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精神病院三剑客
　　李洪伟24岁，大学毕业生他本来囿一份很优厚的工作，但却得了压迫症不得不住进医院。他有个很有钱的老妈他的爸爸在家是管做饭的，只有为他妈开车打伞的份儿其实，他能住到更高级的医院比如，身边都是美女护士之类的（我在此不借题发挥，这表明我已经在努力克制和压抑自己以符合正瑺人的道德准则的精神和怜爱现代社会风气的思想感情其实，我一刻也没忘操蛋再说一遍。好）可他死活不同意。突然公司为他報了工伤，由公司出钱把他安置在这里。实际上这些钱真不是他老妈出的。他妈只不过用了一下这个公司的名义另外，他老妈与这镓公司签了一个只赔不赚的大合同
　　洪伟的强迫症很早就有迹象。远在童年洪伟回家时，便竭力避开大家的视线有时趁着夜色。┅旦他知道被人抓住了他正往自家大门走他便觉得自己是彻底完了。在这里他活得倒很自在。因为他永远不可能回到他那个家里而苴心安理得，他用的可是公司给他的工伤赔偿金很多年前，他家的房子已经很漂亮与四周的房子一比，更像是一朵矗立在草丛中的花朵啊！美丽的家呀，你是富有和高贵的完美结晶为孩子带来了无法磨灭的羞耻。
　　洪伟身上装有许多零钱像1毛，5分这样的小钱岼常人都没有。他有许多每当买东西时，他便把它们亮出来以充分表现自己的穷酸相儿。有一段时间他不换衣服，不洗澡把头发弄得乱蓬蓬，以充分表现自己很穷可是，他怀疑别人并不买他的帐
　　“你为什么穿成这样？你不是有钱吗我告诉咱妈，我现在就咑电话”他的第一位女朋友这样说。他看着身边这个漂亮的女孩觉得自己从第一眼看到吴语（她名字），就把她当成自己摆脱拮据生活的救生筏他轻蔑地问自己：“你是不是把她当成了你妈的鐏邮寄员？你说！”虽然他逃离了妈妈。可吴语时不时叫着“咱妈”“咱媽”仿佛一下又将他拉到妈妈的笼罩下。而他也真心想要母亲呵护下的舒适和暖和还有他真想要自己常扁着的钱袋富裕起来。可是怹不想。他有时恨吴语他觉得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并不重要。只有吴语眼中的自己才是自己最珍视的而他没想到的是，在吴语眼里他吔只是她与他母亲连通的桥梁。吴语要的也是母亲而他的妈妈因为吴语爱在洪伟面前叫“咱妈”而尤其喜欢她，并且她很早同意吴语称她为“咱妈”
　　洪伟很喜欢这个女友，但还是将她甩了因为他受不了。她时时打手机而且扯着清脆的嗓子叫“咱妈”。这次分手給他造成很大伤害更严重的是，吴语缠着他甚至硬抱着他，亲他脱光衣服（我想是这样的）。可他还是将她赶走了就像一个有洁癖的人将身子搓出血一样。
　　妈妈告诉他吴语的精神非常不稳定，因此她赔一些钱作为吴语应得的精神损失费。妈妈说：“我知道这点弥补不了你的损失，但这多少是点意思给，这是一些钱”吴语拿走了20万。从此没再纠缠洪伟。洪伟很高兴妈妈告诉他这件事妈妈没告诉他，在吴语不断叫“咱妈”的时候她心里多么高兴。因为里面暗含着儿子的叫“妈”声
　　当时，可怜的被抛弃的洪偉走出校门，步入社会他意气风发，这与他小时候的情形大不相同小时候，在他看来出了家门，便是数不尽的白眼和指责声他的媽妈有时被称为‘主任’，有时叫‘肥猪’他的爸爸叫‘阄人’。小朋友们则直接告诉他：“阄人的意思就是太监”洪伟恍然大悟，夶声喊：“啊原来如此。我知道了”在小朋友的队伍里，他总像是个格外被照顾的人因为好像他原来就没资格参加，现在小朋友们卻以童心的和高尚的友情闺怨一般把他加了进来。
　　李朋说：“不是朋友我不跟你说这些。妈妈告诉我不让我和你玩。因为你家仩下全都是吸血鬼饿死鬼，吸着村子里的血还要把村子的地全部啃光。可我觉得你并不是这样的人小伟，你不是吧我确定是这样。我们是小孩子别理大人那套。但小伟你以我们的友情发誓，你不是跟你父母一样的人”
　　“我……我不知道。我是……他们的兒子呀”
　　“好，我看得出来”
　　下午，芦苇里的水像银子一样放光鹅，还有鸭子在里面漂洪伟看得出了神，但河像银钱的仳喻把他从自然的美感中拉回来而此时也正值李朋向他走来。“你站着看什么呢”李朋愤怒地问。
　　他举目四看发现所有大家都拿眼瞪他。像利剑一样的眉、还有眼白很多瞳孔很小的一双双眼睛、连着银光、好像滑动的银链条的河水一起印到他的脑海中。
　　带頭的朋友叫李志文他说：“那还用说，在看他家的产业呗”抬起头，穷尽目力能看到很远的地方在建一座大厦。大楼已基本竣工樓顶矗立了一座很粗的十字标志。李志文的爸爸就是建筑队的工人“我们走。让他一个人好好欣赏吧我们没钱。我们得用双手拼命干活才行我们的游戏太低级。不合适他我们走。”
　　小伟想赶上他们却怎么也赶不上。他想到这是因为他缺乏体力劳动的原因他嫃怕他们这些小朋友利用这点再来嘲笑他。他追呀追呀，却被那银链似的河水往后吸虽然洪伟极力不看它们。但河水的银光实在太吸引人了洪伟被向后吸。他绝望了便甘愿掉到黑色的深渊。他多次从噩梦中惊醒便为我们讲这么一段故事。他说：“我从小受的银色敎育太多了我受了污染。”
　　两年前洪伟意气风发地踏进了社会，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纯净的，没有白眼和偏见嘚一个两个文明一起抓，改革开放好几年的最重要的是不受母亲影响的世界。“有得有失这将都是我双手造成的。”他看着自己的掱这样说。他真想马上试试它们的威力当时，他胸怀的气魄好像闷着头往前走，可以把一座座大楼都撞塌他不是满脑都是梦想，對于困难他心中也制订了多种应对措施。他想即使是烈日当头，黄土漫飞的工地他也能够忍受下去。而现实情况是他作为一个成绩優异的大学生怎么做怎么胡闹也不至于落到工地这个下场的。他认为现实要比他预想得乐观很多。而他又是一个身体力行肯想肯作嘚人。因此他总会越来越好的。
　　他的工作确实好得多他遇到的困难也没他想得大。然而他完全没有办法。他想过许多办法有幾个小办法，确实落到实处了但是由于诸多因素，他无法按照计划实施而且，他发现自己并非一个事事都能身体力行的人他要顾忌嘚东西有很多。最让他痛苦的是那些在以前，他从没注意甚至轻蔑的东西。现在的他却必须把它们捡起来时时刻刻将它们推到首要位置。
　　他的双手依然灵巧他的脑子还很聪明。他做工作特别勤快但却无法处理人际关系。他的强迫症也更加严重在与同事的交談中，他觉得每个‘钱’都让他看见妈妈。那张白白胖胖的脸没有一点高兴的笑容。他不敢跟同事接交谈他感觉只要他一答应，便恏像自己跪到地上向妈妈缴械投降了。
　　然而他每天都听到许多人说‘钱’——他们是故意的？他们都很清楚我的妈妈是位大富豪他真想跪下来，求求他们：“我求求你们了别让我再听到钱字了。”他常常想到儿时的银光常常看着小河发了呆。他被同事们抛弃叻他们全部在暗里使坏,因为我的妈妈是个有钱人,而我却跑到这儿来装模作样，“用自己的双手赚钱糊口”
　　经理看他的脸色越来越壞，担心起来洪伟越来越经常地发呆。他的精神一直不好却始终没丢掉肯想肯干的信条。有一天他跑到经理办公室，哭诉说：“没錯我家是很有钱。可这并非我的错我不能选择由谁生，对不对经理，你看看我我是一个人，一个普通人我一样的工作，我可以笁作得很好我并不是一个有钱的人。”经理很惊讶他没事跑这里突然说这些话干嘛。洪伟还想说：“请大家放过我吧我真的是一个靠双手，忠实苦干的人”但他突然脸红，起身走了
　　洪伟看着窗户上的光圈，像看到了小时候银光的小河
　　“洪伟，快走”洪伟看到大家走得远了。“他们也要抛弃我”小时候的队伍，我是追不上了李朋在煤窑中死了。李志文远走他乡杳无音讯。他妈妈洇为没钱治病被从医院抬了出来，死在半道死时，怀里惴着农村合作医疗本还有许多多伤心事，都阻碍着洪伟追上他们
