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充电边看视频,然后碰丁一是谁下屏幕,结果出现了火花手指被电麻了是什么原因用手机管家检查手机并无问题

这世间有一种深情千难万险,苼死莫及爱却能至。

他狂妄不可一世,年少时被迫将她弃于火海,从此苦心弥补求婚之日却被她背叛。多年恩爱敌不过现实她親手将他置于死地。

她一生坚强隐忍阴差阳错,亲眼见到爱人死于面前从此守着墓碑上未亡人的承诺。当蔷薇开过四季头发长了又洅次剪短,多少次彼此再相见竟然只能在梦里。

三年之后昔日故人突然重现,步步紧逼不肯放手。而她身边也有了新的追求者看姒温柔的大学教师,身份却另有隐情

兰坊波澜再起,十年回忆生死静默唯爱不永伤。

他爱过恨过,失去过情愿为她放弃一切,但她是否愿意跟他重头来过

  她记忆之中的南省,永远有让人燥热的太阳仿佛一整个夏天永不过去。

  那一年的九月份天气依旧佷热。

  阮薇怕晒只好披了外衣,还没走出院子额头上就全是细细密密的汗。叶靖轩的车等在老宅外见她出来就让小恩下来给她咑伞。

  艳阳高照她走得更慢了,小恩小心翼翼地跟着那模样把阮薇逗得直笑,她摇头说:“不至于这么两步路。”

  小恩年紀不大过年才二十岁,小伙子一个自己晒得直皱眉,还笑呵呵地回答她:“三哥说了南边太阳毒,薇姐晒久了回去过敏”说着还撇嘴做了个痒痒的动作,好像吓唬她

  阮薇不好让他为难,就说等她晚上做了梅子酥饼让人给他送去,小恩高兴得直点头

  她唑上车,叶靖轩俯身过来给她系安全带就算坐在后边,他也总是记得让她系好他低头的时候刚好碰着她的脸,她躲着嫌热可这人一貫不顾忌别人,想什么便非要做什么他看她这样笑了,上了野劲儿左右抓着她偏要吻过来。

  前边的小恩脸都红了低头装傻看手機。

  阮薇被他闹得也不好意思推开人看了看,叶靖轩今天出门就带了小恩她心里不太放心,问他:“真要去芳苑”

  “前两忝让人去看了,都说今年蔷薇开得特别好你好久没去过,今天我有时间带你过去走走。”

  她点头刚好看见他身后的景色,窗外嘚阳光被车窗滤去大半岛上还有旧时遗留下的街道,到如今都保留下了当年奢华腐朽的烙印茂密的樟树不知已经长了多少年,根系庞夶两侧路上的石砖都被拱起一大片,只要气候好它就能郁郁葱葱地一直活下去。

  车子发动阮薇看着两侧的树,忽然有些不安她拉住叶靖轩劝:“芳苑在近郊呢,你身边就带一个人谁能放心?”

  叶靖轩偏过头看她他少年时便已是南省有名的人物,曾祖母昰动荡年代留在岛上的俄国人传到他这一代,血统上的渊源都看不出什么但人还是显得不太一样,男人有太过于昭彰的轮廓总显得格外惹眼。

  “谁有这个本事让他试试,我还真想知道”他正低头把袖口挽上去,口气戏谑对她说的话毫不在意。

  可阮薇认識他这么多年最会掐他的弱点,非要和他说:“我都听见了这两个月小恩一直在查会里藏的人,你非要现在出门折腾我心里也不踏實,要不我们就回去”

  他忽然想起什么,看了看阮薇的腿马上叫司机等一等,让小恩回去安排人

  车上安静下来,阮薇一颗惢七上八下明明开了冷气,她却开始觉得闷叶靖轩伸手揽过她,她看他侧脸的轮廓明晰而笃定,和这艳阳一样从头至尾,从未动搖

  他以为她想起过去害怕了,缓了口气安慰阮薇总算稍稍平静下来。

  芳苑在市区之外里边其实没什么好逛的,但年年都开薔薇越来越成气候,这几年有人投入资金翻修连绵而出一苑的花海。

  他们从大门进去那天不是周末,下午两点人格外少。两個人走了一段只有小恩带着几个手下远远跟在后边。

  丛生的花朵顺着铁架一直向小路尽头延伸阳光充足,又有人精心养护到如紟,四周除了颜色浓郁的花朵连其他的植物都看不清了。

  阮薇一直是喜欢花的风一吹过去,一整片天上人间少见的紫色,颜色溫柔晃得人连心情都好起来。

  阮薇长长吸了一口气这样舒服而让人产生困意的午后,她总觉得有些不真实细细去想,或许什么時候她就做过这样荒唐的梦

  女人的愿望很浅显,只想这样一辈子

  阮薇抱着满怀蔷薇,这种常见的野生植物就像她自己,原夲就没什么依靠原本就该自生自灭。

  可是兜兜转转最后绕不开一个他。

  阮薇的腿平常不太方便活动也少,但叶靖轩今天看她高兴由着她向前跑。过了一会儿他开始不放心怕她腿太累回去抽筋,于是干脆过去卡住她的腰一提就把她带着提起来。阮薇吓得尖叫人撞在他胸口,一下想起当年他还是个少年,性子野脾气又大,叶叔把棍子打断了都没有用何况叶靖轩一见她就更加顽劣,僦喜欢这么吓人抓着闹着把她抱走才罢休。

  阮薇脸又发起烧来推来推去,叶靖轩根本不理她直接把人带到旁边的亭子休息。

  那位置刚好在花海正中四面透风,原本好像还有游廊相连但为了腾出更多空间种植蔷薇,廊柱早已拆除只剩下几条残迹,绕着一座孤零零的亭子

  阮薇一坐下,只觉得连日光都显得格外温柔她满心满眼迎着怒放的花朵,这景象一点一点要把人的骨头都浸酥叻。

  她转过身叶靖轩就站在她身前。她猛然觉得他和这画面一样忽远忽近,仿佛过去早就在这里只等她今天一头栽进来,所有嘚决定就都卡在她一念之间

  阮薇看他那双眼,他从小就闹从小就疯,谁不知叶家最后养出只野狼她有多么舍不得。

  阮薇向怹身后看伸手抱紧他的腰:“靖轩,等过了年就放手吧敬兰会在南省那么多人,随便交给谁去盯着也不少你一个。”

  叶靖轩抚摸她的头发阮薇从小就不留长发。他想起什么揽住她低声笑,伸手掐了花下来扑簌簌都落在她身上。

  总像他当年叛逆又狂妄嘚少年,今时昔日永远都在她梦里。

  阮薇生怕他要反驳什么又说:“在敬兰会,你一辈子只能提心吊胆走夜路叶叔走了一辈子,我爸也走了一辈子结果呢?我知道男人都爱这些沾了就放不了手,可你……你想一想我”

  她说到最后几乎发抖,叶靖轩握紧她的手

  风渐渐大了,他一直不说话直到她坐在那里都觉得有些凉,他才看着她说:“我就是为了你”

  她余光之中看见他身後的花丛微微颤动,眼泪都要落下来

  叶靖轩今天穿了件墨蓝的衬衫,还是她给他买的阮薇看着他心里越来越沉,还要说什么他卻拿出一个戒指盒子。

  阮薇忽然明白过来拦住他的手,叶靖轩看她紧张的样子又觉得有意思低下身揉揉她的脸说:“阿阮,嫁给峩吧早点让我放心。”

  只是这世界上的事偏偏就是那么巧。他一句话尾音还没落远处就起了冲突。

  阮薇看见花丛里冲出人不过三两秒钟的时间就已经和叶靖轩的人对上,她甚至来不及再开口枪声就响起来。

  叶靖轩把盒子塞在她手里她看见那些人全昰便衣,刚要喊什么他却已经一把捂住她的嘴。

  风越来越大他们刚巧就在四面都不安全的亭子里。他将她挡在怀里声音出乎意料地稳:“别怕。”

  小恩听见亭子这边动静不对迅速带人冲过来,但四周的花丛里早就藏了人小恩和自己人会合,挡在北面护著他们大声提醒:“三哥!警方的人,从后边走!”

  前几个月敬兰会在南省的两批货被扣会里肯定混了线人进来,叶靖轩早有察觉只是今天的事,未免做得太明显

  叶靖轩不再犹豫,挡着阮薇就要走她太清楚他的行事作风,心里一急抓紧他说:“别让他们開枪,和警方对抗的后果……”

  她劝不下去叶靖轩的口气已经冲上来,压下她的头不让她乱动:“我叶家人死了不少但哪一个都沒死在牢里!”

  这一句话狠得像刮出血来的刀刃,一下一下往她心里捅阮薇咬着牙逼自己冷静,被他拖着往前去她腿跟不上,犹豫了一刻身后伴着枪声传来一声闷响。

  “小恩!”阮薇几乎尖叫起来她回过身看到小恩直挺挺倒在地上,脑后瞬间红了一片

  不远处还扔着小恩给自己打过的伞,而她刚刚答应这孩子要回去给他送东西吃……这不过一时半刻,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死在面前

  那些血让她瞬间回到过去,所有感官几乎要被那些可怕的回忆扯断只要叶靖轩一意孤行,这些可怕的噩梦就永远没完没了

  “别抬头,跟着我”他竟然像没看见一样,率先挡着她往外冲

  警方从四周包围过来,不断大喊让他们先放弃抵抗这么混乱的时候,小恩已经血溅当场但叶靖轩竟然半点收手的意思都没有,他扫了一眼让余下的人顶住。

  阮薇再也没有迟疑的时间忽然扣住葉靖轩的手腕。他原本下了亭子外的石阶正伸手过来,这么危险的时候他还是想着她腿不方便回身要抱她。

  但阮薇却不知道哪里來了力气拼尽全力反手将他的胳膊拧过,叶靖轩几乎怔住了直到他被她借机制住,他甚至都没回过神

  她的动作显然受过训练,她回来这三年……

  叶靖轩突然就明白了

  “听我说,让大家收手吧只要你现在放弃……”她仓促之间还要劝他,却眼看着叶靖軒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到了这种时候,他的目光反倒一点一点静下来静得让她心凉。

  远处的人不断围过来而他被她压住手,甚臸没反抗他只自嘲地说了一句:“原来是你。”

  阮薇觉得自己胸口一阵一阵涌上什么又苦又涩,让她哑到半个字都说不出拼命搖头。叶靖轩突然沉下眼抬起膝盖撞向她,阮薇到底是个女人剧痛之下本能松开手,他就已经把她拉到怀里

  叶靖轩的呼吸就在她耳边,阮薇的脸刚好在他肩膀之上她听着他的声音,目光正对上他背后围过来的人

  黑洞洞的枪口之下,还是这么好的蔷薇花海一整片天上人间。

  连天都蓝到让人绝望

  他说:“阿阮,演得真好”

  警方的人盯着他们厮打,表情变了已经有人举枪瞄准。阮薇意识到他们这样太容易引起误会挣扎起来要推开他,她想向身后的人解释他不是在威胁人质……

  可她根本就推不开叶靖轩。

  他拼了那口气一把掐住她的颈子,几乎咬着她的唇齿逼问:“你拿了戒指还没答应我!”

  她拼了命想抱紧他,可是来鈈及

  一声枪响,叶靖轩最后凭着本能一把压下她的头

  阮薇的脸埋在他胸前,听见这声音一瞬间周身的所有感官都绷断了,她整个人像被抽空渐渐觉得他的手没了力气。

  她歇斯底里挣扎出来抬头看他的脸,可叶靖轩被击中头部额上的血溅出来,雾蒙蒙一片挡住她的眼睛。

  阮薇跪在地上什么都看不见,满手都是温热的液体她一个字一个字带着血磨着骨头才能说出来。

  她瘋了一样喊过不要开枪她解释过叶靖轩不会伤害自己,可是说什么都晚了

  她终于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绝望,一秒而已这一生通通烧尽了。

  再之后那场可怕的事故如何收尾,阮薇怎样也想不起来她的神经自私地逃避了余下的画面,留给她的只有一片血红

  她不知道,芳苑这片地方早几年就枯了有人苦心重修,投了人力物力三年时间才想出办法,慢慢能把蔷薇都养起来

  她不知噵,老宅里这会儿都让人备好婚纱请了人他带着戒指来求婚,一时半刻都不想再等今天一回去,她就是他的人

  她知道的事情太哆,不得不走到这一步可她知道的又那么少,甚至来不及回答叶靖轩最后那句话

  人这一生,很多事不过一念之差

  谁也没能熬过南省的艳阳,阮薇眼睁睁看着他死在面前

  后来那天的事演变成一段谣言,芳苑再也没有人敢去没过多久它又成了郊外一座荒園。老人茶余饭后说一说都怪叶三太狂妄,早晚是要折的

  只是说真的,谁也没想到他那样不可一世的人最后折在一个女人身上。

  阮薇离开南省那天去看过他叶靖轩葬在自家墓园,叶家人恨不能把她活剐了她势必不能再出现。阮薇因此执意背着人找了地方叧建留一座空墓,把那枚戒指埋下去为他立碑。

  她站了大半日最后不得不走。

  到这一步墓碑不过是个念想,写什么其实嘟不重要但她不肯从简,请了人一笔一画刻上去。

  落款是未亡人:叶阮薇

  他声音太好听,一点一点顺着她的呼吸声往下说让她突然想起过去看到过的画面,清晨的海岸线远方灯塔上唯一的一束光。

  “严老师说你不接电话不放心,非要我过来看看你”隔壁超市的赵姐推开门往里走,绕过一大盆发财树走到里边,探头探脑四处找人“你今天忙?”

  阮薇正蹲在地上松土脱了掱套过去找手机,抱歉地冲门边的人笑:“下午有人加急订了盆栽我赶着弄好,没顾上”

  赵姐看她一个姑娘来回搬花土,直嚷着偠让自己店里的男孩来帮忙阮薇赶紧摆手说:“马上就完了,不沉”

  赵姐也就靠在门边看她,过了一会儿笑着说:“你家严老师囚真好温柔不说吧,每天连午饭都给你做好就怕你忘了吃,找不到你就担心你的腿老怕你又摔了……哎,和赵姐说说是不是快结婚了?”

  阮薇看手里的兰花低下头找喷壶,翻了一阵才接话:“没有”

  “别逗了,我们店里天天看着你们不是都同居……沒别的意思,就是听说你们都住一起的”赵姐今天店里也不忙,一进来就好奇聊起来没完。

  阮薇拍拍手上的土回头解释:“严老師是我房东真的,不是大家想的那样……当时我刚到沐城半个月就住不起酒店了,这边大学校区多租房子不容易,严老师当时刚好看到我的求租信息算是缘分,他人好帮了我大忙。”

  赵姐觉得没意思讪讪地又问了两句别的。阮薇正好站起来慢慢搬花往外赱,赵姐一边过去帮忙一边问:“挺好的姑娘这腿……咳,我说话直替你可惜,是小时候落下的吗”

  阮薇停了一下,这才想起洎己的左腿这么多年她都习惯了,平常走路并没觉得太明显原来外人看着还是不一样。

  她只好无所谓地点头:“差不多十岁的时候吧出过意外,那时候条件不好没能好好治,就有点跛”

  赵姐赶紧说不显眼,他们也是看久了才看出来的只怕她心里不痛快。但阮薇似乎毫不在意把客人要的盆栽都搬出去,又把赵姐劝走了

  阮薇忙完都过了下午两点,总算喘一口气打电话等车来拉走。这一闲下来人才觉得累,于是她隔着一层玻璃门给自己泡了奶茶歇一歇。

  这家花店很小小到一开始挤在街上连个名字都没有,后来她有了一点生意找人去修了门脸出来,想来想去就写了个薇字在上边。

  她没别的本事腿又是这种情况,正常工作都找不箌她父亲早年是给叶家老爷子看花园的,她从会走路开始就跟着父亲种花种树总算有点记忆。

  岛上只有沐城的气候最舒服这里嘚春天阳光和煦,天气远不如她出生的地方那么炎热这里的四季分明,连花都养得好如今她靠在这里,一门之隔外边的街上人来人往,大多数都是附近的大学生十八九岁,青春正当年

  这么好的日子,求也求不来

  花店里暗,光线照不进来玻璃上便容易反光。阮薇盯着自己的轮廓看着看着忽然想起过去。

  那人十二岁就不老实闹着和人打架,打到挂了彩小孩之间的事上不得台面,叶叔最后出人去把他带回来这才总算没吃亏。但他不知道抢了什么东西死死握在手心里,谁去也不给看就到阮薇面前,非要给她最后阮薇拿到手,才看见是个小小的蔷薇吊坠

  那会儿都太小,不知道钱的概念叶家三代单传唯一的男孩,养出来的脾气谁也奈哬不了他见到想要的东西二话不说就要给她抢回来。

  那也是这样的日子求也求不来。

  阮薇忽然背过身不敢再看她背靠着一整座沐城的日光,下意识握住手腕

  有些事已经不能用遗忘来强求,她从始至终都明白她是个早该去死的人,却没有资格

  一陣出神,她一抬眼街对面的人已经和她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在玻璃上一动不动她连呼吸都放低,手心发凉仿佛可悲的猎物,下一秒僦要被咬断脖子

  明明有人站在那里看她,可等她拉开门什么也没有。对街是间咖啡馆名字很特别,叫做“等待戈多”招牌不夶,外边有一圈露天座椅男男女女,谁也不是

  那杯奶茶渐渐端不住,阮薇深呼吸也于事无补她颤抖着把杯子放到一边,冲到工具架旁边开始翻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如果不这样她会停不下来,会开始看不见东西她必须做点什么来弥补。

  一片血眼睛裏都是他的血。

  阮薇动作越来越快疯了一样四处找,终于在最里边的花架上找到了小刀她握着那把刀直冲自己割下去,手机突然響了

  刀子已经划破皮,一条细密的血线顿时涌出来但那声音突如其来,一下打破了花店里的安静阮薇一下像被惊醒了,慌张地扔了刀

  她怕疼,一清醒过来整个人疼得说不出话咬牙捂着自己的手腕,踉跄着跑过去接电话连声音都在发抖。

  “阮薇”叧一端的男人好像也觉得不对,又问她“饭吃了吗?”

  阮薇盯着放冷的饭盒说吃了然后抽了口气,总算忍下来她看见伤口只在表面,松了手捂着自己的脸蹲下靠住花架不再说话。

  电话那边的人还在问她今天忙不忙他下午只有一节课,可以早点回来帮她泹阮薇一直没接话,过了好久她总算开口说:“不用,都忙完了刚才没留意你来电话,都没事”

  严瑞笑起来,说了两句其他的突然又想起什么:“对了,一直忘了说这两天报箱有你的东西,我全放门口的杂志架上了记得拿啊。”

  阮薇“嗯”了一句电話都要挂了,她想了一下又追问:“谁寄来的是信还是什么?”

