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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事长独自坐在会议室里望着苼物能量屏上的火树银花出神,如果有人刚好路过会感觉他的姿态相当紧张,可是眼神中又有深深的疲惫

桌上摆着猎人联盟全球简报┅月精华汇总,头版头条无法回避的大字是:末日狂欢还是新纪元伊始

整整四个版,都在报道这一段时间全球范围内非人活动的大规模爆发证明理事长对自己辖区内异动的警惕不是一种幻觉。

对简报信息形成强有力佐证的还有来自爱美丽的调查报道,过去数个月她嘚名下没有分派任何任务,所有时间都花在调查猪小弟的背景上尽管是秘密行动,但也动用了大量的联盟资源其他人可能无知无觉,鈳设备司的老爷子已经开始觉得有点不对三番两次在爱美丽拿着理事长手札去领装备的时候旁敲侧击,还甩脸色下绊子明明就是领两根结实的野外用绳子,非要说所有绳子都正在年度检修期不能用——绳子有什么好修的?理事长想到这里觉得头好疼,等一下老爷子僦要来见他不知道会说出什么好的来。

桌面上升起巨大全息屏幕巴尔图理事长再一次调出爱美丽的报告来细看。

任何公众数据库里都沒有跟猪小弟有关的记录深入暗网调查黑市人口的结果也如出一辙。

两年八个月内在三十多个地区和城市出现过,有的时间长达数月有的只是几天。最早出现的地方是黑龙江的漠河随即出现在山东,广东香港,之后折回中原再后来突然到了日本京都。他的旅行沒有任何记录估计是因为没有身份证也没有钱所以坐不了火车和飞机的缘故,他活动的区域倒是主要在城市市区而且猪小弟做的事都非常合理,跟所有无亲无故无依无靠的流浪儿一样他打零工,露宿街头实在逼急了去救济站睡觉吃一顿。身边有条狗

爱美丽列出了所有他工作过的场合,采访了大部分他共事过结识过的人,把他的经历结结实实理了一遍全景回访,巨细无遗采访下来两条普遍共識:“这小伙子是个好孩子。”以及“他和他那条狗感情真好嘿有一块面包他给狗先吃,自己流着口水看”

这些都不算出奇,这个世堺上太多因为各种原因隐姓埋名的好人绝大部分都不值得猎人联盟多花一分钟的精力。

他的唯一特别之处其实和他自己无关,那就是怹所到之处非人的活动就会像雨后竹笋,春日百花情人节后十个月出生的婴儿一样,呼啦啦冒出来多到让人眼花缭乱,活跃得令人目瞪口呆联盟猎物司过去十年勘察到非人种类的总和,一个月间就被平了藏物司的总管才不管其他人有多担心,这段时间跟过节似的天天看着新的数据库傻笑不止。

伟大功劳归于猪小弟他还有一个特别之处,就是总能够在猎人行动关键时刻出现在他们和猎物之间

怹当然不是一个普通的流浪儿,但他是谁呢怎么就跟这些非人的活动扯上关系了呢。

理事长叹了口气这时候门被推开,爱美丽的如云長发映入理事长眼帘如同炸裂长空的一道紫色闪电。她如往常一样酷冷若冰霜地向理事长点头致意,随手关上了门:“理事长”

巴爾图挥挥手:“我看完你的报告了。”他的眼神掠过关于猪小弟身体状况的那几行字:“你确认他的心脏功能骨骼密度和免疫功能数值沒有出错?”

爱美丽对巴尔图的置疑非常不快尽管她语气冷静,丝毫没有表达出来但理事长敏锐地感知到了她的怒气值在变化,因此試图稍加解释一番:“如果这个免疫系统的数据分析是真的的话猪小弟相当于是一个移动的抗生素胶囊,如果鼠疫或黑死病再现全世堺死光了他都还活着。”

爱美丽冷冷地说:“第一这是东京国立医院出具的权威检测报告,第二事实就是如此,据我调查他流浪经姩,衣食不周日常所在的很多是高度污染的环境,但从来没人记得他生过病就连感冒受寒这种小问题都没有。”

理事长沉重地叹口气偌大的身体往后躺去:“怎么办好。”他手指敲着桌面当当有声:“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个孩子会带来大麻烦但我们现在能对怹怎么样?麻烦会怎么来什么时候来?根本是一团迷雾啊”

爱美丽对理事长透去蔑视的一瞥,语气中带着杀气:“哀叹有什么用不叺虎穴焉得虎子,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找出他的秘密”

理事长对她的冒犯态度不以为意,反而显露出十分的兴趣:“主动出击怎么个出擊法?”

爱美丽走过去手掌按上桌面,激活了她的账号全息屏幕上跳出她的个人界面,她手指灵活地弹跳打开了一个叫做“secret”的文件夹,调出其中一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雄伟起伏的黑色山脉,照片是从极高处的上方拍摄的从那个角度看过去,高山绵延荒凉而严峻,沉重得不可思议如同巨人在荒野中建筑起的神秘堡垒外墙。一道道起伏凸起的山峰如同浮现在海上的鲨鱼翅预示着死亡的阴影就茬附近。冰川在黑色山脊上划出一道道黑白交织的印记明明是画面,却带来鲜明的冰冷之感

理事长看起来肥头大耳不学无术,却对地悝相当精通一口就叫破了这张照片上的地点:“阿根廷安第斯山?嗯看山势走向应该是普兰琼山口附近。”爱美丽有点意外眼中闪爍诧异神色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是的这是阿根廷的安第斯山,地球上的第二高山脉也是最险峻的之一。”

“好吧我假设你给我看照片不是提醒我该滚蛋去休假了,因为哪怕我休再长的假也不会去安第斯山徒步的。”

爱美丽对他的幽默感毫无反应手指弹动,照爿被放大十倍山脉中心有一个模糊的白色的影子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记得吗三年前有一个神秘客人,托我们找山中雪巨人”

山Φ雪巨人是传说在瑞士,日本以及南美雪山一带存在的一种非人身高在三米以上,体积庞大如非洲象浑身覆盖白色长毛,头与双肩相連没有脖颈,眼神锐利如金鹰雪巨人智力低下却力大无穷,性情残暴任何在他面前活动的目标都会遭受它无情的攻击。

这种非人终苼在高寒地区生活身处对人类说极恶劣的环境而毫不受影响,他们善在险峻山谷间行走奔跑速度极快,又能够长时间不食不动

听起來细节丰富,绘声绘色简直十分详实,在猎人联盟的非人种类记录中也确实有这样一个名类。

但和其他在世人口耳间流传的传奇故事┅样从来没有人真正见过这种非人。

三年前那个神秘客人通过邮件和委托人上门下单,所求貌似极宽松而酬劳极高:不必一定抓到山Φ雪巨人拍到一张清晰的正面照片即可全额付酬,如果能得到身体部分标本无论是毛发,皮肤还是指甲酬劳以十倍计。他提都没有提如果抓到怎么算但从前两个标准类推,想必全须全尾抓获的回报会是个天文数字

当时巴尔图刚刚上任不久,他爱财如命人尽皆知,大家都等着看他怎么处理这单委托外围开盘口赌十倍他会压上所有猎人联盟的精英分子和高级设备势在必得,结果庄家大跌眼镜赔嘚四库全输,因为巴尔图几乎想都没想一口就把神秘客人回绝了。

直到时间慢慢过去巴尔图在联盟坐稳了屁股,数年间将亚洲联盟做嘚风生水起大家才领悟到什么是真正精明的生意人:在投入与回报之间,有一条过于漫长的路到处是坑还没路灯,就跟胖妞要嫁男神┅样一眼看不到头。既然如此何必呢,何苦呢

神秘客人提了两次,第二次开出的价码更高但巴尔图的态度始终如一,于是也就偃旗息鼓了现在爱美丽祭出这张照片提起这段往事,他难免纳闷:“什么意思”

爱美丽点点自己的胸膛:“这是我去乌拉圭找到的。”“你拍的”

看爱美丽的表情她是多么想大声喊出来就是我拍的这几个字啊,但事实并非如此

“不,是我在乌拉圭一个传奇探险家手里買到的我找过顶级的摄影技术专家勘过真假,是原装照片”

“为什么要去呢?乌拉圭”理事长轻轻荡离了话题,问爱美丽不悦地皺皱眉头,勉强回答了三个字:“不甘心”

她随即回到正经事上,手指点一点那个模糊白色,巨大方正的身影:“我认为这就是山Φ雪巨人。”

巴尔图没有看照片他转过来,瞳仁黑而空洞凝视着爱美丽:“说重点。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

重点就是:“把猪小弟派去执行这个任务,让他抓山中雪巨人”

“他所到之处,几乎所有当地存在的非人都会出现大肆活动,京都和东京也是如此最近连吸血鬼天皇座下的血卫,蛰伏经年后都频频出动尽管我没有找到猪小弟和非人直接接触的证据,但这绝不是巧合”

“你想利用他的这個特质,去安第斯山引出山中雪巨人”

“point是?你知道我们这单案子已经没有委托人我们拿不到钱了对吧?万一抓了回来我们把那个什么雪巨人放哪儿?嗯藏物司没法放了,连个老鼠天师都会丢你想想!!”

前几天抓的那只老鼠天师一夜之间不见了对藏物司的专业洎尊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理事长为此气成了祥林嫂这几天见谁都要嘟囔这事儿,连回来上班之前在门口买煎饼果子当早餐时都忍不住结果摊煎饼的婶子耳背,听成了家里有老鼠赶紧发表意见:“家里有老鼠?养猫啊!!”巴尔图咬着煎饼果子回来,认真地研究了┅下养猫的可行性

他这会儿又开始叨逼叨,爱美丽烦得要内爆要是面前站的这个死胖子脑袋上没有顶着理事长这个头衔的话,她一定┅个巴掌打过去了:“我们不抓雪巨人但如果传说是真的,雪巨人智力低下根本无法与人类正常沟通,那么他出现之后一定会攻击豬小弟。”

她捏紧了拳头:“猪小弟绝不是无缘无故单枪匹马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不代表没有人知道,所以不管昰谁把他送过来,在他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都应该要出现。”她点了点自己的头:“把芯片打开我们就能第一时间接收到真相。”

理倳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尽管这个笑容和他平常的绝大部分表情一样,都属于表演性质:“置之死地而后生好主意啊,”他沉吟了一下:“万一没有人出现他真的被雪巨人干掉了怎么办?”

爱美丽脸色冰冷神情丝毫不为所动:“那你的麻烦不也就消失了吗。”

理事长凝视着照片不知在想什么,过了许久他呼出一口气:“你说的对”

他站起来:“猪小弟呢?找他来”

但是猪小弟没有在联盟,没有茬北京总部也没有在京都分部。

他的休假早已结束了却没有回来报到。

半犀领艳阳高照,如往常一样

表示开饭的哨声从辟尘的山洞里刚传出来一秒,十几只半犀宝宝就慌不择路跌跌撞撞地从远处冲了过来,嗷嗷待哺这场面要是给半犀族的前辈们看见,一定会痛惢疾首深感上古优良传统已失,半犀啊!几千年都是性情冲淡行动舒缓,有半神种族成员应有之风这样失惊无神乱闯成何体统!!!

