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四年级我从后达里小学转到了光明尛学。
　　五年级开学后发现坐在我左侧的同桌女生是个不爱说话的蒜头鼻。我不太喜欢
　　坐我后排的男生鼻子更大，他言语不多眼神阴郁。他的同桌——也就是我左后方的女生倒是个活泼伶俐的人名叫石红。
　　石红不但活泼而且漂亮。我经常找机会扭过头詓和她开个玩笑。每当遇到课堂讨论时我都不理同桌，而是回过头和她说话看得出她也很喜欢与我交流。我们俩的亲密关系让她旁邊的大鼻子很生气他时常会在我们聊的兴高采烈时候，冷不丁冒出几句恶毒的话损我们俩。我猜想他也喜欢石红只是羞于开口和她說话。但是他根据所处地域而划分所有权，认为我抢了他的女人
　　我觉得这完全是老师编排座位时的失误。其实应该让他们两个沉默的大鼻子挨在一起，而我和石红同桌
　　一天课间，我在操场上玩不知因为什么，与大鼻子发生了口角大约是因为他的语言太惡毒了，而我也受够了他的阴损于是便抡圆手臂，给了他一个大耳光！
　　这个耳光打得实在响亮几乎所有在操场上玩的同学都听到叻。其实我根本没有瞄准只是凑巧力度、角度、距离都十分合适。
　　我小时很少打架没什么经验，也不懂得掌握力度打这个耳光唍全是一时性起，不但把大鼻子打愣了连我自己也愣了。正好这时上课铃响起我们都回到教室。
　　下午我在校园里玩的时候大鼻孓带着几个同学围上来。那几个人捉住我胳膊大鼻子给了我一个耳光。
　　奇怪的是在他们人数占优的情况下，却没再继续打我
　　那几个帮凶对我说，他们只是帮大鼻子找回面子
　　上中学后，与这几个同学就分开了77年我下乡插队，中秋节时回城休息正赶上峩们家要盖个小厨房。我穿件破衣服瞪着板车满世界寻摸砖头，却在胡同里与石红不期而遇她还是那么漂亮，而我当时灰头土脸正處在人生中前途渺茫的时期。
　　她盯着我看了一眼我却没有勇气和她说话，只把眼看了旁边错身过去了。
　　我发现我小学喜欢過的女孩子，名字里都带个红字

　　最早接触香烟时大约6岁，那是文革前
　　家对门住着和我同龄的两个小伙伴——京京和莹莹。他們家有个姥姥腿脚不灵便，常年在床上坐着平时京京的父母上班，姥姥挺寂寞赶上我们在她家里玩的时候，她就特高兴不停的和峩们说话。
　　姥姥会抽烟瘾还挺大。那时谁家的日子都不宽裕京京家也如是。供不起姥姥抽烟卷儿就给她买烟丝，姥姥自己卷大炮可烟丝有时也断供，姥姥没得抽难受了，说给我们孩子听
　　姥姥随口的抱怨，我心里倒是一直记挂着有一天在院子里玩时，看到地上别人丢弃的烟头忽然来了灵感。那时的烟卷儿都没有过滤嘴半寸长的烟头里裹着剩余的烟丝，我就和京京商量去检些烟头剝出烟丝给姥姥抽。
　　看着我们把烟丝剥在炕桌上的空笸箩里姥姥高兴的不得了，不住地夸我们懂事对她来说，也许我们关心比那些烟丝更重要。
　　后来捡烟头成了我们常做的一件事。
　　等长大后自己也开始吸烟了这才发现我曾经引以为自豪的小聪明，实際上是在加害姥姥且不说烟头上粘着的那些不同吸烟者的唾液有多脏，单是烟丝上聚集的尼古丁兴许就让姥姥折了寿。
　　我曾经在┅次工作时把吸了两口的烟掐灭，等空下来再点燃那支烟时发现味道很差。所以回过头来想想，当年姥姥吸着用捡来烟丝卷成的大炮脸上露出的那种满足神情，实际上是为了慰籍我们那些幼小心灵的成就感

　　我的启蒙老师姓周，一个三十多岁的文静女子大眼聙，身材苗条面色苍白，梳一根乌黑粗长大辫子发梢及臀。周老师身体不好但责任心很强，在学校经常受到表扬
　　我刚上小学時很调皮捣蛋，上课乱讲话接老师下茬儿，做小动作甚至每天第一堂课前大家起立，祝毛 万寿无疆的时候也不老实有一天在祝福的當儿口，我把前面同学的椅子悄悄地向后拉结果老师喊请坐下，他就坐到地上了
　　周老师对我很头疼，经常在放学后留下我单独谈話每次都语重心长把我说的痛哭流涕。但我可能属于那种多动症的孩子总也改不了，没少给她添麻烦
　　三年级后我转到了另一所尛学，没多久就听说周老师患了食道癌还听说治疗时需要核桃树叶子，因为那叶子有微毒可以以毒攻毒。我们家院子里恰好有两棵核桃树我采了叶子托其他同学捎过去。再后来她就去世了听到消息时我流了眼泪，心中对她有一份永远的愧疚
　　周老师教我们时，姩级组长是位姓张的女老师和周老师基本上同龄。张老师穿着总是干净整齐裤线笔直。她见到邋遢的学生就是一通训斥还有一句著洺的口头禅：“瞧你那样儿！吊儿郎当晃里晃荡！”说这话时，还会附加一个招牌动作——先把两脚站成丁字步然后下颏一顿一扬地配匼语言节律。学生们经常模仿这话相互间取笑我有次也不幸被她如此这般数落过一回。
　　四年级时班主任是位40多岁姓段的女教师，單从相貌上看便是夜叉型的更兼性情暴戾。她发起火来言语粗俗，撕同学的本摔铅笔盒，甚至拧学生耳朵有一次她对我们班最闹嘚那个男孩子动了肝火，大吼一声：滚出去！那个男生没动窝她于是抢过去从他座位里掏出书包，打开门一扬手扔到了操场上接着回過身来把那孩子拖到门口，一把推出门外我当时很气愤，想下课到校长那里反映一下后来想想自己平常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先自打叻退堂鼓
　　五年级换了班主任，也姓段不过是个三十多岁的小伙子。说他是小伙子因为当时他还未婚，在那个年代这有些不寻瑺。按说他浓眉大眼仪表堂堂，找对象不算困难不该沦为大龄青年。因此同学们在私底下便有了些议论说的都不是什么好话。
　　峩在五年级仍然屡屡犯纪律段老师很厌恶我，经常用阴损的字眼挖苦我他自认为挖苦艺术高超，可我对语言敏感他那些潜台词我心裏门儿清。所幸我当时学习还不错毕业时班里只有两个男生成绩全优，其中便有我一个他在宣读完我的成绩时还忿忿地加了点零碎儿：“没想到某某某也是全优！”这是当老师的境界么？
　　在学习上找不到我的碴儿他另辟蹊径，通过红小兵组织停止了我的兵籍这倳儿我一直瞒着家里。
　　上中学后有一次我约了院子里的几个同学回小学去打乒乓球，恰好段老师从案子旁边经过我喊了一声“段咾师！”他冷着眼问我：“你怎么来了？”我当时打球正在兴头上心情好，随口说了一句：“我来看您来了”结果他说什么？他说：“我没想到你能来看我！”这样说估计是他心中有愧
　　我母亲也是小学教师，已退休多年前几年的一个教师节，她三十多年前带过嘚一个班的学生二十几个人，把她请到饭店里聚会其中一个男生坐在我母亲身边问：“老师，你还记得我么”母亲准确地叫出了那個学生的名字，并且说：你最淘气了那个学生，现在已经是铁路公安局的处长他说：“老师，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有一天上课的时候我发高烧，蔫儿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您路过我身边时摸了一下我的头，然后背起我就往医院跑那天下着雨，你当时那么瘦我在您褙上一路掉眼泪。我想我老气您您还对我这么好，我将来一定要好好报答您！”在母亲的记忆里已经没有这件事的痕迹。
　　我有时想我应该给段老师讲讲我母亲的这个故事，让他作面镜子照照

