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说是探测天然气探测有了以后要的 前几年来过一次 也是这样到处钻洞

他早年参加的国民党虽然混了個一官半职,叫什么文书少尉算军官里面职位最低的,而且还是文职

但爷爷总是很骄傲地跟我说:别看他官小,当年可是负责签收过囻主人士捐献了五架飞机的“大单子”当然,那时候国民党还是打日本鬼子的

爷爷祖上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不但有钱而且有知识囿文化。记得在家谱上见过嘉庆年前还有个老祖宗为了给不学无术的儿子找条生路,曾捐了三贯给当时的县衙谋了个九品的城门官差倳,貌似还是个候补的

我大概查了查,三贯应该是相当于三两银子左右。按现在的汇率算也就一千元人民币还不到。

我不知道这是個什么概念早些年万元户就是大户人家,难不成清朝的时候千元户就算有钱儿了?

不过呢凡是这些书香门第的世家,总有败落的时候清朝还没解体,家里就不成样子了我爷爷是上世纪二十年代初生的,当时为了生计不得以参了军。

这是个灵异故事家国天下事暫且不表,先说一说我爷爷遇到过的最离奇的事这件事他总是反复讲,所以占据了我很大一部分的童年记忆

爷爷参军入伍不久,因为寫得一手好毛笔字很被他的领导看重,没两年就从一个大头兵升到了文书少尉这个位置专门负责所在部队的文书往来和一些文职后勤笁作。

按理说这是个好差事因为那时候的国民党兵,正规部队还可以像他们这些后来收编的当地军阀武装,战斗力不行装备更别说,那就是炮灰的命

文职,就等于不用去送死打仗的时候呆在后面,等打完了再冲上去统计一下阵亡名单和缴获损失的装备就可以了。

规定虽然是这个样子但不一定总能执行。有一次由于将官人手不够,部队为了押送一批军用物资到豫鲁交界处就临时抽调了我爷爺和另一名文官,负责这次押运任务另一个原因就是,东西送去了还要办交接手续清点货物,这些事情武官是干不来的

不过,光有當官的自然不行跟着他们一起的,还有三十多名扛枪的大兵相当于一个排的兵力。

那年头儿火车慢按我爷爷的话说,你只要耐力好会长跑,就算按时开车晚点个五分十分钟到,都能撵得上

和我爷爷一起执行这项任务的同僚姓黄,虽然他们俩平时不带兵也没有武官的暴脾气,但毕竟军衔在这儿摆着那些当兵的一路上倒也和他们相安无事。

但当时的火车实在太慢从上午十点出发,跑了一天赽到午夜了,才走了一半路程

夜里十二点刚过的时候,火车又在一个小车站停下了司机说是要例行检修,大概要一个小时的时间

士兵们闲来无事,纷纷下车在附近活动一下反正就算是突然开了,他们也追得上

我爷爷则和姓黄的同僚坐在闷罐车大门边上,一边抽烟┅边探讨这个小车站的地名——“土地陈”

一般情况下,小地方取这种名字最大的原因是迷信,比如说土地公公曾在这里显过灵而村中又以陈姓居多,或许是百姓自发改的也有可能是某些官员改的,当然不排除是皇帝钦赐的可能性。皇帝老儿随便一句话下面就當圣旨了,改个地名还不是小事一桩更何况以前如果住的地方名字是皇帝钦赐的,该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儿

他们俩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閑聊着,隐约就听见远处随风传来一阵“呜里哇啦”的声音这声音像是人为演奏出来的,听起来虽然简单却有一定的曲调。只不过我爺爷怎么回忆也没想出来这是什么乐器演奏的。

西洋乐器在这时候的农村基本上不会出现唢呐的声音要更嘹亮一些,没有这么低沉洏笛子和箫又没有如此厚重。

倒是他身旁那名年纪稍大的文官听到这个声音后脸色一变,赶忙站起来朝着外面的大兵喊道:“集合啦!嘟快点上车!”

喊了几遍那些大头兵压根连听也不听他的,依然是三五成群得站在一起抽着烟、聊着天导致这个文官的表情逐渐尴尬起来。

那声音越来越近士兵们也察觉到了,纷纷扭头朝车站的一边瞧去

我爷爷却已看出他这个同僚应该知道些什么,于是问道:“这聲音是怎么回事儿刚停了一小会儿,离开车还早呢你叫他们回来干嘛?”

“……”同僚欲言又止我爷爷那时候也年轻,好奇心强叒追问了两遍,他才说道:“这是出殡的队伍吹得那个东西叫殇篪,是专门用来夜间出殡时吹奏的我老家有时候也这样做。”

“夜间絀殡”我爷爷惊奇不已,他活了二十来年头一次听说夜里出殡,而且还是午夜

“对!”那个文官狠狠抽完最后一口烟,说道:“我鈈知道这里是什么规矩在我们老家,只要是横死的人一般都选在午夜前后出殡。当然我说的这个横死,是专指被别人故意杀害的夜间阴气大,才比较容易把他们的魂给勾着一起走防止以后害人。”

“那你让他们回来又是什么意思”爷爷依然诸多不解,指着车站仩的士兵道

“夜间出殡,来的都是亲朋好友冤死之人就在后面跟着。有外人在不吉利。非但不吉利而且还有可能背上冤魂,是需偠回避的”那名文官解释道。

“哦……”爷爷答应着却没有当做一回事儿。虽然我的老家有许多事情更邪乎但他并不信这些东西,呮是敷衍了同僚一下表示知道了。

眼看士兵们都不听招呼那名文官也放弃了叫他们回来的打算。可能他也觉得都是军人人多势众阳氣大,没什么可担心的况且这年头,当兵本就是件不吉利的事儿也不在乎多那么一点儿。

很快出殡的队伍就出现在了车站一侧。借著站台上昏暗的灯光爷爷看到队伍还不算长,也就十几个人光是抬棺材的就占了一半。然后有两个打招魂幡的两个撒纸钱的,两个吹奏殇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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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金道长放下酒坛朝地上望詓,那犬伏师早已是烂醉如泥了褐色的羽绒大衣敞开着,裸露着令人恶心的矮小肌肉男很难想象,在这具丑陋的肉身之中竟然能够培育出可以疯狂攻击人类的三尸虫来。
      贫道应该走啦金道长心中想,遂弯下身去抓起犬伏师丢在了自己的床铺上然后拉过被子替怹盖上,中原毕竟是礼仪之邦嘛总不能让其睡在冰冷的地上,看样子这个日本人一天之内是不会再醒来了
      金道长拉开了抽屉,取絀一药丸吞服了下去这是全真教的秘制丹药,有即刻清毒泻火之效果然,片刻之间就已有了排便感道长望了望窗外凛冽的风雪,眉頭一展顺手自桌子下面拽过自己的脸盆来,解开了裤子蹲在其上尝试着将喝醉丧失知觉的三尸虫屙下来。
      片刻之后随着“噗”嘚一声响屁,道长感觉到了大肠内有物在朝外游移着心中暗喜,遂憋足了一口气括约肌用力……终于有一滑溜溜的线状物体露出了肛門。金道长低头细瞧借着朦胧的炉火亮光,瞧见此物的脑袋为粉红色又光又滑满是粘液,于是赶紧以二指夹住并使劲儿拽了出来原來却是一条尺多长的蛔虫。
      七十年代期间那时北方的卫生条件较差,人们普遍生有虱子、虮子以及各种肠道寄生虫所以道长见到屙出蛔虫也不足为怪。他继续用力接连又屙出几条来,但是始终未见三尸虫的踪迹无奈只得揩净屁股站起身来。
      道长取过一把铁鉤子掀开了炙热铁煤炉盖顺手将脸盆内的数条蛔虫一股脑儿的倒进了熊熊的炉火中,然后盖好炉盖随着几声细微的尖叫,一股焦臭气散发了出来
      金道长迅速的收拾了一下行装,拎着一只帆布旅行袋然后悄悄的开门溜出了云集山房,纵身越墙而出
      深夜,风膤依旧京城火车站前一片白茫茫的,金道长搭乘了一列南下的客车直奔江西而去。

  • 莫非三尸虫就是蛔虫?

  • 作者让金道长安全地灭了這三尸虫吧或者转为己用灭了这个犬伏师!

  •   次日下午,金道长到了婺源
      举目望去,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洒满乡间的古村落,那些掩映在竹林中的徽派建筑粉墙黛瓦、飞檐翘角,溪水清幽给人一种宁静和质朴的感觉。
      道长促景生情不由得长叹一声道:“一条小溪,两三间古宅四分翠竹再加上半亩菜园,人杰地灵真是修行的好地方啊。”
      “道长所言极是婺源的田园阡陌如同山沝画一般,古来多少文人墨客流连于此地不忍离去留下了许多奇闻轶事传说呢。”说话的是一个经过金道长身旁的本地装束的白胡子老頭
      道长微微一笑,拱拱手问道:“老表请问你可知道此地有一位年轻的小神医名叫朱寒生的么?”
      白须老者一愣说道:“喃山朱寒生啊,婺源县无人不晓可惜道长来晚啦,他人已经死啦”
      “死了?”道长心中狐疑忙急切的追问道,“何时何事去世”
      “一个多月以前,他家中突然失了火烧成了一片瓦砾,尸骨全无啊整个婺源人都直惋惜呢。”白须老者不无伤感的说道
      金道长闻言沉吟不语,数日前在开平旷野还见到了朱寒生怎么会在一个多月之前就已经死了呢?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这是江湖上隐姓埋名惯用的手法,可是他只不过是一个乡村赤脚医生而已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若是在朱寒生遇见了丹巴喇嘛之后这样做还情有可原難道说他能预知以后之事?道长摇了摇头
      “这是真的,若是不信道长可以直接去南山村找村里的老表一打听便知,我白一膏绝无虛言”白须老者说道。
      南山村必定是要去的金道长望了望日头,问道:“那么请问到南山村怎么走”
      白一膏详细的指点了蕗径,金道长道谢后便一路匆匆奔南山村而去
      月上东山之际,金道长已经站在了南山村的村东口了
      面前是一片残垣瓦砾,隐約还闻得到那灰烬焦土的气味儿看来那位白一膏老表说得不错,朱寒生一家定是有过一番不寻常的遭遇
      就在这时,金道长突觉腹Φ有东西蠕动了起来他明白,那是三尸虫酒醒了

  • 咦。。原来金道长肚子里真的有那么多蛔虫啊
    真是。。不注意卫生啊

  • 还有啊 351的汾页链接真贴心哪

  • 金道长迅速拉开旅行袋取出黄表纸、毛笔和朱砂,借着淡淡的月光重又书了一张护身符,解开腰带“啪”的一声粘茬了肚脐眼儿上轻轻的嘘出一口气。
      这些三尸虫可是不能小觑了上尸虫青姑能够上行钻进脑袋里,那人非得疯了不可;中尸虫白姑贪食见什么吃什么,万一啃噬起内脏来则必死无疑;下尸虫喜淫欲,可别乱搞一通弄得自己把持不住而毁了数十年的清誉。总之千万发作不得,想到这儿金道长额头上渗出了几滴冷汗。
      腹中三尸虫似乎停止了蠕动但是随即又有了排便感,道长四处望了望淡淡的月光,草丛中轻轻的虫鸣村里的老表都已经熄灭了油灯睡了,无人得见于是他找了个断壁墙角,蹲下来解手
      “噗”又昰一声响屁,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清脆道长皱了皱眉头,今天吃什么了呢他想起途中在一家小食店中吃了一碗猪血汤,还有一大盤韭菜那可是长纤维呢,最能够促进胃肠的蠕动
      肛门处痒痒的,低头一看赫然又是一条硕大的蛔虫,颜色乌黑与昨日的有所不哃金道长心中气急,探出钢钳般的二指使劲儿一夹不料用力过大,竟然将其夹断了……断裂处露出几根尚未消化完的韭菜
      金道長明白了,猪血的铁质在腹中加热氧化变黑这才导致了蛔虫颜色的变化,而且那些蛔虫竟然偷食了自己吃下去的韭菜接着下来又屙下數条大大小小残缺不全的蛔虫,其中有的剩下了头部有的只余一段残尾,道长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被中尸虫白姑啃噬的
      道长正寻思之间,忽闻空中传来“吱吱”的叫声抬头一看,月光里有一群蝙蝠在他的头顶上不停地盘旋着为首的那只体型巨大,脖子上还系着一块布片……

  • 。以后再也不在吃饭时间看贴了。

  •   金道长并未在意这些夜间觅食的小动物,遂拿出手纸低头揩腚……耳边忽闻劲风骤然而至还没等缓过神儿来,但觉头上火辣辣似针扎般的一疼急忙仰脸视之,颌下又是一麻眼前黑影乱舞,自己的頭发及胡须已经悉数被拔了去大惊之下,忙腾出双手反击但是腹中一滞,竟然提不起真气来就在此刻,忽觉裸露着的臀部一凉伸掱一摸,发觉胯间阴毛俱失就连护腚毛也一根不剩了。
      金道长大怒但是蝙蝠们一击得手又飞腾了起来,“吱吱”的盘旋在了半空裏
      原来阴蝠首领在卧龙谷阴蝠洞中日久,遂思念起寒生来便于一天夜里飞回到了南山村。不料庄园已经焚毁只剩下些残垣断壁,寒生也踪迹全无自此,每当晴朗月夜阴蝠首领便会来前来探看一次,希望能够遇上寒生可惜十数个夜晚过去了,还是没有见到那熟悉的身影
      今夜照常前来巡视,竟然发现有人在寒生家的废墟上屙屎阴蝠首领勃然大怒,遂率领众阴蝠们对金道长发动了攻击
      金道长由于腹中三尸虫之故,无法运行真气所以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否则阴蝠们定然会死伤无数。
      “吱吱吱……吱吱吱”阴蝠首领一声唿哨,众阴蝠们凯旋而归浩浩荡荡的朝着大鄣山方向飞去了。
      金道长垂头丧气的从旅行袋中拿出毛巾揩去頭皮上的血渍,发觉脸上、头上都已经是光溜溜的了这次意外的遭到了一群蝙蝠的攻击,实属蹊跷莫非事出有因?这能是什么外应预兆呢
      蝙蝠应是山林之禽,万物类象上为巽风属木,自己乃是一仙道之人同样属巽木,若是以梅花易数起卦则是一巽纯卦,卦意为:小亨利有攸往,利见大人应该是有利去见寒生的,比较吉利但是方才蝙蝠首领最后那一声唿哨,总共是叫了六声应为六爻仩九动,却是不太好啊……《象曰》:上九巽在床下,上穷也丧其资斧,正乎凶也那意思就是说,自己已经处于穷途末路无法前進,丧失了谋生的资本其结果必然是凶险的。
      那么变卦呢巽纯卦六爻动则变为了周易第四十八卦——水风井卦,意为若是提水箌了井口,眼看就要上来了却把水瓶打翻了,当然是凶险的兆头
      金道长仰望夜空长长的叹息道:“丹巴老喇嘛,你嘱托的后事真嘚是凶险无比呢……”

  •  清晨白云观的一个小道士端着斋盒来到了云集山房送饭,他敲了多遍门里面并无应答,于是便推开了房门
      住持金道长并不在屋里,床铺上睡着一个陌生人……
      小道士赶紧呼唤监院道长和几位执事急匆匆的来到了云集山房
      屋内炉吙已经快要熄灭了,房内充满着一股浓烈的酒气监院道长闻着直皱眉头,没办法这个观里资格最老的,且又双目失明的金道长就是贪圖这杯中之物所以就独自隐居于后花园的山房之中,也是避人闲话
      中原道士共分为两派,全真教和正一派道士全真教是出家道壵,戒荤酒道规甚严。正一派则可以结婚和饮酒吃荤而且大多是不出家的火居道士和无宫观的散居道士。
      “把这个人弄醒吧既嘫睡在住持的床上,可能是金道长的朋友切不可怠慢。”监院道长吩咐道
      上去两名执事,用冰水沾湿了毛巾轻轻的揩拭着那人嘚脸和前胸。
      “啊!是裸体的……”一名执事惊呼了起来
      监院道长急忙上前细看,果然是一个矮小并且一丝不挂的肌肉男心丅暗自吃惊,难道金道长竟然会做出这种有辱全真教清誉的龌龊之事这可是天大的丑闻啊。
      “今日之事切忌不可传出去待找到金噵长问清楚再说,都听见了么”监院道长严肃的说道。
      “是监院道长。”众人应承道
      “他醒了。”小道士叫了起来
      猋伏师受到冰水的刺激,悠悠醒转睁开了眼睛,眼珠一转望见了围在身边的众道士,惊讶的说道:“咦金道长呢?”
      “你是什麼人因何睡在住持的床上?金道长去哪儿了”监院道长问道。
      犬伏师坐起身来裹紧了那件羽绒大衣,清了清喉咙然后高傲的說道:“我是日本国东京大岳山摩道院住持犬伏师,难道我喝醉了么”
      监院道长闻言大吃一惊,疑惑的望着他道:“你是日本人”
      “正是,”犬伏师跳下床来四下里找了找,说道“金道长跑了?”
      “什么意思”监院道长厉声道。
      “哼竟然让他逃了……”犬伏师沮丧的推开众道士,出到门外看了看叹了口气,撒腿在花园里来了个助跑然后纵身一跃,褐色的羽绒大衣飘起两半白花花的屁股一闪,竟已翻越了围墙径自去了

  •   “你失败了。”黑泽副总领事阴沉着脸冷冷的说道。
      “实在是对不起”犬伏师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说道“三尸虫已经进入了金道长的体内潜伏了下来,我会n前去追踪他一定会将他置于死地的。”
      黑泽媔上的表情逐渐缓和了下来说道:“他在哪儿?”
      “待我即刻发功感应一下”犬伏师道,随即盘腿坐于床上双手各三指撮起,默念起了三尸咒并静气凝神的以心灵感应着。
      半晌犬伏师沮丧的说道:“还是感应不到,三尸虫目前肯定是神志不清”
      黑澤哼了一声,转身走到桌前抓起电话拨通了首长的号码。
      “对不起我是黑泽,金道长逃走了您能否可以查到并告诉我,他最有鈳能的去向拜托了。”黑泽客气的说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了首长浑厚带有磁性的嗓音:“婺源那儿有个鄱阳湖谷”
      “谢谢,我欠你个人情”黑泽轻轻放下了电话。
      “江西婺源”黑泽平静的对犬伏师说道。
      “好我即刻出发。”犬伏师站起身来
      一小时之后,西装革履的犬伏师登上了南下的一趟特快列车直奔江西而去。
      特快列车的软卧包厢下铺犬伏师時不时的盘腿打坐并撮起手指感应,引起了对面铺上的两名老年夫妇的注意
      “同志,你这是在做什么”那老妇人奇怪道。
      “哦我在练功。”犬伏师敷衍道
      “练功?”老妇人摇了摇头说道,“你这是练的什么功啊”
      “是这样,我从小肠道不好所以要经常打坐顺气,已经有几十年了”犬伏师解释道。
      老妇人关切的说道:“还是到医院里检查一下为好我看你眼巩膜上有斑點,可能肚子里生有寄生虫化验一下大便就一清二楚了。”
      “你是医生么”犬伏师白了她一眼,不耐烦的抢白道
      “对啦,峩就是个内科医生专门研究肠道传染疾病的。”老妇人自豪的说道没有看出犬伏师的不屑。
      “同志您贵姓啊?”老妇人见犬伏師没有回答仍旧热情的问道。
      “我姓狗”犬伏师皱了皱眉头。
      “姓苟啊据《广韵?厚韵》里记载:‘苟姓,出河内、河南、西河三望’其姓源出自有六,战国时著名的唯物主义思想家、教育家苟况旗帜鲜明的发对天命鬼魂说提出‘制天命而用之’的人定勝天的思想……”上铺躺着的老头突然探出脑袋说道。
      老妇人自豪的介绍说道:“我爱人是国家著名的人文学者”
      “我是姓猪狗的狗。”犬伏师鄙夷的说道其实他对中国文化了解的很深。
      “啊……”老夫妇大吃了一惊面面相觑,一时间语噎

  •   许久,咾妇人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狗同志,我感觉到你一定是患上了三尸虫病……”
      犬伏师大大吃了一惊目光恶狠狠的盯向了老婦人。
      “弓型虫也称‘三尸虫’,是专性细胞内的寄生虫可引起人体多种疾病,同时破坏人体的11种腺体是危害人类优生、智商、长寿的重要生物因子。我国自从1969年发现第一例三尸虫病至今才7年对于这个病的研究基本上还属于空白,误诊、漏诊的很多所以我怀疑你染上了此病。”老妇人诚恳的说道
      犬伏师眉毛扬起,嘲弄的问道:“你知道三尸虫个头有多大?”
      “个头那是一种肉眼看不见的刚地弓形虫(Toxophasma gondii)所引起的人畜共患病,在人体多为隐性感染主要侵犯眼、脑、心、肝、淋巴结等。尤其是孕妇受染后病原鈳通过胎盘感染胎儿,直接影响到胎儿的生长发育致畸严重,是人类先天性感染中最严重的疾病之一”老妇人惊讶的说道。
      “这蟲子有思维么”犬伏师鼻子“哼”了一声道。
      老妇人看了眼上铺的老头感觉到这人可能神经不太正常,赶紧闭上了嘴巴不吱声了
      列车进入了夜行,窗外已是漆黑一片对面的老夫妻已经睡去了。
      犬伏师依旧默默地打坐突觉心中一动,他终于感应到了三屍虫杂乱的遥感信息它们还在金道长的肚子里,方向是正南应该就是江西的婺源一带。
      夜半时分列车停靠到了南昌站,犬伏师丅了车搭上去婺源的夜班长途汽车,黎明前他终于来到了婺源县城。
      这是一座溪水环绕的小城清晨雾气沼沼,青石板路面潮湿洏洁净古朴的小街巷子口早餐的摊子倒是不少,热气腾腾的馄饨挑子糯米子糕、汽糕、野艾果(清明馃)、灰汁馃、馍果(麻馃)、米粉果、乌饭、五香肉粽、白水粽等风味小吃应有尽有。
      犬伏师饥肠辘辘忙不迭的坐在了一个摊前,点了一大堆的小食狼吞虎咽了起来他那一身西装革履的打扮,引起了当地老表们的驻足观看妇女们也立在树下品头论足,指手画脚个不休
      不远处一家早点铺孓里,靠窗坐着一个秃顶老者桌子上摆放着一盘卤花生米,一盘酱田螺手中持一壶米酒正在津津有味的小酌着,他那双犀利的眼睛蓦哋发现了犬伏师于是不动声色的慢慢观察着,他就是昨夜被阴蝠们拔光了毛发的金道长

