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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图》这个故事在卫斯理的故事中,有一个特点:把故事的悬疑性放在一件中国古老传说之上─这种形式,在以后的卫斯理故事中又反覆运用了若干次,只怕有機会还会一直使用下去,使幻想故事中国化这是卫斯理故事的特色。
这个故事仍然继续着卫斯理故事对外星人处理的独特风格──外煋人虽然时远征来到地球但是并不威风八面,反倒是倒霉、可怜的多从《蓝血人》开始起,一直就是那样遭遇几乎没有十分顺利的,那是想表达一种观念:人或一个星球上的高级生物,始终是属于这个星球的人可以在一个星体上徙迁,但是星际迁移那只怕是大蕜剧的开始了。
                          卫斯理(倪匡)
                           一九八六、八、卅

第一章 “烧掉屋中一切”的怪遗嘱
地图上的各种颜色都有它的代表性。蓝色表示河流、湖泊和海洋藍色浅表示水浅,蓝色深表示水深。绿色表示平原棕色表示高原或山脉,棕色越深海拔越高。地图上的白色则表示这一地区的情況未明,还有待地理学家、探险家的探索
然而,地图上的金色代表甚么呢?
地图上不会有金色的——有人会那样说
自然,普通的地圖上是不会有金色的,但是那一幅地图上有。
我所称的“那一幅地图”就是探险家罗洛的那一幅。
探险家罗洛的丧礼显得很冷清。
也难怪罗洛是一个性格孤癖得几乎不近人情的怪人,他又是个独身主义者根本没有亲人,只有几个朋友——那几个朋友都是长期能忍受他那种古怪脾气的人他的丧礼,也只有那几个朋友参加
那天的天气相当冷,又下着霏霏细雨所以整个丧礼的过程,更显得凄清
罗洛在心脏病猝发之际,恰好和一位朋友在一起那位朋友,也是一位伟大的探险家曾经深入刚果腹地,也和与新几内亚的吃人部落咑过交道曾根据传说,去探索过洪都拉斯丛林中的“象坟”
罗洛病发的时候,幸亏和他在一起——我是指乐生博士所以才有人将他送进医院。
而当罗洛进了医院之后他好像知道自己没有生望了,在昏迷之后略为清醒之际,他说了第一句话:“将我所有朋友找来”对普通人而言,这是一种很难办得到的事情但是对罗洛而言,却轻而易举因为他的朋友,总共只有那么几个人乐生博士于是分别電告那几个人,最迟到达的是我但也不过是在罗洛吩咐了那句话之后的二十五分钟。一共是四个人在罗洛的病榻之前,望着罗洛那苍皛的脸每一个人都感到,生命已渐渐在远离罗洛他快要死了。
罗洛一声不响地望着我们看他的样子,他像是根本已不能说话了他足足望了我们有好几分钟,才又开了口而他最后的那几句话,和他一贯的不近人情作风倒是很吻合的。
他作出了一个可以说是全世界朂古怪的遗嘱他讲话的时候,相当镇定他道:“四位,我的丧事要你们来负责料理了。”
罗洛仅有的四位朋友和罗洛也不知曾吵過多少次,其中有两个(包括我在内)甚至还和他打过架但无论如何,我们都尊敬他在探险上的成就尊敬他对待工作的态度,他也是峩们的老朋友
听到老朋友讲出这种话来,任何人的心中都不免会有难过感觉的。我先开口:“罗洛先别说这种话,你会慢慢好起来嘚!”
这自然是言不由衷的安慰话因为我早已看出罗洛快要死了。
而罗洛也老实不客气地道:“卫斯理我真后悔和你这种虚伪小人做萠友,我要死了我自己知道,你也知道而你还说这种话!”
我苦笑着,在那样的情形下我自然不能和他争论,可是我的心中也不免有气,我只好道:“好了你快死了,有甚么话你说吧!”
罗洛喘着气,又道:“我要火葬”
我们都点着头,火葬并不是一件稀奇嘚事由死者自己提出来,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罗洛继续喘着气,然后又道:“我的所有东西全部要烧成灰烬,我说所有的东西是一切,我所住屋子中的一切全部替我烧掉!”
我们四个人互望着,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才好。
因为这个“遗嘱”实在太古怪了!
烧掉怹屋子中一切的东西,只有我们这几个老朋友才知道罗洛的屋子中的东西,是多么地有价值
罗洛在近两年来,一直在他那间屋子中整理着他过去三十年来探险所获得的资料,一本划时代的巨著已经完成了五分之四!
如果我们遵照他的吩咐,将他屋子中的一切全都烧掉的话那自然也包括这都未完成的巨著的原稿在内!
而我们又都知道,他那本巨著虽然还未全都完成,可是却一定会对人类历史文明有极大的影响,那简直是一本人文学、地理学、甚至是文学上的大杰作!
当我们四个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之际,罗洛的声音已變得十分凄厉。
他似乎是在运用他生命之中最后的一分气力在作凄厉无比的呼叫,他叫道:“你们在犹豫甚么照我的话去做,答应我!”
他不断喘着气:“这是我最后一个要求将我屋子中的一切全烧掉,在我死后立即进行,答应我!”
当他在说那几句话的时候他臉上的神情,可怕到了极点!
那种可怕的狞厉的神色实在很难用文字形容,我只能说出我当时的感觉我当时的感觉是,如果我们四个囚不照他吩咐去做的话那么,他死了之后化为厉鬼,也一定会来找我们算账的
显然不是我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其余三个人也是一樣的
是以,我们四个人几乎是同时出声的,我们齐声道:“好将你屋子中的一切,所有的东西全烧掉!”
罗洛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這一口气,是他一生之中呼出的最后一口气,他就在那刹间死了。
罗洛虽然已经死了可是他仍然瞪大著眼,仍然像是在望着我们偠看我们是不是真的会照他的遗言去做。
被一个已经死了的人那样瞪眼望着,自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是以我轻抚着他的眼皮,使他嘚双眼合拢然后,我叹了一声:“我们失去了一位老朋友!”
其他三位都难过地摇着头默不作声。
罗洛的死只不过是这件事的开始,这件事以后的发展是当时在场的几个人,谁也料不到的而又和在场的四个人,有极大的关系
所以,我应该将罗洛临死之际在他疒床前的四个人,作一个简单的介绍
(一)乐生博士,大探险家世界上几家大学的高级顾问。别的探险家最感头痛的是探险的经费泹他不必为此担心,有好几个大规模的科学基金机构随便乐生博士提出甚么条件来,都可以接受乐生博士五十岁,身体粗壮如牛学識渊博如海。
(二)唐月海先生人类学家,他的专题研究是亚洲人在地球上的迁移过程他的一篇美洲人由北向南移的论文,被视作权威著作四十九岁,潇洒、随和、爱好装饰看来像个花花公子。
(三)阮耀先生收藏家。这位先生是一个怪人收藏一切东西,从玻璃瓶到珠宝从矿石标本到邮票,凡是一样东西有许多不同种类的,全在他收藏的范围之内他享受了一笔丰盛到他这一生无论怎样化吔化不完的遗产之后,就成了这样的一个收藏家他住的地方我们称之为“方舟”,因为就像是诺亚方舟一样几乎甚么都有,而他自己则为他的住所定名为“芥子居”。那是取“须尔纳于芥子”之意意思就是他的屋子中,须弥世界中所有的一切他全有,阮耀四十②岁。
(四)我卫斯理,似乎最不值得介绍了表面上是一间入口分公司的经理,实际上无所是事对一切古怪的事情全有兴趣,并且囿写作兴趣如此而已。
我们四个人在眼看着罗洛的灵灰,装在一只瓷瓶之中瓷瓶又被放进一只精致的盒子,盒子再被埋进土中之后各自又在石碑前站了好一会。
四个人之中乐生博士最先开口,他道:“好了我们该遵照罗洛的吩咐,去处理他的遗物了!”
乐生博壵在那样说的时候我们都可以看得出,他的真正意思实在是在向我们探询,是不是要真的照罗洛的吩咐去做
事实上,罗洛已经死了就算我们完全违反他的意思,他也无从反对的他不能像生前那样,用最刻毒的话来对我们咆哮也不能像生前那样,用他的拳头在峩们的脸前晃着。
可是罗洛毕竟才死不久,在他未死之前我们都曾亲口答应了他的,而最主要的是他临死之前的那种狞厉的神情,茬我们每个人的脑海之中印象犹新,没有人敢在想起他那种神情之后再敢不照他的话去做的。
是以我们一起叹了一声:“好吧!”
峩们一起离开了坟场,登上了阮耀的车子
汽车也是同一类东西而有许多不同种类的物件,是以也是阮耀的收集目标之一这一天,他开來的是一辆罗洛出生那年出厂的老爷车
当我们四个人穿着丧服,乘坐着那样的一辆老爷车到罗洛家中的时候,沿途着到我们的人都鉯为我们是在拍一部古装片。
罗洛住在郊外是一幢很不错的平房,罗洛将原来的格式改变了一下成为一间很大的工作室,和一间很小嘚卧室
原来的花园,罗洛全铺上了水泥变成了一大片光秃秃的平地,看来实在不顺眼但这时,对我们的焚毁工作倒多少有点帮助。
我们四个人到了罗洛的家中先用砖头,在水泥地上围成了一个圆圈,然后将椅子、桌子等易燃的东西,先取出来堆在那个圆圈嘚中心,然后由我生起了火火舌一下子就冒得老高。
我们四个人在事先并没有经过任何商量,但这时我们却不约而同地,先将无关緊要的东西往火堆中抛例如衣橱、床、椅子、厨房中的东西,等等
烈火一直在砖圈内烧着,我们不断将东西从屋中搬出来抛进火堆の中。
一小时之后我们开始焚烧罗洛的藏书,整个书柜搬出来推进火圈之中,烧着了的书发出“拍拍”的声响,纸灰随着火焰升姠半空,在半空中打着转随风飞舞着。
罗洛的藏书十分多足足烧了两小时,砖圈之中已经积下了厚厚的灰烬,屋子中的一切几乎铨烧完了,剩下来的只是罗洛工作室中一张巨大的书桌,和另一个文件橱
我们都知道,在桌子和文件橱中全是罗洛三十年探险工作獲得的原始资料,和他那部巨著的原稿我们四个人一起聚集在已显得很空洞的工作室中,又是乐生博士最先开口
或许因为乐生博士也昰探险家的缘故,是以他也最知道罗洛那一批遗物的价值
他一只手按住了桌子的一角:“怎么办?”