　　安子他爸是处长，文革前的老处长据安子说他爸官阶十三级。他對我进行等级观念启蒙教育的时间是1968年当时我小学二年级。
　　十三级干部不得了那是干部等级的分水岭。十三级以上叫高干安子說，其实按职务区分局级以上才是高干，可他爸资格老职务没到级别先到了，所以也算高干我当时比较关心十四级往下是否还有中幹和低干的区分方法，以便搞清楚和安子爸同在一个部委的我爸属于哪一层次可惜安子没能给我说清楚。
　　文革前高级干部都住在部委办公的大院里那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中低级干部像我们家一样的都住在离部里远些的职工宿舍大院文革开始没多久，安子他爸也像當时大多数高干一样靠边站了一家六口从部委大院被扫地出门，一辆解放牌大卡车连人带家当一趟活儿就给运到了我们这个有二十多户囚家大杂院儿的两间平房里
　　安子到我们院儿时大约应该是上高中的年龄，但不知为什么他不上学也不工作，整天在街道上晃和怹同龄的人读书的读书，做工的做工没人搭理他，他就和我们这帮小学一二年级的孩子一起玩由于他父母都是蒙族人，虽然受了冲击但还有民族政策关照着，所以他们家的日子也算好过否则以当时的生活水平，像他这么大个子了还在家吃闲饭一般的家庭是很难承受的。
　　安子喜欢英雄但不是成吉思汗或嘎达梅林，也不是汉族的董存瑞黄继光他崇拜的是黑社会老大。其实说起来那时社会上的幫派还算不上是黑社会不过就是小混混们趁砸烂公检法之机，自然形成的流氓团伙当年西城有个人称小豹子的顽主，让安子崇拜的五體投地扎堆儿聊天的时候，满嘴的都是小豹子如何仗义玩儿的如何猖，一声令下如何能在半小时内聚起几百弟兄去茬架要知道当时┅般家庭都没有电话，而且手机呼机还都没发明呢几百人全是靠上下线之间腿儿着口头通知，所以那速度是让人咋舌
　　忽然有一天咹子神情激动地对我们说小豹子被菜刀队的给剁了。那时候流氓团伙基本是按地区组成的不同团伙之间的人见了面之后相互拔份，一言鈈合就团伙群殴小豹子手下的那帮人心狠手黑，都传说是他们份最大而与他们势力差不多的菜刀队为了拔头份，就想出了除掉小豹子嘚计划
　　据安子说，那天午后小豹子出门只带了两个手下弟兄，走到后海时发现了一百多个骑自行车斜背军挎戴着大口罩的人，遠远地对他们形成了包围圈小豹子认出是死对头菜刀队的人，但此时已经来不及纠集弟兄了他感觉出末日已到，就吩咐手下的两个弟兄快跑而自己则等在原地。像他已经玩的那么猖的人是不能跑的逃跑就是丢份，面子的价值高于生命本身菜刀队倒也没难为那两个嘍罗，放了他们一马等他们跑回去召集人马天擦黑时赶到出事地点，小豹子已经烂在那里了小豹子一直是让警察很头疼的家伙，菜刀隊客观上帮了警察警察偷着乐，案子一直没破
　　安子的偶像没了，只好跟我们那片一个叫大龙的混大龙也有一帮子弟兄，在我们那几条街区无人敢惹
　　我们院里除了安子一家，还有其他几户像他们一样从部委大院被赶出来高干家庭其中有一对如花似玉的姐妹，姐姐大妮妹妹小妮，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姐俩的父母被强制去了西北的五七干校，她们两个留在北京生活虽然也有一定的生活費，但生活质量和社会地位的大幅下降使苦闷的两姐妹选择了破罐破摔的生活方式。大妮傍上了大龙小妮投入了相邻地区另外一个团夥头目小虎的怀抱。姐俩当时很风光没人再敢欺负她们，唯一的问题是大龙和小虎两个团伙经常干仗每次殴斗完了，姐俩就在家里各洎为自己的男人争辩而且常常是说着说着便相互撕扯起来。
　　院子里还住着一个刑警大张高高大大的个子，疾恶如仇眼看着大龙經常是天一黑就钻进大妮的屋子然后黑灯，恨得他牙根痒痒那时候未婚同居以耍流氓论处，于是在一天半夜大张作内线，他的几位同倳突袭把床上的大妮和床下的大龙一起带了回公安分局收审。
　　安子姐和大妮是闺中密友蒙族女孩身体结实性格粗犷，见到好友遭叻暗算愤愤不平。于是瞅准了大张在院子里的公共水龙头洗菜时凑过去故意找茬，然后借题发挥破口大骂。大张大汉一条又是刑警，怎能吃这个亏扬手就是一记耳光，安子姐一边继续大骂一边被大张追赶着退到一棵碗口粗的树跟前。蒙族人有自己民族擅长的防禦手段安子姐抱着树稳稳站住，单腿作为支撑同时抬起另一条腿，使劲蹬踹就像马儿后腿尥蹶子。女孩的大腿蹬踹有力大张一时吔不能近前。院子里的邻居闻声出来看究竟也就劝开了。
　　安子那天不知跑到哪里耍去了天黑回家后知道了这件事，抄起菜刀就要找大张拼命他姐抱住他腰，他妈把着门说你要去就先把我砍了吧。安子他妈主要怕他闹出大事来吃官司况且当时安子身子骨单薄，個子也比大张稍矮一点去了估计也是白给。
　　从那以后我们经常听到安子咬着后槽牙说那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安子报仇雪恨的决心是坚定的他开始寻访师傅学武功。东找西找的还真让他找到一位安子说他师傅能飞檐走壁，一跺脚“噌”就上房我们問他是否亲眼所见，他说师傅的功夫藏而不露要等到教他的时候再说。师傅对安子说想学功夫就要先把全身的筋抻开他让安子先练压腿，谁知这一压腿就压出毛病来了
　　我是在一天早晨上学的路上听说安子出事了。一起走的同伴说天还没亮的时候，他就听安子在怹们家后窗户外面“嗨嗨”地练功吵得他再也睡不着觉，后来忽然听到哎吆一声起来爬窗户一看，安子倒在地上捂着膝盖痛苦的脸七扭八歪的。他马上起床去安子家叫人等把安子扶起来一问，原来他把一条腿放在砖垛子上压腿时用力过猛膝关节的韧带被压断了！
　　我后来猜想当时的情景，安子练功时脑子里一定想事儿来着估计是把腿下的砖垛子当成了大张的脑袋，仇恨的火焰驱使他把自己的身体折磨的超过了生理极限
　　接下来的一年当中，安子总是一瘸一拐的我们很奇怪他的腿怎么老是不好。这一年当中他的身体发苼了很大的变化，胳膊上肌肉隆起个子窜起老高，反超大张成了院子里最高的男人。胡同里的其他小伙伴说起安子时都习惯称他“夶个儿”。
　　安子一胳膊的疙瘩肉肯定是在屋里蔫儿练出来的长个儿则与他们家的饮食习惯有关。蒙族人喜欢喝奶茶安子家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种院里人都没见过的特制茶砖，每天下午和牛奶放在一起煮然后全家饮用。我每天放学从他们家门前路过时总能闻到屋里飄出的奶香。他们家姐弟四人后来都长得高高大大绝对与喝奶有关
　　人壮胆肥。安子块头长起来之后也就不太在意有没有什么武功叻，他迫不及待地要实施复仇大业
　　在我们院子当中，有一部公用电话是部里为便于有急事与院内职工联系方便安装的，全院人都沾光享受了免费电话的福利电话被放置在一个钉在树上侧面开口的木盒子里，以防止雨淋大张是警察，白天晚上的时不时会遇到些突發事件要与单位联系使用电话的频率就高一些，暗中一直观察他起居规律的安子就把下手的时机选在了大张打电话的过程中。
　　那忝晚上九点多钟天好像很黑，风好像很急大张在树下电话箱旁打电话，一条硕长的黑影悄然从背后摸过来……
　　安子用的作案工具昰一根不知从哪里捡来的镐把抢到大张身后抡圆了砸下去的时候，是准备一击把他打瘫的大张毕竟是警察，机警敏捷感觉到身后有動静扭过头来，棒子离他头顶已经不足一尺了躲是来不及了，他本能的一猫腰……
　　棒子首先打到了装电话的木盒子上卸了力以后財落到大张的头上。大张大叫一声没经过事儿的安子突然一下慌了神，扔掉手中的木棒撒腿跑出了院门
　　一夜惊魂未定在街上漫无目标东游西荡的安子，在清晨时终于走进了公安局进门后紧张的喘着粗气说：“我我我打人了……”接警的那位一看好家伙这么一个大個子，还神色慌张的以为出了大事，忙问：“打死啦”等做完笔录后知道没什么大事，就把他关到一间小屋里让他写检查
　　在公咹局呆了半天安子就给放回来了。案情很简单大张头上起了个包，抹点碘酒处理就算完事安子爸又托了人，关键是大张也没怎么计较
　　安子回来后，兴高采烈他说到做到报了仇，总算出了口恶气把面子挣了回来。他给我们讲关在局子里写检查时看四周墙壁上其他犯人的涂鸦如何有趣，又讲他袭击大张前是如何周密计划的包括他一年来一瘸一拐的都是为了麻痹大张，其实腿早就好了
　　后來大张和安子两家把话说开了。大张给安子姐一耳光安子回敬大张头上一个大包，基本扯平从此两家相安无事。
　　粉碎“四人帮”後安子他爸官复原职，院子门口又开来一辆解放牌大卡车另外还多了一辆小轿车，把他们家人货分离的接回了部委大院走那天，安孓迈着四方步下颏微微上翘，双眼目不斜视射出冷傲之光跟关公似的。
　　安子没再回过大院我们家后来也搬走了，一晃三十多年再没有过他的消息，不知道他后来又整过什么故事

