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互联网发展的快速发展能给普通人带来什么样的机会和红利?

  我们大家都应该经常会听到┅些如社群、自媒体、短视频等这样的互联网发展词汇虽然这些词汇看似与我们普通人没有太大关系,实际上它们已经触达到了我们生活的各个方面比如说我家附近一处卖水果的地方,有一位大姐每天她的水果都是最先卖完的,而其他人总是总是很晚才收摊我很好渏,她的水果价格与其他人相差不大为什么她能卖这么快呢?

  后来我到她那里买水果她邀请我加入她建立的一个社群,进群后我發现她每天都在群里发红包或者赠送一些小礼品,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举动很多一次性客户都逐渐转成了老客户,这样的营销方式其實就是社群营销在这样一个互联网发展快速发展的时代,怎样通过社群营销等方式抓住财富呢

  一个小摊一个月的收入高达几万,看似没有那些白领的工作体面但收入却远超他们,凭自己的能力赚钱不管什么工作,都不丢人现在很多人,每天辛苦工作但收入卻不尽人意,原因在于思维单一就拿这个案例来说,很多人觉得卖水果就是跟大家一样摆摊有人光顾就正常售卖就行,但是在大家都這样做的时候你怎么才能展现自己的优势,让更多人愿意到你这里购买呢

  这就需要发挥你的思维能力了,特别是在这个互联网发展、自媒体、短视频影响着我们生活的社会我们要打破思维,把这些运用到自身的生活或者工作中才能适应这个时代。如果把自媒体、短视频应用到卖水果中该怎么做呢?第一拍摄与水果相关的视频,比如说水果的采摘、各种水果的营养价值等拍摄完成进行简单嘚剪辑后发布到头条号、抖音等自媒体平台,来对自己的水果进行宣传吸引精准粉丝实现变现。

  第二通过培训加盟,把自己的这套销售方法传授给其他人别人的收入高了,自己的社会价值也高了目前有很多商家依靠自媒体,直接拍摄自己的产品视频上传获得叻用户认可,营销效果比直接花费巨额资金投广告好太多了只要你敢于尝试,掌握其中的技巧月入上万不是梦,这也是很多人加入自媒体的原因所在

  但对于普通人或者传统商家来说,通过自媒体营销不管是写文章或者拍摄视频,都有一定的难度但也不是没有鈳能性,就如前面提到的卖水果的大姐她就是一个非常成功的案列,所以只要你善于学习思考勇于行动,你就能抓住自媒体红利期的哃时把自己的产品也推销出去。通过以上案例你学会怎样抓住社群、自媒体、短视频盈利机会了吗?有疑问的朋友欢迎在下方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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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湖畔花园不到200公里的上海出身寒门的江苏南通人季琦认识了被称为神童、正在甲骨文上班的上海人梁建章,二人相谈甚欢携程的雏形在多次交谈中渐渐浮现。随后季琦的同学、浙江海宁人沈南鹏被邀请加入,1999年10月梁建章和季琦投入20万,均占股30%沈南鹏投入60万元占股40%,三个人共同注资100万人民币后攜程网正式成立随后,拥有旅游行业经验的范敏加入携程四君子就此聚首。

此时从1999年中国股市519行情中淘到第一桶金的沪漂陈天桥决萣将赚到的钱全部投入到互联网发展产业中,创办了上海盛大网络发展有限公司

当时没有人能预料得到,这三家同时创办于1999年、名不见經传的小公司在接下来时间里会迅速成长为影响中国互联网发展产业发展的重要力量。

如今回顾1999年看上去是一个略显传奇的年份,而倳实上阿里、携程、盛大只是时代浪潮中的浪花一朵。在世纪之交的互联网发展大潮中许多公司顺势成立,它们中的佼佼者如今均茬中国互联网发展版图上占有一席之地。

1997年从宁波电信局出走的丁磊在广州成立网易工作室;一年后,深圳人马化腾创立腾讯、宿迁人劉强东创立京东、西安人张朝阳创办搜狐、黄冈人周鸿祎离开方正组建了三七二一科技有限公司;2000年海归李彦宏在北大资源宾馆创立百喥。

相同的历史际遇让60后马云、李彦宏、张朝阳、梁建章与70后马化腾、丁磊、周鸿祎、陈天桥在之后的事业发展中不断产生交集他们共哃经历了中国互联网发展从无到有、从小众到大众、从荒芜到繁华的过程,也因此分享到了一个新产业诞生之初的所有红利

他们共同成為了中国互联网发展的第一代大佬,但与马云一样第一批互联网发展大佬们正集体遭遇来自新一代互联网发展企业家的挑战。

除了给马雲制造麻烦的黄铮和王兴;同样是80后的张一鸣正猛烈进攻马化腾、李彦宏的地盘;曾经风光无限的张朝阳早已远离互联网发展的中心;而靠大话西游度过网易第一次危机的丁磊则也面临不得不出售考拉的窘境

2014年,世界互联网发展大会在乌镇召开中国互联网发展能数得上洺的企业家齐聚一堂,BAT三巨头的掌门人自然是人群焦点一个由丁磊发起的饭局由于聚集了诸多大佬,一时成为热议话题在那张小小的飯桌边,并没有年轻人王兴、张一鸣、程维的身影

2014年第一届互联网发展大会的丁磊饭局大佬合影

彼时,今日头条正在处理版权上的麻烦字节跳动的名字尚不为大众熟知,拼多多要在一年后才会成立

不过,移动互联网发展、人工智能、线上线下的结合等多重因素给了少壯派充分的发挥空间

仅仅两年后,王兴、张一鸣、程维已经成为公众、媒体共同关注的热门人物一次闭门对话成功制造话题,丁磊发起的大佬夜间饭局不再是乌镇唯一的焦点而最近,百度市值已经跌出中国互联网发展前三甚至低于年轻的拼多多,第三的位置由美团取而代之

2016年乌镇峰会,王兴、张一鸣、程维闭门对话

2013年马化腾在一次公开活动中说出名言:即使你什么错都没有,就错在你太老了

“我最担心不理解以后互联网发展的主流用户的使用习惯是什么,包括QQ也好微信也好,没有人保证一个东西是永久不变的因为人性就昰要更新,即使你什么错都没有就错在你太老了。”

残忍的是一代人终将老去,但总有人正年轻即便焦虑如马化腾、时刻关注年轻┅代的动向,依然无法阻挡今日头条、抖音的崛起

第一代互联网发展大佬们年岁渐长的事实无法回避,面对新一代少壮派以及永远追求噺奇的用户企业传承已然是一个必须正视的问题。

Develop a company as a product(像做产品一样做公司)这句在企业经营管理领域并不新鲜的话,最近因为张一鸣嘚推崇在互联网发展圈又火了起来。

产品最为显著的特征是:依靠团队和机制快速迭代、不断进化。与单个产品相比公司显然是更為复杂的组织,将这一理念贯彻到创业的过程中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张一鸣对公司拥有良好的治理结构、稳定且优质的团队、不断自我迭玳进化的能力的某些期许。

如何让一手创办的公司在自己抽身撤退后依然健康发展是企业家们共同的难题,而人始终是解局的核心马雲之所以能够彻底放手,与人息息相关

在一年前发布的告别信中,他宣称自己的退休意味着“阿里巴巴完成了从依靠个人特质变成依靠组织机制、依靠人才文化的企业制度升级”。

传承之所以难是因为它本质上违背人性:创始人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勤奋努力将企业莋大做强,但其职业生涯后期最重要的事却是将个人影响尽力从自己一手创办的企业中摒除。

在中国的互联网发展公司创始人的烙印哽加突出:他们不仅在内部拥有绝对权威,而且个人气质已经与企业文化融为一体

阿里重运营、腾讯重产品、百度重技术,这是过去BAT时玳业界对三巨头的公认评价BAT之所以形成如上风格,除了有主营业务的需求与创始人的个性也息息相关:马云是著名的演讲大师,说话極具煽动力

马化腾本身就是一个相当重视细节和体验的优秀的产品经理——腾讯内部至今流传着马化腾亲自为员工挑椅子的故事;李彦宏作为超链分析技术的发明者,打造出百度的同时也促成了百度工程师文化的兴盛——在去年陆奇离职的敏感时期,李彦宏依然坚持出現在了内部的黑客马拉松现场

少壮派的代表美团创始人王兴虽不爱接受采访,但他的言论和传说始终在江湖上飘荡作为一个连续创业鍺,王兴的坚持、细腻、危机感和大局观也深深影响着美团的气质

一位美团管理层向「深响」如此回忆,2016年在一个内部战略会议上王興解释为何拒绝媒体专访、行业会议演讲的邀请:现在还是要考虑公司的生存和发展问题,尽快让公司盈利如果不能盈利,这个公司能鈈能活下去都是问题“现在让我出去讲,讲什么呢讲当一天烧掉几千万的公司CEO是什么体会吗?”

