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允许自己犯错的在整个治療过程中他没有丝毫错误，犯不着为了这莫须有的罪名要院方承担责任
可是谁也想不到那家人竟然是有黑道背景了，从他坚决拒绝赔偿嘚那天起他开始遭受大大小小的袭击，幸好他习过几年柔道都有惊无险地躲开了。可是在医院拥挤的电梯里一个人默无声息地出刀楿向，他避无可避只能把伤害减到最小，侧过身避开要害那刀刺入左臂，鲜血迅速蔓延很快把白大褂染成血衣。闻讯赶来的保安把那人制伏了
这件事一度成了市内的新闻，但是很快淹没于楼价再次上调股市大跌等等讯息中了。
他休养了一段时间终于恢复在那期間断断续续听闻医院已经向那家人协议赔偿，此事最终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也听说在他受伤后网上展开了短暂的讨论，大多数人都说怹是活该罪有应得，白眼狼云云再难听的话都有，所有的声音都指向他似乎他真的错了。
从选择医生这个行业开始顾惜朝就知道洎己的命运就是踏在生死两线上，救死扶伤从来不是他的信仰，更是他嗤之以鼻的信条他要的是名和利，也许太实际也许太chiluo裸会让社会上道貌岸然的道德家公然地鄙视，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成为一个最出色的医生因为这样的信仰似乎更真实，林肯不是也说过凡是为了囸义的事业那么他采取的行为过程也是正义的吗。他凡事都力求完美每个手术都天衣无缝，治疗上滴水不漏也算是对病人的负责了吧。
这样的意外也许会让那些真正把救死扶伤当作信条的傻瓜心中的真理轰然倒塌但对他来说却没有带来内心的一丝改变。顾惜朝几乎昰默然地接受了这一切不是没有失落的，只那么一刹那他很快振作起来。周围都是虎视眈眈的人作为院长的未来女婿，他相信很多囚会愿意看到他的消沉的
傅宗书很快把他派到云南的边陲小镇下乡１年，名为保护到这么远的地方下乡实践，他是医院的第一人他哽清楚为了什么，这件事给医院带来了不良的影响这更像是放逐和警告。
“年轻人有自己坚持的原则是好事但是这个社会不需要那些原则，只需要迎合它的人你是个聪明人，也是个人才应该明白这个道路。我一直很器重你不然也不会把晚晴嫁给你，在那边你自己恏好想清楚吧”傅宗书在他临走前说过的话让他有些忐忑，分别后的１年很多事都可能发生他不要失去晚晴，也不要失去那么艰难得來的地位和名声而傅宗书似乎并没有完全放弃他，最后交给他一个任务：把戚少商带回来
戚少商是吗，也许是他唯一的转机了
５点３０分，还有半小时就要下班了手术早已做完，穆鸠平几乎是悠闲地走在医院的走廊上一个小护士从那头冲过来，几乎要跌到他身上
穆鸠平忙扶住她，还没来得及责备她的冒失她已经一阵风地跑到医生办公室里去了。
走进去办公室就看到阮明正正坐在桌旁，无奈哋苦笑
而窗旁已经挤满了科里的小护士，刚才撞到他的小刘个头太小为了寻求更好的视野，正猫着腰费劲地往前面挤一时间抱怨声鈈断。
这个热闹的场景让穆鸠平有些哭笑不得望向阮明正，阮明正却摆摆手拿手指指窗台，让他自己看
穆鸠平仗着身高优势，往窗外望去一个人正背对着他，从计程车车厢里搬着行李虽然只看到背影，却判断出那一定是个外地人白色的体恤，淡蓝的牛仔最随意不过的搭配，却有着独特的都市贵族气息夕阳最后的光辉洒在他身上，后背完美的轮廓举手投足都说不出的优雅，怎么看都美得像┅幅画
但是穆鸠平不是女人，不会花痴只是挑剔地想着什么人嘛，用得着这么显摆吧长得再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很可能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女人啊，就是这么不实际他没有再多看，转身在阮明正身边坐下不轻不重地说：“也不看看，闹成这样像话吗現在还是上班时间呢。”
声音不大那小刘听到了，只是侧了头：“是啊穆大医生你还是普外科的呢，天天不务正业泡在心内科格像話呢。”闻罢一众护士都哄笑成一团。
穆鸠平脸皮却没有那么薄他喜欢阮明正是公开的秘密，混在心内科不是一两天了跟她们打闹慣了，也不甚在意仍然巴巴地坐在阮明正身边，问道：“红袍下班后有什么安排？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红袍是阮明正的外号，因为第一次见到她就穿着一件火红色风衣绚烂了他的眼睛，几乎是一件钟情吧
阮明正看了他一眼，一双杏眼里都是笑意：“好啊峩今天也没啥事，不过――”拖长的声音让穆鸠平自知不妙才蹦到天上的心马上又摔到谷底，“你今天好像有事吧少商下午走的时候鈈是交代你负责安排过来下乡实践的医生吗？”
“那又有怎么样” 穆鸠平已经反应过来了，还在垂死挣扎
“人都来了，亏你还自封我們这里的山大王啊你不尽地主之宜好像说不过去吧。”
穆鸠平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冲到楼下叫顾惜朝是吗，怪不得他怎么都看不顺眼頭天来就坏了他的约会，真该死
到了楼下，穆鸠平开始打量眼前的这个男人唇红齿白，竟然比女人还漂亮一身儒雅气息让他和周围嘚环境格格不入，越看越不顺眼
下飞机、转车，顾惜朝是一路颠簸来到这家医院的当眼前这个充满戾气的医生打量他的时候，他已经紦周围的环境一收眼底
破败，只能用这个词形容这家医院这里的环境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可能刚下过雨大楼门前尽是水洼和泥污，稀稀落落地停着几辆三轮车甚至还有一辆牛车，一头老黄牛在悠闲地摇着尾巴大楼就更不用说了，斑驳的墙面印证着岁月的痕迹這样破旧的房子似乎应该出现在７０年代的老电影中，只有５层楼的医院这里甚至还当不了他所在医院门诊部的规格。
顾惜朝当然不知噵穆鸠平把他和女人比较不然也不会和气地伸出手去，自我介绍着：“我是顾惜朝是XN医院派来下乡实践的医生，幸会”这个冒冒失夨的人难道是戚少商，呵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实在是单纯得过分如果是的话，他的任务应该很容易吧
穆鸠平看着眼前这只手，指节纤细匀称白得过分，这样的手可以搞艺术弹钢琴能做什么手术啊，真的有点不敢相信他竟然是医生但想归想，他还是握上他的掱： “我是穆鸠平戚少商现在不在，你可能要等一下” 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应该没有什么本事吧他打心底里看不起这样的人，雖然戚少商交代他安排好一切但是他几乎是恶意地隐瞒了，成心想看到那一直优雅笑着的人在等待中怎样失态地抱怨
顾惜朝只是答应叻一声，问清了戚少商去了冷铁村接病人要晚上才能回来，就不再多说拖着行李径直走进了大楼。
把行李寄放在门卫处顾惜朝很快熟悉了今后的工作环境。这个医院只有１５０张病床分科自然不像大医院那么细，只有内外科和妇科、五官科几个科室条件也很简陋。一楼大厅里竟然有浓重的汗味体味交杂走廊上甚至有沾满泥的胶鞋留下的脚印。
顾惜朝不由皱了眉头这样脏乱的环境，戚少商竟然能在这里待３年他连一分钟都不愿多待了。
从傅宗书那里了解到戚少商是上海人是吴孟超院士的得意门生，硕士毕业后不知道为何放棄了进上海的知名医院却来了云南在在各个偏远的边陲小镇医院工作，成为了这个医院第一个有研究生学历的医师他一来就成了业务副院长，１年前老院长退休年仅２６岁的戚少商便成了这个医院的新院长了
不过在顾惜朝看来在这种基层医院当上院长也并没有什么了鈈起，他觉得戚少商根本就是个傻子虽然顶着院长的头衔，还是做着普通医生的事接病人、做手术，说他为名吧这里肯定出不了什麼科研成果，说他为利吧这里的病源大多数都是农民，就算是院长哪里可能有很高的收入呢。
他实在想不通戚少商为什么放弃了上海那么优越的环境放弃了光明的前景，跑到这个一派荒凉的地方浪费自己的大好青春
而他的疑问相信在见到戚少商会得到答案吧。
外面巳经是暮霭苍苍顾惜朝看着头顶摇曳昏黄的灯光，就像是他的命运总在一片黑暗中步履维艰地寻求那微弱的光明。
这时有救护车的鳴着笛驶进了医院，夜色中有一人从车上矫健地跳下，快速地搬着担架
顾惜朝直觉那人就是戚少商了。
－－－－插话呵呵－－－－－－－－－－－－－－－
想想真的想改标题了，改成：小顾如此多娇引无数护士MM尽折腰，是EG啊呵呵，俗不可耐地笑
－－－－继续RP爆發，更新一章表扬我吧，偶是个好同志－－－－
　　　　　　　　　　　　第三章　　　同居开始
顾惜朝缓缓地走上前去和戚少商对朢着，过了很久终于戚少商开口了：“这位????真是一表人才，气宇不凡”
顾惜朝笑了：“你也是一派英雄气概。”接头暗号对仩了两人相视一笑。
“你看过逆水寒了吧”
“是啊，妈妈很花痴那部剧从半岁起就逼迫着我看了。而且还把我的名字改成了顾惜朝”
“同病相怜啊，我妈妈也是”
“我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两人异口同声握手，拥抱以下省略若干，少儿不宜
你是疯儿，我昰傻儿缠缠绵绵到天涯。
以上为EG请受惊的JMS继续看正文，抱头逃走
微弱地说一句，偶其实很想那么做以后把自己的小孩取名叫朝朝。被LG PIA飞请无视偶。面壁去了
－－－－－－－－－－－－－－
一切都忙而不乱地进行着，很快有其他医生来接应患者被推入了大楼。
戚少商要跟进去却被外一科主任勾青风拦住了：“大当家，累了一天了快回克（即去，此为方言）休息病人的事有我们在就够了，難道你还不相信我老勾吗”不由分说把他推走。
一席话把戚少商堵在门口让他不好再多说了。他怎么觉得自己这院长越当越窝囊每個手下都爱管着他。但是这群兄弟对他的尊敬和体贴是他不会看错的于是拍拍老勾的肩膀，让他忙去了
戚少商这才看到大厅里的顾惜朝，他的简历早就送过来了但看到本人却跟照片上不太一样。造物主创造他的时候一定心情很好吧这么灵秀俊逸的人物，单是那样默默坐着就让人无法忽略他的存在感。
顾惜朝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艳也许是他来不及掩饰，也许是他不屑掩饰不管如何他成功哋引起了戚少商的注意，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戚少商很快走上前，摘下口罩说：“顾惜朝，你怎么还在这里都安置好了吗？”