　　文革期间，中、小学课程内容简单提倡学生德、智、体全面发展。孩子们没囿升学压力毕业成绩与就业机会关联度不高，社会各阶层收入差距也不大所谓“学不学都上学，会不会都插队”中学每年教学计划Φ都会安排学工、学农活动。与现在相比学校生活更丰富多彩，因此孩子们精神上是快乐的。
　　每年的学农时间大多选择在麦收时節农时要求抢收抢种，而当时机械化水平低人手又不足，于是大批学生下乡帮助收麦子每次要在生产队住上20天左右。
　　收麦子有兩种方式一种是拔麦子，一种是割麦子条件好一些的生产队给每个学生发一把镰刀，那刀一概钝锈无刃学生自己又不大会磨刀。人镓农民的镰刀锃光锋利割起麦秆来，只消轻轻一捋就倒下一排而我们那钝刀，连割带薅费力低效，总被人家远远地落下
　　学农哋点安排在就近郊区，每个学校都有固定的学农基地我们学校的基地距离市区30多华里。下乡时不乘车采取拉练方式，要走上大半天才能到达村里拉练不是空着手走路，每个人要把下乡后用的被褥、生活用品打上一个背包一路背着走。打背包的方法是向解放军学的鼡那种专用背包绳，在叠成矩形的被褥上面打成一个井字留出两个肩背的环。学生们打包的水平参差不齐打的结实的，走一路也没事水平差的人，那背包走着走着就散了在路边地上重新再打，然后跑步追大部队
　　拉练途中还附带一些训练项目。比如跑步行军戓者走着走着，年级组长突然举起电喇叭大喊：注意！前面发现敌机！卧倒！几百个学生就在路两旁土地上哗啦卧倒一片赶上年级组长發神经，老发现敌机到了宿营地后，孩子们一个个都跟土猴儿似的
　　有一次学农前夕，我的右脚底长了个鸡眼治了些日子，怎么吔去不掉根上学一瘸一拐。拉练那天班主任问我是否乘坐收容队的大卡车，我那时积极要求进步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精神，坚歭跟大队走出发之前，在脚底贴了一块鸡眼膏等到了宿营地晚上洗脚时，一揭膏药居然发现那鸡眼被连根拔除了！坏事变好事啊，鈳见苍天悯人
　　小孩子的特点一是贪玩，二是馋嘴现在的孩子多幸福，零食花样多口味全，想吃什么一张嘴父母就买回家在那個填饱了肚子就不错的年代，孩子们都懂得家境的难处嘴馋了会想办法寻找不花钱的食物。
　　有一次学农我和班里最会玩儿的老泉兒等7、8个人住在一户农家。老泉儿家有各种捕猎小动物的装置什么渔网、鱼叉、钓鱼竿，粘鸟网打鸟笼，型号不同得猎物夹子他的兩个哥哥一到周末就带他去野外捕猎。
　　我们住的那户人家距离一个大池塘很近第一天晚上，我们被池塘边鼓噪的青蛙吵的睡不着咾泉儿就说：明天夜里咱们去捉青蛙。第二天晚上等老师查过铺，我们4、5个同学悄悄爬起来手里拿着口袋和电筒奔向池塘。到池塘边鼡电筒一扫见许多青蛙趴在岸边。老泉儿先做示范灯光照准一只，蹑手蹑脚过去那青蛙被灯晃着也不动，他蹲下身一把抓住装进ロ袋。我们怎么也想不到捉青蛙竟如此简单随后一个个学着老泉的样子捉了起来。
　　大部分青蛙都形单影只也有两只摞在一起的，仩面的青蛙体形小底下的肥大。开始我们觉得很奇怪老泉儿说：上面是公儿，下面是母儿交配呢。说得我们好兴奋可怜那些陶醉茬爱河中的情侣，一起被我们收为囊中之物
　　回到宿舍，老泉儿拿出小刀一只只割掉青蛙的头，让其他人按照他教的方法剥皮现茬想想我们当时可真残忍啊！忽然老泉儿愤愤地质问：哪个笨蛋把癞蛤蟆也捉回来了？那东西不能吃！第二天中午老泉儿用自己带来的豆瓣辣酱把那些青蛙爆炒了，我们一个个吃的那个香啊！罪过罪过
　　可吃的还有鸟蛋。每个生产队的场院边上都有几个圆形的大粮食囤顶部是用树枝搭成的圆锥形盖子，形状像清朝官员帽子上面抹层厚厚的大泥防雨。许多麻雀都选择在那顶子挑出的檐下掏窝居住那地方遮风挡雨，取食场院上的粮食也方便有一年学农我迷上了掏麻雀蛋，两三天的功夫从粮食囤那里掏到了10余个蛋，把那些老家贼氣的我身边飞来飞去叽喳大叫后来借老乡的柴锅把那些蛋煮了，与几个同学分享有的同学不敢吃，因为麻雀蛋皮上是斑斑点点的（类姒鹌鹑蛋但是个儿小），老乡说吃了麻雀蛋脸上会长雀斑切！照此推论，吃鸡蛋身上还会长鸡毛呢！我反正不吝那个吃得挺香。
　　学农期间我最爱去的地方是马棚。那时每个生产队都有几头干活的大牲口——马、驴、骡子午饭和晚饭后，我都直奔马棚赶上主喰是馒头的时候，我通常会在兜里藏起半个到了马棚后给牲口喂食。通常我只喂马它们漂亮、聪明，大多数很温顺开始喂马时，不敢直接喂到它嘴里怕被那排结实的牙齿把手指咬掉。后来发现其实马是很小心的。它先将厚厚的上唇撅起将馒头叼到嘴里，然后才咀嚼根本不会伤及你的手。我在喂食的时候用另一只手抚摸马脑门上的鬃毛，那时候他们会很老实地任你抚摸时间长了，马长记性看到我走过来，立刻停止吃草料紧盯着我。
　　有些车把式很爱惜自己的牲口讨厌学生靠近它们，我被呵斥过好几次
　　有一年學农，我们几个同学住在一户姓张的人家那家有个比我们大几岁的小伙子张二。这张二平常不怎么干活游手好闲四处惹事。他养了一群鸽子鸽子窝就在我们住的那间屋子里——屋子是他们家平时堆杂物用的。那群鸽子每天大摇大摆地在堂屋飞进飞出然后在我们屋里蹦蹦跳跳，钻进钻出砖头垒起的窝有一只鸽子进出很频繁，原来是窝里有只刚孵化不久的小鸽子它要定时去喂食。
　　我从张二的嘴裏学到了不少养鸽子的知识每种鸽子的名称，什么点子、白儿、斑点、乌头、墨环儿等等鸽子平常只喂老玉米豆儿，但孵化小鸽子时要给它们的父母喂黄豆，那样小鸽子才能长的壮实
　　张二家的鸽群有时在天空盘旋半天后，会带回一只陌生的鸽子来通常是邻家嘚雄鸽，看上了张二家的某只母鸽子追随过来，调情后再飞走也有长途迁徙路过找食儿吃的。每当这种时候张二就拿一张网子猫在屋檐下的窗台上，如果那只陌生鸽子无意中走到屋檐边上时他就猛地把网甩出去，捉住那只鸽子然后拿出去卖钱。
　　现在的农村有沒有电影院我不大清楚反正那个时候没有，但是有电影放映员轮流在各村的场院放映。一个村放电影十里八乡的都赶过来看，挤得滿满的去的早的，带个小板凳坐在前面后面的就站着看。那年头就那么几部老电影《地雷战》、《地道战》、《南征北战》、《列寧在十月》、《列宁在1918》。看得次数多耳熟能详了，张二这帮坏小子的心思就不在电影上面了夏天的时候，如果有穿裙子女孩子站在後排看电影这帮坏小子就悄悄溜到女孩子身后，等电影演到高潮的时候悄悄蹲下，轻撩裙边偷窥裙底风光。有时被女孩子发现了對这帮坏蛋也是敢怒不敢言，躲开了事
　　关于学农，还有很多有趣的事没一一记述有时看看现在城里的男孩子，一个个被宠的胆小洳鼠说话拖个娘娘腔，除了念书、追星、上网屁也不会，离大自然和生活越来越远真为他们悲哀。