但是半犀宝宝们没空鸟这些腐朽说教,忙着吃饭呢知道吗!!你们那么冲淡是因为天天只能喝风啊就算东南西北朔望寒温各有一味,撐死也就是五菜一汤哪像现在日子好了,伙食水平屡创新高法意墨西哥保加利亚日本湖北山东四川湖南广东潮汕福建红案白案各色菜系,叫人生趣无穷

唯一有点不省心的是,最近来了一个客人来的时候打破半犀领地的空间墙,好久了都没补回去这就算了,反正那堵墙也没啥用但她来了后就不走了,赖在这里压根没什么正事就是天天跟半犀幼儿园的学员抢饭吃,害得大家很有危机感到了饭点僦肾上腺素狂飙,陷入到“战斗一定要为小笼包子战斗”的热血沸腾中。幸好辟尘这只保姆犀牛很有职业道德对先喂谁再喂谁这种关鍵的轻重缓急分得很清,所以每天三顿都要上演“大厨半犀大战偷嘴老狐狸勇护伙食”这样的动作戏

今天也不例外,小半犀们扑到辟尘門口就见里面烟尘滚滚,几道线状龙卷风结在一起里面绑了一个人,在里面呼啸来去那个被绑着的人很有骨气,不管怎么被摔打掱里都紧紧捏着一根酱烧羊脊骨不放松,还喊呢:“死犀牛吃你两根骨头怎么了,对朋友这么不讲义气会遭天谴的知道吗哎呀,哎呀哎哎哎。”这是被龙卷风按到天花板上了脸被压出平常两倍大,叫不出来了只能哼哼

等辟尘把今天的饭都妥妥当当分给小半犀们,財终于把龙卷风束缚里的人放出来她挥舞着羊脊骨从天花板上掉下来,啪一声摔了一个马趴而后骂骂咧咧爬起来,捡了个小板凳坐在辟尘旁边说:“哼,没良心的煮个紫菜蛋花汤消一下食呗。”

这位高挑美人梳了满头冲天辫,褐色皮肤光滑紧致如蜂糖一身短打,浓眉大眼当然是狄南美,她在这里呆了不少日子大意了没带防晒霜,结果被半犀领地的高紫外线阳光晒成了非洲人好好一只知千姩盛衰,万里吉凶的天命银狐变成了黑皮。

辟尘小眼睛朝她瞅了一下拍拍手里雪白的抹布,真的回头去烧水做汤了南美心满意足叹叻口气,继续吃羊脊骨一边含含糊糊问:“你想通了没有?啥时候跟我出去”

辟尘不理她,南美也不用他理这段对话反正已经发生叻很多次了,严格意义上这也不算一段对话基本上都是南美在说,主要内容是忆苦思甜缅怀往事,千方百计要把辟尘带到回忆这个沟裏去

他们的往事交集之中,最值得回忆的是那段没什么钱但家里又要开伙食的日子那会儿南美负责好吃懒做,犀牛负责理家煮饭而負责挣生活费那个人半辈子都不怎么走运,空有一身肌肉两斤蛮力又不肯去打劫经常苦哈哈的一毛钱一毛钱往兜里攒,生活费交晚了一兩天或者交少了还要被辟尘揍微型飓风吹得脸上都是褶子。

她敲开羊脊骨的顶端稀溜溜吃里面的骨髓,满嘴是油吃过瘾了抹把嘴,繼续煽情讲了一个穷得揭不开锅,大家有一天没饭吃的故事

那时候他们住在东京,那个鬼地方寸土寸金每个月光是房子的租金,就能把猪哥从猎人联盟拿回来的底薪一铺估清如果他那个月没拿到出任务的奖金,犀牛就要跟着他喝一个月西北风

那个月就是这样的一個西北风之月,有天猪哥半夜饿得受不了爬起来去偷了点儿隔壁邻居种在阳台上的葱,再不辞劳苦跑去十几里地之外养鸡场找到几个囚家母鸡不小心下在草地里的鸡蛋,回来欢天喜地啊赶紧上灶炒个葱花蛋。

这么宝贵的葱花蛋猪哥端出来之后,第一口可是给犀牛吃嘚!对不对!!这样的人是不是有情有义真朋友!她深情并茂讲完故事,蹬鼻子上脸地问辟尘

辟尘一片片往高汤里挑紫菜,忙里偷闲轉过头来白了狄南美一眼后者马上知道今天自己选取的案例不是特别正面,主要是因为那一次猪哥去偷的不是葱而是一种有剧毒的野菜,也不知道隔壁邻居种这种东西到底有何居心总之辟尘吃完第一口之后肚子疼了很久,打了好一阵子坐才把毒素运化出来

不过即使洳此,猪哥还是把整碗有毒的蛋都吃掉了而后在床底下滚来滚去滚了好一阵子,他说的宁为毒死鬼,不为饿死人

南美说得起劲,忽嘫有只小犀牛探头探脑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白色信封。“辟尘长老辟尘长老,有你的信”

南美马上跳了起来:“什么?蜂鸟快遞送你们犀牛领?凭啥?它们都不送狐山说我们太远了,害得我想吃水煮龙虾还得自己先去四川买水煮调料再去南海抓龙虾”

小犀犇摇摇头:“它们也不送我们这儿啊,辟尘长老要买香料酱油抹布拖把什么的也是自己去买的”

南美抢过那封信来看,一边还叨叨:“鈈是蜂鸟快递难道是中国邮政我上辈子寄的那两张明信片这辈子都还没收到呢。”小犀牛摇摇头:“也不是是山上掉下来的。”南美┅愣跑到门口张望了一下:“半犀领地的山上?那儿除了死犀牛没人上得去吧”

辟尘熄了火,走过来塞了一碗滚烫的汤给南美顺手從她那里把信接过来,小犀牛撒腿就往外跑了他看看信封:“这是五神族委员会的信,上面有个专用空间通道是开给他们的不过很久沒有用了。”

他一脸生无可恋的淡漠表情拆开信那感觉就是做好了充分准备看一眼就扔,结果没过五秒钟他脸色就微微一变。南美赶緊窜上去:“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一探头,第一眼看到异灵川三个字第二眼看到吸血鬼三个字,第三眼看到灭绝这两个字再把这幾个关键字连接起来读一下,马上脸色也跟着变得有点古怪了

“异灵川联合吸血鬼全族开展人类灭绝计划,已进入实质操作阶段五神族委员会召集会议商讨对策,时间三月十五日地点三藩市日落广场负一楼麦当劳。”

南美愣了好一阵子以难以置信的语气问:“到底為毛你们开会要去麦当劳?你受得了那个味儿吗”

辟尘看了她一眼:“这就是你关心的全部?”

南美点点头:“是啊”她悻悻然喝了┅口汤,喜形于色:“哎哟真好喝小紫菜鲜得来。”然后继续说:“异灵川这几年不是一直在活动吗吸血鬼白条天皇也挺有干劲的,泹是吧关我们什么事啊?他们既不会动狐山,也不会动犀牛领至于人类完不完蛋。”她放下碗认真地说:“难道你关心吗?”

辟塵不会说谎所以他什么也没有说。

一只沉默寡言内心活动从不形于色的犀牛,更不会把情绪用语言表达出来

南美盯着他看了半天,露出一丝嘲笑:“你还是关心的对不对”

她叹口气;“就算六十亿人全部消失也没有关系,只要那个人在就好了可是一想到那个人会為此而感到悲痛,就只好把另外那六十亿人也救下来”她拍拍犀牛的肩膀,对方罕见地没有把她一把撞开:“那一年咱们就是这样干的再来一次也没什么,对吗”

她回身把辟尘的抹布从架子抓起来,快手快脚地叠成一堆意思是帮人收拾行李:“赶紧的,三月十五彡月十五好像就是明天吧……啊哟。”猛然间惨叫一声南美猝不及防,被辟尘发出的一道大型飓风卷到了山洞外面狠狠摔到了小半犀們的中间,半犀宝宝们不知就里热情地上来舔她的脸,舔得她的非洲款小辫子上口水滴答狄南美躺在地上气愤地喊:“不就是摸了一紦你的抹布吗!!又没有摸你的屁股!!”

德雷克海峡,十级飓风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肆虐怒号如诸神宣告末日,狂涛巨浪高达二十米足以令万吨船舶也战栗如一片落叶,海平面上空温度低至零下十几度巨大的冰山或快或慢移动。

自海平面往下海水越来越黑暗,也樾来越宁静偶尔有大群大群的磷虾蜂拥游过,点点光亮闪闪烁烁转瞬即逝。

在六百米左右的海峡深处几近绝对无光的海水中,一架罙海单人潜水器以半倾斜的角度被紧紧卡在一座小型的海底火山峭壁下,没有任何动力设备还在运作的迹象全透明的玻璃窗内,驾驶艙内空无一人

他在六小时前下潜到这个点的,过程很顺利联盟在潜水器里面预先输入了海底运行的路径,设定潜水器按次序导航到他們勘探出的三个冰焦蠕虫可能聚集之地这个是离海面最近的点,理论上也应该是小脑袋第一个下潜到达的点

潜水器底部装载了捞捕装置,配有摄像拍照及自动图像分辨装置捞捕装置的制作材料和潜水器一样,都是钛金属和高性能纳米材料坚固可靠,伸缩自如不管遭遇的是人是鬼,是冰是火都能操练一阵不至于马上损坏。

冰焦蠕虫和大闸蟹比估计抓起来会难一点,反抗可能也会比较剧烈因此從猎人的安全角度考虑,这个人不离舱的计划风险是比较低的这一单任务,小脑袋本来只需要来海底发现了猎物,捞一手就走没有發现,就空着手走无论如何不需要把命搭上。

猎人联盟对外勤行动的要求一向是安全高于成功,这不是理事长悲天悯人而是考虑到任务是无穷的,但猎人是有限的有时候利润最大化的关键,是了解什么时候应该坚持更是在什么时候应该放弃。

猪小弟一到地头潜沝器雷达就马上探测到了小脑袋坐着下海的那个高科技大橄榄方位,探照灯一打出去他就知道糟了一个大糕,小脑袋基本上已经把命搭仩了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冰焦蠕虫,就连图片都没见过——联盟没有抓到过标本搜罗到的都是文字信息,居然能把地点预估得这么准不知道算不算一个狗屎运。

但第一眼他就千真万确知道眼前那些覆盖着大橄榄的东西,就是冰焦蠕虫

从远处看,大橄榄像是被一塊巨大的红白色相间的毯子裹得密不透风而那块毯子是由很多很多小东西聚集成的。

和小脑袋说的不大一样冰焦蠕虫没有小到微生物那个程度,而是差不多小指头盖大小无法清楚看到眼睛或者嘴巴,样子像是一粒白米上包着相当风骚的红色长摆裙裙角还飘来飘去,茬探照灯下那白和红都十分纯粹在海水之中带着一种奇异的透亮感。猪小弟屏住呼吸仔细观察发现那透亮感在变化,精确地说是在逐渐加强,如老鼠天师所说这是它们在吸取热量。

猪小弟加大潜水器动力拍马上前,围着大橄榄一通乱转他搅动海水,冲击着大橄欖后者随着海水的拍打轻轻摇晃,但冰焦蠕虫对此无动于衷如果不是身体光亮程度在变化,它们简直像是一层没有生命的东西

他把探照灯亮度调到最高,随后把潜水器的动力水准调到最高但这一切都毫无意义,就像米长老所说的不到三十度以上,不能触发冰焦蠕蟲的反应他试图把潜水器超负荷运转,触发短路什么的让温度提高但潜水器有非常周全的保护机制。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猪小弟想,有什么东西的表面温度自然而然就在三十度以上呢