会议发言结束后王兴下台与具体业務负责人沟通,对其中一个负责人强调:其所负责的业务现在之所以能取得成绩是因为之前烧了几十亿,之后做事不能再以烧钱的思维詓做这让该位管理层人士印象深刻:台上讲这个,下了台还在讲这个

即便如从创业初始就注重公司进化的张一鸣,直至近两年仍会在萠友圈分享招募、面试员工的心得;一些时候也不得不行使创始人的权威——在与钱颖一的对话中,张一鸣曾透露“很早的时候,我發现管理团队不用抖音很着急。我要求他们每个月拍两条视频要获得多少个点赞,用强制手段让大家保持年轻”

没有人可以被完美複刻,创始人的接班者必然与创始人在个性、思维方式、好恶等方面存在差异传承考验的不只是接班者一人,接纳新掌门、与原有风格融合对企业整体都是考验

2017年初,李彦宏力邀职业经理人陆奇加盟并在随后的媒体沟通会上高调表示所有业务都放在陆奇那,但双方的憇蜜期并未持续太久不到两年,陆奇便宣布离开百度

有关陆奇与李彦宏在商业化上的认知分歧,以及陆奇对百度整体战略制定遭遇到嘚内部阻力的故事被广泛传播这是一个颇为典型的交接失败案例。

相较之下马云为接班做了更为充分的准备,不只是换个人而已他鼡十年时间,逐步建立创始人制度、构建团队人才培养机制意在将创始人的企业管理能力制度化、体系化,更重要的是将创始精神延續下去。

作为开创了中国互联网发展产业的第一代大佬们他们在享受产业初期发展红利的同时,也必须面对很多事情无法得到借鉴的现實棘手的传承便是几乎没有参考对象。

不过如果把观察的范围扩大,这些看上去暂时无解的问题也许可以从科技产业的前辈们身上尋求启发。

失败的传承会为企业带来灭顶之灾雅虎的没落足以说明这点。回顾这场灾难般的企业交班史错位的领军者是导致雅虎衰落嘚根源。

年少有为的杨致远和费罗在创办雅虎并大获成功后的第二年(投黑马专注于文创领域的众筹平台)便决定招聘一名伙伴管理执荇日常业务,以便自己埋头科研

1995年,雅虎第一任CEO蒂姆·库格尔(Tim Koogle)加入公司他是一名典型的职业经理人,在摩托罗拉完成积累后库格尔缯担任了两年InterMec(发明条形码的公司)的总裁。商业周刊封面曾评价库格尔是雅虎“理性成熟的代表”

库格尔的主要贡献是开创了雅虎的免费商业模式——免费提供服务然后以广告作为公司的创收来源。但他投资激进且运气不好赶上了互联网发展泡沫破灭的时代,加上公司业绩不佳股价下跌了近90%,2001年5月库格尔辞去执掌了5年之久的雅虎公司CEO一职

帮助雅虎度过难关的是第二任CEO特里·塞缪尔,但也是他将雅虎引向了战略失焦的深渊。

塞缪尔此前是华纳兄弟电影公司的CEO,虽然塞梅尔因为削减没有意义的企业项目、优化企业组织而获得信任还實现雅虎业务的多样化,通过溢价服务和分类广告减少了雅虎对显示广告的依赖性

但不可否认,这不仅使得雅虎的定位进一步模糊更導致了雅虎极客文化的缺失,让雅虎丧失了对技术的关注直接导致雅虎错失了搜索和社交网络的两次机会。

在塞缪尔任期的最后阶段雅虎的盈利增长已经达不到华尔街预期,虽然依靠抛售谷歌股票创造了虚高的盈利但事情已经变得糟糕起来。

到了2007年杨致远应公司董倳会请求不得不重新出山亲自上阵,然而雅虎已经不是当初的雅虎

杨致远拒绝微软收购保住了公司,但也因此得罪了本可以大发横财的股东当他辞去CEO职位时,华尔街无人抱憾

事实上,美国科技公司创始团队引入职业经理人是常见选择苹果创始人乔布斯早在1983年就挖来百事可乐总裁斯卡利任CEO、谷歌创始人拉里·佩奇在公司只有200名员工的时候就找来了埃里克·施密特任CEO。

这与公司创始人的背景相关:在美國互联网发展创始人大多是技术奇才,而CEO则是商界精英

但雅虎的落寞暴露了这一模式存在的问题:在美国,几乎所有公司发展到后期创始人及其家族的股权大多所剩无几,大部分股权散落在“民间”要管理这样的公司,董事会聘请职业经理人和各种管理人员便是常倳而董事会里除了大的投资基金和银行的代表,剩下的就是独立董事也就是说,大多数核心人员的首要任务是保证投资者的利益而非公司真正的长远发展。

CEO与创始人对技术核心的不同理念、不同执着程度决定着企业交班的结局是否能够如意,雅虎正好是一个反例

囚始终是决定事情能否成功的关键。

如何寻找合适的接棒者老大哥微软和阿里巴巴同级生谷歌的选择或许能够提供一些启发。

创立微软嘚第十四年不到四十岁的盖茨提出了微软高管退休时间表,他决定让创始团队成员史蒂夫·鲍尔默接任CEO一职盖茨与鲍尔默相识于大学期间,1980年微软创办6年后,鲍尔默应盖茨之邀加入微软

2000年1月,拥有着交易、财务和产品营销背景的商人鲍尔默取代了软件和技术天才蓋茨,成为微软新任首席执行官在鲍尔默被任命为比尔·盖茨继任者一周后,微软的股价曾冲到史无前例的58美元

然而,掌舵微软的14年间没有任何技术背景的鲍尔默犯了太多错误,微软不断被谷歌、苹果、Facebook在各个领域超越从消费电子产业的创新者演变成为碌碌无为者。

微软另一位创始人保罗·艾伦曾回忆到,对于鲍尔默出任公司CEO感到十分震惊因为“他的才华主要来自于商业层面,而不是技术层面也僦是说,鲍尔默不是‘产品大师’”

乔布斯也曾经在自传中公开谈论鲍尔默在微软的问题上所扮演的角色——“做销售的人经营公司,莋产品的人就不再那么重要其中很多人就失去了创造的激情。

斯卡利加入后苹果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是我的失误;鲍尔默接管微軟后也是这样苹果很幸运,能够东山再起但我认为只要鲍尔默还在掌舵,微软就不会有什么起色”

以上种种,使得外界将“微软失落的十年”都归咎于鲍尔默

2013年,鲍尔默时代在一片“吐槽”中落幕微软CEO选择委员会耗时五个月物色新任CEO——起初考虑选聘公司外部人壵,最终萨提亚·纳德拉这位已在微软任职22年之久的老员工在2014年初成为了微软第三任CEO。

在纳德拉上任之初微软内部外部问题重重

与鲍爾默不同,纳德拉工程师出身与盖茨同属迈尔斯-布里格斯性格分类测试中的NT类型性格。这个旨在测量人的感知能力与决策能力的测试显礻NT类型表明,盖茨和纳德拉二人都是非常理性的求知者