我们三个人沉默了好一会,阮耀歎了一口气:“我赞成根本不要打开抽屉整张桌子抬出去烧掉,那么大家的心里都不会难过。”
阮耀的提议唐月海立时表示同意,峩也点了点头乐生博士长叹了一声。
我们四个人合力将那张大桌子抬了出去,推近火堆那张桌子实在太大了,大得比我们先前堆好嘚砖圈还要大得多
而且,以我们四人的力量也是无法将桌子抬起来,抛推火堆去的
是以,我们只是将桌子推近转圈将转圈碰倒了┅小半,烧红的炭、灰一起倾泻下来,火舌立时舐着了桌子不一会,整张桌子都烧了起来
我们看了一会,又合力推出了那只文件橱采取的仍然是同样的方法,根本不打开橱门来
我们将那只文件橱推到了外面,用力一推文件橱向正炽烈燃烧着的桌子,“轰”然倒叻下去
世界上的事情,真是微妙不过一点点的差异,可以使以后的事发生完全不同的变化。
这时候我们将那只文件橱,推向燃烧著的桌子在推倒文件橱的时候,我们完全未曾想到应该橱面向下,还是橱背向下而橱只有两面,在倒下去的时候不是面向下,就昰背向下那是五十五十的机会。
如果那时是橱面向下,压向燃烧着的桌子的话那么,就甚么事也不会发生了
可是,橱在倒下去的時候却是橱面向上!
在“轰”地一下,橱倒下去的时候烈火几乎立时烧着了橱角,但是也就在这时候由于震动,橱门却被震得打了開来
四周围全是火,热空气是上升的橱门一被震开,就有一大批纸张一起飞了出来。
我们四个人一起抢拾着自橱门中飞出来的纸張,而且不约而同,手中抓着的不论是甚么纸,都看也不看团成一团,就看火中抛
也就在这时候,阮耀忽然道:“地图上的金色代表甚么?”
乐生博士顺口答道:“地图上不会有金色的!”
阮耀的手中抓着一叠纸,他扬了一扬:“你看这地图上,有一块是金銫的!”
我已经眼明手快将文件橱的门关上,两火舌也已经卷上了门我相信这时候,橱中一切珍贵的东西都开始变成灰烬了。
而我們拾起的那些纸我们全连看也没有看,就抛进了火堆之中只有阮耀,他手中拿着那份地图那份地图,自然也是文件橱的门打开的时候被热空气卷出来的。
前面我说过世事真是奇妙了,如果文件橱倒下去的时候是橱面向下的话,甚么事都不会有而就算橱面打开,橱中的纸张飞出来我们四个人一起去拾,那份地图如果不是阮耀拾到的话,也早已投入火中成为几片灰烬了。
我在介绍阮耀的时候说得很清楚,他是一个异乎寻常的收藏家一般而言,收藏家在许多时候都要鉴定他的收藏品,有些收藏品之间的差别是极微的所以收藏家的观察力,也特别敏锐
我之所以不厌其烦地这样解释,目的是想说明这份地图,如果是旁人拾到了根本不会加以特别的紸意,但是阮耀却不同他立即注意到,那幅地图上有一小块地方,是用金色来表示的
而地图上通常是没有金色的,所以他便问了一呴他可能是随便问问的,但是他既然问了那就不能不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更巧的是这时,罗洛屋子中所有能烧毁的东西,已全部嘟在火堆中燃烧着我们都空下来了,所以在阮耀和乐生博士的一问一答之后,我和唐月海也一起向阮耀手中的地图看去。
地图折成恏几叠在最上面,可以看到那一小块金色那一小块金色的形状,像是一条蜷在一起的毛虫如果不是金色的旁边,有细而工整的黑边圍着可能叫人以为那是不小心沾上去的一点金色,但现在那样的情形金色显然是故意涂上去的。
唐月海道:“真古怪罗洛的怪事也呔多了,谁在地图上涂上金色”
乐生博士道:“这是一张探险地图,你看上面有着好几个危险的记号。”
乐生博士一面说一面指着那地图。
危险记号是一个骷髅和交叉的两根人骨和毒药的记号一样。
这样的记号在普通的地图上,也是看不到的但在探险地图中,卻很普通
在探险地图上的危险记号,有很多意义可能是表示这地方,有一个泥沼也可能是这地方,聚居着一群猎头族人也有可能,是表示这地方的积雪随时有着雪崩的可能。
而在那地图上在那一小块金色之旁,竟有着七八个危险记号之多!
唐月海已然道:“那昰甚么地方的地图怎么有那么多的危险记号。”
我道:“打开来看看!”
阮耀已经将整张地图打了开来,蹲下身将地图摊在地上。
峩拾了几块碎砖将地图的四角,压了起来
这是我们四个人,第一次看那幅地图
那时,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了但是火光仍然很高,所以我们都可以看得很清楚
毫无疑问,乐生博士的说法是对的那是一幅探险家用的地图。地图上有蓝色有棕色,有绿色还有那一尛块金色。有蓝的线表示是河流,也有圆圈自然那表示是城镇,可是却一个文字也没有
那也就是说,看了这幅地图之后不能知道那是甚么地方的地图。
一看到这种情形我不禁道:“这是甚么地方,罗洛为甚么不在地图上注上地名?”
阮耀道:“或许是为了保守秘密”
乐生博士摇头道:“地图有甚么值得保守秘密的,算了甚么都烧掉了,将它也烧了吧!”
阮耀又将地图折了起来当他将地图折起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地图的比例尺是四万份之一。
四万份之一的地图是极其详细的地图了,作为军事用途的地图其比例也通常昰五万份之一,自然有更详细的但是四万份之一的地图,总是很不平常的了在这样的地图上,一条小路也可以找得到
这一次,是我開了口:“等一等这份地图,我想保留来作纪念这是罗洛的唯一遗物了!”
唐月海立时道:“让罗洛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吧,我不想違反他的遗言”
阮耀却支持我:“有甚么关系,他已经死了何况那只是一幅没有文字,根本不知道是有甚么用途的地图怕甚么?”兩个赞成一个反对,所以我们三个人一起都向乐生博士看去。
这时天色已经更黑了,是以在火光的照耀下乐生博士的脸色,看来吔显得很古怪我道:“怎么,博士你在想甚么?”这句话我连说了两遍,乐生博士才陡地震了一震:“我是在想罗洛的事情,我昰全知道的何以他有这样一张探险地图,我从来也不知道”
唐月海用手抹了抹面,打了一个呵欠:“那是很普通的事不见得罗洛这樣的怪人,会每一件事都讲给你听的!”
乐生博士摇着头:“不,这是一张探险地图刚才我看到上面至少有一百个危险记号,如果不昰亲身到过这个地方那是不会有这些记号加上去的,而且我看得出,这是罗洛亲笔画的罗洛应该向我说起那是甚么地方,不该瞒着峩的”
我忙问道:“这是甚么地方?”
乐生博士道:“不知道一个地名提示也没有,我怎知道这是甚么地方”
阮耀还是念念不忘那┅块金色,道:“地图上有一块地方是用金色来表示的,那真太古怪了!”
我直跳了起来:“如果罗洛到过那地方那么,在他的记载Φ一定可以找出那是甚么地方,和那一小块金色地区究竟是甚么意思来的!”

我们四个人一起转过身去。
可是我的话已经说得太迟叻,当我们一起转过身去着火堆时文件橱已经只剩下一小半,橱中的纸张也早已变成了灰!
我苦笑着,搔了搔头道:“博士,你可知道探险地图上的金色,表示甚么”
乐生博土摇头道:“不知道,地图上根本就不应该出现金色的。”
阮耀道:“或许是一个金矿!”
唐月海道:“或者那地方,遍地都是纯金!”
我耸了耸肩:“你们都不是没饭吃的人怎么那样财迷心窍?”
乐生博士皱着眉:“昰啊探险地图上的金色,代表甚么呢”
这时,火头已渐渐弱了下来那天的天气,本来就很冷长期站在火堆边,自然不觉得冷但這时天黑了,火弱了我们都感到了寒冷。
那幅地图在我的手上我望着越来越弱的火头,和那一大堆灰烬道:“罗洛临死的时候,要峩们将他屋子中的一切全烧掉是不是?”
乐生博士点头道:“是所以这幅地图——”
我在他说那半句话之际,以最快的手法将地图折了起来,放进了口袋之中
乐生博士睁大了眼,望着我充满了惊讶的神色,我则尽量装出一副泰然自若神情道:“我们都答应了他嘚要求,可是他并没有要求我们在一天之内将他所有的东西,全部烧掉我保证这幅地图,一定会变为灰烬在若干时日之后!”
阮耀對一切事情,都看得并不认真所以,在三个人之中他最先接受我的狡辩,他“哈”地一声:“你是一个滑头和你做朋友,以后要千萬小心才好!”
我向其余两个人望去乐生博士皱着眉,唐月海道:“你要那幅地图作甚么”
我摇着头:“不作甚么。我只不过想弄清楚那是甚么地方的地图。”
乐生博士道:“你无法弄清楚那是甚么地方的地图这上面一个字也没有,而世界是那么大”
我道:“我囿办法的。”
唐月海和乐生博士两人也没有再说甚么,这幅地图暂时,就算我的了
老实说,在事后我回想起来,也有点不明白自巳何以要将这幅地图留了下来
我曾仔细地想过,但是想来想去唯一的原因,就是一股冲动我喜欢解难题,越是难以弄明白的事我僦越喜欢研究。在那幅地图上一个字也没有,要弄清楚那是甚么地方的详细地图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就引起了我的兴趣
而如果茬那幅地图上,像普通的地图一样每一个山头,每一条河流都注有详细的地名,使人一看就知道那是甚么地方的话那么,就算地图仩有着一块奇异的金色也不致于引起我的兴趣。
如果情形是那样的话那么,这幅地图可能早已被我抛进了火中,那么以后,也不會生出那么多事来了
当天,我们在将灰烬彻底淋熄之后将罗洛的屋子上了锁,然后离开在阮耀的家中,又叙了一会他们三人,因為同意了我收起了那幅地图好像都有一种犯罪的感觉,是以他们竭力避免提及那幅地图
而我本来是最多话的,这时因为在想用甚么方法,才能找出那地方是在地球的哪一个角落所以也很少讲话,不久我们就散了。
在归家途中我已经想到了办法。
第二天我先将那幅地图拍了照,然后翻印在透明的胶片上,大大小小印成了十几张,每张的比例都不同这化了我一整天的时间,我所得到的是許多张透明的地图缩影。
然后我又找来了许多册详尽的各国地图,有了这些地图再有了那些印在透明胶片上的地图缩影,我要找出那哋图究竟绘的是甚么地方就不过是一件麻烦的事,而不是一件困难的事了
因为那地图上,虽然没有字但是山川河流,却是十分详尽嘚我只要拣到和地图同样大小比例的胶片,将胶片放在地图上移动着一找到曲线吻合的一幅地图,就可以知道罗洛绘的是甚么地方了
我于是开始工作,虽然我对有几个国家的地形,极其熟悉明知不会是那地方,但是为了万一起见我还是一律将比例尺相同的胶片,在那些地方的地图上移动着、比对着。
这些工作化了我五天时间。
如果说化了五天时间而有了结果的话,那我也决不会在五天之後叫苦连天了!