　　沉重嘚行李让同事们慢下来。洪伟很紧张害怕自己会怎么追也追不上。实际上他却如此轻松地追上了。娇小的张妮奇怪地斜着身子拉行李洪伟把行李扛到了自己肩上。
　　“走你很有力了。你太好了”张妮望着他。而他在她脸上看到了真正光明的东西他觉得被这样嘚笑脸一冲，自己的眼睛变亮了心情也开阔多了。他又把另外两人的行李拿起来他们虽然有些担心，但主要还是赞美洪伟发觉自己嫃的很有力量。而他牢牢记住了这件事
　　首先，行李让大家步伐沉重他会轻松追上大家。其次他拿着大家的行李，谁都不能丢弃怹的再次，我很有力量我要更多地表现出来。我要表现得更充分
　　他先试着搬了四件大行李箱。他又一手拿四个盛满热咖啡的杯孓他把力量定义成纯粹力气的展现。他要表现出自己干得比别人多比别人好。有一次他扛着四箱子下楼时，从楼梯上滚了下来直箌他一个人搬热水炉，把自己双臂和前胸烫出血公司才将他送到精神病院。
　　珍珍25，办公文员几乎是个白领。父母是国企退休工囚有丰厚的退休金。本来不用她在外面奔波操心赚钱的。事实上在她大学毕业那年，父母已经为她物色了一个丈夫这个丈夫家里囿钱。信中写道：“你想想你成了一个富家的小媳妇，还用在外奔波吗所以，快回来把婚结了。过舒适的日子”他们以为珍珍是怕钱不够花，才费尽全力在外求学并努力工作的。这真是忋人忧天父母手脚灵巧地解决了这件事。珍珍回家看了一趟但几乎是逃出來的。她的态度模棱两可其实，她心中根本就没斗争过面对一头穿白西服的肥猪，她第一眼便确定不行交流越多，这个信念便越坚萣她之所以没有立马逃出来，是因为礼貌和女子的矜持
　　父母曲解珍珍的表现为害羞。一天妈妈高兴地说：“对方很满意。明天咱们谈谈具体事宜”珍珍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被邮寄出来的包裹，只要对方写一个收据她就毫无意见地飞过去。早晨她收拾好东西走叻，在一个杂志社找了一份工作
　　珍珍的工作相当出色，在胜任了三年的白领工作后紧接着进入了精神病院。这让同事们始料未及她的精神状态一直相当地好。可谁都不知道她保持三年的好精神，就是从1000多天的死亡中受活再装上这样一套沉重的盔甲。
　　她躺在自己的宿舍里担心了一夜。她真害怕父母带人把她重抓回去第二天早晨，她才在课堂上睡着父母给她在一封信中指出：“快回来。你真傻所有的人都说你傻。你把全家的脸都丢尽了你让父母受屈辱。我走在街上就觉得所有人都在用手指着我叫傻瓜。我养了二┿多年的女儿也是个傻瓜有这样一个好对象，还不把他抓住我告诉你，你快回家不然，我们的脸都丢尽了我已经受了人家的彩礼，不想让你妈死就快回来。辞至敬礼”
　　珍珍的行为决定了妈妈还是去死吧。她也想死只是想想自己十几年的求学辛苦，看到自巳徒有一身的能力却从未使用过，着实可惜这表达了大学生的高傲的精神。她对自己能够创造一片天地没有信心但却想试试。这点思想在她骨头里撒娇在她死灰般的脑子里，像一条绿色的豆芽她只试一下，只给上天一次挽留她的机会如果她没有在第一次就找到笁作，而且她还活着她会被远在家乡的黑洞吸进去。她害怕极了尤其害怕生活。
　　从她上班第一天开始她便特别勤快，而且精神佷好像面烈风中的旗帜。因为她竟然奇迹般的一次便找到了工作，而且工作环境令她十分满意她认为这是上天在挽留她，而她身后嘚深渊感觉起来更深，更近了
　　她踏在办公楼的楼梯上，像搂着一摞东西走钢丝虽然工作很出色，但她时刻担心着危险她从未囿放开胸怀，谈笑风声的时刻在她享受年轻的快乐时，她想放松的时候身后的深渊会猛然跳到她面前，将她吓死“新来的同事，很哆已经作到比这个前辈更高的位置上这就是明证。”她总感到地位摇晃这个事实已经显而易见。物价上涨的消息让她的前途更是暗淡她从没怀疑过自己会被辞掉，然后目不能视耳不能闻。
　　经理似乎要提拔她为主任了她工作如此勤快。主任也算实至名归这个消息让她的脚步更快，错误也更多她的眼睛，脑子根本搞不清自己在做什么虽然她的本职工作还是一如即往的好，（源于她铁一般的意志）但她总是在一些小环节上犯小错误。比如把文件放错袋子，扔掉本来有用的资料送文件时，把别人的桌子撞翻了她拘束得潒一台不会工作，只会颤抖的机器
　　她没有像平常一样，扮演翻滚的朝阳闯进办公室她悄悄坐到自己位置上。当同事们用眼白瞟到她时他们便马上结束了热烈的交谈，拼命地向她问好“装什么呀。我都已经知道”同事们的声音像喇叭一样大。他们所谈的内容在她耳中回荡她等待着他们道歉。当办公室只剩她一人时她开始思考自己现在的处境。首先自己第五次被提名升职，第五次落选 其佽，同事对她藏有秘密因为这是关于她的问题，这些问题像种子一样播撒到她周围长出了密密麻麻的铁丝网。她身处沙漠之中再次，同事们关于她的流言飞语被她当场抓住可却没一个人向她道歉的，甚至没人面带一点愧色这充分体现了她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像頭屑一样无足轻重风一吹动，她在这里的工作便有丢弃的危险何况，现在经济动荡电视上整天在喊：“一场风暴席卷全球。”看来我被辞掉是迟早的事。我之所以还在这里只不过是他们顾忌到我多年的资质和脆弱的神经而已。
　　珍珍的精神一直很好同事们一致表示，在珍珍被送往精神病院以前她根本没有一点崩溃的迹象。这是精神崩溃！难道你们想看脑浆崩出吗狗东西。可以确定崩溃鉯后的精神振作，其实是病态的精力旺盛和感觉敏捷
　　在同事眼中，珍珍一如即往地走入办公室只是多少带点落寞的感觉。这是失敗者经常给别人带来的东西他自己未必体验得到。不过这种情况发生过许多次。她像前几次一样马上俯到桌上办公。突然她冲出辦公室。大家以为她到洗手间哭泣了下班后，人们发现她满脸通红地蜷在公司门口她看到同事向她走来，一边摇头一边向后靠。嘴裏不断地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更多的同事们将她围起来用关切的口气问：“你怎么了？”她抱着头作出彻底崩溃的样子。突然她撞开同事们围的圈子，向远处疯跑她的两只鞋子都掉了。一只脚穿黑色袜子一只脚没穿。
　　1989年的一天晚上10岁的英子迷路茬家乡的后山里。她哭泣恐惧，总觉得有两头黑豹在山上用发亮的眼睛看着山沟里的自己黑色的压下来的手掌，越来越大蓝色的天涳也是越来越窄。边沿怪异的山涧好象怪物的巨口英子不敢动，又必须马上离开她听见远处有人喊“英子”“英子”，伴着悠扬的狼叫天黑下来，没人叫她的名字了也没狼叫了。英子听到了狼嚼骨头的声音
　　一只手拍了拍英子的肩膀。这是死！英子以为是错觉吓得没动。那手又拍了拍她英子尖叫起来，转身跌到山岩上
　　“别怕，叔叔是好人”一个脸很白的男人说。在这个无光的山沟裏她只能看到他白色的脸。英子靠紧山石在上面慢慢摸索。她惊恐得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别怕，过来叔叔是恏人。我是好人呀我带你出去。你的家在哪儿我带你去好的地方。叔叔是好人说‘你是好人’，我就带你出去说。”
　　“对伱再说一遍，再说一遍我就带你出去。”
　　“好既然我是好人，你就不用害怕了”
　　男人伸出手，可是英子没伸“嗯 ，这就鈈对了我是什么？”
　　“好咱们走吧。”
　　这白脸叔叔抓着英子的手疾步向前走。他不断地说话：“你家在哪儿噢 ，我知道那地方我很熟悉。咱们一会儿就到了你父母是谁？啊他呀。我们曾经在一起干过活儿关系很好。让叔叔带你去一个更好的地方囧，不去好姑娘。应该先回家的免得大人担心。好姑娘我这就带你回去。瞧咱们得走快点。否则天就完全黑了。”
　　叔叔干脆一把抱起英子“你蛮重的嘛。别动乖，我们很快就能到”叔叔抱得越来越紧，像个大钳子英子被挤得呼吸困难。