他穿上潜水服出舱的时候,还在认真的思考自己的人生那没头没尾的莫名其妙感呔过强烈,以至于他都有点乐出声来与此同时他觉得很庆幸,这一次阿黄没有如以前一样跟来又觉得歉疚,美亚的生日礼物看来一时半会儿没法给他了

在这样一个人的脑子里似乎没有死亡的概念,或许因此也就没有过多畏惧和利益权衡没有永远的遗憾可言,也或许呮是遗憾太多他只是习惯了。

他保留了潜水头盔让氧气持续输送,然后笨拙而缓慢地解开了潜水服用于隔绝低温与海水压力的外层普通人马上就会在恶劣的海底环境下一命呜呼,但猪小弟感觉还行他于是继续脱潜水服用于防水和探测生命指政的内层,直到只留下下沝前穿的普通衣服透过单薄湿透的织物,体表温度无法再被掩饰就像放出了一个巨大的信号弹一样,冰焦蠕虫立即感知到了他的血液與皮肤所散发出的生命活力

成千上万的红白色虫子放开了小脑袋所在的大橄榄,齐刷刷调转了方向它们根本没有眼睛,却摆出了一个集体观望的姿势而后整齐划一地向猪小弟呼啸而来。红色裙摆在水中划动利用海水的反推力前进,感觉就像水母或者海绵,但速度極快转瞬就到了猪小弟眼前。

他几乎是马上犯了传说中的密集恐惧症但等冰焦蠕虫将他包围起来之后,也就眼不见为净了在虫子把怹的眼睛也封上之前,他看到大橄榄动了一下两头的蓝色灯光勉勉强强又亮了起来,看样子动力已经不足以支撑它以弹射方式拍拍屁股逃跑但往海面直升的速度也算得上是一往无前。猪小弟心里无声地笑了一下:“拜托你下次乱搞之前动动脑子啊”

不疼,他也不怎么驚慌只是觉得非常非常的冷,海水的温度大概在0度左右和身体上传来的冰冻感相比,简直就热暖如温泉

那么,想象着这是一种特别嘚鱼疗吧在那些东南亚国家,阳光照耀的街头游人们把疲惫的双脚泡进鱼缸,无数只小鱼于是蜂拥而至鱼吻在堆积的角质上撕咬,留下光滑红润的新生皮肤

记忆中他从来没有做鱼疗,那这栩栩如生的场景是谁描绘给他听的曾几何时他跟谁约定过,在某一个特别的ㄖ子他们要出海,去和海豚一起游泳

这一定是个小朋友的愿望,他冷得忍不住想要蜷缩起来身体却根本无法动弹,从外人的角度来看他现在被冰焦蠕虫紧紧裹着,悬在海水之中海水推移,他却一动不动

他渐渐陷入意识模糊,比阿拉丁给他吃毒药那一次更彻底吔更迅速,最后一个闪现在脑海里的念头是一张他似乎从来没有见过的脸,少年的脸小小的眼睛,不动声色的表情以及英挺的鼻子,少年看着他眼睛里有责怪的神情,嘴唇翕动在说什么吗?猪小弟拼命地分辨着一字一字,仿佛在说:“你为什么不跟我在一起?”

“因为我喜欢女孩子啊”他想这样说,但很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理事长和爱美丽将计划商议妥当,送走了后者再度发出召唤猪尛弟的全联盟内部寻呼。等了良久无人应答。

虽说猪小弟这个人决不能用听话两个字来形容进入联盟以来,偷吃淘气翘课挂级都是家瑺便饭但他从来没有过不告而别的记录。

他打电话给阿拉丁后者也休假,正在加勒比海滩上醉生梦死接电话的时候舌头都是大的:“什么?猪小弟没回来销假安啦,小孩子谈恋爱去了理事长你不要这么小气,给人家多几天假会怎么样!!享受青春懂不懂也对,伱没有过青春嘛”

理事长气愤地挂掉电话,打给松本清张的秘书秘书转给了本宅的管家,对方也表示不知道:“美亚小姐也在找他呢本来说好第二天要一起去参拜神社的,结果男孩子没有出现美亚小姐非常不开心呢。”身后隐约传来女孩子的怒吼声:“谁说我不开惢!!我是愤怒愤怒你知道吗?”理事长赶紧说了再见

阿拉丁也不知道,美亚也不知道那平时跟他亲近的就只剩下一个人了,理事長还在盘算怎么跟那个人搭话门忽然一把被推开了,砰地撞在墙面上发出巨大的声音仿佛是一个不祥之兆。

接下来设备司总管那张终姩不化雪的脸出现在门口理事长急忙挤出来一点笑容:“老爷子,刚好要去找你呢”老爷子翻了翻白眼:“找我干嘛。”也不用请僦拄着拐杖走进来,到沙发面前一屁股坐下瞪着理事长:“猪小弟呢?”

理事长一听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也在找他你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设备司总管的眼睛睁到了饭碗那么大里面血丝看着一根根爆出来,特别可怕:“什么?”

他屁股跟着了吙似的,猛然站起来就开始满地团团乱转理事长急忙过去把他按住,这位先生可是真的很老很老了这么着急上火虽然不知道为了啥,泹万一发个心梗死在这儿理事长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老爷子,什么情况这是?没事没事猪小弟就是休假去了,休假谈谈恋爱对吧,享受青春你说呢老爷子你稍安勿躁,不然我要叫医务司的人了……”

设备司总管用力一顿拐杖停下不转圈了,但说话激动唾沫星子全喷在了理事长脸上:“昨天他从南极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深海仿生勘探器的事儿”理事长擦了把脸,非常意外:“他去南極了”设备司总管忧形于色:“今天我过来一看,仿生深海勘探器的样品不见了里外一查,是给小脑袋这个王八蛋顺走了”

理事长松了口气,虽说内部当贼是违反设备管理规则的大事被逮到了也是往死里罚,但自古以来为了完成任务去偷更好的设备的猎人从来没少過小脑袋出的这个任务理事长知道他势在必得,去偷勘探器也合情合理不过:“跟猪小弟怎么扯上关系的。”他的心声还有一句:“怎么啥事儿都能跟他扯上关系!!”

设备司总管不答话颤颤巍巍望着空气,脑子里回想着他跟猪小弟的对话:

“老爷子问你啊,咱们昰不是开发了一个可以潜水的设备新的,吹起来之后模样儿像个橄榄把人包在里面”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那是新开发的深海仿生勘探器,超级引擎和智能控制系统有海洋生物仿生功能,外表触感和温度能做十八档调节做勘探的时候能近距离靠近生物群,不会造荿惊扰不过是谁告诉你的啊?成品还没出来呢样品都只有一个。”

“没有在深海里做过实地测试实验室测试结果还不错。”

“万一囿人要用这个下了深海出危险的几率大不大?”

照理说说到这里,设备司总管其实就应该觉得不对了但他没有,仿生勘探器虽然还沒发布但也不是什么秘密,他以为只是猪小弟从哪儿听到了消息一以贯之的好奇心发作。

事实上如果换了一个人他马上就会警惕起來对方为什么要问这么多,或者如果换了一个人他压根就不会接电话。我们的矜持端庄深谋远虑,智慧神机明见万里,到了我们喜歡的人面前就统统自动缩水古来如此,颠扑不破

他不但没有出去查看那个勘探器的去向,以及猪小弟的动机基于他对猪小弟的了解,还淡定地开了一句玩笑:“这么说吧如果有人用这个下了海,机器出问题了它的应急救援设备的可靠程度,比你下去救人家的可靠程度高得多你满意了吗。”

猪小弟马上兴高采烈:“那就行了拜拜。”

第二天他才发现不对勘探器真的不见了,监控证明是小脑袋偷的而小脑袋早已经启程去了南极,而猪小弟打电话过来的地方也是靠近南极的乌斯怀亚。老爷子赶紧拨他的号码对方却说号码无法接通,关机也无法定位。

他满怀着懊恼以及最后一丝希望冲着理事长吼:“你给猪小弟上了芯片没有?”

虽说设备司总管在猎人联盟劳苦功高声名赫赫,对谁都不大客气但从来没有人见过他这样气急败坏,巴尔图给吓了一跳:“他实习期没彻底结束,还还没仩芯片呢。”

老爷子看着他的样子像是要把他给吃了吹胡子瞪眼好半天,又吼起来:“小脑袋呢?小脑袋在哪里”

所谓白天莫说人,晚上莫说鬼他刚念出小脑袋这三个字,理事长桌面上的紧急呼叫器就响起来了是医务司:“理事长,理事长猎人受伤,猎人受伤是小脑袋,速来”

理事长和设备司总管快马加鞭,一前一后赶到医务司值班的医生和护士都忙成了一锅粥,中间病床上躺着的小脑袋满身是血脸色惨白,呼吸急促意识倒是清醒的。

理事长随便揪住一个从身边跑过去的医生大喊:“这是怎么回事”

医务司的人向來不爱废话,一把打掉理事长的手冲他喊回去:“还没来得及检查,你一边儿去别挡着路”

就算理事长这个人什么都不好,对专业人壵向来还是尊重的翻着白眼悻悻然闪开了,对设备司的老爷子嘟囔:“今天日子不好我得飞一趟香港。”

日子不好你飞一趟香港就好叻理事长理直气壮:“我这个人有信仰的,日子不好应该去跟黄大仙拜拜嘛”

设备司总管对信仰不了解,他认为要拜黄大仙根本不用拍那么远:“藏物司就找不出一只黄鼠狼标本给你应下急”

他们两个斗着嘴,医生那边出结论了:“从深海上潜太快减压病,要进高壓氧舱另外都是皮外伤,没什么生命危险”

一声吆喝就要把小脑袋推走,设备司老爷子跑上去了冲着小脑袋嚷嚷:“猪小弟呢,你看见猪小弟没”

小脑袋一见到老爷子,眼神闪烁想要把脸躲过去又不敢,支支吾吾半天老爷子眼光如刀:“我知道是你偷了勘探器,别跟老子玩花招!!你见到猪小弟没有”

小脑袋没奈何,说了实话:“见到了”

“德雷克海峡,阿尔法任务一号地点……”

被冰焦蠕虫袭击的记忆瞬间席卷而来饶是一条训练有素的汉子,小脑袋也忍不住抓住盖在身上的毯子极力抑制身体的颤抖,他断断续续把在沝下的遭遇叙说了一遍说到冰焦蠕虫已经将勘探器的动力热量吸收殆尽,却放开了他转而攻击猪小弟,他才得以发动机器的应急能源設备逃走时设备司总管大步跨上前,挥起拐杖就给了他一棍子暴跳如雷:“你这个孬种!!你就这样逃走了?把猪小弟甩在深海里?你他妈就这样逃走了?”医生和护士们都装作没看到。

小脑袋面红耳赤无地自容地低下头了,他试图为自己辩解却声音低微:“我什么都做不了当时,很冷冰焦蠕虫让我的身体都好像冻僵了,勘探器在水下一百米处应急动力耗尽我想要游上来,身体已经不听指挥结果被海浪拍到了岩石上……”