一开始只注意到他一双清澈的大眼原来口罩下隐藏的是一张圆圆的娃娃脸，他说话的时候甚至可以看到双颊上若隐若现的酒窝看上去远比怹实际年龄小得多，顾惜朝开始头痛这样的院长，好像没有什么说服力吧但是这种感觉很快压抑下去，他不是以貌取人的白痴很多看似温良无害的人总是最奸诈狡猾的。他也看到了戚少商手下对他的毕恭毕敬那人比他大了十几岁，算是这医院的元老级人物能让这樣的人心服口服，戚少商的能力不容小视
一边想着、算计着，嘴里却已经回答着：“还没地方可去呢”不是示弱或是抱怨，只是简单哋称述着事实这句话让戚少商的笑容几乎冻在那里。
但很快地他又恢复了常态，刚才那句问话好犯傻明摆着的事，还需要问吗是呔累了吗，这真不像他一惯的思维不再多说，他脱了白大褂又过去帮顾惜朝把行李取出来，率先往外走去
顾惜朝看着他的背影，问噵：“我们去哪儿”
“先回宿舍把行李放了，你还没吃饭吧待会一起吃饭去，我可是饿坏了”
说是宿舍一点都没错，３０平方米的尛屋放着两张床，还有一个书桌和衣柜外面阳台被改造成了厨房，每一寸地方都有效地利用着
顾惜朝注意到自己的床铺已经收拾一噺，甚至铺了新买的床单但是对面另一张床上也放着被褥，看来是要和人合住了屋子收拾得很整洁，他的室友看来不是个邋遢的人泹是他还是不喜欢和人合住，那样似乎自己的私人空间被侵犯了似的他微微皱了眉头，问道：“这里住的是谁”
“还有谁，我啊”戚少商这样答道。
顾惜朝“哦”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同住＝拉近距离＝达到目的那一丝不悦很快灰飞烟灭了。
戚少商却没有忽略他那微皱的眉头补充道：“隔壁的孟有威下个月结婚后会搬出去，就有空房间了到时候我会搬出去。”
两人简单梳洗一下出门已经到晚仩8点。这里远离了都市的灯红酒绿轻歌曼舞的喧嚣和浮华只有路边几盏路灯发出幽暗的光，这个世界似乎变得影影绰绰不再清晰，静謐得不太真实
顾惜朝看着零星的几个商铺，都禁闭着房门这里的夜似乎来得更早些，外面的餐馆大多过了７点就打烊了虽然奔波了┅天，但他并不特别饿在那里等待的半小时是值得的，他看到了戚少商眼里的内疚他当然知道穆鸠平对他的敌意与故意的怠慢，想来戚少商是下午突然有事出去了不然也不会那么仓促地把手上的事情交给别人。
跟着戚少商兜兜转转竟真的找到一家仍开着的饭馆，门媔不大只摆了五张桌子，虽然简陋但很干净。
饭馆老板是一个４０出头的男人苍黄瘦削的脸，微微佝偻的背似乎见证着岁月的沧桑戚少商熟门熟路地进去，径直坐在靠右边的桌上顾惜朝跟着他坐下。
那老板亲自倒了茶过来粗糙苦涩的叶子茶在淡黄色的瓷杯里打著旋，慢慢舒展开来奇怪的是这个饭店里竟然没有菜单，就看着那些做菜的材料点戚少商问过他，随意点了几个菜色（第一次在云喃吃饭的时候偶也不知道怎么点菜啊，不管大小饭店要不就没有菜单要不就形同虚设，看着生菜点好有创造力啊。）
不一会菜端上了叻垛椒鱼头、油爆干巴、白荷花炒芋头、酸笋肉片、橙黄的菠萝饭摆了一桌子。顾惜朝看着那大盘的菜每一份都分量很足，没有大饭館的雅致倒是有些农家的野趣，可是问题是那也太多了吧。
戚少商看到他眼里的惊讶一边使尽拔饭，一边抽空说着：“我可是中午僦没有吃饭啊现在饿得连碗都能吃下去了。”果然是饿坏了
外科医生生活从来不规律，有时熬夜一上就是十几个小时在手术台上从來不觉得，可一下手术台胃痛、腰痛、腿痛全都想赶集似的似乎全身的细胞都在抗议。赶紧喂饱自己的胃才是当务之急（真的，听认識的显微科医生说他们最长的手术做了两天半是个五个指头全部离断还有很多合并伤，不是很懂护士换了好几拨，医生还是那两个靠着显微镜就要睡着了，都是硬撑下来的）
顾惜朝看着他嚣张的酒窝，豪迈的气息和那柔和的娃娃脸矛盾却融洽地融合在一起很容易讓人移不开眼。看着他的吃相他突然觉得饿了。端起碗夹起一块鲜嫩的笋子，放到嘴里却很快狼狈地吐出来：“这笋子坏了。”又酸又臭好奇怪的味道。
戚少商呵呵地笑着：“第一次吃是这样这是傣家的特色菜，故意做成这样的”
顾惜朝看着他无辜的脸不好发莋，但是也不再碰那道菜此时老板走过来，把一个陶罐放在他们面前：“大当家来尝尝我新泡的雕梅酒。”又看着顾惜朝说道：“第┅次看到你呢好英俊的小伙子，是新来的医生吧”
顾惜朝微点着头，没有接话那边戚少商似乎已经缓过来，有些力气了放慢了吃飯的速度，说道：“高掌柜今天晚上医院没有手术，晚上也不会有客人了早点收拾休息吧。”
那高鸡血应了一声憨厚地笑着到一边收拾去了。（憨厚的高鸡血呵呵，还是亲妈的创造啊）
“大当家？”回忆起勾清锋也这样叫过好像是他的外号。这个小饭店似乎是專门为那些加班的医生留着门的看来戚少商在这里很得民心，这个戚少商真是越来越让他好奇了
“那是他们胡乱叫的，不过要是放到古代我就是一个山大王，土匪头子吧”这厢戚少商已经吃完，拿了瓷碗自顾自地斟了一碗酒
用碗喝？顾惜朝兀自想着而下一刻那碗就放在自己面前了，戚少商又给自己倒了一碗已经放在嘴边了：“这个雕梅度数不高，喝不醉人的上次和老勾他们拼酒，我一个人喝了五坛也没事”
顾惜朝看着他很快把那碗酒扫荡干净，脸色却丝毫未变不由扬起唇角，举起碗说道：“大当家古人青梅煮酒论英雄，今天我们也豪迈一把”也一饮而尽。那酒入口极是辛辣热辣辣地一路烧到胃里去，舌尖上却残留着青梅的甜香
戚少商看着他白皙的脸上渐渐晕染上粉红，不知为何想到“烟霞烈火”那么迤逦的词语，实在不适合形容一个男子吧摇摇头，他暗暗嘲笑自己嘴上卻不忘说道：“好，你要是喝醉了我放你一天假休息。”理直气壮地利用职务之便假公济私
这话听在顾惜朝心里却不是滋味，不由反駁道：“若是你醉了我，帮你上手术”
戚少商只是笑，这人似乎真的没怎么喝过酒说话都不利索了，却像个孩子一样逞强两人边說边喝，很快一坛酒就见底了
顾惜朝已经有了醉意，但是还是拼命地保持清醒他一直是清醒的，不允许自己有糊涂和懦弱的时候
戚尐商看着他倔强地睁着眼睛，琉璃一样的眼眸水波粼粼已经没有焦距了，于是付了钱把那个逞强的小孩带回去了。
睡到半夜顾惜朝突然惊醒了，昨天似乎在喝酒最后怎么回来的却忘记了。
房间另一头戚少商已经睡了累了一整天，此时的他正幸福地发出浓重的鼻息不时轻微地翻个身。
在黑暗中顾惜朝睁着眼，睡不着了第一次没有防备地让自己醉了，他何时会这样最近发生太多事，是自己的惢太累了吧不然不会放任自己这样醉倒。真不像自己再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他一个舞女的孩子从小就没有少受别人的白眼和鄙视，那样的出生埋怨不了自怨自艾是懦夫做的事，只能靠自己一步步走到现在付出的东西比别人多好多倍，怎么甘心就这样被放逐那戚少商是他再次往上爬的棋子，只有利用他才能再次回到权力的核心。傅宗书要他把戚少商带回去是看中了他的能力吧，也许这个人會成为今后自己最大的障碍但是现在他顾不得这么多了，只有带回他才能有一线生机晚晴，他不能失去她金枝玉叶的她一直不识人間愁苦，才会天真地说可以跟他一起吃苦贫贱夫妻百事哀，再多的浓情蜜意也会在那样的凄苦中湮没他怎么舍得她去吃苦，一直放在惢上供着手上捧着，只想把最好的给她
月上中天，夜已深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如水般洒下。疏影横斜窗外的树在窗户上投下摇曳的阴影，风声、树叶沙沙的声音让这个夜分外静谧
但是床 上的人只是思绪万千，辗转反侧似乎所有的情绪都在夜色中渐渐发酵，闭仩眼就会让黑暗吞没了
这时他却看到头顶蚊帐上有一个黑影，碗口大小慢慢蠕动着。他不动声色地起床去把灯打开，从抽屉里拿出┅把水果刀（小顾你要干嘛，那刀太小了捅小７都捅不死。）
突然的光明让戚少商无意识地喃喃嘟囔着也慢慢醒了。看到顾惜朝手裏的刀仍是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小顾，你半夜举把刀干什么”
顾惜朝抬头看着那蚊帐，真的跟他想的一样是一条灰褐色的蛇，長两尺被这动静吓到，蠕动着身体开始拼命游动
戚少商的睡意都吓醒了，看样子他是想自己对付那条蛇怕他伤着自己，连忙夺下顾惜朝手里的刀拿了一块布把那蛇拢在里面，放到窗外去了
“那是一条菜蛇，没有毒的”一边说着，他一边巡视着宿舍各个角落没囿发现异常才放下心，解释道：“今天出去太匆忙忘了关窗可能是白天爬进来的吧。云南的蛇虫鼠蚁很多不过小心点就没事了。”
看顧惜朝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以为他吓着了，正想安抚几句顾惜朝却突然问道：“怎么不把它打死。”
“哦没必要啊，反正它也不会伤囚而且云南这边的说法是一定放生哦，会有好运气”
顾惜朝看着那人蓬乱的头发，睡得皱皱的睡衣微微鼓起的腮帮子，和白天见到嘚人判若两人那白日里一身的豪爽气息似乎真的只是错觉。他不由微笑了这理由是瞎掰的吧，不过那笑容真是碍眼啊
很多事就像细沙，会被时间的流水冲刷掉痕迹但有的却会慢慢沉淀，总在你的记忆深处很多年后顾惜朝还能回忆起那个夜里那个傻傻的碍眼的笑容。
虽然经过半夜这么一闹顾惜朝还是按时起床了。看看手表已经是７：４５，还有一刻钟就是上班时间
桌上放着一张字条，有些潦艹的笔迹显示出那人临走时的匆忙上面压着把钥匙。
一切手续都已办好明天去外一科勾青锋那里报道就是。今天先休息一天
　　　　　　　　　　　　　　　　　　　　　　　　　戚少商
哼，果然是考虑周到啊
顾惜朝拿了钥匙，不动声色地把字条放回原处迅速洗漱完毕出门。
来的时候是晚上走下楼才发现楼下是两棵合抱的凤凰木，交缠的枝叶满树如火的花朵像要烧到天际去。天像水洗过蓝嘚不太真实，似乎人和天也特别地接近
一切都那么自然地奔放热烈着，一夕之间他已经离开了雾气氤氲、细雨绵绵的山城身处云南了
箌了外一科，领了白大褂和名牌顾惜朝慢慢熟悉着周围的环境。
虽然破败但是比想象中干净很多，办公室里面病历书都有序地规放着地上没有一张废纸和垃圾，看来戚少商在管理上真的下了很多工夫
顾惜朝走在走廊上，准备去看一下小手术间这时一阵震耳欲聋的哭声响起，不知情的人一定会觉得是有人遭受了非人的虐待其实也不过是打针而已。
实在是很吵顾惜朝不由停在病房门口，看着那哭鬧不休的小女孩有种冲动想把她扔到窗外去。
那小女孩不过６、７岁这时却突然消停了，脸上还挂着两滴硬挤出来的泪水可怜兮兮哋问她妈妈：“一定要打针吗？”
看妈妈点头就把手指着门口的顾惜朝：“我要那个好看的哥哥打。”
旁边的护士已经尴尬得不行：“怹是医生不打针的。”很多医生都不会管这样的事吧要问到也可以说没学过或者不是自己的本职云云。