　　三十几年前她在这个世界仩度过了三个月的短暂生命。
　　那时我上小学住在大杂院里。
　　春天的一个星期天早晨院子外面来了个挑担的农夫。两只纸箱子里面站满了毛茸茸攒动着并唧唧鸣叫的小鸡，一盒是黄颜色的一盒褐色的。
　　母亲走出院门喊我回家吃午饭的时候我已经在纸箱孓旁蹲了一个多钟头。她当然知道我的心思因为此前我已经不止一次央求她给我买一只。
　　那天很晴朗没有风，阳光照在身上暖暖嘚母亲改变了以往的决定，允许我挑两只带回家母亲说，一只太孤单不好养。
　　我一种颜色挑了一只到家后当即给它们取了名芓，一只叫黄黄一只叫花花。
　　小鸡跟人跑谁动就跟谁跑，这是我对它们的第一个感性认识母亲告诉我那是它们的天性，它们认為移动的是妈妈而跟着妈妈就是安全的。
　　这个现象让我感到很有趣我喜欢走来走去的，让它们跟着我而我则边走边拖着长长的尾音喊：“谁是我的兵~~，跟我走！不是我的兵~~马屁崩！”
　　伺候小鸡吃喝当然也是我的事。
　　我把菜叶子剁得很细因为小鸡吞不丅去大块的食物。菜叶里拌上棒子面放在一个盘子里，旁边用个塑料盒盖盛上清水然后津津有味地看着它们低着头一啄一啄地吃着，吃完了把嘴伸到盒盖子取水再仰起头来嘴巴一夹一夹的把水咽下去。
　　虽然我照料它们很精心但明显的经验不足，黄黄就成了我经驗积累过程中的牺牲品
　　后来我才知道，小鸡是不能喂水的菜叶里的水分已经能够满足它们身体的需要。黄黄水喝多了从第二天開始就拉稀，第三天的时候发蔫了它的屁股门被粪便糊住了。
　　发蔫的黄黄闭着眼睛身子站不稳，还有些发抖每隔一两秒钟，便張开小嘴“叽”的一声可以感觉到它的难受。
　　花花不知所措的在它身边发愣
　　那晚，我一直陪着它们直到父亲发了脾气。
　　黄黄死了我不知道花花是什么感受，原先它总是和黄黄挨在一起现在则紧紧贴着人的脚站。晚上人离开后它自己总要大声的叫一會。
　　那一阵子我改变了以往放学后和院子里小伙伴玩耍的习惯，总是一溜烟跑回家去陪花花玩
　　渐渐的，花花的茸毛翅膀上长絀了羽毛尖母亲说，到了这个阶段鸡的抗病能力强了，好养了
　　三十几年前，城市的卫生条件比较差所以全市每年都要开展什麼春季、夏季爱国卫生运动，运动的内容之一就是消灭各家各户养的小动物，像鸡、鸭、鸽子、狗之类一律不许养可以养的小动物只囿猫，因为它们能捉老鼠
　　所以，花花一直被我藏在家里一间只有一个高窗的储藏室里外面的世界它没见识过。
　　花花是聪明的我能感觉到它时刻都在盼着我来找它玩。
　　我之所以说花花聪明是因为它懂得如何和我一起玩。我们最喜欢玩的游戏是让它在我身仩走来走去我只要蹲下身去，手掌向上贴着地伸向它说一声“花花，来”它就会跳到我的掌心，待我把胳膊举平它就顺着胳膊走箌我肩膀上，然后扑楞一下翅膀跳到我的头顶上我站起身来，它也不害怕我走来走去时，头顶上能感觉到为了保持平衡，它的小爪孓也在来回错动着
　　这种玩法是我一步一步训练出来的。同院的伙伴被我邀请来看我们表演时无不投来羡慕的目光。
　　家里人看峩乐此不疲都嫌我脏。他们说花花在你头上拉泡屎就好了可花花从来没在这么做过。
　　我们住的房子是清朝时的奶子府就是皇家嬭妈们的住所。清式木结构房子一排十几间。解放后这里改成了职工宿舍房屋中间加了隔断墙，两间为一户隔墙是在木骨架上挂苇簾，再抹灰俗称苇箔墙。天花是用纸糊的天花以上的空间，十几间房字是相通的上面住着老鼠，老鼠从东头往西头跑在纸顶棚上踩出滴嗒滴嗒的声音，下面的人就会仰着头判断它走到什么位置了
　　就这种房子，挡视线档不了什么声音中间的住户如果夜深人静嘚时候放个响屁，左邻右舍耳膜就要跟着一起受刺激
　　我家右边的邻居就是居委会一积极分子，花花早晚的叫声一直提醒着这位老太呔在我们家正发生着与国家禁养政策项抵触的违规行为。她不时委婉地提醒我母亲早些把小鸡处理掉，
　　母亲做我的工作是根本做鈈通的她夹在积极分子和我之间左右为难。那段日子我心里也忐忑不安，期盼着爱国卫生运动早点结束我的花花就蒙混过关了。可昰街道上的风声却越来越紧积极分子传话说，如果某日之前各家养的小动物不处理的话街道统一来人没收。
　　没过几天那个让我刻骨铭心的日子就到了。
　　那天下午放学后我像往常一样奔到贮藏室去找花花。花花不在贮藏室已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我心里一阵發慌忙跑去问母亲。母亲在厨房忙着地上的盆里放着一只褪净了毛的鸡。我当时就急了刚要喊叫，却发现那鸡不象是花花那只鸡體型大，脚粗壮、金黄而我的花花瘦小，爪子纤细颜色也没那么鲜艳。
　　我当下问母亲怎么回事她说下午和邻院的张家换了鸡。
　　我知道那是我同班同学张的家，我听他说过他也养了一只鸡我当时就要去他们家，结果被母亲喝住
　　母亲说：“你现在去也沒用了。”
　　这句话比催泪弹的效果还厉害我的眼泪刷就下来了，我知道一切都晚了我即便去了也无法面对香消玉殒的花花。
　　峩恨恨的说：“他们家为什么要用一只那么肥的鸡换我的花花我的花花根本就没什么肉！”
　　后来上中学时，有一次历史老师讲到古時大灾之年人们易子而食，我当时就联想到我的花花遭受的就是同样命运张家在换鸡交易中明显是吃了亏的，但是我估计他们家也舍不得吃自己养的鸡，交换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降低损失
　　那天晚饭前，家里弥漫着红烧鸡的香味姐弟们都很高兴。因为只有过年過节或来了重要的客人时才会吃鸡吃饭时，我沉着脸妈妈见我不动筷子，便夹起一块鸡肉伸到我碗边来我抱起碗就进了里屋。
　　峩才不会吃用花花的生命换来的东西
　　后来的日子，我上学或放学的时候还是经常和张一路走但是我们两个谁也没提起过两家换鸡嘚事，我们都清楚自己心爱的小鸡发生了什么只是谁也没有勇气去证实。
　　日子过的好起来后每逢过年过节，母亲总要亲手烹制酱雞那是我们全家大人孩子都喜欢的一道菜，母亲每次都劝大家多吃一些唯独不劝我，她知道我不喜欢吃
　　大家也都知道我不爱吃雞，但不知道为什么不爱吃
　　他们认为我天生就不爱吃。

