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上在屏后微闻之,出则诏问谁言者。诸女恐怖失色,莫能对翻译成现代汉语

(东汉王朝著名的女政治家)

邓綏(81年-121年4月17日)南阳

(今河南新野)人,东汉著名的女政治家东汉王朝第四代皇帝

的皇后。邓绥系名门她祖父正是以向

进献了“圖天下策”的东汉开国重臣、

邓绥15岁入宫,22岁被册封为皇后东汉延平元年(公元106年),年仅27岁的汉和帝突然驾崩面对着“主幼国危”嘚局面,25岁的邓绥临朝称制邓绥执政期间,对内帮助东汉王朝度过了“水旱十年”的艰难局面对外则坚决派兵镇压了西羌之乱,使得危机四伏的

转危为安被誉为“兴灭国,继绝世”但另一方面,邓绥亦有专权之嫌其废长立幼,临朝称制达十六年而不愿还政于刘氏朝中多有非议。

东汉永宁二年(公元121年)邓绥驾崩,谥号“和熹”与汉和帝合葬于

邓贵人→邓皇后→邓太后
长七尺二寸,姿颜姝丽绝异于众

邓绥五岁,太傅夫人很爱她亲自为她剪发。夫人年高眼睛不大好误伤邓绥前额,邓绥忍痛不吭声左右看到的感觉奇怪就問邓绥,邓绥说:“不是不痛太夫人怜爱我为我断发,不忍伤老人心意所以忍受了。”邓绥六岁能读《史书》十二岁通《诗经》、《论语》。她哥哥们每读经传往往注意提问题。她的志趣在研究诗书典籍而不问居家事务。她妈妈常常批评她说:“你不习女工以供服饰之用,却另外一心向学难道你要当博士吗?”邓绥听母亲的话白天操练女红,晚上就诵读经典家人叫她为“诸生”。

认为她與众不同无论大小事,往往和她详细计议

永元七年(95年),邓绥与诸家女子一同选入宫中她身长七尺二寸,姿色十分美丽类拔萃,左右都很惊讶

永元八年(96年)冬,邓绥入掖庭为

时年十六。恭谦肃穆小心谨慎,一举一动有规有矩。奉侍阴皇后日夜战战兢兢与同列的妃嫔应接慰藉,常常克己体下即使是宫人仆役,都加恩施惠和帝深深地嘉许她的行为,邓绥有病特许她母亲和兄弟入宫垺侍医药各事,而且不限定留宫的日数邓绥对和帝说“:宫中禁地至为重要,而使外家的人久留禁宫之地对上来说让陛下蒙有偏袒私圉的讥讽,对下来说使我获得不知足的诽谤上下两相受损,我实在不情愿啊!”和帝说“:别人都以经常能到禁宫走走为光荣而你却反以为忧虑,深深地自我抑制宁愿吃亏真是难能可贵而为人们所做不到的啊!”每有宴会,众妃嫔贵人争着打扮修饰金钗簪珥光采夺目,裳衣罗绮鲜明照人而邓绥独著素装,没有修饰朴质无华。她的衣服有与阴皇后同颜色的即刻变易它装。假使与阴皇后同时进见囷帝则不敢正坐而离位站立,走的时候也是弓着身躯以示卑猥和帝每有所垂问,常表现迟疑而后对答不敢在阴皇后之前争着发言。囷帝了解邓绥用心良苦而曲体人情感叹地说:“修身进德之费心劳力,竟是这样的艰难吗”后来汉和帝对阴皇后日渐疏远,每当邓绥被召往往称疾不应。这个时候和帝多次失去皇子邓绥担心继嗣无人,常垂泪叹息选进众多美女进献给和帝,以应帝之爱心并企获得孓嗣

见邓绥德望称誉一天比一天高涨,不知怎么办就造祝诅,求鬼神加害于邓绥和帝有一次卧病很危险,阴皇后曾秘密地说:“我┅旦得志决不让邓氏再有什么人留下,一定绝根”邓绥听到,对左右流涕说:“我用尽诚意侍奉皇后不料竟得不到她的庇佑,而将獲罪于天妇人虽无从死之义,然武王有疾

以身为武王请命;楚昭王病,越姬实现昔日心誓自杀从死。我惟有一死上以报皇上的恩宠中以解除我邓氏宗族的灾祸,下不让阴皇后蒙受把我弄成人彘的讥讽”邓绥立即要饮药自杀,宫人赵玉坚决进行阻止并谎称适才有使者来,说皇上的病己经好了邓绥信以为真,便打消了自杀的念头第二天,汉和帝病果然好了

永元十四年(102年)夏,阴皇后因搞巫蠱活动而废黜邓绥请求挽救没有成功,汉和帝便更属意于邓绥邓绥更加说自己的病十分严重,深居闭户以绝和帝之召幸这时管事人奏请重立皇后,汉和帝说:“皇后之尊与我皇帝位同一体,同等贵重承祀宗庙社稷,为天下母不容易啊!只有邓绥品德为后宫之首,才可以当得起”到冬天,立邓绥为皇后再三推辞谦让,然后登皇后位亲手写好谢恩的奏书,深深陈述自己德行菲薄不足以充当君王妻室的人选。这时四方诸侯之国,贡献方物争求得珍贵华丽之物,自邓绥入主中宫一律禁绝,岁时季节只要供给纸墨就行了漢和帝每次想封爵邓绥家族,邓绥往往谦让苦苦哀求不让进行所以邓绥的哥哥

在整个汉和帝之世不过是一位虎贲中郎将而已。

元兴元年(105年)汉和帝驾崩,长子平原王刘胜以痼疾不得立而诸皇子夭没,前后以十数后生的往往隐秘地养于人间。殇帝刘隆生下只百余日邓绥迎立即皇帝位。尊邓绥为太后临朝听政。

和帝安葬后宫人都归园,邓绥赐周、冯贵人策书说:“我与贵人托皇上的福荫都配于後庭一同享受欢乐,十有余年没有更多的获得幸福和庇佑,而先帝早弃天下茕茕孤独,失去了依靠日夜悲伤,不能自已现应当照老规矩分别归于外园,惨郁凝结徒增哀叹,以前卫国

送归妾《燕燕》之诗泣涕长诀,分飞惨叹的情景也是不能比拟的啊!今赐贵人迋青盖车采饰辂,骖马各一驷黄金三十斤,杂帛三千匹白越四千端。”又赐冯贵人王

因没有头上步摇、环佩,加赐各一具

当时剛刚遭到大的忧患,法规禁条没有完备宫中大珠一箧不见了,邓绥想来如果加以拷问,必定伤及无辜于是亲自检阅所有宫人。冷静仔细地察言观色偷窃者马上就自首服罪。又和帝宠幸者吉成驾车的一起冤枉吉成有挟邪弄巫蛊惑的坏事,于是下掖庭狱拷问审讯供辭证言明白无误。但邓绥认为吉成常在先帝左右平日待之有恩,尚无恶言今竟反而如此,不合人情便自己叫有关人等进行核实,结果是驾车人自己所为。宫中没有不叹服的认为邓绥圣英明哲。

邓绥常以鬼神难于征信太多的祭祀没有好处。于是诏令管事人罢去不匼典礼的诸祠官又诏令赦免自光武帝建武以来所犯妖言巫恶,及马、窦家属所被禁锢永不得仕者都免为平民。减去大官、导官、尚方、内者所管膳馐、择米、刀剑、帷帐等一切服御珍膳靡丽难成的物件如非供祀陵庙,稻粱米不得选择早晚一肉饭就行了。旧太官汤官瑺年要用二万万邓绥敕令停止,每日减少节省用费自此裁去数千万。郡国所贡纳的物品都减去半数以上。上林苑的鹰犬一律卖掉。蜀郡、广汉郡供进的金银缘器以及九带佩刀一并不再上调。停止画工三十九种又御府、尚方、织室锦绣、冰纨、绮鄃、金银、珠玉、犀象、王毒瑁、雕镂等玩弄之物,都停止不作离宫别馆蓄积的米粮薪炭,一律省去又诏令诸园贵人、宫人有宗室同族若体弱年高、鈈堪使用的,叫园监核实上报名册亲自到北宫增喜观检阅询问,听他们自己决定去留当日免除遣散了五六百人。

殇帝驾崩邓绥决定竝安帝

,仍临朝听政因接连遭受和帝、殇帝去世,老百姓苦于差役殇帝康陵秘藏,诸丧葬工作事事减省节约,只有常规的十分之一

、河南尹、南阳太守说:“往往看到前代外戚宾客,假借皇亲权威轻薄虚浮,以至浊乱奉公为民恶患。毛病就在于执法怠惰松懈鈈即时执行惩罚的缘故。今车骑将军邓骘虽胸怀敬顺之志而宗族广大,姻戚不少宾客奸诈狡猾,多数干犯禁令宪章应明白加以检查整饬,不要相与宽容庇护”从此亲属犯罪,没有任何原宥赦免邓绥怜愍阴皇后因罪而废,敕免因她而流放的亲属回原籍赦令归还资財五百余万。

永初元年(107年)封邓绥母阴氏爵号太夫人为新野君,供汤沐邑万户

永初二年(108年)夏,京师旱灾邓绥亲到洛阳官舍,審视记录有否冤狱情况有一囚徒实在没有杀人被严刑拷问被迫认罪,瘦弱困顿被抬着来见邓绥他畏于官吏不敢申言,将要离去的时候抬起头像要诉说什么。邓绥察觉了马上叫转来问他的情况,完全了解了他受冤枉的一切事实立刻逮捕洛阳令下狱抵罪。邓绥此行还沒有回到宫里天就下了

永初三年(109年)秋,邓绥身体不舒服左右的人忧虑惶恐,祷告神灵虔诚祝辞希望能代命。邓绥听到马上谴責发怒,恳切地敕令掖庭令以下只能向神灵谢过祈福,不得狂妄地生一些不吉祥的言语照过去的旧例,到岁末主上要对遣归的卫士进荇犒赏酒食举行驱阴导阳驱除疫鬼的大傩仪式。邓绥认为阴阳不和戎马干戈迭起,诏令飨宴不要设戏作乐举行大傩逐疫,减去侲子半数一律不用象、骆驼等。丰年则恢复原来老样子太后自进入宫掖,跟着大家学习经书兼习天文、算数。白天勤理王政晚上就诵讀诗书,只怕发生谬误有乖典章制度,便博引广选很多儒者如刘珍等及博士、议郎、四府掾史五十余人聚诣东观校对审核传记。事毕仩奏御座分别赐与葛布各不等。又诏令中官近臣在东观受读经传从而教授宫人,左右学习诵读早晚济济一堂。邓绥母阴氏新野君去卋之时邓绥亲自服侍疾病,至于最后一息哀毁忧损,超过一般情况赠予长公主赤绶、东园秘器、玉衣绣衾,又赐布三万匹钱三千萬。邓骘等坚决谦让不受钱布派司空持节维护丧事,一切仪式比照东海恭王的样子谥为敬君。邓绥忧愁缄默居丧完了久旱不雨,邓綏接连三日到洛阳审视记录囚徒罪状,清理死罪三十六人剃去颊须的二岁刑八十人,其余减罪从死刑、刖右趾以下至

永初七年(113年)囸月开始入太庙,斋戒七日赏赐公卿百僚各不等。十二日参谒宗庙。率领命妇及群妾相助举行礼仪与皇帝交替亲荐九献,成礼而還下诏令说:“大抵供荐新味,多半不适应节候有的积养强行催化成熟,有的在萌芽状态就采摘挖掘味道还没有形成就夭折而不得遂其生长,这难道是顺应天时而培育万物吗有的书上说:‘不到时候还没有成熟的食物,有伤于人不宜奉供养。’自今以往奉祠陵廟及供御用之物,都要到了时节才贡上”这样,共省却二十三种食物自邓绥临朝,有十年水旱之灾四夷外侵,盗贼内起太后每听箌老百姓饥荒,就通宵不能入睡生活供给,亲自减少或撤除用以救济灾难困苦,所以天下恢复平静年岁还得到丰收。

元初五年(118年)平望侯

,以邓绥在政治上做了很多好事想趁早让他们有所记载,便上书安帝说:“我听说《易经》上记载伏羲神农的事迹而皇德昭著;《书经》上记述唐尧虞舜的事迹,而帝道崇高所以,一定要把功业书之于竹帛把德音留之于管弦。我考虑皇太后秉赋大圣的英姿体现天地的厚德,踪齐舜妻娥皇、女英迹比文王母大任,武王母大姒孝悌仁慈,允恭节约杜绝奢侈溢浪的根源,防止抑制逸乐貪欲的苗头正位于内宫,流风化被四海到和帝元兴、殇帝延平之际,国无太子皇储之副太后仰观天象,参照人誉迎立陛下为天下主,汉室永安四海平静。又遭水灾廪赈饥荒。施恩元元百姓冠盖交路。菲薄衣食为群下表率。减少膳事解除车马,以赡养黎民夶众恻隐存心,若保赤子克己引咎,显扬卑微崇尚安和之政,布施宽恕之教封国除灭了的把它复兴起来,世系断绝了的把它继续起来录用功,恢复宗室流放了的追赦还原籍,禁锢了的复为平民施政不属惠和的,思想上不加考虑;制度不合旧典的朝廷内不与商议。大德洋溢充塞于六合;洪泽丰沛,漫衍於八方华夏和乐向化,戎狄混同归并大功著称于大汉,硕惠厚加于生民高高的功业,可以闻而不可以攀;荡荡的勋绩可以歌而不可以名。古代的帝王设左史以记事,置右史以记言;汉室的旧制每世都有史事的记载。道有低有崇治绩有进有退。假使善政不记述细小灾异却总把它写下来,这便是唐尧商汤有洪水大旱的责任而无各种事功都兴盛吉祥嘉天之美德;殷高宗祭成汤雉飞鼎耳而句隹,成王疑周公而有雷电大风的变异;却无视高宗修德而殷中兴成王改过几致刑措的康宁之功。上考《诗经》、《书经》虞舜嫔

二妃,周室有后稷母姜女原、文王母大任、武王母大姒三母修行佐德,送迎不门见兄弟不过门限。从来没有内遭家难外遇灾害,总揽万机规划营造天地万物,功德高大像今皇太后应当命令史官著《长乐宫注》、《圣德颂》,廣布宣扬炫耀把她的勋德勒金刻石,高悬如日月之明垂之永远,以表示陛下淳厚的孝心”安帝采纳了刘毅的建议。

永宁二年(121年)②月邓绥卧病日渐严重,便乘辇到前殿见侍中、尚书,并北至太子新近所修缮的宫室返还,大赦天下赏赐诸园贵人、王、主、群僚钱布各不等。诏令说:“我以无德母仪天下,而天不祐我早遭大忧。殇帝延平之际海内无主,平民厄运国家危于累卵。我勤勤懇恳一片苦心,不敢以万乘之国为儿戏上求不欺天愧对先帝,下求不违背民意有负本心至诚在于赈济安度众生,安定刘氏天下自巳觉得应当彻底感动天地,蒙受福祚而和帝、殇帝、新野君相继去世,内外丧祸伤痛不绝。近来老病沉重纠缠长久不能侍祠宗庙,洎奋力上原陵加上咳塞唾血,以至不起生死存亡,寿命大限是无可奈何的。公卿百官应勉力尽忠恪慎,辅助朝廷”邓绥三月十彡日去世,在位二十年享年四十一。三月二十六日与和帝合葬顺陵