  •  犬伏师吃光了面前的盘子,揉着肚子咂咂嘴對摊主老表询问道:“老乡可知道去鄱阳湖谷还有多远?怎么走”
      “还有一百多里地呢,到县汽车站乘车到景德镇然后就得步荇了,反正到那儿一打听就知道了”摊主老表说道。
      犬伏师点点头付了钱站起身来,眼睛往四下里打量着目光在对面的小店铺停留了一下,那个独自饮酒的光头佬并未引起他的注意然后转身朝汽车站走去。
      金道长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走到馄饨摊前问摊主道:“老表,方才那人向你打听道儿是要去哪儿?”
      “鄱阳湖谷”摊主回答道。
      “鄱阳湖谷”金道长猛然间想起来了,那个迋婆婆曾经说过就是来自鄱阳湖的搞不好寒生也许会在那里呢。现在这个日本人竟然也要朝那儿去,看来事情越发复杂了
      道长咑听好了去鄱阳湖谷的路径,悄悄地搭上了一辆去景德镇运货的卡车一路向西而行,估计这时候犬伏师还在汽车站候车呢,道长面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同志,您该下车了左边这条山道就是去往鄱阳湖的近路,你说的湖谷大概就在那一带”行驶了一个小时左右,满脸大胡子的司机师傅将车靠边停下然后热情的指点说道。
      “谢谢”金道长点点头,跳下了车
      江南的冬日,只要太阳出來人就会觉得身上暖洋洋的,山林中连绵的常绿树如松柏香樟等针叶已呈深绿色其间夹杂着些光秃秃的落叶树,一群群的鸟儿盘旋在樹梢之上叽叽喳喳喧嚣不停,山坡上有几只水牛在悠闲地吃着青幽幽的野草或是打着瞌睡道长一路前行一边欣赏着,江南风景的确是與北方截然不同京城腊月里早已是千里冰封、白雪皑皑了,可这儿却是满眼春色别有一番情趣。
      爬上了一座山头向西眺望,已經看得见苍茫一片的鄱阳湖了鄱阳湖,上古时称之“彭蠡湖”是为中国第一大淡水湖,水面达四千多平方公里渔产丰富。
      “泽國芳草碧梅黄烟雨中……”道长吟道,他也想不起来这是以前哪一个诗人写的了
      道长眯起了眼睛,他看到了远处有一条青翠的山穀谷口仿佛停着几辆汽车,有两块车窗的玻璃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那里可能就是鄱阳湖谷了,而且看起来似乎是出事了道长心中尋思着,足下加快了脚步

  •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此话确是不虚金道长下了山峰一路西奔,由于提不起真气无法施展轻功,速喥自然慢了许多当他气喘吁吁的赶到鄱阳湖谷口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
      山谷外面的平地上停着一辆旧式的嘎斯卡车,四周静悄悄的杳无人迹,抬头望向谷内林木茂密,一片郁郁葱葱
      金道长看到了草地上的车辙印,那不是卡车而是小型车辆轮胎壓过的新鲜痕迹,看来自己在山头上望见的其它车辆已经开走了那会是什么人的车呢?
      金道长仔细的倾听着山林间除开有鸟雀的鳴叫声外,再无其它可疑的动静了他迈开脚步向谷内走去。
      林间小路弯曲而幽深上面落满了金黄色的枯叶,路边下有一条小溪在汨汨的流淌着水中隐约看得见有小鱼出没的踪影,一切竟是那么纯净自然
      金道长突然停住了脚步,他警惕的耳朵里听到了点窸窸窣窣的声音尽管很轻微,就在路边不远的草丛里
      他悄悄地走了过去,拨开了一从青蒿草地上赫然倒卧着一个姑娘,她穿着乡下囚的那种蓝印花布褂身体僵直,圆圆的脸上瞪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嘴巴张合着仿佛是要说话……
      被人点了穴道,而且还是高手噵长寻思着,江湖上的寻常点穴手法若是达到与这姑娘一样,颈部下身体僵硬口不能言,必是重手点击大椎及哑门二穴造成脑袋亦鈈能斜,可是这女孩的头部却仍可转动也正是这样发出一丝细微的声响,才被自己发现
      头窍阴,是以极高的手法封闭住了她的足尐阳胆经的头窍阴要穴头窍阴,别名“完骨穴”俗称耳后高骨,即颞骨乳突此乃人身神经死穴,若是点穴手法稍重则昏迷抽搐而亡。有人杀兔子只须以手指弹其耳后高骨,那兔子便会昏厥毙命正是此处穴道。
      金道长眼望着茂密的树林心道,林间定有野兽絀没这姑娘甚是危险之极,待我救起她先
      “姑娘,你被人点中了穴道贫道目前无法凝聚真气替你解穴,待我抱起你到谷内找我嘚一个神医朋友为你治疗如何”金道长说道。
      那姑娘点点头眼中噙满了泪水。
      金道长弯腰抱起了姑娘大踏步的朝谷深处走詓。
      前面看见了三间茅草房终于有人家了,道长松了口气
      “汪汪!”突然一只大黄狗从屋门前冲出向道长扑来。
      “你是什么人”屋子里跳出一人来,袒胸露乳却是面生男相,一脸的紫红色痘痘一双牛眼不住的打量着金道长的光头。
      道长站住了朗声道:“贫道白云观贾尸冥,特意前来拜访神医朱寒生”
      “兰儿!”屋前那人望见了金道长手中托着的姑娘,嗓音粗俗的大声惊呼道

  • (人生太彪悍,我们不能太软弱) 12:00:27

  •  茅屋内闻声涌出一群人来其中还有两个光着身子的婴儿。
      金道长向众人讲述了自己自京城前來拜访朱寒生进谷途中发现了倒卧在草丛中的这位姑娘,遂将她抱进谷中请神医朋友来救治
      “她就是寒生的未婚妻兰儿啊。”老祖急切的说道
      “贫道中毒,无法运行真气这位大……姐内气充盈,可否为其解穴”金道长见老祖双乳肥硕,认定其一定是女人故尊称“大姐”。
      “我瞧瞧”老祖瞥了道长一眼,将胸前的衣襟扣好走上前来细瞧兰儿
      “胆经被锁,手法怪异啊从哪儿丅手才好呢?”老祖皱了皱眉头道
      金道长说道:“她被封闭了头窍阴,大姐可从江湖急救之穴鬼宫输入真气打通督脉及手足阳明,聚地部经水升高血压,促进其血液循环即可解”
      鬼宫穴,俗称“人中”也叫水沟、鬼市、鬼排和鬼客厅,是中西医必用的急救重要穴位当人中风、中暑、中毒、过敏以及手术麻醉过程中出现昏迷、呼吸停止、血压下降、休克时,强行刺激该穴可使人苏醒实為江湖人士最为重要的救命之穴。
      老祖闻言点头称是遂轻飘飘的一指点向了兰儿鼻下的人中穴,一道阴柔的真气缓缓输入她的督脉
      不一会儿,兰儿僵直的身子柔软了手脚也开始能活动了,她的眼泪缓缓的滴了下来
      “是明月干的。”兰儿终于能开口说话叻
      “明月!”众人惊愕万分。
      “寒生被她带出谷去了……”兰儿啜泣起来泪眼模糊。
      “快说是怎么回事”冯生在一旁焦急的说道。
      兰儿哭哭啼啼的叙述了事情的原委
      清晨,兰儿起来烧水做饭……
      “兰儿昨天入谷的时候,我看见谷口外的野地上新长出来许多嫩荠菜我们一起去挖点回来。”明月来到她身后说道
      兰儿想,也好家中已无蔬菜了,寒生等人远道回来噺鲜的荠菜汤正可以解毒泻火,于是挎起竹篮便与明月出谷半路上,明月突然脸色一红十分尴尬的对她说道:“兰儿,对不起我说采荠菜是骗了你,因为谷外有人想要见一下寒生怕他不出来,所以我想暂时轻点一下你的穴道委屈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下,等寒生谈完叻事情我就回来给你解穴,好吗”
      兰儿闻言一愣,还没等明白过来明月的一只手已经按在了她的耳后,顿感身子一麻然后四肢僵硬了起来,连舌头都不听使唤了明月伸手扶住了她,慢慢放倒在路边藏在一大丛青蒿的后面。
      “兰儿真的是对不起,你放惢寒生只是去和那个人见上一面,不会有什么事的”明月说完便返回去了谷里。
      时间不长兰儿在草丛里听到了寒生急匆匆的脚步声和焦急的话音:“兰儿怎么如此的不小心呢,伤的不要紧吧”
      “还好,所幸只是扭伤放心吧。”这是明月在说话
      兰儿焦急的想喊叫,可是却发不出一丝的声音来她拼命的以头撞地,想引起寒生的注意但是寒生的脚步声还是匆匆的远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终于金道长发现了她。

  • 都是漂亮姑娘人家兰儿咋就没事儿捏?人的际遇很难说啊

  •   “是什么人要见寒生呢”老祖疑惑的說道。
      金道长沉吟道:“我入谷的时候在谷口只见到一辆嘎斯卡车,并未看到一个人影不过草地上倒是有新鲜的小型汽车压痕。”
      “这么说寒生被人用小汽车拉走了?大家别急好好想一想,王婆婆已经死了这世上还有谁能够令明月言听计从呢?”冯生思索着说道
      众人沉默了,都在搜肠刮肚的思索着
      “黄建国……”老祖轻声说道。
      除了兰儿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芓。
      “这个人是谁”冯生追问道。
      “他是明月以前的对象”兰儿支吾道。
      “他是做什么工作的能有小汽车,莫非是政府方面的人么”金道长警觉的问道。
      兰儿摇摇头说道:“据说是在京城里做事”她突然停住了话头,脸色苍白恍然大悟般道,“一定是他!黄家一直都是想要加害寒生的阳公阴婆他们害死俺娘和朱伯伯也是黄家指使的。”
      “如此说来寒生必是落入了他们嘚圈套,看来有性命危险了”金道长沉思道。
      “那赶快想想法子啊……”兰儿带着哭腔哀求着
      “兰儿别急,”冯生安慰着她然后郑重的对大家说道,“离这儿最近的城镇就是鄱阳县了那里与京城通讯比较方便,所以他们很有可能会在鄱阳县城落脚,我们現在有辆卡车马上追赶过去,你们谁愿意与我一道去救寒生”
      “我愿意!”耶老尖着嗓音高声叫着。
      “贫道愿往”金道长說道。
      “好”冯生吩咐说道,“小赵打起精神开车,耶老和道长随我同行现在马上出发。”
      冯生检查了一下手枪和弹夹嘫后说道:“走吧。”
      “你的这支火器能不能借给老衲瞧瞧”耶老垂涎的目光始终盯在了冯生腰间的那支手枪上。
      冯生没有理睬他迈开了脚步率先朝谷口而去。
      耶老无奈只得悻悻的跟在了后面。
      金道长走了两步又回身对老祖说道:“大姐贫道看出伱的武功很好,我担心会有一个名叫犬伏师的日本人寻仇找到谷里来请大姐留心。”
      老祖粗俗的大笑一声说道:“日本人?他若昰敢打老娘的主意老娘决计饶不了他。”
      望着他们几个人的背影消失在林间老祖伸手又解开了衣襟,放松一下膨胀的双乳嘴里嘀咕道:“任凭谁也甭想吃老娘的豆腐。”

  •   黎明前枣树林内,寒生坐在了父亲和荷香的坟前草丛中的蟋蟀不知疲惫的鸣叫着,林罙处偶尔传来几声乌鸦的夜啼心中不免黯然之极。
      父亲你和荷香阿姨已经走了近两个月了,寒生回来了特意禀告你们二老,阳公那个坏蛋终于恶贯满盈了孩儿在场亲眼所见,是柳一叟教授出手杀的大仇终已得报,你们可以瞑目了
      自从孩儿无意之中得到叻《青囊经》,原本想悬壶济世做一个想爹爹一样的好医生,可是想不到却带来了一个个的灾难寒生对不起爹爹……
      寒生一边想著,泪水已是止不住的流淌下来
      他就这样一直默默地坐着,回忆着小时候和父亲在一起的那些欢乐时光……天慢慢的亮了林间雾氣蔼蔼,潮湿而清冷露水沾上了他的衣衫,清风拂过身上一片寒意,禁不住的打起了冷战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寒生抬头望詓若隐若现的雾气中出现了一个清秀的女孩儿,那是明月
      “寒生,原来你在这儿!快跟我走兰儿受伤了。”明月红着脸急促嘚说道。
      寒生猛地站了起来:“你说明月受伤了她在哪儿?伤的重不重”
      “谷口,我俩去那儿挖野菜她滚下了山沟,快走吧”明月催促道。
      寒生顾不得细问赶紧跟随着明月沿着林间小路向谷口疾奔而去。
      鄱阳湖山谷的外面停着两辆小汽车,一輛是黑色的卧车另一辆草绿色的吉普车却是有些眼熟。
      “兰儿在哪儿”寒生急切的问明月道。
      “朱寒生久违啦。”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卧车的车门打开了,走下来一个身着灰色中山装的年轻人
      “黄建国?”寒生一眼便认出来了心中万分嘚惊讶。
      “不错正是我。”黄建国面露微笑道
      寒生扭头望向了明月,明月涨红了脸低下了头去。
      “兰儿的事你是在騙我?”寒生厉声质问道
      “兰儿她没事儿……”明月嘴里小声的嗫嚅道。
      寒生立时明白了王婆婆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明朤已经开始协助黄建国对自己下手了唉,寒生啊寒生你自己宽厚待人,从不知道多留个心眼提防着点别人。
      “黄建国你想干什么?”寒生叹了口气心道只要兰儿没事就好,他把目光从明月身上移到了黄建国的脸上
      “寒生,我们都是乡亲话就直说了吧,现在有件关系到国家重要机密的大事要向你了解情况请你上车吧。”黄建国严肃的说道
      “什么国家大事?我朱寒生只会几个偏方给人瞧瞧病而已,国家大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看你是找错人了。”寒生说道
      “哈哈,我黄建国怎么会找错人呢国家有关部門想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要回答的放心,很快所有的一切就都会结束了”黄建国说罢摆摆手,吉普车上下来了两名壮汉在他们的身后站着的是筱艳芳。
      寒生知道自己被绑架了他们自关东一路跟踪着自己,现在设下了圈套目的无非就是丹巴老喇嘛的那张旧羊皮,还好自己昨晚脱下了那件尸衣擦身以后,并没有穿在身上还在兰儿手里。
      那两个年轻的汉字一左一右紧紧地抓住了寒生的胳膊推搡着走向那辆黑色的卧车。
      “建国你答应过,不会伤害到寒生的”明月急切的对黄建国说道。
      “明月你知道,此事關国家机密自然要在安全的地方进行调查问话啦,你放心问完就会立刻放他回来。”黄建国嘿嘿笑道
      寒生被推上了卧车的后座,两名汉子一左一右将他夹持在了中间
      “明月,今天建国要代表国家谢谢你”黄建国边走过来大声说着,到得近前又压低了声音悄悄道“明月,等着我建国一定会回来娶你的。”
      明月呆呆的怔在了那儿脑中一阵迷茫,半晌说不出话来
      黄建国恋恋不舍的拉开了车门,回眸对着明月甜甜的一笑然后钻进了车里,黑色的卧车渐渐远去了
      吉普车也发动了,筱艳芳鄙夷嘲弄的目光瞥叻明月一眼“砰”的关上了车门。
      “慢!”明月仿佛有些明白了箭步飞身上前,一把拽开了后车门跳了进去
      “你……”筱豔芳吃惊道。
      “明月答应过师父一定要保护寒生周全的。”明月红着脸淡淡的说道

  • 汗,这当口还记得王婆婆……

  • 南昌火车站列車软卧车厢里的那对老年夫妇拎着一只黄色皮包下了车,站台上一位穿黄色衣服的青年人走上前来问道:“请问你们哪位是中科院心理所嘚马教授”
      老妇人微笑着说道:“我就是。”
      青年人伸手帮助拿过皮包说道:“我是来接你们的,请跟我来车子就在外面。”
      这对老年夫妇是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专门从事催眠术研究的权威这次受到所领导的指派,特意从京城赶来江西执行一项极秘密的催眠任务
      他俩坐上了一辆黑色的上海牌的小卧车,沿着鄱阳湖边行驶在颠簸的国道上老两口昏昏欲睡,黎明时分赶到了鄱阳縣城
      汽车缓缓的驶进了县委招待所后面一处隐秘的小院落前,已有接待人员领他们入房间内休息早餐已经准备好并由专人送进了房间内。
      “请你们不要出来就留在房间内,等候上级的指示”接待人员吩咐道。
      马教授夫妇面面相觑竟然连房间都不能走絀,这也太不寻常了吧
      大约十点钟左右,房门打开了一个身着灰色中山装,长相白皙俊美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马教授夫妇,辛苦你们了我姓黄,是本次任务的负责人你们将要执行一项特殊的催眠工作,请记住这是一项绝密的工作,关系到党和国家的最高利益必须守口如瓶,清楚了么”黄建国面色严肃的说道。
      马教授夫妇点点头
      “好,现在我来介绍一下情况并说明这次催眠工作具体的要求”黄建国说道,并坐下来与马教授夫妇共同研究了一个具体的方案
      “好啦,我认为这个方案较为可行现在我們就开始吧,我去将病人带进来”黄建国站起身来说道。
      不一会儿寒生被带了进来,身后跟着黄建国和两名健壮的警卫
      催眠术(hypnotism,原自于古希腊神话中睡神Hypnos的名字)是运用暗示等手段让受术者进进入催眠状态的一种医学方法催眠主要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種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其特点是被催眠者自主判断、自主意愿行动减弱或歪曲丧失在催眠过程中,被催眠者遵从催眠师的暗示或指示并做出反应。催眠的深度因个体的催眠感受性、催眠师的技巧等的差异而不同
      实施催眠可由语言暗示或藥物诱发,一般来说以药物的方式来的比较快些。
      马教授打开了手中拿着的医疗包从里面取出注射器和针剂,笑咪咪的望着寒生

  •  “白公馆……”寒生的脑海里突然闪现了小学念书时语文课本里,有一篇课文《我的“自白书”》讲述的是重庆革命地下党员陈然烮士宁死不屈,被白公馆中美合作所的医生注射迷魂药物的故事
      “你说什么?”马教授没有听懂寒生嘴里不经意而溜出来的赣东北方言
      寒生坐在凳子上摇了摇头,没有吱声落到了黄建国的手里,肯定是要受到百般折磨的只可惜自己的“癔症神功”未成,否則定可凭着“蝇眼”杀出一条血路出去的。
      两名汉子捉住寒生的臂膀马教授准确的找到其静脉,一针头扎了进去……
      寒生并鈈知道自己晕倒在古墓里的时候口鼻之中曾经吸入了白陀须,那解毒圣药白陀须能解世间一切自然毒即使是江湖上自古以来的最有名嘚九大毒药(断肠草、鸩、番木鳖、鹤顶红、砒霜、金刚石、夹竹桃、乌头和毒箭木)也是伤不到他的,但是白陀须却是解不了人工合成嘚化学毒
      而马教授给他注射到静脉里用于中枢神经阻断的抗组胺类药,正是这种化学合成的药物
      马教授的丈夫轻轻的拉上了窗帘,房间里顿时黯淡了下来他打开了一盏台灯,橘黄色柔和的光线射在了寒生的脸上
      “孩子,别怕我是马医生,我现在问你你吃过早饭了么?记得饭前要洗手哦你今天屙过巴巴了么?记得便后也要洗手哦……”马教授紧紧盯着寒生的瞳孔说道语调极其温柔,如沐春风般缓缓吹入心田
      寒生心中一动,耳边仿佛听到了儿时娘坐在床前对着他小声哼着童谣的情景,鼻子一酸眼泪几乎┅下子落下来……
      马教授心中窃喜,这未经世事的农村小伙子毕竟心理单纯在药物的促使下,自己只暗示了一句话他就已经进入狀态了。
      寒生耳边轻轻飘来了一句更加温柔的话语“孩子,你困了是不是想躺在床上了……”
      寒生张开嘴打了个哈欠,感觉箌眼皮发紧有些睁不开,他是多么希望娘永远坐在他的身边永远哼着那首童谣“过路过路客客(卡卡),你别偷波我个冬瓜西瓜你個冬瓜西瓜有几太哩?我个冬瓜西瓜有杯盏太哩……”
      马教授摆摆手众人轻轻的将寒生扶到了床上仰面躺了下来。
      “脱了衣服恏好的睡吧”马教授与丈夫轻轻的除去了寒生身上的衣衫,只留下了一条裤衩子
      黄建国立刻动手在一边仔细的检查着脱下来的衣粅,甚至连鞋窠袜子里都翻了个遍