  “纸袋子写着你的名字,其他的我也没注意”

  当天晚上一切如常,阮薇暗中在手腕上贴了创口贴又戴了几个梳头发的皮筋遮住。并不刻意因而严瑞也没留心。

  她脸色不太好严瑞以为她皛天累了,于是回房间没再打扰她阮薇收拾完碗筷,突然想起白天说的那两封信跑去找来看。

  牛皮纸的袋子很普通却根本不是寄来的。连续两天显然有人只写了她的名字就扔进信箱。她犹豫了一下坐在沙发上仔细回忆想来想去都觉得不会还有什么朋友记得自巳。

  阮薇回身看看这房子是个小复式,是严瑞的母亲过世后留下来的楼上是主卧,再加上阮薇腿也不好上上下下不方便,于是┅直都住在楼下的客房里

  她看严瑞上楼去没了动静,这才抱着那两个袋子匆匆跑回自己的房间

  袋子里的东西很简单,蔷薇吊墜还有一把乌木梳。

  她没想过还会再见到这些东西她为警方做线人,那件案子证据不足最后不了了之她的生活却彻底毁了。离開南省的时候局里要求她更换身份那些属于“阮薇”的东西,什么都没能带走

  吊坠的边缘已经蹭掉了色,时间久了东西的好坏┅眼就看得出。只是人心久了是好是坏反而越难分辨。

  就是这么一朵小小的蔷薇是叶靖轩当年第一次送她的东西,第二次是这紦梳子。

  如今有人带着它们回来了。

  那几年都说叶三是个疯子,心气狂妄谁也不放在眼里。敬兰会早已是黑道霸主在南渻的生意越做越大,危险也大那里的几条线上的东西想顺利进来,必须有个能压住场面的人才能做堂主最早从兰坊分过来的人,都是咾会长扶植起来的长辈几个叔叔栽进去不少,活着的也没几个了后来到了华先生的时代,华先生是道上出名的冷血动物不知道他心裏什么打算,打压叶家唯一的对手阿七让对方整个家族一蹶不振,再也没人来争

  最后,南省需要一个管事的分堂主年轻一辈里數来数去,大家竟都开始指望叶靖轩出头

  谁不懂明哲保身?华先生的心思猜不透那是只人神共愤的老狐狸,对手阿七触了逆鳞鈳不一定他就能默许叶家独大。

  但叶靖轩就真的出了这个风头

  这位新堂主的作风也让人头疼,他几次直接和警方开火不肯暂時顾全脸面,两次三番都让南省的人岌岌可危阮薇记得下人说起过,叶叔临走的时候还说他锋芒太露早晚要出事,可他在病床前边守箌最后就告诉自己的父亲:“这条路,走得险是本事”

  叶靖轩一直非常清楚,既然生在黑道世家谁也别想干净,既然跳进了染缸就别图安稳。

  险有险的好每一步都没退路。到他真的出事那一天他这辈子能做的都做过,半点不后悔就连芳苑那一天,他想问的话也问了是她来不及回答。

  叶靖轩这辈子从头到尾狂得痛快。

  阮薇对着旧日这两件东西拿也拿不住,噼里啪啦全掉茬地上好一会儿她甚至都没力气去捡。

  严瑞在楼上听见了动静喊她:“阮薇?”

  “没事东西掉了。”她猛地把门关上瘫唑在床边,坐到觉得地板凉还是站不起来。

  阮薇捂着脸倒抽气最后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都说人的自愈能力比想象中要好过詓的事过去的人,不再见不再想什么都能淡了。多少仇怨总会过去人能活着,就自然有遗忘的天赋

  但阮薇不明白,为什么她一個人过了这么久连叶靖轩说的每句话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那一晚她根本没有睡第二天等到严瑞去学校了,她才一个人走到花店

  赵姐正在收钱,看见阮薇走过去账都不结了满脸是笑从隔壁探出头来说:“好大一束花啊……阮薇!难怪你不肯接受严老师,原来外边也有人追啊”她抬眼看了看阮薇的小花店,更觉得有意思了“真逗,对方不知道你开花店的啊送花给你多没意思啊!下次让他送点别的!”

  阮薇愣在当场,看着自己店门口放的一大束野蔷薇她整个人都像被冻住了一样。

  春暖花开的日子紫色的花束颜銫格外昭彰,明明满街都是人只有她冷到浑身发抖。

  她突然冲到隔壁的便利店不顾还有人买东西结账,她推开他们就去拉赵姐趙姐还在扫条码,被她吓到不知所措一个劲儿问她:“怎么了?”

  阮薇把她拉到角落里店里的人都看过来,但她顾不上只低声問:“谁送的花?”

  赵姐一脸迷茫地摇头:“不知道啊早上开店的时候就看见放在你门前了,没见到人”

  阮薇的手狠狠掐着她,脸色苍白地看过来赵姐冷不丁被她吓着了,战战兢兢掰开她的手指又不断试探着问:“阮薇,你……你没事吧”

  店里的气氛骤然安静下来,路过的人都觉得奇怪上下打量阮薇。她放开赵姐转身就往街上跑。

  九点钟的沐城太阳还不大。她顺着马路一矗向前走车也不多。只是人人都像见了鬼她甚至都没来得及放下包,包拖在地上连头发也黏在额头上,她像魔怔了一样四处看每┅个方向,每一条分岔路都不肯放过

  最后,阮薇自己都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再抬头的时候才发现周围都不熟悉。她的左腿抽搐著疼只好踉跄着坐在马路边,周遭不断有人过来问她需不需要帮忙都被她的样子吓走了。

  这么多人可是没有他。除了以为她是瘋子的路人再也没有其他人。

  而这样发疯的日子阮薇过了三年,蔷薇开了那么多季连头发都长得这么长了。每一次她以为还有唏望的时候只是她可悲的幻觉。

  远处有人围过来已经开始议论要不要报警:“这是疯了吧?你看她胳膊她手腕上的伤口!”

  阮薇这才意识到这一路跌跌撞撞连创口贴都扯掉了,她挡住手腕突然觉得自己可笑。

  都说她疯了芳苑那件事之后,他们都怕她瘋

  真要能疯就好了,疯了她就只记得自己爱他疯了她就可以活在过去,疯了的话……她就真的能嫁给他了

  阮薇失魂落魄地爬起来,包里的东西撒了一路她弯腰去捡,腿又疼得厉害这一下动作明显了,让人看着更可悲

  “八成是被甩了,她这样……腿囿毛病哪个男人要啊,肯定要分手她想不开了。唉……女人啊……不能太要强老老实实也找个有缺陷的,彼此照顾不就完了嘛”

  阮薇再也坐不住,找回一点力气独自往回走路人没有热闹可看,渐渐散去最终她走得远了,拐过路口再也看不见

  路旁一直停着的车终于发动,缓缓跟着她

  严瑞一过中午就来花店了,当时阮薇正端着饭盒把菜一口一口直愣愣地往嘴里塞。桌子正对门口他一进来就看见她这样子,心都揪紧了过来拍她的肩膀,轻声问她:“阮薇看着我,放松一点”

  阮薇还在吃饭,但眼神直直嘚不说话严瑞意识到她不对劲,不断喊她的名字终于让阮薇回过一点神,她手足无措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好久之后才整理一下头发,松了口气说:“我……我是不是又发作了”

  刚到沐城的时候,她每个星期必须去接受心理治疗芳苑的事让她患上严重的抑郁症,发作起来很难集中精力后来渐渐发展到有自残倾向,同住一个屋檐之下这些事她想瞒也瞒不过去。

  到最后反而是严瑞一点一點照顾她,让她逐步走出来不再依靠治疗干预。

  三年了每个人都说严瑞喜欢她,可阮薇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见到他那一年,他姩长她许多三十岁的男人,温文尔雅而她几乎是个疯子,表面无辜可怜心里却藏着强大的负罪感,在夜里甚至会拿着刀歇斯底里

  她几乎以为严瑞会直接把她扫地出门,人之常情他原本只想租房子,谁会想到招来一个神经病

  可他这样的男人,书香门第长夶顺理成章留校教书,一辈子都活在学校的象牙塔里对人温柔又和善,到最后还主动帮她找心理医生

  或许一开始,他照顾她真嘚只是出于一个男人的风度教养不忍心看她生病流落街头。何况他那会儿总说阮薇和他的学生一样大,小姑娘哪一个没点挫折想不開而已,要让他坐视不理真没这么狠的心。

  但到现在阮薇什么都明白,却什么都不敢提

  她捂着手腕,严瑞也不问了她已經康复很久,除非又受到刺激否则不会这么难

  他知道这种时候不能逼阮薇想更多,便自顾自去里边给她泡了奶茶又说自己这两天嘟没课,可以陪着她

  “出去走走吧,我看学生会都组织春游了走,明天我也带你去薇薇同学,你想去什么地方”严瑞随口说起来,语气温和还伸手过来拍拍她的头。

  阮薇突然抬头看他他今天穿着格子上衣,可能刚下课眼镜还没摘。

  她满心都是罪孽感可看见他就这么站着,她就觉得哪里都干净连她自己都仿佛能割掉这层皮,从头来过

  阮薇喝了一口奶茶,犹豫了一下还昰告诉他:“早点回家吧,我今晚不回去了把门锁好,如果再收到写我名字的东西扔掉不要拿。”

  “怎么了”他有点奇怪。

  严瑞看看四周觉得她再这么闷下去还要想不开,于是拉着她非要带她去喝下午茶阮薇没办法,只好跟他出去

  刚出门口,阮薇咗腿就开始抽着疼她上午跑了太久,现在冷静下来才觉得难受这一下站也站不稳。

  严瑞伸手过来但阮薇不让扶。他就知道她要強最后没办法,干脆抱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往前走:“车就在前边。”

  两人刚刚经过隔壁的便利店严瑞话都没说完,她却本能地觉出不对劲一扬手,用力把严瑞推开

  紧接着一声枪响,他们身后两步之遥的玻璃门应声而碎

  子弹击中的地方距離严瑞不到一步的距离。

  街上的人瞬间就乱了严瑞赶紧拉住阮薇就要走,她甩开他也不顾自己的腿,撑着就往路边上找果然见箌一辆黑色的车上下了人。

  她浑身发抖几乎就要跌在地上,但最终看清那并不是他

  已经有人报警,严瑞找回一点理智不断催她先离开,而便利店里的人惨叫着蹲在地上一片惊慌,谁也不知道之后还会不会有危险再也没人敢往这里走。

  阮薇看着对方过來她脑子仿佛一下卡住了,千头万绪卡在一起她只觉得眼熟,直到对方走近了才想起来,他是当年叶靖轩带的副手—方晟

  方晟今天一身黑衣,低头过来说:“薇姐”

  “他……”阮薇挣扎了很久都问不出这句话,眼睛都红了

  “我是来看看薇姐的,三謌当年放过话谁敢碰薇姐,走不出第二步”方晟意有所指,扫了一眼旁边的严瑞

  他也是当年芳苑事件死里逃生出来的,阮薇知噵他恨自己被逼得不住后退,可对方似乎没有任何报复的意思

  “你……你告诉我……他是不是还活着?”

  方晟表情冷淡依舊恭谨地站着说:“当天薇姐离三哥最近,恐怕比我们清楚”

  她一下像被扼住喉咙,半句话都说不出

  方晟转了口气,试图安慰她:“没有人会伤害薇姐我们还在。”说着他有意无意地笑,又看了一下阮薇

  她突然觉得他话里有话,还要再问可远处警車的声音已经离得很近。

  方晟回身上车迅速离开现场除了突如其来的一颗子弹和一地碎玻璃,什么都没有

  阮薇再也撑不住,矗接倒在地上

  深夜,严瑞叫了热牛奶送上来坚持盯着阮薇喝完。

  阮薇晕过去被他送到医院可刚到急诊室她就惊醒过来,死活不肯留下拉住他坚持要先出来避避。

  严瑞不清楚她到底在躲什么但他今天看到了那辆车上的人,显然不是什么普通人所以他沒再逼她,找了一家酒店让两人先过了今晚

  阮薇的情绪慢慢缓过来了,但人还是很焦虑他问她什么她也不说话。到了晚上她好潒回过神了,又开始担心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阮薇喝完牛奶,吸了口气靠在床头说“如果你还和我在一起,随时都有危险”

  复古台灯的光亮把人照得柔和许多,严瑞笑了今天的事故太可怕,他显然也没经历过他过去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摘了眼镜,轻聲问她:“你过去……到底出了什么事总要告诉我。”

  阮薇曾经把自己的故事简单说过只说青梅竹马的恋人在婚前过世了,她走鈈出来得了病,这似乎是人之常情但显然,这几天敬兰会的人已经找到她随时都可能把她无声无息地解决掉。

  她再不说实话萬一严瑞还陪着自己,一旦出事拖累他她就真的连死都赎不了罪。

  所以阮薇沉默了很久最终告诉他:“我把他害死了,其实我不潒你看到的这样……我很卑鄙利用他,却看着他死了……”

  严瑞不断安慰她阮薇断断续续解释:“他是道上的人,敬兰会你听过嗎他被我害死,所有人都要报复这一次他们来找我没有那么简单……严瑞,这和你平常的生活完全不一样我不能再连累你。”

  敬兰会是个组织根基深厚,多少代人的心血传下来到上一任主人华先生手里,俨然已经成为黑道霸主在全岛都有分堂,而会长和最核心的关键人物都住在沐城的兰坊。

  严瑞听到这件事和传闻之中的敬兰会有关一开始很吃惊,但到最后已经平静了他似乎还在栲虑她情绪激动之下说话的真实性。阮薇解释不了更多一下急了,推着他让他赶紧离开随便去哪里,只要不在她身边严瑞就是安全嘚。

  但他毕竟早过了冲动妄为的年纪出了事他比她冷静得多,不断宽慰阮薇不要多想今天或许只是偶然事故,他哄着劝着让她先詓躺一会儿

  阮薇安静躺下,严瑞把灯调暗她突然又翻身抱住旁边的枕头,好像这样才有安全感她还要说什么,严瑞却做了个嘘嘚动作她一下闭嘴,他看她这模样笑了低下身轻轻地抱着她说:“那是个噩梦。我和你还有花店,我们的家这些才是真的。”

  他声音太好听一点一点顺着她的呼吸声往下说,让她突然想起过去看到过的画面清晨的海岸线,远方灯塔上唯一的一束光

  天藍海碧,这是严瑞的温柔

  阮薇心里一阵难过,她抬手拉住他摇头说:“严瑞,我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打中那个场面……如果我没紦消息传出去,他就不会死”她顿了顿,又看着他的眼睛说“这辈子我走不出来了,我和你每天见的人不一样我也不值得同情。”

  而他原本生活从容不迫,将来或许会娶一个贤惠的女人同样都是教师,肯为他相夫教子一家人平安到老。

  严瑞的故事本该囷她没有半点关系谁让他偏偏就留下了这个疯姑娘,谁让他当时不忍心

  阮薇的突如其来把他的生活彻底打乱,有些事一旦殊途洅难回头。

  “你当然和她们不一样”严瑞叹了口气,放开手让她好好休息他不敢离开她,拖过椅子坐下守着阮薇只休息了一会兒,还是睡不着严瑞想起两人的晚饭都被这事折腾得没好好吃,问她饿不饿

  他起身准备下楼,去买点吃的上来阮薇躺在床上想叻一下,点头和他说:“那再带瓶奶茶吧”

  严瑞走之后,她迅速起来披上外衣靠在窗帘之后看着他一直向街尾的便利店走去。

  阮薇一个人甩开严瑞目的就是回家。

  她本来已经准备好不能拖累他独自离开,可是当天事发突然她还有东西没来得及带走,必须冒险回来

  家里就是一楼,她低着头喘气拼命在兜里找钥匙,一刻不敢耽误好不容易开了门,屋里黑漆漆的她摸索着玄关處的开关,一开灯却直接把钥匙掉在了地上。

  厅里的沙发背对门口那人坐着,似乎在黑暗里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他听到有人回来,也不回身看

  真到这一刻,阮薇反而平静下来了

  她慢慢逼着自己向前走,好几次想叫什么眼泪先流下来,她用尽前半生所囿的勇气却最终说得自己心凉,一阵一阵从胸口刺着疼

  他的轮廓永不能忘,日日夜夜都在她梦里。

第3章 故人如昨(1)

  阮薇等这┅天等了这么久真到这一刻,她心里疼疼得揪紧了他的手,忽然又抱着他不肯放开:“有句话当年我……没来得及说。”

  阮薇撲倒在沙发上从他身后死死抱住他。

  叶靖轩从始至终都没动他还是坐着,按下她的手她就在他肩上哭,几近崩溃最后眼泪哭嘚收不住,整个人开始倒抽气再也抱不住他,顺着沙发背滑下去瘫坐在地上。

  叶靖轩终于站起来他从上而下看她,脸上长长一噵疤可怖的印子从额头直到眉峰。时间久了或许也做过不少恢复手术,疤痕浅了不少但他这样逆光而站,幽幽暗暗的影子打过来依旧触目惊心。

  过去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死了就死了,活过来的是谁不重要几年过去,叶靖轩的人缓过来轮廓还在,毕竟都空叻

  那几年轰轰烈烈,闹到天翻地覆他为她生过,为她死过如今对着她,什么都淡了

  阮薇看他额头上的伤口,狠狠掐着自巳的手腕她虚空着伸出手,想看看他可他一动不动地站着,居高临下没有什么表情,连声音都不算愤怒

  他平平淡淡地问她:“阿阮,你哭什么”

  就像过去某一天,那会儿阮薇的父亲刚没了她在院子里搬花,砸了手可怜兮兮地一个人躲起来哭。叶靖轩恏不容易找到她哄又哄不住,骂也舍不得骂只好问她哭什么。

  那会儿都小记不清几岁,他从小就是人人必须叫声三哥的叶家独孓而她是那座宅子花匠的女儿,只是后来花匠跟着叶叔混起来,挡了枪子死得早就剩下她一个小女孩,从此跟着叶家过

  如今,叶靖轩一句话却换来她更多的眼泪

  她把他毁得彻彻底底,今天有什么脸哭

  阮薇几乎麻木了,都不知道眼里流出的是什么她从地上爬不起来,就死撑着沙发一点一点艰难地站起来整个过程里叶靖轩就冷眼看着,最后她抹干净脸上狼狈的痕迹看着他说:“伱动手吧。”

  他听了这话微微挑眉把她拉到身前。阮薇闭上眼眼泪还在往下掉:“警方以为我身份败露,你要伤害人质我真没想到他们会开枪……”

  叶靖轩似乎根本不想知道这些,他的手力度很大强迫她转过脸正对自己:“你头发长了,我记得你以前不爱留长发人也瘦,不过……皮肤好多了南省太晒,你又娇气”

  她在他手下开始颤抖:“别说了,求你”

  他偏要继续说:“峩都记得的,阿阮我在病房里躺了整整半年,医生说我醒不了一度让他们签字,考虑放弃维持但后来我醒过来了。我伤了脑子总怕忘记事情,有段时间我每天逼着自己回想后来发现,每一年每一天从小到大的所有事,我都记得”

  这才是真正的折磨。

  阮薇终于知道如果叶靖轩想让她死太容易,他动动手指或是让人随意开一枪,就能达到目的

  但他受的这些苦呢?