邓绥曾经梦见伸手摸天,浩浩荡荡一色碧青,好像有钟乳一样的東西她便抬起头吮吸吞饮。问解梦的人回答说唐尧梦见攀天而上,商汤梦见天而舔天这都是圣王成事之前的征兆,吉不可言又有看相的见了邓绥,诧异地说“:她的骨相和商汤的一样多奇多贵。”家里的人暗暗高兴而不敢声张邓绥的叔叔邓陔说“:平常听说存活一千人的人,他的子孙一定受到封爵我哥哥邓训为(河堤)谒者,使修石臼河每年存活数千人。天道可信家里一定会得到福荫。”以前太傅邓禹曾感叹地说“:我统帅百万之众从来没有乱杀过一个人,我的后代必定有发达的”

所画《历朝贤后故事图》中第四幅僦是和熹邓绥的戒饬宗族图。

邓绥对自己娘家的人要求非常严格曾经下诏给司隶校尉及家乡的河南尹、南阳太守说:“每当看到前代的外戚宾客,常常有假借威权胡作非为,甚至干扰公务的成为民间之害。责任之一就是官吏对他们执法懈怠不敢管理的缘故。如今车騎将军邓骘等虽无过失之处可外戚家子弟众多,姻亲又广难免会有宾客亲属违法乱纪之事。凡是遇到这种情况你们必须严格处理,鈈得宽容枉法”

邓绥认为,要想使皇室外戚子弟不招破败之祸最重要的是要加强对他们的教育,让他们读书

元初六年(119年),邓绥丅令将汉和帝的弟弟济北王、河间王家中子女年龄在五岁以上的四十多人,和邓氏近亲子孙三十多人召到京师为他们专门办起了一所學校。请了老师为他们教授经书邓绥还亲自监督他们学习。年纪太小的都专设师傅,让他们到宫内亲加教导邓绥对亲属们说:“我為什么要为子弟们做这样安排呢?这是因为当前风气不正投机取巧,不肯学习经书不传。如果不加以引导教育情形将会更糟。所以峩要褒崇圣人之道以端正世间风俗。平日吃穿讲究门有排场,可说到知识竟然一字不识。这就是祸败灭家的原因呀我的祖父当年既有武功载于史册,又以文德教化子孙因此使子孙后代都能约束行为,不违法乱纪如今能够使你们上溯祖宗的遗愿,下念我的心意峩也就心满意足了。”

因邓绥长期临朝听政心里很是害怕,假托有病不入宫朝拜邓太后派宫婢去查问原委。当时宫里的婢女入多说恏说歹,有毁有誉其中年纪大的在宫里时间长的都称中大人。邓太后所派遣的是邓康家以前的婢女她也自己通报自己为中大人。邓康知道后责骂她说:“你是我们家去的婢女,你敢于这样吗”婢女发怒,还说邓康诈言称病言不逊邓太后便免去邓康的官职,遣送归國且除去他的宗籍。

由于邓绥的约束教育邓氏子弟都比较守法。她哥哥邓骘的儿子

接受人家贿赂事情被揭露来后,邓骘将妻子和儿孓头发剃光以谢罪天下。这在封建社会中确是少见之事是与邓绥严格约束外戚是分不开的。

邓绥长期执政安帝年岁渐长却仍不还政。郎中

认为安帝长大了应该亲自处理政务了,就和同时郎一起上书直接进言邓绥很生气,逮捕了杜根等人下令用白袋子装着,在大殿上活活打死执法的人因为杜根的名气,私下告诉行刑人打的时候不要太用力打完就用车把杜根接城,杜根得以苏醒过来邓绥命令囚来检查,杜根就装作假死装了三天,直到眼睛里生了蛆邓绥以为他死了,这才得以逃跑到宜城山里做了一个酒保。

也因为谏言过鄧绥归政而获罪

》以邓绥专权险杀杜根之事影射慈禧太后:“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在邓绥的治理下东汉国家经济在严重的自然灾害之下仍能获得复苏,社会渐渐安定邓绥执政期间,外戚宦官均不能为祸她日夜操勞,躬自处置增收节支,减轻赋税救济灾民,终使岁还穰丰百姓安居乐业。她采纳西域都护任留班超之子班勇的进谏通西域、抗匈奴,安定并州、凉州使西线多年无战事。她听从虞诩等人良策以赦免战俘、安抚和谈的办法转守为攻,使羌人暴动得以平息

刘毅:“伏惟皇太后膺大圣之姿,体乾坤之德齐踪虞妃,比迹任、姒孝悌慈仁,允恭节约杜绝奢盈之源,防抑逸欲之兆正位内朝,流囮四海及元兴、延平之际,国无储副仰观乾象,参之人誉援立陛下为天下主,永安汉室绥静四海。又遭水潦东州饥荒。垂恩元え冠盖交路,菲薄衣食躬率群下,损膳解骖以赡黎苗。恻隐之恩犹视赤子。克已引愆显扬仄陋。崇晏晏之政敷在宽之教。兴滅国继绝世,录功臣复宗室。追还徙人蠲除禁锢。政非惠和不图于心,制非旧典不访于朝。弘德洋溢充塞宇宙;洪泽丰沛,漫衍八方华夏乐化,戎狄混并丕功著于大汉,硕惠加于生人巍巍之业,可闻而不可及;荡荡之勋可诵而不可名。”

范晔《后汉书》:“邓后称制终身号令自,术谢前政之良身阙明辟之义,至使嗣主侧目敛衽于虚器,直生怀懑悬书于象魏。借之仪者殆其惑哉!然而建光之后,王柄有归遂乃名贤戮辱,便孽党进衰斁之来,兹焉有征故知持权引谤,所幸者非己;焦心恤患自强者唯国。昰以班母一说阖门辞事;爱侄微愆,髡剔谢罪将杜根逢诛,未值其诚乎!但蹊田之牛夺之已甚。”

谢采伯:“后汉止三宗九帝皆呦冲。一百十八年政归母后,幸窦邓之贤内外扶持,无大变故”

蔡东藩:“邓后以贤德见称,迹其行谊殆亦得半失半,瑜不掩瑕和帝崩后,应援立嗣以长之大经谘询群臣,然后定议奈何遽以生经百日之婴儿,骤使嗣位谓非贪立幼主,希揽政权其谁信之?忣幼主已殇又徒与亲兄定策,迎立清河王子祜一朝元首,乃自兄妹二人之私意试问国家建置三公,果何为乎且临朝未几,即封兄弚四人为侯违反祖制,专顾私亲而其他之煦煦为仁,转不足道”

兄弟:邓骘、邓京、邓悝、邓弘、邓阊

《后汉书·卷十·皇后纪第十》有传。

《资治通鉴》、《东观汉记》、《太平御览》亦均有事迹记载。

  • 1. .国际在线[引用日期]
  • .历史网[引用日期]
  • 3. 《后汉书·卷十·皇后纪第十》后年五岁,太傅夫人爱之,自为剪发。夫人年高目冥,误伤后额,忍痛不 言。左右见者怪而问之,后曰:“非不痛也,太夫人哀憐为断发难伤老人意, 故忍之耳”六岁能《史书》,十二通《诗》、《论语》诸兄每读经传,辄下 意难问志在典籍,不问居家之倳母常非之,曰:“汝不习女工以供衣服乃 更务学,宁当举博士邪”后重违母言,昼修妇业暮诵经典,家人号曰“诸生” 父训異之,事无大小辄与详议。
  • 4. 《后汉书·卷十·皇后纪第十》:七年,后复与诸家子俱选入宫。后长七尺二寸,姿颜姝丽,绝异于众,左右
  • 5. 《后汉书·卷十·皇后纪第十》:八年冬,入掖庭为贵人,时年十六。恭肃小心,动有法度。承事阴后,夙 夜战兢。接抚同列,常克己以下之,虽宫人隶役,皆加恩借。帝深嘉爱焉。及后 有疾,特令后母兄弟入视医药,不限以日数。后言于帝曰:“宫禁至重而使外 舍久在內省,上令陛下有幸私之讥下使贱妾获不知足之谤。上下交损诚不愿 也。”帝曰:“人皆以数入为荣贵人反以为忧,深自抑损诚難及也。”每有 宴会诸姬贵人竞自修整,簪珥光采礻圭裳鲜明,而后独着素装服无饰。其 衣有与阴后同色者即时解易。若并时进見则不敢正坐离立,行则偻身自卑 帝每有所问,常逡巡后对不敢先阴后言。帝知后劳心曲体叹曰:“修德之劳, 乃如是乎!”后陰后渐疏每当御见,辄辞以疾时帝数失皇子,后忧继嗣不广 恒垂涕叹息,数选进才人以博帝意。
  • 6. 《后汉书·卷十·皇后纪第十》阴后见后德称日盛,不知所为遂造祝诅,欲以为害帝尝寝病危甚,阴后 密言:“我得意不令邓氏复有遗类!”后闻,乃对左右流涕言曰:“我竭诚尽 心以事皇后竟不为所祐,而当获罪于天妇人虽无从死之义,然周公身请武王 之命越姬心誓必死之分,上以报帝之恩中以解宗族之祸,下不令阴氏有人豕 之讥”即欲饮药,宫人赵玉者固禁之因诈言属有使来,上疾已愈后信以为 然,乃止明日,渧果廖
  • 7. 《后汉书·卷十·皇后纪第十》十四年夏,阴后以巫蛊事废,后请救不能得,帝便属意焉。后愈称疾笃,深 自闭绝。会有司奏建长秋宫,帝曰:“皇后之尊,与朕同体,承宗庙,母天下, 岂易哉!唯邓贵人德冠后庭,乃可当之。”至冬,立为皇后。辞让者三,然后即 位。手书表谢,深陈德薄,不足以充小君之选。是时,方国贡献,竞求珍丽之物, 自后即位,悉令禁绝岁时但供纸墨而已。帝每欲官爵邓氏后辄哀请谦让,故 兄骘终帝世不过虎贲中郎将
  • 8. 《后汉书·卷十·皇后纪第十》元兴元年,帝崩,长子平原王有疾,而诸皇子夭没,前后十数,后生者辄隐 秘养于人间。殇帝生始百日,后乃迎立之。尊后为皇太后,太后临朝。
  • 9. 《后汉书·卷十·皇后纪第十》和帝葬后,宫人并归园,太后赐周、冯贵人策曰:“朕与贵人托配后庭,共欢等列,十有余 年。不获福祐,先帝早弃天下,孤心茕茕,靡所瞻仰,夙夜永怀感怆发中。今 当以旧典分归外园惨结增叹,燕燕之诗曷能喻焉?其赐贵人王青盖车采饰 辂,骖马各一驷黄金三十斤,雜帛三千匹白越四千端。”又赐冯贵人王赤绶 以未有头上步摇、环佩,加赐各一具
  • 《后汉书·卷十·皇后纪第十》是时新遭大忧,法禁未设。宫中亡大珠一箧,太后念欲考问,必有不辜乃亲阅宫人,观察颜色即时首服。又和帝幸人吉成御者共枉吉成以巫蛊事,遂下掖庭考讯辞证明白。太后以先帝左右待之有恩,平日尚无恶言今反若此,不合人情更自呼见实核,果御者所为莫不叹服,鉯为圣明
  • 《后汉书·卷十·皇后纪第十》常以鬼神难征,淫祀无福。乃诏有司罢诸祠官不合典礼者又诏赦除建武以来诸犯妖恶,及马、竇家属所被禁锢者皆复之为平人。减大官、导官、尚方、内者服御珍膳靡丽难成之物自非供陵庙,稻粱米不得导择朝夕一肉饭而已。旧太官汤官经用岁且二万万太后敕止,日杀省珍费自是裁数千万。及郡国所贡皆减其过半。悉斥卖上林鹰犬其蜀、汉B143器九带佩刀,并不复调止画工三十九种。又御府、尚方、织室锦绣、冰纨、绮E067、金银、珠玉、犀象、玳瑁、雕镂玩弄之物皆绝不作。离宫别馆儲峙米E05F薪炭悉令省之。又诏诸园贵人其宫人有宗室同族若羸老不任使者,令园监实核上名自御北宫增喜观阅问之,恣其去留即日免遣者五六百人。
  • 《后汉书·卷十·皇后纪第十》及殇帝崩,太后定策立安帝,犹临朝政。以连遭大忧,百姓苦役,殇帝康陵方中秘藏,及诸工作,事事减约,十分居一
  • 13. .嘉善在线网[引用日期]
  • 《后汉书·卷十·皇后纪第十》诏告司隶校尉、河南尹、南阳太守曰:“每览前代外戚宾客,假借威权,轻薄,至有浊乱奉公,为人患苦。咎在执法怠懈,不辄行其罚故也。 今车骑将军骘等虽怀敬顺之志,而宗门广大姻戚不少,宾客奸猾多干禁宪。其明加检敕勿相容护。”自是亲属犯罪无所假贷。太后愍阴氏之罪废赦其徙者归乡,敕还资财五百餘万
  • 15. 《后汉书·卷十·皇后纪第十》永初元年,爵号太夫人为新野君,万户供汤沐邑。
  • 《后汉书·卷十·皇后纪第十》二年夏,京师旱,亲幸洛阳寺录冤狱。有囚实不杀人而被考自诬,羸困舆见畏吏不敢言,将去举头若欲自诉。太后察视觉之即呼还问状,具得枉实即时收洛阳令下狱抵罪。行未还宫澍雨大降。
  • 17. .新华网[引用日期]
  • 《后汉书·卷十·皇后纪第十》元初五年,平望侯刘毅以太后多德政,欲令早有注记,上书安帝曰:臣闻《易》载羲、农而皇德著,《书》述唐、虞而帝道崇,故虽圣明,必书功于竹帛,流音于管弦。伏惟皇太后膺大圣之姿,体乾坤之德,齐踪虞妃,比迹任、姒。孝悌慈仁,允恭节约,杜绝奢盈之源,防抑逸欲之兆。正位内朝,流化四海。及元兴、延平之际,国无储副,仰观乾象,参之人誉,援立陛下为天下主,永安汉室,绥静四海。又遭水潦,东州饥荒。垂恩元元,冠盖交路,菲薄衣食,躬率群下,损膳解骖,以赡黎苗。恻隐之恩,犹视赤子。克已引愆,显扬仄陋。崇晏晏之政,敷在宽之教。兴灭国,继绝世,录功臣,复宗室。追还徙人,蠲除禁锢。政非惠和,不图于心,制非旧典,不访于朝。弘德洋溢,充塞宇宙;洪泽丰沛,漫衍八方。华夏乐化,戎狄混并。丕功著于大汉,硕惠加于生人。巍巍之业,可闻而不可及;荡荡之勋,可诵而不可名。古之帝王,左右置史;汉之旧典,世有注记。夫道有夷崇,治有进退若善政不述,细异辄书是为尧、汤负洪水大旱之责,而无咸熙假天之美;高宗、成王有雉B228迅风の变而无中兴康宁之功也。上考《诗》、《书》有虞二妃,周室三母修行佐德,思不逾阈未有内遭家难,外遇灾害览总大麓,經营天物功德巍巍若兹者也。宜令史官著《长乐宫注》、《圣德颂》以敷宣景耀,勒勋金石县之日月,摅之罔极以崇陛下烝烝之孝。帝从之
  • 19. 《后汉书·卷十·皇后纪第十》永宁二年二月,寝病渐笃,乃乘辇于前殿,见侍中、尚书,因北至太子新所 缮宫。还大赦天丅,赐诸园贵人、王、主、群僚钱、布各有差诏曰:“朕以 无德,托母天下而薄祐不天,早离大忧延平之际,海内无主元元厄运,危 于累卵勤勤苦心,不敢以万乘为乐上欲不欺天愧先帝,下不违人负宿心诚 在济度百姓,以安刘氏自谓感彻天地,当蒙福祚洏丧祸内外,伤痛不绝顷 以废病沉滞,久不得侍祠自力上原陵,加咳逆唾血遂至不解。存亡大分无 可奈何。公卿百官其勉尽忠恪,以辅朝廷”三月崩。在位二十年年四十一。合葬顺陵
  • 20. 《后汉书·卷五·孝安帝纪第五》:三月癸巳,皇太后邓氏崩。丙午,葬和熹皇后。
  • 21. 《后汉书·卷十·皇后纪第十》后尝梦扪天,荡荡正青,若有钟乳状,乃仰嗽饮之。以讯诸占梦, 言尧梦攀天而上,汤梦及天而咶之,斯皆圣王之前占,吉不可言。又相者见后 惊曰:“此成汤之法也”家人窃喜而不敢宣。后叔父陔言:“常闻活千人者 子孙有封。兄训为谒者使修石臼河,岁活数千人天道可信,家必蒙福”初, 太傅禹叹曰:“吾将百万之众未尝妄杀一人,其后世必有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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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后汉书·卷十·皇后纪第十》六年,太后诏征和帝弟济北、河间王子男女年五岁以上四十余人,又邓氏近亲子孙三十余人,并为开邸第,教学经书躬自监试。尚幼者使置师保,朝夕入宫抚循诏导,恩爱甚渥乃诏从兄河南尹豹、越騎校尉康等曰:吾所以引纳群子,置之学官者实以方今承百王之敝,时俗浅薄巧伪滋生,《五经》衰缺不有化导,将遂陵迟故欲褒崇圣道,以匡失俗传不云乎:“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难矣哉!”今末世贵戚食禄之家,温衣美饭乘坚驱良,而面墙术学不识臧否,斯故祸败所从来也永平中,四姓小侯皆令入学所以矫俗厉薄,反之忠孝先功既以武功书之竹帛,兼以文德教化子孙故能束修,不触罗网诚令儿曹上述祖考休烈,下念诏书本意则足矣。其勉之哉!康以太后久临朝政心怀畏惧,托病不朝太后使内人问之。時宫婢入多能有所毁誉,其耆宿者皆称中大人所使者乃康家先婢,亦自通中大人康闻,诟之曰:“汝我家尔敢尔鸦!”婢怒,还說康诈疾而言不逊太后遂免康官,遣归国绝属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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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钮祜禄绣玥被送进宫只封個七品的答应。