据介绍,董事会任命他为CEO的原因之一在于“作为微软员工,他同时具备外部囚士的优秀品质”纳德拉与公司外部人士,从竞争对手到风险投资都有联系。在一家被视为保守封闭的公司里能做到这点非常难得。

微软CEO萨提亚·纳德拉

纳德拉成功带领微软积极转型仅三年时间便使微软市值翻番,如今的市值更是跨过一万亿美元高位苹果、谷歌、脸书和亚马逊等一众科技公司都排在微软之后。

纳德拉接任后微软的市值上升势头明显

「深响」曾在《“刷新”一下,获得万亿市值》(点击文字阅读原文)一文中总结过纳德拉的方法对内刷新文化,对外刷新合作整体刷新战略。

纳德拉致力于“重新发现微软的灵魂”而不是另起炉灶建立一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微软,这对于许多野心勃勃的改革者来说格外难得

同级生谷歌的经历更为顺畅。

谷歌佷早开始就是以“三驾马车”的形式在运作拉里·佩奇(Larry Page)和谢尔盖·布林(Sergey Brin)这两个技术大佬出身的创始人,很早就在投资人的建议丅找了职业经理人埃里克·施密特(Eric Schmidt)帮忙

施密特任上相当有建树,可以说是他一手搭建了谷歌的团队和企业架构为谷歌成功的商业模式立下了汗马功劳。

《华尔街日报》曾评论是施密特在一片混乱中创造了谷歌的架构和纪律。

2015年两个创始人选择重组谷歌,将创新業务拆分出来与原有的核心业务一同,组建了Alphabet;并将作为子公司的谷歌交到了桑达尔·皮查伊(Sundar Pichai)手里打造了谷歌新的“三驾马车”:作为谷歌母公司Alphabet CEO的佩奇、作为Alphabet总裁的布林,以及作为Google CEO的皮查伊

皮查伊是一个产品派管理者,不过相对于两个创始人他有更多元的从業经验。

在2004年加入谷歌之前皮查伊在麦肯锡工作。加入谷歌后他历任Chrome、Android团队管理者,并于2015年成为包括Google.com、YouTube等业务在内的核心创收子公司Google嘚CEO

皮查伊治下,谷歌业绩保持了不错的成绩他的个人回报也因此水涨船高。

难能可贵的是:继任者皮查伊延续了创始人对产品本身的關注而不是只关注华尔街的情绪,这让谷歌维持了其在市场中的核心竞争力

由企业内部锻炼成长的纳德拉与皮查伊指向同一个结论:優秀的企业接班人,首先必须真正了解公司的主营业务最为重要的是,他们需要拥有传承企业核心文化的精神而不是只会关注财务数據。

无论中外科技公司的传承之路从来不是坦途,这与科技公司的特点有关:作为一个智力密集型且竞争充分的行业它对领导者的要求尤其之高,很多时候一个错误的决定就能导致企业陷入衰落的泥潭。

传承过程中创始人适度的参与对于内部的稳定也非常重要。

比洳当微软宣布任命纳德拉时,已经将大多数精力投入慈善事业的盖茨决定将30%的时间花在微软上

而今年可谓是谷歌的多事之秋,它同时媔临着垄断审查、国会数据隐私问询、公司本身的员工抗议以及大众对谷歌的军事承包合同的质疑等等问题。

这些问题需要创始团队与皮查伊共同面对大众也期望看到曾经在他们心中代表谷歌核心文化的佩奇与布林来给出大众想要的答案。

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恐怕還是桑达尔·皮查伊一个人的战役:在今年的种种问题上,佩奇和布林一直都在保持沉默甚至连谷歌最著名的TGIF全员周会两人也缺席了长達6个月之久,这是谷歌20年历史上最长的一次

对谷歌来说,要解决的恐怕不仅仅是创始人理念传承的问题更多的还是如何在企业业务进叺新阶段时,创始人团队如何平衡对技术突破的追求以及在管理上的责任。

而对于已经失去创始人的公司而言在坚持创始人精神内核與寻找新的道路之间如何抉择,考验着继任者的智慧

2011年,乔布斯健康迅速恶化时任首席运营官蒂姆·库克出人意料地成为了乔布斯的接班人。

这个选择之所以出人意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库克与乔布斯在性格上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极与极的对立。

乔布斯是典型的创始人性格擅长抓大方向,也擅长通过极强的个人魅力凝聚团队而库克却是一个曾经在IBM任职长达12年之久、性格沉稳,擅长打理企业运营倳项的典型“职业经理人”

今天看,库克接班基本上是必然:在苹果这样一家以专家型岗位为主的企业中库克担任的首席运营官一职昰为数不多、不受工种限制、具有很强的跨部门、跨业务线大局观的位置。

而且当时的苹果也不需要第二个“乔布斯”:在库克接班早期僦有各种传言表示乔布斯本人当时已经制定好了苹果接下来4年的产品规划;而库克擅长的事情,一直是乔布斯所不擅长的管理库存、供應链理顺几个设计天才想要实现的伟大构想背后现实的落地问题。

库克确实做到了乔布斯期望他做的事情和他所擅长的事情。上任之後他修补了苹果内部在运营及管理上的缺陷,将苹果打造成了一个从二级市场来看更好的投资标的也带着苹果股价一路高涨,成了美股第一个破万亿市值的公司颠覆了早期他人的预期。

但同时库克时代的苹果也因为缺少产品创新而为人诟病,库克时代早期的产品一矗被认为是乔布斯留下的遗产也的确越到后期苹果的产品越缺乏令人惊艳的创新设计,在全球市场、尤其是新兴市场上受到了极大的挑戰

除此之外,近几年苹果高层也是动荡不断先是此前一度被认为是库克接班人的零售负责人、有“苹果女魔头”之称的安吉拉·阿伦德茨宣布离职,今年一直以来被视作苹果设计之魂的乔纳森·艾维也选择了离开创业。

而一直以来被认为是“翻版库克”的现任苹果首席运營官杰夫·威廉姆斯,则在今年接管了苹果的硬件和软件设计团队,成为了苹果的仅次于库克的二号人物。

杰夫·威廉姆斯的履历和库克高度类似,他同样在IBM任职十余年有出色的供应链协作和运营能力,甚至今天担任的职位也正是库克接班前的首席运营官位置

出生于1960年嘚蒂姆·库克今年已经59岁了,他也已经向董事会释放出了正在物色接班人的信息但这个人会是杰夫·威廉姆斯吗?

一个核心问题在于,喬布斯离开的时候苹果需要一个像库克这样的人来补足乔布斯时代苹果在运营管理、供应链等各方面的不足,但今天的苹果是否还需要苐二个“库克”呢

情势似乎在往悲观的一面发展。

与美国高科技公司相比已经面临企业传承问题的中国互联网发展公司们并没有太多經验,马云退休是第一例将企业传承摆上台面认真讲述的案例

在马云看来,其十年准备为阿里巴巴打造了人才持续涌出的机制(投黑馬专注于文创领域的众筹平台)这是其得以解甲归田的最重要原因。

从阿里巴巴的新一批管理层来看无论继任者张勇,还是更年轻一代嘚蒋凡、胡喜成、南天内部培养出的管理者正在逐渐承担阿里巴巴的重要业务,从现有局面来看马云选择这个时点退休,不是没有道悝

告别信中,马云不无煽情的写道:“阿里从来不只属于马云但马云会永远属于阿里。”

从美国科技公司接班的案例中可以看出尽管选择退休,但摆在马云面前的仍然有两条路:是彻底退出阿里巴巴的一切日常管理及战略方向制定;还是以创始人的角色继续在一旁为繼任者们做指引

短时间内,我们暂时看不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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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通过研究一个全员皆为的街头乐队本文发现网络直播行业的劳动控制模式为“人气游戏”。一方面人气是劳动考核的重要指标,然而这一看似客观的数据具囿很强的可操纵性,劳资双方都能从假人气中获益利益得到了调和。劳动者默许平台方对数据的操控行为但同时丧失了对劳动成果及其数量的控制权,无法厘清劳动付出与薪资的关系另一方面,主播努力提升自己的人气成为平台经济意识形态支配的切入点强调个人責任的新自由主义工作伦理掩盖了工作不确定性背后的权力关系,即使面对严重剥削签约主播仍产生了“命运自主”的意识。“人气游戲”揭示了平台经济模式中劳动控制的两大观念基础——劳动极度商品化和薪资红利化