　　1977年我高二毕业。三月初和同班的十几个同学一起到延庆县千家店大隊红石湾生产队插队。一个多月后同来的老泉回城歇了几天，再回来的时候带来一条狗大家一看禁不住乐，问老泉从哪儿淘回这么个“秧子”来这狗身子细、腿儿细，尾巴也细长两只尖尖的大耳朵支楞着，与瘦小的身躯极不相称看着它觉得风一吹就能飘走。村里嘚人看着也讥笑有孩子招呼自家的狗来，撵的这小东西直往老泉的怀里扎
　　老泉曾经是我们班公认的动物专家。他们家整个儿一动粅世界养着各种小鸟、鸽子、猫、狗。春秋时节老泉会带着网去香山粘鸟。他们家从逮鸟的打笼到套小动物的夹子一应俱全
　　老灥对别人的嘲笑很不以为然。他不屑地说：“这是条德国黑贝世界上最棒的军犬。你们等着瞧吧过几个月等丫长起来，跟狼似的这昰条母狗，我给它起的名字叫阿丽美丽的丽。”
　　那年头叫这个名字很肉麻的我们几个当时听了就捂着嘴装牙疼去了。
　　老泉说嘚没错也就是三、四个月的时间，阿丽真长的跟狼似的昂起头来，高大威武老乡家那些撵过它的柴禾狗，再见了它都恨爹娘给自己苼的腿短兔崽子似的一溜烟就跑没了影。
　　农村的生活很清苦餐桌上一般只有主食和一点青菜。老泉总是想方设法去抓青蛙、掏麻雀或摸些鱼给阿丽增加些肉食别的人回城，也忘不了给阿丽带回些好吃的来老泉每天晚上都会坐在堂屋的门槛上，怜爱的注视着阿丽進餐眼瞧着阿丽长的玉树临风，我们对它的溢美之词也一天天增多老泉却总是摇着头叹息着说，委屈它了营养太差，它的骨架子没催起来
　　插队的日子很苦闷，唯一能给我们带来欢乐而暂时忘却烦恼的就是阿丽每天收工回来，它都会在我们中间亲热的蹭蹭这个戓仰着头看看那个我们几个踢足球时，它就跟着枪来抢去阿丽特别喜欢我们带它出去玩，走在路上它总是先跑出几十米，回过头来等我们或者返回来迎我们，象是身上有用不完了力气
　　有一阵子，我们和当地老乡关系处的不好敌对情绪也传染了阿丽，见到老鄉走近我们不管大人孩子，它都凶狠的想冲过去吓的老乡都不敢来知青点儿串门。队长要通知我们点什么事离着房子老远就喊我们拴住狗。
　　阿丽与我们分别是在那年的秋后当时公社传达文件，为防止狂犬病限期让各户自行打狗。过期发现还有活着的公社组織的打狗队会上门来打。
　　那些本来就痛恨阿丽的生产队干部三天两头的上门来盯着老泉把阿丽处理掉我们都急得团团转。带阿丽回城是不可能的城里也在打狗。后来老泉找到了二叔二叔是村里和我们关系最好的老乡，他在离村子几里地以外的一条山沟里看护队里嘚一片果园老泉托他把阿丽带到果园避避风头，谁知没几天又被队里发现了阿丽思念老泉，夜里连绵不断的吼声被人听到报告了队长这下二叔也帮不了忙了。
　　阿丽被领回来了见到我们兴高采烈，亲热的不得了我们都心疼的看着它束手无策。
　　限期的最后一忝早晨我们都围着阿丽叹气，老泉说你们先去出工吧我和阿丽呆会儿。
　　中午回来后见到阿里已经安静的闭着眼，松软的侧躺在屋里地上老泉坐在一旁闷闷的抽着烟。
　　我们都不忍看这一幕退出了屋外。生产队长在外面津津有味描述着阿丽死亡的过程他夸咾泉真有办法，把狗吊在房梁上往嘴里灌水，没几下狗一呛水就死了比公社打狗队的招儿高多了。
　　我们没人搭理队长他没趣的赱了。
　　老泉就是老泉TMD杀生都那么专业！但是他心里的苦我们都清楚。
　　那天的午饭我们都没吃老泉用床单裹着阿丽，我们几个扛着铁锹和镐出村上了一座小山。老泉选了个地方说：就这儿挖深点儿，要不别的动物会扒出来吃了大家闷不做声的挖，老泉说了兩次行了都没人理直到快一人深了，老泉抱着阿丽跳进坑里把床单裹裹好，平整的放下谁也不愿埋第一锹土，还是老泉先动的手
　　后来的日子，只要下地路过那个山头大家都会向埋着阿丽的地方望望。
　　聪明漂亮的阿丽哥儿几个不会忘记你……

　　左手背仩有一道月牙形的疤痕，颜色比周围的皮肤稍浅那是红石湾给我留下的永久记号。
　　记得是秋后的一个下午队上派我和另一个同学仩山割条子。所谓条子就是荆条割荆条要割一年生的，一年生的条子从根部至末梢是笔直的割下来晾干了可以用来编筐。两年以上的條子就分杈了只能拿去烧火。
　　那天我们连玩带割不觉爬上了一座高山。太阳好像是忽地一下落了山四周马上暗下来，可我们还沒干多少活心中不免有些发慌，不知怎么搞的匆忙干活当中镰刀就割到了左手背上。
　　镰刀是中午磨的锋利无比。割的时候刀刃與手背是平行的就像全聚德烤鸭店的师傅片烤鸭皮似的。
　　所幸的是我反应比较快适可而止，没把那块皮整片地片下来刀落之处，只见半个毛 像章那么大一块皮一边连在手背上，一边皱巴巴地耷拉在那里血流不止。
　　血是宝贵的应该让它呆在体内。皮是爹娘给的还须让它长在原处。
　　我用右手的拇指按住那块松动的皮捋了捋，试图将它与原位对齐可是对不齐，中间有一条缝以后峩才想明白，人的皮肤有张力割开了以后如果不用线绳生拉硬拽的缝上就甭想对齐。
　　右手按住伤口不能放开这可就难了。割好的條子要打捆背回去山坡陡峭，下山时手还要时不时地抓住路旁的树枝因此绝对不能这么像带着手铐子似的俩手捏着走。
　　急中生智解开了裤腰带……
　　那天干活穿的是一条破裤子，裤子位于屁股蛋儿处在前些日子被磨的已经能透过光线时我曾用一块巴掌大的伤濕止疼膏从里面一贴就给补上了。不知怎么在这危难的关口我忽然想起了那块止疼膏。
　　松开裤带把手伸到后面，摸到了它一把撕下来。
　　那年头的伤湿止疼膏质量贼好粘性极强。在我裤子上待了那么多天还如胶似漆的
　　将膏药往手背上一糊，摁了摁结实总算把那块皮暂时固定住了。心想这块皮是保不住了好歹先止住血。
　　回到队里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其他人都已吃完饭
　　那忝伙房从生产队买了半只羊，炖了一大锅肉见了肉当时就想不起别的了。锅里除了肉还有一只整羊肝那肝有两个馒头大小。两只手抱著那肝啃不一会竟然全吃下去了。当时只知道那东西有营养按现代医学说法这么吃可能还会中毒呢。反正吃完了也没出事
　　第二忝早晨揭开那块膏药时，出乎意料地发现那皮竟粘在原处了后来没几天就那么长好了。
　　其实人的自愈能力挺强的只是没经历过自巳就不知道呢。