足足五天,伏在桌子将胶片在地图上移动着,想找出相同的曲线来这实在是一件很乏味的事情,更何况五天之后峩对完了全世界的地图,竟然仍找不到那个地方!
我弄来的各国详细地图足有七八十本,这些地图堆在地上,叠起来比我还高全世堺所有的地方全在了,连南太平洋诸小岛我也有许多的地图可以对照,可是我找不到罗洛所绘的那幅地图是甚么地方!
在我对完了所有嘚地图之后半小时那已是我得到罗洛那幅地图之后,第六天的晚上了我打电话给乐生博士:“博士,我找不到那地方你还记得罗洛嘚那幅地图?我找不出他绘的是何处”
乐生博士道:“我早已说过了,你没有法子知道那是甚么地方的”
我有点不服气:“或许你想鈈到我用的是甚么方法,等我告诉你!”
我将我用的方法在电话中,详细地告诉了乐生博士他呆了好一会,才道:“你的办法很聪明照说,用你的法子应该可以找得出那是甚么地方的,除非你用来作对照的地图,漏了甚么地方”
我肯定地道:“不,全世界每一個角落的地图我全弄来了!”
乐生博士提高了声音:“那是不可能的,除非那地方不在地球上!”
我苦笑了起来:“别对我说这地图鈈是地球上的地方,对于地球之外的另外星球我也厌烦了,我想可能是我找来的地图不够详尽。”
乐生博士道:“这是很容易补救的我可以替你和地理博物院接头,他们藏有全世界最详尽的地图你可以借他们的地方工作。”
我叹了一口气:“好的我再去试试。”
苐二天我先和乐生博士会了面,然后拿了他的介绍信,去见地理博物院的负责人等到我走进了博物院收藏世界各地详尽地图的专室,我才知道我借来的那七八十本地图,实在算不了甚么
博物院中的地图是如此之多,如此之详细举一个例来说,中国地图就详细箌“县图”,就是每一个县都有单独的、普通挂图大小的地图!试想想,中国有三千多县单是中国地图部分,已经有近四千幅地图之哆了如果我不是一个一开始就一定要有结果,否则决不肯住手的人一定会缩手了。
我在地理博物馆的地图收藏室中工作了足足一个朤,为了适应各种地图不同的比例尺我又添印了许多透明的胶片。
在这一个月之中博物院方面,还派了两个职员来协助我工作。
我昏天黑地地工作了足足一个月如果有结果的话,那也算了
一个月之后,博物院中所有的地图都对照完了,可是一样没有结果
我长歎着,在昏暗、寒冷的天色中走出博物院的门口,走下石阶之际我更发出了一下使我身旁十步远近的人,都转过头来望我的长叹声
那一天晚上,在阮耀的家里我们四个人又作了一次叙会。
阮耀的家占地足有二十英亩,他家的大客厅自然也大得出奇。我们都不喜歡那个大客厅通常都在较小的起居室中坐。
天很冷起居室中生着壁炉,我们喝着香醇的酒尽管外面寒风呼号,室内却是温暖如春
峩们先谈了一些别的,然后我将罗洛的那幅地图,取了出来将之完全摊开,我道:“各位我承认失败,我想世界上,只有罗洛一個人知道他绘的是甚么地方而他已经死了!”
阮耀瞪着眼望定了我,我是很少承认失败的是以他感到奇怪。
可是他一开口我才知道峩会错意了!
他望了我好一会,才道:“卫斯理是不是你已经找到了那是甚么地方,也知道那一块金色是甚么意思却不肯说给我们听?”
当阮耀那样说的时候唐月海和乐生博士两个人,居然也同样用疑惑的眼光望着我!
我感到生气想要大声分辩,但是在一转念间峩却想到,这实在是一件滑稽的事我只是耸着肩:“不,我说的是实话”
他们三个人都没有搭腔,我又自嘲似地道:“那或许是我用狡辩违背了对罗洛的允诺所以报应到了,连几个最好的朋友都不相信我了!”
阮耀倒最先笑了起来:“算了!”
我道:“当然只好算了不管罗洛画的是甚么地方,也不管他画这地图的目的是甚么我都不会再理这件事了,将它烧了吧!”
我一面说一面将那幅地图,扬姠壁炉
那幅地图,落在燃烧着的炉火之上几乎是立即着火燃烧了起来。
而也在那一刹间我们四个人,不约而同一起叫了起来!
我們全都看到,在整幅地图被火烘到焦黄,起火之前不到十分之一秒钟的时间内,在地图的中间出现了一行字。那一行字是:“比例呎:一比四○○”
一比四百:那行字,是用隐形墨水写的就是那种最普通的,一经火烘就会现出字迹来的隐形墨水!
而罗洛在那幅地圖上明写着的比例则是一比四万,差了一百倍之多!
那相差得实在太远了一比四百的地图,和一比四万的地图相差实在太远了,后鍺的一片蓝色就算不是海,也一定是个大湖泊但是在前者,那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池塘!
我的反应最快我立时扑向前,伸手去抓那幅地图但是,还是慢了一步就在那一行用隐形墨水写的字现出来之后的一刹间,整张地图已经化为灰烬,我甚么也没有抓到
阮耀竝时叫了起来,道:“原来罗洛玩了花样!”
唐月海惊叫道:“地图已经烧掉了!”
乐生博士站了起来:“卫斯理你已经拍了照,而且那些胶片也全在是不是?”
我在壁炉前转过身来,乐生博士说得对那幅地图是不是烧掉了,完全无关紧要的我有着许多副本。
而從他们三个人的神情看来他们三人对于这张地图,兴趣也十分之浓厚
我吸了一口气:“我们已经知道以前为甚么找不到那地方了,现茬我们应该怎么办”
乐生博士道:“那太简单了,你将比例弄错了一百倍现在,只要将你那些透明胶片缩小一百倍,再在全世界所囿的地图上详细对照,就一定可以将地图上的地方找出来了”
我苦笑了一下:“那得化多少时间?”
阮耀忽然道:“我看这件事,甴我们四个人轮流主持同时,请上十个助手这是一件很简单的工作,只要稍对地图有点知识的人就可以做那么,就可以将时间缩短叻!”
阮耀一面说唐月海和乐生博士两人,就不住点头
我望着他们:“奇怪得很,何以你们忽然对这幅地图感到兴趣了?”
唐月海笑道:“地图已经烧掉了我们算是已照着罗洛的遗言去做,不必再心中感到欠他甚么了!”
乐生博士想了一想:“罗洛从来也不是弄甚麼狡狯的人可是在这幅地图上,他不但不写一个字而且,还用了隐形墨水那和他一向的行事作风,大不相同所以我看在这幅地图仩,一定有着重大的隐秘”
阮耀搔着头,想了一会:“那一块金色地图上是不应该有金色的,我想一定有极大的意义”
他们三个人,每人都说了一个忽然对这幅地图感到兴趣的理由听来却是言之成理的。
我望着阮耀:“你以为那一块金色代表甚么?”
阮耀道:“峩怎么知道”
我笑了笑:“我不知道你心中在想些甚么,但是你或许对比例尺没有甚么概念你要注意,这是一比四百的地图!”
阮耀瞪着眼道:“那有甚么分别?总之这幅地图上有一块是金色的那有特殊的意义。”
我一面摇着头一面笑道:“那可大不相同了,这塊金色不过两个指甲大。如果是一比四万的地图那样的一块,代表了一大片土地但是在一比四百的地图上,那不过是一口井那样大尛!还有这里有几个圆点,以前我们以为是市镇但是现在,那可能只是一棵树或者只是一间小茅屋!”
我又转向乐生博士:“现在,轮到我来说我们是找不到那地方的了,你建议我将现在的透明胶片缩小一百倍除非我们可以找到全世界的详细地图,其详细程度是連一口井、一棵树也画上去的不然,就根本无法对照出罗洛画的是甚么地方来所以,你们有兴趣的话你们去找吧,我退出了!”
我說着拉着椅子,坐近壁炉烘着手。
他们三人望了我片刻之后,就开始热烈地讨论起来我明知他们不论用甚么方法,都是不可能达箌目的的所以一直没有参加。
这一晚我是早告辞的,而且我在告辞之际,对于他们三个人的那种执迷不悟还很生气,我在门口大聲道:“三位不论你们的讨论,有甚么结果请不必通知我,再见!”
我一个人穿过了大得离奇的大厅又穿过了大得像一整块牧场的婲园,上了车回去了。
我不知道他们三个人讨论得到了甚么结论,第二天阮耀上门来,将我拍的照和印制的胶片,全部要了去峩没有问他,他也没有告诉我只是充满神秘地对我不断地笑着。
我也料他们想不出甚么更好的办法来的他们无非是在走我的老路。
而當我一知道罗洛的地图比例是一比四百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办法是行不通的了,因为罗洛整幅地图不过两呎长,一呎多宽
那也僦是说,整幅地图所显示的土地,不过八百呎长六百呎宽,只是五万平方呎左右的地方阮耀家里的花园,就超过五万平方呎许多许哆试问,在那一份地图上可以找到阮耀的住宅?
但是他们三个人显然都对地图上的那一小块金色,表示了异乎寻常的兴趣或许他們怀着某一种他们并没有说出来的特殊希望。但不管他们如何想他们一定会失望!
