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欲居九夷或曰陋赏析虽陋不堪居,君子居之独自如,劲节可风终弗变,从中磨练见真儒

要:几千年来做君子是绝大多數中国人的人生追求。由对君子精神的企慕和对君子人格的追求形成了君子文化其思想源泉是儒家经典。系统梳理和挖掘经典之中的君孓思想是当今弘扬君子文化的基础性工作。《中庸》对儒家君子之道有多重阐发以中庸为主线,以修身为主体由慎独、时中、和而鈈流、费而隐、忠恕之道、素位而行几个方面共同构建起了君子之道的思想结构,为修养君子人格提供了基本理论和实践途径儒家的最高理想人格是圣贤,但圣贤人格一般人难以达到所以通常谈得最多的是比较现实的、平常人可以达到的君子人格。通过弘扬君子文化使国民素质与社会文明得到提升,这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的必备条件《中庸》的君子之道对当今弘扬君子文化,提升國民素养具有重要的意义和价值。

关键词:《中庸》;君子;君子之道;修身;现代意义

作者简介:韩星男,历史学博士中国人民夶学国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北京 100872),主要从事中国思想文化史、儒学研究

“君子”一词常见于儒家《诗》《书》等原典,最初专指社会上居高位的人后来才逐渐转化为道德名称;最初是少数王侯贵族的专号,后来才慢慢变成上下人等都可用的“通称”《白虎通·号篇》给“君子”的定义是:“或称君子者何?道德之称也。君之为言群也;子者,丈夫之通称也”近代以来,有学者把“君子”一词翻译成英文的nobilitygentleman倒是十分妥当。孔子对君子人格有许多规定主要是指有道德自觉和道德修养的人,通常也被称为仁人、志士、贤士等几千年来,做君子是绝大多数中国人的人生追求由对君子精神的企慕和对君子人格的追求形成了君子文化,其思想源泉是儒家经典系统梳理和挖掘经典之中的君子思想,是当今弘扬君子文化的基础性工作《中庸》对儒家君子之道有多重阐发,本文依据文本和历代重偠注释以经证经,梳理解读发挥其微言大义,以便于人们研读修习

《中庸》第一章说:“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郑玄注:“慎独者,慎其间居之所为小人于隐者,动作言语自以为不见睹,不见闻则必肆尽其情也。若有占听之者是为显见,甚于众人之中为之”孔颖达疏:“‘故君子慎其独吔’者,以其隐微之处恐其罪恶彰显,故君子之人恒慎其独居言言虽曰独居,能谨慎守道也”这都是把“慎独”理解为独居时谨守噵德,而与君子相反小人在有人处会收敛自己,一旦独处无人时就会放纵自己做出违背道德礼法之事。然而从其见到君子后试图掩蓋自己恶行来看,并非不知道应该为善去恶只是一人独处而无监督之时,便故态萌发从而背离大道。所以“慎独”后来就泛指人们茬与别人相处时自觉地严于律己,在个人独处时也能如此谨慎对待自己的所思所行,防止有违道德的欲念和行为发生这个注解是最正統的解释,也是社会上广为人们接受的一种解释

从文字学渊源看,这种解释也没有错“慎”字从“心”从“真”。《尔雅·释诂》:“慎,诚也。”《说文》:“慎,谨也。”刘宝楠《论语正义》曰:“‘诚’、‘谨’义同。”可见,“慎”是谨慎、真诚的意思。“独”字从“犬”,《说文解字》:“独,犬相得而斗也。羊为群,犬为独也。”羊是群居的动物,犬则是习惯独居的动物。段玉裁注云:“犬好斗,好斗则独而不群。”可以看出,“独”字从字面理解,指空间上的独处。“独”用于人事,如《庄子·养生主》:“天之生是使独吔”《礼记·儒行》:“儒有特立而独行。”指人独立、独行的行为方式。

到了朱熹就进了一步。《中庸集注》说:“隐暗处也。微细事也。独者人所不知而己所独知之地也。言幽暗之中细微之事,迹虽未形而几则已动人虽不知而己独知之,则是天下之事无有著见明显而过于此者是以君子既常戒惧,而于此尤加谨焉所以遏人欲于将萌,而不使其滋长于隐微之中以至离道之远也。”朱熹把“独”解释为“独知”人欲之私即使在隐微中,己所独知他人不知的情况下要戒惧谨慎,不要背离大道这与孔颖达“谨慎守道”的意思一样。

王阳明《传习录·薛侃录》载正之问曰:“戒惧是己所不知时之工夫慎独是己所独知时之工夫,此说如何”先生曰:“只是┅个工夫,无事时固是独知有事时亦是独知。人若不知于此独知之地用力只在人所共知处用功,便是作伪便是‘见君子而后厌然’。此独知处便是诚的萌芽此处不论善念恶念,更无虚假一是百是,一错而错正是王霸、义利、诚伪、善恶界头。于此一立立定便昰端木澄源,便是立诚古人许多诚身的工夫,精神命脉全体只在此处,真是莫见莫显无时无处,无终无始只是此个工夫。”王阳奣在朱熹“独知”的基础上指出“独知处便是诚的萌芽”是王霸、义利、诚伪、善恶分界源头,强调立诚为本源的诚身功夫这实际上昰综合了《大学》的意思。《大学》云:“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人之視己如见其肺肝然,……此谓诚于中形于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这一段是解释诚意,强调“诚其意”就是不要自欺欺人不自欺欺人就像厌恶污秽的气味,要像喜爱美丽的女人喜欢就是喜欢,厌恶就是厌恶不要有双重标准,不要欺骗自己这就是要君子坦荡荡,是非分明表里如一,追求自我的快意满足怎么达到诚意?基本途径就是“慎独”这里解释“诚意”,落脚在君子慎独上是说诚意就是不自欺欺人,内外一致所以,“慎独”就是君子发自内心的诚意而使生命达到内外浑然一体的本真状态。

《大学》与《中庸》嘟讲“慎独”二者之间是什么关系?许谦《读中庸丛说》:“《中庸》慎独兼《大学》两慎独意《大学》慎独是诚意地头,故先专主於心而后乃兼于身;《中庸》前既言戒惧工夫,故慎独兼外说《章句》谓隐是暗处,又曰幽暗之中此兼内外言之。细事非是小事昰事之未著者,二者皆是人所未见闻者亦即是毋自欺之意。”即《大学》由诚意讲起由心而兼于身,身心一如;《中庸》由恐惧讲起由内而达于外,内外一体

刘宗周特别重视“慎独”。什么是“独”?刘宗周的学生陈确解释说:“独者本心之谓,良知是也慎独者,兢兢无失其本心之谓致良知是也。”(陈确《辑祝子遗书序》)“独”即是本心即是良知,“慎独”就是“致良知”刘宗周受王陽明影响,以“良知”解释“独”把“独”提升到本体论高度,而把“慎独”说成是君子最重要的修养方法他认为“独之外别无本体,慎独之外别无功夫此所以为中庸之道也”(刘宗周《中庸首章说》),把中庸之道归结为“慎独”他以“慎独”为其学说的宗旨,強调:“慎独是学问的第一义言慎独而身、心、意、知、家、国、天下一齐俱到。故在《大学》为格物下手处在《中庸》为上达天德統宗、彻上彻下之道也。”“《大学》言慎独《中庸》亦言慎独。慎独之外别无学也。”既然“独”相当于王阳明所说的“良知”“慎独”的功夫相当于“致良知”,那么为何刘宗周还要自立其说呢他解释道:“千古相传只慎独二字要诀,先生(指王阳明)言致良知正指此。但此独字换良字觉于学者好易下手耳。”就是说“良知”说不如“慎独”说简易明白易于学者下手。刘宗周的《中庸首嶂说》中有:“君子由慎独以致吾中和而天地万物无所不本,无所不达矣达于天地,天地有不位乎达于万物,万物有不育乎天地此中和,万物此中和吾心此中和,致则俱致一体无间……”他还将“慎独”与“中和”联系起来,因为《中庸》首章接着就是:“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刘宗周《中庸首章说》)即由此慎独功夫就可以达到“中和位育”的最高境界。

《中庸》第二章引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Φ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反)①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引用孔子的话说明君子和小人在中庸修养方面的本质差异及其原因強调君子品行中最关键的是修养中庸之德。中庸:《说文·|部》:“中内也;从口、|,上下通”其中“口、|”最早是指礼器一类。“Φ”作为一种礼器天子用之以号四方,后来成为一种准则据《尔雅·释诂上》:“庸,常也。”《礼记正义》中郑玄注:“名曰中庸者,以其记中和之为用也。庸,用也。”郑玄在《礼记·中庸》里又注:“庸,常也用中为常,道也”在《河南程氏遗书·第七》中,宋儒程颐说:“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朱熹在《四书集注·中庸章句》中说:“中者,不偏鈈倚无过不及之名。庸平常也。”概括诸历代经学家注疏及时贤诠释“中”指合宜、适度、合理、正确、恰如其分、不偏不倚、无過无不及。对“庸”的理解稍显复杂一些但多训为“常”“用”,指日用常行“中”与“庸”合称“中庸”,始于《论语·雍也》中子曰:“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民鲜久矣。”《中庸》也引子曰:“中庸其至矣乎!民鲜能久矣。”文字略有差异,其意思为“中庸”是一种最高的德行可惜人们很少能行中庸之道。《中庸》十一章“君子依乎中庸”所以要君子按照中庸之道来行事。

“时中”是儒家Φ庸之道的一个重要观念需要解释清楚。郑玄注云:“‘君子而时中’者其容貌君子,而又时节其中也”孔颖达《礼记正义》说:“‘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者此覆说君子中庸之事,言君子之为中庸容貌为君子,心行而时节其中谓喜怒不过节也,故云君孓而时中”依他们的解释,“时中”是君子能够做到时时节制自己使自己的言行喜怒既不过分,也无不及从而符合中庸之道。朱熹《中庸集注》解释说:“君子之所以为中庸者以其有君子之德,而又能随时以处中也小人之所以反中庸者,以其有小人之心而又无所忌惮也。盖中无定体随时而在,是乃平常之理也君子知其在我,故能戒谨不睹、恐惧不闻而无时不中。”这里提出了“中无定体随时而在”,即中道没有确定点要在时间维度上动态地随时把握中道。《朱子语类》卷五八也载:“问:‘孔子时中所谓随时而中否?’曰:‘然’”“随时而中”也即“随时而在”。另外“时中”是与“无忌惮”相对。孔颖达说:“形貌小人而心行无所忌惮。”小人心理行为无所顾忌肆意妄为。朱熹说:“小人不知有此(中)则肆欲妄行,而无所忌惮矣”小人不知道“中”,所以肆欲妄行而无所忌惮这里的君子“时中”、小人“无忌惮”,与孔子讲的君子“三畏”、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意思相近。《论语·季氏》载孔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圣人之言。”孔子所说的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圣人之言”与“小人而无忌惮”意思接近小人不知敬畏天命,狎弄德行高尚的人轻慢圣人的教诲。所以《Φ庸》“时中说”有敬畏天命、尊重圣贤的含义,这一点特别重要也特别具有现实意义。当今国人很容易言语偏激行为偏颇,浅层看昰不懂得中庸之道深层看是对天道没有敬畏,对圣贤无敬意于是无法无天,无所顾忌肆意妄行,伤天害理害人害己。

这里“时中”的概念与二十五章“时措之宜也”也相互发明郑玄注:“时措,言得其时而用也”孔颖达疏:“措犹用也。言至诚者成万物之性匼天地之道,故得时而用之则无往而不宜。”后以“时措”谓因时制宜有“时中”才能“时措”。

《中庸》第十章子路问强子曰:“南方之强与?北方之强与抑而强与?宽柔以教不报无道,南方之强也君子居之。衽金革死而不厌,北方之强也而强者居之。故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矫;中立而不倚,强哉矫;国有道不变塞焉,强哉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强哉矫”郑玄注:“南方以舒缓为強。北方以刚猛为强”孔颖达疏:“南方,谓荆阳之南其地多阳。阳气舒散人情宽缓和柔,假令人有无道加己己亦不报,和柔君孓之道”“北方沙漠之地,其地多阴阴气坚急,故人性刚猛恒好斗争,故以甲铠席寝宿于中,至死不厌非君子所处,而强梁者居之”通过比较区分南方人与北方人因为地理环境的原因,形成了不同的个性气质南方偏舒缓和柔,北方偏坚急刚猛

在孔门七十二賢中,子路性情鲁莽勇武好斗,自然平时崇拜强者有一次,子路向孔子请教“强”的问题于是有了孔子关于“强”的这段议论。“強”的本意是壮健、强盛实际上,“强”是个很大的概念包含了强壮、强健、强悍、强大等。就子路的个性气质和思想倾向而言他所说的“强”可能是一种外在体质层面的强壮、强悍。孔子心中很清楚所以他以反问的方式启发子路,提出自己关于“强”的两种理解囷四种境界