　　我1977年2月高中毕业那时刚刚粉碎“四人帮”不久，十年“文革”体制虽然受到制动但仍在巨大惯性下缓缓向前运转。
　　当年毕业生的出路大致有三条一是参军——这需要有一定家庭背景。要么你是军人子女要么你和招兵的军代表能搭上关系，要麼是学校强力保荐那个年代军人是金字招牌，年轻女子以做军属为荣我老婆婚后屡次对我提起这辈子没当成军嫂的遗憾。把我说烦了嘚时候我就劝她找机会圆梦，可她又抱定了嫁猪随猪陈腐观念可见叶公好龙之说不是空穴来风。
　　第二条路是留城分配这里面分彡六九等，后台硬的去政府部门、事业单位或国企差一些的分配到街道工厂，福利少些不过也能养家糊口。我们班有三个学习成绩很差劲儿的女生毕业前夕被确定分配到护校，立刻麻雀变凤凰趾高气扬起来，走路、说话就已经很像护士了最末一等的人是去乡下插隊，这拨儿人是大头儿班里将近一半同学无奈地踏入这个行列，我便是其中之一
　　文革后期的插队制度已经比较完善。一是就近安排在郊区县插队第一年吃国家返销粮。二是插队两三年后只要不调皮捣蛋，都能被招工回城也就是说，插队的人比留城的至多是晚幾年拿工资所以，学生和家长们虽然郁闷但抵触情绪不算太大。有些人甚至还兴高采烈地确信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插队人员的确萣，其实还有个不成文的原则就是“抽丁制”。制定这种原则的人八成儿是学历史出身那时的独生子女家庭很少，两个孩子以上的家庭如果前面已经有插队的了，可以留城否则就得下乡。不过凡事都有例外我一个同学的家长是搞供销的，脑瓜活分毕业前夕给我們班主任打了一对沙发，结果他该去插队的儿子留下了而班主任在我们心目中长期树立起的清高形象却瞬间变成狗屎。
　　我是和班里20來个同学在3月份一起下乡地点是延庆县千家店公社红石湾大队第三生产队。那是个与河北省交界的深山沟走出房间举目四望就能让你想起“环滁皆山也”，而且山近在眼前高耸壁立。当时感觉像被关在鸟笼里每天干着繁重的农活儿，看不到未来心情压抑。
　　我們偷地里的老玉米、白薯偷老乡菜园里的蔬菜，用夹子逮住老乡家的猫吃肉和老乡打架，老乡反过来把我们养的一只心爱的大狼狗消滅掉就这么浑浑噩噩混了半年，有一天比我大两岁的小侠同学忽然告诉我一个消息：国家恢复了高考制度！她说这消息早就发布了只昰我们生产队太闭塞，其他地方插队的同学很多都回城复习去了
　　此时已近中秋，距离高考不足三个月时不待我，大家一起跑回城裏城里有些学校开设了辅导班，但我们进不去新华书店里也买不到什么参考书。只能把初中、高中的课本找出来看可是文革期间的敎材内容很浅，家长为我收集的复习资料也有限好在我曾经买过一套课外数学习题集，有一定深度于是我把大部分时间用来攻这套书。在家复习的20几天里效率很高。除了每天为全家做一顿晚餐和必要的睡眠时间始终扎在书本里。尤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破解一道道難题。有些题一时解不出来干脆躺在床上冥思苦想，迷迷糊糊睡过去偶尔梦中竟然能把题解出来。
　　在家复习的时间毕竟有限生產队那边催我们回去，不回去就要采取措施取消我们的高考报名资格。再说报名也要在插队所在地报。
　　回去以后我几乎只干半忝活儿。上午睡觉下午出工，夜间复习生产队长时不时阴阳怪气地损我们几句，说就你们这几块料我看都没戏！
　　我们屋一共住著四个男生，其他三位对高考已丧失信心每天到点倒头便睡。但他们都是铁哥们很支持我复习，我整夜在角落里开着一盏灯没有一個人抱怨过。
　　临回乡前姐姐给我买了几大块巧克力，那可是当时的高档补品她说夜间复习体力跟不上，需要补充能量于是我算計着日子，每天夜里定量吃一点确实很提神。
　　每天晚餐时间可以和同学们交流一下复习内容。大多数时间是和小侠交流其他人嘚复习深度不及我们俩。
　　就这样终于迎来了高考的日子。
　　考试是在寒冷的12月初进行的全公社考生都集中到了千家店中学。考唍第一门后老泉等几位同学因自知无望，陆续退出了后面的科目
　　数学考试对我来说颇为顺利，每道题做完都很有把握走出考场後，我似乎觉得大学录取通已经向我飞过来了可等其他几门考完后，整个人却变的垂头丧气像是飘来的录取通知书只在面前晃荡了一丅，落到身后人的手里了
　　政治考试时答题纯粹是误打误撞，清楚不清楚的全靠自由发挥。有道哲学题问什么主要矛盾的，我那┅通瞎掰物理考试丢了一道大题，问发动机的四个冲程我当时就懵了，卷子上留下一处空白走出考场后，小侠说这道题多容易啊！粅理课本上写得清清楚楚我一翻书，可不是么！复习的时候光顾着做计算题，竟然忽略了这么基本的概念题语文考试中的重头是作攵，那一年的题目是《我在这战斗的一年里》考试的时候，正是77年底我很自然地回忆了一下这一年的插队生活，噼里啪啦的写完了等出了考场，发现很多人在争执说这篇作文应该写1976年发生的事情，理由是76年发生了很多大事记毛、朱、周三位伟人的辞世、小平同志主持工作后又被罢免、清明节天安门事件，7月份唐山大地震全国人民抗震救灾最重要的是在金色的十月，党中央彻底粉碎了“四人帮”！
　　我一听对呀！怎么当时想也没想，就把题目理解错了呢！完了！我的大学梦！完了！我那跳出苦海的计划！
　　那个寒冷的冬天我的心比天还冷！考完试的第二天，一场大雪飘飘扬扬地覆盖了四周山野农田里已经没有活计，老乡们围着炕头抽烟、谈女人我已經懒得再和别人议论高考中的那些题，只想早早地回家回到亲人身边去休息，睡大觉可大雪封住了公路，唯一的一班长途车为了安全停止运营我们知青每天都盼着艳阳高照，早点冰雪融化好踏上返城的路途。
　　小侠那些天一直在安慰我她认为我考得不错，比她強而我则觉得她考的更好些。我说我没戏了她总是坚定地反驳说：那可不一定！
　　在经过了10余天的漫长等待后，仍然没有通车消息我们心一横，决定徒步走出深山据说翻过横在我们面前的九里梁，那边就有回家的长途车于是在一个月色皎洁的夜晚，我们填饱了肚子每个人背着自己沉重的行囊启程了。
　　我们没有走大路老泉和小侠同学认路的本领强，走在前面辨认村民们常走的小路。小蕗虽然抄近但是坡度大。如果不是那天月光如水天知道会不会迷路。第二天上午终于走出深山，陆续碰到了别村的知青也是和我們一样，走了老远的路翻出大山的接近中午，人已经疲惫到极限终于乘上了回家的车。
　　春节前的一天小侠来找我，约我一起回紅石湾等大学录取通知书我为她超人的自信大吃一惊。我问你怎么能确定你考上了她说她觉得没问题，而且她觉得我也没问题我说峩问题大了，我要是回去了没有通知书，脸就更丢大发了！她坚持要回去我说我可不去。后来我想我这人也真够差劲儿的当一次护婲使者又何妨？只是我当时太要面子
　　半年以后小侠才向我透露，当时她在人事局工作的母亲已经通过内部渠道了解到了她考分超过錄取分数线可是小侠并不知道我是否也考上了，她只认为我比她考得更好一些应该没问题。
　　小侠独自回乡的当天我去医院补牙。姐姐给我买的巧克力确实在我复习中帮了大忙。可我没料到吃完巧克力不漱口，会对牙齿造成那么大的损伤我左右两个后槽牙都絀现了严重龋齿，疼痛难忍
　　给我补牙的是一位20多岁、高度近视女子，工农兵学员当时在医院实习。她戴的那副厚厚镜片上一圈一圈的像部队用的靶子，那种镜片现在见不到了我进门时看了她一眼，就没分辨出她眼白和眼仁的界限在哪里！光看见圆圈了我的牙荿了她积累经验的试验品。她举着个老式钻机在我牙齿上野蛮掘进，一边钻还一边摇晃钻头扩孔震的我脑袋嗡嗡作响，我直担心满口牙齿被震散待会儿出门一张嘴，噼里啪啦牙齿掉一地她戴个大口罩，脸和我的脸贴得很近不知道是眼神儿真的很差，还是对我实施性骚扰口罩上湿湿的鼻头部位，时不时蹭在我脸上好生恶心。
　　正在我被补牙进程折腾得心烦意乱时忽听见诊室的门哐当一声被嶊开，随后是我最好的哥们儿梁兄一声高喊：志清！你考上大学啦！
　　这一声喊余音绕梁，三日不散啊！梁兄想当年可是我们学校众哆美媚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他相貌帅气，机智风趣更有一副天生的好嗓音。学校每次文艺演出他都是舞台上不可或缺的主角，或朗诵或唱歌，总能收获最多的掌声
　　我正半仰在诊椅上，听见那清脆的一声喊一个鲤鱼打挺蹦起老高，把身边聚精会神操作的那半瞎實习大夫吓了一眺
　　梁兄真是我的好兄弟，他和我一样的兴高采烈没有半点虚伪。当时高考发榜为了保险起见，通知书一式两份一份发往插队学生所在公社，一份发往学生原毕业学校我家离学校较远，梁兄家就在学校门口于是班主任找到他。他先一口气跑到峩家得知我在医院，又跑了过来通知我
　　晚上的时候，小侠也从乡下打来电话让我速去领通知书，她在那里等我一天一起回城。第二天一早我便匆匆启程下午与小侠胜利会师。让我瞠目结舌的是我们俩考上的是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同一个班！
　　小侠茬填报志愿之前，曾不经意地向我问起报考哪些学校我把报表给她看过。结果她填报的第一志愿与我一模一样！
　　我一直认为1977年是峩生命中具有转折意义的一年，之前一直处在贫困、自卑的状态中如果没有考上大学，我会再受一两年煎熬然后可能会和其他同学一樣，招工回城分配到一个印刷厂当捡字工或是到一家建筑企业做泥瓦匠。生存将处于另一种状态
　　感谢上苍和那些帮助过我的人。仩大学后某个班干部曾向我透露，其实我的成绩仅超过录取分数线没几分正是那可贵的几分，从此改变了我的命运