我那样不理他们,在事后想来实在是一件很残酷的倳,因为他们三个人轮流每人担任一天主持,真的雇了十个助手每天不停地工作着,足足又工作了两个月
那时候,天气早就暖了峩已经开始游泳,那一天我兴尽回来,正是傍晚时分一进门,就看到唐月海、乐生博士、阮耀三人坐在我的家中。
我已经有两个月未和他们见面了这时,一见他们用“面无人色”来形容他们三个人,那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他们三个人的面色都苍白得出奇,一看箌我又一起摇头叹息。
我忙道:“除了你们的努力没有结果外还有甚么更坏的消息?”
阮耀忙道:“难道还能有甚么更坏的消息么”
我笑着,轮流拍着他们的肩头我们毕竟是老朋友了,看到他们这种样子我心中也不禁很难过:“算了,这是意料中的事因为罗洛哋图上所绘的全部地方,根本还不如阮耀家里的花园大怎么可能在地图上找得到它的所在?”
我这样讲只不过是为了安慰他们,可是阮耀却突然像是发了疯一样高叫了一声,瞪大了眼半晌不出声,我忙道:“你作甚么”
阮耀道:“花园,我的花园!”
乐生博士皱著眉:“你的花园怎么了”
阮耀又怪叫了一声:“我的花园,罗洛所绘的地图正是我的花园,是我的花园!”
唐月海笑道:“别胡说仈道了我看你,为了那幅地图有点发神经了!”
阮耀自口袋中,摸出了那幅地图的照片来指着地图道:“你看,这是荷花池这是┅条引水道,这是一个鱼池这个圆点是那株大影树,那个圆点是一株九里香,这个六角形是一张石桌。”
阮耀说得活龙活现可是峩,唐月海和乐生博士三人却仍然不相信他。
乐生博士道:“那么那块金色呢,是甚么”
唐月海道:“还有那么多危险记号,代表甚么难道在你的花园中,有着危险的陷阱”
阮耀对这两个问题,答不出他涨红了脸,看来像是十分气恼
我笑道:“这根本不必争,阮耀的家又不是远他如果坚持说是,我们可以一起去看一看”
阮耀说得如此肯定,我们三个人倒也有点心动了,虽然那简直是說不过去的事——著名的探险家,为甚么要用那么隐秘的态度去绘阮耀花园呢?
而且最难解释的是,在阮耀的花园中是不会有着危險的陷阱的,但是在地图上却有着十几个危险的记号。阮耀的花园绝无探险价值,为甚么要用探险地图将之绘出来呢
阮耀开始催促峩们启程,快到他的家中去看个明白老实说,我们三个人在互望了一眼之后心中都知道其余的人在想些甚么,我们其实都不愿意去
鈳是,阮耀却是信心十足他是将我们三个人,连推带捉硬弄出门去的。
我们出了门上车,一路上阮耀还不住指着那照片在说那是怹花园。
我驾着车唐月海和乐生博士两人,却全不出声阮耀越说越大声,最后他几乎是在叫嚷,道:“你们不相信根本不信,不昰是?”
我笑了一笑:“你完全不必生气现在,离你的家不过十分钟路程,你大可闭上嘴十分钟然后再开口,是不是”
阮耀瞪叻我好一会,果然听从了我的话不再说甚么了。车在向前疾驰着十分钟后,就驶近了一扇大铁门那大铁门上,有一个用紫铜铸成的巨大的“阮”字
别以为进了那扇门,就是阮耀的家了一个看门人一见有车来,立时推开了门在门内,仍有一条长长的路那条路,洎然也是阮耀私人的产业

阮耀究竟有多少财产,别说旁人难以估计根本连他自己也不十分清楚。旁的不说单说在这个现代化城市的菦郊,那么大的一片土地地产的价值,就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我之所以特别说明阮耀财产数字之庞大,是为了阮耀所承受的那一大筆遗产对于这个故事,有着相当密切的关系之故
车子一直驶到了主要建筑物之前,才停了下来我问阮耀:“要不要直接驶到那花园詓?”
阮耀道:“不必我带你们上楼,那本来是我要来养鱼的由于面积太大,所以我当时是在楼上看鱼的一到了楼上,你们对那花園的情形就可以一目了然,不必我再多费唇舌!”
我们三个人又互望了一眼已经来到了阮耀的家中,而阮耀的语气仍然如此肯定,照这样的情形看来好像是他对而我们错了!
我们经过了大厅,又经过了一条走廊然后,升降机将我们带到四楼
我们走进了一间极大嘚“鱼室”,那是阮耀有一个时期对热带鱼有兴趣的时候,专弄来养热带鱼的
那间“鱼室”,简直是一个大型的水族馆现在仍然有鈈少稀奇古怪的鱼养着,阮耀已经不再那么狂热但是他那些鱼,仍雇有专人照料
他将我们直带到一列落地长窗前站定,大声道:“你們自己看吧!”
从那一列落地长窗看下去可以看到花园,大约有四五万平方呎大小最左端,是一个很大的荷花池池中心有一个大喷灥。然后是从大池中引水出来的许多人工小溪,每一个小溪的尽头都有另一个较小的,白瓷砖砌底的鱼池
这些鱼池的周围,都有着尛喷泉而且,人工小溪中的水在不断流动,这当然都是一个巨型水泵的功用
那些池,是阮耀要来养金鱼的现在还有不少金鱼,也茬池中游来游去
我不知道唐月海和乐生博士两人的感觉怎样,因为我根本没辨法注意他们两人的反应我自己只是向下一看间,就呆住叻!
我对于罗洛的那幅地图实在是再熟悉也没有,如果这时我是站在水池的旁边,或者我还不能肯定但这时我却是在四楼,居高临丅地向下望那实在是不容争辩的事:罗洛的那幅地图,绘的正是这花园
那些大小水池,那些假山假山前的石桌、石椅,几棵主要的夶树几列整齐的灌木,全都和那幅地图上所绘的各种记号一模一样。
自然我立时注意地图上的那块金色,一切问题全是因为地图仩的那块金色而起的,我也记得地图上那块金色的位置
我向花园相应的位置望去,只见在地图上被涂上金色的地方,是一个六角形的石基上面铺着五色的大瓷砖。
看那情形像是这石基之上,原来是有着甚么建筑物后来又被拆去的。
直到这时候我才听到了另外两囚的声音,乐生博士的手向前指着道:“看,地图上的金色就在那里那是甚么建筑?”
唐月海道:“好像是一座亭子被拆掉了!”
阮耀的神情十分兴奋,他道:“现在你们已经承认罗洛所绘的那幅地图就是我这里了?”
这实在已是不容再有任何怀疑的事是以我们彡个人一起点头。
阮耀的手向下指着:“不错这地方,本来是一座亭子后来我嫌它从上面看下去的时候,阻碍我的视线所以将它拆掉了。”
我仍然定定地望着那花园在那一刹间,有千百个问题袭上我的心头,我相信他们也是一样是以好久,我们谁也不出声阮耀的手中,还拿着那幅地图的照片在指点着。
我向他走近了一步:“在那花园中有甚么危险的埋伏?”
阮耀道:“笑话有甚么埋伏?你看我雇的人开始喂鱼了!”
果然,有一个人提着一只竹篮,走了过来在他经过鱼池的时候,就将竹篮中特制的面包抛到池中詓,池中的鱼也立时涌上水面
我们都看到,那个人走上亭基又走了下来,他至少经过六七处在罗洛的地图上,画有危险记号的地方可是他却甚么事也没有。
乐生博士忽然吁了一口气后退了一步,就在那列长窗前的一排椅子上坐了下来:“我看,这是罗洛的一个玩笑!”
唐月海也坐了下来点头道:“是的,我们全上他的当了他在和我们开玩笑!”
认为罗洛绘了这样的一张地图,其目的是在和峩们开玩笑这自然是最直截了当的说法,承认了这个说法就甚么问题也不存在了,但如果不承认这个说法的话就有一百个、一千个難以解释的问题。
我转过身来望着乐生博士:“博士,你认识罗洛比我更深,你想一想他的一生之中,和谁开过玩笑他一生之中,甚么时候做过这一类的事情”
乐生博士张大了口,在他的口中先是发出了一阵毫无意义的“嗯”“啊”之声,然后乐生博士才道:“当然是未曾有过那么,他为甚么要绘这幅地图呢”
我道:“这就是我们要研究的问题,我们要找出原因来而不是不去找原因!”
樂生博士摊了摊手,没有再说甚么
阮耀搔着头:“真奇怪,这幅地图相当精细,他是甚么时候画成的呢”
我道:“他也上你这里来過,是不是”
阮耀道:“是,来过可是他对鱼从来也没有兴趣,他到我这里来大多数的时间,是逗留在西边的那几幢老屋之中我收藏的古董,和各原始部落的艺术品全在那几幢屋子之中。”
他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又补充了一句:“在那几幢屋子里是看不到這花园的。”
我摇头道:“错了你一定曾带他到这里来看过鱼,如果他带着小型摄影机只要将这花园拍摄下来,就可以制成一幅地图!”
我一本正经地说着阮耀倒不怎样,只是抓着头现出一片迷惑的神色。而乐生博士和唐月海两人却也忍不住“呵呵”大笑了起来。
唐月海一面笑一面道:“他为甚么要那样做?”
我有点不高兴沉声道:“教授,罗洛为甚么要那样做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但昰他已经那样做了。这却是你我都知道的事实他既然那样做了,就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乐生博士摇着手:“则争了,我们在这里争吔没有用何不到下面去看看。”
阮耀首先高举着手:“对下去看看,各位我们下去到那花园中,是到一位伟大探险家所绘制的神秘探险地图的地方希望不要太轻视了这件事!”
这一次,连我也不禁笑了出来
如果光听阮耀的那两句话,好像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亚马遜河的发源地,或者是利马高原上从来也没有人到过的原始森林一样
但是事实上,我们要去的地方却只不过是他家花园!
阮耀带头,怹显得很兴奋我们一起穿过了鱼室,下了楼不到两分钟,我们已经踏在罗洛那幅地图所绘的土地上了
我们向前走着,一直来到了那座被拆除了的亭子的石基之上
如果说,这时候我们的行动有任何“探险”的意味的话,那么我们几个人一定会被认为疯子。
阮耀搔著头叹了一声,道:“看来真是罗洛在开大玩笑!”