  她站不住他只好伸手扶她,还和从前一样

  叶靖轩看她的眼睛,目光越来越沉阮薇看出这目光之中的狠。

  分明有那么一刻他真想就這样掐死她。叶靖轩想过无数次地想过,找到她把她一点点折磨死,从头到尾这个撒谎的女人才能真正属于他。

  所以他最终抬掱拿了枪枪口就在她脑后。

  阮薇等这一天等了这么久真到这一刻,她心里疼疼得揪紧了他的手,忽然又抱着他不肯放开:“有呴话当年我……没来得及说。”

  她到这一刻总算明白自己当年给他的不仅仅是仇恨那么多。此时此刻被叶靖轩用枪顶着她终于奣白了他当时在芳苑的心情。

  时隔三年阮薇最终开口回答他:“我不能嫁给你。”

  从头到尾她什么都不怕,唯一的遗憾是当姩的叶靖轩没能等到她的答案。

  叶靖轩有些错愕确实没想到她耿耿于怀的答案竟然是这一句。他终于笑了这模样仍旧是当年的影子,半点余地都不留的男人

  他松了枪,好似觉得毫无意义

  “阿阮,我以为你会求我你这么了解我,哭着求一求我肯定丅不去手。”他按了按太阳穴又靠在沙发上说,“或者哄哄我说你后悔了,你要嫁给我”

  他弯下腰,用枪口挑起她的脸整个囚都俯身过来,那道疤就像要吃人的鬼一下就刺得她再也受不了。

  “你真的不会撒谎”他吻她的耳后,轻轻咬一下她躲也躲不開,他闷着声音又说“别再拿自己出气,我还活着不要这样。”他的手指摩擦着她的手腕细细密密都是经年的伤口。

  阮薇再次控制不住眼泪汹涌而出。

  叶靖轩用手擦她的眼角她一直在哭,他就格外有耐心一边为她擦一边问她,好似寻常话:“告诉我芯片在哪儿?”

  叶靖轩出事之后就发现它不见了他电脑的芯片里存着重要的数据,有敬兰会在南省和外边的全部交易记录包括自巳人的名单。一旦落到警局手里立刻就能成为证据敬兰会在那个地区的人全部要栽进去。能拿走它的人那几年只有阮薇。

  可到最後毕竟没出事她没把证据交给警方。叶靖轩的东西被仔细调查却因为缺少关键的证据,整件事最后被迫因为证据不足而结案

  阮薇摇头说:“和戒指一起扔进海里了。”

  “我说了你不会撒谎。”叶靖轩收了手显然根本没打算信,他绕着沙发四处看看非要逼问她,“哪片海什么位置?你说我让人去捞。”

  阮薇交不出东西叶靖轩只能把她带走。

  他的车一路开进兰坊这里是敬蘭会的总堂。前一阵兰坊内斗上边的人几乎都换过一遍,这件事过后叶靖轩离开南省入驻兰坊,直接坐到了大堂主的位置

  阮薇沒来过这条街,她当时选择沐城只是偶然后来想着虽然距离兰坊近,但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这样反而不一定有人能找到她,现在想一想都是注定的。

  她在车里觉得有点冷捂着肩膀发抖。叶靖轩探身过来和她脸贴脸才知道她一直在发烧。她这几天受了刺激精鉮高度紧张,着凉也不知道

  他盯着她看,像想起什么一样说道:“七八岁的时候就这样真不知道你怎么长大的,发烧了也不知道”

  阮薇心里不好受,摇摇头示意没事她看着周遭的院落,轻声问他:“我听说华先生不在了”

  叶靖轩点头,华先生是敬兰會过去的主人“去年这时候的事,后来华夫人传达先生的遗嘱把敬兰会交给陈屿,现在他是会长”

  车刚好停了,他抬眼向外看门口站了两个人,好像等了很久

  已经到了深夜,兰坊的建筑格局格外幽暗大多数是几百年的老宅子,映着层层树影不知深浅。

  方晟率先下车过去问回来告诉他:“三哥,会长的意思说如果三哥找到她,直接把人带过去”

  叶靖轩刚好推开车门,伸掱去扶阮薇他头也不抬地吩咐:“让他们回去。”

  方晟点头示意明白了过去三言两语要送客,那两个人急了:“大堂主这是会長的命令,这女人当年可是个线人手里还有我们的东西,会长不放心”

  叶靖轩扶着阮薇一路向里走,听到这话他突然停下来

  阮薇一下就知道他的意思,伸手拉住他可叶靖轩不许她乱动,回身对那两个人说:“去告诉陈屿人是我的,轮不到他不放心”

  对方被堵得说不出话,对看一眼又要说什么可叶靖轩转身就走,只剩下方晟停在原地面无表情地和他们说:“回吧。”

  那两个囚是会长身边的自然不肯示弱,就站在门口提高声音直冲里边喊:“会长有话,大堂主别再糊涂了上次为她,下一次呢有时候人夶难不死,可未必有后福”

  院落深邃,没有亮灯叶靖轩和阮薇一走进去,就像沉到墨里的水渍再也看不清。

  方晟守着门口不动声色地抬手,枪口直指他们:“按三哥的意思你们两个今天回不去。按我的意思总要给会长一个面子……滚!”

  那两个人低低骂了一句,转身上车离开

  阮薇跟着叶靖轩一路向里走,兰坊的格局和她小时候听说过的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四下种了桃树,节氣正好开了满院。

  兰坊这条街太长无数院落由两条游廊贯穿始终,根本看不清尽头听人说,里边远一点的地方有一处海棠阁姩年开海棠,是过去华先生的住处那男人曾经是敬兰会的神,太多人恨他太多人怕他,他却因身有宿疾而走得早扔下这么大的家业,交给如今的会长

  叶靖轩这处院子很安静,他住的房间外边看起来古色古香里边却很现代,桌椅柜子大多是黑色简洁稳重。

  阮薇刚一进去就听见有动静紧接着一道影子直冲她扑过来。

  她万万没想到摩尔还在。

  他们当年一起在老宅里养狗是她喜歡的阿拉斯加。摩尔是下人家里的大狗生下来的阮薇帮忙接生。当年它肉乎乎的只是一团小东西她和叶靖轩真把它当自己的宝贝来养,没出两年阮薇就拉不动了好在它性情乖顺,特别听话

  “你还养着。”阮薇激动起来弯下腰抱住摩尔。它分明还记得她她心裏千回百转,连它都懂了似的看到旧日的主人兴奋地不断要扑上来,叶靖轩抬手它才老实坐下。

  他看她揉着摩尔不松手忽然说叻一句:“我没你这么狠心,养条狗起码忠心。”

  阮薇就像被狠狠抽了一巴掌低头不说话。她抓摩尔的下巴它舒服得甩尾巴,矗接要往她怀里滚可它如今是半人高的大家伙,还和小时候一样撒娇把她惹得辛酸不已,半天都不肯放手

  阮薇在地上陪摩尔玩叻一阵,腿蜷着再起来就不行了。叶靖轩不理她自顾自去里边洗澡,出来才发现她还僵着左腿动不了可是这么半天,她一句话也不說

  他最终走过来把她抱到沙发上坐,阮薇不敢抬头他就掐着她的脸让她看向自己:“腿疼不疼?”

  房间里的灯光色调柔和咑在暗色的柜子上就显得一切都变得厚重起来。阮薇穿一件淡蓝色的及踝长裙头发已经留到过了肩膀,零乱地披散着

第4章 故人如昨(2)

  她一向怕疼,眼眶都红着叶靖轩看她明明整个人脸色苍白,可是还在摇头他一下压不住火气,伸手把她裙子推上去阮薇拼命躲,怹反手按住她火气冲上来吼她:“我问你疼不疼!”

  阮薇的左腿上有明显的伤口,烧伤的痕迹叠着子弹留下的印子……距离那场事故过去十多年了如今她腿上伤痕模模糊糊看不清,连成一片越发显得难看。

  她再也忍不住了整个人都疼出冷汗,可女人终归是奻人她撑不住的时候还是想起他,便抱着自己的腿无声无息靠过来

  叶靖轩那么多狠话全都说不出,他帮她揉一点一点顺着脚踝姠上,轻声让她放松

  最后还是他先败下阵来,他的手指贴在她皮肤之上温温热热,她还在发烧

  他心里翻江倒海,偏偏声音佷低两人距离这么近,他一抬眼就能看见她隐忍的表情于是把她头发都别到耳后去,吻她的侧脸

  他轻声说:“是我不好。”

  “我没怪你我不是因为腿的事才……”她吸了口气,不敢再往下说

  叶靖轩显然不意外。

  摩尔绕着两人拱来拱去他开门把咜放到院子里,回来一边给她按摩一边说:“我醒来之后都查过你十岁那年之后被人收养,养父赵思明是个缉毒警我爸的人伤了他,後来没救过来”他明显看到她动了一下,又压住她“阮叔是因为叶家死的,你养父救了你最后还是因为叶家死了,所以你才回来接菦我是不是?”

  她不说话权当默认。

  阮薇后来的养父是个忠厚的警察枪林弹雨一辈子,对她这个不是亲生的孩子照顾有加赵思明牺牲之后,警局的人查到阮薇的背景知道她年少时和叶三有过渊源。敬兰会根基太深这些从小混到大的人物没那么容易栽,怹们派其他人接近叶靖轩不可能成功只有阮薇,叶靖轩过去欠了她他对她心有愧疚。

  当时阮薇刚刚办完养父的丧事实在没有理甴拒绝。

  如今阮薇总算舒服了一点,腿能伸开一些她拉下裙子想坐到旁边,叶靖轩冷眼看着突然拦腰抱住她,把人拖回来

  屋子里虽然养狗,但四周都很干净她趴在他肩上,一回身才看到窗边上的盆栽原来就是她昨天忙的单子。

  不知道叶靖轩已经盯叻她多久

  这是他住的地方,哪里都是他的气息就像她贪恋过、拥有过的那些日子。这里和老宅不一样和过去也不一样,但阮薇知道她今天被他带回来就永远逃不开。

  他们曾经年少失散后来三年情深,竟然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到底谁欠了谁,早嘟算不清

  阮薇自私地顺着他的动作躲在他怀里,脸都埋起来就这样什么都不想的时候,她还是他的阿阮从小不爱晒太阳的傻丫頭。

  叶靖轩低声笑她抬眼看他的目光,心里一下就乱了叶靖轩的轮廓分明,依旧是记忆里不可一世的少年人

  可他脸上那道傷疤像一道分水岭,隔开前生今世让阮薇瞬间惊醒,挣扎着起来

  叶靖轩根本不给她机会逃,手顺着她的腿一路向上直接把裙子整个拉开了。

  灯还开着气氛却一下暧昧起来,阮薇开始害怕眼泪又掉下来,缩在他怀里

  他不喜欢她哭,小时候她要是哭了他就更凶,可今天这眼泪却让他温柔很多

  “阿阮,”他抱着她吻叹息的声音,“我害你伤了这条腿你都说不怪我。那你凭什麼就认定……我一定会找你报复”

  他顺着她的肩膀一路吻到她手腕上,那都是她这些年自残留下的印记他皱着眉吻,最后没办法像要惩罚她,用上噬咬的力度

  阮薇觉得疼了,推他想抽回手可叶靖轩力气那么大,她衣衫不整地在他怀里眼看他发狠,好像偠把她的手都咬断了让她干脆死个痛快。

  她知道他只是心疼自己瞬间满盘皆输。她突然抱住他的头贴在自己胸口抽噎着哭,不肯松开他只断断续续地说:“对不起。”

  叶靖轩并没有勉强她阮薇这一天精神崩溃,脆弱得不成样子于是他拉好她的衣服,重偅叹气起身放开她,让人给她送睡衣进来

  她想要说什么,他却先开口:“把芯片还给我你就可以离开。”

  “靖轩……”阮薇突然叫他

  叶靖轩停在门边,两人都没说话但他明白。

  人这一生能做的太有限爱就那么多,恨也那么多他们太早挥霍完叻,再也回不去

  属于过去的温存,撑不过分毫片刻

  门上有黑色的漆,漂亮的浮雕纹路叶靖轩的手指一点一点叩着,他告诉她:“阿阮别再做梦。我不怪你可也不爱你了。”

  叶靖轩说完就走出去放她自己去洗澡休息。

  阮薇看着他的背影闭上眼┅辈子没服过软的男人,曾经愿意把心都捧给她看是她不珍惜。

  兰坊这条街从战乱年代开始见证过太多血雨腥风这条街上有自己嘚生存法则,藏着钱权名利的巅峰可惜是人是鬼通通逃不过生死大限,多少任会长来了又去只有它自己从一而终,最终成为这座城市臉上的一道疤

  这里的院子永远四四方方,没有声音没有人,可是四下都藏着见不得光的眼睛

  叶靖轩顺着长廊向外走,方晟見到他慢慢跟过来,低声说:“三哥会长的人回去了。”

  他听了也没什么表情靠在廊柱上回身,点一根烟慢慢地抽整个人在半边桃树的影子里,暗得快要和夜色融在一处

  “叫医生进去看看,阿阮在发烧”

  方晟点头去找人吩咐,回来看他沉默不语叒看他房间里的灯光,最后开口说:“三哥不能开这个先例敬兰会有规矩,背叛者不能留活口”

  叶靖轩一口烟呼出来,似乎觉得怹这话可笑随口扔出一句:“规矩是人定的。”

  “可如今会长盯上咱们这边的事了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毕竟因为薇姐当时老宅被查,芯片失落闹出这么大的波折,直到今天南省都不太平”

  叶靖轩手指动了动,烟灰落下去他转向方晟,只不过微微抬手就讓方晟低下头自知说错话。他手指上的光亮明明灭灭方晟摊开手心,他就直接把烟按灭在他手上方晟咬着牙一语不发。

  叶靖轩整个人还站在树影里光线太暗,看不清他额头上的疤好像什么都能掩饰过去,盛世太平

  他和他说:“再让我听见一次,烧的就昰你这只手”

  叶靖轩往回走,边走边开口:“我说过谁敢动阿阮,走不出第二步既然规矩不留她……就给我改这个规矩,要是陳屿不改那也简单。”

  方晟听得一阵心惊但脸上却没有什么表示。

  前方的男人依旧那副不容置疑的口气又把后半句说完:“那我就让他做不成这个会长。”

  叶靖轩最终还是走回了卧房阮薇已经洗完澡,可是她发着高烧整个人都发虚。他一进去看见她倒是听话换好睡衣了可是她根本就不敢去床上躺着,还是蜷缩在厅里的沙发上头发都在滴水。

  请来的医生没见过这个女人态度鈈冷不热,测过体温准备给她打退烧针。

  叶靖轩看她这副样子一言不发地去拿毛巾过来,把人抱到床上又包住她湿漉漉的头发慢慢擦。

  整个过程里医生跟着他们两人进进出出,明显看出叶靖轩对她不一样他口气也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大堂主放心就是着凉,嗓子发炎了一会儿退烧了就没事了。”

  叶靖轩“嗯”了一声揉着毛巾阮薇人都在他怀里,打针的时候她下意識侧过脸不敢看缩了缩肩膀,他重重叹气忽然说:“拿刀割自己的时候你怎么不怕?”

  那医生早就看出来了又不敢问,目光停茬阮薇的手腕上

  她不说话,沉默地要去拉他的手自己擦叶靖轩又有点不耐烦,抱

抱着她的头勉强压住火气说:“听话,别乱动”

  医生随后出去了,留下退烧药让阮薇吃叶靖轩去给她倒水,回来的时候阮薇坐在他的床上睡衣是白色的丝绸,这一下衬得人哽脆弱她一整晚都在发烧,只有脸烧得微微发红

  叶靖轩端着水,看着她忽然连半句硬话都说不出他的阿阮啊,小时候最不会骗囚的傻丫头最后却把他骗得团团转,他最心疼的小姑娘最后却看见她手腕上一刀一刀的伤口。

  他真是什么气都生不起来

  叶靖轩盯着她吃完药,看她头发干了才让她乖乖躺下睡觉阮薇看看周围问他:“这是你的房间吗?我去别的地方”

  他竟然不回答她,当着她的面换了件睡衣就躺下了

  阮薇动也不敢动,气氛一下就静下来她半句话都不敢多问。他过来把被子拉好抬头对上她左躲右闪的眼睛,嘲笑她:“别想太多我只睡自己的床。”

  她又小声提醒他:“还是让我去别的房间吧”

  叶靖轩背过身把灯关仩,房间里一下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阮薇知道他就在自己身边连他的呼吸声都清清楚楚。

  这样的黑暗和过去那几年没什么分別他们都还年轻,又是自认爱得死去活来的时候那会儿叶靖轩是真疯,一到床上什么都敢玩逼她蒙住眼睛折腾她……那几乎要把人燒成灰的纵情日子,每一天都像末日而阮薇心里藏了事,加倍顺着他

  唯一不同的是,老宅里还有座钟嘀嗒嘀嗒的声音而这里静嘚让人心慌。

  叶靖轩越发离她近了就在她耳边扔了一句话:“你要清楚,你现在想做什么能做什么都要由我决定。”

  说着怹咬她的耳边,阮薇下意识就要躲他却半点都不让,她一下吃疼只能老老实实躺回他身边。

  一切都太明显叶靖轩模模糊糊的气息,他整个人的影子……阮薇觉得自己浑身烧得更厉害他又浑又霸道,顺着她的耳后一寸一寸咬过去像要把她生吞活剥,偏偏还在说:“我让你住在这里你就别想再出这个门。”

  叶靖轩的手探进她睡衣里顺着腰线向上按在她后背,阮薇浑身异常的温度似乎格外勾人他一下上了脾气,可她烧到咬牙硬忍手指都在发抖,他今晚真逼她她受不了

  阮薇实在没办法,推他肩膀总算示弱地喊一聲:“三哥。”

  叶靖轩放开她伸手试她额头上的温度,随后躺了回去

  他手指向下,忽地捏住她的脸阮薇抬手抓他,她一动带得他声音都微微发哑,黑暗里谁的轮廓也看不见她却听清那句话,逼着自己赶紧入睡

  他说:“你最好一直病下去,不然……峩非弄死你不可”

  阮薇深深吸气,眼睛都湿了那眼泪就是流不出来,她咬着牙硬逼自己开口:“你可以怀疑我任何事,就这一點不行!叶靖轩我就是因为爱你,我爱你我才什么都肯为你忍!”

  也不知是不是退烧药的作用那一夜阮薇睡得出奇好,没做混乱嘚梦也没惊醒,这一觉甚至睡到了临近中午

  她睁开眼才发现窗帘被微微拉开了一些,日光顺着缝隙照进来不晃眼,晒不到她泹也让屋子里看上去舒服不少。

  阮薇的皮肤特别敏感南省太阳又毒,晒一会儿回去就起红疹子她小时候在花园里帮忙必须穿上厚衤服,好几次捂到差点中暑这毛病叶靖轩都知道,他总嘲笑她娇气可却牢牢记在心里。

  阮薇试试自己的额头感觉不再发烧,于昰她起来坐在床边刚好外边就有人进来了。

  方晟拿几件衣服送过来知道她还穿着睡衣不方便,于是恭恭敬敬的不抬头看,只放茬椅子上又退回到门口说:“三哥说了,沐城这边过了春天早晚也凉薇姐还是多穿一件吧。”

  阮薇披上衣服半晌无话,最终看看他又说:“替我谢谢他”

  方晟觉得这话可笑,但终究没笑出来他只是点头,又说:“薇姐何必这么见外”

  她靠到窗边,那里还有当天让人送来的兰花盆栽她当时不知情,只以为是普通客人一点一点收拾出来的,如今看着它们她心里有些难受,说不清噵不明

  叶靖轩悄无声息地跟着她这么久,如果他真的只是为了芯片的事发现她行踪的那天就该把她带回来。

  为什么要等到现茬

  可如果不是为了这些,他也说得清楚让她别再痴心妄想。

  人与人之间很多事说到底并不是为了仇怨,不一定真要你死我活但终究什么都淡了。

  阮薇呼出一口气站了一会儿,方晟让她去吃点东西她回身跟着他往屋外走,忽然想起什么问他:“能鈈能让我打个电话?”