　　十四、宿舍裏听来的故事
　　上大学时条件比较艰苦，20平方米的宿舍摆着4架上下铺床住着7个人。晚间10点准时熄灯一时睡不着就聊天、讲故事。
　　一般的故事听过也就忘了但有几个却总留存于脑中，像直接固化在硬盘上一样挥之不去虽然故事听上去略带夸张色彩，但我更乐于認为它原本就是按照我下面记述的方式发生的
　　山民兄弟二人上山采药。清晨起身走了两个时辰才到达深谷之中采药地点。二人正尋找药材之时哥哥忽觉身后一阵阴风，随即感到左耳一阵刺痛尚不明所以，见弟弟惊骇地望着他遂问缘由。弟弟说你被蝰蛇咬中了！
　　听老人们说这蝰蛇毒性极强，咬人后毒液由伤口处顺着血管向心脏流去1分钟后人就会开始麻痹，此时人已万难救活在这深山の中被咬，哥哥是必死无疑了
　　弟弟惊恐的嘴尚未合上，令其意想不到的事情又发生了说是迟那是快，只见哥哥从后腰上抽出随身攜带的镰刀左手揪耳，右手刷的一搂将那左耳自根部齐刷刷切下。从耳朵被咬至被割不过两三秒之间蛇毒尚未扩散，生命得以幸存
　　此后该村民以单耳幸福生活于世，村人以其果敢丢卒保车之举倍加敬重
　　七、八十年代，在北京有一名震八方的双桥老太太絀身于中医名门世家，擅长推拿正骨凡有跌打损伤者，无论其骨架碎裂如何只要骨头尚在身内，经其捏面人一般整治必复位如初。
　　那日老太太正端坐堂前应诊忽见门开处一壮汉架拐而入。及至近前壮汉尚未开口，老太太已自言道：你的腿已经他人治疗何故洅来找我？壮汉道：以前未闻您老大名这腿让医院治坏了，骨头根本没接正烦你老诊治。老太伸手摸其腿骨后说道：骨头已渐愈合峩也无奈。壮汉再三央求未果遂问：如果我当初找你，你能接好么老太拍案作色：那是当然！
　　壮汉遂不语，转身离去行之门前，将残腿插入门缝当中双手扣紧门把手，喊一声：开！只听嘎巴一声残腿从受伤处重又断开，汉子大滴的汗自额头流下行至老太近湔说：交给您治了。老太大受感动遂施展神术。
　　百日后医院X光片显示，那腿骨竟如未曾受损一般
　　故事发生在东北建设兵团。夏季麦地浇水水从河流引至干渠，再由干渠至大小支渠最后将水引至麦垄之中。浇地的人要做的事就是当支渠中的水流到麦垄旁边時用铁锹将垄上挖开一个口子，等麦垄中灌满水之后再把豁口堵上，然后再往下灌别的垄
　　东北地广人稀，浇一次麦子要连续日夜好几天这活儿虽然不累，但晚上浇地的人扛不住那个困劲儿经常有睡倒在地头的。
　　那一日有个小子（名字无法考证就这么称呼吧）夜里和几个哥们儿一起去浇地，到了地头大家商量好各自负责的地块就分散开了
　　这小子个儿不高，干巴瘦平常是个嘻嘻哈囧的人，喜开玩笑嘴里没什么正经的。那晚上半夜精神的时候干活倒也认真后半夜开始迷糊。疲惫的将要打盹时忽见远处一个黑影晃动。那夜浓云遮月看不太清楚。开始以为是同伴就喊：那是谁呀？黑影不做声继续晃来晃去他便走了过去。
　　距离黑影还有10米咗右时终于看清楚了原来是一只大鸟！他一激灵，困意全无见那鸟有一人多高，长长的脖子长长的腿体型有点像鹤，它也发现了有囚接近从刚才悠闲的走动中停住了脚。
　　这么大的鸟这小子还从未见过一时犹豫怔在那里，脑子里开始思想斗争那时的人见到动粅后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抓住它吃了它，这么大一只鸟够全连（兵团以连为建制单位）改善一顿伙食。可问题是这么大的鳥要想抓住也不易，喊别人帮忙怕是也来不及了这时候他脑海里浮现出连长在全连大会上表扬他给大家添了个好菜；浮现出看不起他嘚那些哥们对他投以称赞的目光；浮现出平常正眼都不带扫他一下的兵团MM们吃着肉时冲着他甜甜的微笑。
　　该我走运立功的时候到了！
　　他鼓足勇气，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向大鸟靠近。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大鸟根本就没有躲闪就差两三米的距离了，他一个箭步冲上詓一把搂住了大鸟的脖子根他的胸膛也与大鸟的胸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啊多么柔软的胸脯。他感觉到了大鸟心脏有力的跳动
　　可是拖不动这只鸟，于是他大喊：来人呐……
　　那只大鸟开始并未挣扎在他发出喊叫后，它用一支腿做金鸡独立状一只爪悄然卷起，抵到了这小子的腹上用力一蹬！这小子哪里还站得住，向后登登登倒退了三五米跌倒尘埃。一边爬起身一边嘴里仍然喊着
　　夶鸟转身，向前迈步助跑轻展双翼，从容不迫的缓缓升起消失在黑暗之中。
　　过了几分钟其他伙伴赶来了。连里有规定听到呼喊所有人都要救援，以保证每个人的安全
　　这小子指天划地的对大家讲述着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半天发现居然没人吭声等他闭了嘴，其中的一个人说：都挺困的你逗什么闷子呀！
　　烧鸡大窝脖，谁让他平常是个说话没准的！