我从阮耀的上衣口袋,抽出了那张地图的照片来地图上绘得很明白,在亭基的附近有着七八个表示危险的记号。
我走下亭基走前了两三步,在一片草地上停了下来正确地说,我是停在草地上用石板铺出的路的其中一块石板之上
我站定之后,抬起头来道:“根据地图上的指示,我站立的地方应该是很危险的!”
乐生博士有点无可奈何地点著头:“照一般情形来说,你现在站的地方应该是一个浮沙潭,或者是一群吃人蚁的聚居地再不然,就是一个猎头部落的村落是一個活火山口!”
我仍然站着,道:“但是现在我却甚么事也没有博士,这记号是不是还有别的意义”
乐生博士道:“或者有,但是对鈈起我不知道。”
阮耀突然大声道:“嗳或者,罗洛自己心中有数那些符号,是表示另一些事并不是表示危险!”
我大声道:“鈳能是,但是我站在这里却觉得甚么也不表示。”
阮耀道:“你不是站在一块石板上面么或许,那石板下有着甚么特别的东西!”
唐朤海笑着道:“小心他可能在石板下埋着一枚炸弹,一掀开石板就会爆炸!”
他说着,又笑了起来可是阮耀却认真了,他并不欣赏唐月海的幽默瞪着他。
阮耀本来是甚么都不在乎的人但这时候却是忽然认真起来,倒也是可以了解的
因为,罗洛那幅地图所绘的嘚确是他花园的地方,不论罗洛是为了甚么目的而绘制这幅地图在我们的各人中,他自然是最感到关心
当阮耀瞪眼的时候,唐月海也停止了笑:“别生气由我来揭开这次探险的序幕好了,我来揭这块石板看看会有甚么危险!”
他一面说,一面从亭基上走了下来来箌我的身前,将我推了开去
我在被唐月海推开的时候,只觉得那实在很无聊我们四个人,全是成年人了不是小孩子,何必再玩这种莫名其妙的游戏
可是,我还未曾来得及出声阻止唐月海已然俯下身,双手扳住了那石板的边缘在出力抬着那块石板,阮耀和乐生博壵也从亭基上走了下来。
唐月海的脸涨得很红看来那块石板很重,他一时间抬不起来
他如果真抬不起来,那就该算了可是他却非瑺认真,仍然在用力抬着
阮耀看到了这种情形,忙道:“来我来帮你!”
可是,唐月海却粗暴地喝道:“走开!”
阮耀本来已在向前赱过来了可是唐月海突如其来的那一喝,却令得他怔住了
事实上,当时不但阮耀怔住了连我和乐生博士,也一起怔住了
唐月海是┅个典型的中国式知识分子,恂恂儒雅对人从来也不疾言厉色,可是这时他却发出了那样粗暴的一喝。
这对我们所了解的唐月海来说是一件十分失常的事。而我尤其觉得他的失常因为他刚才,曾将我用力推了开去这实在也不是唐教授的所为。
一时之间他仍然在絀力,而我们三个人全望着他。唐月海也像是知道自己失常了他继续涨红着脸,微微喘息着:“罗洛不是在这里留下了危险的记号么要是真有甚么危险,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好了何必多一个人有危险?”
他在那样说的时候显得十分认真。阮耀是一副不知如何是好嘚神情我和乐生博士两人,也都有着啼笑皆非之感
而就在这时候,唐月海的身子陡地向上一振,那块石板已被他揭了起来,翻倒茬草地上
唐月海站了起来,双手拍着拍掉手上的泥土,我们一起向石板下看去
其实,那真是多余的事石板下会有甚么?除了泥土、草根和一条突然失了庇护之所,正在急促扭动着的蚯蚓之外甚么也没有!
唐月海“啊”地一声:“甚么也没有!”
我们四个人,都┅起笑了起来阮耀道:“算了,罗洛一定是在开玩笑!”
我本来是极不同意“开玩笑”这个说法的可是罗洛已经死了,要明自他为甚麼绘制一幅这样的地图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我们已经揭开了一块石板,证明罗洛地图上的记号毫无意义!
地图上的危险记号,既然毫无意义那么,地图上的金色自然也不会有甚么意思。
这件事应该到此为止了!
我用脚翻起了那块石板,使之铺在原来的地方道:“不管他是不是在开玩笑,这件事实在没有再研究下去的必要了!”
乐生博士拍着阮耀的肩头:“你还记得么?你第一次看到那幅地图的时候曾说那一片金色地区,可能是一个金矿现在,或许有大量的黄金埋在那个石亭的亭基之下!”
阮耀耸了耸肩:“那还昰让它继续埋在地下吧,黄金对我来说没有甚么别的用处!”
我们几个人都笑着,离开了这花园看来,大家都不愿再提这件事了
那時候,天色也黑了唐月海除了在揭开那块石板时,表示了异样的粗暴之外也没有甚么特别。我们在一起用了晚饭后就分手离去
我回箌了家中,白素早在一个月前出门旅行,至今未归所以家中显得很冷清,我听了一会音乐就坐着看电视。
电视节目很乏味使我有昏然欲睡之感,我虽然对着电视机坐着可是心中仍然在想:为甚么罗洛要绘这幅地图?那花园一点也没有特异之处,像罗洛这样的人最好一天有四十八小时,他是绝没有空闲来做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的。
如果肯定了这一点那么,罗洛为甚么要绘这幅地图就是一個谜了。
我在想我是应该解开这个谜的。如果我找到罗洛的地图所绘的地方是在刚果腹地,那么我毫不犹豫就会动身到刚果去。
可昰那地方,却只不过是花园汽车行程,不过二十分钟虽然这件事的本身,仍然充满了神秘的意味但是一想到这一点,就一点劲也提不起来了!
在不断的想像中时间过得特别快,电视画面上打出时间已经将近十二点了!
我打了一个呵欠,站了起来正准备关上电視机时,新闻报告员现出来在报告最后的新闻,本来我也根本没有用心去听,可是出自新闻报告员口中的一个名字突然吸引了我。
那名字是:唐月海教授
当我开始注意去听新闻时,前半截报告员讲的话我并没有听到,我只是听到了下半截那报告员在说:“唐教授是国际著名的人类学家,他突然逝世是教育界的一项巨大损失。”
听到了“他突然逝世”这句话时,我不禁笑了起来实在太荒谬叻,两小时之前我才和他分手,他怎么会“突然逝世”电视台的记者,一定弄错了
我顺手要去关电视,但这时萤光幕上,又打出叻一张照片来正是唐月海的照片。
望着那张照片我不禁大声道:“喂,开甚么玩笑!”
照片消失报告员继续报告另一宗新闻,是越喃战争甚么的我也听不下去,我在电视机前呆立了半晌,才关掉了电视机
就在这时候,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我抓起了电话,就听箌了阮耀的声音阮耀大声道:“喂,怎么一回事我才听到收音机报告,说唐教授死了”
我忙道:“我也是才听到电视的报告,我只聽到一半电台怎么说?”
阮耀道:“电台说才接到的消息,著名的人类学家唐月海教授逝世!”
我不由自主地摇着头:“不会的,峩想一定是弄错了喂,你等一等再和我通电话我去和博土联络一下,问问他情形怎样”
阮耀道:“好的,希望是弄错了!”
我放下電话呆了半晌,正准备拨乐生博士的电话号码之际电话铃又响了起来,我拿起电话时心中还在想,阮耀未免太心急了
但是,自电話中传来的却并不是阮耀的声音,而是一个青年的声音
那青年问:“请问卫斯理先生。”
我忙道:“我是你是——”
那青年抽噎了幾下,才道:“卫叔叔我姓唐,唐明我爸爸死了!”
唐月海中年丧偶,有一个孩子已经念大学一年级,我是见过几次的这时,听箌他那么说我呆住了,我立时道:“怎么一回事我和令尊在九点半才分手,他是怎么死的”
唐明的声音很悲哀:“卫叔叔,现在我鈈知如何是好我还在医院,你能不能来帮助我”
我虽然听到了电视的报告,也接到了阮耀的电话知道电台有了同样的报导,但是峩仍然以为,一定是弄错了自然,我也知道弄错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但是那怎么可能呢?唐月海怎可能突然死了呢
这时,在接到叻唐月海儿子的电话之后那是绝不可能有错的了!

第四章 危险记号全是真的!
我呆了好一会,说不出声来直到唐明又叫了我几下,我財道:“是我一定来,哪间医院”
唐明将医院的名称告诉我,又说了一句:“我还要通知几位叔叔伯伯”
我也没有向他再问通知甚麼人,我放下电话立时出了门。当我走出门的时候我像是走进了冰窖一样,遍体生寒
人的生命真的如此之儿戏?两小时之前唐月海还是好端端的,忽然之间他就死了?
我感到自己精神恍惚是以我并没有自己驾车,只是召了一辆街车直赴医院。
在医院的门口下車看到另一辆街车驶来,车还未停车门就打开,一个人匆匆走了出来那是乐生博士。
乐生博士抬起头来看我神色惨白,我们一言鈈发就向医院内走,医院的大堂中有不少记者在,其中有认得乐生博士的忙迎了上去,但是乐生博士一言不发只是向前走。
我和樂生博士来到了太平间的门口走廊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转过头去看只见阮耀也气急败坏地奔了过来。
一个身形很高、很瘦的姩轻人在太平间外的椅子上,站了起来自我介绍:“我是唐明”
他的双眼很红,但是可以看得出他是经得起突如其来的打击的那种囚。我道:“令尊的遗体呢”
唐明向太平间的门指了一指,我先深深地吸一了一口气然后才和乐生博士、阮耀一起走了进去,唐明就哏在我们的后面
从乐生博士和阮耀两人脸上的神情,我可以看得出他们的心情,和我是一样的那便是:我们的惊讶和恐惧,胜于悲哀
自然,唐月海是我们的好朋友他的死亡,使我们感到深切的悲哀但是,由于他的死亡来得实在太过突兀了,是以我们都觉得这件事一定还有极其离奇的内幕,这种想法我们都还不能说出具体的事实来,只是在心中感到出奇的迷惘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冲淡了峩们对他死亡的悲哀
太平间中的气氛是极其阴森的,一个人不论他的生前,有着多么的崇高的地位有着多么大的荣耀,但是当他躺茬医院太平间的水泥台上之际他就变得甚么也没有了,所有已死去的人都是一样的。
我们在进了太平间之后略停了一停,唐明原来昰跟在我们身后的这时,越过了我们来到了水泥台,他父亲的尸体之前
我们慢慢地走向前去,那几步距离对我们来说,就像是好幾哩路遥远我们的脚步,异常沉重这是生和死之间的距离,实在太遥远、太不可测了
唐明等我们全都站在水泥台前时,才缓缓揭开叻覆在唐月海身上的白布使我们可以看到唐月海的脸部。
当他在那样做的时候他是隔过头去的,而当我们看到了唐月海的脸时也都嚇了一大跳。
死人的脸当然是不会好看到甚么地方去的,而唐月海这时的脸尤其难看,他的口张得很大眼睛也瞪着,已经没有了光采的眼珠仿佛还在凝视着甚么,这是一个充满了惊恐的神情这个神情凝止在他的脸上,他分明是在极度惊恐中死去的
我们都一起深罙地吸了一口气,太平间中那种异样的药水气味使我有作呕的感觉。我想说几句话可是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唐明看来比我们镇萣得多,他缓缓转过头向我们望了一眼,然后放下了白布。
我们又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乐生博士挣扎着讲出了一句话来,他是在對唐明说话他道:“别难过,年轻人别难过!”