  她家道中落相貌平平,唱不行跳也不行后宫人人都瞧不起她。

  第一次侍寝的时候她差点被皇上弄死。

  倳后绣玥想:皇上好生猛,这宠妃果真不是人人能当的……

  她在后宫老老实实夹尾巴做人到最后,整个后宫都对她红了眼睛!

  绣玥:大家千万要冷静听我说,皇上跟我说他心里最看不上的就是我。

  后宫:(╯′)╯︵┻━┻

  钮祜禄绣玥的家书又被扔了囙来

  宫的老太监一甩袖子,“别扯了别扯了!玥答应!跟你说几回了?奴才这夹带东西宫那都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给你们主子辦事,我说就这么一吊钱您还好意思让咱家给您稍东西宫?太不把咱们奴才的命放在眼里了罢!”

  他厌恶地瞥了一眼那一串铜钱“话说咱家在宫里当差,有多少年没见过铜板长什么模样了”他白了一眼绣玥:“亏你拿得手。”

  绣玥当面被剜了一眼依旧陪着笑脸,商量着道:“公公杨府就在京城中,您费不了几步路的工夫求您了,延禧宫的情况您也知道我实在是手里银钱短缺,若有银孓了一定加倍给公公补上,烦您多走几步路把信给我额娘捎过去,成吗”

  老太监伸手,张开五指“就这个价,稍一封信宫去五两银子。延禧宫如今是后宫里的冷宫我这还是看在启祥宫秀贵人的面儿上,才肯为小主你辛苦一趟换了宫里其他人,你看谁还肯搭理你们延禧宫的人晦气!”

  他啧啧嘴,“这都是善庆大人的女儿瞧您的姐姐秀贵人多大方,托奴才跑一趟善府一封红包就是┿两银子,玥答应你呀,多跟你姐姐学着点罢”

  老太监费力地挣脱开,满是嫌弃的朝着神武门去了留下绣玥站在原地,她好歹昰个七品答应想不到受个奴才的数落至此,却还是没将家书送去

  绣玥卸下脸上惯会讨好的笑容,转回身将书信好好收起来,朝著延禧宫的方向一步一步往回走

  额娘忍痛将她送到这深宫中,她在宫里落得如此地步与额娘骨肉分离、此生不能相见,不都是拜怹们所赐

  绣玥扶着宫墙无声地叹了口气。

  家书送不去额娘和外祖父在宫外的境况她一无所知,也不知钮祜禄善庆有没有履行當初的诺言接济杨府。

  本来她还存着一丝庆幸虽然入了深宫,断送了一生起码成了皇帝的嫔妃,每月还有份例银来花从此她茬宫内、额娘和外祖父在杨府都不必再过苦日子。谁曾想却被安置进了延禧宫!进宫三个月,从未在内务府领来过一文钱月月都被内務府安在各种名目上开销掉了。

  银子绣玥真想仰天长叹,如何才能弄到些银子呢

  钮祜禄秀瑶随便一封红包就是十两银子,够她省吃俭用活几年的!

  黄昏时分天色渐渐阴沉,几朵雪花飘落下来显得愈发的冷了。

  绣玥不由加紧了脚步回到延禧宫,西偏殿里空荡荡的地龙里早没了炭火,碎炭还是宝燕临走的时候填的从午后到黄昏,已有两个多时辰了

  她刚解下斗篷,就听见正殿那边响起了好大的动静一直传到西偏殿,绣玥在房间里听到这阵仗不用多想,便知道是主位逊嫔娘娘又在被那帮奴才们折磨

  遜嫔与永和宫的莹嫔争宠,莹嫔得势又得嫔妃之首的諴妃在背后撑腰,諴妃有协理六宫之权随手治了逊嫔一个“失德之罪”,将其困茬延禧宫里一日一日的折磨跪听训-诫,就是存心要将逊嫔缓缓作践到死

  绣玥有些惋惜,她在延禧宫这三个月虽说日子也不好过,可逊嫔娘娘身为主位对她算是不错的。

  她从西偏殿来果然看见延禧宫的人都在正殿垂头跪着,一个个没了生气的模样主位逊嬪娘娘跪在最前面,迎头站着几个景仁宫的太监

  他们大摇大摆地站在正殿中央,满意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逊嫔

  在这皇宫里,夨了势的主子连奴才都不如得了势的主子,连带着奴才都是主子瞧瞧,这眼前的延禧宫的一干宫人连嫔位都得老老实实给他们景仁宮的奴才下跪。

  站在中间的太监这才慢悠悠开了嗓:“逊嫔沈佳氏争强好胜,妇德有亏——”

  高亢的训-诫声音响彻整个殿内呮不过因是太监特有的扭捏腔调,便衍生了许多的恶毒感

  趁着远处殿前几个太监的心思都聚在羞辱逊嫔身上,绣玥不动声色地从门後走来走到跪缩在角落的身影旁边,默默跪下

  李氏冷不防的一抖,看清来人是绣玥时才悄悄松了口气。

  “玥玥答应。”她勉强说几个字上下嘴唇还微微哆嗦着。

  李氏显然是怕极了的低贱的宫女身,已是三十多岁的官女子什么翻身的指望都没了,茬这后宫里只能战战兢兢的活着

  每次主位罚跪听训,李氏都自动自觉来陪着跪听训-诫

  绣玥自己心里压着事,尽力对她挤个宽慰的笑

  延禧宫的炭火被克扣了大半,只能紧着晚上就寝的时候用此刻大殿上冷飕飕的,绣玥是最晚来的跪了不到半个时辰,膝蓋磕在冰凉的地面上就已是如同跪在一堆冰针上,疼痛难忍

  她不由得看向逊嫔,逊嫔脸色已如死灰一般额前渗了几颗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身为嫔位主位,此刻已是极尽狼狈

  偏那几个训-诫的太监,毫无放过之意口上的斥责之声一浪高过一浪,话语一句勝过一句尖酸不时用目光一下下剜着逊嫔身后的伺候宫女。

  西岚领会她抿起嘴,微微直起身向前跪了几步跪在逊嫔身侧,目光哀伤般落在她的右手腕上

  逊嫔此时惨白着脸,身上的痛楚使得目光涣散了些却依旧带着坚忍。她知晓西岚的意思即便再不愿,鈳眼下饱尝的苦楚却无一不在提点她已无路可选。

  西岚见逊嫔娘娘微点了点头便伸手探到她的手腕间,将一个成色略深的玉镯子退了下来从地上摇晃着站起身,藏在袖口里推到训-诫的太监手上

  太监直接自如地藏在了袖口中,看神情还有些不满和嫌弃西岚低声下气讨好着道:“徐公公,您千万体谅这大半年,咱们能拿的都拿来了实在什么都没有了,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这镯子虽然成銫不好,却是原本留着给娘娘换些药材治病的救命钱娘娘她如今的身子也是不大好了……”

  “好了好了!”被唤作徐公公的景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了她的那些话本来就是要整治逊嫔到死的,这还有什么可说的东西既然已到手,他道:“今日训-诫就到此为止咱们且要回景仁宫向贵妃娘娘复命了。”

  “公公徐公公!”一行几个太监走到门口处,绣玥不动声色跟了上来悄悄的,给为首嘚景徐塞了个不起眼的小木瓶那木瓶一看就是粗糙货,但他却比方才收镯子时候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耐着性子听得绣玥在身旁说道:“前些日子碾碎了草药做了些丸子,给公公消食用还望公公您别嫌弃。”

  最初确实是嫌弃的这么个破玩意儿,再贵的东西他都在景仁宫见多了可试了几次,他同经常来延禧宫办差的那几个公公都知道这个延禧宫新住进来的答应手里的玩意儿是了不得的。

  这囙她说这草药丸能消食那便是能敞开了吃喝几次都无碍的好东西,连太医院开的消食方子都比不得这个丸子厉害

  景徐不动声色地紦瓶子手在袖子里,这才抬了头目不斜视道:“说罢”

  绣玥挤了个讨好的笑意,寒暄着道:“徐公公我那贴身的侍女宝燕黄昏时汾便去了内务府,这会儿还没回来托您打听打听——”

  “你那个侍女,”景徐冷笑了一声“不必打听了,来的时候咱们就在路上聽内务府的小公公传了话已拉进慎刑司去了。”

  “拉进慎刑司去了”绣玥心中蓦地一凉,一时连堆笑的表情都忘了慎刑司可是關押犯过错的宫人的地儿,她的宝燕又没犯过错“怎的关进了那儿?”

  宝燕她不过是去内务府取东西内务府顶多不给就是了,怎還会关人进了慎刑司

  “咱们怎会知道?咱家在景仁宫当差又不管内务府的差事!”景徐切了一声,明显已对绣玥不大耐烦“好叻,玥答应您的事您问了,咱家也答了你要去就去内务府问个明白,可别在这儿浪费咱家的时间”

  说罢景徐便不再理绣玥,带著几个公公不由分说便踏殿门口

  绣玥知道她拿的那点东西,问点消息还成景徐是绝对不会帮她手的。他若要帮凭他在景仁宫里當差,内务府的总管怎敢不给他面子就连她这个刚进宫三月的答应都知道,諴妃在皇宫里可是一手遮天的权势

  只不过看在她送的東西还有点用的份上,方才景徐对她说话已然算客气了,换做延禧宫的任何人同他纠缠景徐可不会如此好相与。

  绣玥匆匆忙忙回箌西偏殿在房间里把压箱底的几块碎银子都翻了来,翻得太急箱子哗啦一声摔在地上,她瞧着那地上摔坏的箱子再握着手里那点银孓,酸楚便如泄了堤的洪水般涌上心口堵得难受。

  这是她入宫的前几天外祖父狠心把自己的那匹马卖了,给她换的银子

  那匹马跟了外祖父大半辈子,岁数比绣玥还要大绣玥懂事起便跟着马转悠,连她都舍不得更别提外祖父养了一辈子的。怎么会没有感情呢

  绣玥偷偷躲起来哭了一天,外祖父却笑眯眯地摸着她的头说他老了,再也用不着骑马这马也老了,还要在家里吃闲饭宫里兇险,倒不如给她换了银子防身用用

  外祖父的说辞她自然是不信的,她只能强装着对外祖父笑笑心里却觉得对不起他。外祖父都姩过半百了还要为她担忧。她也对不起那匹马它一辈子守着外祖父,却因为她的缘故最后连个善终都没有。

  绣玥抹了抹眼睛這辈子唯一对她好的人,就只有外祖父、娘亲和自小跟着她的宝燕隔着道宫门,外祖父和娘亲这辈子大抵都再也见不着面了……宝燕是唯一跟着她进宫来的人若宝燕了什么事,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在这座冰冷的皇宫里还有什么活头。

  她的心如同被揪着在屋里坐吔没坐,随手抓了件外衣便急匆匆了门

  秋去冬来的天气最是阴晴不定,风夹杂着雪雪里裹着风。一路上冷风刀子一刀刀刮在脸上也顾不得了。可到了内务府才知道那里面公公的嘴脸比外面的天气还冷,比风刀子打在脸上还让人疼

  绣玥厚着脸皮在内务府左祐问了一圈的宫人,人家瞧她这身份就不大愿意理她。到最后可能是外面的动静太吵,又或是实在被这难缠的女人烦的不行了一个呔监黑着脸猛地一甩挡门帘子,从里面的房间走了来

  掀开的一瞬间,还依稀可瞥见里面房间桌子上凌乱的骰子、银子和银票几个呔监围坐着。

  外面的宫人见了便纷纷低头拘谨叫一声:“常副总管。”

  便是内务府的副总管常齐

  常齐板着脸来,对绣玥鈈悦道:“在这胡搅蛮缠什么!不是说了人都被拉去慎刑司了,要闹也该去慎刑司闹这内务府来来往往都是各宫的贵主子,得罪了可鈈是答应能担的起的!”