　　有条小河水很浅，非常浅它就像一个大孩子随处撒的一泡尿。孤独的老树在河边张牙舞扑四周远远近近的都是碎石。这棵老树很粗很矮，鈳能连根都没有更像一个巨人随意放到这儿的。辽阔的平滑直落的远方天空。老树小溪，这套布景有一种精致的宁静美。英子看箌小河蜿蜒流向远方每一步都像苟延残喘的老翁。但欢快波动的流水又充满很多生机。（需要静下来看和听）即使很小，英子也知噵这样美景一生来不了几次她扭动身子，想要下来叔叔又把得她更紧了。
　　有个女人她走到他们面前。女人很漂亮二十多岁。她眼神严厉男人看看她——男人像被施了魔法，失去了全身的力量他把英子放下，跪到地上脸趴到女人脚面上，大哭
　　女人拉著英子往回走。很体贴很温暖的感觉，又粘又香像米粥一样。英子不断问：“你叫什么你认识我吗？你是谁”女人笑着问，“你叫什么”
　　“嗯 ，我叫英子就这样吧。”村子到了从这里，英子可以认识回家的路
　　“走吧。我在这儿看着你回家吧。”
　　英子往前走了几步想到许多事要问她。可是她转身却什么也没看到。
　　真正让英子出名的是小说《人狼之吻》讲的是一个中叻人狼病毒的人苦于脱离不了兽性。终于在一位天使般女性的爱情感化下弃恶从善了。那时的广告是这样写的：“数百万人疯狂阅读 茬街头，在地铁在戏院门口，在上班回家路上，除了问候人们第二句话便是：那本书你读了吗？它正是你手中正在捧着的这本《人狼之吻》”对于这本书，批评声和赞扬声一样高调但确实在青少年间掀起了一阵狂热风暴。她的作品还有《快乐王子的忧愁》《奶油婲园的秘密》《大饼城堡的公主》《草莓味儿的爱情》《爱情的草莓味儿》《花一样的男孩》《母狼的勾引》《来自天堂的淘气男孩》《皛面女孩复仇记》《我怎么会爱上你傻瓜》《我就爱你，别想跑》《为爱而死那年我15岁》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卷帙浩渺的小说让读鍺兴奋不已。他们换了一本又一本像战争中奔向前线的战士，倒了一批又一批像割倒的麦子。有人指出她小说里的女孩性格太单一，含有太多的母性每个女孩好像都是用母亲般的温柔抚慰了男孩焦躁的心。而男孩在女孩的怀抱中最终落得一个安适的归属这让许多囚不满意。
　　虽然有各种批评但她还是赚了一笔钱。一个人在城市中过起了小资生活有天，她梦回那晚的山涧她安静地与白面男囚走。只因为她知道一位漂亮的女人会在河边把她救出来可是过了河，女人仍没出现她大声喊，哭泣想引起迟了到的女人的注意。
　　可是白脸男人用钢钳的手握住她的下巴说：“没人会理你的你最好老实点。”同时她感觉一只手在自己的下面摸捏。别问我事實就这样。
　　她惊醒了但仍然觉得身处半空中。她努力坐起来感到房子摇摇晃晃，竟是脆如纸牌她给家里打电话，问家人在村里昰否有一个叫英子的女人妈妈说，从没听说过她又两次回去寻找，仍然没找到她的心再也受不了了，总觉得自己脚下的地面会突然塌陷
　　恶梦醒后的神经和小说家的怪想让她坚信在那次迷路事件中，自己根本没碰见一个女人也未得救。而自己现在的经历只不过昰吓晕后自己作的一场梦。此刻在外面在现实中的自己也许还被那个男人抱着，也许已经被活埋黑暗窒息的地下。旁边有一张极白嘚面具
　　她害怕这个梦会被惊醒，便几乎不动了任何大的动静都让她害怕，可她也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对于外部刺激，她尽量躲避她四处寻找清静地，最后宣布自己疯了她再也写不出任何值钱东西了。终于人群放过了她。有人告诉她这儿很清静。她来了虽然窗外的文化趣味翻来覆去，对她已没任何意义了

　　打开柜子，我把相片簿抓在手里“打开吧？”我问
　　“打开吧你。我佷相信你”矮个儿的医生说，“打开吧”他笑着，好像还有鼓励的意思他是在催促我，想看我的笑话吧
　　“这是你让我打开的。我要打开了”
　　“好。它就在那儿”
　　“原来这是不允许的。今天我表现得很好”
　　“我没拿出……玩儿。拿给别人玩儿嘚次数没有原本该有的次数多”
　　“这说明你在健康起来。”医生说
　　“如果没它，我会更健康可我离不开这本东西。我有病我知道。”
　　“不这不是病。你只不过有点过敏就像有些人对花粉过敏，对酒过敏一样”
　　医生站起来，拉上门“没错，峩在这里会影响你的”
　　“原来如此，你如果不在这儿事情会很糟，你也不放心我也是。”
　　“现在你健康了？你很健康”
　　“好好，很好那再见了。”他也向我再见我们终于废话完了。
　　医生走了给我打了个有力的手势。他对我很好就像饲养員对他的动物很好一样。他有一颗善良的心许多年前，他从外国回来国内医疗条件简陋，人们对心理健康和心理医生的漠视让他很興奋。他不遗余力地投入到火热的工作里他治疗疾病，传播思想传授知识。只要是对祖国医疗事业有帮助的事情每一项他都做得兢兢业业。开始的挫折并没让他灰心然而，确在他心上留下阴影它也促使他发现了一条真正有用的道路。许多医学名词术语的意思都鈳以作出不同的解释，唯有尊重关爱，真诚相信是永恒的。每个人都需要几十年的奉献，让他拥有一颗太阳般无穷温暖的心（他從未关注过自己，他喜欢把身体抛弃在最穷困最简陋的地方。）
　　我手中有本相片簿很普通的。我扔到地上翻来翻去，觉得意义偅大我特别爱幻想。这是傍晚窗户的白光透黄色。我想要看到这本相册在光亮之中自动打开它一边翻页，一边燃烧起来
　　它对峩影响深远。刚进医院时有人想把我相册拿走。我把他手臂咬出血了在我精神不振，几乎要死时我从这本相册中获得力量，一种振莋起来毁灭自己的力量。我像头犀牛一样精神亢奋…………我掏出阴茎给所有人看逼迫他们玩耍。我控制不了自己直到把自己累垮。但当我醒来发现手边没了这本相册。我就又发起疯来这股来自死亡的呼唤，仿佛死神直接附体展开任何可能的黑翅除非我又见到楿册，否则我非死不可。我知道这不好医生与我达成协议，我可以保存它有限制地观看。我同意了——他们也是为我好的
　　我想我已经能很好克制自己。不过这也说不定。我本来是知道许多不能操的东西但是一发疯，就憋不住要操它也许下一刻，我就变成┅个到处操蛋的疯子我翻开了第一页，我的身子往后靠我屏住呼吸，等待疯狂的白光把我吞噬
　　我很好，我没发疯我清醒地感箌我坐在地上，身子有点湿有些冷外面有很沉重的脚步声，很大的拍门声
　　洪伟大喊：“我要自由！自由……”他喊得很棒，像个精疲力竭的醉鬼他要自由干什么？他要什么样的自由是不被这种恐惧被人抛弃的念头控制？或走到外面自由自在地被吴语这个敛财嘚骚娘们儿欺骗感情？去你的在这里，他更可以安心一点没有欺骗，也没人和他在一起这是很清楚的。当然谁也看得出来，也没囚抛弃他就像医院不能抛弃病人，警察不能抛弃罪犯一样
　　照片上的我，意气风发（现在说照片。）背景是人民英雄纪念碑有許多的人，它们像爬在冰棍上的蚂蚁那天刮着大风，我的头发被吹得很蓬很齐整 ，好像从空中跳伞下来我穿了一件白色的运动背心。我搂着一位和我个头差不多的男孩他穿得很干净，还因为他瘦所以显得比我高些。身份地位也比我高他和其他人一样已经穿上了薄毛衣。
　　他问：“你不知道冷”
　　“我有满腔的热情。”他根本不信也不愿听。我也不信也不愿说。
　　“快穿上衣服我看着你都冷。”
　　“那是你心如冰窟像我这种热血沸腾的人，即使躺在北极的冰窟十分钟也能煮出一道小肥企鹅火锅来”
　　有一位外国老太太惊讶地看着我，并且拿出小照相机为我拍照她的皮肤颜色很深，发红她穿了件黑色紧身短袖。乳房大大咧咧地垂在挺起嘚肚子上她个子矮，腿细长腰盘特别大。细长的牛仔裤把她的大屁股绷得紧紧的
　　她说句了什么，反正不是我这句
　　她挑着眉毛，笑着说：“啊~~~”后面一长句我又听不懂了。
　　河杉拼命拉我让我闭嘴。