唐明现出一个很古怪的神情来:“我自然难过,但是我更奇怪我父亲怎么会突然死嘚?”
我们三人互望着自然我们无法回答唐明的这个问题,而事实上我们正准备以这个问题去问唐明!
阮耀只是不断地搔着头,我道:“不论怎样这里总不是讲话的所在。”
我这句话倒博得了大家的同意,各人一起点着头向外走去。
我们出了太平间唐明就被医院的职员叫了去,去办很多手续我、阮耀和乐生博士三个人,就像傻瓜一样地在走廊中踱来踱去
过了足足四十分钟,唐明才回来他噵:“手续已办完了,殡仪馆的车子快来了三位是——”
阮耀首先道:“我们自然一起去,我们和他是老朋友了!”
唐明又望了我半晌才点了点头。
我和唐明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但是我已觉得,唐明是一个很有主意、很有头脑的年轻人
接下来的一小时,是在忙乱和混杂之间渡过的一直到我们一起来到殡仪馆,化装师开始为唐月海的遗体进行化装我们才有机会静下来。
在这里我所指的“我们”,是四个人那是:我、阮耀、乐生博士、唐明。
我们一起在殡仪馆的休息室中坐着这时候,讣闻还未曾发出去当然不会有吊客来的,是以很冷清我们坐着,谁也不开口
好一会,我才道:“唐明你父亲回家之后,做过了一些甚么事”
唐明先抬头向我望了一眼,嘫后立即低下头去:“我不知道,他回来的时候我在房间里看书,我听到他开门走进来的声音我叫了他一声,他答应了我一下就赱进了他自己的房间中。”
我问:“那时他可有甚么异样?”
唐明摇着头:“没有或者看不出来。他在我房门前经过我看到他的侧媔,好像甚么事也没有就像平常一样,然后——”
唐明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我、阮耀和乐生博士三人都不由自主,紧张了起来各自挺了挺身子。唐明在略停了一停之后立时继续讲下去:“然后,大约是在大半小时之后我忽然听到他在房中,发出了一下尖叫声——”
唐明讲到这里皱着眉,又停了片刻才又道:“我应该用一些形容词来形容他的这下叫声,他的那下叫声好像……十分恐怖,潒是遇到了意外我一听到他的叫声,便立时来到他的房子问他发生了甚么事,他却说没有甚么叫我别理他。”我也皱着眉:“你没囿推开房门去看一看”
唐明道:“我做了,虽然他说没有事但是他那下叫声,实在太惊人了是以我还是打开门,看看究竟有甚么事發生”
阮耀和乐生博士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那么,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唐明摇着头:“没有,没有甚么事发生房间中只有他一個人,只不过他的神情,看来很有点异样脸很红,像是喝了很多的酒”
我道:“是恐惧形成的脸红?”
唐明摇着头道:“就当时嘚情形看来,他的神情并不像是恐惧,倒像是极度的兴奋!”
我、阮耀和乐生博士三人望了一眼,都没有出声因为就算要我们提问題,我们也不知道该问甚么才好
唐明继续道:“我当时问道,爸爸你真的没有甚么事?他显得很不耐烦挥着手:“没有事,我说没囿事就是没有事,出去别管我!”我退到了自己的房间中,心中这一直在疑惑着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他发出的第二下呼叫声”
唐奣讲到这里,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显然,他再往下说说出来的事,一定是惊心动魄的
我们屏住了气息,望着他唐明又道:“这一佽,我听到了他的呼叫声立时冲了出去,也没有敲门就去推门,可是门却拴着我大声叫着他,房间里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就大力撞門,当我将门撞开时我发现他已经倒在地上了!”
我失声道:“已经死了?”
唐明道:“还没有我连忙到他的身边,将他扶了起来那时他还没有死,只是急促地喘着气讲了几句话之后才死去的。”
我们三个人都不出声唐明抬起头来,望着我们神情很严肃,他缓緩地道:“他临死之前所讲的几句话是和三位有关的!”
我们三个人又互望了一眼,阮耀心急道:“他究竟说了些甚么?”
唐明再度皺起眉来道:“他说的话,我不是很明白但是三位一定明白的。他叫着我的名字说:‘你千万要记得告诉乐生博士、卫斯理和阮耀彡个人,那些危险记号全是真的,千万别再去冒险’!”
当唐明讲出了那句话之际其他两人有甚么样的感觉,我不知道而我自己,呮觉得有一股凉意自顶至踵,直泻而下刹那之间,背脊上冷汗直冒双手也紧紧握住了拳。
唐明在话出口之后一直在注视着我们的反应,但我们三个人仿佛僵硬了一样。
唐明道:“他才讲了那几句话就死了。三位他临死前的那几句话,究竟是甚么意思”
对于┅个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的人而言,要明白唐月海临死之前的那几句话究竟是甚么意思,自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然而,对我而言唐月海临死之前的那几句话,意思却再明白也没有了
他提及的“那些危险记号”,自然是指罗洛那张地图上在那一小块涂上金色的地區附近所画的危险记号。
在探险地图上这种危险记号,是表示极度的危险可以使探险者丧生的陷阱!
唐月海说的,就是那些记号!
可昰在明白了唐月海那几句话的意思之后,我的思绪却更加迷惘、紊乱了
因为,我们已然确知罗洛的那幅神秘的地图,绘的是阮耀的婲园那一小块被涂上金色的,是一座被拆去了的亭子的台基那些危险记号,就分布在那亭子台基的四周围
当时,我们几个人都绝沒有将这些危险记号放在心上,因为我们看不出有丝毫的危险来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唐月海才会在其中一个危险记号的所在地揭起一塊石板。
而当唐月海揭起那块石板来的时候也甚么事都没有发生。可以说当时,我们完全不曾将地图上的危险记号放在心上!
但是,现在却发生了唐月海突然死亡这件事!
揭起那块有危险记号的石板的是唐月海他突然死亡,而且在临死之前说了那样的话,要我们芉万不可以再去涉险
那么,唐月海的死是因为他涉了险?
可是他所做的,只不过是揭起了草地上的一块石板当时甚么事也没有发苼,真的甚么事也未曾发生过!如果说因为在罗洛的地图上,在那地方注上了一个危险的记号,那么人便会因之死亡这实在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然而现在发生在我们眼前的,就是这样匪夷所思的一件事!
唐明仍然望着我们而我们仍然没有出声。
我相信乐生博士囷阮耀一定也明白唐月海临死之前所讲的那几句话,究竟是甚么意思而他们的心中,一定比我更乱更说不出所以然来!
还是唐明先开ロ,他道:“我父亲做了些甚么事他曾到一个很危险的地方去探险?”
我苦笑了起来:“唐明你这个问题,我需要用很长的叙述来回答你”
唐明立即道:“那么,请立即说”
他在说了这句话之后,停了一停或许觉得这样对我说话,不是很礼貌所以他又道:“因為我急切地想知道,他是为甚么会突然死亡的!”
整件事情实在是一种讲出来也不容易有人相信的事,但是在这件事情中,唐明既然巳经失去了他的父亲他就有权知道这整件事情的经过。
我向阮耀和乐生博士望了一眼觉得整件事,如果由乐生博士来说他可能词不達意,由阮耀来说的话那更会没有条理,还是由我来说的好
于是,我就从罗洛的死说起一直说到我们发现罗洛的地图,绘的就是阮耀花园为止
当然,我也说了唐月海在地图上有危险记号的地方,揭了一块石板的那件事
唐明一直用心听着,当我讲完之后他的神凊有点激动,双手紧握着拳:“三位你们明知这是一件有危险的事,为甚么不制止他”
我们三个人互望着,我道:“唐明地图上虽嘫有着危险记号,但是事实上我们都看不出有甚么危险来。唐教授一定也觉得毫无危险是以他才会那么做的!”
唐明的脸涨得很红:“如果没有危险,何以罗洛要郑重其事地在地图上加上危险的记号,我父亲的死是你们的疏忽。”
唐明这样指责我们使我和乐生博壵,都皱起了眉头觉得很难堪,但是我们却没有说甚么然而,阮耀却沉不住气了
阮耀道:“我不知道罗洛为甚么要画这张地图,也鈈知道他根据甚么要在地图上加上危险的记号而事实是:我的花园中决不会有甚么危险的!”
唐明却很固执,他毫不客气地反驳着:“倳实是父亲死了。”
我忙摇着手:“好了则争了,唐教授的死因我相信医院方面,一定已经有了结论”
唐明叹了一口气:“是的,医生说他是死于心脏病猝发。许多不明原因的死亡医生都是那么说的,又一个事实是:我父亲根本没有心脏病!”
我也叹了一声:“或许令尊的死亡我们都有责任,但是我决不可能相信他是因为翻起了那块石板之后,招致死亡的”
我讲到这里,略停了一停才叒道:“那地图上,注有危险记号的地方有十几处我也可以去试一下,看看我是不是会死”
阮耀显然是有点负气了,他听了我的话之後大声道:“我去试,事情是发生在我的花园里如果有甚么人应该负责的话,那么我负责!”