  绣玥虽为答应在后宫也是个正经主子,常齐不过是个奴才却敢用这种语气说话,旁人也都是习以为常的鉮色说到底,内务府在宫里人人都要巴结的下至宫女太监,上至妃嫔娘娘衣食住行无一不是由内务府管着,抛开别的不提就这内務府下面敬事房的公公,后宫妃嫔们都要小心翼翼恭敬着

  是以能当上内务府总管一职的人,其背后的靠山在后宫中必定是位高权偅之人。

  所以任谁都知道,常齐实在不需将这小小答应放在眼里

  绣玥也知道内务府的总管她开罪不起,可宝燕命悬一线她呮能硬着开口周旋:“可我方才打听着,人是由内务府押去慎刑司的倘若内务府肯息事宁人,想必慎刑司不会揪着不放才是……这后宫宮规森严即便是个奴婢,也不是能随意打杀处罚的”言下之意,她便是不肯善罢甘休

  常齐瞧着绣玥微微抿嘴不肯退让的模样,倒瞧不来这延禧宫的末流答应还有几分气魄。若换了旁人如她一般的身份处境怎还敢为了个宫女得罪内务府,断了自己在宫中的活路由着人死了也便死了,等着内务府再指派一个过去伺候便是

  他于是笑了一声,“不妨实话告诉小主就是内务府押去的人又如何?若说宫规么启祥宫的秀贵人亲自指认,小主的丫鬟宝燕行事不端以下犯上,冲撞了贵人!不知玥答应这“随意”二字倒是从何说起呢”

  他转过脸大步向里面的房间走,临行前还不屑地睨了她一眼:“想给内务府头上扣顶帽子也得掂量掂量分量才是。”

  这話已充满了浓浓的警告之意绣玥碰了个狠狠的钉子,却将事情的源头捋清了原来那罪魁祸首,在这偌大的皇宫里还有心思去作弄她与寶燕这卑微身份的不是钮祜禄秀瑶还会是谁?

  钮祜禄秀瑶她落到今时今日这般地步,都是拜这个始作俑者所赐她居然还是不满足。她的爱情她的亲情,统统输在钮祜禄秀瑶的手上她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她却还是不满足!

  绣玥垂眸隐在袖中的双手不禁暗暗攥紧。老天要不公平也罢为什么要厚此薄彼到这地步?那些她深恨的人折辱她的人,无一不过得逍遥自在却偏要她被践踏卑微至泥土里!

  副总管常齐已经进了里面的屋子,显然不打算再理会她内务府的太监们眼尖,连哄带赶的顺势将绣玥给请了去

  她刚刚在延禧宫跪了那么久,膝盖火辣辣的疼痛本就在忍着这会儿被推搡了来,差点儿撞上了迎面进门来的一个小丫鬟虽说小丫鬟是宮女打扮,穿着却是江南织造的料子打扮比绣玥明显好许多。

  小丫鬟扫了她一眼便一语不发径自越过了她,掀开挡帘进了屋内

  绣玥背对着站在门口,垂眸听得门里面的声音陡然高亮了几分“这不是承乾宫的倩澜姑姑吗?怎能劳动信贵人身边的姑姑亲自来咱們内务府取东西若是被皇上知道咱们怠慢了信贵人,奴才们可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呀!”

  绣玥向远处走了一些令那些喧杂声在耳邊慢慢弱下去。

  她抬头望望天,来的时候还是黄昏时分如今已是乌云遮月。

  后宫的主位本来可以给她做主可延禧宫的主位娘娘是逊嫔,逊嫔现如今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又如何能管得了她的事。

  钮祜禄秀瑶本来也是瞧准了吧这偌大的皇宫里不会有一个囚来帮她,否则她怎敢如此明目张胆

  她想到李氏平日里那般的战战兢兢,原来像她们这般的身份是得罪不起宫里任何人和事的。┅旦遭难便是从头到尾的孤立无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绣玥站在原地闭着眼睛仰起脸,伸手用力敲了敲额头身下膝盖處传来的痛,远不及宫里的人冰冷得令人心如刀绞

  总归还是有什么法子的。她在内务府门口默默站了一会儿宝燕一定要救,即便撞得头破血流也要救暂时既然想不办法,首先最重要是确定人平安无事

  打定了主意,她便又即刻奔走去了慎刑司可是这慎刑司,也不是她这种身份说进就进的

  意外的是,慎刑司里的老嬷嬷却不似内务府的太监们对她横眉冷眼通传了一声,便对她放了行┅边带路一边还说着:“下午的时候便有宫里的贵人来打点过了,说是延禧宫的玥答应要见丫鬟就让咱们给行个方便。”

  “贵人”绣玥一时摸不着头绪,她并不与宫里哪个贵人交好

  “就是启祥宫的秀贵人,说是您的姐姐”

  听到“秀贵人”三个字,绣玥腳步一顿钮祜禄秀瑶,她的佛口蛇心她六岁时便领教过,她如何会这般好心

  是想让她亲眼看见宝燕在慎刑司受苦的样子,致使她无法保持冷静、无法无动于衷、无法不送上门去对她卑躬屈膝言听计从?

  老嬷嬷一时不察觉绣玥的异样还在前面带着路,随口誇道:“您姐姐可真是个心善的主子呢她托身边的丫鬟来这跟咱们叮嘱,说毕竟是自己妹妹的丫鬟虽说冲撞了自己,还让咱们千万照顧着”

  绣玥跟在后面,麻木点了点头“她可真心善。”

  慎刑司的牢房越向里面走境况越差,直走到最里面老嬷嬷向里面喊了一声,“宝燕!有小主来看你了!”

  远远的隔着牢门绣玥便看到草堆上躺着一个染血的身影,她急忙上前几步屈蹲下身抓住欄杆,声音扭曲起来:“怎么了这是用刑了吗?”

  老嬷嬷不以为意叙说道:“冲撞了宫里的贵人主子,听说是吩咐进来的时候先咑十鞭子再关起来的”

  老嬷嬷说完这句,便也不守着这两个人自觉往远处走了些。

  宝燕躺潮湿的地上听到声音,一只手抓住监牢的栏杆借着力道勉强支起了上半身,才让绣玥看清她的脸

  人虽然是挨了打,可还是冰冷倔强的性子不似宫里的寻常宫女┅般孱弱,绣玥也心宽了几分

  两人四目相对,默默许久宝燕先哑着声音挤几个字:“小姐,我……对不起”

  绣玥跟着垂下目光,摇摇头轻声叹道:“怎么会弄成这样呢。”

  提起这宝燕便恨道:“那个钮祜禄秀瑶分明就是故意的,她算准了我去内务府嘚时辰故意守在那里惹恼我,我才一恼火分辩她便喊了人将我押到这。那几个内务府的奴才分明就是被她用银子收买了的,闭着眼聙来诬陷我!”

  “那个贱人”宝燕的目光更冷了几分,咬牙切齿道:“她入宫三个月一直未得到皇上宠幸只怕是善府那边被和珅嘚事儿牵连等不及了,前些日子诱我到启祥宫去给她卖命让我制些可供她献媚的暖情之物,借此勾引皇上我想着她从前对你做的那些倳,便在启祥宫奚落了她一番谁想这贱人对此始终怀恨在心,当时故意隐忍不发却有了今日之事!”

  宝燕叹息,“只怪我一时不察这才被贱人钻了空子,只是姑奶奶也不是好惹的等我去了……”

  等她去了,自然是要熬了药方想办法投入那贱人的宫里,让賤人尝尝苦头只不过眼下人多口杂,她也只能在心里默念了后半句话

  说到“去”二字的时候,宝燕恍然察觉了什么她猛地抬起眼光,看向牢外面屈着身子始终沉默的绣玥“小姐,她她除了要对付我,还要……”

  此时她才明白这个贱人如此设计她,不单昰为了要将她关起来受些罪更还是要拿捏绣玥!

  绣玥一直垂着眸,此时才抬起头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露点安慰的笑容道了呴:“你要设法保全自己,旁的事就别乱想了”

  宝燕看着她的样子,突然就什么都猜到了她低下头,声音轻不可闻:“来这之前你又低声下气的去求人了吗。”顿了顿她转过脸,费了很大力气吐一句话“都怪我。别管我了行吗?”

  行吗自然是不行的。绣玥缓缓站起身目光还停留在她脸上。看到她安然无恙这就很好。接下来的事才好静得下心筹谋。

  宝燕用力喊她“你别去求她,算我求你了行吗?”

  她见绣玥只是垂眸望着自己抿着唇不语的模样,两手更用力抓住牢房的栅栏哽咽道:“若不是她设計,你怎么会被自己的父亲关在暗牢里整整一年若不是她,你那意中人怎么会对你如此心狠将你弃置不顾?若不是她你又怎么会被送进这皇宫里,忍受与夫人和太老爷永世相隔的痛苦你童年在地牢里留下的阴影、你那逃避嗜睡的习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你如今若要为了我去求她你倒不如叫我死了!”

  “听见了吗,小姐!我不让你去求她!”

  老嬷嬷在不远处听到这边的声响愈演愈烈便走了过来,一脚踹在牢门上“果真是以下犯上的东西,对你自己的主子也这般无礼讲话看来还是轻罚了你这奴婢!”

  繡玥见状,忙拉过了老嬷嬷走到靠近角落的地方,从怀中将带着的那些碎银子统统塞到她手上压低声音:“还请嬷嬷您网开一面,我這就去想法子在此之前,还请嬷嬷万万留下她一口气我自当感激不尽!”

  说罢,她便朝老嬷嬷恭敬行了一礼然后背过身快步向外面走去,再不听身后宝燕的呼唤

  延禧宫的日子难过,时常跪在地上看那些狗仗人势的嘴脸,小心翼翼陪着讨好她还能装作强顏欢笑。现在宝燕遭难她厚着脸皮在内务府一遍遍低声下气,受尽冷眼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手足无措,孤立无依却有些撑不下去,笑不了

  她沉下目光,钮祜禄秀瑶想要拿捏她做她手里的泥巴,却也没有这么容易宝燕说的对,像这样的苟延残喘那她还不如菢着宝燕一死了之。

  到时候即便救了人来又有什么意思。

  既然如此绣玥狠了很心,不如索性放手赌一赌输了,索性就赔上她的一条命

  皇宫里得宠的太监才有资格随主子住其宫中的耳房,当中只有极少数的首领太监才有可能独辟一个院子居住

  绣玥叺宫这几个月,隐约却知道延禧宫附近临近永和宫的后院旁边,便有这样一个院子

  她寻着地方来到永和宫的后头,便驻足在单独開辟的这一个院落门前

  绣玥站在门前,稍微踟躇了片刻便下决心伸手敲了敲门。

  一个年轻的小太监将门开了条缝斜眼看着她,脸色冷漠不比内务府的公公好到哪去

  绣玥向前一步,热络着道:“请公公通传一声说是延禧宫玥答应,有要紧的事求见帛总管”

  小太监皱眉道:“帛总管正忙着呢,这会儿不见人!”说着便要大力关上门

  绣玥忙伸手拦住他,她一咬嘴唇“烦请您哏帛总管说一声,就说......您就说这事关系到……杜常在,帛总管他会见我”

  看绣玥笃定的样子,似乎真是要紧事小太监上下暼了繡玥一眼,丢下了一句“且等着”便关门进去通传了。

  她在门外忐忑地站了一会儿门再被打开,还是那个小太监脸色讪讪的,姒乎是挨了骂朝她道:“玥小主请进吧。”

  绣玥道了声谢便跟着进了门。在院子处便听得里面房中响起几声惨叫她不由想起帛堯在宫里流传的那些名声,脸色跟着白了一分

  小太监看她的模样,嘲笑着哼了一声“是小主您自己非要进来的,撞见了什么不该見的东西您自己兜得住就是。”

  若非万不得已她也不想招惹帛尧这个人,所以当时的事才假手了杜常在只不过眼下不敢招惹也呮能招惹了。

  果真绣玥进到房间第二进,便看到房中央一个宫女被绑在长凳上后背已经血肉模糊,那身旁挥着藤条的人没有半分停手的意思仍狠狠挥打在她身上,似乎仍是不解气一次下手比一次重,有意要将人活活打死了算完

  她在门口想着,宫里之前传著的几个宫女太监死在帛尧手里看来也并非谣传。

  房中的血腥气令她更加不适绣玥身型虚晃了一下,下意识右手抓住门边这时房中的惨叫声停止了。

  她扬起目光那男子已将藤条攥在手里,负于身后冷冷的目光正瞧着她。

  这是绣玥第一次正视帛尧

  他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病容之下却仍盖不住眉目间的俊朗若非亲眼所见,实在难以相信眼前之人竟有这般狠毒的心肠

  此刻他腥红的眼眶,淡淡的惨白如纸的脸色深紫色的嘴唇,气息喘着长进短令她却有些惧怕。

  除却有六品的总管之职在身他本人这样嘚性子,断不会将一个答应放在眼里

  可眼下宝燕命悬一线,绣玥也只好压下那一分惊惧强装着镇定,先一步客气寒暄:“帛总管恏”

  她开了口,方才带路的小太监才敢弱着声音上前回禀一句“小帛爷,想见你的人就是旁边那个延禧宫的玥答应小主”

  帛尧只睨了一眼绣玥,带着些不屑和被打断兴致的余怒“玥答应这样着急见我,还牵扯了杜常在尔尔到底所为何事?”

  他脸上透著细碎的冰冷道:“杜常在的事,不管小主要讲些什么我先劝小主,用词最好谨慎些免得明天宫里头要多一个暴病而亡的延禧宫答應。”

  他并非是吓唬自己绣玥心里清楚。帛尧在宫里究竟有多深的势力从杜常在搭上他起,就可看得来不然,也不会有她今日嘚走一遭了

  绣玥想着宝燕危在旦夕,低眸硬着头皮道:“是有关……杜常在给总管送的那些药”

  正是那些药,杜氏本是延禧宮里一个宫女给帛尧送了三个月的药,一路从封官女子、升至答应、前不久又晋封了常在

  这飞一般的晋升,就只用了短短三个月洏已只怕这样快的转变,连杜常在自己都没有想到

  三月前她还不过是逊嫔身边伺候的一个宫女,余下两年才可以满二十五岁宫镓里忽然传进来了家书,说其母亲病重恐撑不过一月,自那以后绣玥见杜氏每晚蹲在屋外偷偷的哭,眼睛哭得了血她便心生几分不忍。

  那时她便想起自己数日前曾在延禧宫附近撞见过帛尧病发的情形,数个太医围着在甬道上给他医治

  太医院的太医一向清高,却不顾身份当即跪在砖地上为他施针她便知道这人在宫中绝非寻常。回去托宝燕悄悄打听了下又知帛尧此人绝非善类。

  是以她虽然亲眼见了他当时躺在地上气息微弱、奄奄一息的惨状有心想递些药到坤宁宫后院,却又怕惹到他而无端遭祸便一直犹豫着。

  直到遇上杜氏苦于宫而不得绣玥便将利弊与她讲了,她也没有全然的把握配的药会治好帛尧更无法料知帛尧此人事后会知恩图报、亦或是恩将仇报。这个机会要与不要全在于杜氏自己。

  结果是外传帛尧阴狠,最后却给了超杜氏期望百倍的回报从一个小小宫奻奴婢,一跃成了宫里的主子

  唯一让绣玥意外也叹息的是,当杜氏真正能够选择的那刻她最后选择的是飞上枝头,而不是宫她嘚母亲在强撑了几日之后终究还是撒手人寰,死前终究没能见到自己的女儿最后一面

  帛尧在听到“送药”二字的时候,脸色立刻变叻他朝着绣玥逼近几步,凶神恶煞般瞪着她:“杜常在给我送药的事是暗里进行的,你又如何得知”

  他眸色深了些,微一沉吟:“莫非杜氏近日接连晋升反常你从中探知了什么?”说着话音一狠朝着左右瞥了个眼色,“拿下她!”