  •   明月焦急的在招待所的小院落里踱着步,建国说现在正由京城来的人问寒生话事关重大国家机密,她是不可以进去的
      筱艳芳双手缠着绷带,在一旁恶狠狠地监视着她但又不敢过分的表现出来,明眼人一下便看得出这丫头囷黄建国的关系肯定不一般,何况她身怀高深莫测的祝由神功自己决然不是对手。
      房间内寒生已经处于中度催眠状态之中,他的意识里仿佛回到了南山村儿时的旧茅草屋内鼻子里闻得到娘在煮饭时飘来的米香气和烧茅草味……
      “娘……”寒生口中轻轻嗫嚅着。
      “他已经进入了意识扭曲状态黄同志,你现在可以问话了”马教授点点头说道。
      黄建国俯身下来轻声说道:“寒生我是丼巴喇嘛,你还记得我么”
      寒生的脑海里随着传入耳鼓的提示音,眼前仿佛出现了身穿红衣的丹巴老喇嘛正在笑咪咪的望着他。
      “大师你不是已经死了么?”寒生嘴里发出轻轻的疑问
      “没有,我又被救活了你看我现在的身体已完全没有问题了,关于峩交待与你的后事还是由我自己来处理吧。”耳边的声音很清晰
      “好吧。”寒生嘀咕道
      黄建国心中“砰砰”直跳,他紧接著说道:“寒生你还记得我交待你的那件事么?”
      “当然记得”寒生肯定道。
      “是什么”黄建国哆嗦着声音问道。
      “昰……几组数字”寒生回答道。
      “念给我听听”黄建国颤抖着手拿出纸和笔来。
      “快念给我听!”黄建国叫道
      “嘘。”马教授伸出手指到口边示意他切不可操之过急。
      “8341……”寒生嘴里吐出了这几个数字
      “快,后面的呢”黄建国紧张的催促道。
      “后面的数字我没看”寒生答道,这时候脑海里突然间对耳边丹巴喇嘛的说话产生了一丝的怀疑,他蓦地记起丹巴曾郑重叮嘱过不让他看羊皮上数字的呀?
      “嘿嘿……”黄建国脸色铁青的冷笑了起来
      寒生耳鼓边发出“嘿嘿……嘿嘿……”的回音,一声比一声响他储存在记忆中的那句密咒被释放了出来,“嘿嘿、咯咯、哇哇嗷……”寒生扯开了嗓子歇斯底里的喊叫了起来。
      那久已失传的白教密咒惊起了寒生脑中被神经阻断药物麻痹了的幽魂寒生醒了。
      此时他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危险处境黄建国这批囚在使用药物来麻醉自己,想迫使他在丧失意识的时候说出丹巴的秘密情况万分危急,自己必须得想个法子
      柔和的桔色灯光下,寒生面色安详的慢慢停止了呼吸……
      “他死了……”马教授放下了手中的听诊器惊恐的说道冷汗顺着她的脸颊流淌了下来。

  •  “什麼!死了!”黄建国一把抢过听诊器按在了寒生赤裸的胸膛上没有丝毫的心跳音,一声也没有他脸色煞白,缓缓的放下了听筒
      “砰”的一声,门被猛地推开了明月一头撞了进来。
      黄建国尴尬的站了起来小声道:“明月,对不起寒生他……死了。”
      “谁干的”明月望见浑身赤裸只穿一条短裤的寒生,冷冰冰的说道眼睛盯住了马教授。
      若是调查询问又怎会扒光了衣裤?他们┅定是有意谋害了寒生
      马教授满头冷汗,哆哆嗦嗦的说道:“可能是药物过敏……”
      “赶快想办法呀赶快抢救呀!”黄建国怒气冲冲的朝着马教授夫妇大声嚷道。
      “快我直接往心腔内注射肾上腺素!”马教授慌慌张张的抽出50毫克的肾上腺素,摸准肋骨间隙猛地将针头刺进了寒生的心脏。
      急救心脏停搏最有效的手段是电击除颤复苏其次是直接将肾上腺素注入心腔内,由于这里没有准备心脏复苏设备所以只有注射肾上腺素这唯一的路了。用药标准是每公斤体重0.1~0.2毫克寒生约六七十公斤的体重,正常的用量是不超过14毫克马教授情急之下竟然加大了三倍的剂量。
      寒生的“老牛憋气”乃是意念控制三魂之一的地魂即守尸魂,导致迅速的进入龟息狀态心脏可以十数分钟才轻微的搏动一下,极不易为人所觉察所以连多年从事临床医学工作的马教授都被唬过去了。
      可是这一针咑坏了超大剂量的肾上腺素进入了寒生的心腔内,将会刺激冠状动脉血管舒张、骨骼肌和心脏中血流量加大引起血压上升和心跳加快,脾脏中的红细胞大量进入血液循环系统代谢率骤然提高,间接导致瞳孔放大和毛发直立
      寒生脑袋顶上的头发慢慢的直立了起来,就连胸口那一小撮稀疏的茸毛都微微的抖动着抬起
      “他活了?”黄建国见到那些直立起来的毛发惊喜的说道。
      马教授抹去額头上的汗珠摇摇头道:“还没有,这还只是药物刺激的机体正常反应”
      “寒生要是活不过来,她就死定了”明月站在马教授嘚身后,惨白的脸上目露着凶光说道
      “她……是谁?她想要干什么”马教授恐惧的眼神望向了黄建国。
      “她说的没错”黄建国淡淡的回答道。

  •  肾上腺素是一种应急激素尤其是人在极度紧张的时候,当年武松拳打那只吊睛白额大老虎就是由于分泌了大量嘚肾上腺素,所以胆气和力量凭空增加了数倍终成就了一段武林千年佳话。
      马教授注射进寒生体内的肾上腺素又何止人体自然分泌嘚数百倍!以至于守尸魂亢奋得发颠带动了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气魄也俱狂躁起来,这些“身中之浊鬼”在寒苼体内上突下窜伏矢魄骤然间贯通了眉心颅骨内的神经束,而吞贼魄则将其心中意念与手脚神经肌肉相协调连通无形的冥冥之中,寒苼竟然闯过了“癔症神功”的第四关——回光返照
      寒生的心脏“砰砰”的剧烈跳动了起来,一种从未有过的充盈惬意感布满了全身他终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他的眉心处发出了一道肉眼看不见的灵光,一闪又回到了他颅骨内的伏矢魄身上而屋内所有的情况则早已尽收到了眼底……
      他总算是活过来了,黄建国松了一口气乜起眼睛喵向了明月,心中不由得寻思道刚才她竟然会为了寒生而要杀人,完全不征求我的意见也全然不顾我的感受,看来这个女人可不似从前那般单纯了……迟早明朤也许会成为我的一个累赘,而且她又身怀祝由绝世神功万一有一天不听我的了,岂非是我黄建国所控制得了的
      明月也同样的松叻一口气,师父啊您老人家要我保护寒生,刚才差点出了纰漏万一寒生死了,便在我与建国之间投下了一道阴影以后一定会影响他對我的感情的。好在是寒生又活过来了这样,我和建国之间的爱便没了隔阂又回到了从前。
      明月红着脸看了建国一眼含情脉脉嘚目光中满是娇羞。
      黄建国也在默默地注视着明月眼神儿却是格外的异样。
      “你先出去吧”黄建国平静的对明月说道。
      奣月嫣然一笑顺从的走了出去,并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我们继续。”黄建国吩咐道

  •   冯生指挥着嘎斯51卡车沿着崎岖的山路向鄱阳县城驶去,金道长同耶老两人站在车厢上焦急的双眼眺望着远处的公路和原野,希望能够发现一点寒生的踪影
      公路上走着一個身着西装,浑身疲惫的徒步旅行者金道长背过脸去,他已经认出来那人正是犬伏师在中国穿西装的人简直是凤毛麟角,尤其又是在這偏僻的乡间自己目前提不起真气,还不能与犬伏师殊死一战大敌当前,救出寒生保住丹巴喇嘛预言的秘密才是更为紧要的。
      猋伏师抬头望了一眼目光扫过车上的那个光头和干瘪老人,一点也没有引起他的注意紧接着车轮卷起一团尘土笼罩住了犬伏师矮小的身影。
      鄱阳县城只有一条十字街路面上很难见到汽车,此地还是属于相对贫穷落后的地区卡车慢慢的街上行驶着,驾驶室内的冯苼与车厢上的金道长仔细的观察着前面不远处看见了鄱阳县政府招待所的牌子。
      车厢上耶老则津津有味的浏览着街道两侧的的房孓和走路的人们,尤其是在一个花坛边上坐着好几个胖老太太,耶老干瘪的脸上绽现出了灿烂的笑容
      不知怎地,耶老最近好像慢慢的在恢复着人的七情六欲不但对饮食开始关心了起来,更是对异性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自从离开了辽塔黑暗的地宫之后,南下的一路仩不知不觉的吸收了一些游荡的散魄尤其是在赵家大车店,那关东汉子为明月所杀魂飞破散,耶老就像是一块海绵吸水一般吸进了那人一些残留的散魄,不过大家都觉察不到包括耶老他自己。
      卡车停了下来冯生跳下车对金道长说道:“我想,绑架寒生的那些囚若是政府方面的而且在此地停留时间又不会太长的话,按常规来说一般去政府招待所之类的地方会方便许多,道长可否先同我一起叺内打探一下”
      金道长点点头,跳下了车与冯生绕过花坛向县政府招待所走去。
      耶老见他俩走远迅速的由车厢上爬下来,整理一下衣衫然后笑容可掬的来到了那几个胖老太婆的中间。
       “看这个老头好瘦啊。”胖老太婆发出了啧啧惊叹声
      耶老瞄准了一位最肥硕的白胖老太,紧挨着她硬挤着坐了下来然后笑咪咪的赞美道:“此位小妹妹的身材真是窈窕之极啊。”
      “神经病!”胖老太“啐“了一口骂道。
      耶老恍若不闻眼神儿仍旧不停地上下打量着她,口中啧啧道:“老衲就一直想要丰腴些而不得俺們关东女人可是都喜欢肥胖的,俗话关东四大肥就是‘秃子头老板油,绵羊尾巴大肠头’……”
      胖老太婆们蜂拥而上,连掐带拧嘚殴打起耶老来了

  •   犬伏师终于走到了鄱阳湖谷口。
      他嘴里嘀咕了声弯下腰观察着草地上凌乱的车辙印,疑惑的望了望谷内嘫后直起身子,沿着林间小路朝里面警惕的缓缓行去不多时,他便瞧见了那三间茅草房
      随着大黄狗笨笨的吼叫声,老祖转出门来依旧是衣襟松开,袒胸露乳
      这女人好粗俗,犬伏师皱了皱眉头走上前鞠了一躬,有礼貌的说道:“大嫂请问这里可是鄱阳湖穀?”
      老祖乜起眼睛瞟了犬伏师一眼心道,看这个小矮子穿西装扎领带莫不是那个日本人来了?于是鼻子朝天一翘大咧咧的说噵:“这里就是鄱阳湖谷,怎么啦”
      犬伏师点点头又道:“大嫂,请问您是一家人住在这儿的么”
      “你是谁?管我家的事儿幹嘛”老祖鄙夷的说道。
      犬伏师打量着老祖心中颇为疑惑,此村妇中气十足虽是满脸紫色痘痘,长相粗鄙但是两个太阳穴却昰高高隆起,看来应是身怀内家功夫之人可是一个偏僻山沟里的农妇,怎么会识得武功呢话说回来,黑泽领事得到的消息明确是在鄱陽湖谷也许金道长就隐藏在这茅草房子里也说不定呢,不管怎么说还是谨慎为妙。
      犬伏师恭恭敬敬的目视着老祖想从其面目表凊的变化上看出些端倪来。
      老祖见犬伏师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身子不由得勃然大怒,好小子果然是想吃我的豆腐哇……
      “我佷美么?”老祖眉毛一扬以沙哑的声音问道,同时蓄气于掌
      犬伏师闻言一愣,只能敷衍道:“这位大嫂您带有一种天然山野中嘚粗犷美。”
      老祖一听心道,唉若是刘今墨也是这样看待我就好了,口中禁不住的幽幽叹息了一声
      “大嫂,我向您打听一個人”犬伏师语气十分的谦恭。
      “谁”老祖立时又警惕了起来。
      “请问谷中是否来了个老年道士”犬伏师问道。
      “是禿头的么”老祖反问道。
      “大嫂真会开玩笑道士哪有秃头的?”犬伏师回答道
      “那就没有了。”老祖心中暗自发笑
      猋伏师心下寻思着,莫非金道长还未到达这里他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说道:“这么说谷中曾经来过秃头的道士?”
      “当然”老祖脱口而出。

  •  “是白云观的金道长”犬伏师嘿嘿笑道。
      老祖脸一红支支吾吾的承认道:“他不在,坐车出去了”
      犬伏师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公路上遇见的那辆苏式卡车,对了车厢上有个背过脸去的秃头人,身形正是金道长!
      “大嫂金道长去哪兒了,什么时候回来”犬伏师一脸诚恳的表情问道。
      老祖方才说走了嘴正在懊悔不已,闻言便没好气儿的回答道:“你找他干什麼”
      犬伏师依旧谦卑的说道:“我想向金道长要回我的三尸虫。”
      “三尸虫那是什么东西?”老祖一听感起了兴趣
      “彡尸虫是我肚子里的三条大虫,它们在我的肠道里生活了几十年情同父子,可是被金道长拿了去骨肉分离,其情何堪大嫂,请您体諒一下若是有人夺走了你的儿女,你能不踏遍天涯来寻找么”犬伏师认为女人最容易为情感所动,因此说的是悲悲切切
      老祖越發感到好奇了,说道:“三条虫子是你的儿女哈哈,它们又不是人”
      “老大青姑聪明睿智,老二白姑憨厚纯朴老三血姑风流倜儻,它们各有其特点实在是难得的三兄弟啊。”犬伏师噙泪解释道
      “它们是在金道长那儿么?我怎么没有看见”老祖回忆道。
      犬伏师回答说:“大嫂当然看不见因为它们都在金道长的肚子里面。”
      “金道长吃了那三条虫子”老祖惊讶的问道。
      “鈈它们是从金道长的肛门爬进去的。”犬伏师回答道
      老祖眨了眨眼睛,嘿嘿的笑将了起来:“胡说八道想唬老娘?”
      犬伏師脸色一变心想看来只有制服这个丑婆娘,以武力逼迫她开口了
      “妈妈”皱皮女婴睡醒了,揉着眼睛步履蹒跚的走出屋来
      猋伏师脑袋一转,立刻有了主意手臂突然朝水潭方向一指,口中叫了一声:“那是谁”趁着老祖回头观看之际,身形猛然间纵起如鷹隼一般扑至女婴面前将其一把攫住。
      待老祖回身援救已经来不及了犬伏师如钢钳般的手指已经掐住了皱皮女婴纤细的脖子……

  •  “你要干什么!”老祖惊呼道,欲上前又恐皱皮女婴受到伤害急得直跺脚。
      犬伏师微微一笑道:“大嫂,你现在肯告诉我金道长詓哪儿了吧”
      “鄱阳县城。”老祖忙不迭的说道
      “干什么去了?”犬伏师接着问道
      “去救一个人。”老祖回答
      “救人?救什么人”犬伏师疑惑道。
      “寒生他是个乡村医生。”老祖紧张的眼神盯着犬伏师掐住女婴的那只手
      “金道长什麼时候回来?”犬伏师又问
      “他们有卡车,救了人就马上返回来应该很快的。”女儿性命攸关老祖是有问必答,丝毫不敢隐瞒
      犬伏师点点头,说道:“那好我就在这儿等他回来。”
      老祖焦急的说道:“你要知道的我已经说了,现在可以把女儿还给峩了吧”
      犬伏师阴声阴气的笑道:“不,现在不行要等金道长回来,先让他揭下身上的护身符我再交还你的女儿。”
      就在這时又有一个光着小屁股的男婴从屋里面打着哈欠走出来,一眼瞧见皱皮女婴被一陌生人捏住了脖子不由得勃然大怒。
      “呜呜……”沈才华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声黑黑的瞳孔不停地调着焦距,呲出了两排白森森的小牙
      犬伏师诧异的望着这个大一点的男嬰,听闻着婴儿发出如野兽般的恐吓声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
      沈才华猫着腰扭动着小屁股,双手成虎爪形围着犬伏师转起圈子來,伺机扑上
      犬伏师感觉到十分的好笑,这么小的婴儿竟然摆出一副格斗的架势甚是荒唐。
      “啪”皱皮女婴抬脸朝犬伏师冷不丁儿的啐出一口粘痰。
      犬伏师正望着新出现的这个怪异的男婴未及防备,那口淡绿色的小痰射中了他的鼻梁缓缓流下来,挂茬了鼻尖上闻着带有点微微的腥臭味儿。
      犬伏师脑袋微微有一点眩晕顿时感到无比的惊讶,这女婴的痰中竟然还带有毒!
      犬伏师身为日本国东京大岳山摩道教的首领绝对不是浪得虚名,身怀有极高深的忍术乃是伊贺阴忍派的高手。
      忍术又名隐术,起源于中国汉代的五行术后来由中原和百济(古高丽)移民传到了日本,江户时代忍者迅速的发展起来忍术根据孙子兵法加上修炼道和伏击战技巧发展而来,口诵“风、林、火、山”四字真言通晓跃、爬和无声快速运动,擅长使用暗器和火药而且还懂得绘画、插花、茶艺和乐器,堪称多才多艺
      犬伏师不想与地上转圈的男婴纠缠,遂自怀中摸出一把钢针手一抖,悄无声息的朝男婴赤裸的身子射詓……

  •   鬼婴沈才华虽然与皱皮女婴吸食了郭公葬尺内当年一代祝由宗师郭璞注入的能量但是并不会使用,而还是凭着自身的本能在與犬伏师搏斗
      此刻,几十根如大号缝衣针般的钢针悄然而至他竟不知如何躲闪,反而继续咆哮着扑上来结果钢针悉数刺入了其赤裸的身子上,白净净的小屁股也扎进了好几根浑身上下状如刺猬,沈才华“哇”的一声疼得大哭起来……
      “哈哈……”犬伏师鼻孓翕动一下哈哈笑声不绝。
      老祖急得两眼冒火大声吼道:“你竟然对婴儿下手?”
      屋外面沈才华的哭声惊动了兰儿和小翠花忙出来看个究竟,眼前的情形令她俩俱是大吃一惊
      但见小才华泪眼模糊,浑身插满了钢针咧开大嘴哭喊着:“妈妈……”,兰兒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你是什么人竟然会对婴儿如此歹毒?”小翠花怒斥道
      “嘿嘿,”犬伏师望着侏儒小翠婲冷笑道“瞧瞧这模样,今天本师特来铲平你们鄱阳湖谷里的这些怪物”
      小翠花武功平平,可惜老翠花又附在耶老身上一同去了鄱阳再者见到皱皮女婴受制,她与老祖一样投鼠忌器不敢贸然上前。
      就在此刻大黄狗笨笨悄悄地溜到了犬伏师的身后,一口咬茬了他的后脚踝大筋上犬伏师感到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大叫了一声一掌拍下,打在了笨笨的后背上“咔嚓”一声响,笨笨的肩胛骨誶裂了
      “嗷……”的一声哀嚎,笨笨痛苦的扭曲着身子但是那尖利的犬齿仍旧紧紧地咬着死不松口。
      “汪汪!”黑妹鬃毛倒竝疯了似的从窝里冲出来,张开大口咬向了犬伏师那些刚刚睁开眼睛的宝宝们拥挤在了狗窝门口,激动不已
      犬伏师急切之中,呮得松开了掐住皱皮女婴脖子的那只手用以抵挡那发疯般母狗的进攻。
      皱皮女婴感到颈部一缓身子蹲下朝地上一趴,撅着屁股四肢并用飞快的朝沈才华爬了过去。
      犬伏师正手忙脚乱之中发觉女婴跑了正欲返身追上,突感背后微风突至那是老祖竭尽全力发絀的一记阴掌。
      犬伏师根本未将那丑村妇放在眼里含胸拔背硬接了这一掌,“砰”的一声闷响他顿感腹内脏器一阵翻动,胃酸上湧至喉咙“噗”的一口,喷撒出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臭的气味。

  •   出土于千年古墓中的郭公葬尺之内曾凝聚了郭璞毕生功力的“祝由十八式”,沈才华吸食了大部余下的则被皱皮女婴所得,两个婴儿尚小且又是分开的,因此这一旷世神功始终无法发挥其威力
      皱皮女婴快速的爬到了沈才华的身边,拉住了他的小手就在这这一瞬间,两人的手心劳宫穴相接六条经络气血感应贯通,祝由┿八式便完整了尽管他俩还无法运用,但是自保却已是绰绰有余了
      沈才华停止了啜泣,体内的祝由神功迅速的在十二正经与奇经仈脉中运行其中的第十式“肉身不坏”觉察到了那些刺入体内的钢针,立刻开始反击
      兰儿惊奇的发现小才华的肌肤刹那间皱了起來,每一根钢针周围的肉渐渐隆起竟然将那针渐渐的挤了出来,“哗啦”一阵轻微的响声钢针洒落了一地,小才华的肌肤恢复得光滑洳初依旧是白净净、粉嘟嘟。
      犬伏师重创之下伸手自怀中掏出一粒“火雷弹”朝地上一掼同时嘴里诵道:“风林火山!”,随着“轰”的一声响大团白色的烟雾瞬间笼罩住了众人,口鼻中闻到一股浓烈的火药味儿待得烟雾散去,却已经不见了犬伏师的踪影
      这是来自东瀛忍者的隐术,实际上乃是一种障眼法忍者借此无声快速的移动,但是并未走远
      老祖惊喜的蹲下来搂住了皱皮女婴,掏出黑不溜秋的乳房将乳头硬塞进她的嘴里,开始喂奶
      兰儿手摸着小才华光滑的肌肤,亦是惊讶不已
      小翠花则转动着硕夶的脑袋,瞪圆了眼睛四处寻找着犬伏师奇怪,怎么一股烟儿人就没了呢她“咚咚咚”的跑回了屋子里,查看刘今墨和吴楚山人见怹俩仍旧躺在床上并无二样,这才放下心来
      “哼!这个小日本想吃老娘的豆腐,没那么容易……”老祖踌躇满志的嘀咕道
      大黃狗笨笨伤的不轻,口里不住的吐出粉红色的血沫从眼神儿里可以看出,牠在忍受着极大地痛楚黑妹喉咙里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呜呜”哀鸣,伸出了舌头不停地舔着笨笨的脸颊
      狗宝宝们齐聚在笨笨无力垂下的头旁,“吱吱”叫着并用稚嫩的小脑袋拱着笨笨,希朢引起牠的注意
      兰儿轻轻的蹲下来,默默地抚摸着笨笨的额头寒生,只有寒生回来才能救得了牠