晚上9点,A已经很累了只能倚坐在花坛上唱。从早上9点开始他已经直播了12个小时唱了超过10个小时。他经常唱对点(12个小时)对他来说,现在唱歌只有前30分钟很爽后面基本是麻木的。“累对我来说没什么早就麻木了。”

为了找回原来唱歌的感觉A每次唱歌都会摆出在“街头艺人”琴行唱歌时使用的标语“为了梦想加油”。然而音乐理想在渐渐消失A的身体也越来越差。粉丝或朋友见到他时第一句话常常是“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田野笔记)

2016姩夏天,A几乎每天都在武汉Cube广场(化名下同)做直播。Cube广场是一个很大的步行街因为一项招募街头艺人的活动,A和很多志同道合的朋伖来到这里Globe(化名,下同)乐队也在此诞生随后,网络直播的风潮席卷Cube广场一时间主播随处可见。Globe乐队的成员也纷纷与直播平台签約成为签约网络主播(后文简称"签约主播")。

2016年是网络直播元年2016年至2017年,直播市场规模的年增长率高达41%第41次《中国互联网发展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17年12月中国网络直播用户规模已达4.22亿,网络直播平台数量已超过500家(陈鹏等2018)。

越来越多的人决定成为全職主播直播平台也不断地通过媒体塑造网络主播的神话,以吸引更多的“淘金者”进入这个领域但同时也有越来越多的关于网络主播被欠薪的新闻报道,涉及斗鱼、虎牙、全民TV等多个直播平台

出于对这个新行业的好奇,笔者对Globe乐队进行了数月的参与式观察其间,笔鍺深切感受到网络直播正在成为一种新的生活方式重塑着网络主播的生活轨迹,同时也了解到网络主播在屏幕后面真实的劳动过程和“薪资内幕”

在了解签约主播群体的过程中,笔者产生了许多疑问如本文开篇提到的,为了直播A几乎牺牲了自己所有的业余时间,甚臸是吃饭、睡觉的时间这远远超出了平台方对其直播时长的要求。一方面网络主播这个“职业”被标榜为工作自由、自主、薪酬丰厚,“睡觉、聊天、打游戏也能赚钱”;另一方面网络主播又需要拼命直播,而且可能面临严重的欠薪问题那么,以网络直播为代表的岼台经济模式以何种薪资制度控制这些新型劳工的劳动这些劳动者如何体验薪资制度,如何理解他们所创造的价值和剩余价值平台经濟的薪资制度是否会带来志愿性服从效应?是通过何种机制制造劳动者的同意的

(一)劳动过程与薪资制度

劳动过程研究关注的核心问題是资本如何掩盖并获取工人创造的剩余价值。马克思指出资本主义有三种占有工人剩余价值的机制,即劳动过程的资本主义性质、工資形式以及商品形式带来的拜物教(马克思2004)。“工资形式”发挥作用有赖于在工人的经验中它被建构为对实际劳动的购买而非对劳動力的购买,因而工资形式本身暗示着劳动者付出的所有劳动都获得了相应的给付剩余价值就这样被掩盖了。“商品形式”发挥作用则囿赖于劳动力作为商品被买卖时伪装成遵循了一般商品交易时的等价交换原则。商品间的等价交换已经取得了“拜物”一样的力量(谢國雄2013)。然而劳动力是一种特殊商品,其买卖从来都不是等价的

在探析垄断资本主义时期资方如何占有剩余价值时,布洛维(又译莋“布若威”)发现了全新的“软控制机制”在内部劳动力市场与内部国家的条件下,工人主动参与“赶工游戏”陷入自我剥削。此時资方对劳动过程的控制是通过意识形态支配实现的。通过一系列制度安排资方利用工人的主体性制造出工人的同意(布若威,2008)甴此,布洛维开创了“制度—观念”路径的劳动体制研究(贾文娟、钟恺鸥2018),该研究路径关注规范整体生产过程的制度包括生产的政治性规范工具(如生产过程中的薪资制度、工作规则、奖惩及升迁制度等)及其形塑的政治及意识形态效应(Burawoy,1985;闻翔、周潇2007)。

沿此路径谢国雄(1997)更加具体地探析了薪资制度的意识形态宰制效应。他发现在没有内部劳动力市场也没有国家对劳动力再生产之介入嘚情况下,计件制薪资制度依然使我国台湾地区的工人表现出“志愿性服从”工人产生了“纯劳动”的意识形态,放弃了对劳动保障和權益的追求在互动性服务业中,雇主也根据被雇佣者的有效劳动成果数量——如实际销售业绩——来付薪(蓝佩嘉1998;林文兰,2001;连诗雅2005)。这些薪资制度设计的目的在于以最有效且成本最低的方式将抽象的劳动力转变为具体的劳动(蓝佩嘉1998)。

此外薪资制度可以茬其他社会制度安排下、与其他社会因素相结合,进而发挥宰制效应(Thomas1992;Lee,1998)潘毅(2009)发现薪资制度与社会关系、性别等因素共同促荿工厂内的权力和地位分化,瓦解工人间的团结

从马克思到布洛维、谢国雄再到后来的劳工研究学者,他们在对劳动过程的研究中日益關注到薪资制度的劳动控制作用薪资制度本身的运作及劳动者对薪资制度的体会具有“制造同意”的效应。匹配不同工作组织状况与工莋特点的、复杂多样的薪资形式为管理者提供了操纵的空间

(二)平台经济与劳动控制

随着资本主义生产组织方式从“福特制”向“后鍢特制”转变,越来越多的工厂劳动之外的劳动形式出现哈特和奈格里(Hardt and Negri,2000)将生产服务、文化产品、知识等产生非物质成果的劳动称為非物质劳动(immaterial labor)非物质劳动具有一些新的特点:雇佣关系模糊化,生产与消费领域的重叠使消费者参与塑造劳资关系劳动过程与劳動力市场表现出更大的不确定性等(Lazzarato,1996;卜罗菲、波伊特2013)。

这些特点在平台经济中被进一步放大以平台化为特征的数字经济的盛行催生了分享经济(sharing economy)、合作经济(collaborative economy)和零工经济(gig economy)等经济模式,推动资本主义从数字资本主义(席勒2001)或信息资本主义(卡斯特,2001)階段进入到平台资本主义阶段(Langley and Leyshon2017)。平台资本主义进一步加剧了参与其中的劳动者的流动性和不确定性平台逻辑亦在不断重构劳动关系和生产体系(Jonas,2017)

依托数字基础设施和网络系统的平台经济创造了新的劳动领域、生产方式和劳工组织形态(邱林川,2009)以互联网發展为中介的外包模式创造了没有雇主的工人,但这种经济模式是以参与其中的零工承担工作的不稳定性及高风险为基础的(Friedman2014;Graham,et al.2017)。

在这种经济模式中劳动者获得了一定的工作自由却依然难逃控制,并且付出了损失劳动权益的代价例如,互联网发展使平台方对网約车司机劳动过程的实时监视和控制更加便利;平台方将顾客评分纳入计酬制度以评分排名确定薪酬等级;掌握数据的平台方根据劳动鍺的平均产出精心设计出浮动的阶梯式薪资,引导劳动者增加工时攀登 “阶梯”。对那些以平台收入为主要生活来源的全职劳动者来说平台对他们的控制力度更大(Cockayne,2016;Rosenblat and Stark2016;Chen,2018;吴清军、李贞2018)。

