婆娑既遗憾,

没有遗憾给你再多幸福也不会体会快乐

我问佛如何让人们的心不再感到孤单?

佛曰每一颗心生来就是孤單而残缺的

多数带著这种残缺度过一生,

只因与能使它圆满的另一半相遇时

不是疏忽错过就是已失去拥有它的资格

我问佛如果遇到了鈳以爱的人,却又怕不能把握怎麽办?

佛曰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

我问佛如何才能如你般睿智?

佛曰佛是过来人人是未来佛,

我問佛:为什么总是在我悲伤的时候下雪

佛说:冬天就要过去留点记忆

我问佛:为什么每次下雪都是我不在意的夜晚

佛说:不经意的时候人们總会错过很多真正的美丽

我问佛:那过几天还下不下雪

佛说:不要只盯着这个季节,错过了今冬明年才懂得珍惜

佛说:我就算一岁,我也是佛你就算100岁如果固守自己的心灵那也是人

我问佛:世事本无常是什么意思

佛说:无常便是有常,无知所以无畏

我问佛:我的感情总是起起落落

佛說:一切自知一切心知,月有盈缺潮有涨落浮浮沉沉方为太平

佛曰:执著如渊,是渐入死亡的沿线

佛曰:执著如尘是徒劳的无功而返

佛曰:执著如泪,是滴入心中的破碎破碎而飞散

佛曰:不要再求五百年,入我空门早已超脱涅(磐)

我再拜无言,飘落坠入地狱无間

佛曰:缘为冰,我冰冰拥在怀中;

冰化了,我才发现缘没了

佛把世间万物分为十界:佛,菩萨,声闻,缘觉,天,阿修罗,人,畜生,饿鬼,地狱;

天,阿修罗,人,畜生,餓鬼,地狱.为六道众生;

六道众生要经历因果轮回,从中体验痛苦

在体验痛苦的过程中,只有参透生命的真谛,才能得到永生

歌词里有一句因为早仩爱的人在路上是什么歌啊?

这是一首世间美好与你环环相扣

偏偏秉烛夜游午夜星辰似奔走之友

爱你每个结痂伤口,酿成的陈年烈酒

入喉尚算可口怎么泪水还偶尔失守

邀你细看心中缺口,裂缝中留存温柔

此时已莺飞草长爱的人正在路上我知他风雨兼程途经日暮不赏

穿樾人海只为与你相拥,此刻已皓月当空爱的人手捧星光

我知他乘风破浪去了黑暗一趟感同身受给你救赎热望

知道你不能还要你感受,让煋光加了一点彩虹

让樱花偷偷吻你额头让世间美好与你环环相扣

此时已莺飞草长爱的人正在路上,我知他风雨兼程途经日暮不赏

穿越人海只为与你相拥此刻已皓月当空爱的人手捧星光

我知他乘风破浪去了黑暗一趟,感同身受给你救赎热望

此时已莺飞草长爱的人正在路上我知他风雨兼程途经日暮不赏

穿越人海只为与你相拥,此刻已皓月当空爱的人手捧星光

我知他乘风破浪去了黑暗一趟感同身受给你救贖热望

知道你不能还要你感受,让星光加了一点彩虹

当樱花开的纷纷扬扬当世间美好与你环环相扣

这首歌收录于专辑听闻余生,是由尹初七作词在今年5月发行,质朴纯真的歌词很有画面感给人一种简单而美好的感觉随着这首歌的走红,柏松的很多歌曲也在网上是好评洳潮比如芳华一场泪热最是人间无趣等等,依然温暖美好

世间美好与你环环相扣是指愿所有的时间都是美好的世界上的美好,一直陪伴着你;世界上的美好都能和你一起去渡过这是一种祝福,也是一种表白在这个纷杂的人世间在皓月当空的夜晚与自己爱的人手捧星咣;莺飞草长与爱的人正在路上;星光加了一点彩虹,当樱花开得纷纷扬扬这是一幕幕多么美好的场景

轻快的曲调搭配各种温馨的歌词,勾画出一幕幕美好的场景是那么的温馨浪漫,跟人一种暖的感觉世间美好与你环环相扣,这首歌曲会在这冬季的严寒中带给你一丝暖意

为心爱的人打造一个天堂 是什么歌曲的歌词

是不是“为需要的人打造一个天堂”啊那首是李宇春的《和你一样》O(∩_∩)O~...

我愿意为我爱嘚人付出一切是什么歌的歌词啊!

歌曲: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

有一首歌曲高潮部分歌词是(就是我最爱的人)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啊?

歌词应該是“我心爱的人啊”这是出自于汪峰演唱的歌曲《无处安放》。歌词如下:我闻到初春的味道那如...

歌词愿意为你做一个奋不顾身的人謌名是什么

是张磊的《暖人》 。《暖人》词:段思思曲:谭旋编曲:雷立歌词:几步之外 却好像隔 着茫茫...

做一个愿意为你奋不顾身的人昰什么

这首歌是《暖人》,歌词如下:暖人(《放弃我抓紧我》电视剧插曲),-张磊词:段思思曲:谭旋编...

男人给女人分享了四首歌伱不来我不老,若有缘再相聚多想做你最爱的人,你开心所以我快乐啥意思啊?

求婚是你为我打造的专属浪漫在情人节能成为你一苼守护的公主。我除了惊喜和感动却不是知道怎样说出心中对...

总是喜欢在朋友圈发歌曲的人是什么性格

歌曲是很难分享的因为每个人的欣赏角度不同。对一首歌喜不喜欢由很多因素决定,有时候甚至曲调并不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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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嗜武侠如命的人从二┿年前看的第一本书算起,如今多多少少读了不下千余本四大家固不可少,即便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作者也均有涉猎,看得多了忍鈈住也想东施效颦,长长短短的写过一些篇章而今拾缀,三言两语散落各处凌乱不成文章,遂忙里偷闲将十来年前一部旧作翻出来,数易其稿仍难满意,而今借仗剑宝地出来献丑一番,零零碎碎黏贴上来以供方家品评。
  以上絮絮叼叼可以算作是序。
  PS:这是十年前的一部旧作当时水平有限,遣词造句颇有不通情节营构也有矛盾。十年之后来看想要修改竟无从下手,不得不大段删節抑或改写,抑或重续
  我个人时间有限,工作时间长任务重,家务也繁琐或许不能做到及时更新,还望坛子里的朋友们原谅此书曾首发于起点,改头换面后发于17K结果都是无疾而终。现在仔细想想当时功利之心太重,是以不能安心写作而今摒弃一切杂念,重写这本旧作望大家多多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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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该书尚未完本所以未能撰写章回标题,而且貌似天涯有发帖字数限制不能一次发一个章回,所以干脆弃标题于不用暂时以小节分段。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覀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暮霭沉沉汉江中流一叶小舟随波逐流,那小舟長不过两丈宽不足五尺。舱中点点烛火一张小几,一老一少正对坐而饮那老者酒意正酣,轻拍小几口中唱的正是这一首《山坡羊·潼关怀古》。这首《山坡羊潼关怀古》乃是元人张养浩的作品,张养浩字希孟,山东济南人幼有义行,好读书初被荐为东平学正。后拜监察御史,历官翰林学士、礼部尚书、参议中书省事等职文宗天历二年,关中大旱特拜陕西行台中丞,前往救灾到任四月,劳瘁去世这首散曲在怀古之余,更有深叹百姓疾苦之意曲调浑然天成,意境高远实乃上上之作。
一曲终了少年拍掌大笑:“唱得好,唱得好”舟尾艄公也笑道:“小可还真是第一次听见这么好听的歌儿,您老莫不是唱戏的老板吧”老者微微苦笑,摆了摆手那少姩掩嘴偷笑,低声道:“师父您别说,这老儿耳朵还不错居然能听出来您的老本行。”老者叹道:“三十年了今儿还是第一次在外囚面前唱这么些东西。”少年道:“师父唱得好这词儿写得妙,弟子虽然不懂好坏还是分得出来。”老者摇头道:“这词儿不是我写嘚”少年愕然道:“不是您写的?”老者正色道:“这是大词人张养浩张文忠公写的《山坡羊·潼关怀古》。。”忽见那少年满脸迷惘之色老者哑然失笑:“你这孩子又不懂,我跟你说这么些干什么”
   那少年郝颜道:”弟子跟随师父多年,却也识得些字”老鍺哈哈大笑:“识得些字?你光识得些字起什么作用还得明白其中道理才是,正如师父教你武功你记得心法口诀,剑法招式又什么用还不是要融会贯通,活学活用”少年低声道:“是,谨尊师父教诲”
   老者叹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真是曲散意未尽。”又向那少年道:“这曲子的意思你可懂得么”少年道:“还要请师父解说。”老者点点头道:“这曲子说的是文忠公当年到潼关憑吊怀古,并不是赞叹关中的帝王之气和要塞之险反着眼于老百姓的命运,所谓大德大仁便在于此。”
   少年道:“不论兴亡百姓皆苦,他老人家也说得太过了些”那老者微微一笑,说道:“你这孩子大字方才识得几个?这些道理你是不会明白的”那少年面仩更见尴尬,不禁低下头去
   老者笑道:“师父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你不必拘谨你日后多多读书识字,又不可死读书将来见多識广,自然就会明白这些事理”说道这里,面色又沉了下去黯然道:“自从三十年前上了武当,从未下山本以为终身不下武当,没想到还是要将此身劳碌水生,你随我学艺十年这次下山,也可将你磨练一番对你将来大有裨益。”
   那唤作水生的少年道:“弟孓跟随师父十年深受师恩,这次下山办事弟子……弟子决计不给师父丢脸。”老者点了点头说道:“好孩子。你我师徒在一起这么哆年可苦了你了。”水生道:“弟子不敢埋怨师父何况是是非非,而在师伯师叔身上……”那老者截口喝道:“你胡说些什么,身為晚辈怎可编排尊长?”
   水生眼见师父怒容满面语声严厉,不敢再答话老者叹了口气,两眼望着江心缓缓说道:“三十年前,为师在戏班子里面打杂戏班老板得罪了黑道人物,整个戏班惨被屠戮干净若非遇上你掌教师祖大通真人,为师早已性命不保他老囚家带我回武当,教我读书认字传我剑法武功,为师深受武当大恩至今无以为报。他老人家就我这么一个弟子爱逾性命……”
水生插嘴道:“那他老人家怎么不把掌教之位传给你。”老者摇了摇头道:“他老人家洞明世事知道我非领军之才,武当传入我手必定日漸式微,败得比什么都快何况当时形格势禁,他也不能传位于我”水生奇道:“为什么?”老者道:“武当掌教历来只传长门弟子伱师祖非长门弟子,当年接掌掌教是几位师叔祖力排众议,保他登上掌教之位他病重那年,当依例指定掌门几位师叔祖早已过世,為师又不得师伯师叔喜爱更与他们门下弟子不合,所以掌教之位便传于长门弟子了,当时师父病重门人每天争吵不休,无非就是争掌教之位竟无一人过问病情,嘿嘿这世上的人在权势面前,有几个不眼热的”
   老者顿了顿又道:“当年师父病重,门人每天聒噪不休都是来问他如何传掌教之位,我一怒之下替师父闭门逐客,却因此得罪了一大帮人都说我想霸占掌门之位,他们哪里知道師父从来没有传我掌教之意,他要我立誓答应他三件事。”水生问道:“哪三件事”老者正色道:“第一,永不与门人结党独来独往,哪怕受尽白眼也能泰然自若;第二,无论何人相授永不接掌掌教之位。”
   水生道:“第三呢”老者微微一笑,道:“这第彡条嘛不能告诉你知晓了。”水生脸上一红便不再追问。
   这老者姓方名千里,身在武当门下与武当五老份属师兄弟。云灵子逍遥子,天旋子金圣子,龙涯子武当五老盛名天下皆知。方千里少有在江湖行走知其名号者寥寥可数。方千里身在武当数十年始终为同门所忌,郁郁寡欢后来收了一名弟子,唤做何水生日日教文习武,聊以度日然师徒二人为同门所不容,殊无二致
   何沝生沉默半晌,突然冷冷道:“只可惜师祖当年的心思,没人知道害得师父这么些年来白白受了这么多冤屈。”
   方千里道:“这些也不能全怨你师伯师叔们为师性子跟他们不合,自然要和他们疏远一些我少年时遭逢大变,心灰意冷长住南岩真庆宫,潜心练武话也不肯多说一句。日子久了几位师兄师弟起了疑忌之心,认为我方千里自命清高瞧不起人。“
   何水生冷笑道:“瞧不起人究竟谁瞧不起人”
   方千里要岔开话题,说道:“水生这次我们为你掌教师伯祝寿邀客,一举一动都关系本门声誉切不可麻痹大意。”何水生道:“掌教师伯六十大寿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的去邀客吗?您看二师伯去了少林,三师伯去了峨嵋四师叔去了华山,五師叔去了天山。”何水生数者手指头,一路说了下去
   方千里打断他,说道:“当今武林之中你可知道哪几派声势最盛?”
   何水生道:“自然是少林武当,峨嵋天山了,不过说道江湖地位自然是以少林武当为尊了”
   方千里道:“你算一算,咱们这佽请了多少家”
   何水生不加思索:“少林峨嵋青城华山崆峒昆仑点苍丐帮。”他一口气数到这里,已略有滞涩:“王屋……泰山……”
   方千里以手支颐沉思有顷,道:“水生我考你可知你掌教师伯的真正用意?”
   何水生冷笑道:“还不是想在天下英雄媔前露露脸”
   方千里摇头道:“你说的有理,但绝非如此简单”
   何水生大惑不解,问道:“哪他是什么用意”
   方千里矗视何水生,一字一字道:“众派聚首议结盟”
   何水生肚里墨水有限,一时之间尚未明白顺口重复道:“众派聚首议结盟。”
方芉里道:”如今江湖之中门派林立,纷争迭起人人自危。小门小派为求自保往往托庇于大门派。咱们武当实力不弱与人结盟绝非求自保。掌门师兄处心积虑此中用意,不得而知”何水生猛的一拍大腿,叫道:“他是想促成结盟自己来做盟主,称霸武林!”方千裏急忙叫道:“小声些!这种话岂能乱说”何水生压低了声音道:“他这事多半不成,少林领袖群伦是北方正气盟的龙头,未必肯居於武当之下“
   方千里道:“少林觉至大师武功虽高但于世事迂讷不同,虽然是正气盟主但是只是挂名而已,绝无实能加之他心性平和,也无称霸野心”
   何水生道:“那还有咱们去请的衡山掌门封先生呢,他是南方天道盟的盟主武功了得,精于算计就算夶师伯应付得了觉至大师,但是封先生呢他能对付?”
   方千里叹息道:“人心难测这世间之事,难说得很封先生武功虽高,未必当世无敌智计深沉,也不是天下无双世上任何事情,未必全凭武功才能办成当年太祖皇帝朱元璋,难道是靠的绝世神功平定天下”何水生点头道:“那也说得是。”
   方千里道:“别派之中才智出众之士也为数不少。他们要么生不逢时要么绝无野心。掌门師兄现下志得意满加之他武功过人,智计手段又是了得到时候,联丐帮合少林,诛魔教压倒天下门派,一统江湖也未始不能!”
   方千里道:“近些年来大小门派崛起于江湖,魔教又是猖獗东南倭寇作乱。结盟天下英雄未尝不能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若鉯此为幌子图谋霸业,实乃武林祸端我怕武当一派会因此陷与万劫不复之地。”
  何水生听到这里只觉得全身发寒,心生悚惧實不知掌教师伯竟有如此之大的野心。师徒两人对坐半晌竟再无言语。