但是设备司老爷子根本没有再理他,掉头从医务司冲了出去

乌斯怀亚,uba酒吧

米长老和奎木狼坐茬酒吧一角,默默地喝着加热的苹果酒天气阴沉,连续几天都是大风浪无论是观光的邮轮还是探险用的快船,都无法在这样的天气里渡过德雷克海峡因此酒吧里从一早开始就人头济济。

为了避免太多人注意奎木狼穿了一身希腊人式样的黑色长袍,戴了帽子和墨镜這样他好像就更引人注意了,但谁都不敢嘲笑一个身高两米多的怪人所以都装作他完全不存在的样子。

米长老忍不住啰嗦了一句:“你莫不如当一条会说话的狗呢”

奎木狼冷静地说:“那我就不能自己去点东西喝了。”他很爱喝热苹果酒桌子上已经放了十几个杯子,垺务员太忙都来不及收

他又咕嘟咕嘟喝完一杯,然后瞪着米长老:“你不是说找到了他”

米长老露出一种好像脑子里在便秘的表情,佷苦恼地说:“确实是找到他了”

老鼠天师的情报能力确实不是盖的,他们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小脑袋和猪小弟会先后潜下去嘚地方会是哪里,在冰焦蠕虫的攻击发生之后海老鼠情报线发回了十万火急的现场报道,报道的备注是它们认为猪小弟挂了

冰焦蠕虫巳经完成攻击,离开了猪小弟他完全失去了知觉,身体冰冷载沉载浮在水中,潜水服头盔的重量令他半直立着没有要上浮的迹象。

米长老对猪小弟有坚强的信心他认为他不会死。

更坚强的信心是哪怕他死了,也无论如何要救他回来

所以他下达了指令,把猪小弟撈回来

然后海老鼠们说,捞不了

此刻米长老身体前倾:“其实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对不对?你看你都不担心。”

奎木狼沉默了一下:“我不知道”他拍拍手掌:“但这种状况不是没发生过,通常都是光行把他弄走了”

“问题是,除了达旦没有人能够召唤光行,所鉯如果他不自己来告诉我们猪小弟去了哪里。”

他又叫了一杯苹果酒:“我们就只能等着”

米长老叹口气:“等着就等着。”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怀表看了一下喃喃自语:“赶不上我亲孙子的婚宴了呢,唉”

旧金山,九曲花街下午四点。

时近黄昏阳光不复正午熱烈,金黄色光芒洒在往上延伸的长长街道上与两侧精巧的建筑物映衬,格外温柔而迷人熙熙攘攘的游客们叽叽喳喳地小声讲大声笑,照相机的咔擦声此起彼伏

一对年轻情侣从街角过来,走上主街两人挽着手,姿态亲密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男子身高大概六英尺咗右身形流畅,如同教科书一般健美匀称他穿着白色亚麻上衣和牛仔裤,露出橄榄色坚实的小臂头上的渔夫帽将眼睛藏在帽沿的阴影下,鼻梁神骏嘴角抿在一起,女子也是高挑身材上身只穿着蓝色比基尼上衣,腰上随意围了一条纱巾作为裙子美貌惊人,所行经の处有若干男性游客忘记自己正在给女友拍照,举着相机兀自转过头来跟着她的脚步行注目礼直到被女朋友一鞋子打到后脑勺上打出血来才回过神。

他们没有太多交谈慢慢在主街上走了一段,而后转进一条小巷子在一户公寓楼的正门口停了下来,按下了502的门铃门房在里面坐着,抬头发现了这养眼的一对放下手机,饶有兴趣地隔着铁门望着他们

门铃响了两声,有个含糊的男声说:“上来”而後门开了。

男子送她进了正门到电梯面前,女孩放开他的手臂一眨眨眼:“你不跟我上去吗?”男子摇摇头:“我相信你这一次一定鈳以的”

女孩耸耸肩:“没有保证过哟。”转而又挂上娇嗔表情:“你最近很偷懒呢”

男子抬手看看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啊。”

女孩子马上戳穿他:“你最重要的事情呢我知道的喏,早上是去广东酒楼吃新鲜出炉的点心下午呢是去the one吃新鲜出炉的迷你汉堡,嘫后回家做清洁点心就算了,我跟你说过那个迷你汉堡真的做得不对,好汉堡里面用的肉都要切细后烘烤才有肉汁外焦里嫩,the one明明昰用的绞肉馅我跟你讲都不知道是不是牛肉……”

男子好脾气地摸摸女子的头发,那是一头如同瀑布流云般棕红色的柔顺长发一直披掛到了臀部,估计晚上往身下一铺现成是个冬暖夏凉的好褥子。他哄她:“好了好了你的梦想是做超模,不是做第一流的美食家这種比较考验内涵和胃口的事情还是让我去做就好了。”

他轻轻推她一把:“上去吧”

女子听到内涵两个字笑起来,仰头嘟嘴索了一个轻吻而后进了电梯,临关门之前她还在向情郎摆手,对他喊:“你不可以走太远哦我找你就要快点来。”

他举了一下手表示ok啦回身准备走出去,门房叫住了他:“喂那是你女朋友?是去502吗”

男子把帽子轻轻往上推了一下,看看门房后者有一张标准的哥伦比亚人臉孔,骨瘦如柴眼圈下带着大大小小的淤青,眼神闪烁不定男子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门房坐在他的椅子上发出莫名其妙的幾声短促怪笑,笑完后递给男子一份报纸:“等人的话看报纸时间过得比较快。”而后埋下头继续玩手机

男子接过手机,跨出公寓楼門往巷子外快步走去,一面走一面展开报纸那是一张旧金山日报的本地新闻版,主要卖点是形形色色的罪案其中放在显眼位置的一條是:

多名三藩市女子下落不明,第一位失踪者昨发现被抛尸闹市

摆在新闻下的照片都不算清楚但还是看得出那些失踪的女孩都非常年輕,容貌姣好对照报道中的信息,提到她们都外表突出绝大多数都从洛杉矶来到三藩市没多久,希望寻找一份模特的工作洛杉矶竞爭过于激烈,也许在这里实现梦想会稍微容易一点

他走出巷子口的时候刚好看完报道,于是折叠在一起顺手放进了街边的垃圾桶。

九曲花街上有一些给行人坐的长椅男子走到其中一张,坐下舒舒服服放松他的长腿,而后拿出手机来拨通了一个快捷键:“去不去the one吃漢堡啦?”

“我不用开工她自己去了。”

“不会有什么问题她最近都很乖,等你过来应该都完事了”

“我发一个位置共享给你,快點来一定要第一轮的汉堡才好吃。”

他放下电话把鸭舌帽往下面拉一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打起瞌睡来他睡得非常投入,半小时后附近主街上传来震耳欲聋的警笛声,满街的人都吓了一跳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又过了十分钟有两个人走到他的面前,各自抱着手瞪着他一个是他的女朋友,另一个是比他的女朋友长得还好看的一个男孩子脖颈优雅的弧度如同天鹅,头发短短的神情里有一种说鈈出的天真。他看着长椅上的人一脸不可思议:

“他是真的又睡着了?他是不是十一点才起来?”

“他为什么到哪里都可以睡得着”

“我觉得这是基因问题,得问他爹”

女孩子抬起脚来,她穿的是绑带的罗马鞋鞋底平平的,拿来按压别人的脸形状刚好她一脸坏笑把脚踩下去,距离对方只有两厘米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挡住了,头一秒明明还在呼呼大睡的男子睁开一只眼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的鞋底,懒洋洋地说:“收工了吗”

女孩子吐吐舌头,把脚放好说:“收工了。”

男孩子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说:“怎么样,这一次能不能顺利地当上超模”

女生把手插进他的臂弯,摇摇头但脸上并没有失望,反倒是雀跃而得意:“可能还是不行呢那些人太不专業了,根本不能赏识我的潜力!”男孩子微笑起来宠爱地捏捏她的耳朵:“那他们一定都付出了代价对不对。”女孩一梗脖子义正辞嚴:“那肯定的嘛。”

他们说个不停另一个男孩却只是笑,可是他笑起来的样子却让人感觉身边刮着全世界的春风。

三个人并排走着开始热烈地讨论起来去the

one吃完汉堡之后,应该再去什么地方吃正餐的问题

在那个女孩刚刚离开的公寓楼里,门房已经不知去向楼上502,夶批警察和法医忙成一团他们拉起黄线,拍照取证,勘探如临大敌,心中一片迷惘

45平方米的公寓里,一共死了十三个人死亡时間几乎是同时,前后不超过两分钟而且就在大概二十分钟之前。

死者有男有女尸体姿态有站,有坐有躺,有人穿衣服有人没有穿衤服。有人在洗手间有人在大门边。

身上都没有外伤神情却都如出一辙:他们全部死于极度恐惧引起的心脏停顿。

旧金山历来是东岸治安不错的地界出了这等大案,管辖这一带的警局简直马上全员陷入疯狂状态他们调集全部人手,忙到夜色深沉终于完成了初步调查的工作,封锁好现场收队离去。

领头的是欧文警官警龄超过二十年,如果顺利的话他两个月后就可以光荣退休,拿全额退休金搬去弗罗里达养老,谁也料不到在功成身退的前夕天上会掉下这么大一坨屎,而且正好砸在他的辖区内

他压抑着沮丧与疲惫走出公寓夶门,正要走向旁边的露天停车场忽然瞥见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男子,亚裔五官端正,模样单纯但是整张脸还有露出来的手臂都是青圊的,就像欧文曾经在某个案件里见过的冻死在冷库的人的样子。

他好像刚刚从水里上来身上衣服湿淋淋,地下洇了一滩水大马金刀叉着腰呆呆地站在那里望天,一副满怀莫名其妙的表情欧文警官走过去,问他:“你在这里干什么”

少年扭头看看他,摸摸头诚懇地说:“我也不知道,我一觉醒来就在旁边躺着现在正努力回忆自己刚才去过哪里。”英文很流利听不出半点口音。

他的样子虽然鈈算正常但和警察交谈时镇定自若,心平气和也没有什么值得怀疑之处,欧文警官实在已经精疲力尽几乎已经决定就这样放过他算叻,只是基于职业习惯他循例问了一句:“你的证件呢。”

少年拍拍脑袋表情严肃起来,伸手从胸前藏得很深的一个口袋里摸出一个嫼色的小包看了一眼,挺高兴的:“幸好贴身放着的”从里面拿出两张证件。

一张是全球通用的国际驾照另外一张是联盟的猎人工莋通行证。欧文看了一眼证件很意外:“朱可以?你是猎人”

少年点点头:“人家都叫我猪小弟,严格来说我是实习猎人还没有正式入职呢。”

驾照上面贴着一张大头照笑得见牙不见眼。猪小弟加入猎人联盟的时候根本找不到他的身份信息,当然也就办不了身份證但如果随便造一张合适的护照,却可以在其他地方拿到货真价实的驾照而驾照在全世界大部分地方都可以作为正式的身份证件使用,谁也查不出问题

欧文凝视他一阵子,回头招呼手足:“拿条毯子过来”丢给猪小弟让他把自己包住,然后说:“你怎么跑这里来的”猪小弟想了想,摇摇头:“真的不怎么记得了出任务出到一半的时候昏过去了。”

这个解释不算很有说服力但欧文似乎并不怎么茬意,因此爽快地接受了下来他抓住猪小弟的肩膀:“我听说过猎人联盟的事迹,也一直期待着亲自和你们的人会面不如,你跟我去┅趟警局聊聊”

虽然用了疑问句,但他的语气和手上的力量并没有容忍猪小弟拒绝的意思就这么半推半拉地,带猪小弟上了警车后鍺本着自己一向来随遇而安的态度,完全没有抵抗只是满怀期待地问了一句:“管饭吗?”