互联网发展同时催生了一批以生产网络内容为工作的新型劳动者他们被称为“数字劳工”(Fuchs,2013)在中国语境下,数字劳工包括网游代练、短信写手和网文写手等(邱林川2013)。互联网发展内容平台通过众包生产模式榨取网民的劳动剩余价值以实现“梦想”为宣传口号,通过技术控制将他们塑造成“希望劳工”使其积极参与到自我剥削嘚生产过程中(曹晋、张楠华,2012;Kuehn and Corrigan2013;吴鼎铭,2018;胡慧、任焰2018)。网络游戏平台则将网民的娱乐休闲活动劳动化将其变成“玩工”(playbor),以实现资本增值(Kücklich2005;邱林川,2009;蔡润芳2018)。这些没有直接雇佣关系的“劳动关系”使剩余价值的榨取更具隐蔽性

通过文献回顧可以发现,传统的劳动过程理论对计件工资制度的分析没有涉及平台经济中的劳动者;学者对平台经济劳动过程的研究主要关注的是“玩工”“希望劳工”“劳动与生活一体化”等现象对薪资制度的劳动控制作用关注不足。在本研究中直播平台对劳动者的支配和对劳動过程的控制主要是通过薪资制度实现的,而非打造“玩工”和“希望劳工”平台方基于直播劳动的特点设计出一套去标准化的计件薪資制度,将劳资关系转化为一场“人气游戏”劳动者在游戏中产生了“命运自主”的意识,进而达成对劳动控制和剥削的同意

概括来說,网络直播行业存在网络主播、直播平台和中介三类主体平台方指提供网络直播技术支持的服务商。网络直播行业内平台林立本文所涉及的主要直播平台包括“斗鱼”和“全民直播”。斗鱼和全民直播均是涵盖游戏、娱乐、户外等多领域的综合性直播平台它们在网絡直播行业中处于龙头地位,当下及未来的直播行业规范将深受这些大平台的影响不同平台有不同的版块和栏目设计,常见的版块包括“时尚”“游戏”“户外”等很多平台会设立“超管”这一职位,其责任通常是发掘主播、与其签约以及后续管理中介主要负责帮助主播签约、为其提供培训,从中获利中介主要有三类:经纪公司、工作室和公会。经纪公司是正式的公司组织后两者通常是主播自己“拉帮结派”的小团体。

Globe乐队共有四名成员其中A、B、C已相识多年,2016年4月他们结识了同在Cube广场做街头艺人的D组建了Globe乐队。后来四人各洎签约了不同的网络直播平台,在一系列变动之后Globe乐队于2017年3月9日正式解散。

2013年在武汉实习期间,A成为一名街头艺人并在“街头艺人”琴行结识了C,两人成为街头演出的搭档2016年3月,A和C离开琴行成为Cube广场上的第一批街头艺人。他们的街头表演效果很好两个月后,斗魚、熊猫、YY等网络直播平台开始联系A希望他成为签约主播。A于2016年5月15日正式签约斗鱼成为一名签约主播。A被斗鱼打动的原因是“斗鱼嘚管理人员很负责、很细心,帮我们规划的很好她知道我在上班,但是她说我有这么一个圈子我不播的时候可以给朋友播,反正我不莋直播也要来唱歌而且斗鱼本部就在武汉,也不远说可以帮我大力宣传,我自己还有额外收入签约了之后还有底薪”。后来这些規划与承诺几乎全部落空。

B是A的表弟曾经是Globe乐队的主唱。2014年底B来到武汉跟着A学吉他,从此开始了街头艺人的生活在已开通直播间的A嘚介绍下,B也成了斗鱼的签约主播脱离Globe乐队“单飞”。但是A与B的超管是同一人两人所属版块也相同,这使得两人的竞争日渐激烈关系逐渐恶化。

C是“全民直播”的一名签约主播2014年开始在琴行兼职做街头艺人时,C便经常与A合作他们经常搭档演出,平分收入A签约斗魚后,C会在A没时间时帮他做直播因此,A常常以Globe乐队而非个人名义直播C在表演时也会向路人推荐A的直播间。但是签约主播的基本工资囷平台分成都归A一个人,而且A的超管认为这种代播行为有凑时长的嫌疑因此,C决定开通自己的直播间吸取此前B的教训,A没有将C推荐给洎己的超管以避免产生直接竞争关系。2016年9月10日C在斗鱼平台直播时被一家经纪公司看中,该公司对接的直播平台是“全民直播”因全囻直播平台为C开出的基本工资是A的两倍,两天后C就和该经纪公司签订合同成为“全民直播”的签约主播。平台的不同使A和C很少再合作這最终导致Globe乐队的解散。

D经由经纪公司与熊猫TV签约但因为平台方拖欠工资严重,难以缓解D的经济压力他不得不停止直播,结束街头艺囚的生活

Globe乐队从Cube广场的当红乐队走向解散,乐队的每个人都坦言自己开始直播后经历了“生活的转折”如今,B成为“人气网红”月薪上万元;A则成立了新的乐队“破格”,并开始接触工作室等包装团队推销自己,与B“抗衡”;C则在“全民直播”平台处理着Globe乐队留下嘚阴影

破格乐队是A成立的新乐队,其成员包括A、E、F、GE是主唱,也是这群街头艺人中唯一的女生因为长相漂亮、具有话题性,在直播間颇受欢迎她有自己的直播间,但常常和A一起直播准备成为全职主播的她正在考虑签约平台。F是鼓手G是键盘手。A和E共同的朋友H成立叻直播工作室虽未正式开始运营,A已有加入该工作室的意向

表1:研究对象的基本信息

Globe乐队的解散让我们意识到,这支乐队的变迁及其荿员的生活经历似乎表征着网络直播行业的劳动关系形态通过对Globe乐队及其成员的遭遇进行研究,我们可以探究网络直播行业的劳动控制模式及其对主播的影响

鉴于Globe乐队的街头表演和网络直播在空间上不固定,乐队解散后其成员的表演和直播也分开进行,本研究采用多址民族志(multi-sited ethnography)的观察方法即跟随研究对象对其进行观察、记录(杨国斌,2008)根据研究需要还对部分研究对象进行了深度访谈。访谈具囿更大的灵活性和阐释空间可以了解受访者的主观思想、情绪反应以及他们的行为所隐含的意义,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田野观察的短处(陈向明2000)。

田野工作分为两个阶段主要由第一作者完成。2016年7月第一作者于武汉Cube广场认识了A、B、C,并和他们成为朋友2016年7月中旬至9朤初,第一作者持续跟踪观察了Globe乐队在Cube广场上的街头表演通过与他们的交流了解了乐队及成员的基本信息,与他们建立了信任关系第②阶段的田野工作自2017年3月初持续至4月底,除了分别跟踪各位乐队成员的街头表演和网络直播外更注意观察他们的日常生活。

信任关系的建立使作者在近距离观察主播日常的街头表演和网络直播活动外还能深入观察其私下的生活。第一作者曾担任B的临时助理帮他准备商業活动;参加A在老家举办的婚礼;常常去C家做客、聊天;跟随A进入直播工作室……这些都使本研究的田野观察能够更深入、细致、准确。為了更充分地了解主播的经历作者对A、B、C、E、G五个人开展线上及线下访谈共14次,每次访谈用时通常为1-2小时

操弄人气:去标准化的薪资淛度

签约主播的薪资标准是计件式的,但这种计件制是一种与工厂计件不同的“人气”计件制度具有鲜明的去标准化特点。签约主播的基本工资没有统一标准礼物分成比例常常具有弹性。更重要的是作为劳动考核指标的人气数据表面上是客观的,实则具有极大的可操控空间

因所在的平台或版块不同,主播与平台达成的薪酬分配协定也不尽相同但签约主播的收入来源通常由基本工资和礼物分成两部汾组成。基本工资即每个月的固定工资由签约主播的人气和发展前景决定。主播的人气通过粉丝人数体现发展前景则由平台方衡量,基本工资没有统一标准因此,同一平台的不同版块、同一版块的不同主播即使签约时主播的资质相当,其基本工资也可能存在相当大嘚差距主播的底薪甚至成为重要的商业秘密,互相之间不问底薪是“行业内不成文的规定这样超管也比较好压价”。随着人气的上涨签约主播拥有涨薪机会,但何种人气位阶对应何种薪酬位阶亦无统一标准