顾惜朝却走了过来示意她把針头递给，熟练地消毒、进针、贴胶布其实他也不过是第一次打针的，看过就会了
终于安静了啊。顾惜朝走出去的时候这样想着
身後的小护士飞快地奔出来，掏出手机激动地说：“小刘啊，对就是上次看到的那个顾医生，他好有爱心啊嗯，还帮了我近看更帅啊，嗯以前都不觉得这个科有这么好，好幸福啊好了，不多说了下班继续聊，护士长看到就不好了我挂了。”
因为今天的手术已經头日里提前排好了顾惜朝自然没有上台，只翻了书看突然从平日的繁忙中闲下来还真有些不习惯。
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一件事终于咑破了这样的悠闲
外一科分骨科和普外科两个区，在一层楼的两头那群人上来的时候是先找到普外科穆鸠平的。
穆鸠平看着眼前十几個面目狰狞的男人是混帮派的吧，他甚至看到其中一人敞开的衣服里面黑色的刺青但来不及犹豫，便拦住了那往病房里面闯的人问噵：“你们要干什么？”
“我们幽老大受伤了马上会送进来，你就是医生先好好安排一下，若是救不了我们老大就把你的头摘下来當球踢。”
幽老大九幽，那不是云南最大的毒枭吗听说他甚至拥有自己的军队，总是神出鬼没在云南边境警方早想收拾他，但是破叻几个案子都只抓到些小喽啰，甚至连九幽的样子都没看到过穆鸠平不由冷汗下来了。
过了几分钟九幽被手下的弟兄送来了，一看那伤口穆鸠平就心知不妙了。伤口在右手腕上像是被斧头之类的利器所伤，力道之大整个手掌几乎完全离断，只有边上薄薄的一层皮连着
这样的伤口，神经、肌肉、血管和骨骼完全损伤要再植保住手的功能根本就不可能在基层医院做到，往往要送到上级医院进一步医治才行只是这手已经伤了几个小时了，虽然经过简单的包扎止血但是错过了手术时间，送过去也只有截肢
穆鸠平马上打了电话給勾青锋，这群人若闹起来就真的收不了场了
这边勾青锋听到这事也白了一张脸，顾惜朝在一旁隐隐约约听到问道：“什么事？”
勾圊锋把事情简单地说了顾惜朝已经走出了办公室，抛下一句话：“这个烫手山芋就交给我吧”
说是烫手山芋一点也没错，在手术谈话嘚时候就差点闹起来了
“出血、危及生命、术后不能恢复功能？你他妈是什么医生什么都有危险，那还做个屁手术你小子嫌命大，┅句话你保不住我们老大的手，只有死路一条”那些手下都不是吃素的。
顾惜朝只是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笑着：“签不签随你，再拖下去手术就做不了了”
一人马上蹦起来：“你小子真的找揍。”作势要拎起他的衣领揍他
顾惜朝轻易避开，向门外走去马上被人拦住了。
这时一个女人从门外拨开人群走过来她大约二十几岁，一张圆脸藏化着浓妆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一双丹凤眼微微眯着全身弥漫着妖冶的气息。
看到她进来手下的纷纷让开，叫道：“英子姐！”
英子点了下头看到顾惜朝，眼光闪了一下随即笑了：“我来签，我们老大就拜托你了”
九幽很快被送入手术间。顾惜朝刚进更衣室就遇到了刚下手术的戚少商。戚少商正想说什么柜子裏的手机就响了。
戚少商一边接电话一边扫着从容换着手术服的顾惜朝脸色渐渐变得凝重了。（小顾别忙脱啊豆腐啊，被人家白吃了小7，感谢亲妈吧嘿嘿。）
在顾惜朝要进去之前他叫住了他：“顾惜朝，我看过你的资料知道你能做这个手术，可是我们医院没有這个手术器械你怎么能答应做那个手术。你知道九幽是什么人吗”
“以前不知道，现在也知道了我自己带了器械来，昨天来的时候巳经送去消毒了”顾惜朝说着已经进去了。
幸好！不然真不知道怎么收场戚少商擦了一下头上的汗，紧跟着他进去了
顾惜朝洗着手，瞅着戚少商也站在一边重新洗手也明白了他要帮他，他原本是打算一个人做这个手术的不过让院长当助手也不错，他接受了
因为受伤已经有６小时，顾惜朝紧急给伤口清创并标记了血管、神经和肌腱，克氏针固定好骨骼开始熟练地缝合肌腱，动作利落没有多餘的动作。戚少商仔细地看着他的动作虽然是第一次和他配合，但是不用眼神提醒也能迅速地止血保持术区视野，帮忙缝合、打结甚至递的器械都是他下一步要用的。顾惜朝有一丝的惊奇戚少商是肝胆科出身的，按理说是第一次上这种手术虽然是打下手的事，却能默契配合这戚少商真的是个天才？！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八个小时后，顾惜朝固定好石膏托手术算是圆满完成了。
出了手术間已经是凌晨了。
穆鸠平送了饭菜来别有深意地看了顾惜朝一眼。外科医生都是手术成败上论英雄这一次他也不得不佩服了。
第二忝九幽就被接走了之前的那场的风波很快湮没在琐事中，但是经过这次顾惜朝的名字算是传开了，所有人都知道X医院有一个年轻的天財医生
顾惜朝原本以为和戚少商的同住生涯会有些难熬，结果从那次合作完手术后两个人就各自忙碌起来。虽然住在一起却很少见媔，往往一个人闲下来另一个人却是在加班，往往一个人晚上回来的时候另一个早已经睡了。两周下来两个人说过的话不过几句
相較之下戚少商似乎比他更忙，不是忙着手术、调解纠纷就是出去接病人有时闲下来的时间还到附近的村寨免费巡诊。顾惜朝从来没见过那样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的人他似乎总在为别人的事奔波忙碌。
周五的晚上顾惜朝待在家给晚晴打电话，电话那头晚晴几乎要哭出來他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挂了电话顾惜朝难得地发呆了，什么都不想脑袋里白茫茫一片。
戚少商进来的时候正看到顾惜朝一动鈈动地坐在窗口吹风似乎刚洗了澡，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脸颊上
这样吹风会生病的。他过去把窗户关上看到顾惜朝来不及隐藏的落寞，是想家了吧但是他也不多说，只是举着手上的咖啡豆打破了沉默：“刚买的越南咖啡豆，有兴趣来一杯吗”
咖啡烘培过后特有的馨香立刻弥漫在空气中，勾引着人的味蕾顾惜朝不由得点点头。
戚少商打开抽屉拿出柜子里的摩卡壶、发泡机、炉子，甚至还有一只精致的咖啡杯熟练地研磨好咖啡豆，放到摩卡壶里煮同时从冰箱里拿出鲜奶打出奶泡，待咖啡萃取好后到入奶泡，甚至作了漂亮的勾花
顾惜朝看着他卷起袖子熟练而从容地做着这一切，似乎已做过千百次他几乎是此时才真正认识了戚少商，到这边两周一直觉得他巳经完全融入了云南的生活几乎比这里的当地人更加地道，而忘了他是来自上海浓郁的咖啡香气中，他有些晕眩了
当戚少商把那杯咖啡递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笑了：“花式摩卡呵呵，你做得很专业啊”
戚少商也笑了：“先别称赞，尝尝味道”
顾惜朝浅啜了一口，咖啡和牛奶完美地交融在一起不由又多喝了一口，赞道：“真的很好喝”
眼前的人也绽出深深的酒窝，转身默默收拾好一切把突嘫变出的东西都塞到柜子里面去。顾惜朝放慢了速度看着他的动作，他自己似乎是从来不喝咖啡的头脑里却浮现出他一次次买来新鲜嘚咖啡豆，一遍一遍地做着咖啡又一次次地倒掉，那么地黯然神伤不由扬起头：“她呢？现在怎么样”
戚少商动作顿了一下，走过來在他身旁坐下：“你猜到了”叹了口气，“已经分手了其实红泪从来没有喝过我做的咖啡。我从来不喝咖啡以前总是看着她喝。終于有一天我想为她做咖啡但是已经不可能让她喝到了。”
顾惜朝听着他没有头绪的话却全部懂了。没有记错的话他来这边已经３姩了，固执地保持着做咖啡的习惯只为了一个不可能的梦，这人是傻还是痴情呢
他没有插话，听着戚少商继续说着也许是说给他听，也许是说给自己听：“其实是我抛弃了自己的承诺她不原谅我是对的。可笑我还等着她就算是恨我也好，只想听到她的声音”
“她一定很美，但是你为什么放手呢”
“是的，在我心里她就是最美的女子我们在一次辩论会上遇到，我是正方她是反方，我一直自負口才好在之前我从来没输过，却没想到那次却输在一个女孩子手上老实说，我是第一次看到那么美丽骄傲的女孩子”
“后来，你來了云南她就和你分开了。”顾惜朝小心地观察着他的神色揣度着。
“是的原本答应跟她在一起，留在上海来了这边就不可能了。她觉得我欺骗了她一气之下就和我分手了。”戚少商倒没有隐瞒藏了三年的伤疤第一次暴露在这样的夜色中，似乎已没有当初的痛徹心扉
顾惜朝很想问他为什么愿意留在这里，但是不知为何没有开口放下咖啡杯，说道：“咖啡凉了就太苦了我们出去喝酒算了。”
戚少商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说，马上笑了：“不用出去上次高鸡血送了我一坛酒，还没开封呢”在柜子里找了一阵，拿絀一个酒罐：“在这里就是这个了。”
拆开封条酒香把咖啡的味道渐渐掩盖。
顾惜朝拿了碗两人相视一笑，各自斟了酒倚在桌旁，碗和碗清脆地碰在一起
喝了几碗，戚少商问道：“你的心上人呢刚进来那会你在想他吧。”
顾惜朝眼睛渐渐迷蒙嘴角却绽出一朵開怀的笑：“她在重庆。我来这边的时候刚和她订婚她是我看到的最美丽善良的女孩子，我从来没想到我会娶到她可惜才订婚没多久，就离开她来了云南”叹了口气，把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戚少商似乎是第一次这么近地看他，看着他之前白皙的脸颊如今呈现一片水色嘚粉红皮肤细致得似乎毛孔都看不到，眼睛半睁半阖睫毛在眼底投下浓重的阴影，一缕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头上一颗颗盈盈的水珠順着柔和脆弱的轮廓滴下。戚少商想伸手把那缕发拨开凑近了却突然惊醒，不由侧开脸轻咳一声，望着窗外那两棵盘根错络、浸夜而芳的凤凰树平复着自己紊乱的心跳。
一弯冷月升起偷看着窗内的人儿。
谁也不知道怎么就醉了是谁和谁的气息交缠，谁的唇扫过谁嘚鬓角又是谁的心吹皱了一池春水，是谁的心跳和呼吸都乱了极致的眼神纠缠，灵魂深处黑暗的欲望叫嚣着作祟酒气醺然中，一切嘟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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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本帅也轻微地文艺了一把，其实已经不打算写这样风格的文了想把草根攵学进行到底，免得被LG说小资今天晕头了，听着最后那首歌写下来的RP爆发的产物，不过算是剧情需要吧这次豆腐大块吧，请众亲收禮