   小舟顺水而流又过得许久,隐隐可见远处天边有光亮等尛舟驶近,眼前灯火闪闪竟是一座码头,那艄公对此地颇为熟稔将小舟靠了岸,笑着对两人道:“两位客官此地码头甚小,并无像樣客栈小舟不夜行,两位请自便”
   方千里看那码头陈设简陋,岸边系了数叶小舟岸上有聊聊数人,分成三桌围坐猜拳行令,吆五喝六这些人尽是些精壮汉子,皆作苦力打扮见方千里师徒二人走上岸来,个个神色古怪
方千里师徒二人找了一张空桌坐定,半晌之后一条精瘦汉子懒洋洋的靠上前来,慢吞吞说道:“穷乡僻壤的没什么好东西,两位可是想要点吃喝”方千里道:“正是,小咾儿尚须在此稍事休憩明日才可赶路。”精瘦汉子不耐烦地挥挥手恶声道:“早给你说了,此地无吃无喝客栈也无,趁早走了更好”何水生正想和他争辩,一眼见到师父使了个颜色对那人赔笑道:“小老儿也想趁早赶路,奈何船家说小舟不夜行如此多有叨扰。”拉起何水生连连拱手,退回那小舟那艄公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对二人摇头苦笑刚要说话,只听得那汉子在远处高声叫道:“此地屾穷水恶夜间多有异事,各位须得自顾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方千里听他话语既像示警更像是恫吓,略一沉吟问那艄公:“這些人你可认识?”那艄公低声说道:“小的久在汉江行船一路上大小码头不下十余座,或多或少都识得些人但此地所见,似乎全是苼面孔”方千里道:“这些人鬼鬼祟祟,说不定不安好心”那艄公脸上变色,说道:“莫非是水盗”方千里沉声道:“我瞧八成是。”那艄公更见害怕方千里道:“你莫害怕,倘若我等乖乖听话或可姓名无虞。”那艄公道:“是是”却是连声调都变了。
   那尛舟本就不甚宽敞三人悄无声息躺下,更觉拥挤三人躺了片刻,隐隐见上游水路点点星火晃动来势极慢,渐渐星火越来越多次第楿连,行到近处三人看得清清楚楚,竟然是极宽极大的竹筏筏上巨木累积,每艘竹筏首尾两端各插一支火炬竹筏前端一名筏工用竹篙在水中东一点,西一点或是探路,或是改向竹筏首尾相缀,中间以粗绳连接有十艘之多。火炬烧的正旺映照半个河面明晃晃的。
   方千里问那艄公:“这是干什么的”那艄公道:“这……这是汉江漕运,上游砍伐大树便运至江边,顺水流至下游虽耗时颇哆,但花费却是极少”方千里心想难怪小舟不夜行,夜间不能辨路固是其一但究其根本,还是给这庞然巨物让道
   何水生悄声道:“难道那一帮水盗是想打劫这些木材么?这东西吃不能吃喝不能喝,带也带不走”方千里转头去码头那帮人,只见一干人等不言不語冷冷瞧着一串木筏。
   木筏吃水极深行进缓慢,从码头前缓缓通过走到一半,突然有人发一声喊江面上水花飞溅,一条粗绳橫贯江面破水而出,一头在此岸另一头在彼岸,正好卡在第五艘和第六艘竹筏之间十艘竹筏登时停住,上固然不得上下也不得下。江岸两边人影晃动数人隔着江围住,人人手中拿着火把提着兵刃。方千里心中一凛没想到对岸竟然也有盗党潜伏,不自禁握紧了劍柄
   竹筏上几名筏工仿佛得令一般,通通通齐刷刷跳下水往岸上游去,江面较宽一时到不了岸,但两岸伏击众盗并不在意就連方千里三人的小船看也不看,只顾盯紧竹筏彷佛那木筏上有极紧要的物什。
   一人站在码头上大声喝道:“相好的不多废话,把東西留下”众盗一起发喊,跟着恫吓方千里看那竹筏,倒数第三艘上有四人站立三男一女,那女子身着红衫容色清丽,四人容色洣惘不知众盗何所指。
那先前呼喝盗首又连喝三声四人仍然是不言不语,那盗首大怒喝道:“好呀,不给你们点苦头怕是不知道厲害。”几名按捺不住的盗党手脚并用从粗绳上爬过去,逼向那四人一人抢在前头,举着刀对那红衫女子狞笑:“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破了相可不大好看。”一边说一边舞动手中弯刀,那女子柳眉倒竖一伸手便捏住了这盗匪的手腕,指上发力将他摔入江心,那盗匪人在半空哇哇哇的大叫直到身子入水,来不及闭口咕咚咚的连喝了几大口水。
   众人皆是一愣那发话的盗匪冷笑道:“身手倒吔灵便,大家一起上呗”这后一句提高了声音,却是对盗党发令那女子怒斥一声,只听得叮叮当当轻响却是那女子将剑拔了出来,劍穗飘摇几枚银铃碰撞,声音煞是悦耳
   那盗首呆了一呆,突然叫道:“你……你是何人”那女子怒道:“你这贼子,管我是谁上来领死呗。”口中说话手上不停,与那三人一道将盗党纷纷逼入水中,江面上一时间如沸水煮饺子叫骂声,惊呼声响成一片
   江面虽不甚宽,那几名筏工泅水而渡手脚并用爬上岸,扭绞身上衣衫眼见众盗围攻那四人,都是面面相觑一人醒悟过来,大叫:“错了错了不是他们,不是他们看看水里有人没?”这几句话叫得突兀人人均是一呆,不明筏工有何深意那筏工气急败坏的大叫:“这四人不是,正点子藏在水下”
   那盗首错愕无已,耳中听得有人哈哈大笑十余条人影从水中翻身跳上竹筏,领头的竟是一洺女子身形婀娜,手脚也颇见利落想是日晒雨淋之故,皮肤略黑更见健壮,长相标致虽不是如何美,却自有一番风情
   那女孓手中拿着竹管,笑吟吟的对众盗说道:“荒郊野外难得有缘,敢问诸位朋友是那条道上的小女子庆隆镖局苏秀英有礼了。”落落大方丝毫不见羞怯。那与她同藏在水中的诸名镖师纷纷丢掉手中竹管将刀剑拔了出来,刹那间江面上白刃如霜,锋芒逼人
那盗首心念电闪,情知这其中出了变故不知对方是如何察觉异状,藏在水下那竹管必定是作水下呼吸之用,正点子既已现身那不必与无干人等纠缠,一念已定左手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什高高扬起,沉声喝道:“神教汉水分舵舵主许大令在此处置要务请无干人等速速离开,今ㄖ旨在庆隆镖局不究旁人。”火光下看得清楚他手中握着一块令牌,金光灿烂看来颇有些气象。方千里心里一颤原来这些人是盘古魔教教徒,那可比水盗难缠得多
   红衫女子旁一人答道:“原来是盘古教的教徒,真是失敬失敬”那许大令听他出言恭敬,仔细看去原来是那先四人中的一名较年长的男子,但见他笑容可掬纵使粗服布袍,也难掩逼人气质
   许大令拱手道:“不敢,适才多囿得罪还望海涵,敢问阁下何人”那男子笑道:“姓名就不必讲了,敢问许舵主意欲何如”许大令道:“许某奉教主法旨办事,尚請诸位回避”那男子道:“我等若不回避呢?”许大令一怔冷笑道:“那你是在找死。”那男子哈哈大笑说道:“你尽管上来试试。”
那红衫女子怒道:“大师兄和这魔崽子有何好说,一并拿下算了”盘古教徒大怒,纷纷往竹筏涌去登时竹筏上下场面混乱,盘古教众人拼命往竹筏上抢奈何筏上诸人武功不弱,盘古教徒一时间竟无一人能抢上竹筏许大令忍耐不住,大叫一声身子纵起,踩着粗绳几个起落便落向竹筏巨木,双足刚要踏上一人当面冲来,当胸一掌推来许大令避无可避,硬生生和他对了一掌只觉对方力大無比,要将他推入江中急忙双足在绳上连点,身子旋了数圈方才抵消那股大力许大令心中明白,纵然自己也踩在实地单以掌力而论,那也绝非敌手许大令定住身形,只见那被称作大师兄的男子挡在面前许大令沉声道:“你究竟是何人?再不招来我可不客气了。”
   那男子道:“无需你客气尽管放手一搏。”突觉脚下晃动站立不稳侧头一看,原来是几名教徒砍断了巨木两端的绳索那巨木累积成品字形,失去束缚顿时滚动起来,滚了几下之后掉入江中打起老高的水花,有不少教徒猝不及防被巨木砸中,惨叫声此起彼伏
   许大令瞧出便宜,双足用力在绳上一蹬借回弹之力挺刀直刺,那男子脚下不稳踉跄后退两步,许大令连连挥刀将他不停逼嘚后退。若能将他逼入水中自可倚仗精纯的水下功夫与之缠斗,胜负之势未始不能逆转眼见那男子连退了七八步,再退得半步必将摔入水中。
   那男子喝道:“留神了”口中居然招呼一声,光华暴涨那男子剑已出鞘,挥得两三下叮叮两声轻响,许大令手中弯刀断作三截刀尖刀身掉落水中,只剩光秃秃的刀柄总算他见机极快,匆忙间缩头后退只觉得头皮一凉,眼前一大坨头发落下
  許大令骇声道:“你……你……”只见他手中那剑冷气森森,直欲透入骨髓剑柄花纹质朴,古意盎然突然想起一事,情不自禁大叫起來:“灵犀剑!华山派!你是付如观!”那男子叹道:“惭愧惭愧付某贱名不值一提,徒倚宝剑之利许兄可有闪失?”言辞恳切竟嘫关心起敌人的安危。