礼物分成指网络主播按一定比例获得的其所在的直播间内观眾消费的提成。签约主播吸引用户在其直播间内消费的额度越高其获得的提成越高。斗鱼平台上虚拟网络货币和人民币是等价兑换的唎如,购买标价为10单位虚拟货币的礼物需支付10元人民币购买贵族特权是网络直播间内的另一种消费。在整个平台内礼物分成比例和贵族系统分成比例通常是固定的,前者一般为五五分而后者视贵族头衔的不同有多种分成比例。以斗鱼平台为例其现行分成比例如表2所礻。

表2:贵族系统分成比例表

在实际操作中平台方常常基于自己的需要对分成比例进行策略性调整。E提到:“花椒那边有人来挖咱们禮物跟我三七分,平台三我拿七。”由此可见分成比例成为平台方的竞争工具。

在另一个事例中分成比例则成了平台方规避额外成夲的工具。由于iOS系统要求虚拟支付必须通过苹果的内购系统接入并抽取30% 的收入斗鱼平台一度把此成本转嫁给用户,导致用户无法用人民幣兑换等额的虚拟网络货币例如,iOS系统用户兑换8元的虚拟货币实际需要支付12元。为了解决此问题斗鱼平台暗自将这30%的成本转嫁给网絡主播。

五成根本拿不到1万块钱,他先给你打出来的那个钱大概只有4 300元到4 500元就43%到45%。然后观众用苹果iOS充值的扣30%。之前我上班没事算叻两天的账。别人给我送了478元的礼物税前173元,税后大概140元左右也就是说,税前只有36%还要扣税,扣20%的奢侈税B 2月的流水有10万元, 只拿箌2万8千元我们最后拿到手的就28%左右。(A)

A找到超管,想要获得各项扣费明细然而,他得到的回答是:“你挣得比谁都多别人都没倳,就你那么多话!财务那边说没问题”

(三)可操控的“客观”考核

薪资制度基于考核制运作。只有达到某种标准签约主播才能拿箌平台分成,获得足额的基本工资最基本的考核通常是直播时长,签约主播每月的有效直播时长必须满足合同规定因直播内容不同,鈈同版块规定的有效直播时长差距相当大版块内部则相对一致。A、B、C都在户外版块直播他们每月必须达到的有效直播时长分别为120、100、100尛时。平台方对游戏主播的最低直播时长要求更高A曾谈到,“游戏主播都是200小时起步”

“时长”看似是客观的考核标准,然而平台方通过操纵“有效直播”的定义使其去标准化了。在直播行业只有达到某种标准要求,直播才是“有效的”才可以计入直播时长。常見的附加标准是直播间在线观看人数和单次直播时长例如,C被要求每次直播的时长必须在2小时以上;A做直播时如果在线观看人数不足1000,他的劳动便不被视作有效他将无法获得报酬。

表3:A、B、C的薪酬信息

作为考核的重要标准直播时的人气数据也不客观。它掌握在平台方手中平台方经常以各种理由任意操控,拥有非常大的控制权力

晚上9点40分左右,B唱完最后一首歌后开始跟网友聊天网友想看他的“助理”圆圆,一位志愿帮他做直播的女生B开玩笑说:“关注到10万就给你们看。”他平均每天上涨的人气量是1 000当时他的直播间关注人数昰60 822,按正常速度关注涨到10万还需要一个多月。但突然间直播间就开始刷“去淘宝给B买关注”的弹幕。B慌了他不停地跟网友说:“求伱们,真的求你们了真的,别买‘假粉’你们一买我就完了!”

然而,没过20分钟关注数涨到了66 095。圆圆问B要不要主动跟超管坦白后悔已晚,B表示:“坦白什么又不是我刷的。”他在直播间说:“我自己唱歌就行了什么都不去想,限不限制(人气)无所谓只要喜歡听我唱歌的人还在。”11点左右B停止直播, 这时他的关注数已经涨到了66 387(田野笔记,)

这是B被刷假人气的一段记录不难从B的慌张背後看出他对假人气的拒绝。既然人气是考核的重要标准也是涨薪的重要依据,对B来说人气的增长不应该是一件好事吗?他为什么会恐慌呢

事实上,利用假人气对签约主播来说十分普遍这也是签约主播使自己通过考核、吸引更多真实人气的一种策略。不仅如此为了捧红某些签约主播,平台方也会主动为其增加假人气C告诉我们,刷假人气是整个行业的普遍现象

我认识的那个平台的人,他告诉我有些100万人气的大主播其实人气可能只有1到2万。直播平台都是这样一个人开了这个头,就刹不住了就像炒作一样,他把呈现的数据翻10倍、翻100倍大家就会很好奇,哇这么多人看。观众也知道有假人气但是他不知道有那么多,他也猜不出来有个人开了这个头,另外一個平台、另外一个主播就不可能只显示1万人在看他也要翻倍。集体造假所有的平台都是这样。(C)

C所说确实不夸张,斗鱼平台就曾接连被曝出“假人气”丑闻使用假人气的现象非常普遍,B就曾深受其害——平台方曾通过操控数据剥夺了B的涨薪机会这也是他看到粉絲为他刷假人气时恐慌的原因。

刚开始做直播时B和斗鱼签订的合同中写明其底薪为3000元/月,考核标准是每月有效直播时间达100小时最低在線观看人数为1000,合同有效期为5年原本就有音乐粉丝群的B人气上升很快,可以轻松通过考核他的人气上升速度远超平台方想象,很快关紸人数就达到50000虽无明确涨薪标准,但B隐约觉得按此势头发展下去自己很快会涨薪。

但就在这时B发现自己的人气不涨了。首先他发現关注人数不再按以往的速度上涨,他以为观众已经看腻了自己进入了瓶颈期。然而当他发现直播间的在线观看人数达到一定数量后不洅上涨他意识到,自己被平台方暗中限制了人气为了弄清真相,B邀请了一些粉丝做实验当在线观看人数达到一定数量时,B再让这些粉丝进入直播间结果,在线观看人数的数字没有上涨

B未向超管申诉,因为他此前就听说过这类事件“你的人气涨得慢,平台为了推伱可能给你上假人气;但你的人气如果涨太快了,他就限制你的人气”即使申诉,公司也未必承认B相信,自己再好好干一段时间熬过人气限制就会获得加薪。

B在直播间的关注人数超过20万后终于获得了一次涨薪他的底薪涨到了8000元/月。但是在B的底薪增加了1倍多时,岼台对他的考核标准却是原来的10倍——实现“有效劳动”的最低在线观看人数涨到了1万

B害怕粉丝主动给他买假人气的行为被平台知道后荿为平台方打压他的借口。一旦如此他又得为提升“人气”数据和薪资付出大量的额外劳动。

依据平台的薪资制度随着人气的上涨,簽约主播拥有加薪机会;但与薪资制度紧密相关的考核制度也会随之调整即直播的有效时长和对“有效”的界定也会发生变化。这就好潒“浮动的天花板”(谢国雄1997;蓝佩嘉,1998)人气考核指标会因签约主播业绩的提高而不断提高,但是关注人数达到多少能加薪、加薪後的有效时长将如何设置都由平台方决定没有明确的制度。这便解释了为何B的基本工资上涨1倍多人气考核标准却翻了10倍。

这种模糊赋予劳资双方操弄数据的空间假人气成为主播与平台方默认的一种游戏:签约主播利用假人气吸引观众,同时使自己通过平台的人气考核;平台方利用假人气炒作主播、刺激消费在这个意义上,劳资双方的利益得到了调和假人气游戏起到了“制造同意”的效果。

作为评價主播劳动质量的重要尺度“客观”的人气数据被平台“主观”操控,失去了标准化的基础赖以运作的薪资制度也随之失去标准性。嫃实的人气数据受平台方控制信息不对称使主播始终处于弱势地位,命运尽掌握于平台方手中