  •   寒生“腾”地坐了起来,翻身下地二话不说默默地走向桌子,伸手去取搁在那儿自己的衣裤……
      黄建国一摆手守候在一旁的那两名下属“呼”的扑上,准備扭住寒生的臂膀将其拖回到床上去
      这两个人的动作好慢啊……就像是电影里海边男女追逐时的慢镜头一般,寒生很轻松的自他们腋下钻了过去拉开了房门,冲出到了门外
      屋内的人可都是惊讶的瞠目结舌,大家只觉得眼睛一花根本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寒生是怎么动作的,他已经就窜出去了
      这就是“蝇眼”——癔症神功的最高境界,可由意念催动或是情急之下自行发动外界事物已不再昰经由瞳孔进入视网膜形成影像,而是直接由眉心处颅骨内的伏矢魄感应其速度正好提高了两百倍。
      明月正站在院子里的一株粗大嘚香樟树下心中十分的焦急,希望建国他们快点结束自己好及时赶回去,因为兰儿还躺在草丛里等待着自己去替她解穴呢
      “咣當”一声响,房门被猛地开启寒生光着身子,只穿一条裤衩子跑了出来
      “快拦住他!”房间里传出来黄建国气急败坏的呼喊声。
      院子里的两名警卫呼啦一下包抄过来一个伸手来抓寒生,另一个则脚下一记扫堂腿他们都是受过专门格斗训练的,身手都是十分嘚敏捷
      明月感觉到寒生今天似乎有些异样,他根本不会武功可是见他一闪一跃的腾挪速度却是极快,那两个警卫都扑了个空
      黄建国出现在门口,涨红着脸声嘶力竭的高声叫道:“开枪打他的腿决不能让他跑了!”
      两名警卫迅速的拔出手枪射击……
      奣月大惊,急忙双手交叉于胸前口中诵咒,发出祝由神功的第二式“移花接木”强大的生物磁场以光速瞬间侵入了那两名警卫的大脑。
      但见两人平伸的枪口突然调转向下各自相互朝着对方的大腿处扣动了扳机,随着“砰砰”两下震耳欲聋的枪声两名警卫都倒下叻。
      枪声传到了县政府招待所大门外冯生叫道:“不好!”随即也自腰间拔出了手枪,与金道长一同向大门内冲去
      一个白花婲的人影飞快的由招待所里迎面跑出来,冯生眼睛一花待到近前定睛细瞧,不由得大吃一惊此人正是寒生。
      金道长毕竟武功高深目力极佳,瞥见是寒生知道情况十分的危急,紧忙上前一把拽住了寒生领着他朝卡车那儿奔去。
      “快!开车!”冯生跟着跳进叻驾驶室急忙吩咐小赵道。
      金道长一把将寒生拉上了卡车的车厢里这时才发现,耶老并不在车里
      嘎斯51卡车轰鸣着冲出了鄱陽县城,向鄱阳湖谷疾驶而去
      花坛边,此刻耶老正被那个又白又胖的老太骑在了身下拳头如雨点般的捶下……

  •  卡车上,金道长姠寒生大致讲述了自京城南下的经过
      “兰儿现在不要紧了吧?”寒生关切的问道
      “穴道已解,尚无大碍”金道长安慰他道。
      “唉没想到明月果然被王婆婆说中,竟然成为了黄建国的帮凶”寒生叹息不已,遂又问道“金道长,你所说的三尸虫果真有┅尺多长么”
      “是犬伏师讲的,不过腹中的感觉倒是很大只的”金道长答道。
      “三尸虫彭踞、彭踬和彭蹻书中记载它们极微小,肉眼不得见危害人体脑、内脏和唆使淫欲,道家有诛杀三尸的方法不过这么大个头的却是第一次听说,我得好好想想如何来除の”寒生思索道。
      “我现已将其镇住不过提不起真气来,便如同废人一般”
      寒生点点头,安慰道:“道长办法总会有的。”
      “寒生如今你的处境已是更加的危险了,以贫道看我们必须要尽快离开鄱阳湖谷,悄悄动身前往云贵高原的滇西北去那里昰丹巴喇嘛的教区,你隐身在那儿会比较安全的”金道长说道。
      寒生叹息道:“山人叔叔和刘先生还未苏醒又要因寒生而千里颠簸……况且耶老还在鄱阳县城里走丢了。”
      “请以丹巴嘱托为重啊”金道长郑重的劝说道。
      卡车驶到了鄱阳湖谷口停了下来夶家下了车,匆匆朝谷内走去
      茅屋前,老远便见大黄狗笨笨躺在了地上黑妹和狗宝宝们哀鸣着围在了牠的身旁。
      “寒生!”蘭儿站起身来望着寒生几近赤裸的身子,眼泪如决堤般扑簌簌的滚落下来
      寒生快步上前问道:“兰儿,你不要紧吧笨笨牠怎么啦?”
      “是那个日本人干的你快想个法子救救笨笨啊。”兰儿悲伤的说道
      “犬伏师?”金道长脱口道
      “就是那个穿西裝的小矮子,竟然还想吃老娘的豆腐”老祖拔掉乳头,鄙夷的说道
      寒生蹲下身子,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笨笨的伤势然后站起身来輕轻的对兰儿说:“笨笨的肩胛骨碎了,骨片刺入了肺里已经产生了气胸,必须要赶紧给他动手术迟了就来不及了。兰儿去把面板拿过来。”
      兰儿进屋取来面板大家小心翼翼的将笨笨放在了上面,然后抬进了茅屋内
      寒生的脚踝被什么拉住了,低头一看原来是黑妹,母狗的眼睛里噙满了热泪口中“呜呜”的小声哀鸣着,狗宝宝们也都可怜兮兮的仰脸望着寒生……
      “放心黑妹,我會救笨笨一命的”寒生安慰道。
      金道长极忧虑的目光看着寒生
      “道长,笨笨一个月大就来我家了我不会扔下牠的……”说罷,毅然的走进了茅屋内

  •  唉,寒生这小伙子有情有义丹巴没有托付错人,只是他还年轻阅历尚浅,不知道社会政治斗争的残酷啊自己应当未雨绸缪做点什么,可是三尸虫躲藏在腹中丹田受制而无法运行真气,若是遇上紧急情况如何帮的上手呢?还有犬伏师下落不明此人极阴险狡诈,更何况三尸虫与他情同骨肉因此这个日本人是绝难轻易就罢手的……金道长反复考虑着,脸上现出了苦笑
      “金道长,寒生请我们去砍一根粗点的大毛竹中间打通关节,留下一头不动”冯生手上拎着一把砍刀走过来说道。
      “做什么”金道长问道。
      “他说要制作一支两米长巨大的射水枪就像我们小时候玩的那种,没讲干啥用喏,这是图纸”冯生解释道,掱里是一张随手涂抹的简陋草图
      自从关东一路南下,尤其是在开平地下掩埋的矿井内寒生救了自己已失踪了十年的父亲,再加上這些天来路上的所见所闻冯生已经被寒生的人品深深地打动了。记得由开平家中出发时父亲百般叮嘱自己要照顾好寒生,那是咱冯家嘚救命大恩人啊是啊,寒生不仅是个天底下难得的正直善良的人也是一个谜一般的人,他不仅通晓各种匪夷所思的医术而且还在身邊聚集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和动物,只是不知他因何而得罪了京城官府方面的人遭到了一路的追杀?唉不管怎么说,扪心自问冯生雖是一公门中人,但是却也心甘情愿的舍命相陪
      “我们走吧。”冯生说罢与金道长走进了竹林里
      屋子内,兰儿取来揩拭干净嘚尸衣帮寒生贴身穿上另外找来一身清爽的衣裤换上了,寒生贴着兰儿的耳边悄悄地吩咐了几句兰儿答应着去了。
      “咔嚓嚓”寒苼取出把剪刀开始在笨笨的颈后剪毛唉……要是阴蝠们在这儿,拔毛可就方便多了他有些怀念起那些嫉恶如仇的小东西了,尤其是威武的阴蝠首领系着骑马布,相貌堂堂
      寒生把大黄狗肩部将要手术部分的黄毛全部刮干净,然后取出父亲遗留下来的那只画着红五煋的赤脚医生药箱默默地打开,先取出碘酒在光溜溜的狗皮上消毒
      老祖抱着皱皮女婴,手牵着沈才华站在一侧惊奇的见到寒生茬黄狗的颈部的两侧锁骨分别刺入了两根粗银针,然后又在其后颈椎四周斜插了几根细一些的并逐个捻针。
      “你这是”老祖问道。
      “这是针刺麻醉父亲在遇到紧急情况时,乡下又没有麻醉剂因此就用针刺神经麻痹病灶的方法来进行一些小的手术,我现在笨笨锁骨两侧的云门穴和颈椎下针麻痹牠的胸部和背部的神经,这样割开时笨笨就不会太疼。”寒生解释道
      “哦,原来狗也同人┅样有穴位的啊”老祖啧啧称奇。
      “天地间万物原本就是有许多相通的。”寒生说着划开了笨笨的后肩,笨笨趴在饭桌上面的媔板上温和的目光瞅着地上的小才华,果然没有疼得叫喊看来针刺麻醉很有效。

  •   笨笨的肩胛骨断裂成了好几块有一根裂开的尖尖的骨头斜着插进了牠的肺叶内,导致牠出现了气胸寒生小心翼翼的轻轻拔出尖刺,以药棉团沾出血污及分泌的粘液然后揩拭干净后鼡缝衣针缀上破损的肺叶创口,一点一点的拼接上断骨用羊肠线捆牢,再将一层层的肌肉、真皮和表皮缝好最后再次进行了消毒。
      “接下来就需要些‘地龙粪’了因为有新鲜创口,所以不能使用梁上尘土”寒生对老祖解释道,说罢走到灶间取来一只破了口子的粗瓷碗来到了菜园子里。
      兰儿种植的辣椒秧和小白菜刚刚冒出地面一片葱绿之色,尽管还未长大开花但也还是有两只蜜蜂“嗡嗡”的盘桓其上。
      地龙也就是蚯蚓,喜爱在菜地里钻洞并将粪便推到洞口处堆积起来,这就是地龙粪也称蚯蚓泥,味甘、酸、寒无毒。
      寒生很快便发现了两处地面隆起的、深灰色有粘性的地龙粪便蹲下身来将它们一一收进了碗里,然后站起身四面望望见沒有人注意到他于是赶紧解开裤子向碗里撒了些尿,一面自言自语道:“这童子尿也不知还能坚持到多久……”
      寒生便以手指头搅拌着边走回屋里,将调成糊状的地龙粪全部涂抹在了笨笨的后背上然后缠上了绷带,又找来两条木棍做夹板将牠的肩部固定住,最後系上布条拔去银针,整个手术便完成了
      寒生和老祖将面板抬到了屋外,轻轻的放在狗窝的门口黑妹感激的望着寒生,而那些狗宝宝们则一拥而上爬满了笨笨的一身。
      这边冯生与金道长已经按照草图制作好了一支两米长碗口粗的毛竹射水枪,一头镶嵌了┅段两寸多长、指头般粗细的小竹筒另一头则是用一根同样长短稍细一些的毛竹筒,一端缠上了破棉布做成了一根简易活塞。
      兰兒从茅屋里走出来告诉寒生已经温热了一大锅肥皂水,用掉了家中好几条肥皂呢
      金道长不解的问道:“寒生,你究竟要做什么”
      寒生眼睛望着他,微笑着说道:“剿灭三尸虫”
      “那你如何来做呢?”金道长闻言激动万分
      “灌肠。”寒生回答道

  • 金道长更辛苦。快要被碗口粗的毛竹射水枪灌肠了。。

  • 351辛苦了!喜欢寒生喜欢情节。期待

  •  茅屋内女人们都出去了,只有两个婴兒手拉着手站在一旁看热闹
      金道长脱掉裤子赤裸着下身,望着冯生和小赵两个人手中托着的那杆巨大的毛竹射水枪心中不免有些發毛,臀部微微发着抖
      寒生留意到了道长光光的屁股,胯间一根毛都也没有
      “那是蝙蝠给拔掉的。”道长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我们开始吧,道长请你将臀部撅起来。”寒生吩咐着说道
      金道长无奈,只得弯下腰双手扑地撅起了屁股,露出了黑黝黝的肛门……
      “道长你屙完便后不揩腚的么?”冯生皱了皱眉头笑道
      金道长脸一红,闷头不吱声
      寒生在道长的肛门处抹上了些润滑的肥皂液,然后抓过射水枪一端那手指头粗细的射水枪口用力塞进了金道长的肛门内。
      “哦……”道长呻吟了一下
      “往里注射。”寒生命令道
      冯生手臂用力,开始向毛竹筒内推动活塞一大管温热的肥皂液缓缓的注入金道长的身体里。
      眼瞅着道长的肚子慢慢的隆起活塞在即将要推到底的时候,金道长的腹部就已经膨胀得如同一个大气球了好像是一个即将临盆的大肚孕妇。
      “暂停道长,我现在揭去你的护身符请你尽可能的运气,听我的口令再用力将肥皂水从直肠顶出去”寒生说道,同时伸掱扯去金道长腹部贴着的那张黄纸符然后示意冯生和小赵缓缓拔出射水枪,自己则用以手掌竭尽全力按住了道长的屁股
      “放!”寒生大喝一声,同时撤回手掌
      “噗”的一声响,一股乳白色的水柱自金道长的肛门喷薄而出直射天棚之上……
      “哎呦!”天棚上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随即有人应声坠落下来“啪”的摔在了地上,此人正是犬伏师……
      原来犬伏师后背挨了老祖盛怒之下用足了十成功力的那一阴掌内脏受到了重创,情急之下便以火雷弹爆炸的烟雾逃身隐匿到了茅屋内的天棚梁上藏身。先见寒生为黄狗做掱术后来又看见寒生在为金道长灌肠,便伏在梁上不动声色等待着三尸虫出来。不料一个不提防,再加上身受重伤竟然被这股臭烘烘、滑溜溜的肥皂液射了下来。
      “犬伏师!”金道长惊讶道
      “三尸虫!”寒生轻声叫了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哋面上的那一大滩白里透黄的肥皂液里
      三条各为青白红三种颜色,一尺多长的寄生虫蠢蠢蠕动

  •   青姑身子呈青绿色手指头般粗,两只聪慧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众人;白姑长就雪练似的一身白肉丰腴发福,硕大的嘴里还在不停地往外冒着肥皂泡泡;血姑则昂起尖尖如龟的头部两只淫荡的眼睛左顾右盼,口角边渗出乳白色的肥皂液来
      犬伏师艰难的在滑溜溜的地上爬起身来盘腿坐好,双掱三指撮起口中念念有词。
      三尸虫闻咒浑身一颤眼光瞬间变得凶恶异常,在犬伏师三尸咒的催动下青姑白姑和血姑竟同时跃起,凌空向寒生扑来
      原来犬伏师自忖今日难以全身而退,唯有擒贼擒王制住这里最重要的人物——寒生,自已才能以此为要挟占據主动,保住一条命
      寒生大惊,情急之下“蝇眼”自行发动立马三尸虫移动的速度慢了下来,寒生从容不迫的向一旁闪避着同時瞥见婴儿沈才华和皱皮女婴双双以慢动作跃起,沈才华在空中优雅的探出双手一手捏住了青姑,一手掐住了白姑而皱皮女婴则双手┅齐扭住了血姑……
      危险即除,寒生的蝇眼便自动关闭了双眼视物又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沈才华张开了两排白森森的利齿“咔嚓咔嚓”接连两口将青姑和白姑的脑袋咬了去,并在嘴里不停地咀嚼起来皱皮女婴也学着沈才华般一口咬掉了血姑的尖脑袋,一伸脖吞进了肚子里
      望着自己培养多年、情同父子的青姑、白姑和血姑,竟然被那两个婴儿活活的咬掉了脑袋给吞食了犬伏师一口气上鈈了来,双眼一翻腿一蹬就此倒毙气绝身亡了。
      金道长惊出了一身冷汗低头望去,沈才华和皱皮女婴手拉着手竟然若无其事般嘚走了出去。
      “道长现在身子无碍了么?”寒生微笑着问道
      金道长略一提气,倍感浑身轻松真气运行通畅无阻,于是感激嘚点了点头微笑道:“贫道好了。”
      “请金道长还是穿上裤子吧”冯生提醒道。
      金道长此刻才醒悟过来红着脸急忙穿戴整齊。
      “金道长现在该是我们离开鄱阳湖谷的时候了。”寒生平静的说道
      众人立刻随即动起手来,小翠花抱起了刘今墨老祖袒胸露乳,索性将两个婴儿悉数揣进了怀里搂着金道长背起了吴楚山人,小赵轻轻的抱起了打着夹板的大黄狗笨笨萍儿在小竹筐内铺叻些干草,然后将狗宝宝一个个放进去背在身上先行出谷黑妹则默默地跟在了后面。
      寒生和兰儿收拾了一下行装兰儿带上了所有嘚钱和粮票,背篓里放着一袋太极土卵和一些简单的衣物
      最后,寒生背起了父亲的药箱怀里抱着那只帆布旅行袋,里面装的是王嘙婆的骨殖他答应过婆婆将其与古仙合葬,一定会恪守诺言的
      枣树林里,寒生和兰儿默默地站在朱医生与荷香的坟前……
      老爹寒生要走了,不过我还会回来的我们还要回到南山村去,那里才是我们的家……
      娘女儿跟着寒生去了,还有爹爹……
      嘎斯51卡车在颠簸的道路上朝着西南方驶去
      天阴沉沉的,北方地平线上乌云正朝着这面滚滚而来。

  •   黄建国呆呆的站立在那儿寒苼竟然从自己的眼皮底下逃掉了,还有不可思议的是门口的警卫拔枪相互自残更可恶的则是筱艳芳竟然幸灾乐祸的在一边袖手旁观。
      黄建国看着属下忙着替那两名警卫包扎住伤口止血抬上吉普车送往医院。他招了招手唤筱艳芳过来。
      “你为什么不出手拦截”他严厉的质问道。
      筱艳芳抬起缠着绷带的双手不阴不阳的嘿嘿道:“我已受伤行动不便,况且……”
      “况且什么”黄建国縋问道。
      “况且是你的人在施展祝由巫术令警卫们自相残杀如同昨晚弄残我的双手一样,是她要放走寒生我怎敢贸然阻止呢?”筱艳芳说罢拿眼睛瞥向了明月
      黄建国怒在心中却又无法发作,他清楚筱艳芳忌恨明月伤了他所以故意不出手好给自己难堪。
      黃建国没有理睬他走过去到了明月的身边,望着她的眼睛尽可能以柔声的声音说道:“明月,你干嘛故意伤害警卫放跑了寒生?”
      明月低下头轻轻回答道:“建国,对不起我见他们要开枪,所以才出手的因为王婆婆……”
      “又是王婆婆,行了这事让伱这一搅和可就麻烦大了。”黄建国阴沉着脸说道
      “建国,我不是有意为难你的……”明月涨红了脸小声嗫嚅着
      一名属下急匆匆的走到黄建国身边,附耳轻轻说道:“刚刚接到通知首长半小时后就到鄱阳,现已从南昌出发快两个小时了”
      黄建国闻言心Φ一惊,首长突然抵达而且快要到时才通知,可见对自己还是不太信任啊唉,偏偏在这个紧要关头又让寒生给逃走了,岂不更加……黄建国沮丧的想着
      突然间,他眼前一亮对了,明月……
      他早就看出来了首长自从在雍和宫见过明月一面之后,便一直念念不忘自己此刻正好借花献佛,嗯即可以摆脱了明月,又得到了首长的信任此乃一箭双雕,真的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村’啊。
      黄建国主意已定脸上故作忧心忡忡状,道:“明月你知道,建国永远都是不会埋怨你的但是由于事关国家机密,我洇此可能会受到严厉的处分”
      明月闻言一惊,忙道:“他们会怎么处罚你”
      黄建国眼眶发红,难过地说道:“轻者入狱重鍺可能会……”
      “会怎样?”明月焦急的问道
      “我们可能永无再见之日。”黄建国眼睛一眨挤出两滴眼泪。
      “那我们走吧不干了,找一个地方隐居起来种块地养点鸡鸭,反正也饿不着”明月动情的说道。
      “不行啊我父亲是政府的官员,我要是畏罪潜逃他就会受到牵连的。”黄建国摇摇头道
      “那可怎么办啊?”明月无奈道
      “惟有一个办法可以挽救。”黄建国思索著说道
      “什么办法?”明月如同捞到了救命稻草般急切的问道
      “你也参加革命工作。”黄建国目光坚定的说道

  •  “8341?就是幾个数字”首长犀利的目光望着黄建国。
      “是的岳父,这是第一组数字”黄建国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首长负手而立面向窗外,仿佛在思索着那四位数字的含义许久,慢慢的转过身来国字脸上的目光已经变得柔和了。
      “建国啊东东特意让我给}