许大令颤声道:“我打不过你也绝不愿受你侮辱,许某今日敢动手必有后援。”撮唇胡哨一声顿时有三声呼哨响起,与之呼应付如观悚然一惊,心想若不及早了结只怕夜长梦多。耳中呼哨之声还未断绝忽然脑后风声响起,付如观急急转身眼前灰影一团扑面而来,付如观大叫一声:“来得好”对准那团灰影便是一记劈空掌,灰影来势稍挫两侧又有人扑到,付如观忙中鈈乱又是两记劈空掌。
   付如观只觉脚下微微一沉竹筏上已经多了三人,定睛一看纵然他再见多识广,也不禁微微一呆原来这彡人一样装束,一般高矮就连长相也是一模一样。这三人踏上竹筏非但付如观,就连场中其余人等也都不自觉缓下手脚
   付如观看着这三人,都是四五十岁年纪獐头鼠目,服饰怪异任凭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江湖中有这么三号人物,正待发问最先扑到那人说道:“我们三兄弟向来如同一人。”次一人接口道:“便是对方千军万马”后一人道:“或是单身一人”先一人道:“都等同视之”次一人道:“这不算欺负你”后一人道:“你可明白”
   付如观晃晃脑袋只觉啼笑皆非,若是闭上眼睛来听这三人说话语调语速尽皆相同,矗如一人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先一人道:“你摇晃脑袋”次一人道:“是不明白?”后一人道:“还是不齿我们三兄弟”
   付如观朗声道:“晚辈明白。”先一人点头道:“那”次一人道:“很”后一人道:“好”好字方才出口三人一起撞向付如观,一人矗插双眼一人肘撞腰腹,再一人横腿来扫这三人出手都配合得天衣无缝。付如观剑锋轻颤逼得第一人挖眼的双指退缩,左手立掌架住胸口肘撞,借那一撞之力轻巧后跃,正好避开下盘攻势
   “好功夫”三人中不知是谁赞了一声,但手脚却不见松缓当中一人身子一转,手中多了一条软鞭裹挟呜呜劲风,黑漆漆的一团往付如观面目直击付如观侧头避开,头顶风声更盛却是另两人也将软鞭抽来。
那软鞭黑黝黝的看质地当是金属铸就,但金属坚硬决不能似这般柔若绕指。这三条软鞭倏忽来去形如鬼魅,交织成一张大网将付如观围在核心,这场中只有付如观武功最高若将他制服或是击毙,则大事不愁不成三人一般心思,缓缓将大网收拢付如观瞧絀势头不对,数次欲使剑砍断软鞭但这三人攻守相济,往往剑锋未及软鞭另两人便强攻付如观头颈面门要害,逼得他不得不回剑自御付如观身为华山首徒,武功见识皆非泛泛之辈今日竟被三名不知来历的怪人制得束手束脚。
   盘古教徒眼见付如观已被缠住齐声夶喊,精神为之大振人人泅水登上竹筏,将庆隆镖局及华山派一干人等紧紧围住许大令哈哈大笑,志在必得孰料一人喝道:“好贼孓,当真欺我正教无人”许大令听那声音苍老,转头望去岸边一叶小舟,一老一少两人正矗立船头怒视众人。
   许大令喝道:“咾头儿你是何人,怎敢多管闲事”那老者喝道:“我乃武当派方千里。”许大令莫名其妙想起武当似乎并无这一号人物,笑道:“伱这老头儿是新近拜入武当门下的么我怎从未听过。”方千里冷哼一声举步上岸,缓缓朝许大令走去许大令瞧他并不如何出众,微曬道:“你也要来趟这一趟浑水么”
方千里并不答话,心中已打定主意盘古教纵然人多势众,并不能将庆隆镖局华山派等人一举成擒付如观形势再险,也足可撑一时三刻莫不如将这许大令拿下,手腕一抖长剑已经出鞘,足尖连点眨眼间剑锋离许大令喉头不足一呎。许大令当真是惊骇得无以复加万万没料到这个不起眼的糟老头子有这般身手,匆忙中侧身避开这要命的一剑,剑锋擦颈而过贯穿领口,方千里手腕一抖一股大力将许大令提起,翻了个跟头栽在地上许大令正待窜出,后脑微微一痛方千里剑尖已经轻轻扎入皮膚。
   方千里喝道:“再动我便刺穿你脑袋”内家高手以真力贯穿剑身,别说是血肉之躯即便是块石头,也能直透而入许大令刚偠转头,后脑疼痛加剧一股热流划过肩背直到腰身,却是方千里又将剑尖推了少许鲜血顺后颈流下。
   方千里正待说话哪知背后風声大作,惊回首间一条黑影已奔至面前,对方千里胸腹间便是一掌方千里身子半转,左掌和他对了一掌两人掌力相对,那人身子微微一晃方千里却是脚步踉跄,他这一踉跄手中长剑不由自主由推进了尺许,许大令长声惨呼剑锋从后脑穿透,口中露出半截剑尖不得速死,当真是极惨方千里大吃一惊,暗自难过长剑拔出,足尖在许大令死穴上一点惨叫声顿时止歇。
   这一下奇变横生非但是方千里等人,就连盘古教徒也都个个目瞪口呆此人上来便是狠招,丝毫不曾顾及同伙性命但旁人看来,却是方千里下手杀死许夶令更增同仇之心。
   那人桀桀怪笑如旋风一般,卷上竹筏登时有两三人被他放倒,瞬息间又穿过鞭网伸指点向付如观,付如觀眼见他这一指若是点中少不了有性命之虞,默运护体神功稍稍避开了要害之处,将三人的软鞭硬生生的受了下来掌力汹涌,迎向那人手指
   啪啪啪三声闷响,接着又是一声“噗”的轻响付如观左半边身子被软鞭抽中,半幅外衣撕扯成碎片劲风鼓荡得到处飘落,恰似一蓬蝴蝶从隐蔽处惊起。掌力与指力相接那人力有不逮,身形顿缓
   方千里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去,长剑递出直指那囚后脑,他与那人换过一招情知对方武功极高,付如观独斗四人必不能支,是以丝毫不再容情上手便是太极剑法中的厉害招数。那囚怪笑不停几步跳开,方千里原就是要他如此手上加紧,将他远远逼开
   那人站定脚步,冷笑道:“你……当……..我怕……你不荿”声音滞涩,语调古怪费了极大的功夫才讲出来,方千里见以黑布蒙面只露出两只精光闪闪的眼睛。
   方千里也不和他废话提起剑来,左脚脚尖点地缓缓画圈,他深居武当数十年一生中从未与人对敌,乍逢强敌倒也稳得住阵脚,武当武功无一不是讲究动靜合一刚柔并济他脚尖画圈,那已经是蓄势待机只求石破天惊一击。
   那人瞧在眼里只是不住冷笑,突然猛力顿足那竹筏受不起他一顿之力,碗口粗的竹筒立时破开连续顿得几脚,丈许宽的竹筏断成两截受水流一冲,两截竹筏慢慢打转方千里身形不免稍动。那人双足交替几个连环步已靠近方千里。方千里要的便是他先动武当心法有云:“敌未动,己不动;敌一动己先至”
   那人身孓盘旋间,变戏法似的从竹筏上提起一把弯刀方千里不待他近身,剑尖挽起一点寒星如射日之矢,往那人喉头点刺那人弯刀一挥,“当”的一声长剑被荡开,方千里招数未老剑锋顺势往他腰间缠去,那人弯刀又是一挡方千里又变招劈他大腿,那人依旧不慌不忙鉯刀挡格
方千里连续三剑皆徒劳无功,不由得心中一跳暗忖此人武功当真厉害,微转眼间见付如观正与三名怪人缠斗,丝毫不露败潒而盘古教徒与庆隆镖局等人也是恶斗不休,胜负犹未可知方千里心神稍定,深吸一口气剑走中路,封住那人攻势方千里虽是首佽对敌,但剑法毕竟是浸淫日久武当绝学在他手中使来,虽不能推陈出新倒也中规中矩,两人斗得几十招之后方千里暗暗惊异,对方攻守严密若要分出胜负,只怕要千百招之后
   两人刀剑相交,方千里翻转剑身将他弯刀压下,正是太极剑法中的“粘”字诀劍身当如春蚕吐丝,越裹越密教对方兵刃不能运用自如。方千里粘得数圈那人突地弯刀脱手,当胸一掌拍来
   方千里微微一怔,沒料到对方竟然自行弃掉兵刃不假思索也是一掌迎上,两人双掌一交方千里掌心剧痛,连忙撤掌后跃仔细一看,左掌心已多了一个尛孔肉眼难辨,当是那人适才以细针之物所伤方千里骂道:“好不要脸。”只觉疼痛渐去掌心微微发麻,只怕中了厉害的毒药
   那人偷袭得手,并不趁胜追击反而退得远远地,大声呼喝盘古教徒仿佛得令一般,个个倒退退出数丈之后,立刻掉头奔走眨眼間这许多人走得干干净净,就连那三名怪人也都舍了付如观几个起落消失在岸边密林中。
众人莫名其妙不明白盘古教何以在大占上风の后突然收手,剧斗之后难免神困力乏人人松了一大口气。付如观向方千里深施一礼说道:“晚辈……”突见方千里脸色漆黑,失声叫道:“三师弟快快过来”一名华山弟子快步抢上,也是大惊失色说道:“方……方师叔,快快坐下以真气护住心脉。”何水生颤聲道:“师父弟子无能,不能代你受这苦楚”方千里盘膝坐下,微笑道:“傻孩子为师知道你一直有孝心。”
苏秀英从怀中掏出一個小瓶说道:“方前辈,这是我庆隆镖局秘制护心丸虽不能对症,但由多味珍贵药材制炼或有效用亦未可知。”方千里点点头一連服下五六粒。那名唤作三师弟的华山弟子两指搭在方千里脉搏处付如观道:“这是我三师弟莫之奇,得异人相授粗通岐黄之术。”叒指了指那红杉女子和另一人说道:“这是二师妹叶凝霜、四师弟梁子俞”苏秀英插嘴道:“原来是红杉银铃叶凝霜。”叶凝霜面色微微一红向她报以一笑。众人见她身着红衫剑穗上悬挂银铃,果不负红衫银铃之说方千里微笑道:“久闻华山诸弟子个个精通绝学,看来果然盛名无虚”付如观道:“方师叔见笑了。”
莫之奇说道:“得罪了”挽起方千里衣袖,只见他从掌心到上臂如被墨汁涂抹,再拉开衣领竟然颈背之间都是一般无二。众人无不骇然这毒药好生厉害,顷刻之间就已发作莫之奇脸色沉重,取出五枚金针在方千里“肩井”“曲池”“风府”“膻中”“丹田”五处扎入,捻得几次之后取出金针,说道:“此毒甚是厉害弟子从未得见,只能鉯金针闭穴遏制毒性蔓延,方师叔内功卓绝不妨以自身功力将剧毒凝在手臂。”方千里道:“好”默默运功将剧毒逼回左臂,过不哆时隐隐可见脸上黑气消退。
   付如观道:“现下如何是好”莫之奇道:“此地荒郊野岭,难寻可用之药若能到市集寻着些药材,先固本再拔毒。”付如观听他说得在理心想任你华佗在世,诊治疾病终究要靠药石之助。当下说道:“此地离长沙并不甚远若昰乘船,一夜可达那咱们便去长沙如何?”
  众人一齐点头一起动手,将为首那艘竹筏解开往下游划去,那竹筏极宽极大可载數千斤巨木,而如今区区十数人更是不在话下,付如观等人轮流划水更见快捷,诸人彻夜不休到日上三竿之时,已到一座大镇甸當下弃舟乘马,方千里身上有伤便租了一辆马车,往长沙进发方千里问及前因后果,方知付如观四人与庆隆镖局等人也不过是偶遇而巳皆为节省盘缠,搭乘漕运竹筏走镖之人谨慎已极,早瞧出当时有异便个个藏身水下,以图瞒天过海万不料那几名筏工也是魔教Φ人,被立时喝破行藏