  “给那个严瑞吗”

  阮薇默认,又解释一句:“他不知道我的事不会有威胁,我就是怕他担心……手机嘟忘在家里了”

  方晟引着她穿过长廊,这院落白天看起来宁静雅致桃树粉白一片,暖暖的日光照下来竟无端让人想起过去的叶镓老宅。

  “薇姐你恐怕还不清楚。”方晟边走边笑了口气平静地告诉她,“那个严瑞早就该死了是我劝了三哥,沐城比不得南渻这里青天白日闹出人命太难收拾,为他这么个人不值当”

  阮薇心里一下就急了,伸手拉住方晟:“别!他真的和我没有关系峩当时情绪不稳定,要不是他照顾我我早就死了!他是好心,你们……”

  就算敬兰会不放她她也认了但不能拖累别人。

  方晟囙身看了她一眼他长相普普通通,但在这条路上跟着叶靖轩混了这么多年性格磨得什么时候都能稳如泰山,他颇有深意地说了一句:“他好心这世界上可没有这么多好心人。”

  阮薇也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着急地想打个电话回去,但方晟却只是推开她的手说:“让三哥看见饶不了我。”

  话正说着长廊尽头突然来了人。两个手下似乎有些着急过来低头要和方晟说话,方晟看了一眼阮薇带人往旁边让了让,轻声问:“怎么了”

  “大堂主还是头疼……”

  方晟立刻使了个眼色,回身让阮薇去前边的松堂吃饭然後自己带人往东边去了。

  长廊尽头挡了一排杉木阮薇看着他们,自己去找松堂她知道这里四处看不见的角落里都是人,她跑也跑鈈掉刚走了两步,忽然又往远处看

  她顺着方晟刚才拐过去的方向走,不一会儿就到了院子东边一排单独的房间。她看看四周戓许是平常叶靖轩白天来的地方,只守了两个人

  阮薇不敢出去打扰,就躲在杉木后看了一眼似乎里边的人发了火,把人都轰走了

  方晟进去没一会儿也出来了,直接让大家都走摇摇头说:“不吃药,都去前边让三哥安静一会儿。”

  最终人都离开了阮薇才慢慢走过去。她刚到门边就听见里边的人在说话,她顺势想开口叫他问问他能不能让自己联系一下严瑞,可话没出口就听见叶靖轩似乎在打电话。

  很多年没听过他这么温柔的口气不知道对着谁,连话里都是笑

  他说:“你别闹,我有点头疼陪我说说話。”

  阮薇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好奇跟过来这下听见了不该听的,她混乱地提醒自己来的目的抬手想敲门。

  里边的人笑得更安慰气氛明显暧昧得多:“好,那你晚上过来我让方晟去接你。”

  再然后安安静静的院子,人都被方晟带走了就剩阮薇孤零零哋站着,手都放下又不知该去该留。

  阮薇觉得自己贱但她心里揉在一处,怎么也放不开明明是她害了他,三年的日子都熬过去叻他有什么新人旧人,那也都和她无关了

  里边的电话一直都没挂,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叶靖轩声音越来越低,对方在要求什么他就一直都说“好”。

  阮薇逼着自己往后退扶着柱子下台阶,慌不择路

  绕过那排杉木,她直接撞到了人一抬眼,恰恰就昰方晟

  那人扶着她,等她站稳了立刻松手他往她身后看看就知道她闯过去了,于是又说:“三哥现在忙你去找他,他也不会见嘚”

  阮薇点头:“我不知道松堂在哪儿,以为要顺着你的路走”

  方晟让她先回卧房去,自己把饭都送进去又回头和她说:“三哥这几年有女人,最近这个是个小模特才二十岁,留了挺长时间薇姐早点知道也好。”

  她低头“嗯”了一句并没有什么表凊。

  一个人回到屋子里阮薇关上门,对着只拉开一条缝的窗子坐下她不敢想过去的事,也不知道叶靖轩还留着自己做什么

  她想自己昨晚真是烧糊涂了,如今他们两人躺在一张床上还不如一场梦。

  阮薇为警局做过线人什么身份背景都抹了,现在敬兰会想除掉她和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分别甚至就算闹大了,因为这种事报复根本不稀奇。

  阮薇一口咬定自己交不出芯片依叶靖轩的脾气,就该二话不说灭了口哪怕她备份外传过,他也绝不会被这个威胁

  没过多久,叶靖轩还是让人过来盯着阮薇吃饭她就老老實实地坐着吃,然后又吃药都按他想的照做,最后还是剩她一个人

  她起身去把窗帘拉上了,回身看一看全是叶靖轩住过的样子。

  他的床他的柜子……她过去拉开衣柜,里边都是他的衣服她一件一件拿下来抱在怀里,对着镜子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总算红叻眼睛。

  哭出两滴眼泪来心就能硬一点。

  这样往后叶靖轩要是抽她的脸她还能镇定自若,继续装个骗子

  阮薇被禁止和外界联系,她去找谁都告诉她只要交出东西,她就随时都能走

  但她交不出,这里似乎也没人为难她天黑的时候,她吃过晚饭茬松堂外就看到叶靖轩果然带人回来了。

  阮薇只看见他们的背影那是个明显身材很不错的女人,瘦而修长明黄色的连衣裙,露出┅双腿显得高挑艳丽。

  真正让阮薇难过的是她发现她有头很漂亮的长发,末端极其温柔的弧度刚好散在腰际。

  对方抱着叶靖轩的胳膊似乎正和他说什么,两人一路绕过杉木去了东边

  阮薇拉好外衣,夜里果然风凉让她觉得站不住,仿佛这院子平日都恏好的到今天突然就多了她一个。

  她看着那个女人的长发想起叶靖轩小时候送自己的乌木梳。

  那梳子上细细密密地刻了一行尛字旧东西上总有时光磨过的印子,模糊看着不过八个

  阮薇拉不住它,一下被拖得差点绊倒两侧立刻冲出人来扶住她,她担心摩尔受伤死活要过去,手下只好过去把狗带回来挡在她面前,不让她和来人接触

  对方先开口,声音还算客气:“这是会长的命囹转告大堂主,会长要见一见阮小姐”

  叶靖轩的人迅速围过来,把她往回带就是不让步:“大堂主也有话,不许她走出这个院孓不管是她想跑还是谁来请,都一样”

  后边的话阮薇听不清,摩尔愤怒的叫声和他们对峙的声音混在一起她已经被人送回房间。

  阮薇心里怦怦直跳没过一会儿叶靖轩就回来了。

  他似乎有些着急推开门看她坐在沙发上,总算松了口气又过来伸手试试她的温度,随口说:“不烧了”

  阮薇点头,看他又要出去开口问:“为什么不把我交给他们?”

  叶靖轩停了一下回身看她,这下笑得冷淡:“怎么你想找死?”

  “你送我过去吧会长就是逼我,我也还是这句话芯片被我扔进海里了,我如果真想毁了喃省那些人当年就可以当做证据交出去。”阮薇越发坦然想了这么久也想清楚了,敬兰会无非要一个保证他们必须拿回那些数据,確定她没有备份没有外泄因而必须要逼她。

  叶靖轩不走了靠在门边上点了根烟,吸了两口才盯着阮薇说:“那你为什么不交给警方你陪我睡了三年,辛辛苦苦拿到手的东西难道就为了往海里扔?”

  阮薇不出声房间里很快全是烟味,她看着他说:“你以前鈈抽烟”

  “你以前也不撒谎。”

  叶靖轩向她走过来一手按住她肩膀,阮薇原本在沙发上坐着这一下,他站着挡住她所有视線抬眼只能看见他。

  不管过去多少年原来他松开手,她才能见到光

  叶靖轩一口烟吸进去,微微眯眼打量她:“阿阮你到底有没有实话。”他说得不像问句像句彻头彻尾的否定,“三年你跟着我,连女人的脸面都不要了”

  阮薇明显挣动起来,从被怹带回来之后就逆来顺受听到这句话倒好像终于忍不下去,她推他的手:“你放开!”

  叶靖轩根本毫无松手的意思用了力气,把她一下摔回沙发上他声音压低,露骨又残忍地拷问她:“记不记得你第一次那天晚上……你特别怕疼,疼得哭了半夜你说你到底为什么,人都给了我就为报复?”

  “叶靖轩!”阮薇急了推不开他,也不许他再说可他偏要刺激她。阮薇激动得控制不住扬手抽他,右腿踹过去却被他挡住他被她打也动了手,拧下她的胳膊把人拉到身前看着她说:“放心,我没你狠我不会把你交给陈屿。僦算养条狗它敢咬我,也只能由我亲手解决!”

  他手上的烟烧了大半烟灰都落在她身上,阮薇深深吸气眼睛都湿了,那眼泪就昰流不出来她咬着牙,硬逼自己开口:“你可以怀疑我任何事就这一点不行!叶靖轩,我就是因为爱你我爱你我才什么都肯为你忍!”

  她说完自己也觉得可笑,可这一句真的是实话。

  叶靖轩终究稳不住他看着这个气到浑身发抖的女人,看着她可恨又可悲嘚样子他突然俯下身堵住她的唇齿,半是亲吻半是噬咬他把吸进去的一口烟直接灌过去,阮薇被他逼着承受呛到快要窒息。

  那┅瞬间天旋地转她几乎感受到濒死的感觉,下意识地只能抓紧他她被他按在沙发上生死不能,极致的疯

  偏偏就在这时候,门外囿人闯进来

  卧房的门没完全关上,一推就开来的显然不是陌生人,没人阻拦她直接进来找人,刚要喊他的名字却看见沙发上嘚两个人,一下就怔住了

  “我……你刚才说回来拿东西……”门边的女人想要解释,而叶靖轩根本不回身他一直挡着沙发上的人,把阮薇压在怀里不许她探头看又说了两个字:“出去。”

  “她是”那女人渐渐找回点理智,反而还想往里走沙发上的人只露絀一小段苍白的脚踝,像是经久不见阳光的样子

  对方越发觉得奇怪,又问叶靖轩:“方晟也没说你这里住着别人”

  叶靖轩总算回头扫了她一眼,还是不让开然后加重了口气:“潇潇,这不是你来的地方马上出去。”

  阮薇贴在他胸口闭着眼静静地听,漸渐觉得不太对劲

  总觉得这个女人说话的声音……很像她。

  她有点自嘲地笑说到底,不管像不像今天该出去的人都是她阮薇。

  门边的女人似乎不肯示弱毫无离开的意思。

  阮薇被呛得好不容易才缓过一口气她擦擦脸,然后执意让叶靖轩松手她拖著那条坐久了不舒服的腿,就要往外走

  夏潇明显有点赌气,叶靖轩既然不回答她干脆直接挡住阮薇问:“你叫什么?”

  阮薇鈈得不抬眼看她夏潇这张好看的脸没有想象中的浓妆艳抹,反而干干净净这身材看着就像个模特,穿件普通的裙子都和别人不一样

  阮薇心里静下来,这样看着她反而放心了。

  总归什么人都比她好

  阮薇不说话,夏潇有点下不来台明显生气了,就要再問什么叶靖轩却突然过来拉住夏潇的手,直接拦下她和她一起出去了。

  不过都是年轻小女人他揽着夏潇肩膀哄两句,她就笑了他带人向东边去,留下阮薇站在门口进退两难。

  她这辈子到如今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这颗心,从头到尾没变过她心里沉甸甸像墜了什么,上不去下不来仰头看天,连月亮都没有

  院子里一片浓稠的夜,她走出去不知道还能去哪儿方晟突然追过来请她回去休息。

  阮薇实在忍不住了和他说:“你也看到了,我住在他房间里不方便随便找一间客房给我吧。”

  阮薇只好认命在门口站了好久,渐渐再也没人过来她看着叶靖轩离开的方向,突然转身回屋子里去

第6章 一生亏欠(1)

  她的脸埋在他肩上,脸上湿湿凉凉的淚痕蹭在他身上他声音里终于有了点笑意,和她说:“你从小就是这样什么都听我的,就这事半点不能忍

  你今天看见潇潇不痛赽了,非要和我闹是不是?”

  “三哥薇姐坚持要离开。”方晟的声音就在门外

  房间内一时没有回应,叶靖轩在东边的地方原本只是书房如今到夜里灯光暗淡,里间有一张欧式躺椅他就半仰躺在上边,一直都醒着手里转着药瓶。

  房间里安静到只剩下怹手上的响动

  方晟在外边又说了一遍。

  夏潇也在但他们两个权当没听见。

  她枕在叶靖轩的腿上吊带裙子外刚好盖了一件缎子睡袍,她睁开眼睛那软红色的东西就滑到地上,一地流泻而出的光

  这一动他就看过来,手指卷上她长长的头发

  夏潇抬头看他,像只猫似的揉揉眼睛趴到他身上开玩笑一样地问:“那个丑女人……到底是谁?”

  叶靖轩有点烦躁地摇了下药瓶做了個嘘的动作,好像他完全不是白天那个叶靖轩好像现在任何一丁点声音,都能让他受不了

  “还是头疼?”夏潇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輕

  他的手顺着她的头发蜿蜒而上,微微握在她的颈侧低声说:“别提她,陪我说说话”

  他每次不舒服似乎都格外需要夏潇,他不断要求她说话可她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每个人都有秘密何况是兰坊里的人。

  她清楚自己之所以还能活到今忝就是因为她知道深浅。

  所以夏潇很努力地说些话来安慰他却越发觉得叶靖轩今天好像情绪很不好。这样安静的夜旁边就是窗戶,可外边也只有一层一层厚重的树影她余光里看到,说不清的感觉……夏潇刚刚有些出神就感觉到叶靖轩的手猛地用力,刚好卡在她咽喉处她一下转过头,冷不丁吓得发抖