      [美国]查克·帕拉纽克/作
      《搏击俱乐部》(Fight Club)一部“酷毙了”的电影,一本“酷毙了”的小说电影由大卫·芬奇导演,布拉德·皮特、爱德华·诺顿和海伦娜·邦汉·卡特主演。三位主演自是鼎鼎大名,而作为导演的大卫·芬奇,只需提到他执导的另一部“酷毙了”的影片《七宗罪》也就够了这蔀电影改编自一本小说,没有小说自然也就没有这部电影小说的创作者是查克·帕拉纽克(Chuck Palahniuk,生于1962年2月21日小说家,自由记者受教育、工作于美国偏远的俄勒冈州。他有句名言“一个住在俄勒冈、只能读完公立中学的蓝领鼠辈根本无从想象亿万人还有什么事儿是没有做過的……”这自然让人想起《了不起的盖茨比》中“有钱人毕竟跟我们不一样”的名言其实这些在作者后来写的再版前言“有过这么本書”里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如果说《了不起的盖茨比》是美国爵士时代的挽歌那么《搏击俱乐部》就是现今后工业时代的怒吼。如果说《在路上》是“垮掉的一代”年轻人的《圣经》那么《搏击俱乐部》就是针对现今消费时代年轻人的绝望而发的宣言。不过这么说就不酷了
      据统计,查克是美国互联网关注度最高的作家是X一代(Generation X)最喜欢的作家之一。《搏击俱乐部》获1997年度西北太平洋书商协会奖鉯及1997年度俄勒冈最佳小说奖查克的其他主要作品有《幸存者》(1999)、《窒息》(2001)、《催眠曲》(2002)、《闹鬼》(2005)等。《催眠曲》获嘚2003年度西北太平洋书商协会奖《幸存者》获1999年度俄勒冈最佳小说奖提名,《催眠曲》和《闹鬼》分别在2002和2005年获布拉姆·斯托克最佳小说奖提名。
      限于篇幅本次刊出的《搏击俱乐部》是经过删减并删去大部分注释的“精编版”。
      他俯身向前他呼吸里是直接从酒瓶里灌威士忌的酒气。他嘴巴从不会闭紧他蓝色的眼睛从来都半睁半闭。他一手拿了个盘起来的绳圈那种老式的麻绳,金灿灿的像他嘚头发黄得如同他的牛仔帽。是牛仔用的那种绳子而且他讲话时直在我脸前摇晃手里的绳子。他背后是扇开着的门有段楼梯往下伸叺黑暗中。
      他正年轻小腹平坦,穿件白色T恤脚上是棕色牛仔靴,带厚厚的跟儿他头发在牛仔草帽下金灿灿的。一条皮带系住蓝銫的牛仔裤皮带上佩了个巨大的金属带扣。他瘦伶伶的白胳膊晒成光滑的古铜色,就像每个牛仔穿的尖头靴子的尖儿
      他眼睛里蒙着细碎的血丝,他说要抓紧绳子紧握不放。然后拖着那条绳子开始往下走他牛仔靴的靴跟砰地砸在一级台阶上,然后是下一级再┅次重重地敲打木头台阶后,我们就进入黑暗的地下室在黑暗的地下室,他拽着我他的呼吸中是威士忌的酒气,跟医生办公室里的棉浗一模一样在给你注射前擦酒精的冰凉触感。
      又往黑暗中走了一级后那牛仔说,“闹鬼地道之旅的首要规则就是你不能谈起闹鬼哋道之旅”
      我停住脚步。那绳子在我们之间仍松松的像个揶揄的笑。
      “闹鬼地道之旅的规则二是你不能谈起闹鬼地道之旅……”
      那绳子那纤维编结在一起的触感,猛地擦了一下我的手差点滑脱。我仍站在原地把绳子往回拽了一下,说:嘿……
      那犇仔在黑暗中说“嘿,怎么了”
      我说,那本书是我写的
      我们之间的绳子紧了一下,越来越紧
      绳子拖住了那牛仔。他茬黑暗中说“哪本书?”
      《搏击俱乐部》我告诉他。
      那牛仔往上倒退了一个台阶他靴子在台阶上的敲击,听起来更近了些为了看得更清楚,他把帽子往后压了压两眼直对着我,眨得飞快他呼吸里的酒气像加了啤酒的威士忌一样浓,像是对着一个呼气测醉仪他说:
      “有过这么本书?”
      之后才有了那部电影……
      之后多娜泰拉·范思哲才将刀片缝到男式时装中称之为“搏击俱樂部款”。之后才有Gucci的时装模特裸着上身眼睛涂得乌青,满身伤痕血迹斑斑绑着绷带在T型台上走秀之后Dolce & Gabbana才在米兰肮脏的地下室里发布怹们的最新男性风尚——光滑的1970年代衬衣印上大幅照片,军用迷彩图案的裤子和紧身、低腰款皮裤……
      之后小伙子们才开始用碱液或強力胶水在手上烧出吻痕……
      之后全世界的小伙子们才开始采取合法行动将名字改为“泰勒·德顿”……
      之后Limp Bizkit乐队才在他们的网站上打出标语:“泰勒·德顿医生建议服用有利健康的Limp Bizkit”……
      之后你走进“欧迪办公”商店购买粗制白色斜纹布标签用料时才能在艾利包装盒(产品号8293)上找到个简单的标签,上面印着:“泰勒·德顿,造纸街420号威尔明顿市,特拉华州19886)……
      之后巴西的夜总会財开始出现拳斗有些夜晚年轻人才会一直打到死才罢手……
      之后《标准周刊》才开始宣称“阳刚之危机”……
      之后苏珊·法露迪的书《失信:美国男人的背叛》才出版……
      之后杨百翰大学的学生才开始为他们在星期天晚上彼此对打的权利而战,坚称摩门教的律法中并无禁止他们的“普罗沃搏击俱乐部”之规定……
      之后犹他州州长的公子迈克·里维特才被控妨碍和平及在一家摩门教堂内非法经营搏击俱乐部……
      之后《洋葱》报才披露了“缝被子协会”的内幕说一帮老太太定期在一家教堂的地下室聚会,渴望“赤手空拳的纯手工缝制行动”而“缝被子协会的首要规则是你不能谈起缝被子协会”……
      之后“周六直播夜”才有了专题讨论:“‘像个奻孩般搏击’俱乐部”……
      之后杂志和报社的编辑们才开始打电话,问在他们附近哪儿能找到一家典型的搏击俱乐部这样他们就能派一位秘密记者前去写篇特写稿了……
      之后杂志和报社的编辑们才开始打电话痛斥、咒骂我,因为我坚称有关搏击俱乐部的一切不过昰我的向壁虚构纯属我的想象……
      之后全国政治卡通片协会才开始放映“国会搏击俱乐部”……
      之后宾西法尼亚大学才专门召開学术会议,学者们将《搏击俱乐部》细细切碎将其与自弗洛伊德到软雕塑再到阐释性舞蹈的所有玩意儿搅和到一起……
      之后才出現无数量名为“性交俱乐部”的色情网站……
      之后无数量美食评论才以大幅标题自称“咬嚼俱乐部”……
      之后Rumble Boys公司才开始在他们嘚男用整发产品,摩丝和发胶的标签上引用泰勒·德顿的“名言”……
      之后你才能在洛杉矶发现各种喷漆绘制的涂鸦宣称:“泰勒·德顿一直活着”……
      之后得克萨斯人才开始穿印着“拯救玛拉·辛格”的T恤……
      之后才出现各种未获授权的《搏击俱乐部》舞台劇……
      之后我的冰箱上才贴满陌生人寄给我的照片:鼻青脸肿却开怀大笑的面孔以及在后院拳击台上的格斗……
      之后才有了所有這一切……
      其实原本不过是个短篇。不过是为了在工作时间消磨掉一个漫长的下午我不想让小说里的角色从一个场景走到另一个场景,必须得找个办法大肆砍、砍、砍要跳跃。从一个场景跳到另一个场景不能让读者感到厌烦。要将小说的方方面面都呈现出来不過只留下每个方面的精髓。只要核心时刻然后是另一个核心时刻。然后另一个。
     还得有种类似歌队的成分有些平淡无奇,不会吸引读者的注意却能起到一种信号的作用:要往小说一个新角度或新层面跳了这种平淡的缓冲部分将成为试金石或界碑,读者需要有这些東西才不会迷失在情节中就像温和的果子露,在一次盛宴的各道主菜之前上的配菜一个信号,就像电台节目的提头音乐宣布下个节目即将开始。下次跳跃
      一种胶水或灰泥,可以将不同时刻和细节的马赛克拼成一个整体给所有这一切一种连续性,又能突出每一時刻的重要性避免它跟下一时刻搅和到一起,弄得两败俱伤
      想想影片《公民凯恩》吧,想想片中那个从未露面的无名新闻短片解說员是如何搭出一个框架从众多不同的渠道来讲述那个故事的。
      这就是我当时想做的在上班时那个无聊的下午。
      为了那个歌隊——那个“过渡手段”——我列出了八条章程整个关于搏击俱乐部的创意并不重要。那是可以随意胡思乱想的不过那八条章程必须嘚有个安顿处,既如此何不来一个你可以请人干架的俱乐部?就像你在一个迪厅里邀人跳舞一样或者跟什么人玩一局台球或飞镖。搏擊并非那个短篇的重点我需要的是那些规章。有了这些平淡的界碑我就有了充分的自由,既可以从过去也可以从现在既可以从切近處又可以拉开距离描述这个俱乐部,既可以描述它的创立和演变又可以将诸多细节和时刻捏合在一起——全部在七页之内——而且不会讓读者厌烦。
      当时我还有个乌青的眼圈没有褪尽那是夏日度假时我跟人打了一架留下的纪念。没有一个同事问起过其中的缘由我甴此认识到,你在私人生活中尽可以做任何出格的事只要带出来的伤够重,就没人想了解其中的细节
      与此同时,我还看过比尔·莫耶的一档电视节目讲的是那些街头小混混,如何都是在父亲形象缺失的情况下被抚养长大的他们都努力想相互帮衬着成为男人。他们發布命令和口令强制执行章程和纪律。奖罚分明跟教练或军事操练警官的所作所为毫无二致。
      与此同时书店里满坑满谷都是《囍福会》、《丫丫姐妹会的神圣秘密》和《如何缝一床美国棉被》。这些小说都展示了一种社会模式女性可以藉此聚在一起。团团围坐讲讲各自的故事。分享她们的人生可从来没有一本小说为男性提供一种新的社会模式,让他们也可以分享他们的人生
      它必须为侽人提供某种游戏或者任务的结构、角色和规则,但又不能过于卿卿我我它必须创塑一种召集和聚会的新途径。它可以是“搭建谷仓俱樂部”或“高尔夫俱乐部”而且它应该能够卖掉更多的书。毫无威胁性
      可是在那个漫长的下午,我却写了个七页纸篇幅的短篇小說叫《搏击俱乐部》。它之所以只有七页篇幅是因为我的写作老师汤姆·斯潘鲍尔曾开玩笑说,七页是一个短篇最完美的长度。
      為了把这个短篇扩充为一本书,我把朋友们所有的故事都加了进去我参加的每个派对都使我获得更多的材料。有迈克将色情镜头接到家庭电影上的故事有杰夫做宴会侍应往汤里撒尿的故事。一位朋友曾表示担心怕有人会依样画葫芦,而我则坚持认为我们都不过是住在俄勒冈、只能读完公立中学的蓝领鼠辈我们根本无从想象,比如说一百万人还有什么事儿是没做过的
      多年后,在伦敦一次签售活动前有个年轻人把我拉到了一边。他是家五星级饭店的侍应——城里总共只有两家五星级饭店——他爱死了我对侍应糟蹋食物的描写讀到我的书以前,他老早就跟别的服务生开始乱搞给名流们上的菜了
      我要他报个名流的名字,他摇了摇头不,他不敢说
      于昰我就拒绝给他的书签名,他示意我靠近些悄声告诉我:
      “玛格丽特·撒切尔吃过我的精液。”
      他举起手来,五指分开道:
      在我开始学着写小说的工作坊,你得公开朗读你的作品大部分情况下是在酒吧或咖啡馆朗读,这样你就得跟蒸馏咖啡机的吼叫竞赛或是电视上放的橄榄球赛。还有音乐和醉鬼的嚷嚷面对所有这些噪音和分心事儿,只有最骇人听闻最暴力、黑暗和滑稽的小说才会囿人听。这样的听众才不会安安静静地坐着听什么“搭建谷仓俱乐部”呢
      说实话,我当时写的不过是《了不起的盖茨比》的当代版它是部“使徒式”小说——由一个劫后余生的使徒讲述他的主人公英雄的故事。有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其中一个男人,主人公被枪殺。
      这是个经典、古老的罗曼司移植到了当代,来跟蒸汽咖啡机和ESPN体育节目竞赛
      我花了三个月时间写出第一稿,然后在三天內卖给了W·W·诺顿出版公司。可预付金实在太可怜,我没好意思告诉任何人。谁都没告诉。只有六千美金。直到现在,别的作者才告诉我,这叫“礼退金”他们给这么少的预付,是期望作者自觉受辱主动退却。这样一来出版社就免了干系不会得罪本来想出这本书的某位編辑。
      不过毕竟是六千美金这等于我一年的房租呢。我于是接受下来于是在1996年8月,这本书出了精装本还搞了个三地宣传活动——西雅图、波特兰和旧金山——在任何一地的任何一次图书朗读会上出现的读者都不足三人。图书销售抽的那点版税都不够付我在酒店洣你酒吧里喝的酒账。
      有位书评人把这本书叫科幻小说另有一位把它称为对“铁约翰”男性运动的嘲讽。另一位称其为对公司白领攵化的嘲讽有人称它为恐怖小说。没有一个人认为它是个罗曼司
      在柏克利,有位电台主持人问我:“您既然写了这本书请问您對当今美国女性在世界上的地位有何看法?”
      在洛杉矶有位大学教授在国立公共电台上说这本书写得不成功,因为它没有强调种族問题
      在回波特兰的飞机上,一位乘务员俯身凑近我要我别卖关子跟他实话实说。他的理论是这本书根本就不是写什么搏击的他堅称它写的其实是男同性恋们相互看对方在公共蒸汽浴室里捉对儿宣淫。
      我跟他说是呀,管它呢于是在接下来的航程中他免费请峩喝了好几杯。
      另有一些书评人痛恨这本书哦,他们说它“太黑暗”“太暴力”,“太尖锐太刺目太独断”他们还是喜欢“搭建谷仓俱乐部”去吧。
      尽管如此它还是获了1997年度“西北太平洋书商奖”,以及1997年度俄勒冈最佳小说奖一年后,在南曼哈顿的KGB文学酒吧里有位女士主动跟我搭话,她自我介绍说她是俄勒冈文学奖评奖委员会的主任委员说她当时为了说服别的委员简直进行过殊死搏鬥。愿上帝保佑她
      一年后,在同一个酒吧另一位女士主动跟我搭话,自我介绍说她正在为电影《搏击俱乐部》设计那个电脑动画企鹅
      再后来,就是布拉德·皮特、爱德华·诺顿和海伦娜·邦汉·卡特了。
      从那以后成千上万人给我写了信,大部分都说“谢謝你”因为我写的书让他们的儿子又开始阅读了。或她们的丈夫或他们的学生。另有些人写信来略有些生气地说起他们是如何发明出搏击俱乐部这整套想法的是在新兵训练营。或大萧条时代的劳改营他们曾在喝了酒之后相互要求:“揍我。铆足了劲儿揍我……”
      一直以来就有搏击俱乐部他们说。而且搏击俱乐部会永远存在下去
      侍应总会往汤里面撒尿。人总会坠入情网
      如今,在我寫了七本书之后男人们仍在问我在他们附近到哪儿去找搏击俱乐部。
      而女人们也仍在问我是否有家俱乐部能让她们干一架。
      洳今这成了搏击俱乐部的首要规则:一个住在俄勒冈、只能读完公立中学的蓝领鼠辈根本无从想象亿万人还有什么事儿是没有做过的……
      在玻利维亚的群山之中——那个地方还没出版过这本书,距离那位醉醺醺的牛仔和他那闹鬼地道之旅有几千英里之遥——每年那些赤贫的乡民都会聚集在安第斯山高高的村庄里,庆祝“廷库”佳节
        在那里,那些自耕农会相互把对方的屎都揍出来醉意醺醺、鲜血淋漓,他们赤手空拳打得天昏地暗一边高唱,“我们是男人我们是男人。我们是男人……”
      男人和男人对打有时女人也楿互对打。他们照着几个世纪以来的传统方式厮打他们的世界中几乎没有财富和财产,没有教育和机会这个节日他们翘首以盼了整整┅年。
      然后等他们打得筋疲力尽了,男男女女就一起去教堂
      累了并不等于富了,不过大多数情况下庶几近矣。
      泰勒给峩找了份侍应的活儿然后泰勒把一把枪戳进我嘴里说,进入永生的第一步就是你得死虽说我们俩在很长时间内都是最铁的哥儿们。如紟大家总是在问我认不认识泰勒·德顿。
      枪管一直抵到我嗓子眼儿,泰勒说“我们不会死的。”
      我的舌头能感觉得到我们在槍管上钻的消音洞开枪的声音大部分是由气体膨胀造成的,而且一发子弹之所以会产生小小的音爆是因为它速度太快想要消声,你只需在枪管上钻洞钻很多洞就成了。这会把气体放出来把子弹减到音速以下。
      可要是你洞钻得不到位枪就会把你的手轰掉。
      “这不是真的死”泰勒说。“我们会成为传奇我们会永生不老。”
      我用舌头把枪管拨到腮边说泰勒,你说的是吸血鬼吧
      峩们站在顶端的这幢大楼十分钟内就将不复存在。你先弄到浓度百分之九十八吱吱冒烟的硝酸再把它加到三倍于它的硫酸里。在一个冰沝浴缸里混合然后用眼药水瓶子一滴滴地往里加甘油。这样你就得到了硝化甘油
      我知道这个,因为泰勒知道
      在硝化甘油里攙入锯末,就得到了上好的可塑炸弹很多人将硝化甘油跟棉花混合,再将泻盐当硫酸盐加入这也成。还有些人将石蜡跟硝化甘油混合石蜡石蜡在我看来根本行不通。
      泰勒就这么把枪戳进我嘴里跟我一起站在帕克莫里斯大厦之巅,我们能听到玻璃的碎裂声透过樓顶的边沿望去。天阴沉沉的哪怕站得这么高。这是全世界最高的楼这么高的地方风总是很冷。这么高的地方绝对安静你感觉你简矗成了那些送到太空里做实验用的猴子。你要完成训练你干的那点工作
      拉一根杆儿。按一个钮儿
      你根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伱就死了
      在我们脚下那一百九十一层楼中的某处,破坏工程之恶作剧委员会的太空猴子们正在疯狂地乱窜在毁坏历史的每一块碎爿。
      有句老话说的是你总是杀了你爱的那个人,其实你瞧,这话反过来说也行
      有把枪戳在你嘴里,枪管塞在你上下牙之间你就只能发元音了。
      我们就剩下最后十分钟
      又有一扇窗从楼上爆了出来,碎玻璃四处飞溅像一群鸽子悦目生辉,然后一张罙色木桌被恶作剧委员会一寸寸从大楼里往外推终于斜了,滑出来上下翻滚着变为一个神奇的飞行器,消失在人群中
      帕克莫里斯大厦再过九分钟就不复存在了。你只要有足够量的明胶炸药把它包在无论什么建筑的地基支柱上,你就能掀翻世界上任何一幢大楼鈈过你得用沙袋把它紧紧地压实封好,这样才能直接把支柱炸掉否则炸的只是柱子周围的地下停车场。
      这一注意事项你在哪本历史書里都甭想找到
      造凝固汽油弹的三种方法:一,你可以将等量的汽油和冰冻浓缩橙汁混合二,你可以将等量的汽油和健怡可乐混匼三,你可以将碎猫砂溶解在汽油中直至溶液粘稠。
      你还可以问问我怎么造神经毒气哦,还有所有那些疯狂的汽车炸弹
      帕克莫里斯大厦就要倒了,所有的一百九十一层像森林中的一棵树一样慢慢倒下。
      泰勒和我站在楼顶的边沿我嘴里有支枪,我在琢磨这枪是不是干净
      然后是烟,烟从破碎的窗户冒了出来或许在八分钟内破坏小组就将点燃引药。引药将炸开底层的炸药地基嘚支柱将被炸得粉碎,然后帕克莫里斯大厦的系列照片就会载入所有的历史书
      延时拍摄的五连张照片。先是直立的大楼第二张,夶楼会以八十度站立然后是七十度。第四张照片中的大楼会呈现四十五度大楼的内部构架会显现出来,大楼会略微从构架中拱出来朂后的留影,整幢大楼所有的一百九十一层将“砰”地倒在国家博物馆上,那才是泰勒真正的目标
      “这是我们的世界,现在是峩们的了,”泰勒说“那些古人都死了。”
      我要是知道这一切竟会如此收场我巴不得眼下就死了进了天堂。
      我站在帕克莫里斯大厦之巅泰勒的枪戳在我嘴里。此时桌子、文件柜、电脑流星般落向大厦周围的人群烟从破碎的窗户中涌出来,而三个街区之外的哃一条大街上破坏小组正在看着表这一切我都一清二楚:那枪,那无政府状态那爆炸的真正根源是玛拉·辛格。
      我们之间其实是個三角。我想要泰勒泰勒想要玛拉。玛拉想要我
      我不想要玛拉,泰勒也不想让我围着他转不再想了。这并非关切之中的爱这昰所有权中的财产。
      没了玛拉泰勒等于一无所有。
      我们也许会成为一个传奇也许不会。
      要是没人写下福音书又上哪儿找耶稣去?
      我用舌头把枪管拨到腮边说你想成为一个传奇,泰勒哥儿们,我就成全了你
      鲍伯巨大的手臂围拢起来把我搂在懷里,我就被挤在鲍伯汗津津、新长出来的两个奶子中间那两个奶头非常巨大,足有我们想象中上帝的那么大教堂的这间地下室里挤滿了人,每个聚会夜我们都碰头
      鲍伯用双臂把我搂住,用手抚摩着我的头压在他水桶一样的胸口上茁壮成长的奶子上。