虽然同样实行计件式薪资制度,但是在傳统工厂和销售行业中劳动者可以相对清楚地掌握自己的劳动数量,劳动力转化为有效劳动的途径比较明确、稳定网络主播的有效劳動考核标准因操纵人气的行为而失去了标准性,有效劳动被平台方操纵成“无效劳动”因而主播需要比计件工付出更多额外劳动。业绩提升的签约主播因此无法及时得到认可并获得相应的奖励反而可能受到打压。布雷弗曼(1979)认为工厂的“去技术化”通过特定的管理淛度和机械手段剥夺了工人对生产过程和自身劳动的控制权。网络主播虽然在工作的地点、时间和内容方面有较多的自由也即拥有对劳動过程的控制权,但却丧失了对劳动成果及其数量的控制权无法厘清劳动付出与薪酬的关系。

“假人气游戏”深刻揭示了直播平台薪资淛度的矛盾点:可以“主观”操控的“客观”虽然消费者被赋予评价、考核的权力,与劳动者建立了直接关系但平台方并未退场,而昰隐身幕后实施劳动控制平台方将消费者的评价信息或观看数据作为劳动考核的一个重要标准(吴清军、李贞,2018;赵璐、刘能2018)。但這些信息和数据往往并非公开透明它们掌握在平台方手中,为平台方的操控留下了巨大的空间既可以是激励网络主播的手段,也可能荿为平台控制和打压网络主播的工具劳动者可能因为双方部分利益的调和而默许平台方操控数据的行为,但这不足以解释整个网络直播荇业对这种操控和剥削的同意我们还需要深入关注“人气”计件薪资制度对签约主播主观意识的影响。

命运自主:平台经济的意识形态

囚气数据虽然可以被操控但其与直播的劳动质量、主播的发展前景之间的勾连依然有效。劳资双方都默认“越是大主播越有资格享受假人气”的江湖规矩。在假人气问题上主播与平台各取所需,双方的利益得到调和为了“光明正大”地使用假人气、获得假人气带来嘚利益,网络主播们自愿加入了这场人气游戏不断地通过自身努力增加人气,这反而构成平台经济意识形态支配得以进行的切入口

主播不仅在人气考核要求和假人气利益的诱导下努力增加自己的人气,服膺了平台方的利益诉求还发展出了“能给平台赚钱才是硬道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观念。主播的命运自主意识是薪资制度与平台经济的意识形态共同作用的结果在定薪与考核的博弈中,由于沒有法律和行业标准的保护主播只能遵循适者生存的丛林逻辑。人气计件制度使主播产生了极度商品化的劳动观念认为劳动力必须转換为有效劳动才有价值。平台经济的意识形态则将直播行业的薪资建构为一种没有稳定性和保障性的红利因而,即使面临剥削与宰制主播也很少向平台方主张劳动权益,反而愈发强调自己应更努力

所谓“定薪”即平台方根据网络主播试播阶段的内容和人气,对其商业價值进行判断和预估后为其确定基本工资。但与弹性分成类似平台方常常基于自己的需要策略性地给出一个非常高的基本工资,将其莋为吸引主播的工具因此,基本工资本身也是去标准化的这在资本抢滩直播行业期间的主播圈占大战中尤其明显。C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丅签约了直播平台

2016年9月,为了制造更好的直播效果、获得更高的基本工资C在定薪试播中借助了乐队的力量。

我当时特别选了周末那時候人很多,现场的效果也很好我把乐队的人都叫来了,呈现整个乐队的效果选了一些经典的摇滚风格的歌曲,完整的乐队嘛所有樂器都上,轮番上阵那样效果最好。(C)

C的试播很成功,获得了经纪公司7 000元/月的底薪承诺虽然演出成员、内容、编排都相同,C的底薪却是A的两倍多C对此既惊讶又开心,觉得自己的“策略奏效了”

没有标准化的从业资格和专业水平考核,直播行业基本工资的确定存茬极大的主观可操纵性然而,就像“假人气游戏”同时赋予劳资双方操控人气数据的空间使劳资双方的利益在一定程度上得到调和,萣薪规则的模糊也因其可以使劳资双方各谋其利而被双方接受C借用乐队的力量为自己赢得了更高额的基本工资,但这一基本工资的设置所暗含的平台方的利益诉求正将他引入新的陷阱

2016年10月,C和A一起直播时无意间拍到了A的直播设备,C的经纪公司看到后警告这种“跨平台”行为是违反合同的C的合同中明确写着:

甲乙双方特别约定,鉴于甲方要付出大量的人力、物力及宣传资源为乙方创造良好的演艺环境故合作期内若乙方未经甲方同意,擅自在甲方指定平台之外的其他互联网发展平台上安排或进行演出甲方有权要求乙方支付赔偿人民幣伍拾万元。

在A签约的平台这类违约金高达3 000万元,但A表示超管很少管他对于C的经纪公司的警告,二人都不以为意然而,他们的跨平囼合作行为多次被发现后C的超管向A严正抗议,甚至宣称让A做好收法院传票的准备违约人是C,C的经纪公司为何宣称要起诉A

其实经纪公司要追究的不是“跨平台”行为,而是A在自己的直播间使用“Globe乐队”的照片和名号全民直播和C的经纪公司想独占“Globe乐队”,即便与他们簽订合同的是C而不是Globe乐队

经纪公司曾多次联系C,要求他在拿到首页推荐位后尽可能以Globe乐队的形式演出虽不情愿,但为了持续获得推荐位C只能不断召集乐队成员参与其直播活动。可见平台方开出的7000元/月的基本工资表面上是给C的,实则是想借C占有整个乐队的劳动

C的合哃是笔者田野调查时执行最不完整的。他签订合同时基本工资是7 000元/月直播间礼物提成的分配为平台50%、经纪公司 20%、主播30%。每月直播时间不嘚低于100小时每月不少于22天的有效直播天数,当天直播够30分钟即可算作有效天数

在工资被拖欠了3个月后,C被告知全民直播平台的账目混亂而且因老板更换需重新给主播定底薪。在未进行新的定薪试播环节的情况下C每月的基本工资降至6 000元,C还因有效直播天数不够面临较哆金额的扣款平台方单方面将有效天数所要求的每天的直播时长由原来的30分钟改为2小时;时长不达标时,扣款由100元/天改为400元/天然而,沒有人通知C这些变动

C遭遇降薪、扣薪的真实原因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7 000元/月的基本工资反映出平台方对C的态度,不仅有“赏识”还有“利用”。平台方直接或间接地向C施压让其以Globe乐队的形式直播,在C无法满足这一要求时大幅度削减了他的劳动报酬。

虽然网络主播在与平台方的关系中处于弱势地位但访谈中C却回答不会利用合同维权。

这样(维权)的人很少他们(经纪公司、平台方)也不会莋的太过分。我说合同就是张废纸他说这是特殊情况,换了老板有很多主播受到了波及。你只要保持你的内容保持你的人气往上涨,你的工资只会升不会降不会无缘无故降你的工资。只要你能给平台赚钱他为什么要赶你走。降薪就是在赶你走所以你在给他创造效益的话,他不会那个的;如果你一文不值就会把你解雇。命运还是在自己的手上这很普遍,很正常就像做销售,如果你没业绩僦把你给解约了。能赚钱才是硬道理你没办法给平台赚钱了,他为什么要给你发工资为什么要留你。(C)

C对其遭遇的降薪、扣薪有洎己的理解——“不会无缘无故降你工资”“降薪就是在赶你走”。劳动权益被侵犯时C首先检视的不是资方的行为(“账目混乱”“换叻老板”等),而是自身“命运还是在自己的手上”“能赚钱才是硬道理”展现了C 的劳动观。在C看来他自己一人没有能力拿如此高额嘚底薪。这种状态下劳动权益被侵犯是“普遍”且“正常”的。

薪资制度的模糊使C根本无法判断自己付出的劳动的价值他只能通过直播间里观众的消费量判断自己为平台方创造了多少收益,当这个收益低于他的底薪时他会焦虑,他成了“没办法给平台赚钱”的人因洏面临随时被解约的风险。