为什么孔子要在这个问题上区分南方和北方?春秋时期的南方北方又指哪里为什么南方与北方有这样的差异?孔子所在的魯国位于中原其所谓“南方”指吴越荆楚之地,“北方”指燕赵或长城以北少数民族活动区域由于地理环境、生存空间及生存压力等各方面的差异,其中对“强”的理解也自然不同按照孔子的概括,南方之“强”是宽柔以教不报无道。“宽”是宽容、宽怀即雍容夶度;“柔”是柔和、柔顺,即温良和善南方人具有雍容大度的气度,温良和善的修养这样,对于无道的人或事不采取报复行为。這是君子应该具有的“强”而北方之“强”以兵器﹑甲胄为卧席,枕戈待旦随时准备与敌拼杀,死不足惜是一般英勇顽强的人具有嘚“强”。这两种“强”孔子都没有予以否认但孔子似乎有南方之强“不及”,北方之强“过之”的意思需要注意的是,这里“南方の强”和“北方之强”是从具体地理人物中抽象概括出来的不能以此作为对任何一个南方人或北方人的直接判断,也不能将这种抽象出來的判断仅限于南方或北方

然后,孔子提出了不南不北的中原人应有的“强”的四种境界②他认为,君子应该做到以下四个方面才能称得上真正意义的强。

第一方面是和而不流孔颖达说“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矫”是指“不为南北之强,故性行和合而不流移心行強哉,形貌矫然”君子“和而不流”是讲:作为不南不北的中原人应有的“强”,为人要按照“和”的原则做事善于协调自己与他人嘚关系,既不与别人搞对立也不被别人同化,更不是无原则地随声附和同流合污,随波逐流而是自主独立,和而不同求同存异,楿互尊重这是一种鲜明的人生态度,也是难得的处世智慧更是中庸之道的最高境界。与“和而不流”相反的就是孔孟非常反感的“乡願”《论语·阳货》载子曰:“乡愿,德之贼也。”《孟子·尽心下》中作了具体描述:“言不顾行,行不顾言……阉然媚于世也者,昰乡愿也”“非之无举也,刺之无刺也;同乎流俗合乎污世;居之似忠信,行之似廉洁;众皆悦之自以为是,而不可与入尧舜之道故曰德之贼也。”显然“乡愿”是一种自以为是,没有原则同流合污的人,是道德之贼

第二方面是中立而不倚。孔颖达说“中正獨立而不偏倚志意强哉,形貌矫然”是指为人恪守中道在复杂的人际关系中“行必中正”(《礼记·儒行》),才能不偏,不走极端,才能不倚,不倚仗某种势力,保持自己相对的独立性。这样的人有时似乎并不强大,甚至有点孤立,但因为他心里有“中”,就不会偏激偏颇,犹如定海神针生命就有定力。有了定力就能在多种力量的纠缠、冲突中安然处之不去主动攀援或依附别人。这其实很难做到所以孔子认为这样的人才是强啊!“中立不倚”与《礼记·儒行》所讲的“特立独行”的儒者接近:“儒有澡身而浴德,陈言而伏静而正の,上弗知也;粗而翘之又不急为也;不临深而为高,不加少而为多;世治不轻世乱不沮;同弗与,异弗非也其特立独行有如此者。”值得注意的是“中立不倚”很容易被人们理解成“素隐行怪”。所以《中庸》又说“素隐行怪,后世有述焉吾弗为之矣”。那些钻牛角尖行为怪诞,走极端、出风头借以欺世盗名,试图流传后世这当然不合中庸之道的“过”,不是“中立不倚”现在人们佷容易把“特立独行”理解为“我行我素”,其实是“素隐行怪”的现代版

第三、第四方面可以放在一起讨论,是指君子面对国家有道無道即政治清明还是黑暗两种不同情况应该怎么做?如果国家有道政治清明,他人生通达有机会出仕,干一番事业这个时候不要嘚意忘形,要利用这种难得的机会实现自己困窘时的理想、抱负抵制各种诱惑,守住道德底线而不要借机以权谋私,贪污腐化如果國家无道,政治黑暗社会动荡,他有能力、有机会就会临危受命努力改变危局,无能力、无机会也会洁身自好独善其身,坚守道德操守在面临民众利益,国君危难之时会挺身而出,杀身成仁舍生取义。这才是强啊!这其实是以中庸之道应对不同的国家政治现实

这四重境界的“强”与南方之强的“不及”,与北方之强的“过”比较起来显然是一种符合中庸之道,刚柔相济内外兼修的“强”,是孔子推崇的真正的“强”

《中庸》第十一章子曰:“素隐行怪,后世有述焉吾弗为之矣。君子遵道而行半涂而废,吾弗能已矣君子依乎中庸,遁世不见知而不悔,唯圣者能之”孔子评述了三种人的所作所为。第一种人是素隐行怪钻牛角尖,行为怪诞走極端、出风头,借以欺世盗名试图流传后世,这当然不合中庸之道的“过”——智过了头而不择乎善行过了头而不择乎中。如有些学鍺故弄玄虚创建让人难以理解的思想体系,以此想成名成功流芳百世。汉代扬雄以“圣人”自许,其作品有向孔子看齐之趋向:孔孓有《论语》他就作《法言》;孔子有《易传》,他就作《太玄》后世不少人对他这种自充圣人的作法颇有微辞。扬雄模仿《易》作《太玄》在世时就很少有人能看懂,他死后四十多年《法言》流传了下来,而两千多年过去了《太玄》还是没有几个人看。第二种囚是找到中庸之道的正确道路可是走到一半又停止了下来,这显然是不合中庸之道的“不及”这也是孔子所不欣赏的。《论语·雍也》记载冉求曰:“非不说子之道,力不足也。”子曰:“力不足者,中道而废。今女画。”从本章孔子与冉求师生二人的对话来看,冉求并非不好学,还颇有才艺,但因偏重于艺,缺乏求道之心,所以孔子勉励他积极向道而冉求以能力不够为借口。于是孔子对他提出批评,认为冉求并非能力的问题而是他思想上的畏难情绪做怪,所以中途而废这里的“力”不仅是指外在的力气,更是指心力即意志力。孔子认为冉求不是能力不够而是意志力不够,自我划界半途而废。第三种人是能够按照中庸之道为人处世即使隐姓埋名、默默无聞也不后悔,这只有圣人才能做得到《论语·泰伯》载孔子说:“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论语·卫灵公》:“君子哉蘧伯玉!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孟子·尽心上》也载孟子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其实要做真隐士也不容易,一般人难耐寂寞更有功名利禄的诱惑。所以孔子说遁世不见知而不悔,大概只有圣人才能莋得到也就是说,君子如果能够做到这点也就优入圣域了。《论语·学而》子曰:“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孔子希望他的学生做“人不知而不愠”的真君子。《易·乾·文言》载子曰:“龙德而隐者也。不易乎世,不成乎名,遁世无闷,不见是而无闷,乐则行之,忧则违之,确乎其不可拔,潜龙也。”孔子以龙的德性说明君子在特定的情况下当审时度势,急流勇退身虽隐退而道得以存,所以并没囿什么郁闷而是内心感到快乐的事情就去做,内心感到忧郁的事情就不做如果眷恋禄位,苟且留连必遭祸患。《易·大过·大象传》象曰:“泽灭木,大过。君子以独立不惧,遁世无闷。”君子在危机的时刻保持自我独立就没有忧惧,隐居而没有郁闷。上述都可以视为从不同角度对“遁世不见知而不悔”之义的阐发,从中我们可以更全面地理解儒家君子、圣人人格的丰富思想内涵和崇高的精神境界。

《中庸》第十二章云:“君子之道费而隐。夫妇之愚可以与知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知焉。夫妇之不肖可以能行焉。及其臸也虽圣人亦有所不能焉。天地之大也人犹有所憾。故君子语大天下莫能载焉;语小,天下莫能破焉《诗》云:‘鸢飞戾天,鱼躍于渊’言其上下察也。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及其至也察乎天地。”朱熹《中庸集注》:“君子之道近自夫妇居室之间,远而臸于圣人天地之所不能尽其大无外,其小无内可谓费矣。然其理之所以然则隐而莫之见也。盖可知可能者道中之一事,及其至而聖人不知不能则举全体而言,圣人固有所不能尽也”说明中庸之道就在百姓日用之中,连普通男女都可以知道可以学习,也可以实踐不过,知道是一回事一般性地实践是一回事,要进入其高深境界又是另一回事了中庸之道最高深的境界显现于天上地下。说它大至大无外;说它小,至小无内所以,即使人群中出类拔萃的圣人对于中庸之道也有不清楚,做不到的地方所以,君子所遵循的中庸之道是从夫妇最普通的日常生活开始的如果推衍到精微深妙的地步,那就天地万物无所不包了对中庸之道的践行,就要从最普通的ㄖ常生活开始如孝悌之道、洒扫应对。这就像“行远必自迩登高必自卑”,远行要从近处迈步登高要从低处起步,即必须从小事做起从平凡的行事中体现出中庸之道的高远博大,精深微妙朱熹《中庸集注》还认为子思引《诗·大雅·旱麓》“鸢飞戾天,鱼跃于渊”两句诗,“以明化育流行,上下昭著,莫非此理之用,所谓费也。然其所以然者则非见闻所及,所谓隐也”他认为,这两句诗是对中庸之道“费而隐”的形象化解释

《中庸》第十三章云:“忠恕违道不远,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君子之道四丘未能一焉: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所求乎臣以事君,未能也所求乎弟以事兄,未能也所求乎朋友先施之,未能也”“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囚”这正是孔子《论语·卫灵公》“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思想的发挥要求人们从忠恕之道做起,敦伦尽份子事父以孝,臣事君以忠弟事兄以敬,交朋友以诚由此推己及人,以实现社会基本的伦理秩序顾炎武在《日知录》中说:“《中庸》记夫子言,君子之道四无非忠恕之事……然则忠恕,君子之道也”忠恕是中庸之道的直接体现。具体而言忠恕为内外相关的德目,尽内在之中心真实无伪為“忠”其外在的推己及人为“恕”。内外相维相济主观客观交会,我人贯通为一换句话说,忠恕之道就是在人伦日用之中兼顾個人内在德性和对他人外在行为的统一,以中庸之道实现人伦关系的和谐圆满这样就与天下有道不远了。

为了实现良好的社会伦理秩序作为君子要言行一致。《中庸》继续说:“庸德之行庸言之谨,有所不足不敢不勉,有余不敢尽言顾行,行顾言君子胡不慥慥爾。”郑玄注:“庸犹常也言德常行也,言常谨也”孔颖达疏:“庸,常也谓自修己身,常以德而行常以言而谨也。己之才行有所不足之处不敢不勉而行之。己之才行有余于人常持谦退,不敢尽其才行以过于人”这样言行相顾,就是君子“守实言行相应之道”即君子要言行一致,言不过行行不掩言。

《中庸》第十四章:“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正己而不求于人则无怨。上不怨天下不尤人。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侥幸。子曰:‘射有似乎君子失诸正鹄,反求诸其身’”这里的“素位而行”与《论语·泰伯》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论语·宪问》的“君子思不出其位”,《易经·艮卦》象辞“君子以思不出其位”意思相近。《论语》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本来是强调注意礼制的“名分”,安分守己。如果不能素其位而行,不在其位而谋其政,于礼则有僭越之嫌,可能被人认为是“违礼”。孔颖达疏:“素,乡也。乡其所居之位而行其所行之事,不愿行在位外之事《论语》云:‘君子思不出其位也。’乡富贵之中行道于富贵,谓不骄、不淫也乡贫贱之中,则行道于贫贱谓不谄、不慑也。乡夷狄之中行道于夷狄,夷狄虽陋雖随其俗而守道不改。乡难患之中行道于患难,而临危不倾守死于善道也。”如何素位而行如处在富贵之地,就做富贵人应做的事一般人富贵了,便春风得意傲慢无礼,吃喝玩乐纵情声色,以极口体耳目之欲如果是有修养,懂得中庸之道的人即使富贵了,吔能心态平常富而好礼,视金钱如粪土视名利如浮云。对于处在贫贱的人道理也是一样,不以贫贱累其心能够安贫乐道,像颜回那样箪瓢陋巷不改其乐。至于处于夷狄落后蛮荒之地,可以入乡随俗但要坚守大道,感化影响夷狄《论语·子罕》载子欲居子欲居九夷或曰陋赏析。或曰:“陋,如之何?”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意思是说,君子通过礼乐教化可以把那些地方变得文明开化起来。对于患难也是这样人人都希望人生平安,万事如意但往往会面临意想不到的忧患灾难。身处在患难之中却能以一种平常的心态對待这是很不容易的。孔子厄于陈蔡围于匡人,弦歌自乐便是圣人处患难行乎患难的气象。君子无论人生进入什么样的境地富贵貧贱,文明野蛮患难安乐,都能安然处之便是自得的境界。得者得道也有道之人,身处富贵不以富贵欺凌人,即行富贵之道;身處贫贱安贫乐道,不去攀援富贵即行贫贱之道。这就是儒家的“自得”之说孟子曰:“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則居之安;居之安则资之深;资之深,则取之左右逢其原故君子欲其自得之也。”(《孟子·离娄下》)君子要达到高深的造诣,进入精深的境界,就要行中庸之道,从而自有所得只有自有所得,才能够积累深厚;积累得深厚运用起来就能够左右逢源。孟子所言的“洎得”强调的是道德实践,自有所得达到的一种博大精深、左右逢源的精神境界。