唐人张谓《长沙风土碑记》云:“天文长沙一星,在轸四星之侧上为辰像,下为郡县”洪武五年,潭州府易洺长沙以长沙城为治所,与长沙、善化二县同城而治长沙因长沙星得名一说,记载较多影响也大,所以在一些文人撰文赋诗时往往把长沙与长沙星联系在一起,称长沙为“星沙”时至今日,仍有称长沙为星沙明代长沙乃是一座重镇,其繁华不下于应天府那取噵长沙,南来北往的贩夫走卒名商大贾,当真不计其数三教九流更不乏高人异士。
   在距长沙三十里之外一间小小茶棚斜在官道の旁,供行脚之人歇息一个盲眼老汉坐在棚中,呜呜拉拉的拉起了二胡沙哑着喉咙唱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坐在棚中喝茶的过客,听这瞎眼老汉唱得悲悲戚戚一个个不耐烦起来,掏出铜板扔到瞎眼老汉桌上,顶着正午烈日赶路瞎眼老汉也不理睬,兀自拉着二胡唱个不休。
一行十余人走入了茶棚正是付如观等人,将车马靠了边付洳观撩开车帘说道:“方师叔,此地已离长沙城不远莫不如喝口茶再上路。”方千里说道:“如此甚好”何水生将师傅扶下车坐定,半天也不见人上来招呼发觉这瞎眼老汉竟似店主,也不与他说话各自取了茶具上茶,叶凝霜踱到瞎眼老汉跟前一双大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不由得满脸的怜惜神色。叶凝霜看那瞎眼老汉,衣衫褴褛满脸愁苦之色,兼有几分病态瞧年纪没八十也有七十九,骨瘦洳柴肩背高高拱起,似乎随时随地便会一命呜呼叶凝霜忍不住问道:“老伯伯……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你儿女呢”
    ②胡声戛然而止,瞎眼老汉似自言自语道:“儿女我是一个苦命人,哪有儿女”叶凝霜奇道:“怎么会呢?”瞎眼老汉笑道:“老头孓早年丧妻孤单单大半辈子,自然是没有咯”叶凝霜心下不忍,柔声道:“你这么大年纪了眼睛又不方便,怎么一个人到处乱走啊”瞎眼老汉叹息道:“还不是讨口饭吃,开间小茶棚糊糊口”突然作侧耳倾听状,对叶凝霜说道:“小姑娘可否让老头子给你算上┅课?”
   叶凝霜等愕然浑没想到瞎眼老汉有此一语,一人哈哈大笑:“你这老头还真稀奇你要是真会算命,怎么不算算你自己”方千里等转头一看,却是远处坐着七八名豪客形貌狠恶,一人正满脸讥嘲
   瞎眼老汉将二胡在膝上重重一顿,板着脸道:“你怎知我没算过”
   那豪客道:“你老来晚景凄凉,你可有算到”
   瞎眼老汉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自然算到!”
   那豪客一怔,放声大笑方千里等也不禁微晒。瞎眼老汉淡淡道:“这有什么稀奇周文王先天神课,免不了痛食子肉刘伯温料事如神,还不是服毒身死能医未必能自医,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不知道”
   那豪客笑声一收,为之语塞狠狠道:“好,你既自比周文王袁天罡,我倒是要你算上一算看你算的准还是不准?”大踏步向那瞎眼老汉走去
   瞎眼老汉冷冷道:“老头子有个怪毛病,不要我算的我偏偠算。若是威胁利诱老头子说什么也不干。
   那豪客大怒喝道:“你这瞎子,满口胡言乱语信不信我拆了你这狗窝。”
瞎眼老汉噵:“嘿老头子一辈子什么人没见过,就没见过你这般不讲理的人别说你拆我狗窝,就是拆了我这把老骨头也是无可奈何。”竟然昰凛然不惧和那豪客针锋相对,丝毫不让另一名豪客叱道:“陈老五,你越活越回去了跟一个瞎子叫什么劲,给我回来”看模样,似是这一班豪客首领年纪三十来岁,倒也不甚凶恶陈老五颇为畏惧,不敢违逆气呼呼的走开,坐在板凳上生闷气忍不住又说:“老瞎子大言炎炎,我倒听听你放什么屁”叶凝霜顿时皱起了眉头,隐隐对那陈老五生厌
   瞎眼老汉道:“亏得你也是几十岁的人叻,在小姑娘面前污言秽语也不知羞。”陈老五张口结舌答不上话。瞎眼老汉也不理睬陈老五摸索着走过去,却伸手便搭上了方千裏左手几名豪客冷眼旁观,默然不语
瞎眼老汉一搭上手,摸索了半天对方千里叹了口气,方千里笑道:“我自知福薄你不用说了。”瞎眼老汉道:“你掌骨薄弱足见你少年不得志,老来不讨好指骨纤细,父母兄弟皆难靠偏生又关节粗大,分明担有重任可惜啊可惜。”方千里问道:“可惜什么”瞎眼老汉正色道:“明知不可为,却要勉力而为虽说事在人为,终究是成败在天大凶,大凶!”方千里心里一跳只道自己隐藏了几十年的秘事让这瞎眼老汉知晓,正待又问那瞎眼老汉又将手搭上了何水生的左手,一边摸索┅边摇头。
   瞎眼老汉道:“骨骼周正秉性还是善良,心思缺了点灵活机敏将来免不了李代桃僵之厄,也是大凶大凶。”连连摇頭何水生瞠目不知所对。陈老五反唇相讥:“在你瞎子看来这世上之人,无一不是大凶大厄就你自己大吉大利。”瞎眼老汉不理不睬又是连续摸了七八人,直到将周遭人摸了个八九不离十又向付如观摸过去。
   付如观手足无措不便将手从那瞎眼老汉手中抽出,哪知瞎眼老汉摸了一遍之后一言不发,又将莫之奇的手抓住摸索如此折腾半天之后,呆呆的出神良久,方才长长的出一口气似乎遇见了一件极古怪之事,口中喃喃道:“这可奇了”
   付如观莫名其妙,不知他所指何事瞎眼老汉慢慢起身,说道:“老头子一輩子摸骨无数真没遇过两位小哥的骨相。”
   付如观哭笑不得说道:“怎的没见过。”
   陈老五嘿嘿冷笑道:“啊哈,老瞎子胡诌不出来了尽是骗人的玩意儿。”瞎眼老汉说道:“由此向东去七八里地有一位不世出的高人,两位小哥不妨去拜会一下”付如觀笑道:“冥冥中自有天意,人算不如天算我看不去也罢。”瞎眼老汉脸色一肃说道:“天机如何,非常人所能揣摩你后生小子一個,尚有大好前程岂能马虎了事。得高人指教趋福避祸,虽不能事事遂愿也是于你大有裨益。”
   付如观听那瞎眼老汉话中似乎夶有深意试探道:“以老前辈之意,我等是非去不可的了”
   瞎眼老汉道:“信则灵,不信则不灵你爱去便去,问我干什么”┅面说,一面从怀中摸出两个玉坠递给付如观:“你若是要去,把我这两件信物拿去那位高人看在我面子上,一定为两位小哥说个明皛”他口中说付如观爱去便去,却又生怕付如观不去居然连信物也拿了出来。付如观把玉接过只觉触手生温,看来这玉坠价值不菲
瞎眼老汉转头对方千里道:“适才老头子替你摸骨之时,察觉你脉象微弱可是生病了么?”方千里道:“正是昨夜微染风寒。”瞎眼老汉说道:“这风寒可真厉害竟压得脉搏松缓,血气不通”众人听他一说,一齐脸上变色瞎眼老汉察觉有异,问道:“怎么了咾头子说错了?”方千里强颜笑道:“哪里的话老兄医术真是高明。”何水生恍如抓住一棵救命稻草扑通跪在那瞎眼老汉面前,哀声求道:“求前辈救我师父求前辈救我师父。”瞎眼老汉甩脱衣袖说道:“老头子不是什么前辈,若要求医问诊找错人了。”说完转身便走何水生苦苦哀求,拉住他衣襟不放
瞎眼老汉不得脱身,站了半晌之后叹道:“你们这些人当真愚不可及,老头子方才不是说叻么往东去呗。”何水生还未答话那名呵斥陈老五的豪客头领一拍桌子,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那豪客头领瞧那瞎眼老汉处处透着古怪一直隐忍不发,此刻方才发难瞎眼老汉诧道:“我怎么装神弄鬼了?”那豪客头领冷眼瞧去见他脸上神銫装得跟真的一样,冷笑道:“你在这里说了半天还不是想骗人去你说的那个地方?你安的什么坏心”
   瞎眼老汉道:“我能安什麼坏心?我要是安了坏心还不早在你们饮的茶水里下毒了?”方千里等一听一齐退开了几步,方千里护在何水生跟前目不转睛盯着那瞎眼老汉,这瞎眼老汉分明是江湖中人不知什么缘故,竟在这里摆了个茶棚与众人说上这大半天。
   那豪客头领冷笑道:“你即便是下毒也未必能得逞。”
   瞎眼老汉点头叹息:“不错不错,你们一进茶棚便周遭打探,我那茶具你们也是验了好几遍水缸,锅台也没放过”他双目不能视物,竟能将周遭动静说得跟亲眼所见一般众豪客心中一凛,刷刷地纷纷将剑拔出
   瞎眼老汉道:“你们人多,老瞎子看不见东西手脚也不灵便,可不能跟你们打我还是那句话,你爱去便去大好机缘,白白的丢掉了须知人生苦短去日无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何况病在危急,你能误得起多久”最后这几句,却是对付如观等人所说他说完这几句话,摸索着进叻里屋关上门后便再无声息。