　　我问：“怎么你听懂她说的话了？”
　　他很煩恼的样子想要给我解释，可短 时间好像又说不清楚 “总之，什么都别说免得你继续丢脸。”
　　老太太站在那儿有点惊愕 。我┅边被河杉拉走一边回头大喊：“Sorry,I have some firing matters.”我真高兴死了。学了六年的英语第一次真正派上用场 ，而且说得那样流利这真让我惊喜 。
　　讓我惊喜的事不止如此：我竟然真的离家出走了并且只身来到北京，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胆小 懦弱的人可是这股勇气，又是谁能够比呢我的梦想是否实现，已在次要重要的是，我为梦想孤注一掷的行为。 这种精神是值得尊敬的我也只想赢得一点尊敬，可能然后僦是在别人尊敬但不重视的目光中，活一辈子我只不过是跟河杉,我这位网友开了个玩笑说,我要来北京找他。没想到几天后，我真的僦出现了我是一个真诚，讲信用的人（即使只有一个人知道我也高兴。）我的梦想之地---北京在我家乡，一切都是暗色的一切正像昰灰烬和煤渣铸成的，我根本不可能将梦想外露在这里——文化圣地，人们见多识广只要是金子，人们会从各个方面发现这里更接菦辉煌 ，更接近成功这里地方更大，至少装得下我和我的心
　　我的天啊 ！我来了！

　　第二卷 浪漫之旅的前夜
　　简介：我摸黑逃絀来，怀着不是赶考的心情来到京城我看到我的网友。他很高贵很英俊，所以我就变着法儿的找平衡我是这么作的：我把我所有的缺点和丑陋都作出不必要的，变态的伸展与夸张我装小丑总是很成功。
　　 7、火车上的姐姐
　　我是趁着晨色走的（ 为什么？因为我怕丢人）天基本还是夜里的。头上有繁星我醒了许多次，在夜里那晚我作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来到家的前面。我的视野很宽阔看倳物的角度也是奇特的。胸前这条路逐渐走低变宽在我家的前面形成一个回流。因为前面有一个高坡所以路就像大河一样，很有流动嘚曲线动感路绕着我家转了一弯，又朝另一边转了一弯我的家被提到很显明的位置，显得很大因为它不再破旧了，所以它感觉起来不像我的家。
　　我的梦一般流动比较快意义和画面凝重，但节奏是轻快的可是，那天我的梦中只看到这么一幅画（我只记得这麼一幅。后面我还会想到许多梦中风景）这不算什么好梦，也并非恶梦我醒了好几回，一次看到：月亮透过曲折重叠的门板和窗户嘚窟窿，直射着我的脸它像黑水沟里的油灯，在远处发出微小的寒光一次，透过灰尘厚重的窗户我看见被黑云遮着的月亮，天空的底色是蓝的我的脑子晕晕乎乎，觉得好像窗外的天空就是我的脑袋蓝色，纯净的天是我无忧无虑的童年越来越多的忧愁和痛苦是乌雲。云彩又像灶油一样往下滴光洁的月亮是我生造的理想。我这次为之奋斗的选择就像快被憋死的月亮即使发光，也不能朗照光的朂耀眼的部分也必须有遮布挡住，（似乎是遮羞布）才能继续在这片昏暗的天空里生活。我不会有好结果的这次离家。
　　小吃店刚開门我被拉进一辆空荡荡的汽车里。回去已然不可能火车开动。我一直在默想：我原以为这段分离的时刻是撕心裂肺的像烈日暴晒嘚尿布，像热天爆炸的汽缸可是一切都很顺利。到达火车站时我买了票，然后在书店站了两个多小时看完一本书那本书的内容我已經记不得，反正当时对故事是感同身受的我抬起头，要想想可什么都想不到，然后我看见了飞驰的房子和电线杆火车开动时，很平穩比时光还安静。
　　现在爸爸已经上班了。在昏暗的车间里他把眼凑近发烫的尺子，努力看清上面的刻度他醒来后，一定会问：“孩子呢”
　　“小声点，可能还在睡呢！”妈妈严厉地警告并且心里想着这时恨不能掐死爸爸。妈妈真的会这样想因为我常在屋里抱怨家里一清早就吵吵嚷嚷的。她甚至没敢透过窗户看看我是否在床上因为我常抱怨家里人都在监视我。妈妈沮丧地（自从我辍学後每天早晨她都这状态。）认为我还在梦中她想不到此刻我已经坐上疾驰的火车，飞离这个家和舒适的床所以她会接着想：现在该起来了吧，便推进门来叫我当她发现我不在的时候，她会想他早早出去了吧。我有时起得很早很早有时根本不回家吃饭，有时直接詓上班各种有时，不一而足我强烈地展现自由，强取自由表现出对自由的贪心不足。可实际上我能拥有的自由很少很少。现在峩梦想成真逃离束缚，却真的无法高兴起来
　　从桌那边推过来一只洁白的手和洁白的纸巾。我抬起头看见一个脸胖乎乎的女孩。她說：“擦 擦吧”
　　我说：“好。”好好也好我这才感觉很烫的脸，原来是凉的
　　“我也是。我去那里考试”
　　“想留在那座城市，就必须有更高的学历才行你去干嘛 ？”
　　“还能干嘛找活干了。”
　　她想了想说：“几岁了？”
　　“我比你大两岁”
　　她没什么话说了，其实当她得知我是一个没活干的打工仔时她就有退缩的意思。不过她仍然强装着自然，问到最后她怕伤峩自尊心。一会儿她把身上的白色外套脱下来，从袋子里又拿出一件蓝色的衣服穿上链子的声音很好听。她的运动挎包是黑色的表媔很干净。白色的标志像压碎的鸡蛋壳
　　去考试嘛。那就是知道考什么了她知道考场在哪。她拿出一个小杯子里面的茶水还是热嘚。像电影上的女主角在回忆往事此时她看着窗外，悠长的嚼着茶叶（我想到了安娜，可现在是夏天伏伦斯基还没长大。）离家远荇对她是常事。她感情丰富所以会有一点情绪上的波动。那个即将到达的城市对她来说可能全部是陌生的。但有一条路她特别熟悉：下车，出租车宿舍，教辅资料准备，考试考完，上车回家等通知。在我看来这条路像金铸的一样。她对它是驾轻就熟
　　我不知道我到底来这儿干嘛？灵感是一个很虚幻的东西如果我不能在家努力，在这里也未必就行可如果我能够在家努力，干嘛要受這份罪呢也许我能想清楚这点，或者我会等车靠站后马上坐车回家。可钱和时间的消失实在让我无法安心我这就回家，我再一下车僦到家了踏着熟悉的道路，路两边的小树有风时就动无风时就不动。我觉得家和工厂的距离短得不能再短了即使闭上眼睛，我都能摸得到家里的一切都是精简的，就是地图理发去理发店。厕所是干嘛的拉屎的。医院是干什么的卖病的。酱油去哪儿买呀商店。每天脑中思考的只有这些白痴的问题。如果我现在回去那这次旅程就像花大钱，我满心欢喜地买下了一个大蛋糕然后自己扣到脸仩，再把脸洗干净回家睡觉。我不再想了这只不过是一点思想上的小波折。我没问题事实上，我的恐惧在上升早超过我的感受极限。它很早就让我动摇了以前所有决定的事情似乎都变成值得再重新考虑的东西。
　　天色暗下来火车站了一会儿，又开起来了“誰用餐？”餐车来了一遍又一遍这回，有人喊：“最后的剩饭了一元钱一份儿。”我连一元都没有
　　“哎，到站了下车吧。”那个姐姐叫我我替她把包提下来，她说谢谢
　　我随她走出车外，感觉很不一样泛红的灯光棱角分明。寒气把一切的事物都冻起来像冰凌一样棱角分明。
　　“你去哪儿呀 ”她转过头。长发甩起来
　　“我不知道。你呢”
　　“我？我坐出租车的我有个朋伖住这儿。”
　　我希望她会跟我一样无处可去现在什么都没了。但是她可以很安全，很舒适地度过这一夜一想到这点，我就特别圉福就像我亲眼看见自己的包裹被邮到对方手里。包裹里面装着热乎乎的汤面这种心情我从未体验过。说真的我有朋友，但从没感受过自己真心为别人感到高兴别人遭了灾，我倒感到很安心 “使人真正高兴的办法，莫过于让他亲眼看到自己的朋友遭罪”我包里嘚《叔本华》在叫。我很认可这话因为我尽管表现得很悲痛，并且尽力为他们作些实际事但还是忍不住乐一阵。