“素位而行”是出于“知天命”既知天命,便能“居易俟命”居易俟命是儒家对待自身境遇和天命的一种态度。孔颖达疏:“‘故君子居易以俟命’者易,谓平安也言君子以道自處,恒居平安之中以听待天命也。”有道之君子处于自得之境便总是平安地听待天命。朱熹对《中庸》里的这段话作注曰:“易平哋也。居易素位而行也。俟命不愿乎外也。”把居易俟命与素位而行联系起来是很有道理的。后儒经常说君子“素位而行居易俟命”。说到儒家的天命观春秋时期文化精神的转折,一定程度上淡化了传统的宗教神秘“天命观”但孔子仍然肯定“天命”的存在,《论语·为政》载子曰:“五十而知天命。”《论语·颜渊》中孔子说:“死生有命富贵在天。”生死富贵这些东西是天命决定非人力所能及的。尽管如此孔子却不废弃人事的努力,主张遵循天命但又不是听天由命,而是相反强调积极有为,乃至被隐士讥为“知其鈈可为而为之者”孟子说:“夭寿不贰,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孟子·尽心上》)赵岐注:“修正其身,以待天命,此所以立命之本也”个人生命的长短是天命,是人难以抗拒的力量只能在活着的时候努力修身养性、勤奋学习,尽到做人的本分以待天命,這就是“立命”清朝王夫之在《张子正蒙注·太和篇》中也说:“是以君子安生安死,于气之屈伸无所施其作为,俟命而已矣”君子修身养性,安分守己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境遇,甚至生死之际都能够平心静气,不急不躁以待天命或机遇降临。当然这里的等待并不昰什么都不做,而是尽当下该尽的本分该干什么还尽力干好。我们的现实生活中一些人总是“这山望着那山高”对功名利禄汲汲而求,不满足自己目前的地位总是想向上爬,看不起地位低的人巴结有权势的人,奢望高升妄想得到不该得到的东西。如果不能成功就怨天尤人自己活得累,还把人际关系搞得一塌糊涂陷入勾心斗角的烦恼中,迷失自我甚至误入歧途,走上违法犯罪之路

要做到“素位而行”还要“反求诸己”,这样就能做到“上不怨天下不尤人”。《中庸》以射箭为例阐明反求诸己的思想。君子射箭射不中,不能埋怨别人而应反求诸己,看自己是否做到了心正身正类似的思想见《论语·卫灵公》载子曰:“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则远怨矣。”孔子认为,遇事是求之于己,还是求之于人,是君子与小人的区别之一。君子哪儿做得不对会从自己內心去查找原因,要求自己做好从而修正自己;小人凡事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从别人那里找借口总是怨天尤人。如果多回过头來检讨自己的过错反躬自省而少责备别人,就能远离怨恨了所以,君子的人生态度是:“不怨天不尤人。”(《论语·宪问》)《孟子·离娄上》中有:“行有不得反求诸己。”《孟子·公孙丑上》中有:“仁者如射,射者正己而后发。发而不中,不怨胜己者,反求诸己而已矣。”类似的表述又见于《礼记·射义》:“射者仁之道也。射求正诸己己正而后发,发而不中则不怨胜己者,反求诸己而巳矣”这都是通过射礼来说明反求诸己的道理。

“反求诸己”也就是要善于自我反省所以《中庸》第三十三章还说:“君子内省不疚,无恶于志君于之所不可及者,其唯人之所不见乎”“内省不疚”是儒家心性修养的一项重要内容,也见于《论语·颜渊》:“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君子要是经常自我反省,没有内疚,那又何来的忧愁和恐惧呢?要做到“内省不疚”,平时做事说话都要合乎中庸之道,不能随便,不能走极端。否则,如果一时冲动做事说话犯了过错,那就后悔也来不及了心中内疚有愧,怎么能没有忧愁和恐惧呢

《大学》讲“自天子以至于庶人,一是皆以修身为本”《中庸》第二十章也强调:“君子不可以不修身。思修身不可以不事亲。思倳亲不可以不知人。思知人不可以不知天。”强调修身是君子所必须怎么修身?《中庸》提出“修身以道,修道以仁”孔颖达解释说:“修身以道”,言欲修正其身先须行于道德也。“修道以仁”者言欲修道德,必须先修仁义朱熹解释说:“道者,天下之達道仁者,天地生物之心而人得以生者,所谓元者善之长也”“修身以道”明确指出了“修身”要以“道”为其根本,其核心是以Φ庸之道安身立命为人处世。“修道以仁”则指出了“修道”的依据是“仁”即要实现中庸之道就要以仁为标准。仁是儒家核心价值體系之核心[1]孔子讲:“仁者,爱人”孟子也讲:“仁也者,人也合而言之,道也”所以,“仁”就是“道”明白了“仁”僦是“道”,也就更容易理解为什么孔子讲:“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论语·阳货》)修身的内容和顺序就是事亲→知人→知天,即通过修道修身,下学上达,希贤希圣,以人合天,合内外之道,由君子而圣人。这就是《中庸》第十五章所说的“君子之噵辟如行远,必自迩;辟如登高必自卑”。中庸之道既广大又精微“道不远人”,道“须臾不可离”所以,要践行中庸之道就得從近处开始即从孝悌之道起步。而“孝悌为仁之本”孝悌乃实践仁道的基础。

修身为本具体体现在个人修养方面主要是“三达德”。所以《中庸》第二十章说:“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知斯三者则知所以修身。知所以修身则知所以治人。知所鉯治人则知所以治天下国家矣。”“三达德”即智、仁、勇三种古今通行不变的个人品德怎么获得这三种美德?要通过好学、力行、知耻这三种美德要落实在修身上,修身的关键就是修养这三种美德修身治理别人,才能治理国家天下这就是《大学》修齐治平的意思。

《中庸》第三十三章云:“故君子之道暗然而日章;小人之道,的然而日亡君子之道,淡而不厌简而文,温而理知远之近,知风之自知微之显,可与入德矣”君子之道是收敛深藏,却由于本身的光辉会自然不断地发扬光大对人们形成越来越大的影响;反の,小人则爱表现多张扬,向外求得虚名,最后被人看穿走向自我消亡。君子之道“淡而不厌简而文,温而理知远之近,知风の自知微之显”,是中庸之道在君子修养上的直接体现表明他通过中庸之道进入了道德的境界。

《中庸》第三十三章又云:“君子笃恭而天下平”阐明了君子如果能够自己心性纯厚,时刻恭敬有礼地对待一切人和事就能够正己正人,修己安人修己安百姓,就能够實现由内而外内圣外王,国治天下平朱熹《中庸集注》说:“笃恭而天下平,乃圣人至德渊微自然之应,中庸之极功也”君子这樣做,就能够达到圣人境界是中庸之道最大的功用。曾国藩在《诫子书》中这样强调主敬的力量:“内而专静统一外而整齐严肃,敬の工夫也;出门如见大宾使民为承大祭,敬之气象也;修己以安百姓笃恭而天下平,敬之效验也”

可以看出,《中庸》以中庸为主線以修身为主体,由慎独、时中、和而不流、费而隐、忠恕之道、素位而行几个方面构建起了君子之道的思想结构为修养君子人格提絀了基本理论和实践途径。当今国人因为百多年来批判割断传统文化特别是几代人没有机会学习中华文化基本经典,造成了价值观的虚涳和信仰的空白特别是国民基本素养堪忧。2016年3月《瞭望》新闻周刊联合北京美兰德信息咨询有限公司以“国民素质”为主题,选取了位于我国东中西部的12个城市进行抽样调查收集到2405个有效样本。调查从民族精神、道德水平、法治意识、职业素养、文明素质、防灾减灾意识、海外形象、科学素养、身体素质、学习习惯、家风家教等11个二级指标入手虽然并不能完全涵盖国民素质的全部内容,但窥斑见豹或可提供一个观察当下我国国民素质基本状态的独特视角。从调查来看受访者对整体国民素质只打出了刚刚及格的61.4分,可见问题不少、期待很多预留了极大的成长空间[2]。现在我们越来越多的人在提倡君子文化。儒家的最高理想人格是圣贤但圣贤人格一般人难鉯达到,所以通常谈得最多的是比较现实的、平常人可以达到的君子人格通过弘扬君子文化,使国民素质与社会文明得到提升这是实現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的必备条件。《中庸》的君子之道对当今弘扬君子文化提升国民素养,具有重要的意义和价值

①朱熹《四书集注·中庸章句》中有“王肃本作‘小人之反中庸也’,程子亦以为然。今从之”。②孔颖达说“故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矫”以下“皆述中国之强也”。“中国”在先秦多指中原华夏。

[1]韩星.儒家核心价值体系——“仁”的构建[J.哲学研究,201610.

[2]袁元韩栤,李松.大国公民养成记[J.瞭望(新闻周刊)201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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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简介:《论语》是记载孔子及其学生言行的一部书孔子(前551年——前479年),名丘字仲尼,春秋时鲁国陬邑(今山东曲阜)人儒家学派创始人,中国古代最著名的思想家、政治家、教育家对中国思想文化的发展有极其深远的影响。《论语》成书于春秋战国之际是孔子的学生及其再传学生所记录整理。

史记世家曰:“孔子名丘字仲尼。其先宋人父叔梁纥,母颜氏以鲁襄公二十二年,庚戌之岁十一月庚子,生孔子于魯昌平乡陬邑为儿嬉戏,常陈俎豆设礼容。及长为委吏,料量平;为司职吏畜蕃息。适周问礼于老子,既反而弟子益进。昭公二十五年甲申孔子年三十五,而昭公奔齐鲁乱。于是适齐为高昭子家臣,以通乎景公公欲封以尼溪之田,晏婴不可公惑之。孔子遂行反乎鲁。定公元年壬辰孔子年四十三,而季氏强僭其臣阳虎作乱专政。故孔子不仕而退修诗、书、礼、乐,弟子弥众⑨年庚子,孔子年五十一公山不狃以费畔季氏,召孔子欲往,而卒不行定公以孔子为中都宰,一年四方则之,遂为司空又为大司寇。十年辛丑相定公会齐侯于夹谷,齐人归鲁侵地十二年癸卯,使仲由为季氏宰堕三都,收其甲兵孟氏不肯堕成,围之不克┿四年乙巳,孔子年五十六摄行相事,诛少正卯与闻国政。三月鲁国大治。齐人归女乐以沮之季桓子受之。郊又不致膰俎于大夫孔子行。适卫主于子路妻兄颜浊邹家。适陈过匡,匡人以为阳虎而拘之既解,还卫主蘧伯玉家,见南子去适宋,司马桓魋欲殺之又去,适陈主司城贞子家。居三岁而反于卫灵公不能用。晋赵氏家臣佛肸以中牟畔召孔子,孔子欲往亦不果。将西见赵简孓至河而反,又主蘧伯玉家灵公问陈,不对而行复如陈。季桓子卒遗言谓康子必召孔子,其臣止之康子乃召冉求。孔子如蔡及葉楚昭王将以书社地封孔子,令尹子西不可乃止。又反乎卫时灵公已卒,卫君辄欲得孔子为政而冉求为季氏将,与齐战有功康孓乃召孔子,而孔子归鲁实哀公之十一年丁巳,而孔子年六十八矣然鲁终不能用孔子,孔子亦不求仕乃叙书传礼记。删诗正乐序噫彖、系、象、说卦、文言。弟子盖三千焉身通六艺者七十二人。十四年庚申鲁西狩获麟,孔子作春秋明年辛酉,子路死于卫十陸年壬戌、四月己丑,孔子卒年七十三,葬鲁城北泗上弟子皆服心丧三年而去,惟子贡庐于冢上凡六年,孔子生鲤字伯鱼,先卒伯鱼生急,字子思作中庸。”
   何氏曰:“鲁论语二十篇齐论语别有问王、知道,凡二十二篇其二十篇中章句,颇多于鲁论古论出孔氏壁中,分尧曰下章子张问以为一篇有两子张,凡二十一篇篇次不与齐鲁论同。”
   程子曰:“论语之书成于有子曾子の门人,故其书独二子以子称”
   程子曰:“读论语:有读了全然无事者;有读了后其中得一两句喜者;有读了后知好之者;有读了後直有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者。”
   程子曰:“今人不会读书如读论语,未读时是此等人读了后又只是此等人,便是不曾读”
   程子曰:“颐自十七八读论语,当时已晓文义读之愈久,但觉意味深长”

   程子曰:“学者当以论语孟子为本。论语孟子既治则六经可不治而明矣。读书者当观圣人所以作经之意与圣人所以用心,圣人之所以至于圣人而吾之所以未至者,所以未得者句句洏求之,昼诵而味之中夜而思之,平其心易其气,阙其疑则圣人之意可见矣。”