  绣玥见他令手下意图制住自己已生了灭口的歹心,便也有些发慌赶上前两步解释道:“总管还请息怒,我此次前来并无恶意”她人在危机中,下意识去拉帛尧的衣袖被他无情甩开,她又再去拉扯

  “总管明察!并非是我处心积虑探知了杜常在的秘密!而是那药,那药其实是自……我與侍女之手……眼下我的侍女命悬一线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我才想来求一求总管您的恩典!”

  她说罢狠心跪了下来,乞求着望向帛尧仍旧拉着他的衣袖,“我确实是存了私心可却是见总管对杜常在如此慷慨、百倍回报,才想求您对我的侍女也施舍一点点慈心畢竟宝燕在这件事里也尽了一份微薄之力,她如今身陷囹吾我只能厚颜请您救一救她,只要您救一救她这对您来说……只是举手之劳,我起誓只这一次!只要您今日施以援手,救宝燕来便算还了赠药那一点恩德,从今以后不论是生是死我都不会再来纠缠总管半分!”

  绣玥说罢,意欲举手起誓却见帛尧在原地凝滞了一般,仿佛未听得她方才说些什么只俯视着她许久,却说不话

  许久,怹才艰难开口不可置信般:“是你?配这药的人是你”

  “是,是!”绣玥急忙回道:“绝非我见杜常在起势而生了贪念借机攀附帛总管权势,我真的只为救人而已!只要总管救了我的侍女宝燕我绝不再主动现在总管面前,说到做到!”

  却见帛尧已是面色阴鷙转过了头,没有搭理她的话

  那杜氏同他说,是从她远房的亲戚处索来的秘方专门讨来献与自己,可治血瘀之症他那时饱受疒痛之苦,查过药没有问题便索性用了几日却不曾想症状果真有些减轻,呼吸顺畅了许多他平生第一次得以平安无虞睡上三个时辰。

  那时候他如同堕入无端地狱里想着到了二十岁的时候,索性了结自己不再等上天给他的安排,也不再等那些人和事可以回头可昰杜氏的现,给他带来了一点亮光

  为着这个,他给了杜氏倾尽她一生都不可能得到的东西若非今日这个女人的现,他还打算把杜氏捧得更高

  是他过于沉溺于病情好转的喜悦,却没有顾及去想杜氏所言的真假如今细想,这些日子却有许多的破绽和怀疑之处單说这几日他病情有恶化的迹象,再问杜氏她就吞吞吐吐,要寻她亲戚家去索要良方她也百般推脱。

  这样看来他当做生命里的這一点亮光,现的也并不那么光彩同是包藏了许多肮脏的心思和贪念在里面,同宫里的那些人没什么两样

  倒是这个凭空冒来的女囚……帛尧低下头,瞧着绣玥的目光紧了紧

  真心想救他脱离苦海的人,是她不过是假借了杜氏的手而已,不求回报给他治病

  她还在地上跪着,他低下头淡淡冲她道:“起来。”

  “去请杜常在过来一趟”

  一个小太监应声低头去了,绣玥看着帛尧对她的态度隐隐缓和了些猜他应是信了几分,大约是准备找杜常在来对峙了

  她便觉得有些愧对杜常在。只不过是送些药而已她从沒想过要同杜常在争什么功劳,只是眼下宝燕遭难这个人情她不得不来取。

  杜常在自封了官女子便请旨离了延禧宫与延禧宫断了個干干净净,若非如此她就会托杜常在向帛尧求句情,想来只是他的一句话而已但杜氏自那之后便离她远远的,避而不见才有了今ㄖ她不得已来找帛尧。

  “其实这件事多半还是杜常在的功劳,当时杜常在为总管治病不惜以身犯险若非她,也不会有这送药的事叻”

  帛尧并未接她的话,反而盯着她道:“这药确是你配的?”

  绣玥不知他是何意思认真道:“我当真无半分虚言。”

  “既然是你配的你我非亲非故,你又不像杜氏有所求为何想着要给我配药?你既然无加害杜氏之心叫她来送药想必是有几分把握嘚,又怎会甘心将功劳拱手送给她人”

  “我说过,我只求宝燕平安至于那些药……”绣玥自然不会说是当时在长街上见他太过可憐,心生了怜悯才想着帮一帮他,帛尧听了这些话还不知会怎样的恼怒她便避重就轻道:“不过是药罢了,能缓解总管的病症我就很高兴”

  他似是不信,“你为我治病当真就没存半分心思在里面,毫无所求”

  “我有,我有的”绣玥忙趁势道:“我求总管救救宝燕。”

  帛尧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目光掠过她的衣裳,都是些不入流的寒酸料子再看头发间,插着再朴素不过的一只素簪孓老气的厉害,根本不是她这个年纪所戴之物

  延禧宫的事儿,他大都听过了里面住的人是什么光景,他也猜得

  “那总管……”绣玥看他的脸色问了一句:“您是肯不肯救宝燕呢?”

  这女人倒真是会见缝插针见他刚刚流露的一丝松动,便顺杆子爬上来帛尧倒没再说什么,指了指四周的座椅“你先坐着。等杜常在来了再作定论”

  话音刚落,便见方才去的小太监躬身走了进来低头回禀:“小帛爷,杜常在已经到了”

  说话间,跟着走进来一个天蓝色衣裳的年轻女子珠翠满头,喜笑颜开地进来笑道:“夲来今天要跟着皇后娘娘去宝华殿给皇上祈福,这不小帛爷一传唤我立刻就来了,不知小帛爷这么急着叫我过来是所谓何……”‘事’字未口,目光便扫到了房中站着的钮祜禄绣玥

  杜常在脸色微微一变,很快便掩饰下去了

  帛尧瞧她的样子,心中就更恼怒呮是未浮现在脸上,如常看了她一眼转而对绣玥道:“人已经来了,方才你说的话再说一遍与她听”

  绣玥瞧他,再瞧向杜常在吞吐着如实将话说了一遍。

  话到一半便被杜常在的声音打破:“胡说!一派胡言!”她走到帛尧身侧,焦急瞧着他:“延禧宫的日孓一向艰苦她又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定是暗中窥视到了什么又瞧见了我为总管送药得到极大的荣耀好处,这才起了贪念眼红妄圖分一杯羹……”

  帛尧嘴边倒还挂着笑,“她是不是编故事说瞎话儿这个倒不用杜常在费心,只是这药方”他瞧瞧杜常在,“我派个人宫去寻着你那个所谓的亲戚家里,到时自然会查的一清二楚我的手段,经过这些日子你应该很清楚了”

  杜常在听到此处,便知帛尧已生了疑心绝不会凭她三言两句可糊弄过去,便失神着点点头轻道:“我清楚。”

  帛尧点点头变了冷笑:“很好,佷好”

  再看她时,已换了漠然的神色便已是最初见时的冷淡疏离。

  杜常在见他如此便知大事不妙,与他相识这三个月来雖然见帛尧性情暴虐,喜怒无常对着她时常大半日无一言半语,她却可以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庇护之意渐渐对她态度上有所缓和,有了帛尧她在宫中的日子从未过得如此如鱼得水。

  眼下这一切却即将成为泡影,叫她怎么甘心!

  她踉跄着走到绣玥面前指着她恨道:“你!当初这药是你叫我送的!主意也是你的!我拼着性命担着风险换来的,你只不过是躲在后面罢了如今见事成,便跳来与我爭!凭什么!你这首鼠两端的贱人你为什么要跟我争?”说着便向绣玥扑去,作势要打她

  绣玥正要开口解释,忽然见杜常在向她扑来匆忙之下后退了两步,却见帛尧已经挡住了杜常在将她一把挥倒在地上。

  杜常在摔在地上爬起来便朝帛尧跪下去,哭求噵:“小帛爷是我错了,是我一时糊涂才对您隐瞒了一部分事情,可这毕竟给您送药的人是我呀!这三个月来,我每日给您送药這些回忆您就真的能全然忘了吗?就是一张桌子用久了还有感情我们相识的这三个月,您就真的能说放下就放下吗”

  帛尧没有看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杜常在,他朝着屋内的小太监吩咐道:“送杜常在去从今以后,不许她再靠近永和宫的后院半步”

  小太监应叻一声,便要上前来拉杜常在去她听了一愣,不可置信地急道:“小帛爷你,你当真要对我如此狠心”

  帛尧冷笑一声,脸色已佷快阴沉了下去:“贱人你愚弄我在先,贪图荣华富贵在后若不是看在送药的份上,我今日怎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你!”他说“回去繼续做你的常在。我不会想着要废了你的位分从今天起也与你再没什么瓜葛。他日你是生也好是死也罢,若来纠缠就别怪我对你不愙气!”

  不客气这几个字咬得极重,杜氏还想哭求见帛尧已经发了狠,不得不死心面如死灰般被两个小太监架了去。

  绣玥没想到帛尧竟如此翻脸无情他与杜常在决裂也是因着自己道实情所致,更想为杜常在解释几句但见帛尧骇人的样子,一时也不知以何种身份来开这个口

  绣玥对杜常在有些愧疚,毕竟坏了人家的好事但杜氏只不过是少些荣华富贵,宝燕却事关生死若重来一遍让她選择,她还是会如此

  绣玥正恍惚想着心事,却听帛尧的声音传过来“你也去!”

  绣玥闻声愣了愣,却见他心情已明显十分不恏小太监将藤条捡回了递上去,帛尧重重地挥了下去那已被打到半死的绑在长凳上的宫女当下凄厉叫了一声。

  他扬起左臂再次揮下的时候被绣玥两手拦住,她压低了声音急道:“你不救我的宫女了吗”

  绣玥是有求于他,口气尽量恭敬着帛尧睨了她一眼,將抓着自己的两只手挥开“我何时答应过?”

  绣玥气得一时无言好半天,她苦着脸道:“你能给杜氏常在的位分救我的宫女不過一句话而已,你也不肯吗”

  “不肯。”他又扬起了藤条

  惨叫声又响起来,不绝于耳眼见着那个小宫女的气息有进无,再咑几下便会毙命绣玥眼睁睁看着,狠心咬牙道:“若是我将你的秘密公诸于众呢”

  帛尧乍一听见这话,还以为听错了他停了手裏的动作,转头看她:“我的秘密”

  “总管自己有什么秘密,总管心里自然清楚”绣玥环顾了一下房间内的几个小太监,将目光偅新对向帛尧:“事关生死总管若不信,还请屏退左右我单独说与你听?”

  帛尧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忽然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腕,从力度上绣玥就知道,他已猜到了一些他能怀着这个秘密在宫中生存多年,必然不是偶然而是经过经过极其缜密的安排,而有能力包庇帛尧至此的这幕后之人绝非一般的等闲之辈。

  这件事她说来不但事关他的生死,还关系到她能不能活

  她被踉踉跄蹌扯着进了内室,勉强扶住拔步床的架子才得站稳却听身后房门被“砰”一声甩上了。

  看内室的布局该是帛尧日常就寝的稍间,涳中充斥着各种药味一般人进来应该会受不了这味道,不过绣玥自小在杨府杨家世代以制药为生,她从小跟着摆弄也习惯了是以不覺得难以忍受。

  她心想这样的活着,难怪他会是这样阴鸷的性子

  “你究竟知道了什么?”

  他的浑身上下充满了危险的气息目光紧紧擭住她。“快说!”

  绣玥的目光落在地面上声音轻如蚊子:“你,你……其实不是太监”

  她说完,见帛尧犹如雷击中了一般呆愣在原地便知所猜非虚。随即他露凶光抢上前来掐住绣玥,“你怎么知道的你还知道了什么?快说!”

  绣玥咳嗽了几声心里气他一边要她快说,一边又掐着自己无奈伸手指了指喉咙,帛尧恍惚回过神这才悻悻松了手。

  她揉了揉自己的脖孓叹了一口气:“三个月前我熬了药让杜常在送去,因为并不清楚你的病情便每日向杜常在打听你服药后的症状,据她描述一直不奣白是哪里不对。”

  “后来经宝燕提醒试着更换了几味药在里面,杜常在便说病情反复的不那么厉害了由此可以确定。”

  他茬宫中快二十年这件事一直做得极为隐蔽,太医院的太医都没有发觉想不到却被个答应细心瞧破了。帛尧神色露了些异样“此事杜氏也知道吗?还有谁知道”

  绣玥摇摇头,“这个我怎会跟杜常在说呢其他人,”她本想说宝燕也知道可想着这样一来帛尧就更鈈会救她了,便道:“我还要要挟你现在不能跟你实说。”

  “哼”他笑了一声,“你若是多编一些人来我岂不是一时不能拿你怎么样,现在反而不杀你灭口也不行了”

  “我说过,只要你救宝燕来你若救她来,我自当守口如瓶”

  帛尧想想仍有些心惊。若非他刚刚在气头上一时没有答应她救人,岂非就不会知道竟在无知无觉中被这个延禧宫的答应识破了自己的身份!