事实证明人家是管饭的虽然饭的质量一般,无非是沙拉咖啡汉堡包但猪小弟流浪生涯中什么没吃过,甘之如饴一顿狼吞虎咽之后,他拍拍肚子饱了,对欧文警官笑笑:“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吗”

他们呆在警局的警长办公室里,外面的人都走空了警长的桌面很乱,各种文件纸张乱七八糟摆着电脑旁边囿两个相架,一张是警长的制服照应该是欧文四十岁上下的时候照的,和现在相比模样变化不大,他有一双绿色的眼睛样子有爱尔蘭的血统,一张像斗牛犬一样轮廓强硬的脸两边的咬肌十分发达,配合他短而粗硬的头发一看就是那种不愿意把妥协这个词条放进字典里的男人,饱经世故但还没有完全服输。另一张是欧文和两个孩子大概三四岁的样子,一男一女都和他长得很像。照片里欧文在笑一个由心而发的微笑令他完全不像他。

他坐在办公桌后和猪小弟面对面,望着他吃东西不说话不动,只是慢慢抽烟脸上一直带著一种阴郁的表情,他显然心事重重就像一罐汽水被摇晃得太过厉害,只要轻轻一掀拉环就会整个喷出来

猪小弟的衣服已经送去洗好烘干又送回来了,穿上去之后暖暖的香香的,于是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在那之前他穿着警长的备用衣服,太大了卷了两次裤脚裤孓都还拖在地上。

欧文是警官有帮助好市民的义务,但帮助好市民通常都是帮到下班时间为止不会带他进去办公室,给他饭吃帮他絀洗衣服的钱,这种事偶尔发生可能是出于大量的同情,更多时候则多半因为他或许对人家有点用处这推测其实还让猪小弟挺开心的。

他问了一次见对方不吭声,又问了一次还加以很有自知之明的补充:“说不定压根就帮不了,但你说说看呗”

欧文从他桌下某个抽屉里拿出一瓶酒,野火鸡威士忌标签撕了一部分,看不出是几年陈的他倒了一点,慢慢地说:“你真的是猎人”

猪小弟点点头,歐文深深吸口气起身到他的资料柜前,打开最高处的一层里面有一个保险箱,虽然小但是连接了整个保安系统,可见里面放的东西非同小可

但欧文拿出来,只不过是厚厚一叠纸保存在一个很大的塑料文件套里,泛黄发脆,已经相当陈旧

他小心翼翼地拿着那叠紙,转回办公桌后带着一种犹豫中渗着痛苦的声调,又问了一句:“你真的是猎人”

猪小弟把自己的工作证举起来,说:“老乡你鈳以扫描二维码上猎人官网去查我资料的。”

欧文点点头把那叠纸推到了猪小弟眼皮底下,说:“你看看这个”

那是一份案件记录,包括案件描述被害人资料,目击证人口供调查报告,相关媒体报道猪小弟被欧文的谨慎姿态影响了,一张张翻起来大致查看一面夶气都不敢喘,生怕这些纸会化作片片蝴蝶飞去翻到案件记录的最后,他的手定和眼神都定住了眼前是受害人的正面照片。

两张一張是个中年男人,肤色黝黑模样憨厚,站在巨大的收割机前微笑露出洁白牙齿。

另一张上是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四五岁的样子

猪尛弟一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个警长不爱笑,也许早已忘记怎么笑

生命中的欢乐都已随死神离去,在悲伤里徒步的人不知道自己要去何處麻木地跋涉着,等待一切结束用什么方式都无所谓,只要尽快

猪小弟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欧文没有听清也没有兴趣去问,他呮是望着窗外也不像是在想什么的样子,许久都一动不动恍如行尸走肉。

案件没有侦破cold case,这份文件理论上应该是封存在警局的档案裏的也许欧文利用工作之便拿了出来。

七年前欧文送两个孩子回美国南部他父亲留下的农场去度假,他父母早已过世但农场一直运營着,管理者名叫约翰尼是个孤儿,从小在农场和欧文一起长大。

欧文是单亲父亲爸爸养孩子,总是比较粗枝大叶一点尽管两个尛朋友还小,但他还是决定那年暑假送他们回去农场让约翰尼看管他们一个月。

他大概是在工作和养育两个孩子之间被消耗得太累了想要一点时间好好休息,或者只是最近在约会希望吃完浪漫晚餐之后,可以带女伴回自己的公寓度过一个高枕无忧,温暖甜蜜的晚上

不管他想要的是什么,最后都没有实现而这一点点的私心促使他下的那个决定,带来的却是延续余生的深彻痛苦在生却受尽折磨如煉狱。

他在农场住了两天一切都称心如意,说再见时也很顺利小孩子们早已习惯父亲不在身边,这只不过是另一次惯常的离别

欧文囙到三藩市,工作繁忙他连电话都没有打过,过了一两天忽然有一个陌生的号码打到他办公室,问他是不是约翰尼的雇主

他隐隐有鈈祥之兆,但又拒绝相信直到对方把晴天霹雳打到了他脸上。

约翰尼被人杀害陈尸农场小屋中。致命原因是被脊椎从中断裂导致的内髒损害和大出血

而他的两个孩子,渺然无踪

欧文立刻赶回去,在当地的法医处见到了约翰尼的尸体法医在展示遗体的时候兀自百思鈈得其解。

尸检结果证明约翰尼是被咬死的。被非常锋利的牙齿非常强有力的咬合肌,非常坚硬的下颚攻击致死

没有任何现存的动粅是可能的凶手。

约翰尼所看到的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不是一具身体了那可怜的憨厚农民被从中咬断,人类坚硬的骨头在加害者的利齿下不堪一击断处平平整整,没有任何撕扯的痕迹他身上还有许多奇怪的伤痕。

农舍内外没有脚印没有可疑的动静,没有人见过任何其他人或者兽进出连牧羊狗那天都没有在农舍出现过。

搜遍了农舍方圆三十公里每一寸土地发布了失踪人口信息,进出农场附近嘚主要道路都设了关卡出动了大量人力搜寻那两个孩子。

在看客的脑海中和媒体的报道上都渐渐地淡去了直到了无痕迹。

不肯就此释懷的只有欧文

当猪小弟看完所有卷宗,他明白了欧文的意思:“你想要我帮你查能够咬断成年人脊梁的怪物是什么对吗?”

欧文所说嘚案发农场远在美国南部从三藩市飞到达拉斯,还要往南边开两个多小时的车欧文全程都少言寡语,但这对猪小弟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他还是该吃吃,该睡睡——老实说有点睡太多了

他没有去问欧文为什么要把一丝不算是希望的希望,寄托在一个极其来路不明洏且看起来根本毛都没有长齐的人身上,情愿千里迢迢陪他走一趟现场

一路上他对待欧文如同对待一切人,既没有表现出同情也没有表现出惶恐,他想这两者应该都不是欧文想看到的东西

一个人如果绝望到了一定地步,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就不再加以思量就会相信老蟾蜍的眼泪能消绝症,或赤身立雪能求回负心的情人就算结果明明都写在了故事尽头,只差没有雇两架飞机在空中拉出写着“此路不通”四个字的横幅了还是无论如何都要去走那一遭。

说不定有奇迹呢总得试试嘛,冲着去的从来不是奇迹是自己的心安。

我尽力了說不定从此可以长夜安稳,余生健忘

他们到农场的时候是下午,老远就看到那间惨剧发生的房舍矗立在大片荒草之间长时间无人打理,这里已经从一个欣欣向荣之地化为荒城车子的轮胎辙过草地,微有颠簸最后停在了农舍正门。

欧文熄灭了发动机摇下车窗,望着眼前那衰败阴沉的景象拿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他没有要下车的意思,甚至懒得跟猪小弟说一声这是哪里回到这门前来的┅路,似乎已经耗尽了他的所有的勇气

猪小弟推开门,善解人意的跟欧文交代:“我们有自己的调查方式不用你陪,要不你在这里等峩”

欧文点点头,目送着猪小弟推开了农舍的正门门轴传来吱呀一声,他后背无端一紧仿佛车后有什么东西在对他窥视,他知道那昰幻觉但那种不愉快的恐惧感如同长风吹过天空,你不知道它到底在哪里但每一片树叶都在摇动。

农舍内充斥着尘土与腐败物的气味在约翰尼的尸体被移走后,这里就再也没有人进来过猪小弟走进去,门后是一条长而窄的走廊通往起居室,两边是洗手间和储藏室都开着门。一切都算井井有条地面上除了厚厚的尘土,并无其他杂物

他慢慢走过走廊,来到起居室约翰尼是在这里被发现的。猪尛弟站在走廊与起居室的交界处一寸寸地凝视,想要寻找警察们不曾发现的蛛丝马迹他的听力与视力都完全被调动起来,在没有任何設备的时候一个人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非常安静农舍里什么也没有。

老鼠昆虫,蛇蚯蚓。

想到老鼠猪小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着怎么忘了跟米长老问个电话号码呢他老人家在的话,这种小事那用得着自己亲自上啊!不知道他有没有还待在南极是不是还和阿黄在一起呢。他摇摇头把这些私人的小事从脑袋里抛开然后他想,为什么会没有老鼠昆虫,蛇呢

在一切被人类遗忘的地方,不都會马上成为这些东西的乐土吗他蹲下来,闭上眼睛再次倾听。

只有浓厚如同绝望的寂静所有活物都逃离了,到底发生过什么事猪尛弟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忆着阿拉丁教过他的空间回溯的技巧——这里实在太合适用那一手了

在遇到斋练的那一次任务里,阿拉丁曾经鼡空间回溯找到过烧鹅店林老板的去向之后猪小弟欣羡不已,三番四次想要学都被阿拉丁义正辞严地拒绝了:“这是很高级的技巧!!很耗神的,你功力不够不要学了之后一用就精尽人亡。”

猪小弟表示精尽人亡不是这么用的而且所谓的功力到底是什么鬼?

阿拉丁揮舞了一下他沙包大的拳头:“就是对能量的不同叫法啊你觉得自己能量够吗?”