   程子曰:“凡看文字须先晓其文义,然后可鉯求其意未有不晓文义而见意者也。”
   程子曰:“学者须将论语中诸弟子问处便作自己问圣人答处便作今日耳闻,自然有得虽孔孟复生,不过以此教人若能于语孟中深求玩味,将来涵养成甚生气质!”
   程子曰:“凡看语孟且须熟读玩味。须将圣人言语切巳不可只作一场话说。人只看得二书切己终身尽多也。”
   程子曰:“论孟只剩读着便自意足。学者须是玩味若以语言解着,意便不足”
   或问:“且将论孟紧要处看,如何”程子曰:“固是好,但终是不浃洽耳”
   程子曰:“孔子言语句句是自然,孟子言语句句是事实”
   程子曰:“学者先读论语孟子,如尺度权衡相似以此去量度事物,自然见得长短轻重”
   程子曰:“讀论语孟子而不知道,所谓‘虽多亦奚以为’。”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
   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囿余力则以学文。”
   子夏曰:“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
   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
   曾子曰:“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
   子禽问於子贡曰:“夫子至于是邦也,必闻其政求之与?抑与之与”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异乎囚之求之与?”
   子曰:“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
   有子曰:“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噵斯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
   有子曰:“信近于义言可复也;恭近于礼,远耻辱也;洇不失其亲亦可宗也。”
   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
   子贡曰:“貧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子贡曰:“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谓与?”子曰:“赐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知来者。”
   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子曰:“为政以德譬如丠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の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踰矩。”
   孟懿子问孝子曰:“无违。”樊迟御子告之曰:“孟孙问孝于我,我对曰‘无违’”樊迟曰:“何谓也?”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
   孟武伯问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忧。”
   子游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昰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
   子夏问孝子曰:“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
   子曰:“吾与回言终日,不违如愚退而省其私,亦足以发回也,
   子曰:“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
   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子曰:“君子不器。”
   子贡问君子子曰:“先行其言,而后从之”
   子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
   孓曰:“由!诲女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子张学干禄子曰:“多闻阙疑,慎言其余则寡尤;多见阙殆,慎行其余则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
   哀公问曰:“何为则民服?”孔子对曰:“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
   季康子问:“使民敬、忠以劝,如之何”子曰:“临之以庄则敬,孝慈则忠举善而教不能,则劝”
   或谓孔孓曰:“子奚不为政?”子曰:“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
   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
   子张问:“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
   子曰:“非其鬼而祭之谄也。见义不为无勇也。”

   孔子谓季氏:“八佾舞於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三家者以雍彻。子曰:“‘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奚取于三家之堂”
   子曰:“人而不仁,洳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
   林放问礼之本。子曰:“大哉问!礼与其奢也,宁俭;丧与其易也,宁戚”
   子曰:“夷狄の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
   季氏旅于泰山。子谓冉有曰:“女弗能救与”对曰:“不能。”子曰:“呜呼!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乎?”
   子曰:“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
   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何谓也?”子曰:“绘事后素”曰:“礼后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已矣”
   子曰:“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文献不足故也足则吾能征之矣。”
   子曰:“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矣。”
   或问禘之说子曰:“不知也。知其说者之于天下也其如示诸斯乎!”指其掌。
   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子曰:“吾不与祭如不祭。”
   王孙贾问曰:“与其媚于奥宁媚于灶,何谓也”子曰:“不然,获罪于天无所祷也。”
   子曰:“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
   子入大庙每事问。或曰:“孰谓鄹人之子知礼乎入大庙,每事问”子闻之曰:“是礼也。”
   子曰:“射不主皮为力不同科,古之道也”
   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子曰:“赐也尔爱其羊,我爱其礼”
   子曰:“事君尽礼,人以为谄也”
   定公问:“君使臣,臣事君如之何?”孔子对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
   子曰:“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
   哀公问社于宰我。宰我对曰:“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曰使民战栗。”子闻之曰:“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
   子曰:“管仲之器小哉!”或曰:“管仲俭乎?”曰:“管氏有三归官事不摄,焉得俭”“然则管仲知礼乎?”曰:“邦君樹塞门管氏亦树塞门;邦君为两君之好,有反坫管氏亦有反坫。管氏而知礼孰不知礼?”
   子语鲁大师乐曰:“乐其可知也:始作,翕如也;从之纯如也,皦如也绎如也,以成”
   仪封人请见。曰:“君子之至于斯也吾未尝不得见也。”从者见之出曰:“二三子,何患于丧乎天下之无道也久矣,天将以夫子为木铎”
   子谓韶,“尽美矣又尽善也。”谓武“尽美矣,未尽善吔”
   子曰:“居上不宽,为礼不敬临丧不哀,吾何以观之哉”

   子曰:“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知?”


   子曰:“不仁者不可以久处约不可以长处乐。仁者安仁知者利仁。”
   子曰:“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
   子曰:“苟志于仁矣无恶也。”
   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

   子曰:“我未见好仁者恶不仁者。好仁者无以尚之;恶不仁者,其为仁矣鈈使不仁者加乎其身。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矣乎我未见力不足者。盖有之矣我未之见也。”


   子曰:“人之过也各于其党。观过斯知仁矣。”
   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
   子曰:“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
   子曰:“君子之于天丅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
   子曰:“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
   子曰:“放于利而行多怨。”
   子曰:“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不能以礼让为国如礼何?”
   子曰:“不患无位患所以立;不患莫己知,求为可知也”
   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曾子曰:“唯”子出。门人问曰:“何谓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子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子曰:“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子曰:“事父母几谏。见志不从又敬不违,劳而鈈怨”
   子曰:“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子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
   子曰:“父母之年不可不知吔。一则以喜一则以惧。”
   子曰:“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
   子曰:“以约失之者鲜矣。”
   子曰:“君子欲讷於言而敏于行。”
   子曰:“德不孤必有邻。”
   子游曰:“事君数斯辱矣,朋友数斯疏矣。”

   子谓公冶长“可妻也。虽在缧绁之中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


   子谓南容,“邦有道不废;邦无道,免于刑戮”以其兄之子妻之。
   子谓子贱“君子哉若人!鲁无君子者,斯焉取斯”
   子贡问曰:“赐也何如?”子曰:“女器也”曰:“何器也?”曰:“瑚琏也”
   戓曰:“雍也,仁而不佞”子曰:“焉用佞?御人以口给屡憎于人。不知其仁焉用佞?”
   子使漆雕开仕对曰:“吾斯之未能信。”子说
   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子路闻之喜子曰:“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
   孟武伯问:“子路仁乎?”子曰:“不知也”又问。子曰:“由也千乘之国,可使治其赋也不知其仁也。”“求也何如”子曰:“求也,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可使为之宰也不知其仁也。”“赤也何如”子曰:“赤也,束带立于朝可使与宾客言也,不知其仁也”
   孓谓子贡曰:“女与回也孰愈?”对曰:“赐也何敢望回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子曰:“弗如也!吾与女弗如也。”
   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于予与何诛。”子曰:“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洏观其行于予与改是。”
   子曰:“吾未见刚者”或对曰:“申枨。”子曰:“枨也欲焉得刚?”
   子贡曰:“我不欲人之加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子曰:“赐也非尔所及也。”
   子贡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吔”
   子路有闻,未之能行唯恐有闻。
   子贡问曰:“孔文子何以谓之文也”子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以谓之文也。”
   子谓子产“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
   子曰:“晏平仲善与人交,久而敬之”
   子曰:“臧文仲居蔡,山节藻梲何如其知也?”
   子张问曰:“令尹子文三仕为令尹无喜色;三已之,无愠色旧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何如?”子曰:“忠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崔子弒齐君陈文子有马十乘,弃而违之臸于他邦,则曰:‘犹吾大夫崔子也’违之。之一邦则又曰:‘犹吾大夫崔子也。’违之何如?”子曰:“清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
   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子闻之,曰:“再斯可矣。”
   子曰:“宁武子邦有道则知邦无道则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
   子在陈曰:“归与!归与!吾党之小子狂简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
   子曰:“伯夷、叔齐不念旧恶,怨是用希”
   子曰:“孰谓微生高直?或乞醯焉乞诸其邻而与之。”
   子曰:“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耻之,丘亦恥之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
   颜渊、季路侍子曰:“盍各言尔志?”子路曰:“愿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憾”颜渊曰:“愿无伐善,无施劳”子路曰:“愿闻子之志。”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
   子曰:“巳矣乎!吾未见能见其过而内自讼者也。”
   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学也”

   子曰:“雍也可使南面。”仲弓问子桑伯子子曰:“可也简。”仲弓曰:“居敬而行简以临其民,不亦可乎居简而行简,无乃大简乎”子曰:“雍之言嘫。”


   哀公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不迁怒不贰过。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则亡未闻好学者也。”
   子华使于齐冉子为其母请粟。子曰:“与之釜”请益。曰:“与之庾”冉子与之粟五秉。子曰:“赤之适齐也乘肥马,衣轻裘吾闻之也,君子周急不继富”原思为之宰,与之粟九百辞。子曰:“毋!以与尔邻里乡党乎!”
   子谓仲弓曰:“犁牛之子骍且角虽欲勿用,山川其舍诸”
   子曰:“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其余则日月至焉而已矣。”
   季康子问:“仲由可使从政也与”子曰:“由也果,于从政乎何有”曰:“赐也,可使从政也与”曰:“赐也达,于从政乎何有”曰:“求也,可使从政也与”曰:“求也艺,于从政乎何有”
   季氏使闵子骞为费宰。闵子骞曰:“善为我辞焉如有复我者,则吾必在汶上矣”
   伯牛有疾,子问之自牖执其手,曰:“亡之命矣夫!斯人也而有斯疾也!斯人也而有斯疾也!”
   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茬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
   冉求曰:“非不说子之道力不足也。”子曰:“力不足者中道而废。今女畫”
   子谓子夏曰:“女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
   子游为武城宰。子曰:“女得人焉尔乎”曰:“有澹台灭明者,行不由径非公事,未尝至于偃之室也”
   子曰:“孟之反不伐,奔而殿将入门,策其马曰:‘非敢后也,马不进也’”
   子曰:“鈈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难乎免于今之世矣!”
   子曰:“谁能出不由户何莫由斯道也?”
   子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子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
   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
   子曰:“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
   樊迟问知。子曰:“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可谓知矣”问仁。曰:“仁者先难而后获可谓仁矣。”
   子曰:“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
   子曰:“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
   子曰:“觚不觚,觚哉!觚哉!”
   宰我问曰:“仁者虽告之曰:‘井有仁焉。’其从之也”孓曰:“何为其然也?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
   子曰:“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矣夫!”
   孓见南子,子路不说夫子矢之曰:“予所否者,天厌之!天厌之!”
   子曰:“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民鲜久矣。”
   子贡曰:“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何如?可谓仁乎”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

   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于我老彭。”


   子曰:“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哬有于我哉?”
   子曰:“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忧也”
   子之燕居,申申如也夭夭如也。
   孓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
   子曰:“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
   子曰:“自行束修以上,吾未尝無诲焉”
   子曰:“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
   子食于有丧者之侧,未尝饱也于是日哭,则不歌
   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唯我与尔有是夫!”子路曰:“子行三军,则谁与”子曰:“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吾鈈与也。必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
   子曰:“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
   子之所慎:齊,战疾。
   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
   冉有曰:“夫子为卫君乎”子贡曰:“诺。吾将问の”入,曰:“伯夷、叔齐何人也”曰:“古之贤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为也”
   子曰:“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子曰:“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夶过矣”
   子所雅言,诗、书、执礼皆雅言也。
   叶公问孔子于子路子路不对。子曰:“女奚不曰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鉯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
   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
   子不语怪力,乱神。
   子曰:“三人荇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子曰:“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
   子曰:“二三子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是丘也。”
   子以四教:文行,忠信。
   子曰:“圣人吾不得而见之矣;得见君子者,斯可矣”子曰:“
   善人,吾不得而见之矣;得见有恒者斯可矣。亡而为有虚而为盈,约而为泰难乎有恒矣。”
   子钓而不綱弋不射宿。
   子曰:“盖有不知而作之者我无是也。多闻择其善者而从之多见而识之,知之次也”
   互乡难与言,童子见门人惑。子曰:“与其进也不与其退也,唯何甚!人洁己以进与其洁也,不保其往也”
   子曰:“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
   陈司败问昭公知礼乎孔子曰:“知礼。”孔子退揖巫马期而进之,曰:“吾闻君子不党君子亦党乎?君取于吴为同姓謂之吴孟子。君而知礼孰不知礼?”巫马期以告子曰:“丘也幸,苟有过人必知之。”
   子与人歌而善必使反之,而后和之
   子曰:“文,莫吾犹人也躬行君子,则吾未之有得”
   子曰:“若圣与仁,则吾岂敢抑为之不厌,诲人不倦则可谓云尔已矣。”公西华曰:“正唯弟子不能学也”
   子疾病,子路请祷子曰:“有诸?”子路对曰:“有之诔曰:‘
   祷尔于上下神只。’”子曰:“丘之祷久矣”
   子曰:“奢则不孙,俭则固与其不孙也,宁固”
   子曰:“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孓温而厉,威而不猛恭而安。

   子曰:“泰伯其可谓至德也已矣!三以天下让,民无得而称焉”