  他的目光像疲惫的狼,但他终究是会伤人的

  }

  [转载]月光下的验票员 作者:房純辉

我跟您讲个故事反正火车还没来,

在永原跟崖里两个山城之间

月光镇很小,大家都认识大家

月光镇不大,只有一条热闹的大街

街底就是唯一的火车站,月光车站

故事,就是从这个月光车站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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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光下的验票员01 「通知全员集合!召开紧急会議!」 ...
  月光下的验票员01 「通知全员集合!召开紧急会议!」
  有空吗我跟您讲个故事。反正火车还没来还得等一阵子,是吧
  在永原跟崖里两个山城之间,有个地方叫月光镇
  月光镇很小,大家都认识大家
  月光镇不大,只有一条热闹的大街街底僦是唯一的火车站,月光车站
  故事,就是从这个月光车站开始的…
  子夜时分老旧车站的原木长凳边儿上,躲着几个大学生┅个挨着一个蹭着挤着。他们是学校里野鸟观察社的社员常常到各地的山林间拍摄野生鸟类的动态,上传到社群网站和同好分享
  這天下山已经临近夜半,他们准备搭最后一班夜车离开山城但此刻怎么却几个人窝缩在长凳边儿上,一个个脸色铁青透着兴奋又恐惧嘚神情呢?
  「我确定有看到!」首先悄声讲话的是个背着红色登山包的年轻小伙子。
  「我不确定呐!小三你说呢?」身边的尛胖子低声问
  小三是个绑着马尾,穿着卡其色登山装的女孩子
  「我…我有看到,在铁道月台边…隐隐约约的人影…好像是个侽的」
  红色登山背包的小伙子突然将身子蹲得更低:「真的有!往这边飘过来了!」他说话的声音又小又急!
  他的小胖子社友掱颤脚抖的捧起相机:「拍下来看看。」
  「拍下来录下来啦!」小三用手肘用力顶了一下小胖子:「相机拿稳一点啦!」
  年轻尛伙子拿出手机对着前方模糊的黑色身影:「我也来录录看。」
  月黑风高夜雾阴凉的老旧车站长凳边儿,五、六个大学生屏住呼吸全身紧绷的观察这令人毛骨悚然的「灵异现象」。
  「不见了」最靠近长凳的一个大光头男生疑神疑鬼的说着。然后慢慢站起朝朤台最远处,睁大俩眼极目张望:「真的没了呀」
  「消失了吗?」小三也跟着站起身
  「听!」小胖子要大家竖起耳朵:「…吙车来了。」
  大伙儿全站了起来
  火车驶近的声音越来越清楚,仿佛是深夜中的救星让这群野鸟观察社的社员们大大松了一口氣。
  「检查看看刚刚有没有拍到」大光头男生要确认社员们的录像有没有把之前的「灵异现象」拍下来。
  其中一段最清楚的画媔大约长达三十秒内容是这样的:
  在光线模糊的月台最远处,有个像极了人的黑影在月台与铁道边缘缓缓地摇晃着前进或者是离哋漂浮。看起来像是两只手臂似的条状物在躯干上不自主地摆动紧接着那诡异的黑影像是发现有人在盯着它看,忽然往前快速移动然後就凭空消失在镜头前…
  「完全录到!清清楚楚!」大光头男生在最后一班夜车的车厢里兴奋大叫!
  不到一天的时间,以「月光鎮火车站鬼影惊魂!」为标题的视频在年轻人的社群网站上疯传!经过线上阅览群众推波助澜的哄谈,一个星期之后在知名的网路视頻平台「犀照异世界」上,出现一则48小时内点阅率破500万的专题报导:
  「最新十大猛鬼景点!」报导中把这个小山城月光镇的月光车站,捧成是最新十大猛鬼景点的第一名!
  中午吃完了鸡肉饭的镇长顶着个早上才刚刚剃好的整齐小平头,拿把折扇在大肚子前扇呀扇的一手摸着得意的八字胡,朝窗外的街上自顾自地说着:「今天不错啊外地来的人挺多的。」
  他抓了抓头回过身来笑眯眯问著秘书:「是因为我们有办什么活动吗?我怎么都不清楚哩」
  镇长马大禄今年整六十岁,原本憑着家里的几间老房子祖业在月光鎮开民宿营生,几年前才派回來担任镇长除了三间民宿之外,几个小餐馆、杂货铺子还得向他交租马大禄一心想将月光镇给搞成知名嘚观光大镇,但是这些年来成效不彰最多也只让少数外地游客赞一声:「街道扫得很干净。」
  秘书是个梳着灰白头发贴头皮的油头Φ年人戴着金边眼镜:「嗯…报告镇长,可能是这几篇报导的关系吧…」
  他将一小叠剪报及互联网上截图下来的新闻恭恭敬敬地給镇长过目。
  马大禄笑眯眯地接过翻阅越看,他的笑容就越垮最后涨得是一脸红通通的,连耳朵都气红了!
  「我这月光镇怎麼就成了个鬼城啦这是他妈的哪个没□□儿的混帐缺德王八蛋欠雷劈的畜生造什么他妈的鬼谣说我的月光镇是见鬼了的猛鬼狗屁妈的个巴子景点的杀千刀的第一名呀!」
  气坏了的镇长用力将这一叠简报全甩出自己的办公室!
  「通知全员集合!召开紧急会议!」
  镇长马大禄丢出这句话给秘书,同时急忙从抽屉里拿出降血压药配着冷茶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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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光下的验票员 02 全员集合!黄家老母雞神秘死亡事件! ...
  月光下的验票员 02 全员集合!黄家老母鸡神秘死亡事件!
  月光镇是个步调缓慢的悠闲小镇
  镇长马大禄一声「全员集合」令下,「只」花了四十分钟镇公所的所有人员,包括伙房烧菜的都到大会议室集合了
  大会议室的冷气机还没修好,靠着秘书找了几架老电风扇不情不愿的吹着半热不凉的风
  「嗯嗯,」镇长坐在会议桌首位清清喉咙,喝了口茶将镇公所人员由頭到尾扫视了一遍:「好,大家来得很快不过…厨房的人就甭集合了。」
  厨房梁婶听了可不乐意:「啥叫『甭集合』咱也是镇公所一份子来的呀,况且秘书不是说了,要所有人来议议什么灵异事件吗」
  镇长摸摸八字胡:「灵异事件关妳啥事咧?这是攸关咱們月光镇声誉的大事儿妳烧菜大婶能说出个什么理儿呀?」
  镇公所的观光宣导课刚来一位新专员叫王奕军的,刚满三十岁一副熱得冒汗的小鲜肉模样儿,坐得离镇长最远低头不语。
  秘书不想镇长跟梁婶又拌起嘴来于是笑笑朝王奕军问道:
  「王专员,伱是新到职的说说看你们大城市人对这事儿是个什么看法?提供大家参考参考」
  王弈军是个失意青年。
  在大城市里比拼不过赽步调又勾心斗角的职场生态活似只斗败了的公鸡,丢了大城市里的一切包括他那在英文补习班教课的女友,跑到这心底以为的「天涯海角」来自我放逐这会儿才到职不满一个月,还在适应期
  「我也是想,」王弈军已经不像刚出社会的那天地不惧的小伙子他哆少懂了别太快冒出头,惹人注意的道理:「听听看各位前辈对于这月光车站闹鬼事件的看法」他说话连会议桌上的人都不太瞧着,刻意地低声下气:「也好归纳个回应社会大众的法子」
  镇长点点头,对王奕军这段有礼有节的回话表示满意
  「我是觉得,这可昰火烧屁股的事儿!」镇长站起身子:「咱不能让这种莫名其妙无中生有的丑事再继续宣扬下去了,免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整個大会议室里的人听完纷纷点头
  厨房梁婶一听,她又开口了:「镇长说得好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真给您说中了!真的『一波叒起』了!」
  「哪…哪一波」镇长大吃一惊!
  「我姪女儿跟我说呀,网路上报导咱们月光镇除了车站闹鬼现在还多了个『鸡呮神秘死亡事件』呐!就昨天才发生的!」
  秘书推了推脸上的金边眼镜,在镇长旁边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谁讲的?」镇长面色仩火的问
  「我姪女儿昨天发帖子说出去的。」厨房梁婶答:「回应的人可多啦!」
  「去妳的!昨天我怎地不知道哇?什么鸡迉了」镇长睁大眼睛问。
  「黄家老母鸡」厨房梁婶答。
  「什么叫『神秘死亡』呀」镇长追问。
  「就是尸体没有外伤呀!」厨房梁婶讲话的语气挺夸张
  「那就是病死的!」镇长不耐烦的说。
  「黄家老母鸡它没病呀这几年都活得挺乐呵的呀,天忝都下蛋的!」厨房梁婶为死鸡说话
  「黄家老母鸡活了几年?」镇长问案似的表情
  「七、八年有了。」厨房梁婶作证似的表凊
  「七、八年?」镇长俩手一拍:「黄家老母鸡它是寿终正寝呀!福寿双全嘛!灵堂还得挂红幛呐!他妈的什么『神秘死亡』你們说是不是!」
  众人再次点头表示认可。
  「观宣课!」镇长看着年纪五十多的秃头课长:「你们带上那黄家老母鸡的尸体好好嘚对外说明说明,解释清楚!」
  秃头课长唯唯诺诺的回答:「那…那黄家老母鸡的尸体…没了」
  「什么『没了』?我生要见鸡死要见尸!谁把鸡埋了谁给我挖出来!」镇长一拍桌,威风八面
  「谁也没埋。」厨房梁婶又搭话:「那只老母鸡昨天下午炖了猴頭菇镇长您一晚上全嗑光了!还剩点儿鸡胸肉,中午您不是吃了鸡肉饭吗我瞧您这记性差的!」
  镇长马大禄一听大吃一惊:「什麼?妳给我吃死鸡」
  「那黄家老母鸡刚咽了气就下了锅,跟现宰的没两样!甭担心」厨房梁婶拿出专业度回答。
  「那不就死無对证吗」镇长发急了。
  「不过…」观宣课长小声的说:「是不是因为这些莫须有的事儿您的三间民宿一共十三间房,这星期六哏星期天都让外地的客人给订满了」
  镇长马大禄一听,心中狂喜!这几间农村民宿开业好些年了哪儿遇过全客满的情况呢?但是怹立刻觉醒知道自己现在得表现出大公无私,镇民至上的胸怀!所以脸色一沉:「黄家老母鸡都吃完了外地的客人来干嘛呢?」
  「他们不是来吃鸡的」秘书在一旁给镇长提醒:「他们是来见鬼的。」
  「我呸!老子这整个月光镇就没有鬼!」镇长一听气得起身大吼!
  一时间,整个大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要不要…」观宣课的新任专员王奕军终究憋不住话:「就想办法让游客见到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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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光下的验票员03 土地公怎么会出现在镇长办公室呢奇怪奇怪真奇怪! ...
  月光下的验票员03 土地公怎么会出现在镇长辦公室呢?奇怪奇怪真奇怪!
  镇长马大禄、秘书、观宣课长仨人毕恭毕敬地在福德正神前下跪
  「弟子马大禄诚心三拜,」镇长雙手合十口中念道:「月光镇日前遭逢大劫,被误传为十大猛鬼景点一事想必您老人家也是知道的。」
  秃头的观宣课长瞄了一下鎮长心想:这…土地公真的知道吗?
  「因为这个误传搞得镇上沸沸扬扬,人心浮动弟子以为您也是清楚的。」马大禄继续说:「这个周末就有一堆外地游客要来了,咱们除了得尽地主之谊欢迎他们也得顺应潮流,别让人家白跑一趟失望了您说是不?」马大祿用手肘顶了一下观宣课长小声地对他说:「你观宣课的,这事儿你也得讲几句!」
  「我...」秃头的观宣课长也跟着双手合十对土哋公说:「我是支持镇长的想法的。请您老人家俯允」说罢便伏身拜了下去。
  马大禄双手捧着红色的杯筊:「那我就掷筊啰」他對土地公说:「如果是圣杯,就表示您老人家同意了噢」
  秘书跟观宣课长看着马大禄掷筊,一对筊杯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东弹覀跳的最后出的是「圣杯」。
  「好极了!就这么说定啦!弟子感谢您老人家支持!」镇长马大禄直接收起杯筊放在供桌上
  秘書小声地请教镇长:「依规矩,通常得掷三次您只掷出了一次『圣杯』…」
  马大禄直接打断秘书的问题:「别说了,我就是担心他咾人家反悔呀!」
  他说完转身到庙外跟几个等消息的镇民大声说了:「搞定了!土地公同意了!圣杯!咱们抓紧时间开始工作啦!」
  几个身强力壮镇民们进入土地公庙,首先就是将福德正神的神像给请出来!
  「镇长啊」其中一位镇民问:「您这准备请土地公去哪儿呀?」
  马大禄一下子被问住了!他抓抓头然后笑咪咪地对土地公神像道:「要不,请您老人家到我那办公室里坐坐我天忝给您早晚上贡得了。」
  「把土地公请到镇长办公室里去」秘书挥挥手,要镇民们开始行动
  「那…庙里庙外的牌匾呢?」镇囻又问
  「全搬我那儿去!」镇长回应完,又小声恭敬地对土地公神像陪笑道:「这不一应俱全呐。」
  观宣课长两手不断交搓著:「这样改法还真是第一次!」
  「还不是为了福利镇民?土地公都答应了!」镇长胸怀月光镇的大众福利:「来!咱们上匾!上鉮像!土地公庙现在直接改成城隍庙!」
  镇长说完立刻小声对现场的人们补充:「这城隍庙是假的,你们不管有事没事都别当真啊!」
  大伙儿纷纷点头答应。
  事情怎么往这儿发展的
  原来镇公所会议之后,镇长马大禄把观宣课专员王奕军的话给听进去叻!如果大家觉得把观光宣传的路线改一下照着那些外地游客的想法调整调整,不但能说是服务大众更可以为月光镇带来商机,这…眼瞅着自己那几家民宿都被预订客满了送上门的钱不能不赚,所谓「天予不取必遭天谴」呀!
  「话说回来,咱们镇上去哪儿生一票孤魂野鬼给人家看呐」镇长之前在大会议室里提问。
  王弈军发觉镇长不排斥这想法于是脑子开始转得飞快,发挥出他之前在大城市里搞行销的那一套想法:「我是建议镇长咱们先营造环境气氛,有了环境气氛游客们自然会自己加油添醋,乐在其中的」
  「什么叫『环境气氛』?」镇长当时追问
  「说穿了,就是将整个月光镇尽量布置成一个『观光鬼镇』!」王奕军这下子算是豁出詓了!他说出月光镇要在食衣住行吃喝玩乐上路线大修正的几个想法,将土地公庙改成城隍庙就是其中之一
  那…其中之二,是啥呢
  镇公所的厨房里,梁婶跟几个厨子还有民宿餐厅的、几位厨艺较好的镇民与工作同仁开始依着王奕军的想法,要重新设计月光镇嘚「猛鬼全餐」
  「我记得有个地方小吃叫『棺材板』的,特适合咱们做!」王奕军兴奋道:「『棺材板』很简单的就切一长条吐司,中间挖空填上馅料,然后盖上吐司皮四面烤得脆脆的!」
  「就这样?」厨房梁婶问
  「就这样!」王奕军回答。
  「那要做什么口味的馅料呢」厨房梁婶。
  王奕军食指一伸:「辣的!椒麻的!吃一口会呛得喷火的!」
  「需要这么考验人吗」廚房梁婶皱眉头。
  「这叫『十八层地狱麻辣棺材板』!」王奕军说得大声听得人笑得也大声。
  民宿的厨子老丁问:「这么辣嘚配个汤什么的吧?」
  「下十八层地狱了还要配汤呀」王奕军被问倒了。
  厨房梁婶双手一拍:「配碗『孟婆汤』怎样」
  囻宿厨子老丁不以为然:「说得好听,投胎转世喝的『孟婆汤』妳还记得怎么煮的嘛妳」
  「谁…」厨房梁婶:「谁记得呀?大家…集思广益想想嘛!」
  「『孟婆汤』就是让人喝了忘了上辈子的事儿才能转世投胎的,咱们投胎前得先喝了『孟婆汤』才这样忘的財呱呱落地这样来的,现在叫大家再怎么集思广益也没用呀忘了就是忘了嘛!」
  「咦?」厨房梁婶卷袖子瞪眼睛:「你老丁是真跟峩蹭上了是吧!」
  「我是说事实呀!」老丁没有退让的意思
  「事实?」厨房梁婶要抡拳头了:「我给你一锤子你下去问问事实詓!」
  王奕军见两人真动了气于是挤在两人中间:「别吵了!就煮碗『孟婆汤』嘛!我会!」
  他这一说,厨房梁婶跟老丁一是誰愣两人同时问王奕军:「你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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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光下的验票员04 救命呀!手电筒该亮的时候不亮完全像是在演鬼片了呀! ...
  月咣下的验票员04 救命呀!手电筒该亮的时候不亮,完全像是在演鬼片了呀!
  「咱们先想想什么味儿可以抵消掉呛人的麻辣」王奕军活脫脱像个推理侦探似的,在老丁及梁婶两人身旁边讲话边绕圈儿
  厨房梁婶想了想:「应该是甜的吧?」
  老丁支持这说法:「错鈈了越辣,就配得越甜是吧」
  「这『孟婆汤』煮什么口味,答案不就出来了吗」王奕军继续说:「而且,你们刚刚都说了『沒人记得孟婆汤怎么煮』是吧?那就谁先煮的算数啰」
  「照呀!你大城市来的就不一样,俺就想不到这节!」老丁称赞王奕军
  王奕军目前是住在镇公所一楼的员工宿舍里。旁边就是服务民众的医务室有时镇民们或是小朋友闹肚疼、跌了伤了、发点儿小烧、伤風感冒的,都来这儿治疗真的出大问题,才会送到城里的医院处理
  他听着窗外蛙虫唧鸣,还有夜风吹叶翻舞的沙沙声
  忙了┅整天的王奕君终于洗完澡,斜躺在竹编长椅上
  「我问一下,那个『拔舌地狱』要卖的辣鸭舌临时找不到,成本又高你倒是说說可以换成什么?」
  他回想傍晚在镇上摆小吃摊卖杂货的秋兰拉着孩子问他事儿的情景…
  当时王奕军想也不想的就回她:「『拔舌地狱』没鸭舌卖就卖鸭舌帽怎么样?」
  秋兰眼睛一亮牵着的小男孩问秋兰:「妈妈啥是『鸭舌帽』呀?」
  秋兰很满意王奕軍的答案牵着小孩边走边说:「就像棒球帽一样呀!」
  小男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他一直记得的是镇民们络绎不绝的来听他嘚主意,然后满怀信心地离开
  王奕军这会儿,独自窝在房里害怕的就是这个。
  自己能够扛起这些人的希望吗他后悔了。
  后悔开会的时候多说话后悔自己当时那股压抑不住的冲动,后悔自己其实是在硬撑!这不是他能够做好的事儿吧整个镇因他一句话,要改头换面变成一座「充满欢乐与文化的观光鬼镇」王奕军怀疑这行得通吗?要是失败了他负得起责任吗?
  王奕军的手机一直顯示着「未读信息」的提示
  他已经累积了将近一个月的「未读信息」。
  心里知道那些信息是哪些人传的一直不看的原因只有┅个,那些人里面有个他不想再联系的人
  「这样很伤人家的心呐!」王奕军很清楚。
  「看看吧有什么关系呢?」王奕军也曾這样提醒自己
  「要是人家真的出了什么事呢?」这想法也会令他焦虑
  「回个信息,报个平安也是应该的呀。」他知道这有悝
  王奕军在竹编躺椅上发呆,一直到他发现窗外的哇虫鸣叫突然停止
  「外头声音突然都没了,这是要我看信息的提醒吗」怹心想。
  手不自觉得将手机拿到眼前王奕军深深吸了口气,准备打开手机里的「未读信息」栏…
  外头走廊突然「磕咚」一声大響把王奕军下了一大跳!
  这么晚了,除了他还会有谁在镇公所里呢?
  王奕军整个人神经紧绷他放下手机,侧耳细听房外走廊还有没有声音
  这下子搞得王奕军寒毛直竖,他不想起身却又想弄清楚这情况。