   那豪客头领左右为难对方并无明显敌意,当真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同伴只待他一声令下便要去拆那瞎眼老汉的破茶棚和老骨头。那豪客头领瞧那老者似乎并非身怀绝顶武功之人,若说就此认定他手无缚鸡之力也未免草率。
   方千里问道:“付师侄你待如何?”付如观道:“我想去看看他所说的那位高人”话一出口,连付如观自己也吓了一跳那瞎眼老汉竟会使魔法一般,句句话都打到人的心坎上乃至身不由己,要依令而行
   苏秀英说道:“依我看来,不去也罢这瞎眼老汉來历古怪,不可上他的当何况天地鬼神之说,向来不可当真”付如观道:“付某倒不是将他那摸骨之说放在心上,既然是不世出的高囚方师叔的毒伤自然不在话下。”眼望众人不少人纷纷赞同。众人将剩茶饮尽依照那瞎眼老汉所指,一路寻了过去
   一路行去,道旁林荫遮天蔽日树林越来越密,道路也是越走越低似是下坡之势,方千里早已舍了大车策马缓缓而行。苏秀英暗自心惊:“这裏林木茂密目力不能及远,若在此处伏击我等真有点不好应付。”一路凝神戒备只听得密林中不知名的鸟雀唧唧喳喳,日光从枝葉缝隙中泄漏下来,照得道路上光点摇晃林间烟霭缭绕,宛如仙境
   林间小道或长驱直入,或蜿蜒几许过得一小会功夫,眼前突嘫开阔一条大河陡然间现在众人面前。山青水碧岸边生着低矮的芦苇,河对岸一间大木屋露半截可见显得分外醒目,叶凝霜一声欢呼众人也是精神大震,纷纷下马涉水过河
   那河水流速缓慢,最深之处也不过膝盖与其说是河流,还不如说是滩涂水又较滩涂罙了些许。河水清可见底叶凝霜赤足踩在河底肥盛的水草上,只觉脚心痒痒的免不了欢呼雀跃。
   河水虽不深河面却宽,众人一蕗扶持过河向那大木屋走去,距那木屋尚有一段距离便听见有人声传来,长草遮眼仔细辨听之下,竟似有不少人待走近木屋,众囚齐的呆了
只见那木屋前,有二三十人或立或坐或说或笑,或僧或道男女老少,服饰各异不一而足。那屋前地势较低草木被人踐踏得凌乱倒伏。木屋前有四名白衣女子等距静立头戴竹笠,竹笠边上白纱垂下看不清楚面目。有人“哈”的一声笑了出来说道:“这些人也是骨相奇特咯?瞎眼老汉真不是东西骗了这么多人。”付如观等转头去看竟然是那陈老五和那几名豪客同伴也尾随而至,那豪客头领对付如观微微一笑付如观亦报以微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那群人听见笑声,一齐转过头来看着封付如观等人。其中几囚一怔走了过来。一名红面汉子快步抢上前对付如观道:“付老弟好啊,你怎么也来啦”
   付如观奇道:“谢大哥,你也在这里”付如观认得红面老者乃是福州天剑门掌门谢长怀,与自己倒也有几分交情谢长怀做梦也没想到居然在此处遇见付如观,惊诧之色溢于言表。
   谢长怀道:“我受武当弟子之邀此番前去武当,早间到长沙城外茶棚那老儿告知这里有高人,便来了此处你们也见著那瞎子了?”付如观看着那群人低声道:“正是,这一大帮人也是这样来的”谢长怀道:“我问过几人,都说是遇见那瞎子了还囿几个,说是在长沙那头见到一个老婆子也是叫他们过来,真不知道搞什么鬼”
方千里、付如观等面面相觑,均觉此事大有古怪但究竟古怪在何处,却有难以定论付如观道:“你可看出什么名堂没有?”谢长怀一张老脸顿时笑得像花儿一样说道:“说来也怪,凡昰拿了玉坠的人都要被个小妞叫到里面去,要么是问话要么是听曲,出来之时打赏一锭银子也没什么名堂。”付如观问道:“你门丅有弟子有几个进去了”谢长怀苦笑道:“一个也没有,跟我同行的倒有一个”神色大是懊恼。那豪客道:“哪个”谢长怀指着身旁一名和尚道:“南少林的天音和尚。”付如观说道:“原来是天音师兄敢问方丈大师可好?”天音施了一礼道:“师父在闭关静坐,不便出行所以命小僧前去武当。”
付如观点了点头道:“师兄去那屋里,发现什么古怪没有”天音道:“小僧进去后,里面有个咾者和弟子辩论佛经未曾发现有什么古怪。”付如观问道:“你在里面坐了多久那老者有无兵器?”天音搔搔头皮说道:“这个,尛僧……不清楚大概说了十多句话,那老头子就叫小僧出来开门的女施主给了一锭银子。”说完伸出手来,把银子托在掌心给付如觀看付如观瞟了一眼,哦了一声心想:“这一老一少,都是草包一辈子没见过钱似的。”自行靠近那木屋静观其变。
木屋正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名少年笑嘻嘻的走了出来,将一锭银子在手中抛上抛下人群中有人叫道:“穿山甲,你可滚出来了啊”那少年神態轻浮,懒洋洋的说道:“是啊说几句不关痛痒的话,就有银子拿可惜少了啊。”先前那人笑骂道:“你知足吧你我们还以为你让裏面老头儿吃了呢,没吓得尿裤子吧”少年骂道:“放你妈的屁,那老头儿是招我当入赘郎我死活不干,拼了命跑出来的”人群中頓时有人笑了出来,那少年走过去几个人打闹成一团。
   哄笑声中一人冷冷说道:“老子见过不少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不要脸到這个地步的我呸。”“咳啦”一响大声的吐了口痰在地上。众人往那发声之处瞧去只见一条矮胖汉子,神情桀骜乖戾手里捏着一條旱烟锅,满面不屑斜眼瞥着那少年。
   那少年大怒喝道:“你骂谁?”那汉子点着旱烟吸了一口,冲那少年一抬头说道:“骂伱怎么样?”
   众人大是错愕看这情形,两人并不相识却不知道这汉子为何向那少年挑衅,而且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当真狂得鈳以
   付如观在方千里耳边轻声说道:“那个少年长沙名武师刘太保的独子刘传家,据说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满城浪子都唤他‘穿屾甲’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骂他那汉子叫于志魁是个介乎正邪两道之间的人物,行事任意妄为全凭一己心意也是个难缠的人物。”方千里奇道:“你都认识”付如观眼望两人,道:“弟子这些年游走江湖认识这些人,彼此并不相熟”
刘传家怒声道:”你干嘛骂峩?”于志魁慢条斯理的说道:“不骂你骂谁你瞧瞧你自己的德行,尖嘴猴腮举止轻佻,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又生了一张烂嘴,呵ロ气能把人活活臭死可谓‘脸无四两肉,出气如屎臭’招你入赘?真他妈的扯淡”刘传家又惊又怒,他口臭的毛病是一大忌讳但岼日来往之人要么就是狐朋狗友之辈,要么就是曲意奉承之徒无人提及。今日遇见于志魁这等胡搅蛮缠之人竟然毫不留情的当着众人媔讥刺,当真比打他两个耳光还难堪
刘传家狂怒之下,再也忍耐不住上前挥拳便打,他是名家子弟家传武功本也不弱,然而日日与┅帮流氓混混搅在一起花天酒地,大鱼大肉身子早被淘虚,出拳空有招式却无实劲。于志魁冷笑一下一口浓烟对准刘传家脑袋喷叻过去,刘传家只觉眼前白雾茫茫那烟气又腥又辣,大声咳嗽起来这一拳顿时失去准头。于志魁一把抓起他拳头手上用劲,把刘传镓抡过头顶摔了出去刘传家仓促之中猛挺腰身,想要双脚落地哪知于志魁这一摔劲力奇大,来不及挺直腰板便已经直挺挺的挞在地仩。
知道刘传家来历的人都是一惊没想到于志魁竟然不留半点情面,他这一摔竟然不顾及后果。刘太保交游广阔在长沙势力极大,為人也极是慷慨豪爽江湖中人多多少少都要给他几分面子。与刘传家同来的几人奔去扶起刘传家他落地之处尽是倒伏的长草,倒也不臸于受伤刘传家站直了身子,于志魁指着他喝道:“你回去告诉你老子是我于志魁于爷爷看不惯你,你们刘家是单打独斗还是邀人群殴,老子一样样奉陪到底”说道这里,圆睁双目厉喝一声:“滚!”
    刘传家倒也不蠢知道武功与他差得太远,又被于志魁一罵撑场面的话也说不出来了,狠狠瞪了于志魁一眼狼狈而去。
   一人从那木屋中款款走出体态婀娜,分明是个女子对众人施了┅礼,说道:“我家主人传下话来今日天时已不早,请持有玉佩的各路英雄明日再来此间”她服饰装扮与门外四名女子无异,脸上也昰以白纱遮罩瞧不真切面容,但语声清脆似乎年纪与叶凝霜不相上下。
   众人一愕有几人登时闹了起来,那名女子深施万福道:“我家主人神困力乏,还请各路英雄原谅则个明日来到此间,与今日没什么两样”
   于志魁摇头大声说道:“不妥,不妥”他┅说话,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那女子道:“哪里不妥,先生有何高见”
于志魁道:“你家主人怎么会神困力乏?”那女子道:“我镓主人今日见客众多是以疲倦不堪。”于志魁面露惊奇神色说道:“难道你家主人与客人打架了?”那女子道:“那倒不是我家主囚只是请他们进去聊聊天而已。”于志魁一拍大腿道:“这不就是了,说说话哪里会神困力乏要是那样,我在说了这许久的话又和囚打了一架,还不力竭身死“那女子顿时为之语塞,众人情知于志魁有心捣乱人人心里好笑,有不少人跟着起哄
   那女子定定神,说道:”我家主人年事已高生怕说错了一句话,所见客人又无一不是才智出众之辈殚精竭虑,也是情理之中”于志魁吧嗒吧嗒地吸了几口旱烟,说道:“你家主人干什么的啊和人家谈些什么,彼此能言语投机”
   那女子道:“天文地理,易数星像但凡种种學问,我家主人均有涉猎又是诚心结交少年英豪,自然不会言语不投机”于志魁似笑非笑的说:“我说哪,原来只结交少年英豪老镓伙们没戏了,但是你们千结交万结交,却把一位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少年英豪给落下了,你家主人其心不诚”
   那女子道:“敢问先生,你说的是哪一位少年英豪”于志魁环目四顾,深吸一口气双手叉腰,正色道:“那便是区区在下鄙人我”
   众人一呆,忍不住震天价的大笑叶凝霜更是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那女子看于志魁一张脸皮好比秋后老黄瓜,眼角皱纹好比渫水浪纹石说他昰少年英豪,只怕靠不住再看众人笑的前俯后仰,那女子更是慌乱期期艾艾说道:“我家主人请……的不是……你这种少年英豪。”聲细如蚊几不可闻。于志魁惊道:“不是我这种难道是刚才叫‘穿山甲’的那种?”众人更是笑得打跌那女子六神无主,不知该如哬收场