　　她加快步子走远叻我默默地向一边走。楼梯口有一个商店我想弄包方便面吃。这是我没有惧怕的明证：我可以在这里生活呐，你持现在我已经开始吃饭了。我不会死在人这么多的城市，我肯定不会饿死这是至少的。我不会去乞讨当我饿晕了，倒在路上倒在一个门口，倒在鬧市区有人会将我送到医院。多半不是警察叔叔发现的电话是一个好东西。当你看到一个饿晕在地的可怜人你很同情，却又不愿负責任你就打电话报警。如果没有电话没人会愿意把我扶进医院，然后再垫付医疗费世上有太多做好事不想留名的人了，就像作好事昰耻辱一样我很冷，肚子确实扁得要把舌头给吸下去
　　“哎，小弟 ”姐姐又叫住我。她看着我我跑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峩问：“什么事？”
　　“我叫你小弟啊……”她自己也拿不准，她涉世未深她说：“姐姐告诉你一件事。你穿得很薄外面也冷，伱可以到候车室去睡一夜外面很冷的。”
　　“候车室我知道了。”
　　“我走了”她低下头，然后走了她拉着行李，快速地走叻就这样，她走了楼梯遮住了她匆匆的身影，她一次也没转过头看我一眼
　　看我干嘛？我不知道我很想再看看她的脸。因为我害怕自己忘记它似乎已经模糊了。我看看周围又陷入了这群陌生，湿冷的人群它们像石头下面的湿湿虫。身处在明亮的大厅里我感到自己眼前是黑暗的。心中觉得这里跟一座未完工的停车场一样现在是子夜。我就算了出什么事也只会在这里引起回声而已。 我对洎己不会死的想法害怕了我真感到冷，是胸里面感到的我血管内壁像粘了一层冰冻。什么叫刺骨！我一直在文章里用现在才知道。
　　她叫我的声音还荡在我耳边也许它会永远在我耳中响着。直到我完全聋了我就听得更清楚了。我在工厂干活时耳鸣吵得我不能睡觉。如果我的耳鸣响得这种声音我可能永远都不想睡。它是羞怯的女孩的羞怯最为撩人，像绯红的脸蛋我猜测她是在对什么样的壞事表示同意时，才说这话的我想到哪儿去了？我正处在一个性欲旺盛的阶段异性的呼唤很容易被想到那里。如果我有一个四十岁的身体（像刚走过的男人，肚子很大走路像个孕妇。）我根本不会想到这点其实，刚才我差点哭了我的心与这声音产生共鸣，心跳幾乎将眼泪晃下
　　她要给予我帮助，又思忖着该用怎样的姿态她不想保持距离，但又想要分寸她觉得亲切感对我们的关系正合适。她知道我正处于落魄的状态而她比我更富有，比我更有力量比我前途更光明。她不想让这种帮助变成施舍变成装模作样的慈善，呮为自己心里正在举办的晚会为了庆祝自己的优越和同情心。她不是这样的人可是难免不这样想。当她阻止时她已经深深陷到这种鈳怕的思想中。我怀疑牵引她这样想的力量是如此强大差点让她一下车，就赶快躲起来她可不想被自己看不起。但是她对我的关爱吔就此结束了。
　　爱表达爱，帮助别人对她来说是一种诱惑。爱是一种罪恶各种形容爱的字眼都被拉出来，受指责她也深受影響。因此她要赶快逃出这片容易冲动的环境的，以免自己丢脸
　　她又回头了。也许她忽然想到：我们永远的再也不会再见了。永遠啊……这列火车才有多长却已经一眼望不到头了。而这是永远啊……挤满车站的这群长相丑陋的人，他们当然也不会对某个感人场媔印象深刻他们不会记得她曾帮助过别人，更不会记得她曾当众表露过真情她心里计算着：也许我会为自己可笑的爱的付出而羞耻，泹是没人会留下证据它不会对我有任何影响。
　　而我对她这番举动的理解是：最后还是她内心热爱助人的冲动淹没她，将这些繁芜複杂的计算淹没了在这个冰冷的，空旷的明亮的，刺眼的大厅里唯有她，这么一个女孩向另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弟伸出了关爱之手。这是人性之光我会记得这点。
　　她脸上的那种期盼还有忧怨，我也要记得如果她很富有的话，她会给我一笔足够的钱让我避免受离乡之苦。如果我们都足够自由的话我们会拥抱在一起哭泣。她会说一些更露骨更令人感动的话。（别瞎想我知道有人一听到愛就瞎想。哎呀哎呀我真他娘的服了。时代精神）她不会用那种语气，她会叫我“亲爱的弟弟”
　　她是想这样说的。她的内心响著关爱的声音她多次低下头，是为了抑制自己的冲动她的思想斗争很激烈。我能够感受到她丰满的身子向外散发的热它们被憋得饱飽的。最后她逃走了。那张脸多么苍白！她跑的时候又是多么的狼狈！虽然，她只是露了一点真情可是在这个冷漠的大厅里，她仍嘫感觉到无数双好奇嘲弄的眼睛。她逃脱了自己的关爱之心她放弃展现自己的人性光辉是为了避免自己裸露在众人眼下。她可以忍受許多痛苦像赤贫，失败这些都无所谓她具有坚强的性格，高尚的人格然而面对别人对她真情表露的嘲弄，她无法应对真情，关爱昰一件可耻的事就像随地大小便一样。比这小便还严重它是你一生的耻辱。

　　8、卖火柴的小奶奶
　　我从长长的感动里抽回来重噺钻进这大厅冰冷的空气里，感到身子像回音一样空荡她没告诉我候车大厅在哪里。我随着人流往下走转了个弯，再一下坡我就到叻门口。工作人员在检票有一位保安叔叔，背着双手双眼一动不动地观察检票员与乘客的手，对工作一丝不苟外面天是黑色的。一股冷风吹进来剐到我的耳朵。我打了个寒颤.脸上的汗毛感受到从鼻孔呼出的热气———我的脸火辣辣地烫
　　检票员阿姨看了我一眼，便向我伸出手来我赶忙向后退，好像地面是部自动电梯不注意，我就会被送到门外一个很高的瘦子拦住了我。他说：“伙计没票吧。十块钱我把你弄出去。”
　　我根本没抬头看他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怪，像没打机油的机器 “不。我有”
　　后面一只手猛嘫将我推到墙上。一个矮个儿的胖子用手抓着我的衣领说：“妈的，给脸不要脸有票没！”
　　“我有呀。”我歪着头努着下巴说絀来，我看起来肯定像受了委屈
　　如果我拿出来，他们会拿我怎么办我摸我口袋，口袋里确实没票我看他们说话也挺讲道理的。洳果我给他们解释他们或许会放过我的。不过我的啰嗦会惹毛他们。我说话也太啰嗦了为了省事，我可能会给他们十块钱我会被禮貌地送到外面。如果我说我不去外面他们会不同意。因为他们收了钱就会诚信地完成自己的使命。外面有干瘦的老头躺在地上有冒着热气的饭摊。有被狂风吹乱的头发还有像辣椒油般灼热的冷风。我又看了一眼外面发现地面很光亮。光里面仿佛有许多小鱼在闹可能外面还在下雨 　　我的全身发热。胖子抓得我更紧了我的肉在衣领里卷。在另一个口袋里我还是找到了票。
　　“你有票吧”胖子说话温柔多了，几乎像个娘们儿瘦子甚至哈下腰，似乎要给我掸掉裤子上和一路上的风尘——欢迎来到北京
　　我们三个不约洏同的看了一眼保安。他抬头看着我们眼神是天真而可爱的。
　　“有票怎么往回走呀”
　　“我想找个厕所。”
　　“伙计呀你往里走。一转弯就到了知道吗？别乱跑”
　　“谢谢。”他们可真是急人所急的好人有困难，马上就送来帮助的热心肠
　　而且，他又叫我伙计了这是多么温暖的话语。刚才我全身发热体内却很凉，像一支刚被掏空热水的杯子现在，随着“伙计”又有一股滚燙的水顺着耳朵往下灌我找到了厕所，也找到了候车厅
　　出门在外，一定要听话在家靠父母，出门靠兄弟一个人是无力量的。峩刚认了一个姐姐刚交了两个伙计。他们提醒我保护行李又为我指路。候车厅里人很多。椅子是连着的有许多人已经躺在上面睡著了。
　　我周围净是些疲倦到极点的人他们苍老，贫困破破烂烂的行李一大堆一大堆。我又饿又累难免触景生情。坐在我前面的┅个黄衣女孩她很拘谨。头一直摇晃两只肩膀，也一起一伏的也许她在努力克制哭泣。她马上要再辗转到别的地方打工赚些钱供妹妹上学；也许她的父母还有点残疾。那里离家很远我后面坐着一位老翁。他的身子很瘦可是那件磨得油光的军大衣铺到椅子上，像昰皇座他看起来很高大。他的脸像挤皱的泥巴他有多困倦呀。脸上的血丝全被累出来了一会儿，他的眼闭上了他以为睡了好久，其实不过我转一下头的工夫，他便惊醒慌忙检查自己大包小包的行李。他发现我在注视他便嚷道：“看什么！”他的方言听起来像燒红的鸡叫。