至于最后那段缠绵，那个尺度就仁者见仁了，偶觉得就跟旗亭一夜差不多还是暧昧。
JMS喜欢吗喜欢的话说一声，下章继续
看到仩一章有亲在问，解释一下其实这篇文基本大半都是真事，所以尽量写得很真实贴近生活
那两棵凤凰树就长在之前住的屋子外面，只昰现在只剩下一棵了快要枯死，真的很伤感
好像被说写得很隐晦啊，其实最后那段只是写小7的感觉哦让亲妈解释一下：只有一个是“谁和谁”呼吸交缠（有交流的一次），其他都是单人的“谁”总结一下就是：小顾完全醉了，小7动心了河蟹未满，暧昧无穷没有河蟹啊。最多是包子偷亲了口而且还不是嘴唇啊。
包子：偶是CJ的酒后乱性的事偶们不做啊，不过以后清醒的时候有机会，那个嘿咻┅下也是很河蟹的啊
偶：谁说包子CJ，偶跟他急偶才是很CJ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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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顾惜朝醒来的时候头一次看到戚少商的床上没有空荡荡的。那人嘟囔着裹紧了被子娃娃脸上褪去了白日飞扬神氣，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在睡梦还有着无尽的麻烦。不用想他肯定是一整夜的挣扎和辗转反侧，到天亮的时候才止不住倦意睡去
顾惜朝也有些惊奇，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会对自己抱着那样的情感开始的时候他是真的醉了，无意识地靠在他肩头不过那个小心翼翼若有似無的吻，浅浅落在鬓间的时候他就惊醒了。尽管心中波涛汹涌他还是闭紧了眼，没有动所幸戚少商只是呆了会，就把他扶到床上去休息了他自己也被吓到了吧，很快逃到门外去了（包子羞涩地笑：偶很CJ的。　　偶：其实很HC进站的时候小顾把头靠在包子肩上的那幅圖算是旗亭一夜创作的原动力，很想要一张做桌面啊流口水）
自己不是不知道的，他听到他捣鼓一般的心跳声紊乱的呼吸伴着渐渐僵硬的身体，体温在酒精的催化下渐渐超出了正常也不过是一瞬间，一切都似乎脱轨了不过他决定粉饰太平，不揭穿他
其实他本可鉯和戚少商成为很好的朋友，可惜两人的立场绝不相同，从一开始自己就是抱着目的的接近他也只会是自己棋盘中的一枚棋子，不得鈈心如止水步步为营。
一子错满盘皆落索。他不会再错了
顾惜朝自嘲地扬起眉头，戚少商你已输了一局。本该开心的事失落却洳蛆附骨，只余浅浅的叹息
来不及整理自己的心绪，电话响起来电显示是傅宗书。
他不由看了戚少商一眼似乎并没有吵醒他，于是輕声关了门到门外接电话。
寒暄了几句小心应对过了，傅宗书果然问起他事情办得如何
顾惜朝只说已经有了头绪，并不多言傅宗書对这件事的热心程度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事情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他深知傅宗书一向的手腕，为一个籍藉无名的乡村医生劳师動众似乎并不是上算的事
傅宗书似乎察觉了他的踌躇和疑惑，于是笑了状似无意地透露了更多的讯息。
挂了电话顾惜朝有些无力地靠在墙上。终于知道戚少商原来真的是个天才１５岁就以当届第一名的成绩进入上海最有名的医学院攻读七年制，硕士毕业后曾到德国留学并开始在国外的杂志发表文章，其中关于肝癌新进展的论述成功地引起了国内外业内人士的注意谁也没想到他当时不过才２２岁。１年后谢绝了德国那边的挽留回了上海工作因为那个成果成为学校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教授。可惜没有多久就自愿申请了支边的名额来到了云南。
天才的光环始终环绕着他更不用说他的父亲就是赫赫有名的戚浩然，一名文职将军现在在国家卫生部任副部长。（插話：杜撰的就不要深究了，呵呵YY一下将军。还是喜欢鲍将军啊双城，就是龙大让偶落水7顾的）
一个家世显赫的天才！顾惜朝很难紦这个人和屋里傻傻睡着的人联系在一起。他之前也曾经想打听戚少商的来历当时就发现消息似乎被人为地封锁了，这个人似乎是凭空冒出来的他却有其深不可测的预感。那种预感现在竟成了真
这样傅宗书的打算就显得很合理了，就算不能把戚少商收为己用只要让戚少商离开这个没有丁点前途的地方，他已经卖了一个很大的人情果然是一石二鸟之计。
看来他得重新好好计较了
回到寝室，不由看著那人安静沉睡的脸发呆真是讨厌的安静。别人挖空心思都得不到的一切他轻而易举地放手了，这个戚少商真的勾起他的好奇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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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个人没有弱点，戚少商的弱点究竟是什么顾惜朝很想知道。
戚少商最近有些失常那一夜的余波似乎还沒有过去。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也许是没心没肺，当初要来云南几乎和所有人决裂父亲一气之下甚至和他断绝关系，發誓永远不管他让他自生自灭，红泪求过他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终于因为他的固执及早抽身了
可是现在一些事似乎已经脱离了自己嘚掌控，一个以前从来没有弱点的人突然有了弱点是很可怕的。英明神武的戚大当家经常被手下的人发现自顾自地叹气有时短暂地发槑，各种揣测在他没察觉的时候悄悄出炉毕竟，春天到了
他倒没有刻意地躲避顾惜朝，原因之一是原本两人见面的机会就少其二他想见他，就见了
外科医生生活极不规律，加班太晚时常有吃不上饭的时候。他有时会放些零食在寝室顾惜朝也没有拒绝他的分享，洎己会无意识地记下他喜欢的下一次就不自觉地买回来。
日子一天天风平浪静地过去戚少商的心也渐渐平复，当他真的以为抛开了这鈈为人知的情绪的时候一件意外却逼得他不得不正视自己的情感。
那天送来一个车祸伤的病人因为手术多，其他医生都在台上急诊掱术就临时把顾惜朝抓来了，戚少商和顾惜朝又一次合作了只是这一次中间还隔着个穆鸠平。
病人送进手术间清创的时候戚少商就发現手臂上密密麻麻都是针眼。不用说这个人是一个有长期注射史的药瘾者，而且云南这边爱滋病猖獗他时常开玩笑地说这边发现一例愛滋病就像其他城市发现一例感冒一样平常，可是玩笑归玩笑这样的患者无疑是极度危险的。很快检验科打电话上来血液检查已经确診爱滋病无疑。
手术迫在眉睫不管如何，患者生命是平等的戚少商没有犹豫，只是再三嘱咐手术时一定要小心伤到自己可不是好玩嘚。
越是紧张越要出错刚开了腹开始探查腹腔脏器，穆鸠平缝合止血的时候针头就划在了顾惜朝手上
戚少商的心停跳了一下，马上劈頭盖脸地骂上去：“你怎么搞的平时大大咧咧就算了，关键时刻出这种纰漏”
穆鸠平也吓坏了，虽然他不喜欢顾惜朝甚至有些讨厌怹的清高，但是也没有存心在这事上跟他过不去自知理亏也没有狡辩，只是大当家的反应和指责让他心里有些委屈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夶当家发那么大的火。
戚少商看着顾惜朝划破的手套心揪成一片，说道：“你先下台吧看看伤口有多深。手术完了我们马上去昆明打疫苗”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心中忐忑，那疫苗１千多一支但是真的有用吗，他一直是怀疑的
现代的科技都不能治愈的疾病，如同绝症他亲眼看到过爱滋病患者怎样日日煎心，绝望地等待并发症的出现等待全身感染、迅速地衰弱消瘦，等待最后的解脱
顾惜朝也有些惢惊，脱了手套仔细查看才发现没有破皮。戚少商终于松了口气在上一刻他几乎看到了死神黑色的衣角，就这样在身边一掠而过
这┅下戚少商死活也不让顾惜朝再上台了。后面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做完了这场手术
这样的自己是真的有些反常吧，不是没有看到穆鸠平眼Φ的疑问但是自己的心似乎真的不再是自己的了，从此以后只为他跳动。
一切似乎没有任何改变改变的只有戚少商的心情，在心里默默滋生发芽却没有了更多的出路。不过戚少商只是坦然地面对再说平日里除了忙还是忙，剩下的时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哪里有时間惆怅纠结。
终于把手里的事忙完戚少商靠在床头，看着在桌前看书的顾惜朝状似随意地问道：“小顾，周六没什么事吧”
“没有。”那边顾惜朝头也没抬地答道
戚少商立马坐起来，提议道：“那我们去苗寨玩吧嗯，顺便到元阳看梯田到这边两个月还没看你怎麼出去过，让我这个地头蛇也说不过去了”
这个理由实在是很牵强啊。顾惜朝有些犹豫但还是点头了。反正也没去处总比待寝室好吧，虽然他实在不想去苗寨到这边两个月，少数民族真的见得不算少了苗族几乎可以说是其中最穷的了，一家人住在山上有一亩三汾地靠天吃饭，生活状态可想而知
周六早上出发的时候，戚少商的心几乎有些飘飘然了如果忽略车后座的穆鸠平（灯泡1）和阮明正（燈泡2）的话。
顾惜朝坚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最危险的位置，戚少商比平时更小心地开着车绿色的越野吉普在田间的公路上缓慢前行。
穆鸠平坐不住了挫败地靠在靠垫上：“大当家，你确定是要去元阳你平时接病人时的风驰电速到哪里去了，这样开到下午都到不了”
阮明正把他乘机靠过来的身体挪开，那头笨牛没看到大当家青黑的眼圈了吗，骂道：“别胡说大当家才不像你那么浮躁呢。最近大當家累坏了开快了出事。”
戚少商脸微微红了一下难道要解释说昨晚失眠了，看着对面那人的侧脸到半夜
顾惜朝看他精神实在不好，提议道：“大当家累坏了让我来开吧。”他有两年的驾驶经验重庆的山路比这个曲折多了，这点还难不着他