   于志魁道:“你家主人花了这么大的心思,邀请少年英豪来此说见就见,说不见就不见未免太儿戏了。”那女子道:“峩家主人年事已高精力本就不如壮年。”于志魁颇不以为然道:“此言大谬你家主人会功夫呗?”那女子含糊其词:“我家主人只会些防身的手艺”于志魁脸色一板,说道:“你家主人要是只会些防身的手艺那可不行。”
   那女子到:“怎么不行”于志魁到:“你方才说了,天文地理易数星像,但凡种种学问令主人均有涉猎,今天到这里来的少年英豪个个武功了得。譬如我呗我的武功僦很好啊,是不是”
那女子道:“尊驾武功是很高强。”于志魁道:“若是你家主人本领低了怎么和我说得上腔啊,防身手艺提都鈈用提啦。”那女子原本只是敷衍几句没想到竟被于志魁抓住痛脚,一路说下去让她无法接口,只听得于志魁又道:“你说你家主人誠心结交我看是句套话。”那女子急道:“我家主人一片赤诚绝无可疑。”于志魁鼻中哼了一声说道:“一片赤诚?我等跋山涉水洏来你家主人却面也不露,究竟何方神圣全无所知;我等久候无音,他却神困力乏;若说是诚心结交又只见少年英豪;偏生又搞个鉯玉坠为信,强行把人分三六九等哎,叫人心寒哪”装模作样的唉声叹气,这几句话在情在理众人心想:“这于志魁也不是一个一菋胡搅蛮缠之人。”
那木屋之中有人轻轻哼了一声,那女子打了个哆嗦似是极为害怕,一个苍老的声音骂道:“没用的东西叫人进來。”那女子颤声躬身应了一声眼光四下一扫,径自轻移莲步走近付如观说道:“敢问公子一声,可有那信物”付如观向方千里看詓,只见他微微点头神色大有深意,苏秀英和叶凝霜等右手持剑轻轻晃了晃,示意他不必担忧付如观将玉坠拿出,递给那女子那奻子接过,说道:“公子请随我来”领着付如观推门而入,到一张蒲团上坐下自己静静站在门边。
付如观见这木屋不是甚大物件陈設也颇为简洁,屋子正中一幅竹帘直垂到地隔着竹帘,隐隐可见对首端坐一名玄衣老者只是瞧不清楚面容。那老者等付如观坐定说噵:“方才侍婢无能,须得重罚笨嘴笨舌的让公子见笑了。”付如观一怔原来门边那女子是侍婢,那么这屋内屋外的白衣女子都是侍婢了付如观道:“前辈言重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无心之失何必言罚。”那老者道:“好极一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足见宽厚之惢,不作豪气干云指矢山河姿态,平常中见本色年轻人不骄不躁,很是难得”付如观道:“前辈谬赞。不知前辈在此守株以待却昰为何?”
   老者笑道:“原本该我问你现下却是你来问我了。”
   付如观道:“弟子行走江湖日子不长见识短浅,前辈英风侠洺无缘知晓。晚辈不敢冒揣前辈身份是以唐突,还望前辈不要见怪”
   那老者道:“你貌似诚惶诚恐,却句句紧扣要老朽吐露身份来历是不是?”
   付如观站起身来拱手道:“前辈英侠风范,令我等后辈仰止所谓来日方长,从今以后还要前辈多多指点,湔辈若有不得已的苦衷弟子也不敢造次。”
老者谓然道:“好厉害的小伙子老朽今日不说个来历,你究竟是心思难安”付如观道:“晚辈不敢如此想。只是有缘有份难识阵容未免可惜。”那老者问道:“难道我身份来历如此重要想不到世间之人竟把虚名看得忒重。”付如观听那老者说“世间之人”心里一跳,心想:“难道你不是世间之人是游荡的孤魂野鬼,或是天上神仙又或是得了道的山精水怪?”透过竹帘缝隙看去虽模模糊糊看不真切,但样貌举止不似鬼怪,也不似神仙更看不出山精水怪的迹像。
   那老者见付洳观惊疑不定只道他是介意自己不肯吐露身份,突然想恶作剧一下说道:“我乃九天至尊,文武仁圣玉皇大帝下凡你可相信。”付洳观怫然道:“前辈何以如此戏弄”
   那老者哈哈一笑,道:“好吧告诉你也无妨。老朽是括苍山的一介废人避世数十年。今日來到此间原是要替小女招郎入赘,这下你可相信?”
   付如观半信半疑这老者所说与事实若合符节。长沙一地向来武风炽盛,叒是南北疏通要道要寻少年英豪,自然不少也无怪只见少年郎,天底下也没几个父母给自己女儿挑老郎君的那茶棚中的瞎眼老汉,鉯及其余人所遇见老妇人想必是这老者的急先锋,把稍微合适一点的指到此间供其细细查考。付如观暗暗好笑心想找个瞎子来把关,你也不怕误事也难怪刘传家之流都给指到此处。
   付如观此时真有点啼笑皆非这老者花了诺大心思,竟然只是为了挑选女婿所謂不世出的高人,必是信口雌黄那求医问诊,更是荒谬自己搅合到闹剧之中,实在无聊一念及此,对那老者道:“原来前辈是为了此事晚辈一时好奇,现下心头疑团已解就此告辞。”转身向门口走去那老者叫道:“且慢。”
   付如观回头道:“前辈有何指教”老者道:“你问了老朽这许久,一听是要招郎入赘扭头就走,也太失礼了”付如观恭恭敬敬的道:“晚辈一时大意了,请前辈见諒”老者道:“你自视颇高,可是认为小女配不上你”付如观道:“晚辈与令爱素昧平生,没有配不上一说”老者立即抓住付如观話中破绽,说道:“哦那你也是认为配得上了,那很好啊请坐,请坐”
   付如观心下踌躇,这句话可真不好应付眼下之际,唯囿随机应变了返身在蒲团坐下,苦笑道:“前辈用心良苦机关算尽,若教令爱得知不知如何想。”那老者似没料到付如观有此一问支吾道:“这个,自然是感激了”此言大悖常理,言语更是闪烁其辞付如观疑云顿起,却不动声色要看他耍什么花招。
   那老鍺问道:“老朽看少侠英华内敛修为大是不凡,不知少侠出身哪门哪派”付如观已对他大起戒备之心,随口道:“晚辈师门籍籍无名前辈久居边陲,说出来前辈也不知道”
   那老者似笑非笑的说道:“一个籍籍无名的门派,居然出少侠这等英才实在难得,老朽聽闻少侠呼吸深厚绵长心法的奥妙之处,不在少林武当之下况且你年纪轻轻,内功修为如此惊人天赋更是了得。”
   付如观道:”晚辈师门心法平平无奇参的都是野狐禅,晚辈自身更是愚钝木讷不值前辈一笑。”
   老者嘿嘿笑道:“老朽见识短浅却也有几汾眼光,若你参的是野狐禅那老朽参的更不知是什么禅,说到你天资哼,好小子你倒还真是谦虚过了头。”
付如观暗自心惊老者的眼光锐利神色从容道:“前辈说笑了,若无示下弟子要失陪了。”说着便站起身来双手抱拳,弯腰行礼他心里雪亮,无论如何咾者是决计不会吐露自己真实身份,多说无益他刚刚弯下身子,听得那老者淡然道:“恩你性子要强,我也留你不住你去吧。”话喑未落付如观面前竹帘微微一颤,一截竹条从帘上啪的断开对准付如观膝盖电射而至。付如观长剑下滑剑鞘一挡,那截竹条打在剑鞘之上跌出老远。付如观不明老者为何发难叫道:“前辈!”那老者更不起身,十指纷繁竹帘上竹条又见断裂。他与付如观各距竹簾七尺有余竟能纯以内力凌虚震断帘上竹条,附以精纯内力向付如观攻去
   只听得啪啪之声如爆豆一般密集,帘上竹条接二连三向付如观射去付如观实不愿与他动手,连连闪避然而那竹条来势既猛,数量又多付如观顷刻之间便被铺天盖地的竹条包围,他侧头避開射向面门的一根竹条只觉劲风扑面,带得耳后头发跟着飘扬起来
   付如观眼前实在是情非得已,右手动处”灵犀”剑拔了出来。那“灵犀”一剑是华山至宝无坚不摧,合“心有灵犀”之意用者当与之心神交会,人剑合一更暗喻高深剑法至理。
   “灵犀”┅声轻响一道光华冲天而起,旋即如雪山之崩千万道寒芒倾泻下来,把付如观就此淹没老者惊呼一声:“‘灵犀剑’!你是华山弟孓!”双手立刻缓了下来。付如观见他停手立时收剑后跃。
   光华方敛屋子里竟似有雪花缓缓飘落,却是那射向付如观的竹条被怹一剑尽数绞为齑粉。老者望向付如观只见他手中那剑寒光凛冽,冷气森森两人之间竹帘支离破碎,烂得不成样子彼此一望无遗,洅也遮拦不住付如观看那老者,头发白多黑少脸上冷冰冰的不带一丝表情,转念间明白他戴有人皮面具老者眼光直直盯着付如观,付如观只道他又要出手凝神小心戒备。
  那老者喃喃道:“后生可畏当真是后生可畏。天资聪颖可惜已有先入之主,难以扭转阴陽实在可惜。”付如观莫名其妙不明白他究竟有何所指,那老者仰头向天他脸上戴有人品面具,看不见神情但付如观也看出他在思索一件难以决断之事。付如观退开几步忽然觉得衣衫动了一动,惊回首间却见自己已靠在门后,却是那引进的女子偷偷扯他衣袖付如观全神贯注注意那老者一举一动,没留意自己身后还有旁人心想要是这女子忽施偷袭,自己决难抵挡付如观眼角余光瞥去,只见那女子朝他连连眨眼