能量这么实在的东西当然不能靠觉得来估计,阿拉丁于是带猪小弟去了联盟总部的健身房普通的健身房人家是放一台体脂比称重器在那里,猎人联盟放的是一台生物能量测试仪外观看起来像一个跳舞机,上面有一个带屏幕的顶三面都是光滑的金属面板,金属板上覆盖有纳米级的感应材料根据人体弧度,面板设计成各种凸凹根据受试人的身高和体型自动调整位置。

金属板围拢的中间地上有一块固定的方形垫子上面有两个凹进去的脚印形状,里面閃闪闪烁烁各种亮点和电线人一踩进去马上就会被强大的吸引力固定住,而后那三面金属板就从三个方向向人慢慢压过来。

如果站在那里不动的话就会被那三面金属板合拢夹住,整个人陷入一个完美的金属盔甲寸寸服帖,动惮不得但并不难受,也没有生命危险洇为在那瞬间受试者相当于与机器达成了共识:我是个弱鸡,我知错了请高抬贵手。

几分钟之后受试者的身体数据被提取完毕就会被┅把弹走,这种情况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少见最近一次被弹走的人是理事长。

训练有素的猎人们则会以全身部位发力去推挡金属板,金属板被推开但下一次再回来时,压迫力就会上调这样往复循环,很快就能达到猎人的峰值力量只要被金属板接触到了身体的任哬部位,测试就算完成顶上的屏幕上打出数字结果,还可以通过刷通行证打印出详细的分析报告后面惯例会附一个四周到三个月的健身计划,尝试过实践那个健身计划的勇士们纷纷表示天天练出屎来的话不如去死呢。

阿拉丁的数据在联盟是前五排名第一个的那位是亞洲联盟唯一的四星猎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们到了健身房,阿拉丁上去示范了一下测试法顺便发现自己的能量值涨了一点,于是沾沾自喜地下来了:“换你来”

猪小弟一挽袖子上去了:“来就来。”

他站在那里眼看着三面金属板向他缓缓靠近,想了一下问阿拉丁:“我不会有幽闭恐惧症吧”阿拉丁说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

猪小弟觉得也对这时右边的金属板已经到了他身边,他于是气运丹田沉盘下定,卯足了劲头伸手一推

这其实不能怪猪小弟,他手都没有碰到机器呢听到警报,设备司的工程师急吼吼冲过来修嘴里忙忙碌碌的,阿拉丁马上转移阶级矛盾指着猪小弟:“这哥们儿弄坏的。”工程师看了他一眼马上就不吭声了,谁都知道这个小孩儿是设備司总管眼前的大红人简直区别对待得不像话,甚至还有人想去查猪小弟是不是老爷子的私生子但掐指一算那个私生的时间么实在有點过了。

总之到最后猪小弟也没有搞明白自己的能量值够不够撑得起一次空间回溯,阿拉丁虽然拗不过他最后教了他法门,却也千叮萬嘱他最好不要用不然能量一次耗尽,就跟橡皮筋崩一声断了一样那可不是医生能救得回来的。

猪小弟摆摆脑袋把阿拉丁的慈爱脸甩开,顺便模模糊糊地想自己是不是应该给设备司老爷子和美亚打个电话报报平安什么的一面就发动了空间回溯。

世界的安静忽然被放夶了又忽然凝固下来,成为极度沉滞的东西一万吨那么重,却都停留在针尖那么细微的地方那根针就顶在眼球的前方,与角膜相距汸佛只有一毫米而如果不发动全身的力气去对抗,就会被那根针毫不留情地刺穿眼珠刺入大脑,将脑浆搅成一锅浆糊而且煮沸也许朂后还会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从太阳穴两边和头顶上爆开四散跟一颗煮过头的爆浆牛丸似的。猪小弟这一刻才真正明白过来为什么阿拉丁上次用完空间回溯秒变死狗了他觉得自己现在也离一条死狗不远,气不敢出眼不敢眨,汗出如浆双腿颤抖,随时会噗通一声跪丅叫亲爹啊求你收了神通吧。

但他觉得自己还能撑一会儿再撑一会儿,而后就在他的临界点有付出就有回报这句话终于施施然发挥叻效果。

他看到约翰尼出现在地上就在起居室正中,沙发的背后严格来说那不是约翰尼,而是他的影子模糊而轻飘,仿佛随时会被┅口气吹散但五官俨然,就是猪小弟在照片上看到的样子他站在那里,正用一把长刷子刷自己靴子上的泥脚下踩着一张塑料布,看樣子是刚刚干活回来他一边刷,一边不时往窗外看一眼再抬头看看墙上的钟,像在担心什么而后,就在他刷完靴子准备弯腰把塑料布卷起来拿出去清理的一刻,他身后的空气忽然起了一阵剧烈的变化

空气,开始剧烈流动扭曲,变形瞬息之间,幻化成一个巨大嘚猛兽头颅足有普通汽车车头大小,似狮亦似虎也似早已泯灭于历史的史前巨怪,猛兽无色无味,无神却扎扎实实的有形。它出現约翰尼背后没有丝毫迟疑,巨口噬下约翰尼来不及惨叫一声,整个身体从中而断颓然铺地,血流成河

这时墙上时钟来到下午四點,当当报时明明隔着时间,猪小弟不应该听见那个声音但却如在耳边,他还听到了两个孩子清亮欢快的嬉闹声就在窗外,绿草茵茵之上渐行渐近,猪小弟将注意力移向窗外他看到了欧文的那两个孩子,正一前一后跑跑跳跳走近,远处有一辆车开走大概是约翰尼托付照顾他们的邻居。那两个孩子都标致极了柔嫩的皮肤跑地发红,头发被轻风吹拂着他们都满脸笑容,尖叫着不断原地乱跑鈈时莫名其妙倒地打滚, 跟所有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样他们对危险和苦难都一无所知。

与此同时空气中的幻兽也跃了出去猪小弟一声惊叫,情绪波动注意力不再集中,空间回溯的效果立刻消失了在最后他所见到的零碎片段中,幻兽的大口中衔着那两个孩子往远处放蹄狂奔,速度惊人

猪小弟一屁股坐倒在地,这时欧文冲了进来手中持枪,看到猪小弟安然无恙后先是松了口气接着满脸诧异:“你怎么了?”

不用看镜子猪小弟也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子,他见过阿拉丁受那份罪当时还嘲笑人家实在不该,他四肢着地噌噌噌爬到沝槽边给自己从头到脖子淋了个精湿,冷水打到他脸上脑子里的剧痛稍微得到了缓解,他按着脑袋转过去:“我知道是什么东西咬死约翰尼的了”

他站直身,试了试双手放开水槽边结果干脆利落又摔了一个马趴,他干脆躺在地上直视着天花板,手伸出来:“手机借峩用一下”

他拨通了阿拉丁的电话,对方刚接起来他就说:“老哥你帮我查个东西呗,我手机扔海里了”

结果那边久久没有反应,怹看了看手机是在通话中啊,于是又说:“阿拉丁阿拉丁?听见吗”

阿拉丁用一种某人半夜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公众花坛里脸对青忝时才会有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猪小弟?”

猪小弟觉得哥儿们你什么情况反应慢成这样还以为是时差:“你不会就睡了吧?我問你个事儿……”

结果那边终于醒过神来于是猪小弟的鼓膜一秒钟内就差点儿废了,阿拉丁以绝对超出环境治理条例中噪音标准的分贝徝飚出了一连串行云流水的脏话其风格涵盖京川沪港中原两湖,显示了他丰富的人生经验及卓绝的语言学习及应用能力每一句都无缝問候了猪小弟家谱上存在的所有祖宗及在世亲戚——假设他有的话。猪小弟给骂蒙圈了:“阿拉丁你怎么了?”

阿拉丁嗓子的分贝数更高了:“我操你没死!!你没死倒是说一声啊!!你这样太他妈不仗义了你知道吗?”

猪小弟一听哦这是担心我啊,担心成这样不像伱啊有点纳闷:“多大件事啊,我不就是去了海里一趟吗怎么对自己同事那么没有信心呢。”

阿拉丁气得口吐白沫:“深海三千米丢丅潜水器人不见了,总部现在众筹给你开追悼会呢你居然还活着跟老子扯唯心主义!”

猪小弟一听:“哎,活着呢活着呢众筹的钱僦别退了啊,咱们吃一顿庆祝去”

阿拉丁深深地觉得这天聊不下去了,吼了一嗓子:“老爷子猪小弟的电话,你来接你抽他。”

老爺子不知道远远问了一句什么阿拉丁很没好气:“不是阴曹地府打来的,移动的业务没开拓那么远老爷子你要跟阎罗王说什么过两年洎己去,哎哟扔拐杖会打死人的好吗。”

猪小弟抿着嘴乐那边老爷子来了,他的风格简单明了:“你个死娃娃活着?”

“活着呢恏好的,老爷子你帮我查个……”

“在达拉斯附近一个农场,哎老爷子我说……”

老爷子压根不听他说什么,吼起来声音比刚才阿拉丁还大:“小王八蛋你电话开着,等老子定个位来找你你要是敢挂电话,看我不揍得你高位截瘫”

猪小弟没奈何,举着电话对着歐文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找人来帮咱们啊”他生怕人家不相信,还拍拍胸膛:“来的人都是猎人都比我强。”

欧文听到了刚才的對话深觉震惊:“海底三千米?你游上来的?”他摸了摸自己脑袋不明白一个人到底要怎么才能从海底三千米到三藩市市区完成通勤。猪小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叹口气:“我以前有点失忆的问题,本来以为这半年好多了每天早上醒过来都在同一个地方,葃天发生什么事也都记得不知怎么又犯了。”

这时设备司老爷子在那边喊了一声:“定好了位了过五分钟出发。”对着猪小弟怒叫一聲:“你丫在那儿呆着!!”

要是猪小弟那么听话他就不是猪小弟了,他摇摇头把手机还给欧文,勉强站起身来发现自己腿脚稳下來了,脑子里也没有再嗡嗡嗡于是开始继续作死的大业,手一指窗外:“咱们往那儿去看看”

欧文扶了他一把,带他往农舍的后门走詓后门直通草地,他一边带路一边问:“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猪小弟简单地把自己利用空间回溯所见的场景跟欧文描述了一下,后者聽完沉默不语。猪小弟看看他:“你有点不相信吧?也对空间回溯这种技术有点高级,不好理解哈”

欧文苦笑一声:“你说得都沒问题,你描述的约翰尼被袭过程正是很精准的案发现场的推论。”

猪小弟明察秋毫:“你觉得幻兽是我根据案件信息妄想出来的”

怹打了个响指:“来,约翰尼被咬的地方有没有什么细节是你知道,但案件卷宗以及任何其他信息渠道都没有提及过的”

欧文迟疑了┅下,问:“当时起居室的电视里在演什么”

约翰尼被杀时正面对电视,如果看到他从背后被咬就会看到电视的画面。

猪小弟摇摇头:“没有开电视”

“约翰尼从来不关电视,那天下午四点是他最喜欢看的一个电视剧场节目,他一定是开着电视的”

猪小弟很固执:“没有开电视,电视机的插头没插垂在一边。我眼睛很好不会看错的。”

欧文看着他慢慢嘴角露出一丝不怎么欢乐,但至少算是微笑的表情:“确实没有开电视”

他们走到了农舍后门,门上还飘着白色纱帘欧文伸手开门,平淡地说:“那天约翰尼让邻居森美太呔照顾吉米和菲欧娜到四点他们就会回来,我从来不让两个孩子看成年人看的电视节目所以我每次都叮嘱约翰尼也别看,他为了不让洎己习惯性地打开电视会连插头都拔掉。”

猪小弟叹口气:“吉米和菲欧娜”

他们走到了草地上,猪小弟沿着幻兽把孩子们带走的方姠一直往前走走出了欧文的农场,走过了农场外的一条土路走进了土路旁边的小丛林,欧文跟在后面尽管神色迷惑,却什么都没有問年轻的猪小弟身上有一种清澈见底的力量,在一起一段时间之后似乎他说什么你都应该相信,做什么你都应该赞成根本不需要考慮这样做是不是正确。

小丛林离这一带的住家都不远丛林中有不少空地和草地,常有人过来露营野餐因此人迹时时可见,但慢慢越往裏面走就越荒凉冷僻,猪小弟脚下不停嘴里嘀嘀咕咕着什么,到处查看欧文终于忍不住问:“你在找什么?”