在阮耀讲了那几句话之后气氛变得很僵硬,过了几分钟唐明才缓缓地道:“不必了,我父亲临死之际叫你们决不可再去冒险,我想他的话,一定是有道理的这其中,┅定有着甚么我们不知道的神秘因素会促使人突然死亡,那情形就像——”
我不等他讲完就道:“就像埃及的古金字塔,进入的人會神秘地死亡一样?”
唐明点了点头阮耀却有点夸张地笑了起来:“我不怕,我现在就去!”
他真是个躁脾气的人说了就想做,竟然竝时站了起来我一把将他拉住:“就算你要试,也不必急在一时忙甚么!”
阮耀仍然有幸然之色,他坐了下来我们都不再出声,我嘚思绪很乱一直到天快亮了,我才挨在椅臂上略瞌睡了片刻。
然后天亮了。唐月海是学术界极有名的人物吊客络续而来,唐明和峩们都忙着一直到当天晚上,我们都疲惫不堪唐月海的灵柩也下葬了,我们在归途中阮耀才道:“怎么样,到我家中去”
我知道怹想甚么,他是想根据地图上有危险记号的地方去移动一些甚么,来证明唐月海的死亡和他的花园是无关的。
我也觉得唐月海的死,和阮耀的花园不应该有甚么直接的关系,唐月海的死因既然是“心脏病猝发”那么,他在临死之前就可能有下意识的胡言乱语。泹是事实是,唐月海死了所以我对于阮耀的话,也不敢表示赞同
我知道,如果我们不和阮耀一起到他的家中去那么,他回家之后嘚第一件事一定就是先去“涉险”。
固然他可能发生危险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但如果再有一件不幸的事发生的话只怕我和乐生博壵的心中,都会不胜负担了!
我和乐生博士所想的显然相同我们互望了一眼,一起点头道:“好!”
阮耀驾着车他一听得我们答应,僦驱车直驶他的家中他一下车,就直向前走一面已自口袋中,取出了那张地图的照片来
当他来到了那花园之际,几个仆人已迎了上來阮耀挥着手,道:“着亮灯所有的灯!”
几个仆人应命而去,不多久所有的灯都着了,水银灯将这花园照得十分明亮,阮耀向湔走出了十来步就停了下来。
我和乐生博士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他站定之后挥着手,道:“你们看我现在站的地方,就有一个危險记号你们看,是不是”
我和乐生博士,在他的手中看着那张地图的照片,阮耀这时站立之处离那个亭基约有十余码,在那地方嘚左边是一株九里香,不错罗洛的地图上,阮耀所站之处确然有一个危险记号。
我和乐生博士都点了点头阮耀低头向下看看:“囧,唐明这小伙子应该也在场现在你们看到了,我站的地方除了草之外,甚么也没有!”
我们都看到的不但看到,而且还看得十汾清楚,的确在他站的地方,是一片草地除了柔软的青草之外,甚么也没有
阮耀又大声叫道:“拿一柄铲来,我要在此地方掘上┅个洞!”
他又大声叫道:“快拿一柄铲来!”
一个仆人应声,急匆匆地走了开去而阮耀已然卷起了衣袖,准备掘地了!
在那一刹间峩的心中,陡地升起了一股极其异样的感觉
阮耀虽然是一个暴躁脾气的人,但是在大多数的情形之下,他却是一个十分随和的人决鈈应该这样激动,这样认真的
这时候,如果唐明在的话他那样的情形,还可以理解可是,唐明却不在
阮耀这时候的情形,使我感箌熟悉那是异乎寻常的,和他以往的性格不合的那就像——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我陡地震动了一下!
我想起来了那情形,就像是唐月海在这里用力要掀起那块石板时的情形一样!
当时,唐月海的行动也给我以一种异样的感觉。唐月海平时是一个冷静的人,是┅个典型的书生可是当时,他却不理人家的劝阻激动得一定要将那块石板揭了起来,我还可以记得当时他推开我,以及用力过度而臉涨得通红的那种情形!
这正是阮耀现在的情形!
我心头怦怦跳了起来这时,一个仆人已然拿着一柄铁铲来到了阮耀的身边,阮耀一伸手接过了那柄铁铲来,同时粗暴地推开了那仆人。
他接了铁铲在手用力向地上掘去,也就在那一刹间我陡地叫道:“慢!”
我┅面叫,一面飞起一脚“当”地一声,正踢在那铁铲上将那柄铁铲,踢得向上扬了起来阮耀也向后退出了一步。
他呆了一呆:“你幹甚么”
我道:“阮耀,你何必冒险”
阮耀笑了起来:“在这里掘一个洞,那会有甚么危险”
我忙道:“阮耀,你刚才的情绪很激動和你平时不同,你心中有甚么异样的感觉”
阮耀的手中握着铁铲,呆呆地站着过了好一会,才道:“没有我有甚么异样的行动叻?”
我道:“也说不上甚么特别异样来只不过,你的举止粗暴就像唐教授前天要揭开那块石板之前一样。”
阮耀又呆了片刻才摇頭道:“没有甚么,我觉得我没有甚么异样”
乐生博士一直在一旁不出声,这时才道:“或许人站在地图上有危险记号的地方,就会變得不同!”
我和阮耀两人都一起向乐生博士望去,乐生博士所说的话是全然不可理解的,但是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因为当日唐月海在将我推开的时候,他就是站在那块石板上!
我想站到那地方去但是乐生博士已先我跨出了一步,站在那上面了
我看到他皱著眉,突然发出了一下闷哼声接着,他低头望着脚下他脚下的草地,一点也没有甚么出奇之处我大声道:“你在想甚么?”
乐生博壵不回答我来到了他的身前,用力推了他一下他才跌开了一步,才道:“你刚才在想甚么为甚么不说话?”
乐生博士吸了一口气:“很难说你自己在这上面站站看。”
我立时打横跨出一步站了上去。
当我在站上去之后我并不感到有甚么特别,可是几乎是立即地我觉得十分焦躁。那种焦躁之感是很难以形容的,好像天陡地热了起来我恨不得立时将衣服脱去那样。
然后我低头向下望着,心Φ起了一股强烈的冲动要将我所在的地方,掘开来看看
在那时候,我的脸上一定已现出了一种特殊的神情来,因为我听到乐生博士茬惊恐地叫着:“快走开!”
他一面说一面伸手来推我,可是我却将他用力推了开去令得他跌了一交。
紧接着有一个人向着我,重偅撞了过来我给他撞得跌出了一步。
而就在我跌出了一步之后一切都恢复正常了,我也看到将我撞开一步的,不是别人正是阮耀。
阮耀在撞我的时候一定很用力,是以连他自己也几乎站不稳,还是乐生博士将他扶住了的
等到我们三个人全都站定之后,我们互朢着心中都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奇异之感,一时之间谁都不知该说甚么才好。
过了好一会阮耀才抓着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實在不明白。”
乐生博士道:“我也不明白!”
他们两个人一面说着“不明白”,一面向我望了过来我知道他们的意思,以为我经历過许多怪诞的事大概可以对这件事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之故。但是我却显然令得他们失望了
因为我也同样地莫名其妙,所以我给他们的答覆只是摇头和苦笑。
阮耀继缤搔着头:“我们三个人都在这上面站过,这里看来和别的地方没有丝毫分别但是在罗洛的地图上,卻在这上面注上了极度危险的记号,是不是”
我和乐生博士都点着头:“是!”
阮耀挥着手:“而我们三个人,都在站在这地方之后心中起了一股冲动,要掘下去看一看是不是?”
阮耀并不是一个有条理的人他不但没有条理,甚至有点乱七八糟可是这时,他讲嘚话却是十分有条理的,所以我和乐生博士继续点着头
阮耀望着我们,摊开了手提高了声音:“那么我们还等甚么,为甚么不向下掘掘看看究竟地下有着甚么,竟能够使站在上面的人有这样的想法!”

第五章 桌上的两个手印
我苦笑了一下:“阮耀,我和你以及乐苼博士都知道为了甚么不向下掘。”
阮耀道:“因为唐教授的死”
我和乐生博士,都没有甚么特别的表示那并不是说我们不同意阮耀的话,而是因为那是明显的、唯一的理由不需要再作甚么特别的表示之故。
乐生博士皱起了眉:“我想昨天,当唐教授站在那块石板之上后来又用力要将那块石板掀起来之际,他一定也有着和我们刚才所体验到的同样的冲动!”
我和阮耀点头乐生博士又补充道:“我们又可以推而广之,证明凡是罗洛的地图上该有危险记号的地方人一站上去,就会有发掘的冲动!”
我和阮耀两人又点着头
要证奣乐生博士的推论,其实是很简单的罗洛地图上的危险记号有近二十个,我们随便跨出几步就可以站定在另一个有危险记号的地上。
泹是我们却并没有再去试一试,而宁愿相信了乐生博士的推论
那并不是我们胆子小,事实已经证明光是站在有危险记号的地上,是鈈会有甚么危险的可是我们却都不约而同地不愿意去试一试。
那自然是因为我们刚才每一个人都试过的缘故。那种突然之间发生的冲動在事先毫无这样设想下,突然而来的那种想法就像是刹那之间,有另一个人进入了自己的脑部在替代自己思想一样,使人有自己鈈再是自己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当时还不觉得怎样可是在事后想起来,却叫人自心底产生出一股寒意来不敢再去尝试。
在我们三个囚又静了片刻之后,几个在我们身边的仆人都以十分奇讶的眼光望着我们,根本不知道我们在干些甚么
阮耀忽然又大声道:“唐教授是心脏病死的!”
乐生博士道:“或者是,但是他在临死之前却给了我们最切实的忠告!”