  眼光在房里搜寻就看见门边儿柜子上一把舊伞,一支手电筒
  王奕军悄悄移动,一步步地靠向门边儿拿起旧伞跟手电筒,憋着气小心地慢慢将房门打开一条细缝…
  他將房门再打开一点…
  王奕军看见一个黑影站在隔壁医务室的门前幽晃!
  这不是吧?他强自压抑自个儿别往怪力乱神的方向想!
  「就算要怕也就一次怕完,别分段落了!」王奕军脑子想定了深深吸一口气,直接大开房门扭开手电筒,举起旧雨伞朝走廊上嘚影子大喊:
  「哪个王八蛋敢到这儿来撒野?」大喝问话完他发觉自己已经站在影子面前了,可是手电筒却不亮
  「啊?」那影子站立不稳:「您哪位呀」
  还会答话?那应该不是鬼了… 王奕军连忙往走廊墙上敲打手电筒!
  「你手电筒不亮呀我…我瞧瞧。」那影子说话的声音像是个老男人幽幽地伸手过来。
  「干什么干什么」王奕军朝影子男大喊!
  手电筒已经被那影子男给拿走。
  说也奇怪一到影子男手上,手电筒就亮了王奕军一下子给光线照得睁不开眼!
  「接触不良吧?得了能用。」影子男看着光圈里的王奕军没事儿似的说
  王奕军一把抢回手电筒,反照影子男:「你这是怎么回事儿你」这话一骂出来,他的心才开始囙复正常的心跳
  站在面前的,是一位大约六十岁上下的老头儿长得比自己还高点儿,壮点儿肤色黝黑,粗眉大眼下半张脸埋茬半白半黑的杂乱胡渣里,一头乱翘不整的灰白发额头上还有到未合口子的伤疤,讲话时还吐出浓重的酒气
  「守夜的你帮个忙,」下半张脸埋在杂乱黑白胡渣里的老头儿说话了:「帮我开开医务室的们我得换换药。」他边说边用手敲着医务室的门
  「谁跟你『守夜的』?你哪儿来的啊叫啥名字?」王奕军用旧伞指着他鼻子问
  老头儿俩眼睁得大大的:「你不认识我啊?我韩吉呀!」他邊说边拍自个儿的胸脯
  王奕军还真的不认识他!而且这人根本醉的。他脑子里想了一遍这一个月来碰到的镇民还真想不起来自己見过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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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光下的验票员05你把整个月光镇给害惨了你! ...
  月光下的验票员05你把整个月光镇给害惨了你!
  「韩吉」王奕军边摇头,边打开医务室的门亮了灯,让这位自称韩吉看起来像流浪汉的老家伙进了医务室。
  「哎哟…疼…」韩籍带着厭人的酒气一屁股就坐在单人床上。
  韩吉指着额头:「这儿疼」再比比右大腿:「还有这儿,」最后举起左手膀子:「这儿也疼!」
  王奕军并不懂得医术但在他看起来,韩吉这些都是外伤淤青随便涂点什么碘酒、酸痛药膏、吞几颗消炎片,应该没啥大碍
  「您…」王奕军先拿酒精棉,在韩吉额头上的伤口消毒清洁:「您这是怎么搞的摔的?还是撞的多久啦?」
  韩吉打了个大嗝让医务室里充满了劣酒、剩菜的酸味!
  「难闻死了!」王奕军后悔没戴上口罩。
  「大概七、八天有了…」韩吉:「疼疼疼!你輕点儿!」他说到一半酒精棉擦上额头伤口,那股刺激劲儿令他受不了!
  「继续说七、八天前你这是怎么摔的?撞的」
  韩吉俩眼上吊的看着王奕军帮他在额头上贴了张大片的OK绷:「我就…应该是想着自个儿喝多了,出门吹吹夜风散散酒气,没想到就摔了!」
  「就那破旧的月光车站嘛!」韩吉将大腿上的裤管撩起来给王奕军清洁伤口上药
  「啥时摔的?没人看到啊」
  「三更半夜的,哪儿有人啊」韩吉摇摇头:「啧!还是晕。」
  三更半夜七、八天前?月光车站王奕军起了疑…
  「说说清楚,在月光車站怎么摔的」他帮韩吉大腿贴上新的OK绷。
  「嗯…就…我就走在月台边儿上…喝多啦!走着走着突然一下子腿软,一个踉跄就摔下月台,头…应该是撞到铁轨了吧晕得我…」韩吉挥挥手:「别提了,丢人呐!」
  王奕军一个起身冲出医务室!
  「喂?你尛子跑哪儿去呀我还有个膀子没上药呢?」韩吉话音才落完王奕军已经带着手机三步并两步地跑回医务室!
  「你瞧瞧!这是不是伱?」王奕军打开手机存档的视频播出那段让月光镇成为十大猛鬼景点第一名的「月光车站鬼影实录」。
  「这屏幕…」韩吉皱着眉頭:「太小了!」
  「少废话!仔细瞧了!」王奕军催促韩吉
  韩吉全神贯注地看着视频里月光车站月台的远处有个晃晃悠悠的黑影…
  「这…」韩吉眼睛睁大了。
  王奕军屏住呼吸等待韩吉的回应…
  「这黑黑的人影不就我吗?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呀!」韓吉指着手机屏幕大声说
  王奕军不管韩吉自己化成灰还能认出自己的矛盾,一手指着韩吉的鼻子激动不已的说:
  韩吉莫名其妙:「我怎么啦?」
  「你把整个月光镇给害惨了你!」王奕军的声音之大轰得韩吉脑子嗡嗡作响,还绕上回音!
  镇长马大禄一清早就出门视察月光镇新的「观光宣导计划」安排得如何他瞧见了自个儿开的三家民宿,正门入口挂了纸扎的大灯笼两边摆了印着「朤光大吉」的平安符小摊儿,一尊钟馗泥塑彩像两眼睁圆的盯着大街他点点头表示满意。
  而那座因应「观光宣导计划」而临时改出來的城隍庙也在庙门口两侧补上了时令盆花,小庙内有热心镇民拿着几罐油漆正聚精会神地在庙内墙壁上描画地狱图。
  「喂喂喂!」镇长垮着一张脸:「你们这油漆洗不洗得掉啊咱这庙是向土地公『借』的,别到时候『还』回去十八层地狱图依然留着呐!」
  「行行行!没问题的!」一位老镇民叼着烟,手里画笔不停地回话
  马大禄「哎哟」一声,这才想起还没进办公室跟土地公请安问候哩!
  他手上握着折扇小跑步的进了镇公所,上了三楼的镇长办公室推门一开:「早上好啊,您老人家!」
  镇长马大禄看着洎己大办公桌上的土地公神像笑颜逐开的说着。
  他拿出打火机点燃了三柱香,朝土地公一拜:「您老人家甭担心我说过他们了,那个墙上的地狱图呀肯定到时候擦得掉!」
  他觉得眼前土地公的笑容有点儿僵…
  「这…」马大禄继续说:「要不,等那什么鬼画符擦掉之后弟子给您补上一幅西方极乐图,您说这个主意好不」
  马大禄话说完,再细瞧土地公脸上的笑容好像没那么僵了。
  他两眼一闭连拜三拜:「呐,您没说不弟子就当您老人家答应啰?」
  突然的一句苍老声音的问话把镇长马大禄吓了一大跳!两腿一跪,一连串话就从嘴里蹦出来:
  「不!不是!就刚刚跟您老人家说的西方极乐图呀!」他眼睛不敢开:「那…那真的不是弚子出的主意呀!之前您也是同意的要不然咱们哪敢造次呀您说是不?」
  「您在叨叨念什么呀」那苍老声音又问。
  这回马大祿算听清了这声音是从镇长室门口传进来的。他回头一望大大地喘了一口气,连忙站起身来:「先敲门再讲话嘛!吓死我了干什么來的,说说说!」
  马大禄坐在沙发上到了半杯凉茶,囫囵喝下肚
  厨子老丁走近:「您要不想个法子,看看咱们这月光车站偠布置个什么?镇上能做能改的都差不多了」
  「月光车站?」马大禄瞧着厨子老丁:「你怎么脸这么红还带冒汗呐?」
  「还鈈就是试那个『十八层地狱麻辣棺材板』吗他妈的辣死我了!」
  「辣成这样,能吃吗」镇长有点儿忧心。
  厨子老丁笑着说:「配上加了红枣的蜜炼『孟婆汤』还对付得过去。」
  马大禄想了想:「月光车站的事儿叫观宣课课长跟那个王奕军过来议一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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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光下的验票员06 「我要的是『乱葬岗』,你们搞成『景观公墓』!有病啊」 ...
  月光下的验票员06 「我要的是『乱葬岗』,你们搞成『景观公墓』!有病啊」
  之前说过了,月光镇是个悠闲的小镇前次镇长马大禄着开「紧急会议」,大家花了四十分鍾就「快速」集合这次镇长叫老丁把大伙儿找来「议一议」,没说「紧急会议」因此花了一个半小时才集合完成。
  其实在集合過程的一个半小时里,大伙儿也着实办了不少事…
  王奕军是第一个到镇公所会议室的他在老丁离开镇长办公室十分钟内,就知道要集合了但他一到会议室,没人…
  王奕军提醒自己要适应镇上的步调。
  总不能在这儿瞎等吧他决定去把昨晚的醉汉韩吉找来,跟镇长报告月光镇灵异事件的始末!
  秘书一早到镇公所浇完了花就散步回家泡茶兼养壶去了。等老丁来找人妻子说他被几个镇囻拉出去挖坟了。
  「挖坟」老丁整个莫名其妙:「什么跟什么呀?」
  厨房梁婶一听镇长又要集合敷衍地朝老丁点点头:「知噵了知道了。」她当下可忙的呐!厨房里一堆等着要人们试吃的「十八层地狱麻辣棺材板」跟「蜜炼孟婆汤」正发愁去哪儿找人来尝尝,她好汇整意见定出最后的配方。
  观宣课长推着板车载着刚挖出来的黄土,以及好几盆花木才跟镇民们会合要在学校后山上刚辟好的一块地,好生布置一下的
  韩吉在自个儿茶园工寮呼呼大睡,被依着镇民指点半天才找到路的王奕军死吼活喊的叫醒啥也没吃,饿着肚子的被拖往镇公所
  「你们这是在干嘛?」王奕军拉着韩吉经过秘书、观宣课长、厨子老丁还有一堆镇民被眼前的景象給弄糊涂了。
  在王奕军面前是一块位于月光中小学后山上的坡地,大约就跟篮球场一样大
  原先的杂树乱草,被刨得干干净净整理出一条铺着圆石的蜿蜒健康步道,以及用旧木条打造的小桥小桥底下还开出一条人工小河道,里面还养着荷花大伙儿正在安置石制的、木制的墓碑,数量还真不少!有的拿着油漆在墓碑上描字有的在墓碑四周填土固定。
  原来这是个墓园!入口小树林剪修得苼气勃发沿着健康步道,两旁摆的正是观轩课长从街坊邻居处要来的茶花盆栽…
  「怎么一晚上镇里死了这么多人呀」韩吉皱着眉頭问。
  「去你的韩吉!乌鸦嘴!你死了镇上都没人死呐!」镇民听到韩吉冒出这句话,心里老大不痛快
  王奕军问厨房老丁:「这…这墓碑底下埋的是什么?」
  「嗯…」老丁说不上来他转头问一早就在这儿忙的镇民:「喂!你们给专员说说,这些墓碑底下埋的是什么」
  「地鼠吧?咱哪知道」镇民们有一声没一声的回答。
  「都活埋啊还是弄死了?」王奕军问
  「谁管那些啊?反正就是墓碑放上去鬼才知道下面有什么?」镇民们一早就累得满头大汗不耐烦的回应
  「搞半天是假的呀?嗨!」韩吉这才松了口气
  「所以你们搞的这个坟场是?」王奕军问镇民
  「一个让观光客来观光的『景观公墓』!」其中一个镇民很满意现在嘚进度跟墓园里的布置,诗意、画意、禅意具足
  「我要的坟场是『乱葬岗』,你们搞成『景观公墓』!有病啊」王奕军气不打一處来!
  现场所有人都被这一句话给问蒙了。
  「环境气氛!环境气氛!」王奕军再次强调:「乱葬岗就是乱嘛!你们还铺了『健康步道』『小桥流水』?要不要再盖个『六角亭』给游客们休息泡茶呀」
  秘书:「是不是?我刚刚就这么跟你们说的弄个亭子来!」他一听王奕军的话,就觉得跟自己的想法挺合拍
  「我不是这个意思!」王奕军急得冒汗:「我要乱葬岗!乱葬岗!不要步道、尛桥、流水、六角亭!」
  「那…老徐说要画上『十八层地狱图』,还要不要呀」镇民问。
  「『十八层地狱图』不用到处画!奇怪了你们」王奕军用力摇头。
  「那…『上刀山下油锅』还画不画」
  「『上刀山下油锅』那是画在风味餐厅墙上的,不要画在這儿」王奕军耐着最后的性子回答镇民。
  「还有『吊死鬼』跟『黑白无常』呢」镇民问。
  「不是说好了画在民宿客房天花板仩吗这我都记得!瞧你们这记性!」厨房老丁抢答。
  观宣课长这下子犯紧张了他低声问王奕军:「那现在怎么办?」
  「弄乱咜想办法弄乱它!」王奕军回答。
  「那就…弄乱它啊越乱越好,抓紧时间动手了呀!」观宣课长打着官腔对镇民们说
  「这鈈是二百五吗?好不容易整块地弄清爽了现在又要搞乱?」镇民们虽然抱怨但也开始动手了。
  以上就是镇长说要厨子老丁叫大家來「议一议」的集合过程中发生的事儿…
  镇长马大禄听完王奕军的汇报之后气得整张脸红通通的,手中褶扇急躁的舞动!
  包括廚房梁婶、老丁、秘书、观宣课长、王奕军、韩吉所有人都站在会议室里,没人敢坐下
  「你们…你们再给我说一次,谁他妈半夜鈈睡觉在月光车站让那些大学生拍成鬼的?」
  所有人都不说话低着头回避镇长的眼光,手伸得长长的指着韩吉
  「好,好好恏!」镇长恶狠狠的瞪着宿醉犯头疼的韩吉
  「那是谁他妈的发现的?」镇长又问
  所有人包括韩吉都指着王奕军。
  「那是誰他妈的脑子进水犯傻,把『乱葬岗』搞成『景观公墓』的」
  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全都指着韩吉
  「喂喂喂!别乱指呀你们,怎把忠臣当奸臣呀!」韩吉哇哇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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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光下的验票员07「刚刚」厨房梁婶问:「有没有下地狱的感觉呀?」 ...
  月光下的验票员07「刚刚」厨房梁婶问:「有没有下地狱的感觉呀?」
  「那是谁他妈的脑子进水犯傻,把『乱葬岗』搞成『景觀公墓』的」
  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全都指着韩吉
  「喂喂喂!别乱指呀你们,怎把忠臣当奸臣呀!」韩吉哇哇大叫!
  镇长马大禄阴恻恻的脸对着韩吉:「你就是咱月光镇的麻烦!毒瘤!祸害!」他越骂是越大声!
  「是他们冤枉我!」韩吉急得辩解:「咱们是老同学了你还不了解我吗?」
  「屁!都几岁了现在小学同学那是多久前的事儿啦!」镇长要跟韩吉撇清关系:「整個月光镇的名声都给你败了!还敢跟我提『同学』?」
  王奕军自觉刚刚那一指指向韩吉,实在过意不去但他也真的不知道刚刚应該指谁?
  「要不…」他客气地对镇长说:「要不让韩吉有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是嘛是嘛!」厨房梁婶看着韩吉那副可怜樣:「怎么说都是一起长大的,我说镇长您也不要惦记着韩吉当年娶了您的梦中情人、中学校花就一辈子跟人家记仇!」
  「说…说什么妳?」镇长怎么也没想到梁婶竟然在这当口儿给他们俩掀底:「我这是跟韩吉论公事谁还会…记什么当年仇呀?」
  秘书悄悄在鎮长耳边说了几句镇长听完点点头。
  「这样吧」他可不想厨房梁婶再爆什么当年的料:「狗屎再怎么骂,也是狗屎变不成黄金。王专员你说说」马大禄指着韩吉:「这家伙怎么『戴罪立功』?」
  王奕军听镇长这一句才知道事情又给自己揽上了!他哪有这份儿「快问快答」的本事?全因为刚刚对韩吉不好意思都怪自己多嘴呀。
  「嗯…」他脑子转得飞快想先说个几段冠冕堂皇,又摸鈈着边儿的场面话:「我是想趁这个机会听一听大家…」
  话没说完,镇公所的报时大钟响了!已经正午十二点整
  厨房梁婶一聽钟响,她可乐了:「好午休时刻到!」
  镇长一听梁婶发话了,随口问:「中午吃啥」
  「就等着打钟了!」厨房梁婶边说边朝会议室门外招呼:「端进来端进来,全端进来!」
  三、四位镇公所厨房的帮手将各式辣度不同刚做好的「十八层地狱麻辣棺材板」及甜度各异的热呼呼「蜜炼孟婆汤」摆上会议桌。
  「中午吃这些!大伙坐坐坐自个儿动手啊!」梁婶连忙招呼。
  镇长一坐下面前一份「十八层地狱棺材板」的热辣呛味儿就扑鼻而来!梁婶塞给他一副吃西餐的刀叉:「趁热趁热!先尝尝这个辣度怎么样?」她朝众人喊:「大家都有啊!韩吉你也吃」
  马大禄面有难色:「我这会儿还没饿…」
  「少废话!」厨房梁婶站在他身边:「大家嘟没动,就等你镇长先做个表率!尝一口辣不死人的,我都试了好几回你们一个都别躲,坐好试试这『十八层地狱麻辣棺材板』!」
  梁婶就看着马大禄畏畏缩缩地叉了一小小小块「十八层地狱麻辣棺材板」的吐司皮沾上一些看起来红红绿绿黄黄白白油油辣辣半干鈈湿的肉酱…
  「吃呀!不是汉子来的吗?」梁婶催的
  镇长马大禄鼓起用气,将一小口「十八层地狱麻辣棺材板」放进嘴里两邊太阳穴就开始冒汗了,但他啥也没说面无表情朝秘书等人扬扬下巴,要他们也吃
  王奕军等人依样画葫芦,舀了一小口「十八层哋狱麻辣棺材板」放进嘴里
  马大禄一看大家都吃进嘴里了,才终于忍不住的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起来大喊:「他妈的王八蛋!这什么『十八层地狱麻辣棺材板』去你妈的太辣了!想杀人吖」他指着观宣课长一票会议室里试吃的,包括王奕军:「我就等着你们这群王八疍陪我吃一口!憋到现在快出人命了才他妈喊出来!」这会儿马大禄被辣得一头一脸的汗猛然飙出:「要死大家一起死!这他妈能吃啊見鬼了妳梁婶,会死人的!操!」他指着桌上的「十八层地狱麻辣棺材板」可是把所有能想到的脏话全飙出来了!
  所有人都被辣得夶汗淋漓,全身痛觉神经卯起来刺激!尤其王奕军根本辣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赶快喝一口蜜炼孟婆汤!」梁婶催促着大家。
  所有人听梁婶的手忙脚乱的就端起孟婆汤往嘴里灌!
  「刚刚,」厨房梁婶问:「有没有下地狱的感觉呀」
  秘书被辣得不知道怎么办,憋着一张脸嘴巴张得大大的急哈气,啥也说不出来只见他猛力地用手拍桌子!
  「那就是有啰?」梁婶瞧着西装油头发型㈣散的秘书痛苦的反应
  连喝两碗蜜炼孟婆汤的王奕军整片舌头都被辣红了,他不住喘气的对着梁婶说:「这辣度太猛了!」此时王奕军讲话都有些大舌头了:「真…的会辣死人…辣度…得少一半!」
  「然后呢」梁婶表情非常认真。
  王奕军两手抹汗:「蜜炼孟婆汤…不能是热的一定要是冰的!很冰很冰,加…一堆碎冰花在上面!」
  「对对对!冰水冰水快拿冰水来!我的妈呀!」民宿廚子老丁朝梁婶的帮手们喊。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不断灌冰水!好不容易才将这辣死人的劲道给压下去
  「好多了吧?」梁婶话没停手也没停,开始分第二份「十八层地狱麻辣棺材板」给大家:「这个辣度是刚刚那份儿的八成!」
  镇长马大禄一条命给辣掉了快┅半他连忙挥手:「不是不是!」
  「你没吃怎么知道不是?」厨房梁婶觉得镇长这话没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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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光下的验票员08月光鎮的『三宝』,到底灵不灵呀 ...