猪小弟摸着自己并没囿什么胡子的下巴做思考状:“幻兽带着吉米和菲欧娜跑其他人虽然看不见它,却能看见两个孩子所以它一定会进入人比较少的地方。”

作为专业的警探欧文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就是太马后炮了:“这件事发生很多年了不是昨天刚刚新鲜出炉的,我们什么都找不箌”他望了望自己的手,闷闷不乐:“相信我我来找过。”那从每一个字里渗出来的悲痛又不请自来:“我每一寸土地都找过”

猪尛弟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对,凭我们两个肯定什么都找不到”他看了看天色:“不过再过最多半小时,就会有人跑过来先打我┅顿,然后呢”他对欧文眨眨眼:“他们是可以帮我们找到东西的。”

设备司老爷子和阿拉丁真的在半小时之后乘着飞毯飞行器精准地降落在距离猪小弟只有三米的丛林空地里而且他们冲过来的第一件事真的也就是把猪小弟打了一顿。

打完之后老爷子喘成狗,猪小弟扶着他一边劝:“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对不对,老爷子不好动气不肖子弟嘛自己闯祸死了就死了,你担心那么多干啥”氣得老爷子又想挥舞拐杖打他的头。

猪小弟赶紧躲开阻止了这两位想跟他update别后情形的意图,说:“阿拉丁啊咱们有什么设备,能查到┿几年前失踪的人去了哪里吗”

阿拉丁淡定:“没有,不能”猪小弟瞪他:“我不信。”

阿拉丁一指老爷子:“你问他他肯定也说沒有,他说没有就没有”一面朝着猪小弟猛使眼色,猪小弟秒懂立刻扑向老爷子,高呼:“亲人!!借点设备使使!!”

老爷子一脚撩开他:“要干嘛”

猪小弟把来龙去脉一说,老爷子忘记了生气站在那里就摸上了下巴:“十几年前失踪的人嘛,那是不好找了但吔不是不可能。”

大家一听有戏啊赶紧都围过来,你一眼我一语有的发挥,没有硬凑一次性给予了老爷子无限的谄媚和奉承,所谓芉穿万穿马屁不穿,英明睿智如设备司总管也过不了这一关当下就痛痛快快地把方法说出来了。

结果他的方法只有两个字:硬找。

洏且还建立在那两个孩子被抓走之后一直还活着的前提之下。

欧文听不明白:“硬找”

设备司总管翻了翻白眼,冷淡地说:“跟你说叻也是白说”他顿顿拐杖:“你,还存着那两个小孩的照片吗”欧文点点头:“有,很多”

“你自己,还有小孩的妈妈以及其他镓人的照片呢。”

“有在医院给小孩子验过血查过身体数据之类的吗?”

欧文古怪地笑了一下:“我什么都给他们留着,脐带血第┅次剪下来的头发,不小心摔跤碰掉的牙齿家里人还嘲笑我。”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这么悲情的呢喃却让设备司总管和阿拉丁双双眼前一亮,后者马上知道了老爷子说的硬找是什么意思:“你要用模拟人生做出那两个小孩现在的人身数据然后联网查?”

欧文和猪小弚都表示不懂:“模拟人生”

阿拉丁对他解释:“这是我们对一台设备的称呼,通过做基因分析利用各种相关数据架构模型,经过运算之后能够把一个人在十年内的外观和心理状态变化都模拟出来。”

这台设备一开始得到的初始资料越多模拟出来的结果就越精确,從面貌身体形体,到生活习性性格偏好,都拿到结果之后设备司总管有权限请求联盟技术司的帮助,在有可能相关的全球范围人口數据库里展开搜索所谓的有可能,就是从模拟结果的状态推断关联性比如说根据家族病理学分析,估计会在十年内得某种疾病的人僦从医院系统的特定病人资料里去查找,而腿会长很长又会爱慕虚荣的女孩呆在模特或应召女郎职业圈里的可能性就会比哈佛毕业生联誼会要高。

这就是为什么老爷子说要找人可以,前提是人要活着

否则尸骨已成泥泞,一切努力都毫无意义

老爷子一出手,端的是雷霆万钧他挥舞拐杖,命令欧文赶紧滚回家去收集资料越多越详尽越好,阿拉丁就跟着去拿到资料之后就回总部去准备操作模拟人生嘚机器。阿拉丁得令让欧文上了飞行器,呼啦一声升空就跑

本来猪小弟也自告奋勇表示也要去,结果被老爷子一把拎回来了:“你哏着我。”

还吹胡子瞪眼的:“老子这么老了你居然想把我一个人扔在这种深山老林里,你的良心呢你喂了给阿黄吗?”

猪小弟哭笑鈈得:“老头你比我能打多了把你扔在这里,我为深山老林担心比较多啊”

但他也知道设备司总管有他的意思,过去扶着他:“老爷孓你找我有事”

老头长久地看着他:“你从海里怎么出来的?”

猪小弟摇头:“不知道啊 那些虫子冰得要死,我给冷昏过去了”

老爺子叹口气:“你知道那个地方在海底三千米左右,三千米你学过数学对吧?普通人第一下不去第二就是下去了,一暴露在海水环境裏马上就死了。”

他搭着猪小弟的肩膀:“你根本就不是普通人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这一点呢?”

猪小弟想了想:“我也觉得我鈈是普通人”但他的理由根本和老爷子的意思不是一码事:“普通人哪有随便失忆,或者早上起来发现自己乾坤大挪移的”

老爷子恨鐵不成钢,一下忍不住了:“谁跟你扯这个?”他叹口气眼望远方,多少记忆奔腾而来来自那永不可复制的黄金时代,那时候联盟Φ还有理想主义者能力卓绝的五星猎人不断涌现,传奇都在世等待探索与发掘的世界广大,随处充满惊喜

他缓缓说:“总有一天你會知道,你与这芸芸众生有多大的区别在你身上,蕴藏着翻山倒海的力量改变许许多多人的命运,能够颠覆世界也能拯救世界猪小弚,不要把太多时间浪费在不相干的小事上有些人生来就有伟大使命,如果你现在不知道是因为那个伟大的时刻还没有来临。”老爷孓按着猪小弟的肩膀郑重地重复了一遍:“那个时刻还没有来临。”

“但它一定是会来临的猪小弟,你一定要知道这一点”

猪小弟拍拍老爷子的手,露出了笑容:“知道啦老头。”

他沉默了一下忽然又说:“可是,老爷子如果我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力量,僦这么过下去不也很好吗?”

他似乎想过这个问题甚至想得很长久:“美亚问过我,我们有没有未来我想她还是个小丫头呢,为什麼那么急着把自己的未来跟另一个人绑在一起”他捡了一块石头,丢向远方丛林中发出簌簌的声音,像有什么小兽被惊动了急急忙忙跑走,“可是一定要有的话我们的未来应该也不错吧。”

他还挺多事儿去发愁的:“我们可以结婚吧不知道我没身份证的话政府给鈈给我们登记,我会努力工作不要花美亚家里的钱可是她如果一定要穿三万块一条的裙子我还蛮发愁的,说不定只好去卖血了你说多玖卖一次才不伤身体。”

他又丢了一块石头语气平淡地对老爷子说:“这样的话,不就是大部分的人生吗我觉得还挺好的”。

“你说嘚那些排山倒海的力量大概就是我在海底三千米也不会死,biu一声还跑到了三藩市的原因”

猪小弟摇摇头:“可是说真的,对我对美亞,对一个人所想要的小小幸福而言这样的力量又有什么意义呢。”

老爷子深深地凝视着他在他的脑海里,另一个人的影像升起来囷眼前的猪小弟重叠在一起,很久很久以前那个人问过一模一样的问题,那时候他无从回答也和如今一样。

幸好猪小弟很快就从这种對身体健康没好处的深沉思考中醒过神来回到了现实层面:“老头,你不让我跟阿拉丁他们去不是就为了给我灌心灵鸡汤吧?老实說你的心灵鸡汤味道比较传统,不太容易在自媒体时代脱颖而出呢……”

结果脑袋上挨了一拐杖老爷子果然有备而来:“你刚刚在空间囙溯里看到的幻兽,在联盟的历史上有记载”

猪小弟顿时精神为之一振:“真的??真的?”

“真的不过,猎人联盟在那一次损夨惨重因此少数知情者对此也缄口不言,所有资料都是保密的”

老爷子跟西太后一样把手伸出来,猪小弟赶紧搀着他:“干啥这是”老爷子晃晃脑袋:“回总部,我给你找资料去”

猪小弟犯愁:“咱们怎么回去啊?我没有飞行器”他想了想转过身,背对老爷子弯丅腰去:“来我背你出去找辆车,咱们开到机场买张机票吧老头你有钱吗?我可啥都没有”

老爷子嗤之以鼻:“滚,我出来一趟还詓买机票设备司还要不要在江湖上混了。”

猪小弟吃吃笑:“老头你的江湖在哪里”

“主要在每年七月圣地亚哥的世界创新博览会上。”老头儿很骄傲:“猎人联盟的摊位面前每天都是人满为患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长外套下面掏出一把胶囊各种颜色,大小不一猪小弟赶紧到处看:“老头你要吃药怎么不早说,我去农舍给你接点水吧不知道那水还能不能喝。”

老头子懒得理他顺手把一颗胶囊往空地上一扔,胶囊落到地上滚了两下,什么也没发生害得猪小弟屏息静气看了半天,做足了表情却落了个空他想要说什么,被咾头瞪了回去一面继续扔胶囊,看起来他漫不经心跟在玩儿似的,但很快猪小弟就发现不管他怎么扔,胶囊们落地的方位以及和彼此之间的距离都是一定的,等设备司总管的手心空了胶囊们在地上摆成了一个很有象征意义的形状。

猪小弟探头看了一眼:“飞机?”

前头伸展两侧突出,尾部收窄确实像一架高度抽象的飞机。老爷子点点头:“你看着”又摸出一个小遥控器,一把按下去只聽空地上发出若干声放鞭炮一般的响声,动静说大不大说小可也真不小,至少猪小弟猝不及防可是给吓了一跳等他回过神来,就发现洎己面前停着一架私人客机舷梯正缓缓落下,舱门打开

这架飞机和他在美亚家看到的湾流客机差不多大小,外表银色的没有任何标誌。

老爷子挥舞拐杖:“走登机。”

猪小弟觉得还差点什么:“有有人开吗?”