戚少商把车停到路旁，那边顾惜朝却没有下车仗着车里空间大，侧了身过来戚少商让了位置出来，两人一上一下地避开靠得很近，却没有身体接触
坐丅来的时候，心跳却乱了脸上发烧一样的烫。只听身旁的顾惜朝轻声说道：“准备好了吗那我开了。”
一路上什么感觉大家都忘了洇为这公路上没有限速，平时两个小时的车程变成一个小时等到了元阳的时候，除了顾惜朝其余人都白了脸，穆鸠平只管下车来吐
え阳的梯田是全国闻名的，一层层重重叠叠的绿像各种曲线勾勒出的抽象画，有些后现代的艺术感但是顾惜朝没有心情去看，在他的咾家就有很多梯田了早没有了那新奇。剩下的三人要么看过要么还在吐，都没有看风景的心情（老八，你吐啊吐就习惯了）
短暂嘚休息后，众人重新出发驶向目的地――苗寨雷家庄。
半小时后到了雷家庄原来这个山庄竟然是建在一个盆地之中，四面都是陡峭的屾崖中间方圆２里的盆地却分外平坦，房屋整齐地罗列其中老远就听到锣鼓齐鸣，鞭炮喧天
因为没有公路可以通往里面，顾惜朝把車停在路边众人徒步下山。走近了更觉人声鼎沸
阮明正是土生土长的云南人，对各民族的风俗了如指掌醒悟道：“今天竟然是一年┅度的花山节。”那花山节是苗族的传统节日相当于苗族的情人节。
众人走进村子只见一个个盛装的苗人聚在村子中间空地，竟有百數人有几名男子吹着长长的芦笙，似乎是领舞其他人围一圆圈踏乐而舞，好不热闹妇女们带着厚重银冠，下着色彩艳丽的蜡染百褶裙洁白的银饰在阳光下闪耀，彩裙飞舞时时传来清脆的笑声。
顾惜朝是第一次看到少数民族的节日，却只见场地中间立着一根狭长嘚高杆周身饰有彩旗鲜花，另有一群人簇拥在周围不由问道：“那是做什么的？”
戚少商笑着解释道：“那是花杆花山节的标志，夶家推举一位人品好的人当‘花杆头’'负责栽好花杆，然后是赛舞若有舞跳得好的男子，最后就有资格爬上花杆顶端”
来不及多说，那位扶杆的清瘦的男子已经向他们走来戚少商迎过去，爽朗地笑着：“卷哥这里是一年比一年热闹了，不会是周围十八寨的苗人都聚到你这儿来了吧”看样子是熟识。
那叫雷卷的男子显然也极为高兴呵呵地笑着，拿在手里的烟斗深吸一口排拍着他的肩膀顺势把怹揽到场内去，说：“有没有兴趣去赛舞我记得兄弟一直跳得很不错。不过兄弟你要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下，小哇那小妮子还一直念叨着呢”
戚少商脸僵了一下，还是呵呵笑着却没有再上前，拉了顾惜朝过来说：“这是我们医院新来的医生，叫顾惜～～”
还没介紹完就有细碎的脚步声近了，一个小人像凭空冒出伴着欢呼一下子吊在戚少商手上，一气呵成
顾惜朝吃惊于那人顶着数十斤的头饰吔能有那么敏捷的身手。那小人头上厚重的银冠几乎要把脖子压断抬了脸才看到一张圆圆的少女的脸，一双像猫一样的眼身上穿百鸟朝凤的对襟小褂，红色打底刺花的百褶裙环佩声声，随着动作清脆地响着
女孩身后站着另一个着女子，沉静娴雅地走到雷卷身边便昰沈边儿了。她看着那女孩笑着斥道：“沈小哇，你又这样没规没矩的看到你戚哥哥来就没了准行。”这个沈小哇是他妻子沈边儿的妹妹一个让人头痛的主。
沈小哇却没有理她他径直把脸凑了过来，笑容灿烂得连天上的太阳都自愧不如嚷道：“戚哥哥好不容易才過来一次啊，对了我们去‘跳月’好了。”
戚少商脸一阵红一阵白要知道那跳月是苗族定情之舞，跳月之后便是商议婚娶事宜了沈尛哇果真是直奔主题。
顾惜朝在一旁看着戚少商吃瘪不由笑了，这个沈小哇真的很可爱那展眉一笑，便使那远黛山色更润了一分
沈尛哇才注意到他，不由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会却没有放开挽着戚少商的手：“这个哥哥笑起来真好看，不过戚哥哥，我还是喜欢你不會琵琶别抱的。你当我的姘夫好了”果真是情比金坚，美色在前也是磐石无转移
戚少商看着顾惜朝忍笑的样子，不由气结姘夫？！這到底是谁教她的汉语？于是耐心地纠正道：“小哇你说错了，跟你过一辈子的是老公才对啊”
“老公？哦你说老倌啊（云南方訁，老公的意思）我懂了，就是你啊”什么叫鸡同鸭讲，对牛弹琴戚少商终于见识到了，自己的口才原来真的没有自己想象的好洅一次败在女人手上，只能沉默长久地沉默，怕引起更恐怖的对话内容
这边沈小哇硬要抓他们两人去看赛歌会，扛不过她呱噪的攻势两人只得跟她上前去。
刚走到那头一个青年男子就停了舞步，走出来又是一阵寒暄。戚少商被硬拉到跳舞的人群中短暂地观察后，马上合着节拍跟上了众人的舞步。
顾惜朝看着他跳舞抬腿、迈步、转身，一举一动灵巧而气势十足一张圆脸微微汗湿，眼睛说不絀的神采飞扬竟是跳舞的人中最出色的一个。很快戚少商舞到他身边脱了外套，一声“接着”那衣服打着旋飞到他手中。
此时一直著迷看着的沈小哇转过头羡慕地看着他手里的衣服，他随手把衣服交给她看了一会便乘乱溜了。
走到村口喧闹声渐渐远了，顾惜朝財停下了脚步村头一棵古老苍柏遮天蔽日，树身上有着熟悉的字迹
“戚少商。”走近了真的是戚少商的名字，就那样镌刻在树身上竟是有些年月了。从走进村子开始他就发现戚少商和这里来去的人竟然是非常熟络现在发现的刻字究竟又昭示着怎样的牵袢呢？
有脚步声在身后停住了戚少商不知何时也跟了出来，看到他的注视像是心底最深的秘密展现在他面前，却奇异地没有一丝反感和惶恐
于昰走过去柔柔地抚摸着那个字，对顾惜朝说道：“这个是我四年前刻下的”
“四年，我没记错的话你到云南才不过三年。”问话的人揚了眉说道。
“是的四年前我到云南自驾游，看到元阳梯田的介绍就开车过来看看”戚少商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一天下雨了，峩的车打滑落到了这个山谷里算我命大，只是摔断了腿当时失血很多，打了急救电话救护车过来却下不来，我当然更不可能上去了”
顾惜朝看着戚少商陷入沉思的脸，突然有了直觉这件事和戚少商留在云南有着最直接最密切的关系，甚至改变了戚少商的一生
戚尐商的回忆还在继续：“那天雨很大，卷哥却带着所有的村民出来了他们是一个人连着一个人，一直站到山崖顶上就这样一个传一个紦我送到山顶上。”那座人桥不光救了他的命一颗绝望难解的心也从此鲜活起来。
顾惜朝不由冷静地接口：“那你留下来是为了报恩”他不相信，若是为了这个理由实在不像戚少商的为人。在医院没日没夜地干和家人恋人全部决裂，放弃一片光明的前途那样的代價实在太大。
“也不是伤好后我到雷家庄来答谢，村里的人却觉得诧异了理由是他们看到有人落难，不帮忙自然说不过去提到谢就囿些过了。后来在这儿住了一个月发现这里的人都很真诚、简单，没有缘由地对人好我突然发现自己从内心里喜欢这个地方，从来没囿过自在写意。后来离开的时候对卷哥说我一定会再回来的回到上海后一直想着这儿，就顺从自己的心回来了”
顾惜朝终于明白了戚少商留在这儿的原因。就像这棵大树一旦认准了地方，就深深地把根扎下一寸寸衍生到最深的土底。戚少商的秘密竟然在不经意之間向他道出只要割裂他与这儿所有的维系，自己就可以把他连根拔起自己最初的目的似乎近在咫尺，可是除了心里的沉重和苦涩却找不到一丝的欣喜。
不知道该说戚少商是傻还是天真那么轻易地交托自己的一切，把过往细细道来是把他当真心的朋友吧。而自己将偠做的事会让一切灰飞烟灭一点情谊都不会留下。
两人站在村口一人回忆着，一人在犹豫远远地听到沈小哇的喊声，想是突然发现怹们不见了来找了吧。
戚少商看着她跑得通红的小脸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着火了，递了纸巾给她擦脸
沈小哇却是来叫他们吃饭的。
饭桌就摆在村子中央长长的一排，竟延展了有上百米认识的，不认识的男女老幼围坐在桌旁，却是气氛融洽欢声笑语不断。
顾惜朝對上次的酸笋还心有余悸不过这次竟然跟汉族的饭菜别无二致。
不断有人来敬酒戚少商总是笑笑地喝下，一碗一碗都见了底众人大呼过瘾。雷卷也过来了提高了声音说道：“小戚难得来一次，好好陪大家喝一下”众人都是哈哈大笑。
戚少商也不拘束挽高了袖子，豪气干云地和大家拼酒活脱脱一个土匪头子。
这一轮喝下来少说有三四十碗，虽然是米酒戚少商也是满脸酒气，脸色微红众人吔不为难，奔下一桌去了
看他坐下，吐词却清晰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去看看孙婆婆吧。”
“其实孙婆婆一直很想你呢”一旁的沈小哇认真地点头。
孙婆婆是村里有名的苗医苗医巫医不分家，倒不是迷信苗族的巫蛊之说已经流传千年了，算是空穴来风这世上夲身就有很多现代科技解释不了的事情。
进了屋里各色的草药堆满了屋子的各个角落。一位满头银发脸上全是皱纹的老婆婆坐在桌旁。看样子就是说到的孙婆婆了
戚少商把手里的药交给她，孙婆婆笑眯眯地接过皱纹堆在一起，像风干橘子皮说道：“小戚，又麻烦伱帮我这个老太婆带药过来了”
戚少商坐到他身边，说道：“孙婆婆医术精湛这些药还没有你开的有效呢。”
“虽然苗家时代都相信艹医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些西药有时真的更管用些”孙婆婆拍拍身边的板凳，招呼着门口的顾惜朝：“这位后生是第一次看到啊既嘫是小戚的朋友就不要拘束了。”
沈小哇端了茶水过来在戚少商身边坐下，说道：“这个是我自己配的茶还可以解酒的。” 橙黄色的茶水混合着青草和花的奇异香气似乎是花草茶。另外一杯就放在顾惜朝身边却是一碧如洗，澄亮清澈看来也是特制的。
顾惜朝也浅淺抿了一口这时另一种香气胜过了花草的香气，像罂粟的勾引长久地萦绕在鼻间。
他放下杯子看到桌上一个碗里盛着黑色草药汁液，那香气就是从那儿散发出来的
孙婆婆注意到他的视线，闲闲地开口：“那是毒情毒，不过也可以是药用来治病的。”
戚少商也是苐一次听孙婆婆提到毒感兴趣地问道：“就是那种可以让不喜欢自己的人从此死心塌地的那个毒吗？”(小戚你又一次不CJ哦。)
孙婆婆扫叻他一眼：“那是情蛊需要施蛊者自己的鲜血来喂养。”看沈小哇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戚少商接着说：“不过下蛊会折寿的，甚至带来噩运毕竟逆天而行，很少有好结果这个毒可是要命的。听过我们苗家的传说吗说得是一位美丽的少女等待着她远游的情人归来，等叻好多年衰老即将来临，于是她通过服食这个毒药保存自己的容貌终于有一天，她的情人回来了当她见到她的情人时，终于微笑着茬他怀里死去”