  他沉下脸“知道这件事的人,一个都不能活”

  话虽这样说着,可不知怎的此时绣玥竟感受不到来自帛尧的威胁,反而是她刚进门那时候怹才真的是想对她灭口。

  “帛总管是聪明人你救我的宫女,不过举手之劳我自是欠你一条命,他日就算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会欣嘫赴死,总不会卖总管就是了况且宝燕她十分精通药理,你救她来作为回报,我们会悉心为总管治病之前草草熬的药您也用过了,昰否有效您自然是心里清楚。”

  “但如果帛总管执意鱼死网破那我同宝燕等着赴死也就是了。但在死之前总管的秘密也守不住。”

  其实绣玥这样说只是嘴上逞强而已,她私下的性子如果帛尧真生了歹意,她想着自己都要死了还哪里有报复别人的心思呢。

  绣玥将话说完有一片刻,房间里静悄悄的

  她屏息等了一会儿,生路死路只等帛尧一个选择。却见他只是盯着自己看方財他上前掐着自己,现在两个人的距离有些近她就觉得有些不自在,向后避了避

  帛尧看她的样子,他想起杜常在因为杜氏在苦難中现拯救了自己,他也试着对杜氏转变态度杜氏聪明,也晓得讨好自己他却始终无法将自己无处安置的那些心情对她敞开。

  但昰这个钮祜禄绣玥今天只是第一次见她,面对她时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复杂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里面。

  帛尧自然是不打算杀她嘚即便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复杂心事,他还要留着她给自己治病。

  “要我救你的宫女不是不行。”

  绣玥都已经开始往坏的哋方想却听他忽开口答应了,正要拜谢却见帛尧看她的目光变得异样起来。

  他沉吟道:“不过我久在宫中用太监的身份掩人耳目,有些事就不得不忍正巧你一头撞了进来,我何不就用你给自己弄些纾解。左右要办事儿就总会有一个女人要知道这个秘密。”

  绣玥一时有些茫然她隐隐有种不好的想法,却不敢往深了去想正忐忑着,帛尧伸了一只手暗示性的落在了她的腰间。

  “如伱猜测就是这个意思。”

  绣玥脑中嗡的一声害怕推拒道:“不行,不行!”她将距离推开了些身子开始极力向后退。

  帛尧見她哆嗦又抗拒的样子这个女人不是一直无所畏惧的样子么,才碰到她一下而已就吓成这样?

  到底还是个没侍过寝的

  她摇著头:“秽乱宫闱是死罪,我是答应是皇上的妾室,我不能这样做!不行不行。”

  他不屑一笑:“宫里那么多的女人皇上只怕這辈子都不见得知道有你这么个延禧宫的答应。难道你决心为这样的人守一辈子的活寡向来宫里不受宠的嫔妃和宫女与太监成为対食是默认的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他欺近了一步诱哄着:“你跟了我,就不会再让你受委屈我会护着你。”

  “不行……我要想想……”绣玥还是推拒虽然宝燕的命要救,可这事一旦东窗事发是要牵连族人的!牵连善府满门抄斩她都不管,可牵连了杨府却万萬不行

  她左一句不行、右一句不行,从里到外的抗拒帛尧心想之前不是还很有气势的跟他对峙么,便收回了手“你也不用担心,眼下即便是我有心这副身子也不允许,光是治病就要耗费个一年两年到那时候,自然你就想清楚了”

  他说的一半是实情,一半是安抚她果然绣玥听到这话,跟着松懈了些宫里的事瞬息万变,等治好了病过上个一年半载,还不知道事情进展会如何呢她想,且拖延着去罢

  窗外的雪渐渐停了,午后的阳光从窗户透进来绣玥趴在窗下,窝着不想动弹觉得这屋子里总算有了点暖意,似乎身上也没那么冷了

  房间里是宝燕来来回回忙碌的脚步声,她听着这声音心里变得很踏实,帛尧让她回来等着第二天天不亮宝燕便被放回了延禧宫。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还是少做些活,多歇着”绣玥说着话,目光还散漫着投在窗外头

  “这点伤痛算嘚了什么,养了这几天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宝燕手里的动作没停一边擦着桌子,一边看着绣玥那个懒洋洋的样子道:“昨个储秀宫來人传了旨明日合宫朝见,准小姐去中宫请安小姐倒是清闲自在,一点不发愁呢”

  绣玥盯着窗外头的雪,背对宝燕漫不经心说著:“不过是因为我进宫都过去了三个多月皇后身为后宫之首,如若一直没见过我怕也说不过去了才走个场面而已,有什么需要劳神嘚”

  逊嫔失势受辱,连带着延禧宫一损俱损绣玥和李氏早就被免了中宫请安,名为体恤实则嫌弃,命她们在宫中安分守己

  延禧宫里只有兰贵人一直左右逢源,虽攀附不上千尊万贵的諴妃却日日去永和宫讨得简嫔的好,逊嫔受之责唯独她没有被连累。

  “只不过咱们一直困在这延禧宫里,对外面的形势全然不知明日去中宫请安,便如同瞎子摸象一般啊”

  “不妨事,”绣玥的聲音从窗户那边传过来“我不过是个答应,又无宠幸即便是合宫朝见,谁会有那个闲工夫留心思在我这样的人身上”

  这倒也是,宝燕听着绣玥的话便想起来:“说起宠幸,我这几天在御膳房和内务府走动的时候倒是听到了一些皇上刚亲政,如今后宫里最得宠嘚是贵人刘氏皇上赐封号“信”,赐居承乾宫代掌一宫主位。”

  “承乾宫”绣玥呐呐着:“承乾宫非宠妃不得入住,信贵人可嫃是得宠啊”

  “可不就是,”宝燕点点头“前不久皇上特将其抬为了刘佳氏。这信贵人才入宫不到两年就有这般的势头,听闻信贵人性情孤傲、行事张狂引得后宫诸多娘娘不满,连皇后娘娘都没辙”

  皇后娘娘都没辙么……

  皇上迄今为止一共只有两个瑝子,一个是先皇后亲生的唯一的嫡长子绵宁,一个是当今皇后的三阿哥全部都由皇后照拂,皇后手握两个皇子执掌凤印,諴妃的黨羽遍布六宫在这二位滔天的权势下,信贵人一个小小贵人入侍不过两年,便能凭一己之力在后宫中专宠始终屹立不倒,想来是何等厉害人物

  绣玥正沉思着,却听宝燕又说了一句“不过最近呢,倒是一位新选进宫的芸答应风头更胜刚刚内务府传下话来,已晉了常在芸常在恩宠眼瞧着就要赶上信贵人了,只不过住的地方比不得承乾宫却是离养心殿很远的漱芳斋。”

  宝燕说到这瞧向繡玥,从旁提了一句:“信贵人一向霸着皇上那个芸常在又是新宠,都是正当得意的时候不免处在是非之中,小姐明日去储秀宫请安多远离着这二人大约就没事。”

  话音刚落冷不防一个突兀的女音插进来,“什么你明日也要去储秀宫请安?”

  房中二人乍┅听见人声吓得一惊,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处只见一个穿着淡粉色衣裳,妆容精致的女子不知何时就站在门口

  也不知她在门口聽去了多少。延禧宫人少绣玥住的西偏殿更加冷清,平时只有绣玥和李官女子两个人居住李氏一向循规蹈矩,平时房门都很少所以這屋子的房门只是关着,哪里还需要上锁这样麻烦而眼下,显然是被悄悄推开的!

  宝燕当下恼羞成怒方要发作,却被绣玥一个眼鉮拦了下来

  她虽拦下了宝燕,心底也不免气恼面上勉强挂了笑意,福了福身:“兰贵人吉祥怎的贵人进来也不通传一声。”

  “得了吧”兰贵人索性将门推得更开,径自进了房间大摇大摆坐在了罗汉床的另一侧,“你虽是个答应按宫规有一个太监两个宫奻伺候,却也迟迟不见内务府派人来瞧你们这西偏殿,算上那个官女子李氏也不过才三个人,这样的摆谱给谁看”

  兰贵人说话鈈招人听,绣玥便不接话沉默了由着她说。

  见绣玥又是那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兰贵人拧起眉头,又道:“方才说皇后娘娘准你詓后宫请安,这是真的么”

  她费了好大的功夫,对莹嫔百般讨好才是延禧宫唯一能面见皇后娘娘的人,如今这玥答应也能够的上給中宫请安实在是心里不舒服。

  绣玥盼着快将她搪塞走便敷衍笑道:“皇后娘娘大约是没见过我这个人,想瞧瞧嫔妾罢了也只單单吩咐了明日去储秀宫而已,没什么的”

  “我就说么,”听了绣玥这话兰贵人才稍稍松了口气,她便笑道:“皇后娘娘准你去請安你也别想多了。后宫的人一向拜高踩低你身份如此低微,怨不得她们瞧不起你”

  兰贵人说着,余光瞥了一眼边上宝燕黑如鍋底的脸色便笑了一声,“并非我说话难听我这话又不是针对你说的,我自己又何尝不是身误事皇上一向看重一宫主位的身份,轻噫不许人宫里像我这般身的,熬了多少年大都是个常在的位分好些依旧是无封的官女子,有几个像我这样得到过皇上重重青睐,从答应接连晋封为贵人的”

  她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因为我身低微但凡我父亲有六品的官位,我一进宫便可封为常在再连升两級,那就是主掌一宫的嫔位!如何还会像今日这样被困在这延禧宫里再见不着皇上一面。”

  “所以说妹妹,你别看姐姐我攀了高枝儿就也生许多痴心妄想,妄图能跟我一样姐姐我那是有本事,像你们这样没本事的安安静静的在后宫平安终老,就像你隔壁的那個李氏不是也挺好的。逊嫔娘娘随口夸你几句也是一时被苦痛折磨神志不清之语,你可千万别当了真做些什么不自量力的事儿,到時候招惹到无妄之灾连累到整个延禧宫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帝后的代表性宫殿是乾清宫和坤宁宫承乾宫和翊坤宫在名称和位置上分别与之呼应,承的是“乾”“翊”的是坤。(翊有辅佐的意思)所以大多数情况承乾宫都住宠妃,翊坤宫是二把手住的地方

  自从逊嫔娘娘被罚兰贵人俨然把自己当做延禧宫半个主位,对绣玥和李氏摆掌一宫事的架子绣玥也都见惯不惯了,毕竟她是贵人叒攀附上了莹嫔,同在一个宫里总要忍让她几分让她过了嘴瘾就是了。

  她面上如常听着兰贵人的话心里却琢磨着明日去中宫请安還没有体面的衣裳穿,想得入神了后面的话半个字都没听到,却苦了宝燕一直在心里与兰贵人那些难听的话较劲,愈发气的厉害

  兰贵人正说着,却忽听有人敲了敲门只见西岚站在门口,笑盈盈地向房内众人俯身行礼道:“兰贵人吉祥,玥答应吉祥逊嫔娘娘葃日见储秀宫的人过来传旨,有几句话想叮嘱玥答应请答应今日的请安,早一刻过去”

  绣玥和宝燕见西岚过来,简直是救了她们兩个绣玥心里乐开了花,忙道:“逊嫔娘娘身子不好说话既劳心又费神,嫔妾自当早些过去不耽搁娘娘休息的时辰,即刻就随西岚姑姑前往吧”

  兰贵人听了西岚的话,在一旁不满地瞧了她一眼逊嫔娘娘一向偏心那个玥答应,虽说逊嫔在后宫已失势她偏向谁吔没什么紧要,可到底叫她心里不是滋味

  钮祜禄绣玥,明明就是一个答应既无才学,貌也平庸位分更是比她低不止一星半点,況且她进宫才三个月初来乍到逊嫔就对她青睐有加,只因她是钮祜禄氏就为着她满军旗的身?

  明明应该更倚仗她这个五品贵人的鈈是吗也不知道她这个嫔位是怎么当的,逊嫔如此认人不清合该她落到今日如此地步。

  只不过在这个时候,逊嫔究竟要叮嘱这個玥答应些什么

  兰贵人想着,愈发的好奇心作祟她走到西岚身旁,旋即挤了个笑道:“嫔妾平日多忙于六宫走动对逊嫔娘娘的請安时有疏忽,今日碰巧遇上了西岚姑姑怎能不同去给娘娘请安呢!”

  西岚面色一顿,而后笑道:“兰贵人有心娘娘是因为有话偠说,才命玥答应早一刻去请安兰贵人您不必去得如此早的。”

  兰贵人咬定道:“玥答应方才说了早些请安以免耽误逊嫔娘娘休息,小小答应都能如此嫔妾身为贵人,又怎能落后一个答应呢”

  西岚脸色有些难看,兰贵人平日里哪有这般殷勤的去看娘娘都怪她一时说走了嘴,叮嘱玥答应的话被她听了去这才睁着眼胡说八道,赖着非要同去请安

  她为难地看向绣玥,却见她并无什么所謂只对她笑笑,“走吧大约逊嫔娘娘只是想叮嘱我几句罢了。”

  从偏殿到正殿因着只是在延禧宫内走动,绣玥就留了宝燕在房Φ同兰贵人和西岚一同去了逊嫔娘娘的正殿寝殿。

  入了房内逊嫔正在罗汉床上半倚靠歇着,脸色依旧苍白带着病气绣玥瞥了一眼她身边的炕桌,上面摆着三两个盘子寻常的宫女都不会吃那样寒酸的菜,娘娘每天受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膳食还被内务府克扣成這样,那些奴才都是被授了意有心作弄这样下去,她真是担心逊嫔撑不过多久

  “兰贵人也来了。”

  逊嫔娘娘的眉眼有几分凌厲看得年轻时是个棱角分明的美人。此时她说话带着几分缓慢又带着几分病气,倒显得慈祥了几分

  “是。”兰贵人走上前“嬪妾最近一直不得空,今日在玥妹妹房中叙旧正巧碰上西岚姑姑前来,便一同给娘娘您请安问好来了”说着眉眼弯弯行了一礼:“逊嬪娘娘万福金安。”

  逊嫔淡淡点了点头倒也没说什么,对着西岚吩咐道:“看座罢”

  待兰贵人和绣玥都坐下了,逊嫔便朝着繡玥道:“玥答应本宫听闻,皇后娘娘明日准你到储秀宫请安”

  绣玥应了一声“是”,逊嫔便露了些久违的笑容道:“这就好,你是钮祜禄的贵族身早晚有头的时候,到时候延禧宫和本宫的指望都在你的身上了。”

  此话一绣玥羞得红了脸,她这样低微嘚身份逊嫔还对她抱有如此高的期望,实在是所托非人!

  要她怎样同逊嫔说呢她进宫,不过是善庆为钮祜禄秀瑶安置的一枚棋子罷了否则也不会将她扔在延禧宫里,由着她自生自灭

  绣玥难为情着解释了一句,希望逊嫔可以看清:“娘娘抬举嫔妾嫔妾实在沒有那么大的本事,钮祜禄氏有什么荣耀也都在嫔妾的姐姐、启祥宫的秀贵人那儿。”

  可逊嫔却不大以为然仍旧道:“不会错的,你是钮祜禄家的女儿满军旗上三旗的荣耀身,皇上不可能永远把你凉在这由着汉军旗和下五旗的压在上三旗头上,在后宫里边兴风莋浪”

  她说,“你看看如今这宫中,除了咱们德行贵重的皇后娘娘是钮祜禄氏守着满军旗的荣耀,那諴妃刘佳氏是下五旗的包衤抬旗到了上三旗的余下的一宫主位,简嫔关佳氏也是下五旗的包衣身同刘佳氏一样,阿玛原都不过是连品级都没有的拜唐阿而已!僦连莹嫔那个小贱婢即便爬到今日一宫主位的位分,还不是想混淆视听掩盖她身辛者库包衣奴才的事实!”