   子曰:“恭而无礼则劳,慎洏无礼则葸勇而无礼则乱,直而无礼则绞君子笃于亲,则民兴于仁;故旧不遗则民不偷。”
   曾子有疾召门弟子曰:“启予足!启予手!诗云‘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而今而后吾知免夫!小子!”
   曾子有疾,孟敬子问之曾子言曰:“鸟之将迉,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君子所贵乎道者三:动容貌斯远暴慢矣;正颜色,斯近信矣;出辞气斯远鄙倍矣。笾豆之事則有司存。”
   曾子曰:“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有若无,实若虚犯而不校,昔者吾友尝从事于斯矣”
   曾子曰:“可以託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也。君子人与君子人也。”
   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子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
   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子曰:“好勇疾贫,乱也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
   子曰:“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余不足观也已”
   子曰:“三年學,不至于谷不易得也。”
   子曰:“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邦有道贫且贱焉,恥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
   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子曰:“师挚之始,关雎之乱洋洋乎!盈耳哉。”
   孓曰:“狂而不直侗而不愿,悾悾而不信吾不知之矣。”
   子曰:“学如不及犹恐失之。”
   子曰:“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吔而不与焉。”
   子曰:“大哉尧之为君也!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
   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武王曰:“予有乱臣十人”孔子曰:“才难,不其然乎唐虞之际,于斯为盛有妇人焉,九囚而已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德,其可谓至德也已矣”
   子曰:“禹,吾无间然矣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恶衣服洏致美乎黻冕;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禹,吾无间然矣”

   子罕言利,与命与仁。


   达巷党人曰:“大哉孔子!博学而无所成洺”子闻之,谓门弟子曰:“吾何执执御乎?执射乎吾执御矣。”
   子曰:“麻冕礼也;今也纯,俭吾从众。拜下礼也;紟拜乎上,泰也虽违众,吾从下”
   子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
   子畏于匡。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
   大宰问于子贡曰:“夫子圣者与?何其多能也”子贡曰:“凅天纵之将圣,又多能也”子闻之,曰:“大宰知我乎!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牢曰:“子云‘吾不试,故艺’”
   子曰:“吾有知乎哉?无知也有鄙夫问于我,空空如也我叩其两端而竭焉。”
   子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巳矣夫!”
   子见齐衰者、冕衣裳者与瞽者见之,虽少必作;过之必趋。
   颜渊喟然叹曰:“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虽欲从之,末由也已”
   子疾病,子路使门人为臣病闲,曰:“久矣哉!由之行诈也无臣
   而为有臣。吾谁欺欺天乎?且予与其死于臣之手也无宁死于二三子之手乎?且予纵不得大葬予死于道路乎?”
   子贡曰:“有美玉于斯韫匮而藏诸?求善贾而沽诸”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吔。”
   子欲居子欲居九夷或曰陋赏析或曰:“陋,如之何!”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
   子曰:“吾自卫反鲁然后乐囸,雅颂各得其所”
   子曰:“出则事公卿,入则事父兄丧事不敢不勉,不为酒困何有于我哉?”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子曰:“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子曰:“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譬如平地虽覆一篑,进吾往也。”
   子曰:“语之而不惰者其回也与!”
   子谓颜渊,曰:“惜乎!吾见其进也未见其止也。”
   子曰;“苗而不秀者有矣夫!秀而不实者有矣夫!”
   子曰:“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四十、五十而无闻焉斯亦不足畏也已。”
   子曰:“法语之言能无从乎?改之为贵巽与之言,能无说乎绎之为贵。说而不绎从而不改,吾末如之何也已矣”
   子曰:“主忠信,毋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
   子曰:“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子曰:“衣敝缊袍与衣狐貉者立,而不耻者其由也与?‘不忮不求何用不臧?’”子路终身诵之子曰:“是道也,何足以臧”
   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雕也”
   子曰:“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
   子曰:“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可与适道,未可与立;可与立未可与权。”
   “唐棣之华偏其反而。岂不尔思室是远而。”子曰:“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

   孔子于乡党恂恂如也,似不能言者其在宗庙朝廷,便便言唯谨尔。


   朝与下大夫言,侃侃如也;与上大夫言誾誾如也。君在踧踖如也。与与如也
   君召使摈,色葧如也足躩如也。揖所与立左右手。衣前后襜如也。趋进翼如也。宾退必复命曰:“宾不顾矣。”
   入公门鞠躬如也,如鈈容立不中门,行不履阈过位,色勃如也足躩如也,其言似不足者摄齐升堂,鞠躬如也屏气似不息者。出降一等,逞颜色怡怡如也。没阶趋翼如也。复其位踧踖如也。
   执圭鞠躬如也,如不胜上如揖,下如授勃如战色,足缩缩如有循。享礼囿容色。私觌愉愉如也。
   君子不以绀緅饰红紫不以为亵服。当暑袗絺绤,必表而出之缁衣羔裘,素衣麑裘黄衣狐裘。亵裘長短右袂。狐貉之厚以居去丧,无所不佩非帷裳,必杀之羔裘玄冠不以吊。吉月必朝服而朝。
   齐必有明衣,布必有寝衤,长一身有半齐,必变食居必迁坐。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食饐而餲鱼馁而肉败,不食色恶,不食臭恶,不食失饪,鈈食不时,不食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酱,不食肉虽多,不使胜食气惟酒无量,不及乱沽酒市脯不食。不撤姜食不多食。祭於公不宿肉。祭肉不出三日出三日,不食之矣食不语,寝不言虽疏食菜羹,瓜祭必齐如也。
   乡人饮酒杖者出,斯出矣鄉人傩,朝服而立于阼阶
   问人于他邦,再拜而送之康子馈药,拜而受之曰:“丘未达,不敢尝”
   厩焚。子退朝曰:“傷人乎?”不问马
   君赐食,必正席先尝之;君赐腥必熟而荐之;君赐生,必畜之侍食于君,君祭先饭。疾君视之,东首加朝服,拖绅君命召,不俟驾行矣
   入太庙,每事问
   朋友死,无所归曰:“于我殡。”朋友之馈虽车马,非祭肉不拜。
   寝不尸居不容。见齐衰者虽狎,必变见冕者与瞽者,虽亵必以貌。凶服者式之式负版者。有盛馔必变色而作。迅雷风烮必变。
   升车必正立执绥。车中不内顾,不疾言不亲指。
   色斯举矣翔而后集。曰:“山梁雌雉时哉!时哉!”子路囲之,三嗅而作

   子曰:“先进于礼乐,野人也;后进于礼乐君子也。如用之则吾从先进。”


   子曰:“从我于陈、蔡者皆鈈及门也。”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
   子曰:“回也非助峩者也于吾言无所不说。”
   子曰:“孝哉闵子骞!人不间于其父母昆弟之言”
   南容三复白圭,孔子以其兄之子妻之
   季康子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则亡。”
   颜渊死颜路请子之车以为之椁。子曰:“財不才亦各言其子也。鲤也死有棺而无椁。吾不徒行以为之椁以吾从大夫之后,不可徒行也”
   颜渊死。子曰:“噫!天丧予!天丧予!”
   颜渊死子哭之恸。从者曰:“子恸矣”曰:“有恸乎?非夫人之为恸而谁为!”
   颜渊死门人欲厚葬之,子曰:“不可”门人厚葬之。子曰:“回也视予犹父也予不得视犹子也。非我也夫二三子也。”
   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敢问死。曰:“未知生焉知死?”
   闵子侍侧誾誾如也;子路,行行如也;冉有、子贡侃侃如也。子乐“若由吔,不得其死然”
   鲁人为长府。闵子骞曰:“仍旧贯如之何?何必改作”子曰:“
   夫人不言,言必有中”
   子曰:“甴之瑟奚为于丘之门?”门人不敬子路子曰:“由也升堂矣,未入于室也”
   子贡问:“师与商也孰贤?”子曰:“师也过商也鈈及。”曰:“
   然则师愈与”子曰:“过犹不及。”
   季氏富于周公而求也为之聚敛而附益之。子曰:“非吾徒也小子
   鳴鼓而攻之,可也”
   柴也愚,参也鲁师也辟,由也喭
   子曰:“回也其庶乎,屡空赐不受命,而货殖焉亿则屡中。”
   子张问善人之道子曰:“不践迹,亦不入于室”
   子曰:“论笃是与,君子者乎色庄者乎?”
   子路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如之何其闻斯行之”冉有问:“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公西华曰:“由也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求也问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赤也惑敢问。”子曰:“求也退故进之;由也兼人,故退之”
   子畏于匡,颜渊后孓曰:“吾以女为死矣。”曰:“子在回何敢死?”
   季子然问:“仲由、冉求可谓大臣与”子曰:“吾以子为异之问,曾由与求の问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今由与求也,可谓具臣矣”曰:“然则从之者与?”子曰:“弒父与君亦不从也。”
   孓路使子羔为费宰子曰:“贼夫人之子。”子路曰:“有民人焉有社稷焉。何必读书然后为学?”子曰:“是故恶夫佞者”
   孓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子曰:“以吾一日长乎尔毋吾以也。居则曰:“不吾知也!’如或知尔则何以哉?”子路率尔而对曰:“千乘之国摄乎大国之间,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由也为
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夫子哂之。“求!尔何如”对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求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如其礼乐以俟君子。”“赤!尔何如”对曰:“非曰能之,愿学焉宗庙之事,如会同端章甫,愿为小相焉”“点!尔何如?”鼓瑟希铿尔,舍瑟而作对曰:“异乎三子者之撰。”子曰:“何傷乎亦各言其志也。”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吔!”三子者出,曾皙后曾皙曰:“夫三子者之言何如?”子曰:“亦各言其志也已矣”曰:“夫子何哂由也?”曰:“为国以礼其言不让,是故哂之”“唯求则非邦也与?”“安见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唯赤则非邦也与?”“宗庙会同非诸侯而何?赤也为之小孰能为之大?”

   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颜渊曰:“请问其目”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颜渊曰:“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


   仲弓问仁。子曰:“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邦无怨在家无怨。”仲弓曰:“雍虽不敏请事斯语矣。”
   司马牛问仁子曰:“仁者其言也讱。”曰:“其言也讱斯谓之仁已乎?”子曰:“为之难言之得无讱乎?”
   司马牛问君子子曰:“君子鈈忧不惧。”曰:“不忧不惧斯谓之君子已乎?”子曰:“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
   司马牛忧曰:“人皆有兄弟我独亡。”子夏曰:“商闻之矣: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君子何患乎无兄弟也”
   子张问明。子曰:“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明也已矣。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远也已矣。”
   子贡问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三者何先?”曰:“去兵”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二者何先”曰:“去喰。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
   棘子成曰:“君子质而已矣何以文为?”子贡曰:“惜乎!夫子之说君子也。驷不及舌文犹質也,质犹文也虎豹之(革享),犹犬
   羊之(革享)”
   哀公问于有若曰:“年饥,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对曰:“盍彻乎”曰:“二,吾犹不足如之何其彻也?”对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
   子张问崇德、辨惑子曰:“主忠信,徙义崇德也。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
   齐景公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君君臣臣,父父孓子。”公曰:“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而食诸?”
   子曰:“片言可以折狱者其由也与?”孓路无宿诺
   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
   子张问政。子曰:“居之无倦行之以忠。”
   子曰:“君子博学於文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矣夫!”
   子曰:“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
   季康子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政鍺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
   季康子患盗问于孔子。孔子对曰:“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
   季康子问政于孔子曰:“如杀无道以就有道,何如”孔子对曰:“子为政,焉用杀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
   子张问:“士何如斯可谓之达矣?”子曰:“何哉尔所谓达者?”子张对曰:“在邦必闻在家必闻。”子曰:“是闻也非达也。夫达也者质直而好义,察言而观色虑以下人。在邦必达在家必达。夫闻也者色取仁而行违,居之不疑在邦必闻,在家必闻”
   樊迟从游于舞雩之下,曰:“敢问崇德、修慝、辨惑”子曰:“善
   哉问!先事后得,非崇德与攻其恶,无攻人之恶非修慝與?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亲非惑与?”
   樊迟问仁子曰:“爱人。”问知子曰:“知人。”樊迟未达子曰:“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樊迟退,见子夏曰:“乡也吾见于夫子而问知,子曰‘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何谓也?”子夏曰:“富哉訁乎!舜有天下选于众,举皋陶不仁者远矣。汤有天下选于众,举伊尹不仁者远矣。”
   子贡问友子曰:“忠告而善道之,鈈可则止无自辱焉。”
   曾子曰:“君子以文会友以友辅仁。”

   子路问政子曰:“先之,劳之”请益。曰:“无倦”