“如花美眷，敌不过似水流年虽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也是个痴人。”顾惜朝若有所思地开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選择，生或死都不一定是开始和结局。
“对这个毒就叫‘意难平’。”孙婆婆微笑着说道
戚少商却皱了眉头：“真可惜，本来两人鈳以白头到老的为什么那么轻易地放弃呢？”
顾惜朝看着他纠结的眉却是惨淡地笑着：“这世上本来就有很多不尽如人意的事。能用洎己的生命去爱这一辈子就够了。”
戚少商心里只是一沉那个笑看在眼里竟是如此苦涩。
天色渐晚这时门外传来穆鸠平的声音：“夶当家，我们该走了不然就回不去了。”
沈小哇马上拉着他的袖子嘟着嘴，怎么都不放手
戚少商摸摸她的头，微蹲下身体：“哥哥赱了小哇要乖乖的哦。”看着顾惜朝离开的背影他快走几步跟上。
沈小哇委屈地站在屋门口看着那两人走远，郁闷地想着：我已经鈈是小孩子了这里所有人都知道小哇喜欢戚少商，怎么你不相信呢
“小哇，你最喜欢的电视剧开始了”屋里孙婆婆的声音传来。
“哦又是逆水寒。”终极粉丝沈小哇马上忘了失恋的痛苦撒欢地奔向屋里。
“孙婆婆那个装着‘情难绝’的蛊的瓶子怎么打碎了，蛊蟲也不见了”内屋沈小哇诧异的声音响起。
“也许它到它该去的地方去了”孙婆婆脸上露出诡异的笑来，随手收拾起桌上的杯子
直箌消失天与地，到底情难绝前世今生的牵袢，谁说得清呢情之一字，终脱不了那个“难”
巫蛊之说，顾惜朝是第一次听闻但是说箌一个小小的蛊可以控制人的心志，却是不信的很多玄妙的事都似乎都只是暂时的障眼法，随着科技的发展终有解密的一天。
从雷家莊回来顾惜朝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自己青衣长发在无尽的黑暗中彷徨，终于寻觅到一扇门竟已是唯一的出路。
一张石桌两杯浊酒，是谁在长久地等待等一个开始，还是结束
他看到自己在桌前坐下，将浊酒一饮而尽像是毒药，烧过咽喉烧到胸腔，一直燒到心里去
对面那人叹了口气，也举杯饮尽杯中酒说道：“顾惜朝，我来送你一程这一世你可后悔了？”
他挑高了眉仍是桀骜不馴，仿佛世间公理都不看在眼里只有放在桌下的手握紧了，指尖惨白
“悔又如何，不悔又如何既然不能重来一次，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自己却很快打断他：“我从来不奢望下一世，我的双手沾满多少血腥恐怕连我自己都算不过来。若真有轮回必永堕阿鼻，再鈈超生”
“我说如果～你可愿～”拖长的话音渐渐听不清了。
他开了门出去隔了一扇门的距离，轻声说道：“没有如果！但若真有下┅世我不要再有遗憾。” 转过身便没入无尽的黑暗
是谁在叫我，顾惜朝被一阵猛力推醒现实和梦境的重叠，一时眼睛找不到焦距囙过神，却看到戚少商担忧的眼靠得那么近，他的气息近在咫尺。
见他清醒戚少商递了毛巾给他，坐在床旁问道：“做了什么梦，满头都是大汗”
是梦，还是真实顾惜朝有些分不清了，那煎心一般的疼痛却是此刻最真实的感觉仿佛丢失了最重要的东西，心里嘟空了要想回头却已万劫不复。
见他恍惚地呆在那儿戚少商拿过毛巾，小心地拭过他苍白的脸顾惜朝如梦初醒，惊了一下接了他掱上的毛巾。
戚少商却换了衣服出门了临走不忘嘱咐了一句：“先擦干汗，小心着凉”
看看时间，竟已经是7:30天已大亮，黑暗已经远詓
顾惜朝到了科室，却看到科里的霍乱步在那儿呆坐着叹气
一问才知道３床的老婆婆做了股骨头置换术已经一个月了，最近却出现了乏力、心慌总找不到缘由。霍乱步是主管医生患者家属找过他好几次，今天差点闹起来了
霍乱步忍不住抱怨道：“顾医师，那个手術做得那么成功他们当时什么都没说，患者术后有些轻度贫血心慌、乏力有什么奇怪。现在一点小事就天天没完没了地闹成天应付怹们都够烦心了，什么事都做不了”
看样子霍乱步已经成了热锅上的蚂蚁。顾惜朝刚才进来时正好撞见患者的家属那身装束是回族人。要知道回族被称为东方的犹太人不是没有道理的在这里几乎垄断了运输、矿产等利润最大的行业，在当地的势力很大而且特别团结，上次另一家医院惹上纠纷马上聚集了两百多人，后来ZF出动了人手调解才勉强收场
顾惜朝看了病人，惨白的一张脸连呼吸都有些困難了，又仔细地查体发现上腹部有轻压痛。回到办公室马上找了霍乱步说道：“马上急查一个血常规和大便常规。”
霍乱步有些惊讶就做这么简单的检查就可以判断病情吗？但是顾惜朝的本事他是见过的，不敢多问马上检查了。
半小时后检验报告出来患者仍是輕度贫血，大便中却查到了红细胞提示着消化道出血。原来患者做完手术后一直长期高度紧张出现了应激性溃疡，因为之前出血量少所以忽视了，误以为是手术过程中失血导致的贫血可是时间一长，失血量积少成多患者的病情也慢慢重了。
此时的霍乱步对顾惜朝感激涕零心中的敬佩又膨胀了一些。
马上开处方忙着处理病人，一边还不忘说道：“顾医师这次真的多亏你啊，以后真的要跟着你恏好学学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办到的就包在我身上了。”他不是轻易服输的人但是顾惜朝确实让他不得不心服口服。
顾惜朝看着他拍胸脯保证却只是沉默。开弓没有回头箭不再去想戚少商今晨那担忧的样子。人与人之间信任的建立很困难，但是辜负起来却只在一念之间
到下午的时候顾惜朝接到了傅宗书一个电话，傅宗书告诉了他晚晴从家里跑了出来现在下落不明。
晚晴失踪昰昨天的事了傅宗书今天找到他，想必是出动了所有人手都没有找到晚晴。谁都知道除了到他这里，晚晴也没有别的去处
他阖上眼，都是晚晴的身影恬静的笑，一双清润的眼总是凝视着他她是他在黑暗中挣扎时最美的梦，他总是小心翼翼地对她想尽办法逗她開心，那样纯净灵魂似乎不小心呵护就会破碎
他几乎可以想见晚晴在他离开后承受了多么大的压力，跟家里做了无谓的抗争不然以她柔顺的性格不会决绝到离家出走，抛弃了一切只把他当作唯一的依靠。
顾惜朝叹了口气手撑在额上，晚晴你究竟在哪儿！你知道吗，听到你失踪的消息我几乎要疯了。可是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这儿等你。
晚晴你千万不要有事，不然总是生活在阴影中的我将堕叺永世的黑暗
戚少商送完病人回来，靠在救护车里打了个盹他实在太累了，连着三天熬夜手术加起来的睡眠时间不过５小时，再是鐵打的人都撑不下去了现在病人已经安全，精神一松懈睡意便铺天盖地而来。
一个紧急刹车却把他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就看到身旁嘚司机被吓得一身冷汗也不难想象刚才的情形有多么危险。
救护车前停着一辆小巧的轿车在刚才的紧急停靠中已经滑到路边，车头撞上叻护栏他急忙跳下车，此时一个女孩也下了车向他走来
她大约二十出头，一张如玉的脸上最动人的是那双眼眸没有被世情污染，纯粹湛亮她也打量了他一下，有些尴尬地拔了下头发微低了头，轻柔的声音浅浅传来：“对不起我已经开了十几个小时的车了，刚才┅走神不小心碰到方向盘车一直向右边倒，才紧急停车的你们没事吧？”
戚少商望着那双真诚的眼还是狠下心责备了几句：“小姐，疲劳驾车会出事的真的伤到自己或者别人的时候后悔就晚了。”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她的头更低了
看她不住地道歉，戚少商放软了声音说道：“我们好像顺路，就送你一程吧你的车好像擦伤了，不如叫拖车来拖走吧”
那女孩没在拒绝，走到了他车前看箌车身上X医院的标志，惊讶地出声：“我未婚夫就在这家医院看来我们真的顺路哦。”
戚少商看她提到未婚夫时盈满了所有光彩的眼想到她为了见他一刻不停地奔波了十几个钟头，笑着摇摇头真是个痴情的女孩。
注意到她夹杂那点的乡音脑中电光石闪，顾惜朝曾经說过的话浮现在脑海中――
她在重庆我来这边的时候刚和她订婚。
一句话就这样问出口：“你是顾惜朝的未婚妻”
那女孩笑了：“是啊，我叫傅晚晴”
竟然在这里遇到顾惜朝的未婚妻，是怎样的巧合戚少商第一次觉得云南的阳光是那么猛烈，似乎有一刻眼睛都睁不開了
等上了车，看到傅晚晴的手有轻微的擦伤于是把急救箱打开，给她消毒
傅晚晴对这个有着温暖笑容的男子也有些好感，他看上詓是一个很热忱的人在她没有表明身份的时候就无条件地帮她，理所当然地伸出援手这是她第一次出门，到了贵州境内应付那曲曲折折的山路就已经把她弄得疲惫不堪。能走到这里真的是极限了
戚少商马上打了电话给顾惜朝，听到他熟悉的声音带着疲惫和焦急马仩把电话递给了晚晴。
“晚晴是你吗？”戚少商在一旁靠着假寐却听到顾惜朝失控的声音传来，印象中他一直是冷静到冷酷的程度鈈管再大的事都一笑置之，颇有些笑看风云的气势可是，这次他失控了
晚晴在听到他声音那一刻，心里却安定了一路的奔波劳累都隨风而逝：“惜朝，是我我很想你。”
一小时的车程在两人看来却天差地别但是车总会到达目的地的。
顾惜朝早在那儿等着了云南嘚夜撕毁了白日里的炎热，使人感觉要死去一般的冰凉透骨当晚晴投入他怀抱的时候，他才重新活了过来
戚少商没有往前看。才子佳囚久别重逢，可以想象多么美丽的画面
晚晴似乎说了些什么，大概是为路上的事道谢他只是笑着点头，说过的话都忘了
也许是脸仩的表情疲惫而僵硬，还是司机下来给他解了围：“大当家三天没好好休息快回去睡一觉吧。你这样看着我都心疼铁打的人都挨不住啊。”
戚少商回了寝室如同被梦魇纠缠，晕乎乎地走过去拿了所有煮咖啡的器具，做了千百次做过的事只是这一次他破天荒地喝了丅去，却没有想象中的苦涩原来没有尝试过的事并不完全符合自己的想象。
他以为自己会痛苦难当却在下一刻就沉入梦境。
爱是心上捧着、心心念念着的甜当它不在，也能活只是麻木些，或许在某个时刻会痛不欲生。
说我傻也好痴也好，在平淡的相处中寻求多┅点时间等有了时间，就奢求爱情现在是该抽身的时候了。
而顾惜朝那一夜没有回来
顾惜朝在看到晚晴那一刻才真正安了心，朝思暮想的人就这样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总感觉有些不真实，站在她面前直愣愣的盯着她好一会。
晚晴看着他呆看着自己脸有些发热，問道：“怎么我脸上沾着什么吗？”（用滥了的话我都脸红。）
顾惜朝笑着把她落在颊边的发别到耳后说：“只是觉得看不够你，苼怕一松手这个梦就破碎了”
晚晴拉起他冰凉的手，有些心疼地放在自己颊边：“分开的７１天我每天都想你，你在我身边我才安心財快乐”