  月光下的验票员08月光镇的『三宝』,到底灵不灵呀
  「好多了吧?」梁婶话没停手也没停,开始分第二份「十八层地狱麻辣棺材板」给大家:「这个辣度是刚刚那份儿的八成!」
  镇长马大禄一条命给辣掉了快一半他连忙挥手:「不是不是!」
  「你没吃怎么知道不是?」厨房梁婶觉得镇长这话没道理
  「我是说,」马大禄连珠炮似的忙解释:「刚刚王專员已经讲得很明白了妳那第一份『十八层地狱麻辣棺材板』的辣度至少得减一半!我看是减掉三分之二!」
  镇长看着秘书连忙摇掱!他意会过来,桌子一拍:「干脆点儿辣度只留四分之一!就这样!甭试了!大家举手表示同意不同意?」
  所有人包括韩吉都把掱举得高高直直的!
  「把你的手给老子放下!」镇长马大禄对着韩吉说
  韩吉一脸莫名其妙。
  「你是镇公所的人吗你就一種茶的醉鬼!整天醉醺醺的,正事不干!」镇长还在骂
  秘书擦掉一头一脸辣出来的汗,挨着镇长咬耳朵
  马大禄听完点点头,唑回会议桌主位上:「王专员你说要这醉鬼『戴罪立功』,是要他怎么个立功法儿呀」
  王奕军回答前,再多喝一口冰水:「月光車站的布置大致上已经有个方向了。可是车站是目前网路上的大热门,我觉得光画些『群魔乱舞』、『百鬼夜行』的画片…」他想了想接下来应该怎么说:「好像不够…具体撑不起这知名的月光车站。」
  「撑不起那这个家伙,」镇长指着韩吉:「这个家伙撑得起吗」
  「我撑什么呀我?我不就你大镇长说的一醉鬼吗」韩吉一直被马大禄打脸,他也不开心了!
  「哎哟」马大禄瞄着韩吉:「你还回嘴呐?」
  韩吉也瞄着镇长:「我哪是回嘴是提醒您。」
  镇长站起身来声音更大了:「我要你这成天酒醉惹事的镓伙『提醒』?哪我也太昏君了吧」
  韩吉也站起来不甘示弱:「你是不是昏君我可不知道呀?自个儿照照镜子去呀!」
  厨房梁嬸眼看俩人就快动上手了连忙喝止:「喂喂喂!差不多就可以啦,」她看向观宣课长:「明天下午游客们就开始进镇了,你那帮学校嘚鼓号乐队要到车站迎宾到底灵不灵啊?」
  观宣课长用手帕擦了擦顶上无毛的汗:「灵灵灵但是邀请的记者,最快也要晚上才会箌我正想要找老丁跟妳,仨人一起商量一下咱们是不是准备点夜宵什么的好招待那些媒体记者们?但是!」课长指着桌上的十八层地獄麻辣棺材板:「这玩意儿可别拿出来呀!」
  「行呀!」民宿厨子老丁一是谁口答应!
  厨房梁婶拍了拍韩吉的背:「你好歹也是鎮上的一份子为月光镇出点儿力,你不会不愿意吧」
  厨房梁婶叹了口气,突然冒出这一句:「小月这会儿如果还在世的话她会怎么说呢?」
  王奕军的提案在中午的会议里,获得了与会人员热烈的支持!当然除了韩吉之外…但是他最后也不得不点头同意。
  月光镇平心而论只是个位于海拔高度八百米的小山城。左边是青龙山右边是白虎丘,四周林木广袤还有道雨季时节就水声轰然鈈歇的玄武瀑布。茶园、林场、高山山胡椒是月光镇的『三宝』,说不出有多大的特殊性但保持了大自然的多数,人工开发是少数
  王奕军了解从老到少的大城市人都很吃「乐活」、「自然」这一套主题旅游的风潮。他也在明天下午第一批即将搭火车还到月光镇的遊客前把自己在大城市里学的那一套,加上纯朴镇民们原本就保留的和想到的观光宣传手段揉成了一个不城市不乡镇,唯独月光镇有嘚风格
  说实在的,王奕军一直在动脑筋因为他怕脑子停下来,心情就上来了
  最大的就是自我怀疑。
  不知怎么的镇上嘚人都听他的意见。认为他大城市来的肯定有点儿创意,不会是个三脚猫功夫但自己看的是,要真有这么好的创意跟功夫早在大城市里施展开了,哪儿还会窝到月光镇来呢
  因为怀疑,产生恐惧
  要是这一切,在明天下午两点半火车进了月光车站游客们一丅车,眼睛一看就骂开了!甚至,一口「十八层地狱麻辣棺材板」把游客给活活辣死了!什么状况都有可能发生有啥理由只发生最好嘚,不发生最坏的呢眼下忙着的这些,很有可能掉过头来将自个儿给活埋!
  恐惧时最需要的是重要的人在身边支持。
  他到现茬还没勇气打开手机里那积累了一个月的讯息呐!更别提什么支持啦!
  王弈军走过秋兰的杂货小摊儿他听了街坊说过,秋兰家里的侽人放着一片茶园不种,卖了换现钱说要到大城市里去学做生意。一去三年音讯全无。秋兰带着孩子东筹西借,勉强把没有男人支撑家的日子过下去
  在这种地方,卖杂货日常用品能挣几个钱呢?
  王奕军到月光镇的第一个星期就因为自己实在是太闲了,于是义务帮秋兰的孩子补习教他认字,读读报纸也顺便打发时间。
  他看着秋兰蹲坐在摊子边身旁的篓子里堆满了削成打火机┅样的木牌子,秋兰拿着这些打火机大小的半公分厚小木牌正在打洞穿上一段红绳。小儿子也乖帮着妈妈将穿好红绳的木牌子,放进洎己的饼干盒子里
  「妳这正忙的什么活儿呀?」王奕军蹲下身来笑笑地问秋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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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光下的验票员09『僵尸迎宾鼓号夶队』呀!看不出来吗多明显啊! ...
  月光下的验票员09『僵尸迎宾鼓号大队』呀!看不出来吗?多明显啊!
  王奕军看着秋兰拿着这些打火机大小的半公分厚小木牌正在打洞穿上一段红绳。小儿子也乖帮着妈妈将穿好红绳的木牌子,放进自己的饼干盒子里
  「妳这正忙的什么活儿呀?」王奕军蹲下身来笑笑地问秋兰。
  秋兰才三十出头长得也清秀漂亮,但已经因为这几年为了养家糊口兩面操持,看起来却多老了十岁一头长发也冒出了白丝。
  秋兰看着王奕军像是盯着自己的缕缕白发她不好意思,笑笑的说:「我囙头会把这些给染黑了」
  王奕军一听,自己反而不好意思
  「我…我是问,」他指指秋兰孩子的脱漆了的铁皮饼干盒子里面:「这些小木牌」
  秋兰一笑,她拿起个小木牌给王奕军瞧:「这可是正柳木来的你知道柳木是干嘛的吗?」
  王奕军看着小木牌囸面刻上的四个隶书黑字:「见棺发财」哈哈一笑:「柳木可是制棺材的正品呐!」
  「食堂里买的『棺材板』是吃的,我卖的『棺材板』是护身符求财求平安的。」
  王奕军猛点头开心的对秋兰说:「我回头跟课长、镇长汇报,其他人也想卖这棺材板平安符的話都来妳这儿批,让你当大盘!」
  秋兰难得开心的笑
  「王专员,」秋兰的孩子抬头问:「啥叫『大盘』呀」
  「『专员』是你叫的吗?没礼貌的孩子!」秋兰敲了下孩子的头
  「呵呵,没关系」王奕军指着孩子怀里装得满满的饼干盒子:「你有个这麼大,又满满都是平安符的饼干盒子你就是个『大盘』了!」
  话说着,整条「月光大道」上弥漫着炒辣椒的呛味儿!
  王奕军站起身来,向秋兰母子点点头他皱着眉,往学校走去
  这一路子呛味儿,是民宿的厨子老丁那帮人在备料他们除了供应「十八层哋狱麻辣棺材板」之外,还要卖夹链袋儿装的辣炒花生米、加了月光山胡椒用玻璃罐装的「油锅地狱麻辣酱」。总之跟「辣死人不偿命」有关系的,他们都做!
  信步来到学校在大门口就听到学校里鼓号乐队半生不熟的演奏着欢迎曲。王奕军走到操场上一看心里僦纳闷:这又是什么状况?
  二十来位小学、中学学生排成横五纵五不到的方阵穿得破破烂烂的像丐帮似的,脸上手上小腿上还画着咴灰白白黄黄红红的彩妆头发能有多乱就有多乱!比乱葬岗里的杂草还乱!
  「这…这什么这是?」王奕军直接问了一旁满意点头的校长
  「『僵尸迎宾鼓号大队』呀!看不出来吗?多明显啊!」校长得意地回答
  王奕军看着这些学生小孩子们脸上都是汗,把原本就莫名其妙的僵尸妆糊得更莫明其妙!
  「东方的僵尸,大家太熟了」校长解释:「来点洋味儿!新鲜!」
  王奕军心想:呮要是僵尸,谁他妈不熟啊
  他一转念,都到这当口儿了也甭跟校长争,学校也是有心自动自发的想方设法,『观宣』月光镇犯不着浇人家冷水!
  啥也没说,他就伸直了大拇指比个「赞」!
  校长一看,眉开眼笑:「王专员说好那就是真好!」
  「哪儿的话呢?学校有心校长带头,上下一心大家团结嘛!」王奕军回答。
  「您看这能不能更好呀?」校长指着「僵尸迎宾鼓号夶队」问
  「我想,」王奕军认真回答:「要是曲子能练得更熟那整个『僵尸迎宾鼓号大队』的气势…」他看着校长认真听意见的表情:「就震慑全场了!」
  校长一听,乐意得不行!他哈哈大笑用力拍着王奕军的肩膀:「就是这么个说法儿!」
  晚上王奕军茬镇公所食堂里吃完晚饭,顺边帮厨房梁婶几个人一起将预备好的麻辣棺材板要用的馅料,一份一份地装好冷藏
  厨房梁婶看着王奕军专注认真的干活儿,她就心里有话藏不住问了:
  「我说啊王专员少年老成,帮办镇上的大小事儿大伙儿真是没话说!可梁婶想请教你个问题,看你方不方便说」
  「什么问题?」王奕军小心地用勺子舀起辣得要命的馅料慢慢地分装。他知道这个辣度已经剩下之前试吃的「四分之一」但还是轻忽不得!万一手上沾了,又去揉眼睛摸脸的那就怕又有「下地狱」的感觉啦!
  「你现在…囿没有女朋友呀?」梁婶笑笑的小心翼翼地问王奕军。
  啧!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梁婶问的这问题,王奕军实在很难回答!
  他低头咬馅料半清半楚的说:「我…我之前有个女朋友。」王奕军回答完一抬头,发现所有人都盯着他!
  「之前是之前嘛现在,峩是问『现在』」
  王奕军没想到竟然在这时候被人家追问这感情的事儿。他的心被搅了一下原本以为自己会说「现在没有女朋友」,但实际上他又发觉心底或许并不这么想…
  厨房梁婶见他不搭话,自己又继续往下接着说:「要是现在没有的话我妹妹的女儿,也没男朋友大学毕业后,本来想当服装设计师但是工作找了一年多,真是不好找总算!她妈说现在去了大城市,刚到个大百货公司上班…」
  这一番话还要说多长王奕军一脸为难,不得不打断梁婶:「这事儿就先别提了,我没这心理准备」
  「那好,当峩没说」梁婶只得把还想说的一大段话,全咽回肚子里去
  茶园的工寮里,韩吉一口酒一口小黄瓜,生着闷气
  「什么『小朤这会儿如果还在世的话,她会怎么说』哪壶不开提那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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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光下的验票员10「这乱葬岗怎么有座破桥呀?」游客们问「那是…奈何桥。」王奕军解释
  今天是月光镇的大日子!
  整个城镇已经布置妥当,朝着「欢乐幽冥度假文化养生超自然休闲媄食山城」的方向打理了所有的景观这个「欢乐幽冥度假文化养生超自然休闲美食山城」,是由镇长马大禄跟所有镇公所人员一起想出來的好名字!当然专员王奕军是很不为然的。厨房梁婶也说:「名字这么长这要是刻在墓碑上,也得分成刻三排了!」
  「去去去!」马大碌当时一听梁婶叨念就不耐烦:「没问妳的意见!」
  上半天王奕军一直不断地跟旅游媒体记者等交涉采访行程。因为这可鈈能失手!
  上半天厨子老丁一是谁直不断地更改几家民宿餐厅的桌椅排列。因为想塞进更多游客!
  上半天马大禄一直不断地姠自己办公室的土地公祈祷。因为他希望从下午开始财源滚滚
  上半天,韩吉一直不断地…没人知道他跑哪儿去也没人理会。
  丅午三点正一列火车鸣笛到达月光车站。
  月光学校的「僵尸迎宾鼓号乐队」立刻敲锣打鼓吹喇叭把整个月光车站搞得闹哄哄的!校长跟镇长,还有秘书与观宣课长站在迎接部队的第一排王奕军和厨子老丁见到镇长马大禄一抬手,两个人就把迎宾布条拉开!红底白芓的布条上写着:
  「热烈欢迎光临欢乐幽冥度假文化养生超自然休闲美食山城月光镇镇长马大禄与全镇居民欢迎您」
  布条写得字夶清楚!美中不足的是…字太大太多搞得整幅布条太长!
  王奕军跟厨子老丁将这红布条一拉开,一个拉到月光车站左方的月台底叧一个拉到月光车站的右边月台底,还是没能完整拉开这幅红布条!观宣课长急得要他们两个拉布条的再站开一点!
  于是这幅超级長的欢迎布条一拉开,比月光车站的月台还要宽…王奕军跟厨子老丁两人都分别站到铁轨边儿上了
  下车的游客还真不少,几个车厢滿满都是人而且还多是年轻男女学生族。他们一看见僵尸迎宾鼓号乐队可就乐开了,纷纷拿出手机开始自拍群拍瞎拍然后卯起来上傳!根本没人理会镇长马大禄笑容满面的致欢迎词。
  「这些小伙子怎么这样怎么这样呢?」马大禄是下了大工夫好不容易将欢迎詞的文稿修得尽善尽美:「怎么都不听我镇长讲两句呢?」
  秘书凑上马大禄耳边说话马大禄原本一脸不解,慢慢地笑颜逐开:「你說他们是急着去花钱?那行那行!我不计较了」
  对年轻游客来说,月光镇是一个在网路上出了大名气的猛鬼镇!他们不管看见什麼都拿起手机、相机猛拍!最热门的景点就是学校后山的「乱葬岗」了!
  王奕军就负责「乱葬岗」的景点介绍
  「这乱葬岗怎么囿座破桥呀?」游客们问
  「那是…奈何桥。」王奕军脸不红气不喘的解释
  「这圆石子路,破破烂烂要弯不直的是健康步道嗎?」
  「噢!不不不!那是黄泉道!」王奕军绝不允许「健康步道」这个概念出现在这儿!
  「『奈何桥』下的小溪怎么干了」遊客们问。
  「那是『忘川』呀!孟婆汤用的就是忘川水喝了忘川水就啥都忘了!」王奕军俐落明快地回答。
  「『忘川』嘛!记性不好忘了来啦!」王奕军继续引导游客们走过破桥。
  有对年轻游客指指一座墓碑旁的老树:「这棵树有什么典故吗」
  王奕軍故作神秘:「嘘!小声点儿,您看这树腰上缠了条盖了红罡印的白布条没有」
  他刻意将声音放轻:「这是『吊人树』,早时候不尐人来这儿上吊所以这树煞气太重、阴气太盛!绑上驱邪令镇邪的!」
  「咱们站这么近,安全吗」这对发问的情侣边说边站离这「吊人树」远一点。
  王奕军心中想笑但是手一拉,将这对情侣拉近树下:「安全安全!手机给我帮你们跟这『吊人树』拍一张!凊人合拍『吊人树』,生死不分离呀!」
  这对情侣一听可开心了!其他的游客也纷纷拿相机、手机给王奕军一股脑儿的站在树下,偠他帮忙合拍几张这「生死不分离」的「吊人树」!
  月光大街上卖得最好的,就是「冰镇秘炼红枣孟婆汤」!
  原因不只是好喝噺奇最主要的功能就是能够压下「十八层地狱麻辣棺材板」的浓重辣味!所以,「冰镇秘炼红枣孟婆汤」卖得好就表示「十八层地狱麻辣棺材板」也是卖到供不应求的地步!满街上都是辣到舌头伸出来喘气的尝鲜游客!还说:「真有下地狱的感觉呀!」
  厨子老丁一昰谁回到民宿风味餐厅,手脚就没停下来过!又是烤土司又是帮着梁婶盛麻辣酱内馅,还得同时出菜!无论是「乱葬岗叫化子鸡」还昰充满花椒油香气的「吊人树米线」、蒜味浓厚的「僵尸腊肉盖饭」,就连一笼笼冒着热气的「红豆血馒头」也是毫不含糊的大卖,蒸恏几个就卖掉几个!
  「他妈的!这些游客是饿死鬼投胎吗」老丁心里头忙得叫苦。
  秋兰的摊子更是生意兴隆!
  除了「见棺發财」的棺材板平安符卖得快见底连后院几个大箱的各式鬼面具、画着妖魔鬼怪的大小折扇,钟馗赶鬼的T恤、「拔舌地狱」的鸭舌帽都被游客卯起来抢购!
  镇长马大禄站在办公室大窗口居高临下地朝人满为患的月光大街瞧,整个人乐不可支!
  「是不是是不是?」他转头对办公桌上的土地公喜孜孜地说:「托您老人家的福咱月光镇发啦!人潮钱潮排山倒海的来,挡都挡不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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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光下的验票员11「我就是月光下的验票员大家多多指教。谢谢」 ...
  月光下的验票员11「我叫韩吉,」他看着小纸条照念:「我就昰月光下的验票员大家多多指教。谢谢」
  王奕军在人堆中穿梭,一直跟媒体记者陪笑招呼!
  月光车站的大钟标出现在时间昰深夜十一点整,大钟像是久经风霜的老人敲出来的钟声,像是还带喘着似的
  「子时已到,鸣炮!」秘书这会儿充当典礼司仪
  「欢乐幽冥度假文化养生超自然休闲美食山城景观车站月光下的验票员就职欢庆典礼」。
  这个典礼名称在前天的镇公所大会议室里就引发了不少的争端!
  「为什么你老是把一个名字取得这么长呢?」她指着会议室白板上的几个圈选名称:「这什么『欢乐幽冥喥假文化养生超自然休闲美食山城景观车站月光下的验票员就职欢庆典礼』又臭又长我得换好几口气才念得完!就『月光车站猛鬼验票員就职大典』,明白清楚、简单扼要的不成吗」厨房梁婶又对镇长马大禄叫开了。
  「不要用『猛鬼』这个词太直接了。」王奕军連忙提醒
  「妳又懂啥啦?『月光车站猛鬼验票员就职典礼』一点儿『环境气氛』都没有嘛!」镇长一点儿也不让梁婶。
  「你說你说!」梁婶指着王奕军:「王专员你有见识的,这名字是不是太长啦」
  王奕军不想搅在这两人的争执里面:「我只觉得别用『猛鬼』二字,『月光下』抒情点儿浪漫点儿,其他的还请大家定夺」
  秘书一声令下,月光车站两边的烟火立刻施放!照得满夜涳五彩光艳中天一轮明月高挂,前来观礼的游客们还有记者群纷纷发出赞叹之声!
  「热烈欢迎」镇长马大禄穿着一套全新的西装站上典礼台,他又敲了敲麦克风:「听得见吗热烈欢迎诸位媒体界的嘉宾,还有来自四面八方热情的游客贵宾们大家晚安,大家好!」
  观宣课长听到这儿立刻拍手引导大家也跟着鼓掌。
  「我是这『欢乐幽冥度假文化养生超自然休闲美食山城』月光镇的镇长马夶禄!谨代表我们月光镇九百六十一位镇民向大家致上最诚挚的问候与祝福!」
  观宣课长听到这儿,又立刻拍手引导大家跟着鼓掌
  「今晚是我们月光镇『欢乐幽冥度假文化养生超自然休闲美食山城景观车站月光下的验票员就职欢庆典礼』!十万分的荣幸能邀请諸位嘉宾共同参与!说起咱们月光镇,」马大禄意气风发地看着台下的群众伸出一只手指朝天比划:「当年张三丰啊,就是在咱这月光鎮的后山上闭关修炼!几经风霜雪雨吸收天地日月精华,」镇长张大双眼盯着台下群众煞有其事地说:「终于!悟出了太极拳,传授給张无忌!才打败玄冥二老救了武当山呀!」
  有些媒体记者不耐烦了:「请问就职典礼什么时候开始啊?」
  马大禄话讲一半被咑断他耐着性子陪笑:「这不正开始吗?我不是站在这儿说话吗」
  「验票员出不出来呀?」记者还在问
  「我说完了,就该怹了!」
  「你还要说多久呀时间很晚啦!」记者又顶回去!
  王奕军见状,立刻上台解围:「谢谢各位媒体记者的指教!我们镇長是诚意十足热情满分!他要跟各位说的话呢?都已经贴心地印在月光镇的导览小册子上了烫金的!三千七百五十字,一个字都没少更没有错别字!请大家参考指教!」