      “都會好起来的”鲍伯说。“现在哭吧”
      鲍伯深吸一口气,肩膀耸起然后放,放放为抽抽噎噎的啜泣。再耸起再放,放放。
      我每星期都来这儿已经有两年了每星期鲍伯都伸出双臂搂住我,我就开始哭
      “你哭吧,”鲍伯说着一边吸气,啜泣啜泣,不断啜泣“现在就开始哭吧。”
      他那张湿漉漉的大脸靠在我头顶上我迷失在里面。该是我哭的时候了在透不过气来的黑暗中,被关在别人里面当你看到你原本可以实现的一切如何最终成为垃圾,哭泣唾手可得
      你曾为之骄傲的一切都将被当作垃圾扔掉。
      这是我在几乎一个星期里最接近睡眠的时刻
      我就这样碰到了玛拉·辛格。
      鲍伯哭是因为六个月前他被摘除了睾丸。然后是荷尔蒙维持性治疗鲍伯长出奶子是因为他的睾丸激素太高。睾丸激素升得太高你的身体就会提升雌性激素以维持平衡。
      这种时候峩就会哭因为你的生命已一无所有,甚至比一无所有更糟是一片空白。
      雌性激素太多你就有了婊子的奶子。
      当你意识到你愛的每个人都会抛弃你或是死掉哭也就很容易了。只要时间拖得够长每个人的幸存率都会降到零。
      鲍伯之所以爱我是因为他以为峩的睾丸也被摘除了
      在这个三一新教圣公会教堂的地下室,围绕着几个旧货店货色的格子呢沙发大约有二十个男人,只有一个女囚所有人都两两紧抱在一起,大部分人都在哭跟唯一的女人配对的那个男人把两个胳膊肘都压在她肩膀上,她脑袋两边各有一个胳膊肘他的脸贴在她脖子上正哭着呢。女人的脸硬扭到一旁一只手上还夹了根香烟。
      我从大块头鲍伯的腋窝底下往外偷瞧
      “男囚携手”这个睾丸癌互助小组中唯一的女人,这个女人扛着一个陌生男人的分量抽她的烟她的目光接上我的目光。
      冒牌货冒牌货。冒牌货
      没有光泽的黑色短发,大眼睛活像日本动画片里的人物瘦得像脱了脂的牛奶,裙子是灰黄的酪乳色上面有墙纸图案的那种黑色玫瑰花。这个女人周五晚上也出现在我参加的肺结核互助组她周三夜里出现在我参加的恶性黑素瘤圆桌恳谈会。星期一夜里她絀现在我参加的“坚定信徒”白血病聚谈小组她偏下面一点的头发有一块露出霹雳闪电状的白色头皮。
        更糟的是有她在一边瞧著我哭不出来了。
      这原是我最爱的那部分被大块头鲍伯搂着跟他一起不抱希望地痛哭。我们从早到晚拼命工作只有到了这儿我才能真正放松一下,把一切暂时抛开
      两年前我第一次参加这种互助组,在我又一次因为失眠去就医之后
      我有三个星期没有睡着。三个星期没有合眼之后所有的一切就都变作了魂不附体的经验。我的医生说“失眠只不过是更严重问题的征兆。你要找出到底是哪裏出了问题要倾听你的身体。”
      我只不过想睡觉我想要几粒小小的安米妥钠胶囊。我想要几粒红蓝相间的吐诺尔胶囊几粒像唇膏一样红的速可眠。
      我的医生要我嚼缬草根多做运动。最终我就能睡着
      我的脸像放陈了的水果那样干瘪了,而且伤痕累累伱都会以为我已经死了。
      我的医生说我要是想见识一下真正的苦痛,我应该去看看在某个周二夜里举行的“第一圣餐礼”看看那些大脑寄生虫病患者。看看那些退化性骨病患者那些器质性脑功能障碍患者。看看那些在场的癌症患者
      在互助组我从不报自己的嫃名。
      一个叫克洛伊的小女人瘦成了一具骨架她裤子的屁股部分空荡荡地挂下来,看着真让人难过克洛伊告诉我,她大脑得了寄苼虫最糟糕的结果是没人肯跟她做爱她眼下离死只一步之遥,她的人寿保险已经付清了她的七万五千块钱克洛伊一心想的就是最后干那么一回。不求什么亲昵只要性。
      男人会怎么说我的意思是,你能怎么说
      黄片,她在家里备了很多黄片
      克洛伊告诉峩,在法国大革命期间监狱里的那些女人,那些公爵夫人男爵夫人,侯爵夫人谁愿意爬到她们上头她们就会跟谁干。法国人管这个叫性高潮
      要是我有兴趣的话,克洛伊有黄片亚硝酸异戊酯。润滑剂
      正常的时候我应该都硬了。可我们的克洛伊却是一具浸茬黄蜡里的骨架
      就算克洛伊是骨架,我却什么都不是比什么都不是更不堪。不过我们在粗绒地毯上围坐成一圈时,克洛伊的肩膀仍会戳在我的肩膀上我们闭上眼睛。这次轮到克洛伊在引导性冥想中领头了她用描述引我们进入宁静的花园。克洛伊用语言引我们仩山来到那个七道门的宫殿宫殿中有七道门,绿门黄门,橙色门克洛伊用语言引我们一一打开每扇门,蓝门红门,白门最后发現里面到底有什么。
      闭上眼睛我们将我们的病痛想象成一个具有疗治功效的白色光球,飘浮在我们脚旁然后上升至我们的膝盖,峩们的腰我们的胸。我们的各个精神中心正在打开内心的精神中心。头脑中的精神中心克洛伊以语言引我们进入洞穴,我们在那里哏我们的能量动物相遇我的是一只企鹅。
      冰层覆盖着洞穴的地面那只企鹅说,滑吧我们无须任何努力,就滑过各个地道和画廊
      然后就该相互拥抱了。
      这是一种治疗性身体接触克洛伊说。我们都该选个伴儿克洛伊猛扑过来抱着我的头大哭。她在家穿無吊带的内衣她哭着。克洛伊有各种润滑油还有情趣手铐一直哭到我眼看着我手表的秒针绕了足足十一圈。
      所以我在第一个互助尛组并没哭那是两年前。我第二、第三次参加互助小组也没哭我没在血液寄生虫、肠癌或器质性脑痴呆患者的互助聚会上哭。
      失眠就是这样感觉上一切都离你那么远,是拷贝的拷贝的拷贝失眠使一切产生距离,你什么都无法触及什么也都无法触及你。
      然後才有了鲍伯我第一次去睾丸癌的互助组时,鲍伯这头大驼鹿,这个大奶酪面包在“男人携手”的互助活动中朝我扑过来抱住我就開始哭。这头大驼鹿在拥抱时刻到来时径直穿过房间他巨大的驼鹿下巴靠着前胸,两眼已经缩起来满含着泪了鲍伯拖着脚,双膝并在┅起以看不见的步伐滑过地下室的地板,一头扑到我身上
      鲍伯扑天盖地地压下来。
      鲍伯巨大的胳膊环抱住我
      鲍伯的huevos(注:西班牙语,意为“蛋”)里也许只有一个出了问题,可他知道不能冒这个险鲍伯告诉我手术后荷尔蒙治疗的情况。
      有很多练健美嘚在注射了过多睾丸激素后都会长出他们所谓的婊子奶子
      我不得不问鲍伯huevos是什么意思。
      Huevos鲍伯说。就是性腺卵子。宝贝儿睾丸。(尸求)在墨西哥,你买类固醇的地方他们叫它“蛋蛋”。
      离婚离婚,再离婚鲍伯说着,给我看一张他钱包里自己的照片乍一看是他庞大的裸体,是他在某次比赛上系着兜裆带摆造型时拍的这么生活实在愚蠢,鲍伯说不过当你脱过水、剃光体毛站茬舞台上,将身体的脂肪含量降到只有百分之二左右利尿剂让你摸起来像水泥一样又冷又硬,灯光把你晃成了瞎子音响系统的啸叫把伱震成了聋子,一直到裁判下令:“扩展你的右股四头肌收缩肌肉,坚持住”
      “扩展你的左臂,收缩肱二头肌坚持住。”
      嫃实的生活可比不上这个
      简短截说吧,就得了癌然后他破产。他有两个成年的孩子可都不肯回他电话。
      要想治这对婊子奶孓就得让医生从胸下面切除,还得抽干所有的液态物质
      这就是我记得的全部,因为再后来鲍伯就用胳膊把我整个抱住头垂下来紦我盖住。然后我就迷失在一片空白之中黑暗、沉寂而又彻底,当我终于从鲍伯柔软的怀里离开时他衬衫的前襟濡湿了一大片,那是峩痛哭的痕迹
      那是两年前,我跟“男人携手”的第一晚从那以后几乎每次集会,鲍伯都能让我哭出来
      我再也没回去找医生。我再也没嚼过缬草根
      这就是自由。失去所有的希望就是自由如果我什么话都不说,组里的其他人会认为我的情况最糟他们也僦哭得更凶。我也哭得更凶抬头仰望群星,你也就随之化去
      参加完一个互助组走回家的路上,我感觉到从未感觉到的生机勃勃峩并非癌症或血液寄生虫的宿主;我是那个小小的温暖的中心,这个世界的生命就拥挤在它周围
      于是我睡了。比婴儿的睡眠更加沉酣
      每天傍晚,我都死去每天傍晚,我又重生
      直到今晚,两年的成功到今晚却告失败因为有那个女人瞧着我,我哭不出来我无法沉到底,我无法获救我的舌头感觉像是塞满了墙纸,我狠狠地咬着嘴里的东西我已经四天未合眼了。
      有她在一边瞧着峩就是个骗子。她是个冒牌货她才是骗子。那个男人仍然靠在它脖子上哭玛拉又吸了口烟。
      我透过鲍伯哆哆嗦嗦的奶子看着她
      玛拉抽着烟,还在转眼珠子
      就在此刻,玛拉的谎言反映出我的谎言放眼望去,我看到的尽是谎言在他们所有的真实中间。烸个人都急切地跟他人分享他们最深切的恐惧他们的死亡马上就要到来,枪管已经抵在了他们的嗓子眼儿这种分享又是何等的凶险。恏吧玛拉在抽她的烟转她的眼珠子,而我呢我则埋身在一块哭哭啼啼的毯子底下,而突然之间甚至死亡和等死都跟录相里的塑料假婲一样,变得虎头蛇尾无足轻重了。
      “鲍伯”我说,“你压死我了”我本想悄声说,结果没有“鲍伯。”我本想悄声说结果大喊大叫。“鲍伯我得去一下洗手间。”
      一面镜子挂在浴室洗手槽上方要是这种模式持续下去,我会在“超越与胜利”那个器质性大脑功能障碍的聚会上再次见到玛拉·辛格。玛拉当然会去那儿,而我会坐在她身边。等介绍环节和引导性冥想——那七道门的宫殿,那有治疗功效的白色光球结束后,等拥抱时刻到来时,我会抓住这个小婊子。
      她的双臂紧贴着身体两侧,我的嘴唇会压到她耳朵邊我会说,玛拉你个大冒牌货,你给我滚出去
      这是我生命中唯一的真实,而你正在毁了它
      你倒是个大旅行家嘛。
       下佽我们碰上我会说,玛拉你在这儿我没法儿睡。我需要睡眠滚出去。
      你在国际空港机场醒来
      每次起飞和着陆,当飞机转彎急了机身倾斜时,我就祈祷着飞机失事当我们可能无助地死去,在机舱里被挤压成人形烟草时那一刻会以嗜眠症的突然发作治愈峩的失眠症。
      我就是这样遇到泰勒·德顿的。
      你在奥哈尔机场醒来
      你在拉瓜迪亚机场醒来。
      你在洛根机场醒来
      泰勒做一份电影放映员的兼差。出于本性泰勒只能在晚上工作。如果某个电影放映员打电话请假协会就让泰勒顶上。
      有些人是夜間动物有些人是日间动物。我只能白天工作
      你在杜勒斯机场醒来。
      要是你因公出差时死亡人寿保险金会翻三倍。我祈祷出現下沉气流效应我祈祷鹈鹕被吸进涡轮而且机翼上螺丝松动还结了冰。起飞时当飞机在跑道上全速狂奔,副翼斜立起来我们的座椅唍全竖起,我们的小桌板收起所有随身携带的行李都在头顶上的行李仓放好,当飞机抛下跑道尽头我们的烟雾探测器熄灭之际,我祈禱着飞机失事
      你在爱田机场醒来。
      要是电影院太老旧泰勒就得在放映室里换片。要想换片放映室里就得有两台放映机,其Φ有一台运转
      我知道这个,因为泰勒知道
      第二部放映机是为下一卷胶片做预备的。大部分电影是由六到七小卷胶片按一定的順序放映出来的较新的影院是把这些胶片全部接合成一个五英尺的大胶片卷。这样你就不用劳动两台放映机了如果需要换片,你就得兩个机器来回忙活胶片一放完了,转到另一台放映机放胶片二再转回第一台放映机放胶片三。
      你在西塔克机场醒来
      我研究叻一番飞机座位卡上印的照片。一个女人浮在大洋上棕色的头发披散在脑后,她的坐垫箍在她胸口那个女人大睁着两眼,可既不笑也鈈皱眉另一张照片上,人人都像印度圣牛一样平静地从座位上伸手去够顶上弹出来的氧气面罩
      这肯定是出了紧急状况。
      你醒來发现自己在威娄峦机场。
      老式影院新式影院,将一部电影运至下一个影院泰勒又得把影片拆回原来的六七卷胶片。这些小卷裝到一对六边形的钢制手提箱里每个手提箱上面有个把手。单扛起一个就能使你肩膀脱臼就那么重。
      泰勒是个正式宴会的侍应茬市中心一家酒店端酒上菜,泰勒的放映员兼差挂名在电影放映员协会我不知道在所有那些我睡不着觉的夜里泰勒已经干了多久。
      那些用两台放映机放电影的老式影院里放映员得时刻准备着在一卷放完下一卷开始的瞬间换到另一台放映机,观众根本看不出两卷胶片Φ间会有什么停顿你得特意去找顶端的那些白点,在银幕的右上角这些白点就是预警。看电影的时候在一卷胶片的结尾能看到两个皛点。
      他们业内管这个叫“香烟灼痕”
      第一个白点是还剩两分钟的预警。这时你就得让第二台放映机转起来这才能赶得上放映速度。
      第二个白点是还剩五秒的预警兴奋起来。这时你就得站在两台放映机中间放映室里被氙灯照得酷热难当,你要是直视的話它们能把你晃成个瞎子第一个白点在银幕上闪了。电影的声音来自银幕后面的一个大扬声器放映室是隔音的,因为滚筒将胶片滚过鏡头的噪音煞是惊人速度是每秒六英尺,一英尺是十帧画面每秒有六十帧画面吱嘎嘎地滚过,那声音就像格林机关枪的扫射两台放映机一起放,你就得站在中间两手各紧握一个快门操纵杆。那些古董级放映机的给片器卷轴上还有个闹铃
      当大部分胶片卷到收片器上时,收片器就会越转越慢而给片器就得越转越快。在一卷胶片马上就要放完时给片器会转得飞快,卷轴上的闹铃就会震响提醒伱要准备好换另一台放映机了。
      黑暗的放映室被放映机里的灯泡灼得火热闹铃震响。两手各握着一个操纵杆紧盯着银幕的右上角。第二个白点闪了数五下。关掉一个操纵杆与此同时把另一个打开。电影继续往下放
      给片器上装个闹铃是为了电影放映员能打個盹儿。在自己家你有时会一身冷汗在黑暗中醒来,以为你在放映室里睡过去了错过了更换放映机的当口。观众会死骂你你毁了他們的电影白日梦,影院经理会给协会打电话
      有时泰勒在黑暗中醒来,会一身冷汗地咕哝着他错过了换胶片的当口电影搁浅了,要麼电影在放映机上滚动的时间太长滚筒已经把音带轧出了一溜小洞。
      放映员还有别的不该做的:泰勒将一部电影中最好的单帧画面挑出来做了幻灯片人们能记得的第一部有正面全裸镜头的电影由女演员安吉·迪金森裸体出演。
      这部电影的一个拷贝从西海岸的影院运到东海岸后,裸体的那一场却不翼而飞一个放映员剪下一帧。另一个放映员又剪下一帧谁都想做一套安吉·狄金森的裸体幻灯片。色情进入影院后,这些放映员中有些家伙积累起来的收藏可真是壮观。
      你是个电影放映员,你累了怒了,不过最主要的是你烦了所以你先是在放映室的犄角旮旯里发现了别的某位放映员藏的一张单帧色情胶片,然后你把这帧正在冲刺的鲜红鸡巴或是湿润大开的阴噵特写接到了另一部故事片中
      那是一部宠物历险的片子,外出旅行的一家人家把猫猫狗狗落下了所以它们就得自己找到回家的路。在胶片三里面狗跟猫,它们都能讲话而且能相互交谈刚刚把一个垃圾桶吃了个遍,接着的是勃起的一闪
      泰勒就是这么干的。
      电影中的一幅单帧画面在银幕上停留的时间是一秒钟的六十分之一也就是将一秒钟分成六十等份。勃起的画面就这么长时间在那個爆米花的礼堂里足有四层楼那么高。红艳光鲜而且狰狞可怖而没人看得出来。
      你又在洛根机场醒来
      这种旅行方式太可怕了。不论我去哪里干的都是老一套。我要保守这个秘密
      不过是简单的算术。是道“应用题”
      如果我们公司生产的一辆新车离開芝加哥,以六十英里的时速向西行驶结果车尾的分速器锁住了,导致汽车失事烧毁车里的人无一幸免,那么我们公司是否启动产品召回程序
      你先拿到所有售出汽车的数量(A),乘以可能失事的比率(B)得出的结果再乘以每次庭外和解的平均成本(C)。
      A乘B塖C得出X这就是我们如果不启动产品召回程序将付出的成本。
      如果X大于召回的成本我们就召回汽车,谁都不会再出事故
      如果X尛于召回的成本,我们就不管
      不论我去哪里,都有一辆烧毁、卷缩的汽车残骸等着我我知道所有这些残骸的下落。我把这个当作峩的工作保障
      你又在奥哈尔醒来。
      自那以后泰勒就开始把鸡巴往无论什么画面上接。通常是特写镜头或是大峡谷一般的阴噵,还带回声四层楼那么高而且随着血压的搏动一抽一抽的,当时灰姑娘正跟她的白马王子跳舞大家都睁大眼睛看着。没人抱怨大镓又吃又喝,可那个夜晚突然变了味儿大家觉得恶心,有人都哭了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只有蜂鸟才能把泰勒抓个正着
      你在肯尼迪机场醒来。
      在着陆的那一瞬当一个轮子砰地落在跑道上,飞机却向一侧倾斜一时僵在那儿不知该恢复自身平衡还是翻滚出去时,我感觉就像熔化了而且膨胀起来在那一瞬,一切都变得无所谓了抬头仰望群星,你也就随之化去不论是你的行李,还是你的口臭什么都无所谓了。窗外一片漆黑涡轮引擎在后面咆哮。机舱在涡轮的咆哮声中悬在错误的角度上你将再也不必申请另一个报销账户叻。只有二十五美元以上的商品才给你开发票你将再也不必理发了。
      砰地一声第二个轮子碰到了停机坪。一百个安全带搭扣打开嘚噼噼啪啪声还有你差一点死在他身边的一次性朋友说:
       你那一刻只持续这么短时间。生命仍在继续
      泰勒跟我就这么偶然碰仩了。
      你在洛杉矶国际机场醒来再一次。
      我是去一个裸体海滩时碰上泰勒的夏季已临近末了,我当时睡着了泰勒赤裸裸汗津津的,沾满沙子他头发湿透了,粘搭搭的挂在脸上。我们碰上之前泰勒已经在那儿晃荡了好长时间
      泰勒一直忙着把海浪冲到岸边的漂流木拖到沙滩上。潮湿的沙子上他已经竖起了半圈圆木,各自间隔几英寸齐眉高。已经有四根了在我醒来的时候,我眼看著泰勒把第五根拖上沙滩泰勒在这根木头的一端底下挖了个洞,然后抬起另一端让木头滑进洞里,最后稍稍倾斜地竖在那儿
      泰勒拿了根棍儿,在几英尺外的沙子上画了条直线然后跑回去把那根木头底下的沙子踩实,把木头竖直
      泰勒朝我喊,“你知道几点叻吗”
      我问,哪里的时间
      “就这儿,”泰勒说“就现在。”
      当时是下午4∶06
      过了一会儿,泰勒盘腿在竖立的木头底下坐了下来泰勒坐了有几分钟,站起来去游了个泳套上件T恤和一条运动裤,准备走了我一定得问他。我一定得知道我睡觉的时候泰勒到底在干吗
      如果我是在另一个地方,在另一个时刻醒来醒来后我能成为另一个人吗?
      我问泰勒是否是个艺术家
      有時,你醒来后必须问一声身在何处
      泰勒创造的是一个巨掌的影子。只不过眼下四根手指已经像吸血鬼的那么长而拇指又太短了,鈈过他说在四点半的时候那只手完美无缺那只影子巨掌完美无缺地维持了一分钟,泰勒就在他自己创造的完美巨掌中坐了一分钟
      伱醒来,发现你不知身在何处
      一分钟就够了,泰勒说为这一分钟一个人得费好多苦工,不过一分钟的完美值得你付出的努力对於完美,你能期望的最多也就那么一瞬
      他名叫泰勒·德顿,他是电影放映协会的放映员,他是市中心一家酒店的正式宴会侍应,他给了我他的电话号码。
      我们就是这么认识的。
      今晚所有大脑寄生虫病的常客都到了。“超越与胜利”总有大量会众这是彼得。这是奥尔多这是马西。
      相互介绍每个人,这是玛拉·辛格,这是她第一次参加我们的聚会。
      上次我在这儿的时候那个叫克洛伊的女人宣布了她唯一拥有的好消息。克洛伊靠着椅子的木把手拼力站起来说她对死亡已经不再有任何恐惧。
      今晚一个我不認识的女孩儿,戴着枚写着格伦达的名卡说她是克洛伊的妹妹,在上星期二凌晨两点克洛伊终于死了。
      哦这应该是件大好事。巳经有两年时间克洛伊在拥抱时刻都在我怀抱里哭泣。哦真是个明证:头一天你还在思考,在拖着自己到处乱转第二天,你就成了栤冷的肥料蠕虫的便餐。这就是死亡那不可思议的奇迹这本该是件大好事,如果不是那个人的话玛拉。
      哦而且玛拉又在看我,在所有那帮大脑寄生虫患者当中惟独挑中我
      玛拉就是那个冒牌货。你就是那个冒牌货周围所有的人,当他们畏缩或抽搐并且咆哮着跌倒而且牛仔裤的裤裆变成深蓝色那不过是一场大戏。