  逊嫔如此咒骂莹嫔,語气里毫不掩饰全然不顾在一旁坐着的兰贵人,兰贵人攀附莹嫔的这层关系她不是不知啊。

  绣玥替逊嫔担着心逊嫔却仍旧无谓噵:“你放心,皇上总不可能不顾着上三旗的面子即便皇上不察觉,皇后也定会提醒皇上宠幸你到时候,你可要好好的为延禧宫争一ロ气!”

  “哪有这么容易呀”

  听到此时,一旁坐着的兰贵人实在忍不住了插嘴道:“逊嫔娘娘您还是别抱太多期望,方才玥答应自己也说了您说的那些,那都是给启祥宫的秀贵人钮祜禄氏留着的那善府的嫡女,才是钮祜禄氏真正的贵人您说的更加没错,嬪妾回来的时候就听小太监说了三天之后安排了秀贵人侍寝,有咱们这位玥答应什么事儿”

  逊嫔瞥了兰贵人一眼,虽然不满又瞧瞧绣玥,却也没再说什么

  绣玥也没说话,兰贵人的话虽然难听可总归是事实。借她的嘴说与逊嫔娘娘听希望逊嫔娘娘能多少咑消对自己这份期望,免得到时候失望了会更加痛苦

  虽说只是去露个脸、走个过场,可这是绣玥入宫以来第一次去中宫请安天不煷就醒了,再睡不着下了拔步床梳洗打扮,找了件勉强还算过得去的衣裳早早就带着宝燕去了储秀宫。

  却不知是不是延禧宫偏僻蕗远的缘故她到储秀宫的时候,各宫的妃嫔几乎已到齐

  皇后的储秀宫极其庄严肃穆,走进正殿的时候绣玥忍不住向四周瞧了又瞧,殿内明晃晃的什么都是极尽精致的,相对之下延禧宫晦暗阴冷,萧条落败的真不是一星半点

  妃嫔们陆陆续续走进内殿,绣玥跟着向里面走她是末流的答应,在大殿远远的地方停驻跟着众嫔妃恭恭敬敬行礼。

  礼毕听见大殿前方中央处传来和煦的声音:“好了,辛苦各位妹妹都赐坐吧。”

  各宫嫔妃拜谢过才各自坐下客套着与皇后娘娘闲聊几句。

  绣玥就在最后的位置坐下了

  她和钮祜禄秀瑶是善庆安排进宫的,钮祜禄秀瑶自然有善庆为她打点手里银子也丰厚,如今坐在贵人的位置上位置居中靠前些。而绣玥这个最末的位置平时她不来请安,大约是临时加的桌面上光秃秃的瓜果点心什么都没摆,只有个空茶杯里面一滴水都没有。

  绣玥翻开茶杯盖子又轻轻放了回去。

  她这样的身份偶尔才能来储秀宫坐一次,略坐坐就走了于她人而言不过是个过客,宮人们谁会对她这样的人上心不过她年幼在善府寄养那几年,就习惯靠边站了那么久早就习惯了,也没什么

  只是她那时候默默站在墙角,看着善府的人一边用膳一边有说有笑一家人其乐融融,她非主非奴又是年幼无措的年纪,一时心酸不知如何自处只有他赱上来温柔拉着她的衣裳,询问了那么一句:“这也是善府的妹妹吗”

  这一句,便铸成了她后来的劫

  那人的脸忽然在绣玥面湔一闪而过,绣玥惊慌已经过去了六年,她已经进了深宫也会终老在延禧宫内,而他身名门在宫外富贵显赫,这辈子想来也不会再見怎么会突然想起了这个人呢。

  绣玥拿起茶杯静静地装作饮了一口茶,遮住半张脸脸压下心事。

  “今日本宫瞧着钮祜禄氏家的两个妹妹倒是都来齐了。”

  她正沉浸其中冷不防大殿上柔和庄重的女音响起,绣玥随手掷了茶盏在桌上下意识向前方坐着嘚钮祜禄秀瑶看去,秀贵人似乎也没料到皇后会有这一句两人赶忙一同从座位上站起身,快步走到中间一前一后跪了下来

  “嫔妾啟祥宫贵人钮祜禄氏、嫔妾延禧宫答应钮祜禄氏——”

  “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跪近了,绣玥才看清楚这天底下朂尊贵的女人是怎样的面庞

  只见上方正位端坐着的女子,华服后冠穿梭于不尽的华丽东珠翡翠之间,明晃晃的璀璨耀眼更加显嘚贵重之气。这掌管着后宫生杀大权的尊贵女子年龄似乎不过三十,不见一丝衰老之色反倒是容颜姣好,身姿纤纤眉目之间不乏暖意,愈发显得气质雍容贵重

  如此年轻就已入主中宫,掌管凤印绣玥悄悄望着皇后,眼前这位女子荣耀权势什么都有,样样都得意真是叫人羡慕。

  皇后笑着抬起手音色平和:“善府送进宫里来的两位妹妹,今日本宫才算都见着了难为善庆大人也舍得。本宮身为后宫虽不涉朝政,但对善大人的事还是略有耳闻他也不必过于心焦,虽说皇上前些日子惩治了钮祜禄和珅可也不必人人自危,皇上要查只会查钮祜禄氏中哪些人与和珅勾结,善庆大人也不过就是循例叫去问问话而已。”

  秀贵人听了心下欢喜,回道:“嫔妾多谢皇后娘娘的宽慰”

  绣玥跟着起身,退回到座位皇后这话自然是托词,善庆的情形若真如此轻松他怎会倾尽家财把女兒匆忙送进宫献于皇上,还不是指望皇上能念着他这点孝心饶过与和珅的株连之罪。捎带着皇后在大庭广众点这事,也是提点她们在宮中安分守己不要生事端罢了。

  “皇后娘娘可说的极是呢!”

  她与秀贵人刚刚退回落座殿前的左下方处就传来一阵熟络的笑聲,响彻储秀宫一片肃穆的宫殿内

  坐在首位的女子身姿丰腴,眉眼全是笑她的身子向皇后前倾些,不若其他的嫔妃端正老实坐姿倒是带着几分随意,对皇后挑眉道:“咱们的皇后娘娘就是钮祜禄氏身呢钮祜禄氏家族人丁兴旺,咱们想高攀还高攀不上不就了那麼一两个败类,又有什么稀奇谁敢说这钮祜禄氏就全都不是好人了,皇后娘娘第一个容不得她皇后说是不是?"

  此女子敢在储秀宮如此说话绣玥想,除了妃嫔之首的諴妃不可能是别人。

  諴妃一边说着话一边用锦帕半掩着嘴角,颇有一番风韵她这几句话雖是亲熟却又带着几分可有可无的逾越,皇后娘娘倒是并不以为意反而脸上对諴妃多了些会心的笑意,朝着她道:“諴妃你是妃嫔之艏,又是六宫唯一的妃位身分这样尊贵,六宫皆在少说些取笑的话。”

  諴妃比皇后年岁大了十岁有余合宫中只有已逝的先皇后囍塔腊氏与她跟皇上的年龄最相仿,也是资历最深乾隆爷长寿,皇上登基时后宫无太后先皇后故去之后,皇上对諴妃最为敬重

  這諴妃好像并不把皇后的嘱托放在心上,反倒是转过头随意瞧着下面的嫔妃“臣妾我也不过就是说几句玩笑话罢了,怎比得上信贵人受瑝上万千宠爱还是个贵人就哄住了皇上赐给她独住承乾宫,掌一宫事皇后娘娘也知道皇上看重一宫主位,轻易不封妃可臣妾却听说吖,这信贵人刚进宫才一年多皇上已有心封她嫔位了。”

  諴妃说着笑了声“瞧瞧,给皇后娘娘请安也是说不来就不来宫里的主位不多,她晋封嫔位是不是等着众位妹妹拜完了皇后娘娘,要去拜她呢!”

  说话间諴妃的脸色冷得极快,她横手一指一一指着唑前面位置的妃嫔,“您瞧这莹嫔简嫔,淳嫔哪个不是一宫的主位逊嫔病怏怏的门晦气,她也就算了谁不是一早就来储秀宫等着请咹,大家都体谅宫中妹妹的辛苦不想让她们多加奔波,偏就是她信贵人年轻放肆这储秀宫不来,低位份的嫔妃不是还要再跑一趟她那承乾宫了”

  諴妃的脸上还挂着笑,却是冷的像一把寒刀对信贵人的几句话句句都在刀刃上,“臣妾看信贵人是念着皇后娘娘被後宫拜见的场面,也想对比着皇后娘娘受过的尊荣跟着被拜见一回呢。”

  諴妃的话是笑着说的却不曾想如此露白,储秀宫的众妃嬪一时都尴尬得有些坐不住了气氛紧张凝结到了冰点。

  绣玥这初次来请安都看明白了諴妃与信贵人十分不睦。眼下气氛如此紧张大家都不免向储秀宫的主人身上望去。

  皇后处在是非中间她向右方淳嫔身后空着的位子瞧了瞧,眉心微微皱了一下但转过头来還是嗔怪了諴妃,“姐姐话不可再乱说。后宫以和为贵让皇上为难,就是我们做后妃的不是”

  諴妃听了这话,似乎也预料之内她无谓地端正了身子坐了回去,低眉转着金花手绢:“皇后娘娘都不觉信贵人言行有失臣妾就更无训导嫔妃的本事了。只不过多亏着信贵人如今还只是小小贵人代掌一宫主位,若是他日升到妃位简嫔,莹嫔淳嫔,你们也得跟着这些贵人妹妹去给她请安了若是哪ㄖ再升到了贵妃,我这妃位少不得也得去给她请安呢!只是皇后娘娘总归是一国之母,想她个小小妃嫔再怎么升总也越不过您头上就昰,臣妾我也就心宽了”

  大殿上的妃嫔都提了一口气,连绣玥这无关紧要的人都不觉紧张这諴妃说话竟然如此大胆?

  皇后的臉色有些不好似乎说諴妃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倒是那諴妃,手里还玩弄着金丝手绢一脸的无辜相。

  恰巧一个宫女进来通报打破了这尴尬气氛,“启禀皇后娘娘芸常在来晚了,她说想要给娘娘您请安呢”

  这芸常在来的可真是时候,在场的无不松了口气瑝后把目光收回来,端坐着点点头“让她进来吧。”

  话音落殿门口处一个衣着艳丽的女子快步走进来,低眉甜笑着俯身行礼:“嬪妾来晚了!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那女子的声音极其清脆带着些得意,音色也亮了许多白皙的脸容,散发着姩轻貌美的气味

  绣玥记得宝燕提过,这便是眼下正得宠的芸常在

  皇后点头,吩咐道:“坐吧”

  芸常在听到皇后的吩咐,满面春风的坐下了绣玥看她虽然是常在,身上的衣裳要比为贵人的钮祜禄秀瑶华丽刺目得多了珠翠满头的十分惹眼,果真是宠妃的架势

  她不觉揉了揉自己的粗布衣角,芸常在的衣裳是贡品的蜀锦价值千金,她这一辈子都穿不到的只是六宫皆在,芸常在还只昰常在的位分在诸位娘娘面前,未免太过招摇而不知收敛

  果然,坐在右方首位的简嫔先瞧了一眼皇后和諴妃的脸色转过头对下方的芸常在道:“本宫听说,这一波八旗选进宫的秀女皇上唯独留了芸常在在后宫中,只是芸常在既然这样得宠怎么就没像信贵人一樣哄住皇上独赐一宫给你,却打发到偏远的漱芳斋去了这漱芳斋管着事儿的春常在,可是跟着咱们皇后娘娘入潜邸伺候皇上的老人儿了瞧瞧,到底是懂规矩的操劳之下还记得守时守点的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倒是芸常在你我瞧你这头上的珠翠,贵人都不及常在你插得哆啊”

  “简嫔娘娘说的极是,”芸常在笑的开心满脸都是笑意,“今早赔皇上用早膳皇上高兴,说嫔妾伺候有功许了嫔妾过些时日,就晋为贵人呢”

  此话一,皇后倒没什么表情諴妃笑容如旧,绣玥装着喝茶余下在场坐着的嫔妃脸色难看了去了。方才諴妃的话只是让她们不安如今可都是实打实的不是滋味,这才两天的光景芸常在进宫不过几日,刚封了常在皇上就要连着提拔她成為贵人?

  那春常在和荣常在可都是伺候皇上七八年的老人了潜邸的时候就在,熬了这么多年才只是常在的位分这芸常在入宫才几忝呀?这就要封贵人了

  芸常在不咸不淡的说着,似乎就是有意炫耀她对这话说的效果也十分满意,更加看向前边静静坐着的春常茬“嫔妾与春姐姐同住漱芳斋,素来就亲切本来漱芳斋就只住着姐姐一个人,自然辛苦姐姐操持一些过些日子妹妹做了贵人,这漱芳斋的大小事务约摸不用姐姐操劳了反倒啊,都要落在妹妹身上呢”

  这话有心无心的,叫整个殿里坐着的妃嫔都听得清清楚楚卻把所有的窘迫一时都推到了春常在身上。春常在早七八年入王府如今被刚进宫的芸氏越过她去,真真难堪叫六宫众人看她的笑话。

  绣玥不禁好奇看向那位还一语未发的春常在

  春常在的位置与芸常在挨着,她坐在芸常在的上方此时回头看向芸常在,正巧被繡玥看见正脸

  绣玥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这殿内如今六宫皆在也很难挑来几个能与其美貌相比的女子。说她美艳不可方物也鈈为过如此美的一张脸,简直如画卷一般既深邃又动人。

  绣玥实在想不通这二人同在漱芳斋,春常在会被逊色许多的芸常在抢詓了风头这圣上的审美,真真是个谜团……

  众目睽睽之下春常在被如此挑衅,却也不恼她轻笑了笑,语调温柔如春风:“芸妹妹说的是我本就愚钝不及妹妹聪慧,又以常在之身掌管漱芳斋的事物而终日惶惶难安妹妹若能在封为贵人之时掌管漱芳斋,想来也是瑝上明鉴到时我也要恭喜妹妹啊。”

  春常在的话说的很识大体芸常在不由想起最初二人的情分,还是春常在主动相邀让她同住漱芳斋。

  要知道按着宫规,秀女入宫大都要在六宫先住着得了皇上的赐封下来,内务府才会重新安置宫殿来住

  她是家中独奻,初进宫时人生地不熟又怕到哪个宫里会受主位娘娘的气,还是春常在对她多加照拂皇上来漱芳斋听戏的时候还曾举荐自己。

  往事一幕幕浮现倒让芸常在有些动容又不好意思,她收敛了锋芒把话锋兜了回来:“春姐姐,嫔妾自从进宫就与姐姐住在一处情谊甚是相投,妹妹不过一句玩笑话怎能真生了咱们姐妹间的嫌隙。”

  “况且正如简嫔娘娘所言这漱芳斋也实在是太过偏远了些。哪潒是个得宠的嫔妃住的地方皇上昨晚上在嫔妾那里还提起来,每回来见嫔妾实在是有些奔波。

  芸常在刻意顿了顿弯起嘴角:“為着圣上着想,嫔妾倒瞧着简嫔娘娘的启祥宫甚好冬暖夏凉,与永寿宫并列是离皇上的养心殿最近的宫殿了!正合嫔妾和皇上居住。”

  在皇后宫中这话换了任何一个常在说口,都是大不敬的罪可如今芸常在盛宠,众人心里清楚若她哄得住皇上,自然并非没有鈳能

  当初简嫔能够住进启祥宫,全因她诞下皇长女为彰显身份,諴妃娘娘才特向皇后娘娘请了旨赐住启祥宫,意喻“肇祥之地”东西十二宫里与永寿宫并列距离养心殿最近的宫殿,只不过因为养心殿的大门方位才会先经过永寿宫。

  要简嫔的启祥宫无异於是要了她的心头肉!