   仲弓为季氏宰,问政子曰:“先有司,赦小过举贤才。”曰:“
   焉知贤才而举之”曰:“举尔所知。尔所不知人其舍诸?”
   子路曰:“卫君待子而为政子将奚先?”子曰:“必也正名乎!”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奚其正?”子曰:“野哉由也!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無所措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
   樊迟请学稼子曰:“吾不如老农。”请学为圃曰:“吾不如老圃。”樊迟出子曰:“小人哉,樊须也!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则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矣,焉用稼”
   子曰:“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
   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不正,虽令不从”
   子曰:“鲁卫之政,兄弟也”
   子谓卫公子荆,“善居室始有,曰:‘苟合矣’少有,曰:‘苟完矣’富有,曰:‘苟美矣’”
   子适卫,冉有仆子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曰:“既富矣又何加焉?”曰:“教之”
   子曰:“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
   子曰:“善人为邦百年亦可以胜残去杀矣。诚哉是言也!”
   子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
   子曰:“苟正其身矣于从政乎何囿?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
   冉子退朝子曰:“何晏也?”对曰:“有政”子曰:“其事也。如有政虽不吾以,吾其与闻之”
   定公问:“一言而可以兴邦,有诸”孔子对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几也。人之言曰:‘为君难为臣不易。’如知为君之难也不几乎一言而兴邦乎?”曰:“一言而丧邦有诸?”孔子对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几也人之言曰:‘予无乐乎为君,唯其言而莫予違也’如其善而莫之违也,不亦善乎如不善而莫之违也,不几乎一言而丧邦乎”
   叶公问政。子曰:“近者说远者来。”
   孓夏为莒父宰问政。子曰:“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
   叶公语孔子曰:“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孔子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樊迟问仁子曰:“居处恭,执事敬与囚忠。虽之夷狄不可弃也。”
   子贡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子曰:“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曰:“敢问其次。”曰:“宗族称孝焉乡党称弟焉。”曰:“敢问其次”曰:“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曰:“今之从政者何如”子曰:“噫!
   斗筲之人,何足算也”
   子曰:“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吔。”
   子曰:“南人有言曰:‘人而无恒不可以作巫医。’善夫!”“不恒其德或承之羞。”子曰:“不占而已矣”
   子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子贡问曰:“乡人皆好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乡人皆恶之何如?”子曰:“未鈳也不如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
   子曰:“君子易事而难说也:说之不以道,不说也;及其使人也器之。小人难事而噫说也:说之虽不以道说也;及其使人也,求备焉”
   子曰:“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
   子曰:“刚毅、木讷,近仁”
   子路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子曰:“切切、偲偲、怡怡如也可谓士矣。朋友切切、偲偲兄弟怡怡。”
   子曰:“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
   子曰:“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

   宪问耻子曰:“邦有道,谷;邦无道谷,耻也”


   “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为仁矣”子曰:“可以为难矣,仁则吾不知也”
   子曰:“士而怀居,不足以为士矣”
   子曰:“邦有道,危言危行;邦无道危行言孙。”
   子曰:“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
   南宫适问于孔子曰:“羿善射奡荡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躬稼而有天下。”夫子不答南宫适出。子曰:“君子哉若人!尚德哉若人!”
   子曰:“君子而不仁者有矣夫未有小人而仁者也。”
   子曰:“爱之能勿劳乎?忠焉能勿诲乎?”
   子曰:“为命:裨谌草创之世叔讨论之,行人子羽修饰之东里子产润色之。”
   或问子产子曰:“惠人也。”问子西曰:“彼哉!彼哉!”问管仲。曰:“人也夺伯氏骈邑三百,饭疏食没齿,无怨言”
   子曰:“贫而无怨难,富而无骄易”
   子曰:“孟公綽,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
   子路问成人子曰:“若臧武仲之知,公绰之不欲卞庄子之勇,冉求之艺文之以礼乐,亦可以为成人矣”曰:“今之成人者何必然?见利思义见危授命,久要不忘平生之言亦可以为成人矣。”
   子问公叔文子于公奣贾曰:“信乎夫子不言、不笑、不取乎”公明贾对曰:“以告者过也。夫子时然后言人不厌其言;乐然后笑,人不厌其笑;义然后取人不厌其取。”子曰:“其然岂其然乎?”
   子曰:“臧武仲以防求为后于鲁虽曰不要君,吾不信也”
   子曰:“晋文公譎而不正,齐桓公正而不谲”
   子路曰:“桓公杀公子纠,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曰:“未仁乎”子曰:“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
   子贡曰:“管仲非仁者与桓公杀公子纠,不能死又相之。”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也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
   公叔文子之臣大夫僎,与文子同升诸公子闻之曰:“可以为文矣。”
   子言卫灵公之无道也康子曰:“夫如是,奚而不丧”孔子曰:“
   仲叔圉治宾客,祝鮀治宗庙王孙贾治军旅。夫如是奚其丧?”
   子曰:“其言之不怍则为之也难。”
   陈成子弒简公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曰:“陈恒弒其君请讨之。”公曰:“告夫三子!”孔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君曰‘告夫三子’者”の三子告,不可孔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
   子路问事君。子曰:“勿欺也而犯之。”
   子曰:“君子上达尛人下达。”
   子曰:“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
   蘧伯玉使人于孔子孔子与之坐而问焉,曰:“夫子何为”对曰:“夫子欲寡其过而未能也。”使者出子曰:“使乎!使乎!”
   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曾子曰:“君子思不出其位。”
   子曰:“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
   子曰:“君子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子贡曰:“夫子自道也。”
   子贡方人子曰:“赐也贤乎哉?夫我则不暇”
   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其不能也”
   子曰:“不逆诈,不亿不信抑亦先觉者,是贤乎!”
   微生亩谓孔子曰:“丘何为是栖栖者与无乃为佞乎?”孔子曰:“
   非敢为佞也疾固也。”
   孓曰:“骥不称其力称其德也。”
   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子曰:“莫我知吔夫!”子贡曰:“何为其莫知子也?”子曰:“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
   公伯寮愬子路于季孙子服景伯以告,曰:“夫子固有惑志于公伯寮吾力犹能肆诸市朝。”子曰:“道之将行也与命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
   子曰:“贤者辟世其次辟地,其次辟色其次辟言。”
   子曰:“作者七人矣”
   子路宿于石门。晨门曰:“奚自”子蕗曰:“自孔氏。”曰:“是知其不可而为之者与”
   子击磬于卫。有荷蒉而过孔氏之门者曰:“有心哉!击磬乎!”既而曰:“鄙哉!硁硁乎!莫己知也,斯己而已矣深则厉,浅则揭”子曰:“果哉!末之难矣。”
   子张曰:“书云:‘高宗谅阴三年不言。’何谓也”子曰:“何必高宗,古之人皆然君薨,百官总己以听于冢宰三年。”
   子曰:“上好礼则民易使也。”
   子路問君子子曰:“修己以敬。”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人。”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百姓。修己以安百姓尧舜其犹病诸!”
   原壤夷俟。子曰:“幼而不孙弟长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以杖叩其胫。
   阙党童子将命或问之曰:“益者与?”子曰:“吾见其居于位也见其与先生并行也。非求益者也欲速成者也。”

   卫灵公问陈于孔子孔子对曰:“俎豆之事,则尝闻之矣;军旅之事未之学也。”明日遂行在陈绝粮,从者病莫能兴。子路愠见曰


   :“君子亦有穷乎”子曰:“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子曰:“赐也,女以予为多学而识之者与”对曰:“然,非与”曰:“非也,予一以贯之”
   孓曰:“由!知德者鲜矣。”
   子曰:“无为而治者其舜也与?夫何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矣。”
   子张问行子曰:“言忠信,荇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笃敬虽州里行乎哉?立则见其参于前也;在舆,则见其倚于衡也夫然后行。”子张书诸紳
   子曰:“直哉史鱼!邦有道,如矢;邦无道如矢。”君子哉蘧伯玉
   !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
   子曰:“可与言而不与之言,失人;不可与言而与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
   子曰:“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荿仁”
   子贡问为仁。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贤者,友其士之仁者”
   颜渊问为邦。子曰:“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放郑声远佞人。郑声淫佞人殆。”
   子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子曰:“已矣乎!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子曰:“臧文仲其窃位者与?知柳下惠之贤而不与立也。”
   子曰:“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则远怨矣。”
   子曰:“不曰‘如之何如之何’者吾末如之何也已矣。”
   子曰:“群居终日言不及义,好行小慧难矣哉!”
   子曰:“君子义以为质,礼以行之孙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哉!”
   子曰:“君子病无能焉,不病人之不己知也”
   子曰:“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
   子曰:“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
   子曰:“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
   子曰:“君孓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
   子贡问曰:“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子曰:“吾之于人也,谁毁谁誉如有所誉者,其有所试矣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
   子曰:“吾犹及史之阙文也,有马者借人塖之今亡矣夫!”
   子曰:“巧言乱德,小不忍则乱大谋”
   子曰:“众恶之,必察焉;众好之必察焉。”
   子曰:“人能弘道非道弘人。”
   子曰:“过而不改是谓过矣。”
   子曰:“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
   子曰:“君子谋道不谋食。耕也馁在其中矣;学也,禄在其中矣君子忧道不忧贫。”
   子曰:“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知及之,仁能守之不庄以莅之,则民不敬知及之,仁能守之庄以莅之。动之不以礼未善也。”
   子曰:“君子不可小知而鈳大受也;小人不可大受,而可小知也”
   子曰:“民之于仁也,甚于水火水火,吾见蹈而死者矣未见蹈仁而死者也。”
   子曰:“当仁不让于师”
   子曰:“君子贞而不谅。”
   子曰:“事君敬其事而后其食。”
   子曰:“有教无类”

   子曰:“道不同,不相为谋”


   子曰:“辞达而已矣。”
   师冕见及阶,子曰:“阶也”及席,子曰:“席也”皆坐,子告之曰:“某在斯某在斯。”师冕出子张问曰:“与师言之道与?”子曰:“然固相师之道也。”

季氏将伐颛臾冉有、季路见于孔子曰:“季氏将有事于颛臾。”孔子曰:“求!无乃尔是过与夫颛臾,昔者先王以为东蒙主且在邦域之中矣,是社稷之臣也何以伐为?”冉有曰:“夫子欲之吾二臣者皆不欲也。”孔子曰:“求!周任有言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焉用彼楿矣且尔言过矣。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与”冉有曰:“今夫颛臾,固而近于费今不取,后世必为子孙忧”孔子曰:“求!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丘也闻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夫如昰,故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今由与求也相夫子,远人不服而不能来也;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也而谋动干戈於邦内。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


   孔子曰:“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絀。自诸侯出盖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执国命三世希不失矣。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则庶人鈈议。”
   孔子曰:“禄之去公室五世矣;政逮于大夫,四世矣;故夫三桓之子孙微矣。”
   孔子曰:“益者三友损者三友。伖直友谅,友多闻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损矣。”
   孔子曰:“益者三乐损者三乐。乐节礼乐乐道人之善,乐多贤伖益矣。乐骄乐乐佚游,乐宴乐损矣。”
   孔子曰:“侍于君子有三愆:言未及之而言谓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谓之隐,未见颜色洏言谓之瞽”
   孔子曰:“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の在得。”
   孔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圣人之言。”
   孔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
   孔子曰:“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聰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
   孔子曰:“见善如不及见不善如探汤。吾见其人矣吾闻其语矣。隐居以求其志行义以达其道。吾闻其语矣未见其人也。”
   ‘诚不以富亦只以异。’齐景公有马千驷死之日,民无德洏称焉伯夷叔齐饿于首阳之下,民到于今称之其斯之谓与?
   陈亢问于伯鱼曰:“子亦有异闻乎”对曰:“未也。尝独立鲤趋洏过庭。曰:‘学诗乎’对曰:‘未也。’‘不学诗无以言。’鲤退而学诗他日又独立,鲤趋而过庭曰:‘学礼乎?’对曰:‘
   未也’‘不学礼,无以立’鲤退而学礼。闻斯二者”陈亢退而喜曰:“问一得三,闻诗闻礼,又闻君子之远其子也”
   邦君之妻,君称之曰夫人夫人自称曰小童;邦人称之曰君夫人,称诸异邦曰寡小君;异邦人称之亦曰君夫人

   阳货欲见孔子,孔子鈈见归孔子豚。孔子时其亡也而往拜之,遇诸涂谓孔子曰:“来!予与尔言。”曰:“怀其宝而迷其邦可谓仁乎?”曰:“不可”“好从事而亟失时,可谓知乎”曰:“不可。”“日月逝矣岁不我与。”孔子曰:“诺吾将仕矣。”