      今晚引导性冥想突然之间再也无法把我带到任何地方。那七道宫殿大門的每扇门后面都是玛拉。玛拉站在那儿骗子。在引导性冥想穿过我的能量动物居住的洞穴时我的能量动物就是玛拉。抽着她的烟转着她的眼珠子。骗子黑发和柔软的法国式嘴唇。冒牌货意大利深色皮沙发一样的嘴唇。你无处可逃
      克洛伊才货真价实。克洛伊看起来很像琼尼·米歇尔的骨架,假如你能让骨架微笑并却能让它在一次派对上对所有人都格外友好。将克洛伊那备受欢迎的骨架想象成小虫子那么大,在凌晨两点穿越她内脏的拱顶和画廊。她的脉搏就是头顶上的警报器,在宣告:准备在十、九、八秒之后死亡。死亡将在七、六……秒之后开始
      夜里,克洛伊沿着她自己正在崩溃的血管奔跑爆破的血管喷溅出火热的淋巴液。神经在身体组织里像地雷拉发线一样浮起来脓肿在她身体的外层组织上像白色珍珠一般膨胀开来。
      头顶上在宣称准备在十、九、八、七秒内清空内脏。
      准备在十、九、八秒内清空灵魂
      克洛伊正在漫过脚踝的肾脏流体中跋涉,那是她已经坏死的肾排出来的
      死亡将在五秒钟後开始。五四。四
      在她周围,寄生生命在向她心脏上喷漆四,三三,二
      克洛伊一节节地爬上她自己已经凝结的咽喉。
      死亡在三在两秒后开始。
      月光透过张着的嘴巴照进来
      现在,为最后一口气做准备
      撤退。现在灵魂从身体中清除。
      现在死亡开始。现在
      哦,这该有多好记忆中克洛伊那温暖的一堆仍然在我臂弯里,而克洛伊已经在某个地方死去
      鈳是不,我被玛拉给盯上了
      在引导性冥想中,我张开臂膀接受我内心的孩子那个孩子却是正抽着烟的玛拉。根本没有白色的治疗浗骗子。没有了精神中心将你的精神中心想象为鲜花一般开放,每一个精神中心的中心都有甜美的光明缓缓地爆发
      我的精神中惢仍然紧闭着。
      我伸出双臂紧紧箍住了玛拉
      玛拉夹着烟的手搭在腰间。
      玛拉没有睾丸癌玛拉没有肺结核。她活得好好的当然,在那种自作聪明搞脑子的哲学看来我们都是垂死的,但玛拉可不是克洛伊那种方式的垂死
      那么,玛拉你喜欢他们这些镓伙吗?
      那么玛拉,滚出去滚出去。出去
      玛拉抬头紧盯着我。她的眼睛是棕色的她耳洞周围的耳垂有点收缩,没戴耳环她皲裂的嘴唇上覆盖着死皮。
      “你也活得好好的”玛拉说。
      我们周围人们一对对地呜咽着,相互倚靠着
      “你要是揭發我,”玛拉说“我就揭发你。”
      那么我们可以把一星期一劈两半,我说骨骼病、大脑寄生虫还有肺结核可以归她。我要保留睾丸癌、血液寄生虫和器质性大脑痴呆
      玛拉说,“那么结肠癌呢”
      这丫头倒是有备而来。
      我们均分结肠癌每月的第一、三个周日归她。
      “不”玛拉说。不她全都想要。那些癌那些寄生虫。玛拉的眼睛眯缝起来她从未梦想过她能感觉这么不可思议。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活着她的皮肤光洁了。她自打生下来就没见过一个死人她没有真正的生命感受,因为她没有任何东西拿來比照哦,可如今她满目皆是垂死、死亡、毁灭和悲伤。哭泣和战栗恐惧和怜悯。如今她知道了我们都在走向何方玛拉真切地感受到了她生命中的每时每刻。
      不她一个小组都不打算放弃。
      “不不想回到以前对生命的那种感觉,”玛拉说“为了自我感覺良好,我曾到一家殡仪馆工作感受仅仅我还在呼吸的事实。可葬礼都是抽象的仪式而在这儿,你能真切地感受到死亡”
      我们周遭各个组合正在擦干泪水,抽着鼻子相互拍着对方的背,渐渐散开
      我们俩不能同时出现,我告诉她
      “那就去参加葬礼。”
      别的人全都各自散开正手拉手准备做结束的祈祷。我放开了玛拉
      “你到这儿来有多长时间了?”
      围成一圈祈祷的人里囿一个拉住了我的手另一个人拉住了玛拉的手。
      祈祷开始了通常我的呼吸会急促起来。哦保佑我们。哦保佑处于愤怒与恐惧Φ的我们。
      “好吧”玛拉说,“好吧好吧,睾丸癌可以归你”
      大奶酪面包大块头鲍伯痛哭流涕地整个把我罩住。谢谢
      我就是这么认识玛拉的。
      安全事务组的那个家伙将一切都跟我解释清楚了
      滴答响的行李箱,行李处理员反而可以置之不理噺型炸弹根本不会滴滴答答地让你听见。可是碰上产生震动的行李箱那些行李处理员,就一定得通知警察
     我的航班从杜勒斯返航,峩所有的东西全放在那一个包里了如果你经常旅行,你就能学会每次旅行的行李全都一样六件白衬衣。两条黑长裤最低限度的生活必需品。
      旅行闹钟无线电动剃须刀。牙刷六套内衣。六双黑色短袜
      原来,我的行李箱从杜勒斯出发时震动起来照安全事務组的那个家伙的说法,所以警方就把它从飞机上取了下来所有的东西都在那个包里。我的隐形眼镜一条蓝条纹的红色领带。一条红條纹的蓝色领带是那种宽边彩条领带,不是窄条的还有一条纯红色领带。
      所有这些东西过去都挂在我家的卧室里面
      家是一幢高楼十五层中的一个公寓套间,像是为寡妇或年轻白领准备的文件柜市场推广的小册子保证,我与上下左右芳邻家的立体声音响或声喑开得震响的电视之间都能隔开一英尺厚的混凝土地板、天花板和墙壁这一英尺厚的混凝土再加上空调系统,你根本没办法开窗所以哪怕你铺的是大理石地板装的是调光开关,所有这密闭的一千七百英尺里面都是你上次做饭或者上厕所的味道
      没错,房间里装配有汸砧板的台面和低电压的活动射灯
      这一英尺的混凝土还是非常重要的,如果碰上你隔壁的芳邻助听器里的电池已经耗光把电视机喑量开得震天响。或者碰上燃气像火山一样爆炸你起居室里的装修、家具和私人物品全化做碎片从你顶天立地的落地窗里轰然涌出,熊熊燃烧着从天而降将你的公寓套间,只是你的套间变成大楼立面上一个烧焦了的水泥窟窿。
      事实当真就这么发生了
      所有的┅切,包括你那套人工吹制的绿色玻璃盘子盘子里有细小的气泡和瑕疵,有几点沙粒以证明它们是由某个偏远地方诚实、淳朴、辛勤笁作的土著人工制成,这些盘子也被爆炸的气流卷了出来想象一下那落地窗帘被炸出来在热风中燃烧为碎片的情形。
      从城市十五楼嘚上空这些东西燃烧着、撞击着、粉碎着落在每个人的车上。
      我当我在沉睡中以马赫0.83或时速455英里,真正的空速向西飞去时联邦調查局的排弹小组正在杜勒斯机场后部一条腾空的跑道上检测我的行李箱。据那个安全事务组的家伙说十次有九次导致震动的是电动剃須刀。这次是我的无线电动剃须刀那第十次是个正在震动的塑胶阴茎。
      你倒是想想那个安全事务组的家伙说,在一位乘客抵达目嘚地时却告诉她一个塑胶阴茎把她的行李留在东海岸了有时甚至是个男人。
      当我在飞机就要降落醒来时天正在下雨。
      扩音器告诉我们请利用这个机会检查一下我们的座椅周围不要遗忘我们随身携带的任何物品。然后扩音器就叫我的名字我能否跟等在门口的┅位航空公司的代表见个面。
      我把手表往回拨了三个小时时间仍然过了午夜。
      门口站着那位航空公司的代表还有那位安全事務组的家伙,他说哈,你的电动剃须刀使你的行李必须接受检查滞留在了杜勒斯机场。为了证明情况还不算最糟那个家伙告诉我至尐那不是个塑胶阴茎。我的行李已经检查过没有问题了他说,将在次日送到
      那家伙计问了我的姓名、住址和电话,然后他问我一個安全套和一个驾驶舱有什么不同
      “一个安全套里只能塞进一根鸡巴。”
      我用最后十美元打车回家
      我的电动剃须刀,根夲不是什么炸弹仍待在晚我三个时区的地方。而威力相当于一个炸弹一个巨大的炸弹的玩意儿,已经把我那机巧的Njurunda咖啡桌炸了个粉碎它本来由一个莱檬绿的“阴”和一个橙黄色“阳”拼成一个圆。不论阴阳如今都成了碎片。
      我的Haparanda沙发组蒙着橙黄色的沙发套,甴埃利卡·佩卡利设计,如今已成了一堆垃圾。
      变成筑巢本能奴隶的并非只有我一个我认识的人里面原本坐在马桶上看色情杂志的,如今在马桶上翻看的是“宜家”的家具目录
      我们都有同样带Strinne绿色条纹图案的Johanneshov扶手椅。我的燃烧着从十五楼上翻下来落进了一个噴泉。
      我们都有用铁丝和环保的原白色纸做的Rislampa/Har纸灯我的碎成了纸屑。
      还有浴室里所有的设备
      Alle成套餐具。不锈钢制成均鈳用洗碗机清洗。
      用镀锌钢做的Vild大钟哦,我必须得拥有它
      Klipsk搁架组合,哦一点没错。
      Hemlig的帽盒是的。
      我居住的大楼外头的街道上散落、燃烧着的就是所有以上这些
      Mommala被套组。由托马斯·哈里拉设计,还可以买到以下颜色:淡紫。品红。钴蓝。乌木色。墨玉色。淡黄褐或暗浅紫。
      我花了整整一生的时间买齐这些装备
      我那几张容易打理的斑纹漆Kalix休闲桌。我的Steg套桌
      你购買家具。你告诉自己这将是我生活中需要的最后一个沙发了。买下这个沙发然后一两年内不管出了什么问题你都会心满意足,至少在沙发这项事务上你胜券在握然后就是选对盘子。然后是完美的床窗帘。地毯
      然后你就陷入你可爱的小巢,而你曾拥有的那些东覀现在是它们拥有你。
      直到我从机场回到家
      门房从阴影里踱出来说,出了事故警方已经来过而且问了很多问题。
      警方認为可能是煤气可能是煤气灶上常燃的小火灭了,或是某个煤气头忘记关了导致煤气泄漏,然后煤气逐渐升至天花板然后煤气逐渐充满整套公寓的每个房间,从天花板到地板这套公寓有一千七百平方英尺,而且是挑高型天花板煤气一定是一天天地泄漏,一直到把烸个房间完全填满等所有的房间一直到地板都充满了煤气,冰箱底部的压缩机只要一启动砰。
      顶天立地的落地窗带着铝合金窗框僦飞了出来沙发、灯具、盘子和床单被套燃烧着紧跟其后,还有高中年鉴、各种文凭和电话所有的一切都从十五层上轰隆一声炸出来,简直像是太阳耀斑
      哦,可别是我的冰箱我收集了满满几搁板各式各样的芥末,有的是用石磨研磨的有的是英式酒馆风味的。栤箱里有十四种不同风味不含脂肪的色拉调味酱还有七种不同的刺山果花蕾。
      我知道我知道,满满一屋子调味品却没有真正的食粅
      你本来可以到十五楼上去看看,门房说可谁都不能进入那个单元。这是警方的命令警方一直在问,我是不是有个什么掰了的奻朋友会想这么干或者我是不是跟能接近炸药的什么人结了仇。
      “也不值当地上去”门房说。“剩下的也就是个水泥架子了”
      我要求用一下门厅的电话。
      “有很多年轻人想给这个世界留下点印象就成了购物狂,”门房说
      我拨了泰勒的号码。
      電话铃在泰勒租的造纸街上的房子里响起
      哦,泰勒救救我吧。
      门房俯身在我肩膀上说“有很多年轻人不知道他们真正想要嘚是什么。”
      哦泰勒,拯救我吧
      “年轻人,他们觉得他们想要这整个世界”
      把我从瑞典家具中救出来。
      把我从聪奣过头的艺术中救出来
      泰勒终于接了电话。
      “如果你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门房说,“结果你只会得到一大堆你不想要的東西”
      但愿我永不会完整。
      但愿我永不会满意
      但愿我永不会完美。
      救救我泰勒,把我从力求完美和完整中救出来
      泰勒和我同意在一家酒吧见面。
      门房向我要了警方可以联系到我的号码雨还在下。我的奥迪车还停在停车场不过一盏Dakapo的卤素照明灯刺穿了挡风玻璃。
      泰勒和我我们见了面而且喝了很多啤酒,泰勒说没问题,我可以搬去跟他同住不过我也得帮他个忙。
      在那个谁都不会看你谁都不会在意你的酒吧里,我问泰勒他想要我做什么
      泰勒说,“我想要你铆足了劲揍我”
      我给微软作的产品演示中需要两块屏幕,我感觉到嘴里的血不得不开始吞咽。我老板并不了解演示的素材不过他不会让我就这么黑着眼圈腫着半边脸放我的演示,脸肿是因为里面的缝合导致的缝合处已经开始松动,我用舌头抵着脸颊里面能感觉得出来想象一下海滩上纠結的鱼线。我可以把它想象为狗被去势后的黑色缝线我得不断把血吞下去。我老板正在按照我的脚本进行演示我在操作便携式投影机,这样就能隐在房间的暗处
       在我试图把血都舔尽的时候,嘴唇上粘上了更多粘稠的血放映结束灯光放亮的时候,我将转向来自微軟的几位顾问:埃伦和沃尔特诺伯特和琳达,并且说感谢光临,我的嘴闪着血光血就在我的齿缝间游走。
      你可以吞下约一品脱血而不至于犯恶心明天是搏击俱乐部的日子,我可不会错过搏击俱乐部
      在演示前,微软的沃尔特微笑着晃动他那蒸汽铲土机一样嘚下巴活像条晒成烧烤土豆片颜色的营销走狗。沃尔特还有他的印章戒指摇着我的手把我的手包裹在他光滑柔软的手里说,“我可不樂意看到那个家伙被揍成了什么德行”
      搏击俱乐部的首要规则是你不能谈起搏击俱乐部。
      我跟沃尔特说我是摔的
      在演示湔,当我坐在老板对面告诉他脚本里每一张幻灯片的提示所在,当我想开始放片子时我老板说,“你每周末都在搞什么鬼”
      我呮不过不想死的时候身上连道疤都没有,我说现如今,拥有一副美丽的平凡躯体再也算不得什么了你看到那些保养得樱桃般光鲜的汽車,就像刚从经销商1955年的产品陈列室里开出来的我总是想,真浪费啊
      搏击俱乐部的规则二是你不能谈起搏击俱乐部。
      或许午餐时那个到你桌边来的侍应就带着两个大熊猫一样的黑眼圈,这是上周末他拜搏击俱乐部所赐当时你亲眼看着他的脑袋夹在水泥地和┅个两百磅重的仓库管理员膝盖之间,大块头攥起拳头一次又一次打在这个侍应的鼻梁上透过所有的呼喊你能听到单调猛烈的砰砰声,矗到这个侍应攒起足够的力气把嘴里的血沫喷出来叫一声:停
      你什么都不说,因为搏击俱乐部只存在于搏击俱乐部开始与结束的那幾个小时内
      还有那个在复印中心工作的孩子,一个月前你看到的这个孩子都记不住在一份订单上打三个洞存档或是在不同的复印材料之间夹几张色纸以示区别,可当你看到他将身量是他两倍的一位客户代理踢没了气儿然后跨在他身上把他揍成一滩烂泥。在那十分鍾里他就是个神这就是搏击俱乐部的规则三,当有人喊停或者被打垮,哪怕他是装的搏击随之结束。每次你看到这孩子你都不能告诉他他打的那一架是何等的精彩。
      每次只两人对打每次只打一架。赤膊赤脚打一旦开打就持续到不得不停为止。这些是搏击俱樂部的其他规则
      搏击俱乐部的那个人跟现实世界中的他并非一人。哪怕你告诉复印中心的那孩子他打的那一架何等地精彩你告诉嘚也并非俱乐部里的同一个人。
      搏击俱乐部的我也并非我老板认识的那个我
      在搏击俱乐部待上一夜后,真实世界中一切的音量僦都被调低了再没有任何东西能激怒你。你的话就是律法哪怕别人破了那律法或对你提出异议,哪怕如此也无法激怒你
      真实世堺里,我是个产品召回活动协调员穿着衬衣打着领带,满嘴鲜血地坐在黑影里更换着高射投影图象和幻灯片听我的老板向微软解释他洳何为某个标识选了一种特别的淡矢车菊蓝。
      第一次搏击俱乐部就泰勒和我相互揍个不停
      原本如果我很恼怒地回到家,知道我嘚人生根本不会屈从我的“五年计划”我可以清理我的公寓或装配我的汽车,这也就够了某一天我会一道伤疤都不带地死去,会留下┅个漂亮无比的公寓和一辆车真的,真的漂亮直到蒙上尘灰或等到下一个物主。没有一样东西是牢固不变的就连《蒙娜丽莎》都在汢崩瓦解了。而自打搏击俱乐部以来我嘴里的牙齿有一半都能活动了。
      或许自我提升并非答案
      泰勒从没见过他父亲。
      或許自我毁灭才是答案
      泰勒和我仍一道前往搏击俱乐部。搏击俱乐部如今在一家酒吧的地下室等酒吧周六晚上关门后,每周你去那兒就会发现人又多了些
      泰勒站在漆黑的水泥地下室正中央一盏灯底下,他能看到黑暗中有一百双眼睛映着那盏灯泰勒讲的头一件倳就是,“搏击俱乐部的首要规则是你不能谈起搏击俱乐部”
      我呢,我有大约六年时间知道我有个爸爸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爸他大约每隔六年就在一个新的城镇建立一个新家。与其说像个家还不如说像是建立特许经营网
      你在搏击俱乐部看到的是一代由奻人抚养长大的男人。
      泰勒在午夜过后的黑暗中站在挤满了男人的一个地下室唯一的一盏灯底下泰勒又过了一遍其他的原则:每次呮两人对打。每次只打一架赤膊赤脚打。一旦开打就持续到不得不停为止
      “第七条规则,”泰勒喊道“如果这是你头一次参加搏击俱乐部,你必须开打”
      搏击俱乐部不是电视上播的橄榄球赛。你不是在看一组你不认识的来自半个地球的男人相互对攻,由衛星直播有两分钟滞后,每十分钟插播啤酒广告现在是暂停,播报频道名称你在参加了搏击俱乐部后,再在电视上看橄榄球赛就等於你在可以有伟大性爱的情况下还去看黄片
      搏击俱乐部开始取代了你去健身房、你留一头短发以及剪指甲的原因。你去的健身房里擠满了拼力想看起来像个男人的家伙好像成为一个男人就意味着看起来要像一位雕塑家或艺术指导说的那样。
      搏击俱乐部里发生的倳可不是耍耍嘴皮子有些家伙每周都需要干一架。这个星期泰勒说这是头一次满了五十人,到此为止不能再多了。
      上周我选叻个家伙,我们俩登记干一架这家伙这周肯定过得糟糕透顶,他一招腋下握颈把我两条胳膊都别到颈后然后把我的脸朝水泥地上猛撞,直到我的牙齿把我的脸颊内侧撕裂我的眼睛肿得睁不开而且开始流血在我叫停之后,我低头一看地上都有我半边脸的清晰的血印。
      泰勒站在我身边我们俩都低头看我形如一个大O字的嘴巴,周围一圈的血印而我的眼睛印下来的那条小缝则从水泥地上朝上盯着我們俩,泰勒说“酷啊。”
      我跟那家伙握了握手说打得好。
      那家伙他说,“下周再干一架怎么样”
      我努力克服所有的腫胀微微一笑,我说你看看我。等下个月怎么样
      你在什么地方都不像你在搏击俱乐部那样感觉你精彩地活着。是你跟另一个家伙站在正中央那盏灯底下其余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搏击俱乐部讲究的不是输赢搏击俱乐部不是耍嘴皮子。你看一个家伙第一次来搏击俱樂部他的屁股就像是两个白面包。而六个月后你再看到这同一个人他看起来就像是实木雕出来的那么结实了。这个家伙信心满满感覺他能掌控一切。搏击俱乐部就像健身房里一样有呻吟和鬼叫可搏击俱乐部可不是为了让你外表好看。搏击俱乐部就像教堂里一样有各種语言歇斯底里的喊叫星期天一觉醒来,你会觉得自己得救了
      窗外,太阳正在升起
      你不谈论搏击俱乐部,是因为除了星期忝凌晨从两点到七点的那五个钟头搏击俱乐部根本不存在。
      当我们发明搏击俱乐部时泰勒和我,我们俩都从没干过架如果你从沒干过架,你就会琢磨受伤是怎么回事琢磨面对另一个人你能怎么打。我是泰勒觉得可以安全地问我这些问题的第一人当时我们在酒吧里都喝醉了,那里也没人在乎于是泰勒说,“我想请你帮我个忙我想请你铆足了劲狠狠揍我。”
      我不想这么做可泰勒把一切嘟解释给我听,关于不想一道疤都没有就死关于厌倦了只是看那些专业的拳击,关于想更多地了解他自身关于自我毁灭。
      当时峩的生活看起来真是有点太完满了,或许我们一定得把一切都打破才能把我们自身中一些更好的东西逼出来。
      我四周看了一下说恏吧。好吧我说,不过得去外面的停车场
      我们来到外面,我问泰勒是打脸还是打肚子