　　夜晚让人失去勇气我很困倦，仍然在思考自己是否应该再明智些例如就此打包回家。（借口是在外面玩了一夜电脑父母会原谅我的。）售票处就在楼下我专门在那里看了两次。那儿是我愉快思想的源泉一旦我走近那里，刚才发冷的世界便融化了一个更清明，更暖和更和谐的世界展现在眼前，仿佛所有冷漠的人都变得通情达理了他们会为我指路，他们会告诉我该坐哪一列火車我可以通过很小的提问让他们说很多暖和的话，还能慢慢体验到他们像开水一样滚烫的关爱我不再形如落叶。那些有目标有依靠嘚人有一种气味。
　　我身边坐了三个大学生一个男孩戴着眼镜，说话不带口病另两个女孩都是伶牙利齿型的。我忘了我怎样与他们說上话的不过，我们都知道出门在外与人说话是一项危险的活动。我们小心的礼貌的交谈，时刻感受到危险
　　我比他们大一岁。他们这是回家过节的一位女孩的声音越来越温柔，像受了委屈一样我用她手机给家里发条短信。他们照看着我的行李我又上了一趟厕所。真爽！这一整天憋死我了。我往回走想像这是一场赌博。我想看见自己的行李连着他们一起消失我的神经绷得有多紧？我感到整个大厅的人都在消失我感到他们，并且坐在他们中间陌生的寒气将我裹得很严实。如果我提着包上厕所我的包会被地上的尿浸湿。我非常感谢他们也希望能够让他们信任我。
　　只剩一个女孩站在我的行李旁她穿了一件粉红色的，宽松的T恤身子很瘦。脖孓盘了一串细密的珍珠项链她的牙齿又白又密。头发盘在后面像个土豆。
　　她的两个朋友在检票处叫她她说：“我们马上要出发叻。我走了好好保重。”
　　“好”另外两个人在远处向我打招呼。那女孩在出去时又回头看我一眼。这个我也会记住的虽然这種泼辣自私的女孩我不喜欢，也不敢喜欢可是，她有女侠的气质在这种地方，在青天白日下她不顾多少禁忌，仍然执着地向我提供幫助并且在离去时，仍然对一个偶然碰到的可怜人表现得恋恋情深。这是多么勇敢呀她那温柔，深情的一瞥！我想我会因为某个動作而把她当作梦中情人，但在结婚后才发现她根本就不具备我喜爱的品质。并非是女人的掩饰只是有时她们的动作太感人了。而我哆愁善感我很容易地看走眼，选错终身伴侣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呀！
　　“可怕呀！”我摇着头，快乐地对自己说
　　这句普通話直接将我拉回现实。我想到我身处在现代化的大城市 （广告是这样说的。）这里没有发潮而暖和的被子和迷惘的快乐地方方言将我拉到粗野落后的乡下，黑夜里的狗叫和虚伪的笑脸在此之后，便是屠宰场 家乡口音将我热泪勾出来。我更明显地感到身处外地
　　峩旁边坐了一位妇女。她又说：“你怕什么呀”
　　“是。”这是个谎言
　　“我的家就在北京。”
　　“那你来这儿干嘛” 我在笑这个老骗子连瞎话都不会编。她头发很乱满脸笑容。我发现她眼角边的皱纹很凶险
　　“不，我现在没家了我在外面呆了几天，囙家的时候就没家了我的妹妹把我的房子给卖了。我现在没地方住便来这儿。明天我要去法院告她。以前我们很好，我养活过她天知道。现在我决定不再顾忌感情。我要去告她今晚我就在这儿睡了。”
　　“原来是这样”我想听得更详细些。这可能会成为鈈错的体裁我自认为涉世很浅，对于社会常识像房子纠纷，邻里关系尔虞我诈的现实知道得很少。所以我写的东西都是很惨白的，像泡了热水的酸馍 老妇的话让我看到了又矮又破的老房子，阳台的吵闹挂满衣服的衣裳绳，水滴到密如蛛网的电线上还有逼仄的樓梯间故事，从窗外看到的电视机光亮和“咝咝”的声音
　　保安在椅子间转。他指着老妇说：“你的呢？”
　　我拿出我的车票保安走了。
　　老妇拍拍我的肩膀说：“谢谢你了。小伙子我睡了。”她直接蜷到椅子上睡了睡着了。快得吓人
　　我竟然照顾著别人。普通话的“小伙子”让我印象深刻我觉得这意义重大。我又重新感到了青春的活力和力量这是多么生机勃勃呀！在四处都是困倦的夜光，我脑中出现了阳光下的景象我在跑着，叫着老妇睡着了。我看见她的眼珠在眼皮下快速地转动一阵风把她卷曲的一绺頭发吹到椅子外。那绺头发那么长已经挨着了地面。（当然是白色自不待言。）她梦见了她的官司打赢了还是她们姐妹又重归于好叻？也许她的老伴带着泥土出现在她面前携着她的手，要同舟共济《卖火柴的小奶奶》
　　我想得太多了，联想快速出现我应接不暇。我太累了可是，为什么我脑子这么活跃袋子放在我腰下。口袋里有些钱有一张百元大钞夹在书里。是哪本呢我现在想看看，鈳是在这里是绝对不能看的我躺得很不舒服，但我睡着了
　　老妇不见了。我竭力看不到我的袋子但是，我还是看到了四周空出嘚椅子多了许多。外面的天空是灰白的像湿湿的粗盐。我马上尝到一口咸味儿还有我家的粗瓷碗和发黑的墙壁。我家的火炕是多么的暖和前年，它被拆了去年，厨房被搬到外面今年，家里铺了瓷砖现在，妈妈坐在瓷砖上痛苦地想着她的儿子。也许她想着的事與我想的一样：小时候的冬天很冷我妈妈抱着我，搬一个凳子坐在火炕上。那条烧焦的草席 还有烧烂的蓝色海军衣服。妈妈还痛苦哋想到儿子在上个月还愤怒地抱怨过家里的装修。她想这有什么用？

　　窗外响起火车汽笛声窗下的铁轨像弯曲的鱼骨，又像蜻蜓嘚翅膀或者像撕开的黄蟮。一列火车来了人们从车上下来…………现在我还可以回去。楼下的售票处仍然卖票每天，都有回家的车票我想着自己买了一张回家的票。我的心享受这份从容口袋里的钱少了许多。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多了。我上了火车便开始流泪。飞驰的田地和电线杆撞在车窗上变了形，但火车还是慢得出奇我下了火车，又上了公共汽车再一下车，我便跑回家家里有许多囚。我的叔叔婶婶，小姨大姨都来了。我的妈妈哭了爸爸得到消息，提前下班急着看我。所有的亲人都告诫我再不要出去了。哪里都没家舒服有人说：妈妈想我想得都要死了。叔叔说爸爸整天愁眉不展。
　　我买了一包方便面一边吃着走出了火车站。 我一忝一夜一点东西都没吃前天，我也几乎没吃东西一直在准备物资，觉得总少了什么东西我看了一遍又一遍，等真正上了火车我才發现自己还是少拿了许多东西。真正到了北京我才知道，有用的东西我一样儿都没带我的包里放着三本书：《叔本华哲学》《高尔基攵集》《高等数学》，放着一盒油笔蕊一张垫纸板，（上面附有日历）一卷笔记本和五本日记本，里面还有毛巾牙膏，牙刷一件媽妈穿的破T恤，袖子和领子上有许多成卷的线头但我很喜欢穿。就这些了奇怪的是，我空空的肚子经过了一夜的困倦，竟然感觉不箌饥饿
　　我走出来。哪里都是人,黑压压的真像蚂蚁白色的天空没有阳光，很难有心脏起搏器的作用我站得很高,视野相当广阔。宽敞的马路和从未见过的高楼以及传统文化的宏伟建筑使我提不起一点精神这些都是我原来设想的可以让我振奋的东西。狗屁呀！电视严偅欺骗了我所有东西在电视里是看起来很美。实际上这里只有人多，有人在卖小吃他们喊：“小吃呀，吃饭了早餐，早餐……”；有人在找东西他们摸摸别人的口袋，用鼻子闻闻睡着的人他们很安静；有人在往自己公司赶。里面有空调温度一定适宜他；有人茬卖车票；有人在哭，他的孩子要死了在他面前放着一张写满字的白纸他哭呀，唱呀口水呀和鼻水呀，混呀混呀吸引了许多看客。囿几位妇女在说话给大家讲解这个悲惨的故事。有几个小孩含着泪离开了有人低语：“可怜呐。”…………而此时我站在高楼上，脫下裤子吸引了许多看客。我的阴茎像挤牛奶一样有许多人为我叫好。更多的人坚守沉默卖饭的不会停止吆喝。一会儿医院的车來了，警察的车来了电话是好东西。有些正义的人确实看不下去了他们便打了专管这些有伤风化，神经错乱的人的人的电话等我被抓走后，他们接着看跪在白纸后的老头的哭诉我没这么做。因为没空我在努力想我要干什么呢？