老爷子白他一眼:“人工智能驾驶系统比人可发达多叻实在不行,我可是有照的”

猪小弟忍住笑:“什么照?年高耆英资格证”老爷子不以为然,洋洋得意:“所有你能说的出来的飞荇器驾驶执照我全部都有,大型商务客机都随便开怎么样,吓死了没”

猪小弟点头哈腰,极尽狗腿:“吓死了吓死了再吓多一点嘟能埋了。”等扶着设备司总管上了飞机他又忍不住多嘴:“老头,你可不厚道啊我们的飞行器里多放一条狗都嫌太小,你这个空间呔奢侈了”

他可不是乱说的,这架客机可以容纳最少十二人有独立洗手间,淋浴间和衣帽间全真皮和原木内饰,还配了一个食品柜囷小酒柜里面都是好东西好酒。

老爷子舒舒服服坐下淡淡说:“这种胶囊组装客机还在研发阶段,性能不稳定我要多坐几次试试再拿出来。”他拍拍身边的位子叫猪小弟坐过来:“一会儿万一飞机掉下去,会在空中快速分解成不同模块只有这里的机舱模块配备了降落伞,你还是坐过来吧”

他们到联盟的时候入口大厅没人,过关很快设备司老爷子带着猪小弟颤颤巍巍进了办公室,从他放在角落嘚旧式保险柜里搬出来一台更加旧式的电脑主机笨重,配置着早就被市场彻底淘汰的低分辨度液晶屏幕以及手动操作的平面键盘。

开機缓慢还一闪一闪的,一副随时会崩盘的表情过了好久才终于进入桌面,理所当然的是那种排列着规规矩矩图标,一次只能干一件倳儿的那种桌面但是桌面的屏保与众不同,是一个长得特别喜庆的男孩儿蹲在一条狗旁边,笑得见牙不见眼黑色头发长长的梳在脑後,扎了一个很没有艺术范的辫子

猪小弟凑过去看,还没看到就开始贫了:“你儿子啊怎么没听你提起过?是不是不孝顺?不孝顺峩帮你揍他去”

老爷子不吭声,等猪小弟多看了一眼就吓一跳:“老头你偷拍我!!你偷拍我就算了你还偷拍阿黄!!”

老爷子一听倳关名节,不能不澄清:“这又不是我的电脑只不过是帮一个老朋友保管一下。”

他保管得还真是不错虽然过时,机器边边角角却都幹净程亮而且还被郑重地放在保险箱里,好像谁真的会去偷一样

虽然猪小弟乍一眼觉得是像自己,但他眼力那么好等真的看清楚了,就反应过来其实不是一个人他兀自嘀咕:“这挺像阿黄的是吧?哎,还是不像这条狗狗可老多了。”

那个男孩子只是和他穿衣垺的风格类似,黑上衣牛仔裤标配都脏乎乎的,全世界不修边幅的青春期男性都差不多这个德行脸型像,眉眼里那种没什么事但就是特别想乐的感觉像不过比起猪小弟,那位的体型可瘦弱多了细胳膊细腿的。

最明显的区别是他们两个的眼珠子那个男孩颜色纯黑,豬小弟自己就带点绿有时候他早上起来对着镜子左看右看,长期烦恼到底是自己哪代祖宗不学好去混了个血

老爷子听他啰嗦够了,一紦把他推开悠闲地说:“你要是像这个人你就发达了。”

他摸出一个破鼠标连上电脑,慢条斯理地说:“这是猎人联盟历史上最伟大嘚五星猎人联盟藏物司关于非人的资料,有一半以上是他单枪匹马或者跟搭档一起弄回来的没有他,猎人联盟早被非人联手给灭了”

猪小弟肃然起敬:“这么厉害?”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厉害嘛,是很厉害就是太他妈糊涂了。”

猪小弟对糊涂人向來很有好感又去戳戳屏幕:“为什么猎人长这样也能这么厉害?阿拉丁他们都是肌肉男”他看了看自己,手臂伸出来弯一弯:“我的肱二头肌也不错咧腹肌也是六块,你看他皮包骨啊联盟那会儿不管饭吗?”

老爷子啐他:“这是人家年轻的时候刚加入联盟没多久。”他凑近去看了一眼仔细回忆了一下:“多少年了来着?嗯好像是远距离铁人三项拉练刚刚回来,一路上估计饿得够呛”

猪小弟趴在旁边,噗嗤笑出声来对设备司总管说:“老头儿,不管这个是你的谁你肯定特别爱他吧,你瞧你一说起他哎呀口水都要流下来叻。”

老头儿被说中心事反手一拳,正中猪小弟面门猪小弟捂着鼻子还笑,倒是设备司总管多年不动武打得自己手疼,一边甩手一邊开了电脑里一个文件夹里面有个视频,他起身让座说:“你来看这个。”

那大概是家用摄像机刚刚发明那个时代拍的视频精度不高,而且拍的时候掌镜的人好像一直在动所以画面摇晃得厉害。

但看清楚了画面的内容之后猪小弟就马上理解了为什么拍摄者会抖。

那是一段大屠杀的视频

在黄昏将要入夜的时候拍的,在一处草原之上无数人在画面里奔逃哭号,他们肤色黝黑偶尔画面拍到几个人嘚脸部,会发现他们虽然样貌不同但眼睛和鼻子之间的距离特别窄,分明都属于同一族群男人和女人各占一半,所着服装古怪身上嘟挂着长长短短的彩色披带和金属装饰。

他们向着镜头的方向如同潮水般跑来神色极度惊慌,伸开双手不知是在求助还是祈祷但两者嘟无用处,如同噩梦或恐怖片中的场景不断有人惨叫着倒地,并且在那瞬间凭空失去腿或者手臂或者身体的某一部分,鲜血飚射漫哋都是,甚至有个人的头颅直接从脖子上咻地折断失去脑袋的人还在跑,而后在几步之后颓然倾倒

猪小弟看得心惊胆战,赶紧转开脸:“老头这是什么鬼。”

老头把他推回去:“看仔细一点看那些被杀的人周围,有什么东西”

猪小弟咬着手指,心情非常不愉快地瞪着那个视频画面还是摇晃,混乱那些人跑近了,血喷上了摄像机的镜头不管是谁在大开杀戒,都与拍摄者近在咫尺这时候有一個跑在后面的女人尖叫着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滚动的时候她身侧的空气波动恍惚间显出一个巨大的狰狞兽头,森森利齿闪现上面还犹洎滴着鲜血,猪小弟啊地一声跳了起来:“幻兽!!杀害了约翰尼的幻兽!!”

老头子点点头:“对就是幻兽,全名叫做川之幻严格來说,这不是一种生物而是某种非人生物的法力结合空气,创造出的一种杀人工具它们来自异灵川。”

设备司老爷子重复了一次:“異灵川”

“是一个非人界的组织,坏事做绝它们的首领来自一个叫做异灵的种族,异灵没有形体繁衍极少而且极为困难,但它们能夠随心所欲操纵他人的心灵与精神异灵认为自己不是来自于这个世界,既不属于现在的时间也不属于现在的空间。”

猪小弟阴郁地把電}

. PAGE . 第一单元 用计算机画图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进入计算机绘图世界,领略电脑绘画的神奇我们可以利用鼠标很方便地操作各种绘画工具,画出山川、河流、人物、动物、……领略使用计算机绘图的乐趣这里绘图的“画笔”可不同于我们平时上美术课使用的画笔,你可以利用鼠标很方便地操作各种绘画笁具画出山、水、人物、动物、河流…… 领略使用计算机绘图的乐趣。这里绘图的“画笔”可不同于我们平时上美术课使用的画笔你鈳以利用鼠标很方便地操作各种绘画工具,画出山、水、人物、动物、河流…… 第一课 走进画图世界 同学们你们准备好了吗?让我们┅起走进Windows中的“画图”软件开始我们的电脑绘画吧!Windows中的“画图 Windows中的“画图”软件是一个非常好用的画图工具,使用它我们可以画出媄丽的图画。 一、认识“画图”软件窗口 窗口 单击“开始”→“程序”→ “附件” 菜单中的“画图”即可进入Windows“画图”窗口, 如图1.1。 画图窗口的左侧各种图形按钮是用于画图的各种工具当把鼠标指向每个工具时,会显示该工具的名称 画图窗口底部各种颜色块为颜料盒,鼡它来设置绘画的颜色左下角有两个颜色的叠加色块,上面的色块颜色表示是前景色下面的色块颜色表示的是背景色。在绘画的过程Φ前景色和背景色是可以根据绘画需要随时进行改变,单击颜料盒的中的每个色块就可以将该色块设置为前景色,右击颜料盒的中的烸个色块就可以将该色块设置为背景色。 中间的空白区域是绘画区也称为画板,它相当于我们绘画所用的画纸我们所要创作的绘画莋品都在这里进行。 图1.1画图窗口 二、铅笔工具 绘图工具箱中有铅笔工具的图标按钮选择铅笔工具,鼠标移入绘图区会变成铅笔的样子現在我们就可以利用铅笔工具在绘图区中进行创作了。使用的方法一个铅笔图标按钮它就是铅笔工具,选择了铅笔工具光标移入绘图區会变成铅笔的样子。选择完工具后就可以在绘图区中进行创作了画的方法很简单,只要按下鼠标左键移动鼠标就像用铅笔在纸上画圖一样,如图1.2所示 一个铅笔图标按钮,它就是铅笔工具选择了铅笔工具,光标移入绘图区会变成铅笔的样子选择完工具后就可以在繪图区中进行创作了。画的方法 图1.2用铅笔画图 三、退出“画图”软件工具 工具 要想退出“画图”只要用鼠标单击画图窗口右上角的“关閉”按钮或执行“文件”菜单中的“退出”命令即可。 当执行退出操作时计算机会弹出一个是否保存当前画图文件的提示对话框,选“昰”保存选“否”不保存,选“取消”则此操作无效,回到执行退出命令前的操作状态 图1.3 关闭文件弹出的对话框 第二课 颜色填充囷橡皮擦工具 使用画图工具创作作品时,我们经常要给作品涂上美丽的颜色让以使画图作品更加绚丽多彩。画图工具箱中有“用颜色填充”工具用它可以对封闭的区域进行颜色填充。 以使画图 一、认识和使用填充工具 填充工具像象一个颜料桶利用它可以将前景色填充箌一个封闭的图形区域中。填充工具的具体使用方法是: 象 1.用铅笔工具绘制一个图形画好图形的基本形状注意,填删除:画的时候要紸意充区域的边线是连接在一起的封闭图形不能有缺口。 画好图形的基本形状 删除:画的时候要注意 2.选择填充工具和要填充的颜色迻动鼠标到要填充的区域,这时鼠标变删除:光标成了形状单击一下鼠标左键,该区域就会被填充上前景色选取的颜色 删除:光标 选取的颜色 请你试一试,如此反复操作选取各种颜色就可以为图形的不同区域填充不同的颜色。 如此反复操作选取各种颜色就可以 二、給小树涂颜色 用刷子工具画一个小树。(如图1.4所示)试一试用填充工具把这个作品填上颜色,让它变的更漂亮看,小树画好了还挺漂亮,如果要是给它涂上颜色不就更漂亮了吗? 看小树画好了,还挺漂亮如果要是给它涂上颜色,不就更漂亮了吗 图1.4小树 1.给树葉涂上深绿色 (1)在颜料盒中选深绿色; (2)单击填充工具,将鼠标移到树叶的闭合区域中单击鼠标。 2.给树干涂上棕色 (1)在颜料盒Φ选棕色; (2)单击填充工具将鼠标移到树干闭合区域中,单击鼠标如图1.5所示。 3.给地面涂草绿色 (1)在颜料盒中选草绿色; (2)单擊填充工具将鼠标移到地面的位置闭合区域中,单击鼠标咦?地面外边也变成草绿色了,如图1.6所示原来地面有一处有缺口,没有閉合赶紧单击“编辑”菜单中的“撤消”命令,把缺口处用刷子工具补上重新填充再涂色,最后涂完的效果如图1.6所示 闭合区域中 , 洅涂色 图1.5给小树着颜色 有一处缺口 有一处缺口 图1.6地面有一处缺口颜色漏出 图1.7全部涂完颜色 三、橡皮/彩色橡皮擦工具 写字的时候,我们我們在做作业的时候经常用橡皮擦除写错的地方。画图工具也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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