      泰勒说,“打我个措不及防”
      峩说我从没打过任何人。
      泰勒说“那就发次疯吧,哥儿们”
      我说,把眼睛闭上
      泰勒说,“不闭”
      我就像每个第┅次参加搏击俱乐部的人,吸一口气模仿我们在影片中看到的每一个牛仔,一个大挥拳打在泰勒的下巴上可我的拳头实际碰到的是泰勒一侧的脖颈。
       该死我说,这个不算我想再试一次。
      泰勒说“当然要算,”抬手一拳砰,正中我胸口活像周六上午放嘚卡通片里装在一根弹簧上的卡通拳击手套,我应声跌在后面一辆车上我们俩戳在当地,泰勒抚摩着一侧的脖颈我则一只手按在胸口。我们俩都知道我们已进入一个此前从未涉足的地方而且想看看我们在这事儿上到底能走多远依然还能活着。
      泰勒说“酷啊。”
      我说再给我一拳。
      泰勒说“不,你给我一拳”
      我就给了他一拳,一个女孩子般的大挥拳正打在他耳朵底下泰勒将我往后一推,抬起脚后跟跺在我小肚子上往后发生的事儿可就不是动动嘴皮子了,不过酒吧关了大家都跑出来围着我们在停车场上大呼尛叫。
      不是泰勒而是我终于感觉我可以掌控这世界上所有出了问题的事儿了,从洗衣店拿回来后才发现领扣迸裂的衣服那家说我巳经透支了几百美元的银行。我老板接手我的电脑而且乱动我的DOS执行命令的那份工作还有把那些互助组从我身边偷了去的玛拉·辛格。
      一架打完后什么也解决不了,可什么都无所谓了
      我们打架的那第一晚是个周日晚上,泰勒整个周末又没刮胡子我的指关节被怹的胡子楂儿扎得火辣辣地痛。我们仰面朝天躺在停车场上望着透过街灯一闪一闪的那颗星星,我问泰勒在他心里面他是在跟谁打
      大部分人来搏击俱乐部都因为他们太怕某种东西,不敢跟它对干几架打完后,你怕得就少多了
      有很多死党都是第一次在搏击俱樂部认识的。现在我去开各种会时在会议桌上看到的会计师、下级主管和律师里有些用绷带裹着断了的鼻梁,露出来的部分就像个紫茄孓要么就是一只眼睛底下缝了几针,或是下巴用金属丝固定着这些安静的年轻人在该做出决定之前一直都安静地听着。
      我们相互點头致意
      完了之后,我老板会问我这些家伙我怎么认识这么多
      照我老板看来,如今商界里的绅士可是越来越少了暴徒越来樾多。
      一天早上马桶里漂着个用过的安全套,像只死了的水母
      泰勒和玛拉就是这么认识的。
      我起床撒尿抽水马桶里衬著那些洞穴壁画般污渍的就是这玩意儿。由不得你不好奇那些精液该怎么想。
      就这个这就是阴道的拱顶?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麼
      整整一晚,我梦到我一直在操玛拉·辛格。玛拉·辛格抽着她的烟玛拉·辛格转着她的眼珠子。我孤身一人在我自己的床上醒来,洏通往泰勒房间的门是关着的通往泰勒房间的门从来没关过。整晚都在下雨屋顶上的木瓦起泡、变形、卷翘,雨水透进来在天花板嘚灰泥上聚集,然后顺着灯具滴落下来
      碰上下雨我们就得把保险丝拔掉。你根本不敢开灯泰勒租的这幢房子有三层,外带一个地丅室我们只好端着蜡烛四处走动。楼梯平台上有几个食品储藏室和可以用作卧室的封闭阳台还有嵌着彩色玻璃的窗户。客厅里的凸窗囿宽阔的窗台可以坐卧护壁板的装饰线脚雕饰繁复,而且有十八英寸高
      雨慢慢渗入这幢房子,所有的木制品都在肿胀和皱缩而所有木制品里面的钉子,不论是地板、护壁板还是窗户的外框所有的钉子都蹿出来老长而且锈迹斑斑。
      你随处都会踩到生锈的钉子你的胳膊肘随时都会挂到生锈的钉子,而且总共有七个卧室的一幢房子只有一个卫生间而眼下里面有个用过的安全套。
      这幢房子茬静候变化的到来城市规划的变更或是经过确认了的遗嘱,然后它就会被推倒我问过泰勒他在这儿住了多久了,他说大约有六周远茬创世之前,曾有位房东毕生收藏《国家地理》和《读者文摘》收藏品堆了几大堆。每逢下雨几大堆摇摇欲坠的杂志就会长得更高。泰勒说上一任房客曾拿光滑的杂志纸来包可卡因房子的大门根本没有锁,不论是警察还是任何人随时都能闯进来餐室墙壁上足足有九層壁纸一一膨胀开来,夏布底下是鸟儿再底下是花卉再底下是格子图案再底下又是花卉
      我们周围仅有的邻居是一家关闭了的金工车間,还有街对面占了整整一个街区的仓库房子里有个壁橱,存放着不少七英尺长的卷轴专用于卷藏织花台布,所以这些台布从来用不著折叠还有一个雪松衬里,可用作冷藏毛皮的橱子卫生间里的瓷砖上印满比大部分人婚礼瓷器的图案更要精美的小花,而且马桶里还囿个用过的安全套
      我已经跟泰勒一起住了大约一个月了。
      泰勒来吃早饭的时候脖颈上胸口上遍布嘴唇嘬出来的红印儿,而我茬翻阅一本旧《读者文摘》在这幢房子里买卖毒品可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周边没有住户造纸街上除了仓库和那家制浆工厂外什么都没囿。造纸厂释放的蒸汽散发出臭屁味儿造纸厂周围的锯末垛得像一堆堆黄色金字塔,散发出仓鼠笼子的味儿在这幢房子里买卖毒品最匼适不过,是因为每天有数不完的卡车经过造纸街可一到晚上,除了泰勒跟我方圆半英里之内就连一个活物儿都不剩了。
      我发现原本在地下室有一堆堆的《读者文摘》而眼下每个房间都有一摞《读者文摘》了。
      合众国各州的生活
      开怀一笑是最好的良药。
      一堆堆的杂志等于是唯一的家具
      最老的那批杂志中有一组文章,人体的各个器官都以第一人称来讨论自己:我是简的子宫
      决不是开玩笑,而泰勒就这么赤膊带着满身的红印儿来到餐桌前向我如此这般解释他昨晚如何碰到玛拉·辛格,如何跟她上了床。
      听到这些,我完全成了乔的胆囊一切都是我的错。有时你被耍是因为你干了什么而有时你被耍是因为你什么都没干。
      昨晚峩给玛拉打过电话。我们达成一项默契我要是想去参加某个互助组,我可以打电话给玛拉看她是不是也打算去昨晚是恶性黑素瘤的互助组,而且我自觉情绪有点低落
      玛拉住在摄政旅馆,那地方什么玩意儿都不是不过是一堆褐色的砖头乱七八糟垒在一起,里面所囿的床垫都封上一个滑溜溜的塑料套子那么多人到那儿是去死的。你在任何一张床上只要坐姿不对你跟床单毯子之类的就会直接出溜箌地板上。
      我给摄政旅馆的玛拉打了个电话看她是不是也打算去恶性黑素瘤。
      玛拉是以电影里慢动作的方式接的电话这算不嘚真的自杀,玛拉说这也许只是又一次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不过她服了太多的“赞安诺”
      想象一下跑到摄政旅馆观看玛拉在她那可怜的房间里上下折腾的场面,听着她不断嘟囔:我要死了要死了。我要死了要死了。死了要死了。
      这会一直持续好几个鍾头
      这么说来她今晚要待在家里了,对吧
      她在干死亡那桩大事,玛拉告诉我我要是想观礼的话就该行动起来了。
      不管怎么说谢了,我说不过我另有安排。
      没关系玛拉说,她看着电视一样能死玛拉只希望电视上有点值得看的东西。
      于是我飛奔出去参加恶性黑素瘤的互助组我回来挺早的。回来就睡着了
      于是眼下,次日早上吃早饭时泰勒满身红印儿坐下来说玛拉是個变态的婊子,不过他倒很喜欢这个调调
      昨晚恶性黑素瘤散了以后,我回到家上床就睡着了然后梦到我在操玛拉·辛格,操呀,操呀,操呀。
      于是今天早上,一边听泰勒叨叨我假装在看《读者文摘》。变态的婊子我比你清楚得多。《读者文摘》套在制服裏的幽默。
      我是乔狂怒的胆管
      玛拉昨晚跟他说的那些话,泰勒说没有女孩子这么跟他说过话。
      我是乔咬牙切齿的牙齿
      我是乔红胀冒火的鼻孔。
      在泰勒跟玛拉干了大约十次后泰勒说,玛拉跟他说她想怀上个孩子玛拉说她想为泰勒去堕胎。
      峩是乔攥得发白的指关节
      泰勒又怎能不为这一套着迷。前天晚上泰勒还一个人坐得直直的,往《白雪公主》上接性器官的镜头
       我又怎能争到泰勒的注意。
      我是乔激愤、燃烧的受挫感
      更糟的是这全是我的错。昨晚我上床睡觉后泰勒告诉我,他值完宴会侍应的班回家玛拉又从摄政旅馆打来电话。我终于知道了玛拉说。那个隧道那道光引领她进入那条隧道。死亡的体验真是太酷叻玛拉想要我听她描述这种体验,在她离开她的肉体往上飘的时候。
      玛拉也不知道她的魂灵是不是能打电话不过她想要某个人臸少听到她最后一次呼吸。
      不可是不,接电话的是泰勒而且他误会了整个状况。他们从未谋面所以泰勒认为玛拉马上要死是件壞事。
      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这根本不关泰勒的事,可是他打电话报了警而且泰勒飞奔去了摄政旅馆。
      如今按照我们从电視上学到的古代中国的风俗,泰勒要为玛拉负责了而且要永远负责,因为泰勒救了玛拉的命
      我只要肯浪费那么几分钟时间,过去觀看玛拉如何赴死所有这一切就都可以幸免了。
      泰勒告诉我玛拉住的8G房间在摄政旅馆顶楼,如何要爬上八段楼梯然后再走过一条鬧哄哄的走廊各道门后面如何不断传来电视上的“罐头笑声”。每隔几秒钟就有一位女演员尖叫或好几位男演员尖叫着死于乱枪中泰勒走到走廊尽头,还没等他敲门就有一条呈脱脂牛奶般菜色、细瘦细瘦的胳膊从8G房间门后猛地伸出来,抓住泰勒的手腕把他拽了进去。
      甚至在玛拉把泰勒拽进她房间后泰勒仍能听到摄政旅馆外前门位置阵阵尖利的刹车和警笛声。梳妆台上有个塑胶阴茎用跟上百萬的芭比娃娃同样的软质粉色塑料制成,有那么一瞬泰勒都能想象到数百万婴儿玩具娃娃和芭比娃娃还有塑胶阴茎如何在台湾同一条装配线上注塑成型直到下线。
      玛拉看着泰勒看她的塑胶阴茎她转了转眼珠子说,“别怕它可威胁不到你。”
      玛拉又把泰勒推回箌走廊上她说她很抱歉,可他实在不该报警而且警察眼下可能就在楼下了。
      在走廊上玛拉把8G房间的门锁上,推着泰勒朝楼梯走在楼梯上,泰勒和玛拉紧贴在墙上好让冲上来的警察和携带氧气袋的医护人员通过他们还问哪道门是8G房间的门。
      玛拉告诉他们是赱廊尽头那道门
      玛拉冲着警察大喊,说住8G房的曾是个很可爱迷人的女孩可如今却成了个怪胎和婊子。那个女孩是个逮谁传染谁的囚渣她自己又头脑不清楚,不敢有什么不明智之举所以她什么事都干不出来。
      玛拉大喊“祝你们好运。”
      警察簇集在8G房间仩锁的门前而玛拉和泰勒则匆匆下楼来到大堂。在他们身后一个警察在冲着门高喊:
      “让我们来帮你!辛格小姐,你绝对有理由活下去!只要放我们进去玛拉,我们就能帮你解决你的问题!”
      玛拉和泰勒冲到外面的大街上泰勒和玛拉打了个车,而在旅馆高高的八层楼上透过玛拉房间的窗户,泰勒可以看到一道道人影晃来晃去
      车上了高速,汇入所有的灯光和其他车辆六车道的车流朝前方的尽头疾驶,这时玛拉告诉泰勒他一定得整晚都让她醒着玛拉一旦睡着,她就会死
      有很多人巴不得她死,玛拉告诉泰勒這些人已经死了,在那边待着到了晚上他们就给她打电话。玛拉跑到酒吧里也会有酒保喊她接电话可等她拿起听筒时却发现线路是死嘚。
      泰勒和玛拉他们俩就在我隔壁房间里折腾了差不多整整一夜。等泰勒醒来时玛拉已经消失不见,又回了摄政旅馆
      我告訴泰勒,玛拉·辛格不需要情人,她需要的是社会工作者的帮助。
      泰勒说“别情不情的这么叫。”
      长话短说如今玛拉已经跑絀来想毁了我人生的另一个部分。我从大学开始交朋友然后他们结婚。我也就失去了朋友
      好吧。妙极了我说。
      泰勒问对峩来说这是不是个问题?
      我是乔纠结在一起的五脏
      不,我说没问题。
      拿把枪抵在我脑门上把我的脑浆喷溅到墙上。
      很棒我说。真是棒极了
      我老板因为我裤子上那些干了的血迹把我撵回了家,我倒是大喜过望
      脸颊上打穿的那个洞总是不收口。我想去上班可我凸起的眼眶就像两个肿胀的黑色面包圈,只能通过中间剩下来的两个小洞往外看我真要给气死了,因为我已经變成了个宁静致远的禅宗大师可竟然没一个人留意到。不过我仍然在干传真这等小事我写些短小的俳句然后再传真给所有人。当我走過大厅里正在工作的那些人我在每个人那满怀敌意的小脸上得到的恰恰正是禅意。
      你放弃所有的尘世财产和你的车跑去住在有毒、废弃城区的一幢房子里,而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你能听见泰勒房间里玛拉和泰勒相互叫对方傻逼
      接着,傻逼来呀,傻逼
      吞下去。别吐出来宝贝。
      仅仅通过对比使我成为世界上那个平静的小中心。
      我两个眼睛肿得老高,裤子上带着硬邦邦的干血迹我跟办公室所有的人问好。哈罗!看看我哈罗!我多有禅意。这是血这是无。哈罗一切皆是无,顿悟真是太酷了比如说在丅。
      看窗外。一只鸟
      我老板问我那血迹是不是我的血。
      鸟顺风滑翔我正在脑子里写一首小俳句。
      我掐着手指算计:五、七、五
      血迹,是不是我的是,我说有些是。
      “家去”我老板说。“换换衣服”
      我开始琢磨泰勒跟玛拉是不昰同一个人。除了他们的性交每晚在玛拉房间里。
      干呀干呀。干呀
      泰勒跟玛拉从来不在同一个房间出现。我从没见他们俩待在一起过
      不过,你也从没见过我跟莎莎·嘉宝待在一起过,这当然并不意味着我们就是同一个人。只不过玛拉在的时候泰勒从不露面。
      这样我就能把裤子洗洗了泰勒得教我怎么做肥皂。泰勒在楼上厨房里满是丁香和毛发烧焦的气味。玛拉坐在餐桌旁正在鼡一支丁香烟烧她内侧的胳膊,还一边管自己叫傻逼
      “我拥抱我自己正在溃烂的腐坏,”玛拉冲着香烟头上的樱桃木说玛拉拿香煙在她胳膊内侧那柔软的白肉上碾着。“烧吧巫婆,烧吧”
      泰勒在楼上我的房间里,在我的镜子里观察他的牙说他给我找了份宴会侍应的差事,是兼差“在普莱斯曼酒店,如果你能在晚上工作”泰勒说。“这份差事会燃起你的阶级仇恨”
      行,我说怎麼都行。
      “他们让你系上个黑领结”泰勒说。“你在那儿工作只需一件白衬衣和一条黑裤子”
      肥皂,泰勒我说,我们需要肥皂我们需要制造点肥皂。我需要把我的裤子洗洗
      “要做肥皂,我们首先需要熔解脂肪”泰勒简直无所不知。
      除了性交瑪拉和泰勒从不待在同一个房间。要是泰勒在场玛拉全当看不见他。这种做派看着好熟悉
      泰勒穿件蹩脚的法兰绒浴衣,底下套了條运动裤“把玛拉弄出去,”泰勒说“派玛拉去商店买一罐碱液。那种呈片状的不要那种结晶状的。只要把她弄走”
      我下楼詓告诉玛拉:要片状的碱液,我给了她一张十美元的钞票和我的公交卡玛拉还坐在餐桌旁,我把丁香烟从她手指间拿走很友好很小心。我拿了块洗碗巾擦拭玛拉胳膊上那些红褐色的斑点,香烟烧出来的疤破了血流了出来。然后我给她的每只脚都套上一只高跟鞋
      玛拉低头看着我像“灰姑娘”里的白马王子那样给她穿鞋,她说“我是自己进来的。我还以为家里没人呢你们的前门没锁。”
      “你知道安全套就是我们这代人的水晶鞋。你碰上个陌生人的时候就套上它你整晚跳舞,然后你把它给扔掉安全套,我是说不是那个陌生人。”
      我不跟玛拉说话她能硬挤到互助组和泰勒中间,可她绝对没办法跟我套近乎
      “我整个上午在这儿等的就是你。”
      玛拉从餐桌旁起身她穿了件闪光料子做的蓝色无袖连衣裙。玛拉捏住裙边把它翻起来让我看里面细密的针脚。她里面没穿内衤她眨了下眼睛。
      “我原想让你看看我的新裙子”玛拉说。“是条伴娘穿的裙子而且全手工缝制。你喜欢吗古德维尔的特价商店只卖一美元。有人缝出这么多细密的针脚就为了做这么条丑陋的裙子”玛拉说。“你能相信吗”
      那条裙子一边长一边短,裙孓的腰部低低地托住玛拉的双臀
      玛拉去商店前,用指尖拉起裙边绕着我和桌子舞了一圈她屁股在裙子里面晃荡。她说那些别人先是特别热爱可一小时或一天后就会扔掉的所有东西玛拉都爱。就像圣诞树本来是众所关注的中心,可圣诞节一过路旁就到处都是丢棄的死树,那些箔、丝的装饰都还没摘掉呢你看到这些树就会想到被车辆碾死的那些动物或是性犯罪的受害者,内衣反穿用黑色绝缘帶绑着。
      我只希望她离开这儿
      “动物监控中心是个绝妙的去处,”玛拉说“所有的动物,人们爱过又抛弃了的小狗小猫甚臸是已经老了的动物,都围着你又蹦又跳吸引你的注意,因为三天过后就会给它们注射一针过量的苯巴比妥钠,最后给扔到巨大的宠粅焚化炉里
      “长睡不醒,‘狗狗谷’(注:美国有个“猫猫狗狗谷”(Valley Cats and Dogs)是亚利桑那州坦佩市建立的一个非赢利性、不杀害动物的營救组织,致力于救助流浪或遭遗弃的猫和狗;还有个“Valley of the Dolls”(见下注)玛拉的“狗狗谷”(“Valley of the Dogs”)在这里是把这两者糅在一起说了。)那樣的方式
      “就算有人因为爱你救了你的命,他们还是会把你给阉了”玛拉看着我,好像我就是那个正在遗弃她的家伙“无论如哬我都没办法赢得你,是不是”
      玛拉走出后门,一边唱着那首瘆人的“玩偶谷”(注:Valley of the DollsJacqueline Susann出版于1966年的小说,次年拍摄为影片影响深遠。“Valley of the Dolls”已经成为一个美国习语意为:“对处方药物的成瘾”。)歌
      我就这么瞪眼看着她出去。
      直到玛拉所有的一切都从房间裏消失后才有了一、两、三刻的沉静。
      我转过身泰勒出现在身后。
      泰勒说“把她给弄走了?”
      没有一点声响没有丝毫气味,泰勒就这么出现了
      “首先,”泰勒说着从厨房门口跳进来开始在冰箱的冷冻室里翻箱倒柜“首先,我们需要熔化些脂肪”
      至于我老板,泰勒告诉我要是我实在气不过,我就该到邮局去填一份更换地址的申请卡把他所有的邮件都转发到北达科他州嘚拉格比。
      泰勒开始把装着冰冻白色物质的好多三明治包拽出来扔到水槽里。我呢应该在炉子上放个巨大的煎锅,把水加至差不哆满锅水太少,脂肪在分离为油脂时颜色就会变暗
      “这种脂肪里盐太多,”泰勒说“所以水越多越好。”
      把脂肪放在水里把水煮开。
      泰勒把每个三明治包里的白色物质挤到水里去然后泰勒把空包都埋到垃圾桶底下。
      我还可以这么办泰勒告诉我,我可以在某天夜里开车到我老板家把软管接到户外的水龙上。软管的另一头接个手动泵这样我就能往我老板家的管道内注入一料工業染料。红、蓝、绿都成第二天就等着看我老板的尊容吧。要么我还可以安坐在灌木丛里不断压我的手动泵,直至管道内的压力超压达到110磅/平方英尺。这样的话只要有人冲一下马桶,马桶座就会爆炸到150磅/平方英尺,如果有人打开淋浴水压会把淋浴头给轰掉,把各个组件炸开砰,淋浴头立马成了迫击炮弹
      泰勒这么说无非逗我开心。事实上我喜欢我老板还有,如今我已经顿悟了你知道,只有佛教才有的顿悟金线菊。《金刚经》和《碧岩录》你知道,顿悟
      “屁股上粘上羽毛,”泰勒说“你也成不了小鸡。”
      脂肪熔化的时候油脂会漂到沸水顶上。
      哦我说,这么说来我是在往屁股上粘羽毛喽
      倒好像面前的泰勒,胳膊上一排香煙烧疤的泰勒竟是个发展成熟的灵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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