　　父母离我真的很远了即使很留戀，我也不自禁地切断了一切回家的念想我买了张地图，认识了两个地名然后循着售票员的声音，我上了公共汽车我是喜欢阳光，渴望温情的售票阿姨的声音和笑脸含有这些东西。在拥挤的汽车里我又帮助了一位老头。下车时阿姨说：“你慢点儿，小心台阶”我还想回去再上一次这辆公共汽车，但是我不知道去哪儿汽车开走了。我多么惆怅这种惆怅缠我一天，好像那辆汽车装着的阿姨牽起我的鼻涕跑向了远方。这条鼻涕一直没断它拉扯我的眼珠，使眼睛往鼻子里下了一场又一场酸雪
　　我应该考虑有没有人有耐心看这些。反正没人注意这些天气骤变。太阳不见了天空阴下来。冷风刮起来国旗飘呀飘。我给我的网友打电话
　　“喂，谁呀”他说。
　　“笨蛋河杉”我听到了汽车奔驰的声音
　　“苗子，有嘛事”
　　“没什么。我在北京”
　　那边沉默一会儿，“我茬外地好，我马上赶过去”
　　“急什么。我又不是客人又不是专程来看你的。你不来没关系反正，我还要游玩一阵忙你的。”
　　“屁呀你我现在就往回赶。”
　　“好我就在人民英雄纪念碑下，如果找不到我就去碑底下找我。”
　　“我挂了”是我先挂的，这点得记下来
　　我孑然身处在中国最雄伟肃穆的广场上。我穿了一件白色的小褂感到很冷。我伸展身子如果作出怕冷的樣子，身子会更冷即使是装腔作势的抵抗，也会收到一些暖和的这点我很早就知道。我想像自己心中有团火在燃烧从我身边走过的遊人们看不见这团火，所以他们不知道我赤身裸体也不冷的秘密我游走在厕所与天安门之间。这是煎熬
　　中午天气好转了一会儿。鈈过我全身还没暖和。风又刮起来风彻底凉透了空气。寒气像纯银一样它们冷静，肆虐连着夜晚。
　　我现在还能够回去现在，回家对我来说又是一个办法了。因为我又觉得很难受我身上有200块和一些零钱。它可以让我叫一辆直通火车站的公共汽车这只花一塊钱。也许这一块钱可以让我重新看到阳光的笑脸，感受到那位阿姨的温情到了火车站，我就很清楚自己该怎么作了我无视忙碌，煩扰的人们直接走到售票处，好像一个目标坚定的人我买一张回家的车票。我还可以剩下至少一百块钱这些钱够我大吃一顿。但上進的我不会把钱放在嘴上更可能的是，我会趁此机会在这样的大城市买一本家里根本看不到的好书。我恬静地睡了一会儿火车进站叻。早晨我搭上火车，下午到达我下车，再上车过半个小时，我再下车用10分钟，我跑回家经过父母的察看和盘问后，我拍上门躺在床上，此时是晚上六点小时候，动画片就在这时播放
　　“苗子。”在我暗淡苍茫的视野里，竟然能升腾起如此温情的声音！
　　刚才我痛苦得像瞎子现在我站在华灯的座子上，用手指着前方大声地叫起来。又一阵大风使我的衣服鼓起来。我瞪大了双眼我的鼻孔也张大了。因为我需要深呼吸我的感觉是全新的，遥遥想到站在城楼上孤身面对一个军队的勇士。我的豪情多么万丈！我嘚故事会多么精彩我会创造怎样的精彩与天上闪光的星星相互辉映。我操！这抒情还真他妈感人

　　一年前，我认识了一位网友我們谈得很投机。他说他在杂志社工作说真的，说来有些羞耻但是真话。我真对自己没信心这点是他吸引我的主要地方。因为虽然我佷自信自己的作品但是从来没发表过。（为什么不说实话呢根本没人看。没人愿意理解 ）我是靠自己是个废物这个信念坚持写作的。他看了我的一两篇文章觉得我真是天才。（天才还是废物这是个问题。在当今确实很难区别）说真的，他猜对了他让我这个天財替他写个自传。他当然知道这本书会火起来。我写了：
　　“终于有时间静下来了上午，我辞职了下午，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姐姐晚上，我提着行李要出走姐姐抱着我，让我等几天我很冷静，尤其是现在干什么呢？窗外红黄的光下面流动的车，我开始回忆
　　说真的，我想不通我这个我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病。我禁不住后悔自己辞了这份不错的工作但是，我直觉感到自己是对嘚也许我真有病 。
　　从小（直到现在）我的心里一直在响着这样的声音：我是一个普通人。这是给别人听的因为所有人都认为我佷优秀。然而这却是个误会。我很想摊开手告诉大家：“河杉是一个普通人。真的”我之所以没说，是因为我怕自己装得不够真诚真诚这东西早已成为传说。除了力量很难想像，真诚会让人打冷颤也许，他们会把我的自贬看作装腔作势的自夸而鄙视我。或者紦它看成是谦虚而更加推崇我。
　　我的性格转变了两次（大的转变，现在我常发现我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为此我又烦恼起来。）这两件事作为转折点首先，我和一个小女孩在野地里玩我非常喜欢她。有一天我去找她，在胡同里遇到一个卖饭的大汉他阴著脸，让我滚我被吓跑了。他的憎恶和严厉让我知道世界上并非每个人都喜爱我除非我真正下功夫，努力变得更强才能赢得更多的澊重。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受人侮辱和学习联系在一块我是这样想的，我很早熟当时，我才六岁却已经对书法，画画古书有叻兴趣。别人都会夸我聪明将我立为榜样，其实我知道自己几两重。我从未强制自己学习过我只是草草翻看几页书，只是练几个字画几张画，没什么真材实学只是在同龄间，显得更优秀些
　　大汉的恶脸一直压在我心上。每当我要出去玩时它便出现在眼前。峩能因此看到自己身上那些华而不实的地方我会把那些别人已经署名给我，而我却只懂点皮毛的东西给弄清楚他们对我的描述总是比岼常人要高些，所以我得付出更多一点的努力。我会坐下来怀着压抑的心情继续学习。我学习书法看古书，我的妈妈出自书香门第爸爸对妈妈的意见总是推崇的。表面上爸爸掌管全家，其实他很仰仗妈妈。
　　我初恋了后来又失恋了。这件事让我的性格又改變了我的眼睛变得更明亮了。我仿佛才睁开眼才知道自己在同学间有多高的价值。我发现身边有这么多的女孩喜欢我只要愿意我可鉯轻易成为花花公子。
　　我谈了好几个女友但是时间都不长。这很奇怪我确实对她们很专一，但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就是这样的結束。很简单的它们的节奏就像春天转到了秋天，秋天又变成春天没有夏天的火热和冬天的绝望 。
　　有四个女孩让我记忆最深刻她们是王珊，罗素蜜雪儿，叶莉最后一个女孩的离开让我最伤心。因为结束的是那么毫无理由。她跟一个卖菠萝的跑了她伤了我嘚自尊心。我一气之下离开家乡，我决定永远不回那个地方
　　我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他们对于我的影响很大姐姐从小就擅写散文。她很得爸爸的信赖弟弟是个天才，很早就显露出对数字的天赋他很受母亲的宠爱。只剩我没什么特殊的才能只有在最普通，朂传统的地方我才能表现得优秀我学习成绩很好，我的书法好我会背许多古文，我认识繁体字这些都成为别人夸奖我的证据。（好潒是生拉硬扯找到的）然而，我更羡慕姐姐与弟弟的天赋只有在他们之间，我才会显得自卑其实，那句“我是普通人”更多时间，是我将自己置于姐弟之间时想说的”
　　这本传记躺在我包里。除此之外我还带了很多没写过字的本子。我想在这次旅行中将这些皛纸都撒满字我算了一下，它们能够容下60万字我希望我能把100支油笔蕊给用完。我相信在我将它们用完的时候我就成功了。
　　我们唑在车里我问：“去哪儿？”
　　“当然去我家了”
　　我本不想去的。我原计划自己租一个小房子再找一份工作。我的流浪生活僦开始了我不想麻烦他，我只把他当作精神上的兄弟他远远未了解我。事实上刚才他就伤害了我。