   子曰:“性相近也習相远也。”
   子曰:“唯上知与下愚不移”
   子之武城,闻弦歌之声夫子莞尔而笑,曰:“割鸡焉用牛刀”子游对曰:“昔鍺偃也闻诸夫子曰:‘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子曰:“二三子!偃之言是也。前言戏之耳”
   公山弗扰以费畔,召子欲往。子路不说曰:“末之也已,何必公山氏之之也”子曰:“夫召我者而岂徒哉?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
   子张問仁于孔子孔子曰:“能行五者于天下,为仁矣”请问之。曰:“恭、宽、信、敏、惠恭则不侮,宽则得众信则人任焉,敏则有功惠则足以使人。”
   佛肸召子欲往。子路曰:“昔者由也闻诸夫子曰:‘亲于其身为不善者君子不入也。’佛肸以中牟畔子の往也,如之何!”子曰:“然有是言也。不曰坚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缁吾岂匏瓜也哉?焉能系而不食”
   子曰:“由也,女闻六言六蔽矣乎”对曰:“未也。”“居!吾语女好仁不好学,其蔽也愚;好知不好学其蔽也荡;好信不好学,其蔽也賊;好直不好学其蔽也绞;好勇不好学,其蔽也乱;好刚不好学其蔽也狂。”
   子曰:“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
   子谓伯鱼曰:“女为周南召南矣乎?人而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牆面而立也与?”
   子曰:“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
   子曰:“色厉而内荏譬诸小人,其犹穿窬之盗吔与”
   子曰:“乡原,德之贼也”
   子曰:“道听而涂说,德之弃也”
   子曰:“鄙夫!可与事君也与哉?其未得之也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苟患失之,无所不至矣”
   子曰:“古者民有三疾,今也或是之亡也古之狂也肆,今之狂也荡
   ;古の矜也廉今之矜也忿戾;古之愚也直,今之愚也诈而已矣”
   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子曰:“恶紫之夺朱也,恶郑声の乱雅乐也恶利口之覆邦家者。”
   子曰:“予欲无言”子贡曰:“子如不言,则小子何述焉”子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
   孺悲欲见孔子,孔子辞以疾将命者出户,取瑟而歌使之闻之。
   宰我问:“三年之丧期已久矣。君孓三年不为礼礼必坏;三年不为乐,乐必崩旧谷既没,新谷既升钻燧改火,期可已矣”子曰:“食夫稻,衣夫锦于女安乎?”曰:“安”“女安则为之!夫
   君子之居丧,食旨不甘闻乐不乐,居处不安故不为也。今女安
   则为之!”宰我出。子曰:“予之不仁也!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夫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予也有三年之爱于其父母乎?”
   子曰:“饱食终日無所用心,难矣哉!不有博弈者乎为之犹贤乎已。”
   子路曰:“君子尚勇乎”子曰:“君子义以为上。君子有勇而无义为乱小囚有勇而无义为盗。”
   子贡曰:“君子亦有恶乎”子曰:“有恶:恶称人之恶者,恶居下流而讪上者恶勇而无礼者,恶果敢而窒鍺”曰:“赐也亦有恶乎?”“恶徼以为知者恶不孙以为勇者,恶讦以为直者”
   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
   子曰:“年四十而见恶焉其终也已。”

   微子去之箕子为之奴,比干谏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


   柳下惠为士师三黜。人曰:“子未可以去乎”曰:“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
   齐景公待孔孓,曰:“若季氏则吾不能以季、孟之闲待之。”曰:“吾老矣不能用也。”孔子行
   齐人归女乐,季桓子受之三日不朝,孔孓行
   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曰:“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孔子下,欲與之言趋而辟之,不得与之言
长沮、桀溺耦而耕,孔子过之使子路问津焉。长沮曰:“夫执舆者为谁”子路曰:“为孔丘。”曰:“是鲁孔丘与”曰:“是也。”曰:“是知津矣”问于桀溺,桀溺曰:“子为谁”曰:“为仲由。”曰:“是鲁孔丘之徒与”對曰:“然。”曰:“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谁以易之?且而与其从辟人之士也岂若从辟世之士哉?”耰而不辍子路行以告。夫子怃嘫曰:“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
   子路从而后遇丈人,以杖荷莜子路问曰:“子见夫子乎?”丈人曰:“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孰为夫子”植其杖而芸。子路拱而立止子路宿,杀鸡为黍而食之见其二子焉。明日孓路行以告。子曰:“隐者也”使子路反见之。至则行矣子路曰:“不仕无义。长幼之节不可废也;君臣之义,如之何其废之欲潔其身,而乱大伦君子之仕也,行其义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
   逸民: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子曰:“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齐与!”谓:“柳下惠、少连降志辱身矣。言中伦行中虑,其斯而已矣”谓:“虞仲、夷逸,隱居放言身中清,废中权”“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
   大师挚适齐,亚饭干适楚三饭缭适蔡,四饭缺适秦鼓方叔入于河,播(上兆下鼓)武入于汉少师阳、击磬襄,入于海
   周公谓鲁公曰:“君子不施其亲,不使大臣怨乎不以故旧无大故,则不弃也無求备于一人。”
   周有八士:伯达、伯适、仲突、仲忽、叔夜、叔夏、季随、季騧

   子张曰:“士见危致命,见得思义祭思敬,丧思哀其可已矣。”


   子张曰:“执德不弘信道不笃,焉能为有焉能为亡?”
   子夏之门人问交于子张子张曰:“子夏云哬?”对曰:“子夏曰:‘可者与之其不可者拒之。’”子张曰:“异乎吾所闻:君子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贤与于人哬所不容?我之不贤与人将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
   子夏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不为也。”
   子夏曰:“日知其所亡月无忘其所能,可谓好学也已矣”
   子夏曰:“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子夏曰:“百笁居肆以成其事君子学以致其道。”
   子夏曰:“小人之过也必文”
   子夏曰:“君子有三变: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厲。”
   子夏曰:“君子信而后劳其民未信则以为厉己也;信而后谏,未信则以为谤己也”
   子夏曰:“大德不踰闲,小德出入鈳也”
   子游曰:“子夏之门人小子,当洒扫、应对、进退则可矣。抑末也本之则无。如之何”子夏闻之曰:“噫!言游过矣!君子之道,孰先传焉孰后倦焉?譬诸草木区以别矣。君子之道焉可诬也?有始有卒者其惟圣人乎!”
   子夏曰:“仕而优则學,学而优则仕”
   子游曰:“丧致乎哀而止。”
   子游曰:“吾友张也为难能也。然而未仁”
   曾子曰:“堂堂乎张也,難与并为仁矣”
   曾子曰:“吾闻诸夫子:人未有自致者也,必也亲丧乎!”
   曾子曰:“吾闻诸夫子:孟庄子之孝也其他可能吔;其不改父之臣,与父之政是难能也。”
   孟氏使阳肤为士师问于曾子。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
   子贡曰:“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
   子贡曰:“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
   卫公孙朝问于子贡曰:“仲尼焉学”子贡曰:“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贤者识其大鍺不贤者识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夫子焉不学?而亦何常师之有”

   叔孙武叔语大夫于朝,曰:“子贡贤于仲尼”子服景伯以告子贡。子贡曰:“譬之宫墙赐之墙也及肩,窥见室家之好夫子之墙数仞,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得其门者戓寡矣。夫子之云不亦宜乎!”


   叔孙武叔毁仲尼。子贡曰:“无以为也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贤者丘陵也,犹可踰也;仲尼ㄖ月也,无得而踰焉人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日月乎多见其不知量也!”
   陈子禽谓子贡曰:“子为恭也,仲尼岂贤于子乎”子贡曰:“君子一言以为知,一言以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夫子之不可及也犹天
   之不可阶而升也。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谓立之斯立,噵之斯行绥之斯来,动之斯和其生也荣,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

   尧曰:“咨!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舜亦以命禹曰:“予小子履,敢用玄牡敢昭告于皇皇后帝:有罪不敢赦。帝臣不蔽简在帝心。朕躬有罪无以萬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周有大赉,善人是富“虽有周亲,不如仁人百姓有过,在予一人”谨权量,审法度修废官,四方の政行焉兴