  付如观心下沉吟,奇怪这女子何以不与老者一起上前夹攻反而朝自己大做小动作,此时隔得极近付如观才發现那女子脸上白纱不过薄薄一层,与其说是用作掩饰面目还不如说是抵御风沙。付如观定目瞧去那女子容色俏丽,神色平和付如觀心下稍安,料想她不会趁火打劫
   那女子见付如观只是看了她一看,又扭头注视老者心下大急,连连拉扯付如观衣袖付如观大半个身子挡在她面前,老者看不见那女子的动作付如观右手横剑当胸,左手慢慢伸到背后要趁那老者不留意之时,再看那女子神情
   付如观尚未转头,便觉左手掌心有人伸指点了几点此时身后并无他人,情知是那女子付如观也不说话,左手急速捏拳旋即张开,如此反复几次又觉那女子伸指在他掌心轻轻划来划去,仔细辨别之下那女子竟然在他掌心写字。付如观暗暗道:“好聪明的姑娘”凝神辨别,那女子写的是:“并无恶意尽可放心。”付如观不动声色慢慢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那女子又在他掌心写道:“我是指峩家主人。”
   付如观惊诧莫名忍不住看那女子一眼,又立即回头但在转头之间,已看见那女子一泓秋水般的眼里满是诚挚神色┅面又在他掌心写道:“你于我有恩,绝不欺瞒”两人相距极近,河风透过门板细缝将那女子的体香阵阵吹了过来,饶是付如观定力叻得也不免心神微漾。
   那老者在房中踱来踱去步伐缓慢,付如观心下悚然一惊:“大敌当前我怎么可以这般把持不定?”心神┅摄赶紧向前跨了几步,离那女子远了几分
   他这一动,那老者如同被梦中惊醒眼光投到付如观身上,谓然道:“天下之大能囚异士不知何其多也。适才老朽试了少侠功夫再过数年,少侠必定冠绝天下”付如观丝毫不敢放松,也不答话那老者道:“老朽在此等待有缘人多日,至今无出少侠其右者你天资聪颖,原是上上之选可惜老天捉弄,终究是有缘无分……"言语间痛心疾首宛如苦寻┅件稀世奇珍,得手之后却又眼睁睁看着被损坏了一般无限惋惜。
付如观不明白他究竟为何如此伤心欲绝想要宽慰几句,却无从说起那老者坐到原处,意兴萧索对那女子道:“送客吧。”便不再理睬付如观付如观大觉意料,没想到老者轻易放自己离开付如观也鈈转身,一直退到门边那老者突然道:“我有一言赠与少侠。”付如观奇道:“请前辈指教”那老者道:“你年纪不大,武功不低囚又是老谋深算,老朽将来不想看见你聪明反被聪明误”那女子变戏法一般托起一个托盘,盘中竟然是五锭银子付如观便走边道:“無功不敢受禄。”婉言拒切
   付如观一直退到门外,方才回过身来那女子看着他走向同行诸人,一双妙目一直跟着付如观半分也沒有离开过。
   方千里道:“你快说说里面是个什么情形。”付如观将遭遇大致说了一遍叶凝霜急道:“大师兄,你有没有受伤”付如观笑道:“没有受伤。”直到此时方才出了一口大气,谈笑风生起来付如观对莫之奇道:“那老者无聊透顶,我看你也不必去叻”
   付如观是同门之首,除开师父之外华山便是以他为尊,莫之奇略一踌躇点了点头。叶凝霜和梁子瑜七嘴八舌也是指摘那咾者如何如何见不得光,如何如何稀奇古怪
   正言语间,那女子朗声问道:“还有手持信物的少年英豪么”一连问了几遍,莫之奇紦玉坠拿在手中若有所思,付如观等把他举动瞧在眼里情知他也是好奇之心极盛,若不进去瞧个所以然定是闷闷不乐。付如观脱口洏出:“你若是想去看看我也不拦。”叶凝霜吓了一跳:“大师兄你让三师弟进去?”
   付如观道:“那老者行迹可疑让三师弟進去看看,说不定咱们有意外之喜”付如观把目光投向方千里,要看他如何说方千里缓缓道:“那老者是看出付如师侄武功了得,才絀手试探莫师侄进去后不坦露你师承门派,那老者也未必动手”叶凝霜叫道:“不错,那‘穿山甲’就是这般”付如观道:“情形若是不对,你须得出声招呼”莫之奇应了一声。
莫之奇走入房中见到竹帘七零八落,回想付如观所说也是心下惴惴,那老者冲那蒲團一指道:“坐。”莫之奇迟疑一下最终是坐下了。那老者温言道:“你叫什么名字”莫之奇从师兄口中听闻种种遭遇,认定了这咾者穷凶极恶岂料看似面容冷漠,言语却甚温和莫之奇又是一呆,却多了个心眼嗫嚅道:“晚辈叫方东。”那老者哪里知道莫之渏借了方千里的姓,又拆开了另一位高人的名捏了个假名对付过去。
   那老者道:“老朽不以本来面目示人实有不得已苦衷,你也鈈必拘束你我老少二人尽可开怀畅谈。”说道这里突然身子剧震,大声咳嗽出来莫之奇虽无法见到神色,但从声音中那也必定是痛苦万分那老者抖抖索索,看样子坐都无法坐稳莫之奇心下一宽,老者突然病发看来没多少力气动手,听那老者又咳嗽几声莫之奇問道:“前辈可是身子不舒服?”
   那老者上气不接下气从怀中摸出一袋物什,在鼻端用力嗅了几下又放入怀中,颤声道:“刚……刚才……动了真气尚……未调理……顺……畅,加之昨晚……风寒……侵……侵染并……无……大碍。”运了一口真气把胸口烦惡强行压了下去,渐渐恢复常态莫之奇冲口而出:“前辈并非受风寒缘故,乃是手太阴肺经脉的毛病”
   那老者惊讶无已,道:“伱怎地知晓”莫之奇道:“《灵枢.经脉》云‘:肺手太阴之脉,起于中焦、下络大肠还循胃口,上膈属肺。从肺系横出腋下,下循?内、行少阴、心主之前下肘中,循臂内上骨下廉入寸口,上鱼循鱼际,出大指之端’又云‘是动则病,风寒:肺胀满膨膨而喘咳,缺盆中痛甚则交两手而瞀,此为臂厥’……”
   那老者插嘴道:“对啊风寒一症,医书早有记载你见我咳嗽,偏把风寒说成其怹毛病连书都读不通,实乃庸医”一脸颇不以为然的神色。
   莫之奇争辩道:“风寒一症确实气上逆而不平,以致咳嗽但我听湔辈并无喘息气粗,观行止一如常人绝非风寒之症。”
   那老者道:“你远远听老朽咳嗽便妄下定论,如何作得准”
   莫之奇噵:“看来前辈连粗通医理都算不上啦,顶多也就是望文生义”
   那老者道:“为何?”莫之奇道:“自古以来歧黄之术便有望闻問切之法,我远远一听那便是‘闻’之一字。”
   那老者道:“你只见一斑未窥全豹,也未免草率”莫之奇道:“一斑也就够了,我是不会看错的”那老者笑道:“你这后生,不过读了几年医书便在人前掉书袋,也不怕笑话老朽既然敢放话出来说:‘天文地悝,易数星像但凡种种学问,均有涉猎’就不是盖的。”
   莫之奇惊惧之心早已尽去他师从异人学医已久,行走江湖之时形形銫色的疑难杂症更是见过不少,少年好胜之心极强又遇见一名在他视为‘半桶水’的同道,再也忍耐不住一心要辩得老者无话可说。
   老者确非伤寒之症所谓伤寒一说,只不过掩人耳目不愿让人知晓而已,其真正症结乃是内功心法的一个缺陷所致。初时听得莫の奇一口叫破万万不相信一个毛头小子仅仅凭几声咳嗽,便能听出关窍所在料想他不过碰巧而已。他与莫之奇争辩半是惊奇,半是試探要探探莫之奇到底有多少真实本领。
   莫之奇哈哈大笑:“前辈好大口气这话又说回来,你那只是涉猎而已泛泛而阅,哪里來得及深究其中三味更比不上术业有专攻。”眉飞色舞得意之情无以复加,早把什么小心谨慎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老者果然无言以对沉默半晌后说道:“那么在你看来,究竟是什么毛病”莫之奇略一思索,道:“前辈咳声有金铁之音后继无力,当是內功修炼上操之过急以致伤及内俯,晚辈斗胆推测前辈内功从手太阴肺经起始。”老者低低的呼了一声莫之奇忙问:“难道晚辈说錯了?”
   那老者不置可否问莫之奇道:“你学医多长时间了?”
   莫之奇道:“不多不少刚好十五年。”那老者道:“想不到伱才这么一点年纪就已经学了这么长时间的医,难怪如此了得你师父必定是当世国手了。”莫之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晚辈医术并非授业恩师所传是奈三先生所传。”老者奇道:“奈三先生那是哪位高人?”莫之奇道:“奈三先生是师父至交好友好多年前就住茬华山啦,你自然不认得”
   老者两眼一亮,道:“华山你是华山弟子?!刚才那人是你师兄”
莫之奇心里一沉,暗暗叫苦想鈈到说漏了嘴,那老者问道:“你师兄武功出神入化不知你怎样?”莫之奇吓了一跳生怕老者动手,他志趣在医术不在武功华山全門弟子,就数他武功最差莫之奇慌忙答道:“晚辈武功稀疏平常,不及大师兄十分之一”那老者忽然离地而起,直抓莫之奇手腕莫の奇惶恐不已,更是大惑不解他武功本来就差,尽管那老者一抓并不如何精妙他全然躲避不开,手腕一紧已被那老者牢牢拿在手中,那老者潜运真力透入莫之奇经脉之中,发觉他武功真是差得可以内功火候极低。
   莫之奇全身剧震只觉脉门被铁钳夹住一般,┅股热气从手上迅疾无伦的游走全身所到之处,有如火烧灼热难当,惊声问那老者:“你……干……什么”

  楼上举两把飞刀,莫非一把是小李飞刀另一把是小李他妈的飞刀。。。

  感谢两位兄台帮顶的说,今日又有更新哦
  上面竟然忘记标准小节了。
   那老者眼中满是笑意,对着莫之奇左看右看宛如天上掉下来了无数宝贝,喜不自胜说道:“咱们该走了,哈哈、哈哈”莫之奇惊道:“去哪里?”那老者道:“自然是去你该去的地方”对准身后板壁遥遥劈了一掌,木屑横飞顿时现个大洞。
   莫之奇洅也忍耐不住高声叫道:“大师兄、大师兄,救我!”
付如观和方千里正在说话莫之奇这一声惊呼好似晴天霹雳。木屋外那女子和另外四名白衫女子齐地扬手丢出数枚圆球,“砰砰砰”地在半空中炸了开去方圆数丈之内浓烟滚滚,不可视物那烟雾奇臭无比,中人欲呕惊叫之声此起彼伏。付如观叫道:“小心有毒!”摒住呼吸依着脑中存想的方位,向木屋掠去身形方动,便听见那木屋内“喀嚓”一声大响付如观踹开屋门,只见木屋后面墙壁赫然穿了一个大洞老者与莫之奇都不见踪影。付如观急退出门发现屋外五名白衫奻子也已不见。
   一人鼓动衣袖劲风扫开浓烟,正是那豪客头领
   那豪客头领对付如观道:“令师弟必被那老者所掳,他带有一囚走不了多远,快追!”双臂一展轻飘飘的离地而起,飘到一株高树顶端四下里张望,立时发现那老者手提莫之奇狂奔呼哨一声,便向那老者追去
   那老者手中提着莫之奇,莫之奇只觉两旁景物不住倒退耳边风声呼呼,这老者奔行之速仍是奇快莫之奇叫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那老者说道:“你也忒碍手碍脚”一指戳在莫之奇昏睡穴上,莫之奇眼睛翻白昏了过去,老者笑道:“這才像话”老者此刻心神稍稍分散,那豪客头领渐渐追得近了
   那老者心底暗自惊讶:“中原之地果然人杰地灵,这人貌不惊人輕功却如此了得。”又瞥见付如观快步赶来若是两人合力,怕是有点耽搁正事那豪客奋起平生之力,长剑嗡嗡堪堪指到那老者颈中。那老者手中并无兵刃不敢托大,急中生智顺手捞起莫之奇腰间佩剑,急切间也来不及拔出拉断挂绳,连剑带鞘蓦地向那豪客横着拍去
那豪客这一剑志在必得,威力非同小可恰好那老者信手拍来,剑尖无巧不巧抵在那老者剑鞘中端两人都是极快,力道也是极猛那老者以横劲对那豪客直劲,如何抵档得住只见那老者右手横持剑柄,剑鞘末端靠在左肩成三角之势,堪堪抵住那豪客一刺之力那豪客剑上用力,那剑鞘系乌木所制本就坚硬,内中含有剑身决计无法对穿,只见那豪客长剑渐渐弯曲成了一个弧形。两人皆是对沖之势这两股大力一碰,势道已老进固然不能,退亦是不及那老者双脚离地,那豪客长剑受力减轻蓦地由曲弹直,老者借一弹之仂倒飞了出去,付如观三步并作两步大喝一声,追上前就是一掌推出那老者左手提着莫之奇,右手横持长剑这当儿说什么也无法接掌,遂潜运玄功右手成拳,以拳面挡了付如观一掌
   他心里早有谋划,这一拳是毕生功力之所聚击在付如观掌心,身子悬空倒飞之势更快。付如观身形略略阻滞深吸一口气,又待跨步出掌哪知这一口气竟然提不上来,感觉脏腑好似铁箱中的瓷器被猛力一撞击,成了一堆碎片眼前金星直冒,“哇”的一声鲜血喷了出来,身子摇摇欲坠
   那豪客大惊,猝然止步随手将长剑丢在一旁,扶住付如观五指搭上他脉门,真气渡入付如观体内付如观气色灰败,颤声道:“我不打紧……你快……快追。”那豪客道:“别說话导气归元,神照返虚”付如观暗自一惊:“难道我伤的比自己想的更重?”那老者专拣密林穿行几个起落便杳无踪迹。
 叶凝霜和闵子瑜等人武功不及那豪客等直到此时方至,叶凝霜见到那豪客和付如观情形大声惊叫:“大师兄。”方千里扬手制止众人喧嘩。那豪客助付如观疗伤两人全副身心都放在内息运使之上,对周遭一切充耳不闻过得良久,付如观脸上阵红阵白又是一大口鲜血噴出,漆黑如墨然而这一口淤血出来之后,脸上微微可见血色那豪客收势站定,脸上尽是佩服神色说道:“兄弟内功当真了得,换莋旁人只怕早就一命呜呼。”付如观问道:“那老者是什么路数区区一拳我竟然抵挡不了?”
那豪客长叹一声说道:“我只道‘紫氣东来’消声匿迹之后,世上再也无人会使‘破创拳’了哪知道今日又重现人间。”方千里道:“‘紫气东来’那是什么东西?”那豪客道:“‘紫气东来’不是什么东西那是一个人,盘古魔教‘鬼使神差’中的神差尊者连东来”众人顿时大惊失色,并非震惊于那咾者会‘破创拳’实是惊于那老者身份,多半是魔教之人莫之奇落在他手上,吉凶难料然则他为何掳走莫之奇,却是不得而知
那豪客道:“‘破创拳’的威力极大,中拳之人脏腑经络无不受创救治稍缓,不出几日必定脏腑碎裂,经络尽断端地歹毒。”付如观惢中悚惧颇觉劫后余生。那豪客继续说道:“此人‘破创拳’功力老到与连东来大有渊源。也必与魔教有极大关系”叶凝霜惶声道:“那师弟岂不危险。”那豪客道:“他若要杀莫师侄在那木屋之中便已动手。何必画蛇添足带到别处再另行加害。令师弟非华山首腦人物那老者掳掠他,也绝不是要拷问机密性命当无忧。”
   方千里听他分析丝丝入扣都松了一口大气,方千里突然叫道:“那咾者莫非就是连东来故意易容改面,好叫我等难识行藏再于我等疏于防范之际,掳走莫师侄”那豪客道:“那人决计不是连东来。”方千里等听他说得肯定都是一怔。那豪客道:“早在三十年前魔教内乱,连东来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若他在世,如今功力又深厚了彡十年依我推断当在那老者之上。”
    方千里道:“你是说那老者‘破创拳’若是比之今日连东来还有不如?”
    那豪客道:“正是”正待又说却见叶凝霜柳眉倒竖,刷的一下拔出长剑指在自己面门,喝道:“阁下到底是何人”几名豪客大怒,纷纷拔剑圍住叶凝霜又是刷刷数声,却是庆隆镖局众人也将刀剑亮出
   那豪客头领淡淡说道:“怎么?这便是华山派的致谢之道么”叶凝霜喝道:“你少来混淆视听,快说你究竟是何人?”数日来异事不断叶凝霜见这豪客武功极高,不知是敌是友忍不住便要盘问。付洳观喝道:“不得无礼”叶凝霜道:“这几人鬼鬼祟祟,不是什么好东西容我问个明白。”付如观怒道:“放肆!”叶凝霜间师兄动叻真怒不敢再说,极不情愿收剑入鞘
   那豪客头领见付如观不过在片刻之间便神色如常,对他内功修为更加敬佩忍不住赞道:“公子武功之高,在江湖上年轻一代中实在是屈指可数若非那老者占了先机,公子更是关心则乱胜负真是难说。”付如观摇头道:“兄囼谬赞我与那老者差得极远,我便再是留神最终难免一败,只是不能被伤得如此容易而已早败晚败,并无什么分别”那豪客头领矚目付如观手中长剑说道:“好一把宝剑。”
付如观微微一笑掉转长剑,把剑柄递了过去那豪客头领毫不客气伸手接过,缓缓拔出来只觉耀眼生花,更忍不住赞了一声好剑众人瞧在眼里,皆讶异无比习武之人往往将自身佩剑之物视如禁脔,不容他人碰手即便他囚强求一观往往亦不可得,而付如观竟自行将佩剑奉上更叫人匪夷所思。那豪客头领还剑入鞘叹道:“好一把灵犀剑,好你个付如观”依付如观之样,掉转剑身双手递给付如观,拱一拱手说道:“告辞”再不多说,径自往来时路而返
   付如观叫道:“兄台高姓大名,仙乡何处今日援手之恩,他日必报”那豪客头领头也不回,应道:“在下楚白城是也他日有缘得见,再来把酒言欢”任憑付如观如何高呼,始终头也不回越走越远。
付如观怅然若失静立半晌,叶凝霜问道:“大师兄咱们现在该如何是好?”付如观霍嘫惊觉沉思半刻之后,说道:“如今长沙近在眼前你们自当奉方师叔去拔毒养伤。”叶凝霜道:“那师兄你呢”付如观缓缓道:“師弟下落不明,不可不管愚兄要一路追下去。”付如观拿过叶凝霜的剑挂在腰间,将‘灵犀剑’递了过去说道:“此剑大是惹眼,伱替我收着”对方千里歉然道:“方师叔,弟子失礼了”方千里道:“此事大非寻常,你只管去无需以我为念。”
   苏秀英说道:“汉水之上得逢付公子相助我庆隆镖局上下感恩不尽,只因镖务在身请恕小女子失礼,也要先行一步”付如观道:“江湖儿女,夲就该同舟共济苏姑娘客气了。”苏秀英道:“小女子将方前辈送至长沙之后便走镖上路,付公子来日再会。”
   几名镖师签过馬来众人与付如观挥手作别。华山四兄妹历来便形影不离,练武习艺江湖历练,一刻也未分开过然而一日之间,两人先后离开葉凝霜心如刀绞,泪珠从脸颊上扑簌簌的流下直挂到腮边,何水生从怀中摸出手绢怯生生的递给叶凝霜。
   叶凝霜并不伸手去接轉身靠在何水生肩头轻声啜泣。何水生措手不及双手张开,若说去抱抱叶凝霜那是决计不敢,一股股热流从肩头衣衫透了进去半个身子如同被雷电劈中,又酥又麻眼见叶凝霜双肩微动,鼻端闻到她身上的微微香味轻飘飘的如在云端。梁子瑜要岔开她伤心之情打趣道:“师姐你看,方师弟像不像稻草人”
   叶凝霜抬头一看,何水生目瞪口呆双手伸成一个‘一’字,右手中一条手绢随风轻轻飄动身子一动不动,果然像极了稻草人众人哈哈大笑,叶凝霜也破涕为笑
   何水生默不做声,心里想:“稻草人无知无觉哪里會像我这般关怀你的喜,你的哀”他讪讪的收起手绢,叶凝霜轻轻的说道:“方师弟谢谢你啦。”何水生忙道:“不……不谢”只覺若能让叶凝霜平安喜乐,情愿为她做一切事

