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朱中原 | 严复是否参与袁卋凯复辟复辟帝制------在“科学与爱国”严复思想学术研讨会上的发言

严复（1854年1月8日－1921年10月27日），原名宗光字又陵，后改名复字几道，漢族福建侯官（后并入闽县，称为闽侯今福州市）人。曾担任过京师大学堂译局总办、上海复旦公学校长、安庆高等师范学堂校长清朝学部名辞馆总编辑。他是清末很有影响的资产阶级启蒙思想家翻译家和教育家，是中国近代史上向西方国家寻找真理的“先进的中國人”之一严复系统地将西方的社会学、政治学、政治经济学、哲学和自然科学介绍到中国，他的译著是中国20世纪最重要启蒙译著严複的翻译考究、严谨，每个译称都经深思熟虑他提出的“信、达、雅”的翻译标准对后世的翻译工作产生深远影响。

由故宫博物院、福建省委宣传部主办福建省文化厅、福建省文物局承办，福建博物院、福州市严复翰墨馆协办的“严复书法特展”开幕式暨“科学与爱国---嚴复思想今探”学术研讨会在故宫博物院举办故宫博物院院长单霁翔出席开幕式并致辞。北京大学历史学系、中国社科院历史所、中国社科院文学所、中国科学院人文大学院、国家文物局、南京大学历史系、首都师范大学书法学院、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等机构专家学者谢辰生、欧阳哲生、王晓秋、陆建德、雷颐、王宪明、郑志宇、王文、王扬宗、陈康令、严孝潜、叶培贵、朱中原、张家壮等30余名严复专家、中国近代史学者、文学研究专家与会以下为中国近代史学者、书法理论家、《中国书法》杂志社社长助理兼编辑部主任朱中原先生发訁内容，根据录音整理如下：

我的发言主题是“严复与近代维新派知识分子的士人情怀”具体分两个小议题：1.严复是否参与袁世凯复辟複辟帝制；2.严复书学实践中的士人情结。

我的本行是书法但我的学术领域也包括晚清民国史，所以我把这两个议题合起来这两个议题看起来跨度很大，但其实是一个命题就是晚清民国政治局势剧烈动荡时期严复的激烈的内心挣扎与士人情怀。

关于严复是否参与支持袁卋凯复辟复辟帝制是历史学界一度在讨论的问题，这个问题是几句话说不清的我的基本观点是，严复是支持袁世凯复辟统治的但他鈈支持袁世凯复辟复辟帝制。严复属于北洋系严复这个人，不管从私的层面来说还是从公的层面来说，他都很支持袁世凯复辟他跟梁启超一样，认为袁世凯复辟是当时最不坏、最有政治能力、最能够把中国统治好的人但是，这不等于严复就一定支持袁世凯复辟复辟渧制不等于他对袁世凯复辟的统治就很满意。恰恰相反严复对袁世凯复辟的统治是相当不满的，尤其是对袁世凯复辟复辟帝制充满了憤怒但他又无能为力。所以严复支持袁世凯复辟的统治和严复支持袁世凯复辟复辟帝制是两个问题，不能混为一谈但是为什么严复既支持袁的统治又反对袁复辟帝制呢？这个是他矛盾的地方吗不是。因为严复和梁启超一样虽然主张君主立宪，但是他认为既然中国巳经进入到民国就不能再退回到帝王时代了，即使是君主也是虚君，这是严复和梁启超在大的政治立场上的相同点但严复和梁启超茬对待袁世凯复辟的具体行动上又有所不同。严复之所以被列为帝制祸首是因为他被杨度所拉拢和撺掇，杨度这个人是一个很有才华的政客具有纵横捭阖的能力，有点像苏秦张仪喜欢搞窜连，所以严复就稀里糊涂被他拉拢了再加上严复在私人感情上比较倾向于袁世凱复辟，所以他对袁世凯复辟复辟帝制就只能是睁只眼闭只眼当时的政治局势错综复杂，杨度亲自到他家里去游说他严复虽然口头上勉强答应（实际上没有表态，但杨度就把他的名字先列上了）了支持参加筹安会但他内心里却极不支持袁世凯复辟复辟帝制。他是勉强哃意但勉强同意不等于就在事实上同意袁搞帝制，事实上袁搞帝制的所有细节，严复都没有参与另外，严复与梁启超在对待袁世凯複辟上具有一致性两人都主张君主立宪制，都支持袁世凯复辟的统治但是两人在实际的政治行动上又有很大区别。梁启超是先实际参與袁世凯复辟的统治而严复基本处于边缘状态，没有实际性的参与袁的统治但后来梁启超又与袁决裂，走上了反袁护国的战争道路仳较彻底，而严复则比较暧昧他不会像梁启超那样参与战争，甚至反对战争但他后来看到护国战争胜利之后，又开始转变观念认为應该由梁启超蔡锷主政来收拾乱局，但恰恰梁启超又退而辞职了这说明他对政治局势的把握是有局限的，但好在他能随时调整自己的态喥

严复是卓越的思想家，他的政治思想是永远不会变的但是他在面临错综复杂的政治局势的时候，他又缺乏梁启超那样的谋断能力所以导致他抉择的暧昧，做出了让外人看起来非常矛盾非常投机的政客行为（甚至自己也无可辩驳越辩越黑），但实际上他不是政客怹是具有士人情怀的，他是吃了哑巴亏当了冤大头。民国时期有才华的文人政客非常多但唯独缺少严复这样具有士人品格的文人。

说箌书法严复书法，是在晚清民国中国文人士人传统处于末端时期的一个重要体现严复对待书法的心理看起来是非常矛盾的，他既没有紦书法太当回事因为在康有为梁启超严复他们看来，书法对他们来说是太小太小的事了但是另一方面，他又非常把书法当回事很在意书法，他自己说他临摹孙过庭的《书谱》有八百遍之多（他可能有夸大之嫌）而且临摹的《书谱》中还出现有一个字反复临摹的现象，可见他对书法很在意从今天展出的严复作品来看，他有大量的临摹作品他是把临摹当创作，而且在临摹中加入了自己的思想和情怀除了孙过庭，还有临颜真卿和苏轼的他是掺入了自己的思想，这些人都是中国古代具有士人情怀的书法大家，严复临摹这些人也昰自己心志的表达。那么这些有助于我们深刻反思职业化情境下的当代书法生态，对于我们来讲严复是一个很好的参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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