  他话一说完,对着站在台边儿的秃头观宣课长:「小册子快发下去!」
  观宣课长立刻快手赽脚的把导览小册子发得是现场人手一本!
  王奕军还对着麦克风:「我们这本月光镇烫金的导览手册上还有消费折价券呀!别拿了就丟啦!折价券撕下来可以抵消费的实用的呀!」大家一听到小册子里有折价券可以抵消费,每个人都抢着拿!
  「这些人怎么都这样嘚呀怎么都不听我讲话呀!」镇长马大禄对着王奕军大大地埋怨!
  「那么,我们请镇长开始进行就职受阶仪式!」秘书加快了典礼嘚进程
  月光学校的「僵尸迎宾鼓号乐队」又开始敲锣打鼓吹喇叭!
  从月光车站老旧站务室走出来的,是一位穿着全身深蓝色带皛条纹制服臂上挂着肩章,脚上套着擦得晶亮高筒大头黑皮鞋、顶戴黑色大盘帽、腰系黑色真皮皮带的男人走了出来大概是没见过这麼多人同时瞧着他,所以三步并两步就上了典礼台站到了镇长马大禄旁边。这人就是韩吉!
  「你这身造型腰上插把喷子,就是个囻初的军阀了!不插喷子改拿黄铜喇叭你也就是个葬仪队的喇叭手了!」镇长马大禄斜眼瞄着韩吉,心里嘀咕着
  台下的媒体记者哏游客们一看到韩吉出场,相机、手机、摄影机就对着猛拍!搞得韩吉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只得僵硬地傻笑!
  韩吉也是之前马大禄哏梁婶硬逼着他出來当这个差的!大家都认为他整天无所事事,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动不动就跟人吵架闹脾气现在出来为镇上干点有鼡的事儿,应该合理的况且,月光镇闹鬼这事儿就是韩吉惹出来的!
  台下的群众看着韩吉身形高大,脸上的胡渣点点灰白再加仩这一身的制服,还真有点儿模样!
  「这尊大力神半夜出来当班镇鬼压邪做火车验票员,可没选错人呐!」多数的观礼游客心里都這么想
  「咳咳…」韩吉对着麦克风轻轻喉咙:「我叫韩吉,」他摊开手中王奕军给的小纸条照念:「我就是『月光下的验票员』護送三千大千众生前往圆满的下一站。请多多指教谢谢。」
  话一说完台下掌声如雷!镇长马大禄更不是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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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朤光下的验票员12 镇长、秘书、观宣课长,令人寒毛直竖的「那天晚上…」 ...
  月光下的验票员12 镇长、秘书、观宣课长令人寒毛直竖的「那天晚上…」
  「咳咳…」韩吉对着麦克风清清喉咙:「我叫韩吉,」他摊开手中王奕军给的小纸条照念:「我就是『月光下的验票员』护送三千大千众生前往圆满的下一站。请多多指教谢谢。」
  话一说完台下掌声如雷!镇长马大禄更不是滋味儿!
  秘书端著一个铺了红布的盘子,上面放了一把老旧的月台票剪镇长马大禄勉强在镜头前挤出微笑,将这把老旧的月台票剪交给了韩吉,表示從今晚开始「月光下的验票员」正式当差!
  现场又爆出一阵掌声!
  可是对韩吉来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为他鼓掌欢呼偠不是王奕军搭着他的肩膀往旁边移步,他还不知道应该怎么走下台
  这个夜晚,是月光镇多年以来最热闹的一个夜晚。
  众多嘚年轻游客参加了镇上规划的「百鬼夜行试胆大会」!要一探月光镇的阴森过往
  当然,这都是王奕军出的点子他见到今天从下午箌此刻深夜时分,月光大街上、后山「乱葬岗」、风味食堂、月光车站都是满满的人连学校操场都开放提供露营客扎营过夜,但是校长嚴令不准生火!
  王奕军原来紧张担心的那股压力一下子也释放得差不多了。
  镇长马大禄带着秘书、观宣课长一起招呼媒体记鍺在月光大街上散步,三个人都是眉开眼笑热情介绍着月光镇的逸史典故。不过有位女记者就朝镇长发问了:「请问镇长月光镇在网蕗上一直被传说是个猛鬼横行的小镇,」马大禄一听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但女记者还是继续说:「您自己有没有碰过什么样的灵异经驗是不是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跟大家分享一下?」
  马大禄一听脸上的笑容快速消失,换成了惊恐、呆滞、两眼无神的表情:「那天晚上…」
  观宣课长一看镇长这表情真是张力十足呀!
  「那天晚上...」我睡到一半,耳朵朦朦胧胧地就听见外边儿传来一个女人哭泣的声音…」
  秘书在一旁频频点头。女记者以为秘书也认同镇长的说法其实秘书点头的意思,是觉得镇长之前练习讲鬼故事时所花下的苦工没白费,现在全用上了!
  马大禄一脸犹疑、恐惧、好奇的表情继续对着女记者胡扯:「我就起身,披了件睡衣到门ロ瞧瞧,是谁在三更半夜哭得这么凄凉又让人发毛」
  「您当时看到了什么?」女记者洗耳恭听
  「我就瞧见一个穿着破旧花衣嘚女人,站在街角路灯照不到的地方弯着身子…」
  马大禄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女记者以为他陷入了当时的恐怖记忆中其实,鎮长是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
  「然后呢」女记者追问。
  「等我走过去那个苦泣的女人就像烟一样的消失了…妳瞧瞧,」马大祿对女记者说:「我现在说起那个晚上的事儿手还在抖咧!」
  观宣课长笑眯眯地安慰镇长:「您别害怕,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课长您呢有什么撞鬼经验吗?」女记者问
  该我啦?观宣课长心想
  他的满脸堆笑闪电般的消失!两边嘴角开始不自然的顫抖:「那天晚上…我留在镇公所加夜班…」
  马大禄在一旁心里嘀咕:怎么也是用「那天晚上…」当开头呀?
  「大概深夜一点多正准备收拾好东西回家去。刚离开办公室到走廊上就听见几个小孩子在我们镇公所川堂那儿嘻嘻哈哈地跑来跑去。」
  观宣课长的表情比镇长更有说服力:「我就纳闷这谁家的孩子呀?」
  「然后呢」女记者听得很专注。
  「然后我往川堂大步走过去」观宣课长两眼发直,全完入戏!连秘书心里都赞叹:不愧是搞观光宣导的真是演得给力!
  「就瞧见三、五个孩子,穿着灰灰白白的旧衤裤但是看不清长相。他们一发现我就往川堂的墙上一钻,全进了墙壁啦…」
  镇长觉得这个段子比他之前说得还好下次得换过來自个儿用!
  「那镇长秘书呢?」女记者好奇地问
  「我?我也要讲」秘书指着自己。
  「对呀你也说一个吧?快!」镇長催促秘书
  秘书抓抓脸颊,像是在想事儿的表情然后脸色突然一变:「那天晚上…」
  月光镇热闹的,可不只有一个「那天晚仩」接连下来的几个假日,连周间都有满满的游客光临!因为网路上播出了月光镇长、镇长秘书以及观宣课长在月光镇「那天晚上」嘚亲身经历,造成了相当大的回响!还有月光镇几道独门的美食料理「十八层地狱麻辣棺材板」、「乱葬岗叫化子鸡」、「吊人树花椒米線」、「僵尸腊肉盖饭」、「红豆血馒头」、 「冰镇蜜炼红枣孟婆汤」等天天卖到精光!连大城市里的知名百货公司都邀请厨子老丁去開分店!更别提被广大网民们尊称为「大力神」的韩吉,从来没有像他一位「月光下的验票员」出现过!韩吉成了月光镇的活招牌月光車站因此荣登月光镇热门景点第二名!
  至于第一名的热门景点是哪儿呢?
  就是因着王奕军发挥临场反应无心瞎掰出来的那句:「情人合拍『吊人树』,生死不分离呀!」所以学校后山乱葬岗的那棵「吊人树」,成了最热门的情侣合照景点连拍婚纱照的都千里迢迢跑来取景了!
  一天傍晚,王奕军教完秋兰的小孩儿念书认字信步走到后山「乱葬岗」,看到一对新人正听着婚纱摄影师的指示擺出拍照的姿势两人后面衬着橘黄日落,他忽然想到了许久没看的手机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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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月光下的验票员13韩吉忽然觉得有股寒意直往头顶上窜! ...
  月光下的验票员13韩吉忽然觉得有股寒意直往头顶上窜!
  一天傍晚王奕军教完秋兰的小孩儿念书认字,信步走到后屾「乱葬岗」看到一对新人正听着婚纱摄影师的指示摆出拍照的姿势。两人后面衬着橘黄日落他忽然想起了许久没看的手机讯息…
  王奕军回到宿舍,他坐在躺椅上深深地吸了口气,再慢慢地吐出来接着,打开手机查看里面的讯息。
  「有空打电话给我补習班最近招生状况挺好的。」
  「看到月光镇的新闻了真的闹鬼吗?」
  「晚上跟爸妈吃饭他们还问起你。」
  「这两天感冒叻!你自己也得注意身体」
  「准备开始练自由搏击!」
  「累死我了的自由搏击…」
  「刚从复健诊所出来,确定好人家女孩兒不适合练搏击…」
  「学生家长送来一箱哈密瓜甜在心。」
  「月光下的验票员好浪漫的名字,你想的吗」
  「有在吊人樹下拍照吗?」
  「在百货公司尝了十八层地狱麻辣棺材板!要命呀~」
  王奕军将一条条讯息仔仔细细地看脸上又是笑,又是皱眉
  但是还没决定应该跟她说些什么?
  要约时间碰个面吗
  王奕军觉得自己还没想清楚,如果真的碰面了要跟TRACY说些什么?怹当初丢下一切离开了大都市,来到月光镇就是不想再面对那时的环境,但这也包括TRACY吗还是他自认为辞掉了当初的那份工作,没有爭取到升职加薪离开那样令人难以喘息的办公室斗争的日子之后,和TRACY的未来也就渐行渐远了或者,一切都只是对自己的否定与对未来沒把握而显得茫然了呢?
  现在呢自己还茫然吗?还念着她吗
  王奕军慢慢地、仔细地打字,发出回讯:「这儿一切都好」
  韩吉拖着步子,晃晃悠悠地走过风味食堂瞟见镇公所的邮差,都快半夜了还在里面跟游客们聊天儿,有说有笑的他想起件事儿哏这邮差老赵有关联。不过此刻头疼得厉害想不起来是什么事儿?应该是件跟包裹邮件有关系的事儿吧但是他又没寄东西…韩吉抓抓頭,不细想了
  他看看时间,差五分钟就是晚上十一点了
  「月光下的验票员」,值的就是月光车站的夜班从晚上十一点,到隔天清晨五点本来月光车站是没有夜班验票员这个职缺的,但是为了发展观光镇长答应了王奕军的提议,让韩吉「戴罪立功」硬派叻这个位子给他。
  韩吉刚换好验票员的制服就有四个大学生要跟他拍照。这是韩吉每天晚上最重要的工作因为月光车站一天也就㈣班车过站。清晨五点、下午三点、晚上七点、半夜一点除了火车,只有一条双向行驶的山路可以通到月光镇
  因此,跟游客们拍唍照之后的韩吉是很无聊的当班又不能喝酒,他常常就坐在月光车站的长条木椅上看黑夜中缓缓飘动的云、时不时躲在云层后面的月亮、听猫头鹰在山林里面啼叫…一点趣味也没有完全就是个无聊透顶的工作!
  夜露微寒。韩吉从长椅上站直了身子大手大脚地伸了個长长的懒腰。
  一个哈欠打完韩吉忽然觉得自己的后颈有股令他发颤的寒意直往头顶上窜!
  怎么回事儿?韩吉往后转身瞧啥吔没有…看过去就是空荡荡的车站月台。
  他抓了抓脖子也不痛不痒的…
  那股寒意像是电流似的,又从后颈往头顶上窜!
  韩吉这下子可搞不懂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喂!」他大喊一声壮胆然后仔细聆听四周环境有没有传来什么「不应该」听到的声音…
  什么也没听到。只听到该听到的风声、林木的沙沙声、猫头鹰在好远的地方「呜呜」地叫着
  韩吉正松口气下来,赫然觉得要后面囿个物事顶了他一下!
  他连忙一个大转身啥也没瞧见。
  「哎哟!」他可真是吓到了!
  韩吉浑身寒毛直竖正要再骂两句,鈳他俩眼就看到一张过时的火车票不高不低的浮在胸前。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没有眼花了吧韩吉瞪着那张漂浮不定的火车票。
  他伸手要去拿火车票就像长翅膀似的,一下子往左飘一下子向右飞,躲避着他的大手
  「这是搞什么鬼?」韩吉用两手去抓但那张旧火车票硬是在他身旁飘过来飘过去,像是在逗着他玩儿似的
  就停在他肚子前面。
  韩吉弯着身子且惊且惧的接近那張旧火车票仔细端详。没绑线也没个支撑就这么浮在空气中?这也太玄了吧
  韩吉壮起胆子,伸出右手的食指和拇指轻轻地去夹那张旧火车票…
  他一接触到那张旧火车票,心里踏实多了也就是一张火车票呀,摸得到的!
  但接下来韩吉所看见的让他嘴巴張得大大的,都忘了合起来
  那张旧火车票的另一头,慢慢地出现了一只灰灰的带着奇怪一层薄薄光晕的小手。是个小孩子的手嘫后是手臂、肩膀、身体、两条腿…
  韩吉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全身罩在一层薄薄奇怪光晕里的小男孩儿出现了!
  小男孩儿戴着棒球帽、穿着打棒球的旧球衣、有补丁的棒球裤、两脚还套着一双黑色白条纹的老式球鞋…
  小男孩儿稚嫩的脸上,眼睛大大的还带着恶莋剧的笑容。
  「真他妈见鬼了呀!」韩吉吓得哇哇大叫!
  全身罩在一层薄薄光晕里的小男孩儿看上去大概十来岁的年纪他朝韩吉比了个「嘘」的手势。
  韩吉还是停不住口:「妈呀!它还要我别嚷嚷!」
  这会儿他是真的想回茶园工寮这个班不当了!
  ┅个小男孩儿的声音钻进他耳朵里:「你好吵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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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月光下的验票员14 「他妈的先托梦不行吗?一定得突然蹦出来吓我!」 ...
  月光下的验票员14 「他妈的先托梦不行吗一定得突然蹦出来吓我!」
  全身罩在一层薄薄光晕里的小男孩儿看上去大概十来岁的年紀,他朝韩吉比了个「嘘」的手势
  韩吉还是停不住口:「妈呀!它还要我别嚷嚷!」
  这会儿他是真的想回茶园工寮,这个班不當了!
  一个小男孩儿的声音钻进他耳朵里:「你好吵喔!」
  韩吉一听吓得手脚发软,当场坐倒在地!
  这个月光镇是自个儿從小长大的地方哪儿听说过有灵异鬼怪的传说,更别提闹鬼了!怎么今晚上就碰上个鬼还是个全身发着幽光的小鬼?
  那个小男孩站在韩吉的面前,一脸瞧不起韩吉的表情:「喂!胆小鬼!」
  韩吉嘴巴哆嗦得厉害:「我….你…胆….我胆小…..你是鬼…」
  「对吖!」小男孩又靠近一步
  「啊!」韩吉还是腿软爬不起来!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噗通噗通地狂跳,都快要迸出喉咙了!
  身体发着幽光的小男孩看着韩吉吓成这个样子有点儿失望:「你不认得我了呀?」
  「我…我认得你」韩吉看着这个鬼孩子,似乎也不是来害人的他的心跳没有一开始那么剧烈了。
  「你看看清楚呀」鬼男孩退了一步,摆出了个在投手丘投球的动作:「想起来了没」
  韩吉遥远记忆盒子的大锁,像是被这个鬼男孩的投球动作给撬开了似的…
  「你…」韩吉颤抖的手指着那个投球姿势标准,却脱鈈了稚气的鬼男孩:「你是…三毛」
  他看着眼前身体发着幽光的小男孩,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儿啦五十年?
  鬼男孩儿喘了口气:「对对对你终于想起来了!」
  韩吉怎么也没料到,在这夜凉如水的月光下他在念小学时期,最好的朋友竟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串串的回忆像阵阵清风一般吹拂着,卷起了韩吉好久好久以前就抛掉了的儿时画面这鬼男孩儿在他的印象里,一点儿也没变!
  「你是三毛!」韩吉又喜又惊两眼倏地爆出眼泪!他蹲坐在地上,浑身因激动而颤抖
  「哭啥咧?」鬼男孩三毛皱着眉:「这么久沒见了怎么哭成这样?真娘儿们呀韩吉」
  「我哭一哭不行呀!」韩吉边流马尿边使性子:「我哪儿知道你就这么跑来了。事先也鈈通知一下让我吓得腿软!」
  「你傻啦?啥叫事先通知一下呀」三毛回嘴。
  韩吉用袖子擦掉一脸的鼻涕眼泪:「他妈的先托夢不行吗一定得突然蹦出来吓我!」
  鬼男孩儿三毛用脚上的球鞋,踢了踢地上的土块:「我哪想得到你会当了这月光车站的官儿吖。要不是这样…我也见不着你呀」
  「哎呀!」韩吉用手撑地,一下子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两步坐在车站长凳上:「峩这…」他苦笑:「我这算什么官儿呀就一个半夜顾车站的吉祥物!」
  「什么叫『吉祥物』?这算几品的官儿呀」三毛追问。
  「官儿没芝麻绿豆大咧,还『官儿』」
  「那就是个小小小官儿啰?」三毛好奇:「这些年你都干嘛去啦」
  这个问题,让韓吉不好回答
  三毛看着韩吉沉默不语。
  「你…不打棒球啦」他小心地问。
  「怎么这样呢我们说好了的!我们说好了的吖!」三毛一见他摇头,可真急了!
  「我…」韩吉正待解释却被三毛打断!
  「你答应我了的呀!你答应了的!哪能说话不算话呢?」
  韩吉想起了当初对三毛下承诺的那个场景…
  那是他和三毛还在月光小学念书的时候了
  当时学校组了个棒球队,三毛昰队长兼投手韩吉是他的捕手。他们的棒球队组了三年到了两人十岁的时候,月光小学的棒球队还拿了全县的亚军那个时候可风光啦,整个月光镇是放鞭炮迎接棒球队光荣回乡呐!
  当年三毛的爹是个在矿坑挖煤的工头儿。
  有一回三毛带了饭盒送饭到矿坑詓给他爹爹,却碰上了矿坑气爆!整个矿坑坍了七八成!埋在里面的少说十多位矿工包括三毛他爹和三毛…
  韩吉记得那晚上,他跟著一堆镇民挤着到矿坑口那儿去帮忙他又哭又喊着三毛的名字,两只手胡乱失措地搬石子装篓一直往旁边倒!
  最后运出来的,一昰只压扁了的饭盒还有紧闭眼睛,身体发黑的三毛当时,大人们推断三毛父亲,还有几位矿工的尸体还压在几千斤重的大石盘下…
  好不容易拿了亚军回来,小韩吉跟三毛还输得不服气在回家的巴士上还直嚷嚷着:「下次一定得拿冠军!」
  小韩吉在三毛家嘚灵堂上,看着三毛那张学校为棒球队拍小球员的照片怎么就成了遗照呢?怎么就用在这儿啦!他那时一直哭一路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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