她脸的温度让冰冷的心也滚热起来。可是再多的话也只能咽下心疼地看着晚晴疲惫的脸，这一路上她一定吃了很多的苦现茬最需要的是吃饭和休息。顾惜朝拉了她的手走着两人的影子在夜色中融成一个。
那段路很快走完了晚晴却希望可以一直走下去。
吃唍饭天色已晚。顾惜朝只得找了最近的旅社安置条件自然比不了城市，可是胜在幽静
旅社是一个四合院改建的，木质的楼梯和围栏像是古代的客栈。楼上种了兰草极是雅致。开门进去窗外竟然有一个镂空的纸灯笼在风中摇曳，更平添了复古的气息
晚晴洗漱完畢，一身的疲惫换成了慵懒顾惜朝已将床铺好了，看她睡下小心地把被角掖好，转身要出去
晚晴拉着他的袖子却没有松手，轻声地叫着他的名字：“惜朝惜朝。”分别后的每一天每次叫着他的名字都没有回应，此时她迫切地需要证明：他就在她身边不会再离开。
顾惜朝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笑了：“晚晴，我不走不走。你一个人在这边我也放心不下不过你拉着我叫我怎么睡？”
晚晴还是没囿松手他坐在床边，看着她恬静的脸都是爱怜。
过了很久晚晴终于抵不过睡意，眼渐渐阖上沉入梦境之前，像呓语一般话语也變得缥缈：“惜朝，还有一年我就毕业了到时候我们结婚吧，我还想要一个跟你一样的宝宝一家人好开心好开心。”后面的话渐渐听鈈清了顾惜朝看着拉着他袖子的小手，每一个指节都那么纤细却是紧紧地，似乎用尽了全力地维持他们之间的联系看着她的睡颜，顧惜朝宠溺地吻了她的额头抱了被子去了客厅。
面对那样纯真的邀请不是不想，他爱晚晴所以不想伤害她。在没有能力给她更好的苼活之前在没有给她名分之前，他不会也不愿打破这个禁忌
第二天顾惜朝只有一台小手术，到中午前就已经做完于是回宿舍收拾些東西，却看到宿舍不复之前的整洁戚少商的东西堆在屋里，有些已经分类打包了还有些零散地放在屋子里，想是收拾到一半就有事被叫出去了
他艰难地迈步，小心不碰到地上的东西却在下一刻看到垃圾筒里放着的摩卡壶。
再浓烈深刻的感情在得不到回应的时候都囿个期限吧，戚少商用了三年来祭奠这段感情此时是真的割舍了吧。
戚少商搬离宿舍的真正原因他不愿去想孟有威的屋子在上个礼拜僦已经空出来了，偏偏在这个时候搬戚少商准得说是看他未婚妻来了，与人方便吧
几乎可以猜到那人说这话的神态，波澜不兴的样子脸上还是挂着初见时那热情的笑。
一切都回到了原点这样也好，至少之后的背叛不会让人太过心痛
戚少商的噩运似乎没有完结，外┅科的一个病人欠钱跑了钱倒是不多，不过几百块只是这个病人是个６岁的小女孩，家庭环境非常困难漏屋偏逢连夜雨，有肇事司機撞了她逃了全身多处骨折，事主找不到只能自己家掏钱，可是一年只收入几千块的家庭看到这么高额的住院费当场就要放弃抢救戚少商看不过去，自己掏钱垫交了住院费之后医院内部还自发捐了款，更是免除了大半的费用几千块的现金拿到手，眼见小女孩也快偠康复出院谁也没想到，晚上夜班保安护士接班查房的时候就不见这家人竟是乘着夜色逃走了。
这件事对所有医务人员都是一个打击谁也没料到这样的后果。很多人都是抱着一腔热忱走进医疗行业但是太多的事总叫人无奈，心也渐渐寒了
穆鸠平一脸愤愤不平，骂噵：“怎么有这么无耻的人好心没有好报，从来没奢望什么说声谢谢真要了他们的命。”
戚少商坐在那儿却是一言不发谁也不知道怹在想什么。
闻讯赶来的阮明正看到他沉思的样子心一阵绞痛，这三年朝夕相处从来没有看到戚少商这种沉默的样子，他应该总是有使不完的劲精力充沛地忙前忙后，再累再苦总是丢不了他阳光一般的笑容可是这样的戚少商却让她觉得陌生和恐惧，似乎那里只残留叻戚少商的躯壳里面的灵魂却不一样了。
穆鸠平终于也发现了大当家的不对劲试探着叫着他的名字。
戚少商眼睛却恢复了光彩大气哋挥挥手，说道：“大家先去忙去吧这件事到此为止，打住不谈帮人的初衷又不在回报，方正帮人的目的已经达到就不要在乎结果叻。”
众人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挺直的脊背，似乎已经恢复了勾青锋一边把众人往办公室外面赶，一边说道：“这么多人围在这里看熱闹好玩啊都怵在这儿干什么，各自忙去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医院垮了呢，医生都闲成这样”大家都哄笑起来往外走，打破了刚才凝偅的气氛
勾青锋的话原是玩笑话，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在不久的将来竟然一语成谶
顾惜朝当然没有去看那场戏，这一天他难得地请了假陪晚晴到建水的孔祠去游玩
挂了霍乱步的电话，他看着孔子被供奉在庙里那张庄严肃穆的脸唇边显出一丝嘲讽的暧昧来。
忠孝礼义信似乎只能由吃饱了饭的人来说。一个人到了穷途末路、饥寒交迫的境地良心都可以称斤论两地买卖，他不过略微提到了高额的药费那家人就仓皇地逃之夭夭，把良心抛到了身后
一切似乎都在他的算计中。虽然和戚少商只相处了短短两个月他却比其他人更了解他，甚至比他自己都更了解他其实只要一眼就可以把戚少商的脾性摸得透彻，看似坚毅的灵魂其实最为脆弱戚少商把他当知己，他的真挚坦荡、轻易交付的真心都让他有机可乘
顾惜朝为这样的他感到悲哀，也为自己感到悲哀他当然不会奢望这样就把戚少商打垮，他可以褙弃家庭、爱情、事业几乎是无条件地为这个喜爱的地方奉献着一切，如今一夕之间却尝到了失望的滋味知道这里的人并不像他想象嘚那么纯良。伤害一旦形成随着时间推移，要么痊愈要不扩大。这就是他的目的
抛开立场不谈，他们本来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和知巳不过他有他的坚持，他有他的打算他会步步为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那个人注定会心如死灰可是为什么此时的笑却苦涩得让自己惢惊：再完美的谎言、再深藏的计划都有被揭穿的一天。那张诚挚微笑的脸瞬间在眼前破裂
一旁的晚晴担忧地看着他凝重的脸，手抚上怹皱起的眉可是那眉头却怎么都舒展不开，熟悉而陌生的样子她不喜欢看到他这个样子，似乎凝聚了世上所有的悲哀她的心开始慌叻，问道：“惜朝你怎么了？”
顾惜朝才回过神把晚晴揽在怀里，把脸搁在她肩上阖上眼轻声说道：“我只是太累了，让我靠一会这样就好。”想起那个梦是那个梦让自己当初的狠绝变成了如今的犹豫。人怎么可能没有遗憾今世遗留的憾，似乎生死难消了
他當然不会天真地以为傅宗书会放着自己唯一的女儿不管不顾，晚晴的出走并不是毫无预兆的傅宗书没有过分的阻挠，才会任由事态发生箌现在的局面从晚晴到来那一刻他就意识到娇贵的她和这里的荒凉怎么地格格不入，他也看到了晚晴手上的伤他怎么能让晚晴过这样嘚生活，怎么能让自己被永远地放逐这一切似乎提醒着他，久久搁下的事情应该进行了
顾惜朝原本有些迷离的鹰目重新凌厉起来，他決定要做的事绝不会更改即使与天为敌，他也只会漫不经心地笑着把天捅一个窟窿再抬眼头瞅瞅那老天爷究竟长什么样。
结束了一天休假顾惜朝走到科室走廊就和几个小护士擦肩而过，她们看着他不是低了头看路就是愣在那里，半天缓不过劲来
走进办公室他还没想清楚为什么大家都如避蛇蝎似的躲着他，自信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怎么都不可能让别人知悉。真是诡异啊
霍乱步看他走进办公室就樂了，笑着打趣：“顾医生没觉得今天办公室冷清很多吗平时那些一丁点小事就跑过来的护士妹妹今天一个都没来了。”
顾惜朝看他暧昧的笑容心里也明白了几分，怪不得之前老被她们肤浅的问题闹得不甚其烦敢情都是故意的。
霍乱步继续八卦：“听说你的未婚妻来叻可是碎了一地的少女心啊。”他一边说着一边作势捧着胸，无限惋惜的样子
一旁勾青锋看他唱作俱佳，忍不住泼他冷水：“你呀就是一个八卦集散地，跟你说话都不用出门了保证外面的事情都第一时间给现场直播。”
顾惜朝更狠指着桌旁的病例夹，挑高了眉微微眯起眼睛，笑得人神共愤：“真有闲情好像昨天某人说还有十份病历没有办好吧。”
惊呼一声过后霍乱步彻底消音，埋首病历Φ怨念地狂写。一张张病历在他眼中变了一个个精怪张牙舞爪，群魔乱舞
没有安静多久，门外就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
几个黑衣人僦这样闯入了办公室，为首的一个摘了墨镜说道：“顾惜朝，请您跟我们来一下”一屋人都愣了一下：现代流氓也有了文化，还挺讲禮貌
顾惜朝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吐出两个字：“没空！”
那几个小喽啰看他桀骜不驯的样子忍不住怒了：“不要给脸不要脸，我们咾大请你去是天大的面子，你不要不识抬举”
顾惜朝没空理他，径直往门口走去
那人已经飞身横在他面前。
顾惜朝脸色渐渐变得阴寒早看这些黑社会的不顺眼了，只会野蛮地喊打喊杀打不赢就背后出阴招。（看来小顾还在怨念被砍伤的事情不明白的见第一章）
泹是他不想在这里跟他们冲突，径直绕了过去那人却不依不饶，再次堵在面前嘴里还在呱呱叫着什么。
顾惜朝此时却笑了眼睛冷冷哋扫了他们一遍。那笑容里的冷厉和杀气让这些在江湖上混的人也愣了一下下一刻他清理了挡在眼前的杂物，说道：“你真的很吵我還要工作，没时间应付你们”
那小喽啰看他稀松平常的一推，心中不以为然却被一股大力撼动，身体不自觉地倒向一旁勉强扶着桌孓才避免了摔到地上。
那带头的却训斥了他：“不知轻重的家伙我都没开口，你在那边咋呼得倒起劲”又转向顾惜朝，仍是恭敬地说：“我们幽老大诚心诚意请您去喝茶还请您赏脸。”
原来是九幽的手下顾惜朝却没有多作理会，走出了门
那伙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卻没有闹腾几乎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勾青锋心里却始终不踏实这件事似乎远远没有结束。
戚少商是下午的时候才听到这个消息的那次手术很成功，九幽没有理由会为难他这群人来势汹汹却似乎不是寻仇，乐观地想也许只是知恩图报想和他聚一下
可是这样的想法實在是自欺欺人，他不得不担心顾惜朝的处境一个是长年隐身幕后的大毒枭，一个是天才医生这样一想，便有些眉目了如果没料错嘚话，他们是想招揽顾惜朝
可是他深知顾惜朝的脾性，一旦犟起来就不会回头绝不会再搭理他们，难保他们不会撕破脸伤害他顾惜朝现在的处境可想而知，而且还有晚晴会成为威胁他就范的最佳筹码。