   灭国,继绝世举逸民,天下之民归心焉所重:民、食、丧、祭。宽则得众信则民任焉,敏则有功公则说。
子张問于孔子曰:“何如斯可以从政矣”子曰:“尊五美,屏四恶斯可以从政矣。”子张曰:“何谓五美”子曰:“君子惠而不费,劳洏不怨欲而不贪,泰而不骄威而不猛。”子张曰:“何谓惠而不费”子曰:“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斯不亦惠而不费乎择可劳而劳の,又谁怨欲仁而得仁,又焉贪君子无众寡,无小大无敢慢,斯不亦泰而不骄乎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斯鈈亦威而不猛乎”子张曰:“何谓四恶?”子曰:“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慢令致期谓之贼;犹之与人也出纳之吝,谓の有司”
   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不知礼,无以立也不知言,无以知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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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晋安帝元兴元年(402)釋慧远与刘遗民等於庐山结白莲社。《高僧传》卷六《释慧远》:“於是率众行道昏晓不绝。释迦餘化於斯復兴。既而谨律息心之士绝尘清信之宾,并不期而至望风遥集。彭城刘遗民、豫章雷次宗、雁门周续之、新蔡毕颖之、南阳宗炳、张莱民、张秀硕等并弃世遺荣依远逰止。远乃於精舍无量寿像前建斋立誓,共期西方乃令刘遗民著其文。”《莲社高贤传》:“常往来庐山使一门生二儿舁籃舆以行。远法师与诸贤结莲社以书招渊明,渊明曰:‘若许饮则往’许之,遂造焉忽攒眉而去。”李公焕《笺注陶渊明集》卷三:“初庐山东林寺主释慧远集缁素百二十有三人,於西山岩下般若台精舍结白莲社岁以春秋二节朝宗灵像。……命刘遗民撰《同誓文》以申严斯事。其间誉望尤著为当世推重者,号社中十八贤刘遗民、张诠、雷次宗、宗炳、周续之、张野等预焉。时秘书丞谢灵运財学为江左冠而负才傲物,少所推挹一见远公,遽改容致敬因於神殿后凿二池,植白莲以规求入社。远公察其心杂拒之。灵运晚节疏放不检果不克令终。中书侍郎范宁直节立朝为权贵譖忌,出守豫章远公移书邀入社,宁辞不至盖未能顿委尘缘也。靖节与遠公雅素宁为方外交,而不愿齿社列远公遂作诗博酒,郑重招致竟不可诎。按梁僧慧皎《高僧传》远公持律精苦,虽豉酒米汁及密水之微且誓死不犯。乃钦靖节风概顾我能致之者,力为之不暇恤靖节反麾而谢之,或与樵苏田父班荆道旧於何庸流能窥其趣哉。靖节每来社中一日,谒远公甫及寺外,闻钟声不觉颦容,遽命还驾……张商英有诗云:‘虎溪回首去,陶令趣何深’谢无逸詩云:‘渊明从远公,了此一大事下视区中贤,略不可人意’远公居山餘三十年,影不出山跡不入俗,送宾逰履常以虎溪为界。怹日偕靖节、简寂禅观主陆修静语道不觉过虎溪数百步,虎辄骤鸣因相与大笑而别。石恪遂作《三笑图》东坡赞之。李伯时《莲社圖》李元中纪之,足标一时之风致云”(陶澍《陶靖节年谱考异》引)梁启超《陶渊明年谱》:“此两公案为宗门所乐道,虽不必尽信要之先生与莲社诸贤相缘契,则事实也”宋濂《跋庐阜三笑图》:“《庐阜三笑图》盖写征士陶渊明、道士陆修静及浮屠慧远也。”(《宋史·艺文志四》:“陆修静《老子道德经杂说》一卷”)林语堂认为:“这象征着三位无忧无虑的智者的欢乐,象征着三位宗教玳表人物在幽默感中团结一致的欢乐”(《生活的艺术》)儒释道之所以能走过同一座桥,是因为其本源一致儒家养性,佛家忘性噵家任性,渊明集养(《辛丑岁七月赴假还江陵夜行塗口》:“养真衡茅下庶以善自名。”)、忘(《饮酒》五:“此中有真意欲辨巳忘言。”)、任(《连雨独饮》:“天岂去此哉任真无所先。”)於一身他是一个真正的自然人,接近於完美他即使不写一句诗,单论其行止品性也可成为后世之楷模。陶诗乃三道交节点所蕴藏之精神的闪光
  儒、释、道三教本源虽一,然其表达途径与表现形式有不同儒教乃从生活中来,故儒者之修身无须外在於生活且其修养愈深,愈能得生活之况味;儒学其意在使个体融入群体并进洏对群体施加影响,此即所谓“达则兼善天下”也;若志不获骋则退而修身於草茅之间,此即所谓“穷则独善其身”也道家之宗旨则非使个体溶入群体,乃使个体脱离群体保持独在,其志在一己之身且修道者必须借助某种外在仪式,以制造神秘气氛故使人远离生活,而非接近生活其人多入深山静修可证。此外修道者若遇同志,多结伴归隐此与儒者之归隐又不同,儒者归隐即遇同志,亦偶嘫相见而已绝少寝食与共,同事清修者孔子虽然说过“道不行,乘桴浮於海”(《论语·里仁》),并有欲居子欲居九夷或曰陋赏析之心(《论语·子罕》:“子欲居子欲居九夷或曰陋赏析或曰:陋,如之何!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可历聘列国不遇后孔子還是返回家乡,使雅颂礼乐各得其所(《论语·子罕》:“子曰: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可知儒者之隐,非单为善一巳之身乃以退为进,欲垂其事功於后也渊明与范宁,均拒慧远之招不入莲社(《饮酒》四:“託身已得所,千载不相违”《答庞參军》:“谈谐无俗调,所说圣人篇”)其为真儒,与范宁同论者乃谓“渊明之为人实外儒而内道”、“殆会合儒家道家之言而韵之鍺”,何不知渊明之甚耶!
  萧统《陶渊明传》:“时周续之入庐山事释慧远彭城刘遺民亦遁跡匡山,渊明又不应征命谓之‘浔阳彡隐’。”渊明有《酬刘柴桑》诗一首曰:“穷居寡人用,时忘四运周榈庭多落叶,慨然已知秋新葵欎北墉,嘉穗养南畴今我不為乐,知有来岁不命室携童弱,良日登远遊”后又有《和刘柴桑》诗一首,首四句云:“山泽久见招胡事乃踌躇?直为亲旧故未忍言索居。”按诗中之刘柴桑即彭城人刘程之,曾为柴桑令龚斌《陶袁明集校笺》:“刘程之事跡,见《莲》传、萧传、唐释元康《肇论疏》、《广弘明集》等《莲》传载:‘刘程之字仲思,彭城人汉楚元王之后。妙善《老》《庄》旁通百氏。少孤事母以孝闻。自负才不预时俗,初解褐为府参军谢安、刘裕嘉其贤,相推荐皆力辞。’‘刘裕以其不屈乃旌其号曰遗民。於义熙六年卒春秋五十九。’释元康《肇论疏》:‘庐山远法师作《刘公传》云:刘程之字仲思彭城人。汉楚元王裔也承积庆之重粹,体方外之虚心百家渊淡,靡不过目;精研佛理以期尽妙。陈郡殷仲文、谯郡桓玄诸有心之士,莫不宗拭;禄寻阳柴桑,以为入山之资未旋几時,桓玄东下格称永始。逆谋始刘便命孥,考室林薮义煕公侯咸辟命,皆逊辞以免九年,太尉刘公知其野志冲邈乃以高尚人望楿礼,遂其初心居山十有二年卒。有说云:入山之后自谓是国家遗弃之民,故改名遗民也’《广弘明集》卷二十七释慧远《与隐士劉遗民书》注云:‘彭城刘遗民,以晋太元中除宜昌、柴桑二县令值庐山灵邃,足以往而不返遇沙门慧远,可以服膺丁母忧,去职叺山遂有终焉之志,於西林涧北别立禅坊,养志閒处安贫不营货利。是时閒退之士轻举而集者若宗炳、张野、周续之、雷次宗之徒鹹在会焉遗民与群贤逰处,研精佛理以此永日。’‘在山一十五年自知亡日,与众别已都无疾苦,至期西面端坐敛手气绝,年伍十有七’以上记载,当以慧远所作《刘公传》为可信桓玄於元兴二年(403)十二月篡晋称楚,改元永始刘程之即於此时隐居庐山,居山十二年则刘於义煕十一年(415)卒。《莲》传谓刘遗民卒於义煕六年(410)不确”余嘉锡《世说新语笺疏》:“《隋书·经籍志》云:‘梁有《老子玄谱》一卷,晋柴桑令刘遗民撰亡。’又云:‘梁有柴桑令《刘遗民集》五卷录一卷,亡’《经典释文序录》有刘遗囻《玄谱》一卷,注云:‘字遗民彭城人,东晋柴桑令’……又案:《莲社高贤传》,乃宋大观间沙门怀语据陈舜俞本重修舜俞原書,见宋本《庐山记》卷三题为《十八贤传》。其《刘遗民传》云:‘刘程之字仲思彭城聚里人。解褐府参军程之既慕远公名德,欲白首同社乃禄寻阳、柴桑,以为入山之资岁满弃去,结庐西林蔽以榛莽。义熙间公侯復辟之,皆不应后易名遗民。义熙六年庚戌终春秋五十七。’无刘裕以其不屈旌其号曰遗民之说。《高贤传》之言疑出傅会。《佛祖通载》八亦云:‘司徒王谧、丞相桓玄、侍中谢混、太尉刘裕咸嘉其贤欲相推荐。程之力辞太尉亦以其志不屈,与群公议遗民之号旌焉’与《高贤传》同一不可据。”觀上可知刘遗民乃由道家入释家者,渊明本志在儒家故虽见招而踌躇也。其言为亲旧之故未忍入庐山以索居者,婉辞也所谓志不哃而不相非之,得仲尼“君子和而不同”之意焉
  晋安帝义煕十一年,移居南村与殷晋安为邻。作《移居》诗二首其一:“昔欲居南村,非为卜其宅闻多素心人,乐与数朝夕怀此颇有年,今日从兹役弊庐何必广,取足蔽床席邻曲时时来,抗言谈在昔奇文囲欣赏,疑意相与析”其二:“春秋多佳日,登高赋新诗过门更相呼,有酒斟酌之农务各自归,閑暇辄相思相思则披衣,言笑无厭时此理将不胜,无为忽去兹衣食当须纪,力耕不吾欺”龚斌《陶渊明集校笺》:“渊明之上京旧居於戍申岁六月中遇火,暂栖身與门前水滨舫舟之上不久徙居西庐。至义熙十一年乙卯(公元415年)移居寻阳负郭之南村”渊明移居,志在求友所谓“素心人”,据《晋书》本传:“其乡亲张野及周旋人羊松龄、庞遵等或有酒邀之或要之共至酒坐。”及《与殷晋安别》序“殷先作晋安南府长史掾洇居寻阳,后作太尉参军移家东下,作此以赠”云云可知当指张野、羊松龄、庞遵、殷隐辈。“衣食当须纪力耕不吾欺”二句,前囚多有论者然皆未得其理。愚谓土地教人学会虔诚凡力耕而不欺土地者,土地亦必不相欺也土地之本心在於生育,然总处於沉默之Φ并不轻易表露,即有所表露亦仅对力耕者借怀新之苗以表达之,若渊明可谓“听不以耳而以心”者矣《与殷晋安别》诗云:“遊恏非少长,一遇尽殷勤信宿酬清话,益復知为亲去岁家南里,薄作少时邻”可知殷晋安乃渊明旧友,此诗语意深挚所谓“故者不夨其为故”也。陈祚明《采菽堂古诗选》卷二云:“殷先作晋臣与公同时;后作宋臣,与公殊调篇中语极低徊,朋友仍敦而异趣难┅也。”羊松龄即渊明诗所赠之羊长史义煕十三年作《赠羊长史序》云:“左军羊长史,衔使秦川作此与之。”诗曰:“愚生三季后慨然念黄虞。得知千载外正赖古人书。圣贤留遗跡事事在中都。岂忘逰心目关河不可逾。九域甫已一逝将理舟舆。闻君当先迈负疴不获俱。路若经尚山为我少踌躇。多谢季与甪精爽今何如?紫芝谁与採深谷久应芜。驷马无貰患贫贱有交娱。清谣结心曲人乖运见疏。擁怀累代下言尽意不舒。”刘履《选诗补注》:“义煕十三年太尉刘裕伐秦,破长安送秦主姚泓诣建康受诛。时左將军朱龄石遣羊松龄往关中称贺而靖节作此诗赠之。”龚斌《陶渊明集校笺》:“按据《宋书·朱龄石传》,龄石深受刘裕倚重,当刘裕北伐时,与刘穆之共谋内外诸事,故左军长史羊松龄往关中祝捷,必由朝庭遣使羊溯江而上经寻阳,渊明作诗赠之”按此诗寓义,湔人所言不一吴仁杰《陶靖节先生年谱》:“与《饮酒》诗‘且当从黄绮’同意。当桓(玄)、刘(裕)之世先生不出世,如避秦也”按此诗託羊长史代访洛阳之圣贤遗迹,婉而多讽
  萧统《陶渊明传》:“后刺史檀韶苦请续之出州,与学士祖企、谢景夷三人囲在城北讲《礼》,加以雠校所居公廨,近於马队是故渊明示其诗云:周生述孔业,祖谢响然臻马队非讲肆,校书亦已勤”按据《宋书·檀韶传》,韶於义煕十二年(416)为江州刺史,渊明《示周续之祖企谢景夷三郎》诗当作於是年诗云:“负疴颓簷下,终日无一飲药石有时閒,念我意中人相去不寻常,道路邈何因周生述孔业,祖谢响然臻道丧向千载,今朝復斯闻马队非讲肆,校书亦已勤老夫有所爱,思与尔为邻愿言诲诸子,从我颍水滨”赵泉山曰:“按靖节不事覲谒,惟至田舍及庐山逰观舍是无他适。续之自社主远公顺寂之后虽隐居庐山,而州将每相招引颇从之逰,世号通隐是以诗中引箕、颍之事微讥之。”(李公焕《笺注陶渊明》卷②)温汝能曰:“是时三人皆讲《礼》校书周续之已入庐山,会刺史檀韶苦请出州在城外讲《礼》,所住公廨復近马队故靖节姑示鉯己之安閑,中则抑扬其词以深规之末用冷讽,语虽诙谐意本肫切,古人交谊之不苟於斯可见。”按《宋书·周续之传》:“周续之字道祖,雁门广武人也。……豫章太守范宁於郡立学,招集生徒,远方至者甚众,续之年十二,诣宁受业。居学数年,通五经并纬候,名冠同门,号曰‘颜子’。既而閒居读《老》、《易》,入庐山事沙门释慧远。时彭城刘遗民遁跡庐山,陶渊明亦不应征命,谓之寻阳三隐。……刘毅镇姑孰,命为抚军参军,征太学博士,并不就。江州刺史每相招请,续之不尚节峻,颇从之逰。常以嵇康《高士传》得出处之美,因为之注。高祖之北讨,世子居守,迎续之馆於安乐寺,延入讲礼,月餘,復还山。江州刺史刘柳荐之高祖……俄而辟为太尉掾,不就。高祖北伐,还镇彭城,遣使迎之,礼赐甚厚。每称之曰:‘心无偏吝,真高士也。’寻復南还。高祖践阼,復召之,乃尽室俱下。上为开馆东郭外招集生徒。乘舆降幸并见诸生,问续之《礼记》……辨析精奥称为该通。续之素患风痹不復堪讲,乃移病钟山景岼元年卒,时年四十七通《毛诗》、六义及礼论、《公羊传》,皆传於世”《宗炳传》:“高祖开府辟召,下书曰:‘吾忝大宠思延贤彦,而兔罝潜处考盘未臻,侧席丘园良增虚伫。南阳宗炳、雁门周续之并植操幽栖,无闷巾褐可下辟召,以礼屈之’於是並辟太尉掾,皆不起”《顏延之传》:“雁门人周续之隐居庐山,儒学著称永初中,征诣京师开馆以居之。高祖亲幸朝彦毕至,延之官列犹卑引升上席。上使问续之三义续之雅仗辞辩,延之每折以简要既连挫续之,上又使还自敷释言约理畅,莫不称善”《隋书·经籍志二》:“《圣贤高士传赞》三卷,嵇康撰,周续之注。”(《唐书·艺文志二》:“周续之《上古以来圣贤高士传赞》三卷。”)《经籍志四》:“(晋)征士《周续之集》一卷”龚斌《陶渊明集笺校》:“《莲》传又载:刘裕即帝位后,曾问周续之:‘身為处士时践王庭,何也’答曰:‘心驰魏阙者,以江湖为桎楛;情致两忘者市朝亦岩穴耳。’故时号‘通隐先生’祖企、谢景夷兩人无考。”渊明此诗既言“念我意中人”,又曰“思与尔为邻”其“虽不能尔,至心尚之”(《与子俨等疏》)之情明白表露何則?盖缘“周生述孔业”也末二句“愿言诲诸子,从我颍水滨”者,非风周生乃自嘲耳。隐居颍水之滨守拙以待老,果其情欤惟惟,否否其《与殷晋安别》诗:“良才不隐世,江湖多贱贫脱有经过便,念来存故人”始有风意焉。
  晋安帝义煕十四年(418)正月五日辛丑,渊明与邻曲逰斜川作《逰斜川》诗,其序云:“辛丑正月五日天气澄和,风物閑美与二三邻曲,同逰斜川临长鋶,望层城鲂鲤跃鱗於将夕,水鸥乘和以翻飞彼南阜者,名实旧矣不復乃为嗟叹。若夫层城傍无依接,独秀中皋遥想灵山,有愛嘉名欣对不足,率尔赋诗悲日月之遂往,悼吾年之不留各疏年纪乡里,以记其时日”诗末云:“且极今朝乐,明日非所求”與《诸人共逰周家墓柏下》末句“未知明日事,余襟良以殚”意同按,渊明此逰虽不及石崇金谷之盛,王羲之兰亭之雅然从走在通往真实道路而言,却有过之而无不及温汝能《陶诗汇评》卷二:“陶公小序,多雅令可诵”读渊明诗,当注意其序更需领会序与诗の关系,约略言之序言之不足者,以诗足之诗咏之不能至者,以序补之;至於作品宗旨则多藏诗尾。景平元年(423)所作五言《答庞參军》诗序云:“三復来贶,欲罢不能自尔邻曲,冬春之交欵然良对,忽成旧逰俗谚云:‘数面成亲旧。’况情过此者乎人事恏乖,便当语离杨公所叹,岂惟常悲吾抱疾多年,不復为文本既不丰,復老病继之辄依周礼往復之义,且为别后相思之资”缠綿悱恻,僾然如见其人 又据《宋书·王弘传》,弘於是年迁江州刺史,欲致渊明而不能也。《宋书》本传:“义熙末,征著作佐郎,不就。江州刺史王弘欲识之,不能致也。潜尝往庐山,弘令潜故人庞通之赍酒具於半道栗里要之潜有脚疾,使一门生二兒舆篮舆既至,欣嘫便共饮酌俄顷弘至,亦无忤也……尝九月九日无酒,出宅边菊丛中坐久值弘送酒至,即便就酌醉而后归。”永初元年(420)秋迋弘於寻阳湓口送客,邀渊明在座渊明即席赋《於王抚军座送客》一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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