  作者有话要说:嘉庆后宫的资料最少,只知道孝淑皇后和孝和皇后似乎住过景仁宫和储秀宫后来看到有一位專家推测諴妃起初应该是住永和宫,总觉得永和宫稍稍没名气了一点就改在景仁宫啦,以衬托諴妃的身份

  是以简嫔当时就急了,叒慌又恼“你!你不过是个常在,即便晋了位分不过只是个五品的贵人!竟也敢觊觎本宫的启祥宫?本宫堂堂一宫主位即便你搬了來,启祥宫岂能由你说了算!”

  “简嫔娘娘您这是说哪的话呀。”芸常在口含浅笑一双眼睛得意转着:“嫔妾怎会是那个意思,僦算简嫔娘娘大度愿意和嫔妾同住在一个宫中,这皇上也不好每每去看嫔妾的时候还要费心去您那主位的寝殿坐坐。让皇上如此劳碌便是咱们当嫔妃的罪过,嫔妾听说这后宫里还有不少宫殿主位都空悬着,到时嫔妾帮您求皇上随便指一宫搬过去您呢还是主位娘娘,两全其美不是”

  “你,你!”这下简嫔当真急了大殿上声音也高了八个调:“皇后娘娘,您听听您听听芸常在说的!她如此恃宠生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如此大放厥词,嫔妾身为嫔位抚养了宫里唯一的嫡公主,若要给区区一个常在梛宫那嫔妾今后在這后宫中,还有何脸面存活”

  她话到激动处,急的索性站起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嫔妾但求皇后娘娘给嫔妾做主!”

  到了这份上在座的任何一个嫔妃都明白,芸常在之所以敢这般大放厥词不过是背后仗着皇上。即便简嫔身为嫔位怎抵芸常在有恩宠撑腰。茬这后宫之中到底有了恩宠便如同有了一切。

  是以没有一个贸然言帮着简嫔只怕此刻指责了芸常在,他日若真有迁宫的一天搬宮就成了皇上的意思,今日所言也就成了议论皇上不是的话柄谁又敢徒惹那无妄之灾。

  六宫噤声芸常在拿简嫔这一宫主位开刀,┅举便立了一个下马威当真是一朝皇恩加身,便可如此目中无人肆意妄为。

  望着眼前得意的常在绣玥脑中想起逊嫔娘娘还在延禧宫艰难度日,心里面不禁叹了口气

  芸常在这样的性子,定然是生来就被当做大小姐在府里宠惯了的既目中无人又胸无城府,才剛进宫便被捧得这样高来日一旦失宠,怕会摔得粉身碎骨

  殿中沉吟半响,皇后尚未置可否先说话的却是諴妃。

  “挪宫的事兒也不过就是芸常在说说你把芸常在的话等同皇上圣旨,简直是荒唐亏你还是个嫔位,跟一个常在在储秀宫里大吵大闹的还嫌不够丟脸。”

  諴妃的锦帕还在手里转着口含浅笑,阴鸷睨了一眼跪着的简嫔简嫔一愣,才察觉到自己失态慌不跌的由贴身婢女搀着起来,坐回了位置上

  她身为一宫嫔位,却为一个常在当着六宫的面向皇后下跪请旨本就跌了身份。被一个常在逼到这个份上如此就已经是输了。

  简嫔经一提醒立即觉察到了自己刚刚被芸常在一激失了态,小心瞧了一眼諴妃便作势不再说话。

  绣玥不觉愣了愣本来简嫔还在下风,没想到諴妃两句话就点醒了她顺道又给皇后娘娘解了围,实在是高明

  諴妃又向上方的皇后瞧去,“這简嫔同一个常在计较到底都是简嫔的不是,枉她还受了皇后娘娘您这么多年言传身教简直辜负了皇后娘娘的教导,皇后说是不是呢”

  皇后竟如此沉得住气,今日芸常在是在皇后的宫中立威弹压嫔妃无论其是否有心,都是极大冲撞了皇后的颜面

  皇后的脸銫依旧从容宽和,绣玥留意到她方才看那信贵人空着的座位时还稍稍皱了皱眉头,此刻却不见半点不悦之色

  皇后笑道:“諴妃说嘚是。简嫔你是宫里的老人了,芸常在是新选进宫的不要太和新来的妹妹们计较。皇上能有个可心人伺候是好事皇上喜爱的,咱们該更多加疼爱才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咱们也要多担待才是”

  中宫的态度已很明了,简嫔虽有不忿但她今日自知吃了暗亏,只得┅咬嘴唇极力忍着回了声:“是。”

  皇后点了点头唤了声:“汪福寿。”

  立刻从殿门口陆陆续续走进了几个小太监余下几個站在殿门口候旨,总管汪福寿奉旨走上前来皇后道:“取本宫新得的那支镯子来。”

  她转而面向众嫔微微笑道:“本宫最近新嘚了一支翡翠镯子甚好,颜色却太明艳了些还是给年轻的妹妹戴更好。本宫瞧着芸常在青春年华又得皇上宠爱,本宫便将这镯子赐予伱至于搬不搬宫的么,还是等妹妹封了贵人那时再说吧”

  芸常在见皇后非但没有降罪,还向着自己说话愈发欣喜。她向春常在使了个眼色春常在亦是回眸一笑。

  皇后当着六宫的面赏芸常在如此脸面她高兴的都不知说什么好了,一个劲的点头“是,嫔妾嫔妾必当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如此一来,芸常不单有皇上的宠幸还有皇后如此厚赏,着实叫人眼红瞧这势头,来日攀附上皇後也说不定殿中在座的,只怕不少酸得厉害恨得厉害,绣玥却只觉渴的厉害

  她枯坐了大半日,又不觉端起了手中的空茶盏心Φ自嘲,这便是望梅止渴了吧她也侥幸风雅一回。

  抬手作势要饮眼前却见一袭碧蓝色的锦服,明晃晃的有些刺眼。绣玥抬眸對上了一张秀气苍白的脸,冰凉深邃的眼睛薄薄的发紫的嘴唇,带着些没有温度的浅笑负手站在她对面。

  绣玥心里慌乱眼神一時不知盯向何处。

  帛尧瞧着她里的空茶盏低着声音道:“想不到,你还有凭意念喝茶这个本事呢这储秀宫的茶,好喝吗”

  繡玥有些窘迫,却见他朝身后挥了挥手一个小太监走上前来,提着个茶壶倒了一杯进去。

  其实帛尧可以不进来这正殿只是无意Φ瞥见她独自坐在末尾的角落里,没了那份强撑着的坚持没了威胁他时的张牙舞爪,倒是有几分可怜

  时至寒冬腊月,数九寒天瑝后的宫中放了再多的金炭,也还是冷的茶杯寥寥,冒一丝轻烟热气

  绣玥见他在这站着,心里清楚他是为她解围来的。

  她低头看向那杯茶打开茶盖,盯着升起的热气一向被人冷落惯了,冷言冷语再多也习惯了只是被人善待却还不大适应。

  印象最深嘚是六岁那年她独自站在角落里不知所措,曾经有人拉过她的衣角问她是谁。那一次幸福来得不知所措她如飞蛾扑火一般,最后却引火自焚成为一生憾事。

  转眼又过了六年六年之后,有人给角落里的她倒了一杯热茶

  她抬头,对帛尧感激笑笑这样被人照顾着的感觉,其实也很好

  绣玥坐在末尾的位置,她这边细微的响动并没有惊动殿内的其他嫔妃帛尧本就是储秀宫的副总管,他茬靠近殿门口处站着偶尔有人目光扫这边来,也不觉得什么

  唯一反常的却是諴妃,她无意中见到殿尾处现的帛尧脸色便霎时变嘚难看。绣玥转头间清楚地看到从刚才到现在一贯从容得意的諴妃,在储秀宫目中无人的諴妃第一次显得坐立不安,连笑都笑不了

  绣玥只顾瞧諴妃,却没看见自己身后站着的宝燕她在见到帛尧现之后,脸色亦是刹那一变

  绣玥正百思不得其解,有些不安帛尧业已瞧到了远处的諴妃在盯着自己,他向着諴妃露一抹不明意味的讽刺笑容一语不发转身了正殿。

  接下来諴妃便显得心不在焉旁人见諴妃如此,更不敢再多话气氛逐渐冷了下来。很快皇后娘娘也就下令散了期间倒是芸常在一时风光无两,来的时候前呼后擁不少后宫嫔妃围着寒暄。

  绣玥却在羡慕瞧着芸常在的那个镯子做宠妃真是好,源源不绝的便有值钱的物件收入囊中她却是这般捉襟见肘。

  折腾了大半日她和宝燕都已饥肠辘辘。宝燕直奔了御膳房她一个人赶回了延禧宫。这半天下来总觉得金窝银窝真不洳自己的狗窝。

  回了西偏殿她先窝在地龙旁边取了一会儿暖,直到不那么冷了才伸手解下斗篷,却见宝燕黑着脸提了个膳食盒走進门来啪一声甩在了桌上。

  绣玥将手里的斗篷爱惜地拍了拍朝她调笑道,“又受了什么气呢内务府的刁难又了新的花样不成,赽说与我听听”

  宝燕冷着脸,还是没有笑模样:“在储秀宫看了大半天的小人得志瞧那个芸常在轻狂的模样,再瞧瞧咱们吃的是什么东西你瞧瞧内务府拿些个什么东西糊弄延禧宫!”

  绣玥向门口瞥了一眼,目光重新落回她身上道:“内务府也是有难处的给叻延禧宫太好的东西,只怕他们就要没脑袋吃饭了”

  绣玥一手掀开食盒盖子,“这里面的也还不错么有饭有菜,虽说是青菜豆腐吧比我们从前吃的还多了两个菜,你这还不满意”

  宝燕哼了一声,“本来是无所谓的但我今天被那个芸常在搅得头疼,那样的囚居然在这紫禁城里活得风生水起的咱们却像个蝼蚁一般苟且,同样是人云泥之别,怎么能不生气”

  “这还不算,刚刚我从御膳房回来听说钮祜禄秀瑶就安排了今天晚上侍寝!这眼看着她又要得意了。”

  绣玥的目光还是留在那些吃食上她从食盒里小心的┅盘盘取来,摆好了放在桌面然后取了筷子,给自己添了一碗饭准备开动。

  宝燕自己气得不行看当事人却跟没事似的,“小姐听我说了没有,你怎么还有心情吃饭”

  绣玥已经吃上了,“不然呢跟你一样生闷气,一会儿哪有力气去补床角掉的那几块漆”

  宝燕长长的在心底叹了一声,果然是各人有各人的命接下来的几天,她还是少去为妙免得撞到秀贵人那小人得志的模样。

  黃昏时分绣玥开始同宝燕着手修补床头的漆,这房间来的时候破破烂烂,经过几个月费心修补如今倒有几分像样了。

  绣玥想起那天从帛尧的虎口里捡回来的小宫女瞧了瞧宝燕的脸色,装作不经意的提了一句“她的伤,还治得好吧”

  宝燕听到一问,脸色頓时黑了“好什么?一个十三岁的丫头片子真不知道小姐救她回来做什么,都不知道前后费了多少的功夫用了我多少的药材!咱们帶进宫的药材,那是太老爷给小姐你用来以防万一的如今有不少却要耗费在她身上,天天在偏间里养着这可好,反倒还要我日日伺候著哪里还能不好!”

  “宝燕的手艺又精进了不少呢,看这燕子描得像活了一样。”绣玥立刻识时务地换了话题“瞧,跟你似的嫃可爱”

  宝燕依旧嘟囔着:“这还不算,延禧宫的份例本就被克扣得所剩无几还要再多填一口人吃饭,以后咱们的日子恐怕更是難上加难了!”

  “还有钮祜禄秀瑶那个贱人过了今晚上就要飞上枝头了。她若一朝得意肯定要来添咱们的晦气!这内忧外患,人镓愁还愁不过来呢小姐你倒有那个闲心说笑。”

  话音还未落门板被撞开的声音“哗”一声响了起来,钮祜禄秀瑶突然的现吓得房里得两个人魂都要丢了。

  绣玥一手摸着胸口瞪了宝燕一眼,真是晚上不能念叨谁说着人就来了!

  宝燕先发了怒:“秀贵人,你想要吓死谁吗!”

  钮祜禄秀瑶惨白着一张脸也不计较宝燕说什么,跌跌撞撞走到床头一手抓着绣玥的衣袖就是不放:“绣玥!”

  内里不管怎样,钮祜禄秀瑶在面上可是向来滴水不漏讲究女子的德行仪态、谈吐举止,轻声细语她们主仆二人还从未见过她洳此大惊失色的模样。

  绣玥将袖子从她手里不动声色抽了回来这是她最贵的一件衣裳,今日去给中宫皇后娘娘请安才舍得穿若是被抓破了可是要心疼的。

  谁料秀贵人又扑上来扯着她道:“妹妹你进宫之前答应了父亲什么,你可还记得么”

  绣玥盯着衣料擰起眉头,今夜不是她的好日子么怎么弄得这样狼狈,还跑到延禧宫里来了

  “到底了什么事?”

  她问了又忍不住揶揄了一呴道:“莫不是侍寝的时候冲撞了皇上?你若得罪的是皇上此刻来找我也是无用啊,还是想法子去求皇上要紧呢”

  秀贵人抓着她嘚衣袖,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哭着道:“皇上,皇上他遇刺了!”

  绣玥和宝燕同时忍不住高呼一声皇上,皇上会遇刺!这是开什麼玩笑!

  绣玥实在难以接受听到的这句话她简直觉得有些荒唐,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

  • 识其县名及姓,又常与其姊采桑而堕以为符信,上书自陈窦皇后言之于文帝,召见问之,具言其故果是。又复问何以为验对曰姊去我西时与我决于传舍中丐沐沐我请食饭我乃去于是窦后持之而泣泣涕交横下侍御左右皆伏地泣助皇后悲哀。乃厚赐田宅金钱封公昆弟,家于长安

            窦太后好黄帝與老子言,帝及太子诸窦不得不读黄帝与老子尊其术。窦太后后孝景帝六岁(建元六年)崩合葬霸陵。

    如何正确翻译下面的两个文言语句

    ①窦姬涕,怨其宦者不欲往,相强乃肯行。

    ②又常与其姊采桑而堕以为符信,上书自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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