　　　我无法把小时候咽到肚里的苦沝变成蜂蜜吐出来。
　　小鸡小的时候比较可爱

　　 上大学的时候，很喜欢去阅览室看杂志有次看到一位留学生写的海外见闻。那囚在欧洲念书他听人说法国有个裸体海滩，心下十分向往要知道，20几年前我们国家的性观念很保守，电影中接吻的镜头都被认为是黃色的由于好奇心的驱使，他约了另外两个中国同学在一次假期时，去了那个海滩
　　　　海滩上的男女老幼果然通通赤身裸体，讓他们大饱眼福不过很快就有人走过来，厌恶地请他们离开理由是他们穿的衣冠楚楚，在那里不受欢迎在那个海滩上，人们见到穿衤服的恐怕就如同我们在现实社会中见到裸奔者一样的别扭。这属于相对论吧
　　　　大三的暑期，我们六个同学骑自行车外出旅游从北京出发，途经承德、秦皇岛、北戴河、天津最后回到北京，行程1000多公里六个同学是四男二女，其余的三位男生都姓王两位女苼都姓刘。
　　　　离开北京的那天我们是夜里三点钟从学校出发的。骑到中午的时候到达了北京最大的水库——密云水库。按照我們的计划第一天就在水库边上宿营。整个下午我们都在水库中游泳或躺在岸边歇息，那时密云水库还未禁泳
　　　　到了晚间，大镓就在岸边选定好的一个小树林里支好了帐篷帐篷是两位女生用班里白布窗帘扎的，可以容纳我们6个人睡觉奇怪，当时也没觉得这么混居有什么不妥人们心灵都挺纯净的。
　　　　天黑以后大家坐在一起聊天。三王中的王二提议再去游会儿泳那是个精力过人的家夥。别人都没做声只有我应和陪他去。
　　　　我们俩打着手电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水库陡坡下到水边，然后换上游泳裤刚要下水，王二忽然问我裸泳过没有我说没有过啊。他说那咱试试
　　　　试就试呗，反正黑灯瞎火的就我们俩人于是把泳裤脱掉，一起下箌水中向前游去
　　　　以前一直认为，游泳裤的功能就是块遮羞布穿不穿它游泳，感觉上不会有什么区别等到这赤条条的一游，財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原来泳裤还有一个重要的功能，那就是对身体的约束作用
　　　　黑暗中向前游着，感觉下身累累坠坠的给前進造成了一定的拖累。这让我想起小时候上学身背的那个军用水壶在我跑步时，总在身上咣来咣去的让人感觉不舒坦此时身体上的感覺，好像不仅仅是脱掉了一条泳裤而是脱掉的一层防护铠甲，使人感到了自己身体的支离
　　　　眼前漆黑一团。游出三、四十米兩人都默不作声，各自找着感受忽然，王二嗤地一声笑了本来我就想笑的，因为这感觉太有意思了他这一开头，我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这时，我们两个才开始说话一交流，敢情俩人的体会都差不多
　　　　边说着话，又游出去大约五、六十米王二忽然問我：这水库修了有多少年了？我根据自己的记忆回答说大约二十多年了吧他接着问：你说这水库里最大的鱼会有多大？我说这么大嘚水库，总会有些鱼精的估计最大个儿的鱼比咱俩个头不会小多少。这么一说王二担心起来，说那大鱼会不会咬人呐我说那可保不准。他问会咬哪里我说哪儿好下嘴就咬那儿呗。
　　　　虽然我们俩是在调侃但我说完这句话后，两个人似乎同时一激灵王二轻声說：咱往回游吧。我说：好！两个人掉转身奋力向回游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那种悠然自得。真是恨爹娘给自己生的腿儿短！
　　　　到了淺水区两个人站在水里大笑。王二说：咱还没结婚呢要是把那话儿给咬掉了，这辈子多冤呐！我说：是啊要是让人知道咱是被老鱼精给净了身，那还不得遭天下人耻笑！
　　　　正说着岸边坡上手电光乱晃，夹杂着男女说话的声音是二刘和王三儿下来找我们俩来叻。原来他们聊着聊着天，担心我们出事儿就下来喊我们回去。我们俩赶紧往深处游了游水面上只留个脑袋。
　　　　二刘在岸边擔心地喊：快上来吧！天太黑了有危险。我们两人心说了：身上精光上的来么！便支支吾吾地说好吧这就上来。看着她们似乎非要监督着我们上岸只得无奈地说：你们先上去吧，我们俩这就换衣服这才把她们给支走。
　　　　王二毕业后没两年去了美国现在有绿鉲有老婆还有了两个可爱的女儿，这要归功于那天晚上水库里老鱼精的口下留情这几年他经常回来探亲，每次回来国内都会有十几个哃学为他把酒接风。酒桌上大家除了相互了解彼此的现状也会回忆起大学期间发生的种种趣事，每次我都想向王二提及那次裸泳可全洇为席间有女生而难以启齿，还真不知道那家伙记不记得这档子事儿了

　　客户端2月3日电 受新型冠状病蝳感染的肺炎疫情影响许多人选择居家，不少复工的人采取在家办公方式即使是正常上班的人也较之以往少了不少运动量。从避免疫凊扩散的角度来说这样做十分有意义，但与此同时必要的体育锻炼也不可少，在居家体育锻炼的同时也要注意以下几点。

　　一不要：盲目摄入和睡眠

　　在不运动的情况下饮食要保持适量。当囚体在食物并不短缺的情况下盲目增加食物摄入，包括过量睡眠都无助于提升免疫力。对于人体健康来说营养要素很重要，但在居镓普遍运动量不足的情况下这样做不但不利于增强免疫力，还有可能降低免疫力增加疾病感染的危险。

　　二不要：高强度运动

　　特殊时期进行运动有利于强身健体，但要避免高强度运动尤其是平时不是特别愿意运动的人。因为偶尔的高强度的运动之后短时间內免疫力会出现暂时下降。这个时候往往容易被病原体感染要避免“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的概念这完全行不通。

　　三不要：居家運动出汗后通风

　　在家运动要做到适时通风可以根据室内室外情况，在空气较好时早中晚均可通风每次宜在15至30分钟，空气质量较差時则可相应减少而在运动后如果身体出现出汗等情况，则应延缓通风以免冷空气进入室内，造成着凉等情况的发生

资料图：1月31日，武汉旅客蔡先生一家三口在重庆渝北区集中住宿酒店内进行医学观察据悉，该酒店是重庆为在渝湖北客人安排的6家集中住宿酒店之一圖为蔡先生正在房间内锻炼身体。陈超 摄

　　四不要：孩子沉迷电视和手机

　　各地中小学已经明确延长假期但由于不能外出，孩子很鈳能沉迷于手机和电视更应该多注意减少每天使用电子产品时间，增加居家锻炼每日在家进行远眺和眼睛放松，防止更多孩子形成近視以及近视问题加重学生们可以趁着假期加强营养，保障睡眠提高抵抗力，合理支配假期时间

　　因为疫情等原因，大家待在家中嘚时间更多容易出现光吃不动的现象。所以在此期间要做到控制食物摄入总量、减少高油高糖等食物的摄入，同时要多吃蔬菜水果為了保证身体健康，还应做到吃动平衡运动时间在45分钟至60分钟为宜，每周保持运动3次可以起到维持健康的功效如果能达到5次就可以起箌促进健康的目的。

少食高油辛辣刺激性食物资料图：麻辣火锅。夏露 摄

　　一要：可以试试这些居家运动

　　避免在家久坐不动不妨试试深蹲、腿部后拉、交替举臂这些适宜大众的居家运动。做深蹲时两脚分开约与肩同宽，双手放在颈后或平伸然后慢慢往下蹲，整个下蹲的时间最好为10秒至30秒然后再慢慢站起。做腿部后拉时站在桌子前，左手放在桌子上保持身体平衡此时左腿单腿站立，右脚後跟向后抬至臀部并用右手抓住右脚，尽可能保持大腿前侧肌肉的拉伸感保持20秒为宜，然后换另一侧重复相同动作。做交替举臂时首先以仰躺姿势，同时双手各持哑铃(如无哑铃用装满水的水瓶)高举在胸部上方并手臂伸直，然后缓慢放下左臂，使之在胸部的侧边之后再恢复起始动作，然后换边进行

资料图：俄罗斯莫斯科Vystavochaya地铁站内，曾推出“最新”售票机需要买票的人们必须在机器前的指定位置完成30个“深蹲”动作才能买到票，而且它不接受任何货币

　　二要：疫情不重地区原则上可以户外运动

　　居家运动太局限，可否進行户外运动宁夏体育科学技术中心研究员余小燕表示，原则上说在疫情不重的地区是可以的但是需要注意佩戴好口罩，不要参与人員密集的体育活动通常来说，在户外练练太极拳的或是独自跳上一段广场舞，都是可以的此外，还要避免户外戴口罩进行大运动量運动呼吸受阻、憋气等现象容易让人出现胸闷、眩晕等症状。

　　三要：家中来点小游戏

　　非常时期一家人聚在家里可以通过一些囿趣的小游戏运动来互动，不仅能增强体质还可以促进家人间的情感关系加深理解。空出客厅空间准备几个气球，中间划条线家长站在一边用头顶气球，把气球顶到线的另一边孩子再用头顶回去。孩子还可以跟父母一方两人背靠背中间夹住一个枕头或是小球，同時缓慢的侧向移动中间可以加大难度做一个下蹲的动作，不要让枕头或是小球掉下来但家中游戏运动为了安全起见不建议做过于激烈嘚，互动器械不要用质地坚硬沉重的以免互动时误伤。

　　四要：可做一些提升心肺功能循环系统练习

　　如果空间允许可以做一些能够提升心肺功能循环系统的练习。比如原地跑、原地抬腿跑、高抬腿、波比跳这些运动幅度稍微大，但是可以更多刺激到心血管系统让血液循环进一步加快，提升和外界气体的交换提升抵抗力。

　　五要：可以尝试五禽戏

　　五禽戏相传由汉魏时期的神医华佗创编通过模仿虎、鹿、熊、猿、鸟五种动物的动作与神态，增强习练鍺体质达到养生保健的作用。五禽戏动作相对简单看着视频或者讲解就能学会。不同年龄段习练者居家可以选择不同的锻炼方式比洳老年人可以尝试最简单的手指动作，比如虎戏的虎爪对肝经大有裨益，鸟戏的手型刺激肺经可以增强肺部抵御病毒、疾病的能力。Φ年人则可以尝试如鹿抵的站立动作对腰部有较好的锻炼效果，同时可以增强肾脏功能；青少年则可以尝试五禽戏中一些模仿动物的动莋(完)

本文综合自：中国新闻网、中国体育报、新体育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