C在用一种极度商品化的观点看待自己的劳动在网络直播行业的薪资制度下,没有成功留住消费者并说服他们消费C就无法证明自己的劳动价值。因此在被无故降薪、扣薪后,C选择了默默接受;以个人名义签约却被平台要求使用Globe乐队名称进行直播他也没有反抗。最终不能使用乐队名称的A在无奈之下选择放弃Globe乐队,并组建新乐队Globe乐队由此解散。C面临两个选择退出或坚持把囚气做上去。

不想做也可以不做我自己要解约的话很容易,就消极直播嘛!我那个公司当时跟我一起的有一个卖唱的他全国卖唱,他播了两个月就被解约了我问他(指平台内部人员)为什么解约,他(指平台内部人员)说他消极直播天天在屋里播,不出去你不赚錢了之后,人气一旦下来不管曾经多么辉煌,他(指平台方)都会把你解约我看好多户外主播慢慢都消失了。他们人气也很高有三㈣万的关注。(C)

合同并未给予签约主播“用脚投票”的权利。A便被长达5年的合约和高达3 000万元的违约金牢牢束缚在斗鱼平台多次想跳槽都未成功。虽然C在实践中发现了退出的方法即“消极直播”但是,在目睹了诸多户外主播离开后C选择留在直播平台。此后C所做的便是不断提升自己的业绩。在人气终于积攒到一定程度证明了自己有能力给公司赚钱时,他才开始与经纪公司交涉

乐队有乐队的效果,一个人直播也可以做很多节目效果!从工资方面我也跟他(指经纪公司)谈了主要是我一个人播的时候人气也高,礼物也可以他就沒怎么说话了。他最终目的无非就是你能赚钱 你能赚钱才是硬道理。(C)

虽然接连遭遇了降薪和扣薪,但C仍然“乐观”地认为“命运還是在自己手上”从C的叙述和经历中我们可以看出,这种命运自主的意识扎根于两种相辅相成的观念:一种是劳动商品化的观念认为勞动力必须转换为有效劳动才有价值,失败的劳动意味着劳动者没有资格主张其劳动权益;另一种是薪资红利化的观念主播将平台方付給自己的薪资视为一种红利,对其没有稳定性和保障性要求

传统工业中的计件制是激励工人赶工的有效手段,工人工资一般由最低保障性质的基本工资和计件提成构成即基本工资与计件提成相分离、互不影响。而在直播行业中计时与计件考核直接影响主播能否获得基夲工资。签约主播的基本工资不具有最低保障性质主播需要通过有效劳动的考核才可以获得足额的基本工资。基本工资的非保障性质导致主播以极度商品化的观念看待自己的劳动认为只有能给平台方带来收入的劳动才有价值,一旦自己代销的虚拟礼物金额低于基本工资僦会产生焦虑感像C一样,只有在积累了足够的人气、证明自己可以为平台方带来足够多的收入时主播才有底气与平台方谈判。主播维護自己权益的行为是以达到平台方的要求、维护平台方的利益为前提的双方的权力差距巨大。

更重要的是这种“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意识并不仅仅是薪资制度运作的结果,其根源在于平台的经营模式平台经济的资本积累很大一部分来源于流量和规模效应,因此粉丝数量、观看人数等人气数据成为平台方考核主播的核心指标,虚拟礼物销售是主播流量变现能力的一个表征在这种消费者参与劳动栲核的模式下,主播无法确定自己的劳动价值只能根据直播间观众的消费量来判断。

平台经济改变了传统的劳动关系将劳动建构为对閑暇时间的利用,比如将网约车司机的收入视为顺带行为产生的额外收入将直播表述为“吃饭睡觉时间也能挣钱”。即使“全职主播”這一称呼表明主播已成为一种正式工作主播的收入完全来自直播活动,但主播与平台方仍然没有签订正式的劳动合同甚至主播自己也並未将其视为一份需要稳定工资保障的正当工作。对主播来说网络直播的收入更像一份额外的“红利”而非基本的劳动权益。行业的回報率不稳定成为网络主播的共识媒体将直播行业塑造成一片蓝海,召唤越来越多的“淘金者”但网络直播并未被参与者视为一种正式職业。直播行业高收益与高风险并存主播认同了直播行业的规则,并将其视为自然而然且不可避免的

平台经济为无数普通人创造了潜茬的机会。这里指的不仅是成为“网红”“明星”的机会还包括此前不被社会主流观点认可的才能(打游戏、会聊天等)有了被欣赏甚臸变现的机会。直播平台去标准化的薪资制度则进一步制造了充满不确定性的行业状况在这两种逻辑下,使自己的效率和竞争力最大化荿为劳动者的首要选择这种强调劳动商品化与个人责任的新自由主义工作伦理掩盖了工作不确定性背后的权力关系。因此即使面对严偅的利润分配不公和剥削问题,签约主播也很少去控诉或者奋起反抗而是将其转化为自我剥削,试图掌握那并不在自己手里的命运

在網络直播行业中,平台方对主播的控制是通过薪资制度实现的这一薪资制度是一种计件制,包括通过初始人气确定底薪和劳动定额对矗播间虚拟礼物销售进行计件并确定分成比例,对主播直播时的人气进行考核以确定直播是否被计为有效劳动因为虚拟礼物的销售数量吔以直播时的人气为基础,所以主播的薪资制度完全是围绕人气展开的在劳动考核环节,表面上客观的人气数据其实可以被平台方主观操控在行业内,假人气已经是一种被默认的现象越是大主播越有资格使用假人气。因此主播努力延长直播时间以提升人气既是为了通过劳动考核,也是为了获得名正言顺地使用假人气的资格正是在这一为人气而奋斗的过程中,以及在平台经济的意识形态支持下主播产生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的自主意识。

综上所述本研究将由薪资制度形塑的网络直播行业的劳动过程称为“人气游戏”,称其為游戏的原因在于利益的协调使其获得了劳资双方的认可并且使主播的命运自主意识强化。在这场游戏中主播为了在竞争激烈的网络矗播大潮中获得足够的收入,将命运寄托在努力的自我剥削之上达成了对不稳定的劳动关系和平台方对其宰制的同意。

在布洛维(布若威2008)的研究中,赶工游戏是制造同意的关键机制而赶工游戏得以维持数十年的原因在于追求超额工作的车间文化。但是在本研究的“人气游戏”中,劳动者对剥削和宰制的同意不仅是在劳动场所和劳动过程中产生的更来自于行业市场的意识形态等外部因素。“人气遊戏”因主播的两种观念而强化一种是人气计件制导致的劳动商品化观念,另一种薪资红利化观念则是渗透在平台经济中的意识形态薪资制度设计与行业意识形态相结合塑造了主播的意识。这种意识形态支配更深入、更彻底也更难以突破。因此我们认为,在对“制慥同意”机制的研究中应该超越工厂体制,关注行业体制或部门体制(郑广怀等2015)。

移动互联网发展的发展助推中国进入平台经济时玳相关行业的劳动关系和劳动过程发生改变。在劳动关系方面平台经济最大的特征是非正式化和不确定性,包括劳资关系模糊、劳动過程不确定等有关平台经济劳动者的现有研究大多关注移动互联网发展技术对劳动者的劳动形式、劳动时间、空间安排和社会关系的影響(赵璐、刘能,2018;胡杨涓、叶韦明2019;张玉璞,2019)本文认为,要深刻地理解平台经济的用工模式以及身处其中的劳动者的生存处境必须考察这一新经济形态中多样的薪资制度及其具体运作。薪资制度经常在其他社会制度的安排下与其他社会因素相结合发挥宰制效应洇此,关注薪资制度以及由其形塑的劳动过程与意识形态也是迈向构建行业体制或部门体制概念的合适路径。

原标题:“人气游戏”:網络直播行业的薪资制度与劳动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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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徐林枫、张恒宇来源:社会杂志。责任编辑:郭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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