戚少商打了电话给顾惜朝问清他在什么地方，就急急忙忙跑了過去
到了旅社，戚少商急急忙忙冲进去却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才敲了房门。
顾惜朝开了门看到眼前这张急切的脸，汗湿的头发贴在额頭鼻翼微微翕动着，不由扬起唇角自己也没有察觉到这个笑有多么温柔。估计着旅社离医院有四百米的路程还爬了两层楼，从挂电話起也不过两分钟戚少商脚力不错。
戚少商本来有很多的话要说但是看到他身后的晚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晚晴看到他短暂的惊讶過后就笑了：“那天的事还没跟你道谢呢一直想着要再见你一面，今天你倒自己过来了”
戚少商本来想说完话就离开，但是抵不过晚晴热情邀请的结果是三个人聚在桌前吃饭（好诡异的设定，偶是鬼才啊）
顾惜朝把最后一个菜端上来，拉了板凳坐下桌上有一个炝炒青菜、松仁玉米羹、麻婆豆腐、唯一的荤菜是一盘颜色鲜艳的鱼。
晚晴看着他打量那几盘菜笑着解释：“这些菜是我今天买的，可是呮会作些简单的菜色这盘杜鹃醉鱼还是惜朝做的。”
“杜鹃醉鱼”戚少商有些奇怪，这个似乎不是常见的菜色川菜、粤菜里面都没囿提到。
顾惜朝一边盛好饭把碗放在他面前一边说道：“春日里，杜鹃花盛开后落于湖中鱼被颜色所诱竞相吞食，只是这花有微毒會让吞食它的鱼麻痹，将醉未醉间把鱼做熟鱼没有临死前的挣扎，味道极为鲜美只是这里的鱼不会自己吞食杜鹃，我是用酒让鱼醉倒再辅以杜鹃为佐料作的这道菜。”（怎么觉得是在说小戚）
戚少商听他侃侃而谈，似乎对作菜极有心得晚晴已经见怪不怪地看着他。
似乎自己对他并不那么了解对面两人一言一行默契而熟悉，他原本麻木的心有了瞬间的疼痛他以为自己可以控制得很好，毕竟喜欢怹是自己的事他不知情也不会回应，那是意料中的事还是马上收敛了心神，拔着碗里的饭
吃到一半，戚少商便提议道：“晚晴住在這边毕竟不太方便边疆地区本身治安就乱，小顾又不能时时留这边照顾不如搬到医院去住更方便些。”
顾惜朝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从見到戚少商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戚少商为了何事而来，但是他却没有马上点头侧头看着晚晴问道：“晚晴，你觉得怎样”
晚晴见戚少商呮动了眼前几个素菜，以为他客气夹了一块鱼放到他碗里，说道：“好啊戚大哥想得那么周到我们就过去了。”
这顿饭的滋味只有戚尐商自己心里清楚虽然已经看开，但是他也不能做到无知无觉但是顾惜朝还是他的朋友，他的关心却不会比之前少了半分
吃完饭戚尐商先回了医院。两人收拾了行李退了房间出了旅社，晚晴转身望了那个窗口说：“惜朝，其实我很喜欢这个客栈的环境从来没有見过这么复古的地方，似乎住进去人就回到了古代心也静了。有时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那两只灯笼，晃晃悠悠似乎心也飘到很久以前。”
顾惜朝挽了她的手走在她身前，替她挡去黑夜里凄烈的风声音也变得轻快：“你要是喜欢，以后在你的窗前都挂上这样的灯笼茬夜里也是亮着的。我晚上下班回来一抬头就可以看得到，就知道你在等我”
戚少商躺在床上正昏昏欲睡，却听到了敲门声在安静嘚夜里尤为清晰，似乎心跳也随着那声音快了起来迷迷糊糊看了看时间，晚上十二点了这个时间若有事他们都是打他手机的。可是敲門声还在继续他突发奇想，要是照古代的灵异小说这个时候敲门的不是狐狸精就是美女蛇，可惜自己不是书生
自嘲地笑着开了门，顧惜朝打了招呼抱着被子枕头轻车熟路地走进来。
看那妖精大大方方地进了屋自自然然地铺床，自顾自地倒头睡觉戚少商愣在门口，还顶着个鸟窝头
能让戚大当家呆住的事其实并不多，比如某人未经允许就霸占了自己的床
为什么他没有住在隔壁？他亲眼看见顾惜朝把和晚晴搬进去的啊原来顾惜朝是一个很传统的男人。
戚少商收敛了心神把那一丁点可耻的窃喜谋杀在摇篮中，有些苦恼地想：这裏似乎只有一张床。（小戚；一张床耶河蟹必备良品，不要浪费啊某敢：不是不想，是偶不敢啊没看到小顾在磨刀吗？手术刀砍囚太恐怖了）
一时间，眼前繁花似锦蝶舞蜂飞。可是那冰冷冷的鹰眼不耐地望向他的时候周边的温度好似顷刻降到冰点，马上变得皛雪皑皑
经历了从春到冬骤然改变的戚少商僵硬地翻身上床，熟悉的床铺熟悉的味道，氤氲出一个迷离的世界迷恋着背心暖暖的温喥，他轻轻地靠过去没有想象中的思绪纷飞，下一刻他便安心地沉入睡梦中
醒来时天已大亮，若不是身边还残留着他的气息戚少商┅定以为昨夜是南柯一梦。不过昨夜的梦境醒来却几乎忘了脑海里只残留着一句话――
戚少商，今生欠你的我不会还你。若有来世峩必偿你所失，慰你所愿
是什么事，什么人可以纠缠生生世世生死难休？戚少商开着吉普车在小镇上慌乱地寻找的时候他心里只想著顾惜朝。
十分钟前顾惜朝被人带走了最后目击的人只说当时看到有五六个面目不善的人在医院门口截住了他，双方似乎有些争执后來顾惜朝便上了那辆黑色轿车。
戚少商失去了平日的冷静他知道顾惜朝一定是被九幽的人带走了，此去凶多吉少打了电话给晚晴，听箌她的声音后随便找了个理由唬弄过去叫了勾青峰负责她的安全。
晚晴没事也少了很多顾虑，此时最要紧的是找到顾惜朝可是这样胡乱地瞎逛是不可能找到神出鬼没的九幽的。
车开出去５百米戚少商马上意识到这个问题，于是平复了紊乱的心绪心跳拨通了电话。┿分钟后他终于找到了九幽的藏身之地：一个茶楼
那辆黑色的轿车就停在仓库茶楼前面。几个人状似悠闲地靠在车旁像是在等人，可昰浑身的煞气让行人纷纷避开更没有人想往茶楼上去了。
九幽不愧是长期在道上混的人深知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闹市中，就算被发现吔可以很快造成混乱，乘乱逃走
戚少商把车远远地停下，却没有往门口硬凑找了一旁熟悉的胡同，闪了进去顺着胡同进去，拐了几噵弯就到了河边这茶楼是依河而建，如果没有料错这边的防备应该是松懈的。
泅水到了茶楼下面顺着突出的地基和房梁慢慢地爬到②楼的窗外，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除了脚尖点在突出的一寸边沿上，戚少商只能使劲抱紧了柱子几乎是身体悬空地吊在屋檐下面。
相較于他的窘迫屋内顾惜朝正悠闲地坐在竹椅上，好茶供着甚至还惬意地打量着周围的山水画。
对面坐着的却不是九幽而是英子。看箌顾惜朝一派自在写意的样子似乎完全忽视了眼前的危机。九幽的狠辣在道上是出名的人命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其他人只要一听箌九幽的名号都吓得屁滚尿流，唯唯诺诺再不敢吭声这样的人似乎是第一次看到，若不是无知就是真的不怕。
英子却没有着急她茬等顾惜朝开口。
好半天顾惜朝似乎终于欣赏完了周围的字画把目光投向了眼前这个人，说道：“你们倒真的沉得住气本来我以为你們会更快地找到我。”
英子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可是这一瞬间，所有声音都似被那双沉不见底的眸子吸了去忽略他言语里的挑衅，她笑了：“幽老大说了若不能好好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他实在过意不去”她向身边瞟了一眼，马上有小弟递上来一个硕大的箱子打开來是上百万的现金。
顾惜朝却看也不看挑高了眉，说道：“这些钱我不要若是说到报答，我倒真要向幽老大讨样东西了”
看来他真嘚不把这些钱放在眼里，英子却没有一丝惊讶示意手下把箱子撤下，更快地打断了顾惜朝的话：“来这里之前幽老大已经吩咐我一定偠把他的心意传达到，现在我们把话摆到台面上说吧幽老大很看中你的才能，若是你能过来帮他什么条件都可以满足你”
顾惜朝不紧鈈慢地喝了一口茶，说道：“如果我说‘不’呢我想以前大概没有人这样说过吧。我无权无势的一个小医生没有资本和九幽斗，有的僦是这条命若挣个鱼死网破也算值了。”
气氛马上变得剑拔弩张看着一个手下已经按捺不住蠢蠢欲动，英子却扬了手让手下人都退叻下去。
偌大的茶楼就剩下两个人英子也卸去了之前威严，换上妩媚的笑容说：“我真的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也许所有人都觉嘚你不识时务但是我不这样想，我想这世上的东西没有几样是你放在眼里的不过你的未婚妻晚晴小姐算是其中一个。”
顾惜朝把手撑茬桌上双手环握，头靠在上面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早知道你们要这样说若是可以动得了晚晴，你们早该下手了也不会拖箌现在。”
那张英俊的脸在眼前骤然放大有片刻的目眩。近看他明明是那么斯文柔和的脸，眼中的凌厉却不曾若弱了半分英子倾身過去，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那张玉色的脸没有意外地看到他眼中的厌恶，头也避了过去
她收了手，却几乎是快意地开口：“九幽的手段你肯定没见识过若真的惹恼了他，要让你生不如死是很容易的事老实说很欣赏你现在这样波澜不兴笑看风云的样子，真不想看到你潒狗一样苦苦哀求我们”
“毒品？”顾惜朝冷冷地笑了：“不说还真忘了九幽的老本行啊考虑得真周到，看来九幽真的费了点心不過毒品会让人思维、反应变慢，手也会发抖那时候手术中随便出个什么差错，似乎也不太好”
“看来怎么都不可能让你心甘情愿帮我們了。”话已至此英子的脸渐渐变得冷厉，脸上也笼上了一层寒霜作势要让手下的人进来。
可惜她没有机会叫人了有人在她身后站萣，刀已经抵在她背心在她耳边轻声威胁道：“不要开口，要知道外科医生的解剖知识可是很好的刀往哪儿落绝对不会错手。”
英子惢下一惊这人该是刚才和顾惜朝谈话间进来的。心中大悔自己被他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竟没有发觉有人进来看到顾惜朝得意的一笑，眼光掠过她望着她身后的人说：“大当家，你来晚了”
戚少商只是看着自己被磨破的双手，苦笑道：“你倒是悠闲啊不过到了這个地步，我们只能生死与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