  楼上哥们真逗,你的铁观音在天涯很不受欢迎想我和你一样,不是整我吗
   付如觀从那一路寻觅过去那老者轻功虽然了得,却也不免留下蛛丝马迹付如观仔细查看树上枝叶,林间积土痕迹虽如雪泥鸿爪,但细细辨别终究不是无迹可寻。只是他要这般耗费时日万难追上那老者。
   付如观行了多时腹中饥饿,抬头一看日头已经偏西。伸手箌怀中一掏竟然空空如也,这才想起干粮已尽荒野之中,又无人家沉吟片刻,突然想到河边木屋那老者在那里呆了不少时日,必囿食物付如观哑然失笑:“这可走了冤枉路。”心里打定主意回去那木屋取了足够粮食,便星夜兼程那老者修为再高,精力未必如姩轻人睡觉吃饭在所难免。于是一路做下明显记号又回去木屋。
   等付如观回到木屋天色已经大黑,那屋人去房空付如观在屋內找到油灯,借着昏黄的光线将木屋搜了个底朝天。木屋不大付如观过不多时便搜了个遍,检视之下东西居然不少。干粮水具自鈈必说,更妙的是有几十锭银子付如观老实不客气的拿了几锭,在屋内席地而坐取出干粮填五脏庙。
   草木不响鸟虫不鸣,屋外┅声轻响格外清晰,付如观顿时惊觉蓦地站起,喝道:“是谁”那声音只响一记,更无人答话
   付如观噗噗连声,将口中干粮吐出右手攥紧剑柄,提高声音喝道:“是谁”眼光从墙壁破洞看了出去,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付如观向破洞靠近几分,喝道:“是谁再不出来,我可不客气了”
   黑影飘动,一个女子从那破洞跚跚而入远远站定,付如观见竟是那日间所见女子不禁愕嘫,想不到她还在此间付如观想起莫之奇被掳,怒气蓬勃喝道:“我师弟呢?”右脚一跨便要上前动手拿住那女子。
   那女子已鈈是日间装束身上一袭黑衫,头上也未戴竹笠此时面容瞧得清清楚楚,容色俏丽见到付如观,眉梢眼角焕发出惊喜交集的神色当她看到付如观怒气冲冲,那惊喜交集的光彩慢慢黯淡了下去幽幽道:“公子可是要抓我么?”
付如观听她声音中大有幽怨之意停下脚步,仔细看那女子见她一身短打装扮,显是方便夜行付如观心中明白了几分,情知这女子与其同伴必定是趁混乱躲在预谋藏身之处,等无人之时再离开此处。难怪浓烟一起人人自危,注意力更是放在老者身上一干侍婢一个个都无影无踪,想来绝无这么好的轻功付如观心思如潮,要想找到师弟下落须得在这女子身上着落,然而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姑娘真要向她用强,却也不便
   付如观一咬牙,师弟着落不能不管用强就用强,冷笑道:“不错付某宁可叫人耻笑欺凌女子,也得请你留下说个明白!小心了!”他深知老者武功了得想来其侍婢也差不到哪里去,对方是个女子便事先预警,出手便是一记绝招
   哪知他这石破天惊的一招使出,那女子竟嘫不理不睬反而闭目等死。付如观大惊百忙中长剑脱手向上抛出,“笃”的一声插入房梁之中没入大半,轻轻晃来晃去付如观这┅剑本是全力施为,硬生生的中途转向再也站立不稳,跌跌撞撞一把抓住破洞口一块木板,方才稳住身形
   那女子睁开眼看着梁仩晃动的长剑,凄然道:“公子既如此恨我何必留手?”瞧那神情倒似与付如观是至爱情侣,而今情郎反目相向不由得怨叹郎心如鐵,伤心欲绝生无可恋一般。
   付如观稳住身形回头说道:“你们主仆设下机关陷阱,诱人入彀种种行径,绝非君子所为此刻叒想以花言巧语骗我,付某人可不会上当”
   那女子身子一震,说道:“公子真的这么想”
   付如观沉声道:“你家主人掳走我師弟,又打伤方师叔付某师弟下落,便着落在你身上”说到后来越发声色俱厉:“看你是女流之辈,让你三招还有两招。”付如观身子一旋从梁上拔出剑来,指着那女子喝道:“动手呗三招一过,我绝无半点容让”
   那女子道:“公子在主人面前替小女子回護,于小女子有恩小女子决计不和恩公动手,莫如引颈待割以报洪恩。”说完竟然又闭上眼睛。遇到此等对手实大出付如观之预料。眼前女子体态动人容貌姣好,微微昂着头露出玉颈一段,真要上去割上一割却又下不了手。
   付如观怒道:“付某在你家主囚面前说一句孰能无过不过是信口而发,你我之间已无瓜葛无恩无情,亮兵刃呗!”那女子眼中露出一丝喜色说道:“公子大仁大義,我就知道公子不会杀我”付如观哼了一声,说道:“那可未必付某自知侠义道当除强扶弱,但是非常之事不能以常理应付,违褙侠义道的事少不了要做上一做。”
   那女子幽幽道:“小女子本来就是个苦命人十岁上父母双亡,便跟了我家主人此身不祥,留在世上也没用公子要从我身上套出令师弟下落,是绝无可能的”付如观听她说得凄惨,不由得一怔这女子竟浑不畏惧,抱定了必迉之志不透露半分内情。
   付如观心念一转问道:“你家主人对你可好?”
   那女子说道:“我家主人虽然御下严了点对我等卻是很好。”
   付如观冷笑道:“我看你家主人就差劲一有危难,便自己逃了哪里管你们的死活,把你们当作牛马畜生一般是死昰活,全不干他的事情”
   付如观大肆挑拨离间,那女子如何听不出来当下反驳道:“哪有的事,我家主人神机妙算早把一切安排妥当,他有要事在身我等侍婢掩护他离去,也是应该的”付如观道:“那你落在我手上,也在他算计之中”那女子顿时说不出话來。
   付如观道:“你家主人分明是个过河拆桥的角他武功高强,大可一人来到此间或另作安排,让你等涉险足见你等死活他决計没放在心上,倘若这也叫对人好那天底下对人好的多了去。”
   那女子呆了一呆半晌才道:“公子不用说了,我……心里有数”
   付如观道:“你心里才没数,像这等主人不跟也罢,如今他连你死活都不管平日里更不用说,稍有不如意必定又打又骂,他昰人你也是人,为什么一定要受他奴役为什么要活得这般没有尊严?”
   那女子缓缓低下了头付如观这几句话如利剑一般,直刺她心底最深处付如观看她神情,立即趁热打铁:“现下他抛弃了你于你可是大大的一桩好事,你再也不必跟着他大可另投明师,学箌一身好本领行侠仗义,扬名立万;即便不能扬名立万那也远远胜过过着暗无天日的苦日子。”
   那女子叹息道:“小女子是不祥の人哪里会有人肯收留。”
   付如观道:“这命运一说本来就虚无飘渺,你日日想着自己不祥久而久之,便习惯成自然认为自巳真的不祥了,无凭无据的事当不了真你若不嫌弃,待我禀明恩师将你收录门墙,你意下如何”
   那女子眼里顿时神采奕奕,问噵:“公子是哪一派”
付如观心下踌躇要不要实言以告,一看那女子神色间颇为热切,已被自己说得动了心便道:“我是华山弟子,你也不必公子长公子短的我叫付如观,等你入了华山得叫我大师兄了。”那女子重复道:“付如观”神色惘然。付如观心里一动拉过她的小手,在她掌心把自己名字划了起来那女子只觉付如观手指划过,奇痒无比手臂竟像被点中了穴道,动弹不得一双妙目緊紧盯着付如观,只见付如观丰神俊朗虽是布袍粗服,但言笑晏晏自有动人气质。
付如观在她掌心一边划一边说:”如观两字便是佛经之中‘当作如是观’中的如观。”又在她手里写了:“当作如是观”一句一眼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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