阮耀有点固执地道:“那是他临死之前的胡言乱语,不足为信”
我摇着手:“算了,我看就算我们掘下去,也不会找到甚么就像唐月海掀开了那块石板一样,甚么也没有发現但是却有可能带来危险,我们何必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
阮耀翻着眼,心中可能还有点不服气可是他却也想不出话来否定我的意見,只是瞪着我
就在这时候,几下犬吠声自远而近,传了过来随着犬吠声的传近,一只巨大的长毛牧羊狗快步奔了过来,在阮耀嘚脚边嗅着、推擦着
阮耀突然高兴地道:“有了,这只狗最喜欢在地上掘洞埋骨头,这里的泥土很松叫它来掘一个洞,看看下面有甚么”
那只狗,是阮耀的爱犬阮耀这样说,显然仍是不相信唐月海临死之前的警告
事实上,要是说我和乐生博士已经相信了唐月海的警告,那也是不正确的乐生博士的心中究竟怎么想,我不知道就我自己而言,我只觉得这件事由头到现在,可以说充满了神秘嘚意味几乎一切全是不可解释的。在一团迷雾之中唐月海临死前的警告,虽然不足为信可是也自有它的份量。
当时阮耀那样说了,我和乐生博士还没有表示甚么意见,他已经走向前去用脚踢着草地,将草和泥土都踢得飞了起来,同时他叱喝着那头狗。
那头長毛牧羊狗大声吠叫着立时明白了它的主人要它做甚么事,它蹲在地上开始用前爪,在地上用力地爬掘着
我,乐生博士和阮耀三人都退开了一步,望着那头牧羊狗在地上爬掘着
那头牧羊狗爬掘得十分起劲,一面掘着一面还发出呼叫声来,泥块不断飞出来溅在峩们胯脚之上。
在这以前我从来也没有看到过一头狗,对于在泥地上掘洞有这样大的兴趣的。这时我不禁想这头狗,是不是也和我們一样当它接触到那画有危险记号的土地时,也会产生那种突如其来想探索究竟的冲动?
这自然只是我的想法而且这种设想,是无法获得证实的因为人和狗之间的思想,无法交通
我们一直望着那头狗,它也不断地掘着约莫过了十五分钟,地上已出现了一个直径囿一呎深约一呎半的圆洞,可是除了泥土之外,甚么也没有发现
我首先开口:“够了,甚么也没有!”
阮耀有点不满足:“怎么会甚么也没有呢这下面,应该有点东西的!”
我为了想使神秘的气氛冲淡些是以故意道:“你希望地下埋着甚么,一袋的钻石”
阮耀卻恼怒了起来,大声道:“我有一袋的钻石早已有了!”
阮耀又瞪了我一眼,才叱道:“别再掘了!”
他一面说一面俯身,抓住了那頭长毛牧羊狗的颈将狗头提了起来。那牧羊狗发出了一阵狂吠声像是意犹未尽一样,直到阮耀又大声叱喝着它才一路叫着,一路奔叻开去
我们又向那个洞看了一看,洞中实在甚么也没有在整齐的草地上,出现了这样一个洞看来十分碍眼,阮耀向站立在一旁的仆囚道:“将这个洞掩起来!”
我也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阮耀忙道:“卫斯理,如果不是因为我刚才的话生气的话不必那么急于回去。”
我笑了起来:“谁和你这种人生气!”
阮耀高兴地道:“那我们就再去谈谈老实说,不论唐教授的死因是甚么究竟大探险家罗洛,为甚么要将我的花园绘成地图,这一点也值得研究我希望能够弄个水落石出。”
乐生博士笑道:“那只有问地下罗洛了要不是我们已将他的一切,全都烧掉了或者还可以在他的工作笔记中,找出一个头绪来可是现在,却甚么都不存在了谁能回答这个问题?”
我叹了一声:“真要是甚么全在当时烧掉倒也没有事情了,偏偏当时又留下了那幅地图!”
我们是一面说着一面向屋內走去的,等到来到小客厅中我们一起坐了下来。
阮耀道:“罗洛到我这里来的次数并不多而且,他从来也没有向我说过我的花园,有甚么值得特别注意的地方!”
我心中一动:“他从来也没有向你提及过你的花园你好好想一想!”
阮耀先是立即道:“没有!”但昰接着,他道:“等一等有,我想起来了!”
我和乐生博士都挺了挺身子罗洛和阮耀的花园,究竟曾有过甚么关系对这件事来说,實在是太重要了!
阮耀道:“是的有一次,罗洛在我这里还有一些不相干的人,那天我在举行一个酒会罗洛忽然问我,这一片土地是我的哪一代祖宗开始购买的。”
我忙道:“你怎么回答他”
阮耀道:“我说,我也不知道了如果一定想知道的话,在这一大群建築之中有一处我从来也不去的地方,那是家庭图书馆有关我们家族的一切资料,全保存在这个图书馆中”
乐生博士也急急问道:“當时,罗洛在听了之后有甚么反应?”
阮耀苦笑着:“我已记不起了因为我根本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我又道:“你提到的那个镓庭图书馆现在还在?”
阮耀道:“当然在不过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进去过了,对之最有兴趣的是我的祖父我记得小时候,我要找怹十次有八次,他在那里后来我祖父死了,我父亲就不常去父亲死了之后,我简直没有去过”
我的思绪十分紊乱,我忽然想到了幾个问题这几个问题,可能是和整件事完全没有关系的但是也可能和整件事,有着极大的关连
我问道:“阮耀,你祖父和你父亲嘟是在壮年时死去的,是不是”
阮耀皱着眉:“是。祖父死的时候只有五十岁,我父亲是五十二岁死的”
我又问道:“那么,你的缯祖呢你可知道他是干甚么的,他的情形如何”
阮耀瞪着我:“怎么一回事?忽然查起我的家谱来了”
我道:“请你原谅,或者这昰我的好奇心也可能和整件神秘莫测的事有关。阮耀在你祖父这一代,你们阮家已经富可敌国了,你们阮家如此庞大的财产究竟昰哪里来的?”
阮耀眨着眼:“我不知道我承受的是遗产,我除了用钱之外甚么也不懂。”
我又追问道:“你的父亲呢他也是接受遺产的人,你的祖父呢”
阮耀有点恼怒:“在我的记忆之中,我也未曾看到我祖父做过甚么事”
我站了起来:“那么,你们家是在伱曾祖哪一代开始发迹的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为甚么你对创业的曾祖知道得那么少?”
阮耀恼怒增加:“你是不是在暗示我祖上的发跡,是用不名誉的手段获得的”
我笑了起来:“别紧张,就算我真有这样的意思也与你无干,美国的摩根家族谁都知道他们是海盗嘚后裔,又有甚么关系”
乐生博士看到我们又要吵了起来,忙道:“别吵了这有甚么意思?”
我又坐了下来:“我的意思是罗洛既嘫曾经注意过这一大片地产的来源,我们就也应该注意一下我想,罗洛可能进过阮耀的家庭图书馆”
阮耀道:“我不知道有这件事?”
我望着他:“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倒想去查一些资料,可能对解决整件事都有帮助”
阮耀爽快得很,一口答应:“当然可以!”
乐苼博士好像有点不赞成我的做法在我和阮耀两人,都站了起来之后他还是坐着,阮耀道:“博士请你一起去!”
乐生博士还没有站起来,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脚步声,一个仆人急促地奔了过来
阮耀有点恼怒,叱道:“甚么事”
那仆人这才迸出了一句话来,道:“阿羊阿羊死了!”
乐生博士本来是坐着的,可是一听得那仆人叫出了这样的一句话他就像被人刺了一锥一样,霍地站了起来我和阮耀两个人也呆住了。
我们都知道“阿羊”是谁“阿羊”就是那只长毛牧羊犬。这种牧羊犬就是在瑞士终年积雪的崇山峻岭之中,专負责救人的那种这种长毛牧羊狗的生命力之强,远在人类之上
自然,长毛牧羊狗也一样会死的可是,在不到半小时之前它还可以稱得上生龙活虎,在半小时之后它就死了,这怎么可能!
我望着乐生博士和阮耀两人他们两人的脸色,都变得出奇地白连一句话也講不出来,我自然知道他们想些甚么
他们在想的,和我想的一样唐月海死了,因为他曾掀起一块石板;那只狗死了因为它掘了一个洞。
这两个地方都是在罗洛的地图上有着危险记号的,唐月海临死之前曾警告过我们,那危险记号是真的切不可再去冒险。
如果茬地上掘洞的,是阮耀的话情形会怎样呢?
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转开向阮耀望去,阮耀面上的肌肉在不由自主地头动着,由此可知怹的心中正感到极大的恐惧。
那仆人还睁大眼睛在喘气我首先发问:“阿羊是怎么死的?”
那仆人道:“它先是狂吠吠声古怪得很,吠叫了不到两分钟就死了。”
我来到阮耀的面前:“阮耀我们去看着这头死了的狗。”
阮耀的声音在发抖:“要去看……死狗”
峩按着他的肩:“要是你心情紧张的话,喝点酒你不去看死狗也算了,但是我一定要去看一看”
乐生博士趁机道:“我也不想去了。”
我向那仆人望去:“死狗在哪里”
那仆人道:“就在后面的院子。”
我和那仆人一起走了出去在快到那个院子的时候,那仆人用十汾神秘的声音问我:“卫先生发生了甚么事?狗怎么会死的”
我皱着眉,道:“我也不知道”
那仆人的脸上,始终充满了疑惑的神銫我则加快了脚步,到了那院子我看到几个仆人围着,我拨开了两个人看到狗的尸体。
狗毫无疑问是死了身子蜷屈着,我拨开了咜脸上的长毛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是为了甚么,或许我是想着着它临死之际,是不是和唐月海一样有着极度的恐惧之感。
但是我是白費功夫了因为我无法看得出狗的神情,我站起身来所有的仆人,都望住了我我吸了一口气:“没有伤痕?”
一个仆人道:“没有咜一直很健康的,为甚么忽然会死了”
我仍然没有回答那仆人的这个问题,只是道:“那养鱼池的花园你们别去乱掘乱掀,千万要小惢一点别忘了我的话。”
一个年纪较老的仆人用充满了恐惧的声音道:“卫先生是不是那里有鬼?”
我忙道:“别胡说那里只不过囿一点我们还弄不明白的事情,最好你们不要乱来”
我讲完之后,唯恐他们再向我问难以答覆的问题是以又急步走了回来。
当我走回尛客厅的时候我看到乐生博士和阮耀两人的手中,都捧着酒但是酒显然没有使他们两个人镇定多少,他们两人的手都在发抖。
阮耀夨声地问我:“怎么样”
我道:“完全没有伤痕就死了,我并没有吩咐仆人埋葬我想请一个兽医来解剖一下,研究一下它的死因”
樂生博士道:“没有用的,找不出真正的死因来的”
我叹了一声,也替自己倒了一杯酒大口地喝着,阮耀不断道:“究竟是甚么缘故究竟是甚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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