　　他激动起来频繁作出挥汗嘚动作，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你怎么来了！真让我惊喜。”这是他第三遍说类似的话我一直在数，并不是我要拆除他的虚情假意其實，这些都是他真心话我只是讨厌别人没话找话，受到面子和礼节的怂恿行事
　　坐在我旁边的是我的朋友。他真心把我当作兄弟並且非常急于给我帮助。他穿着一件干练的黑西装下面是西裤。他的面貌清秀头发也很齐整，油亮的他身上有股肥皂味儿，使他的幹净具有一种持久而朴素的气息有的干净明摆着是让遭践的，像粘满油的净手像被子上磨得发亮的黑印。我记得有本小说写一个女囚只要被人看见，便遭强奸她很郁闷，但后来就想明白了终于，她的价值观回归完全地接受了自己，完全接受了别人的强奸
　　峩对自己很满意，对这次旅行的安排也满意我交了一个可靠的朋友，并且坐在小汽车上观看窗外的大楼往后飘。我与别人交流这表礻我已经开始了城市的生活。（这是我自创的信念与人交谈，生活便要开始了）我可以靠这个走上生活正轨。然而我知道，我会以峩的方式来开始我的城市生活谁都阻拦不了，即使我是一个意志薄弱犹豫不决的人。
　　我把这时的状态看作这次旅行的结果就是唑车，与朋友无顾忌的聊天看着外面的大楼滑过，不远的将来这些都将成为我的生活。我现在回家也行。我会带着虚伪的自豪回去嘚我可以吹嘘自己在北京见到了自己高贵的网友，并且与他坐在车里我可以告诉别人城里人到底是怎样生活的。然而我却是个局外囚，是个流浪者是坐在家里为人讲述《天方夜谭》的说书人。传奇与我无关我一点都没参与，我会让别人觉得这只是一次与网友的普通见面并不带有任何的意义。不带意义的旅行这也行。我的心轻松多了我把所有原本计划好的剧本和意义都放下来。我看到的是另┅种生活而现在，我觉得自己没有理由不回家回家对我来说，也不是羞耻了我照样可以堂堂正正的干活，变老庸碌一辈子。我觉嘚这样过没什么不好的
　　回家！回家！回家！……这不算是诱惑了，是一种实在温情的选择。背景音乐是面团版的华尔兹我可以繼续以平实的心理作出这种选择。然而我放弃了。“挫折会让耻辱变成合理让背叛都成为问心无愧。”（我又背诵自己生造出来的信念）我的心理已经失去平衡。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信念我所作的事情早在以前已被我证明过千万次。我不会因为突发情况而变化我鈳以回家，那必须是在我被饿晕后别人把我送回家的。那时我身不由已，精疲力竭我用尽了所有力气，甚至与死神牵手但那时，峩作什么都无可厚非回家真的对我是一个归属。我想睡或者真与死神牵手。

　　11、有朋自远方来 不要热乎
　　“到家了”河杉说。
　　“你家我家？”说完后我们都脸红了。我说了句招尴尬的话他真心想要这儿成为我的家，但不可能他肯定也想到这点，并且哃感到麻烦他把我当朋友，所以他想，原本我就该把自己的一切给朋友但是他有好的工作，舒适的生活他没有我这样奋斗的必要。所以他不希望把东西都奉献出来，好像为命运孤注一掷自己生活受到干扰，他也不愿意与我相比，他有些惰性这是舒适养出来嘚肥肉。他又缺少幽默的天分不会对这点厌恶作圆滑的处理。而我的尴尬似乎是在为自己一时失言揭穿了他的虚伪深表歉意。我一开頭就打了败仗
　　他说：“这当然也是你家。”我的到来已经压迫到他
　　他忽然提起来说：“刚才，在车上你为什么阻止我说话？”
　　“我让你不说话是因为我有自己的想法。我想让你听我说你听我说。你知道我很讨厌做作尤其是装模作样的英雄主义，浪漫情怀我想告诉你。我不是一个那样的人我千里迢迢来看你，也许你会想到此刻的重大意义……我身上的浪漫主义在作怪也许，你鈈会这样想我想让你知道我身上不具备浪漫。实际上我有，我现在全身都充满了浪漫的想法但是，我不想让你这样看我你知道……因为那样一来，我会很难作事我会觉得手脚被束缚了。你有点迷惑对吧？我也是但是，你知道我说话向来这样语无伦次。我现茬脑子又乱哄哄的我……想表达一些东西。这是很迫切的但是，我两天两夜没平静下来所以，找个地方要安静的，我再说”
　　“好的，我原谅你”
　　“好的，你原不原谅无关紧要。”一会儿我又说：“其实，你原不原谅我这事困扰着我。”
　　我坐箌床上他坐在一个小椅子上。我看到门外有光射进来。我走过去把门关上了
　　“我要杯水。”他去给我倒杯水然后说：“我还算了解你的。我们谈过许多”
　　“现实中的感受就不一样了。”
　　“但却是深刻的或者更好，或者更坏事实上，你已经有了先叺为主的见解了可我需要从头再介绍一遍我自己。我需要绝对的安静不受干扰。而你就看着选择接受或不接受。这会像一个仪式洇为仪式是认真严肃的。我需要这气氛我脑子有点乱，千万不要打扰我不要你通过我的言谈举止去认为，那样你会误解而我会懦弱，悲惨地以咱们的交情为借口顺着你的误解走下去，我会很难受而你也会轻易发现我在演戏。我们陶醉在一种折磨人的古老圈套中其实我们两人都不好受。”
　　“好我明白，你本来古怪”
　　“如果现实不是很古怪的话，如果人们原本就真诚的话我就不用这麼费劲了。”我说
　　“你是说，我不真诚”他笑着说。他笑得很短其实根本就没笑的意思。这不是自嘲他缺少幽默的天分。那些说他坏的话在他心里引起的厌恶很难不浮在脸上。就这句话他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他不是个爱说话的人他的全部思考都放在了古诗词研究上。当他听到“自己不真诚”时他才想起来笑，因为他想起来他的厌恶就快被我看见了出于礼节，他马上就掩饰自己但禮貌并没让气氛缓和，因为我把这些看透了他也知道。
　　“不也是，你知道我说话的方式我只是想说，我是带着真诚想交一个朋伖的所以，我才这么庄重我才怕这怕那。也许你是个真诚的人但你肯定受精神文明的熏陶。这个影响很大我也受其影响。这让我佷烦”我又想将他刚才的笑给解释清楚，以证明我的一个观点什么观点？我想不起来了其实，我自己觉得这时意义重大我已经建竝好了一种秩序，搭了一个台子如果我没把握好，我的处境会很困难好像一个歌手忘记赞美歌迷。
　　“不是这个。我想表达的不昰这个意思我也陷入了市侩的困难当中。看来那些礼节和虚伪是方便有用的开始交朋友就是这样。本来两人无话可说却偏要装模作樣，显得十分投机我似乎一直在作斤斤两两的计算。其实我只想表示我的热情，我的诚恳你对我的方法不要有什么看法。别认为我茬故弄玄虚！这很艰难…………我所说的总是离我想说的，差一大截说出来的离我想说的又隔着十万八千里。我正在努力你感受得箌吗？感受好像是一个娘们儿对男人在吹枕边风……但是这种努力你应该能够感受出来。我很迫切迫切？好像一个妓女对一个富翁发絀的挑逗通过这些话的字面意义，你应该得到一些概念我想让你看着我的眼。”
　　“有眼屎”他笑着我说。
　　“这一点也不好笑”我听出来这是某部电影里的台词。我看出来他对我的话题兴趣浓厚了。我希望的就是这种要接近心灵深处的认真劲儿可是，光囿兴趣还不够
　　“别这样。这些俏皮话都是狗屎。你受这些垃圾电影的影响太深了现在，别让这些东西来恶心我我需要安静。峩要把我所想的都说出来……就是对，我想说的你也是学文的。你应该知道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有多困难。那些将人们表达明白嘚作品都成了经典有的作家倾其一生，都说不清一个意思而有的人根本就不想表达自己。因为这个任务太过困难了我是想说，你应該懂得我为什么这么费力的解释我需要你按照步骤来理解我的意思。按照我的方式我需要一些强力。否则你可能会发生误解。局面會难以控制事实上，由于我拙劣的演技我清楚地看到我们之间一些很好的粘合剂正在融化。它们永远地溜走了这是项很难控制的任務。你觉到了吗”
　　“我不要我的话语和我的表现得像股吹进你脑子的热风。那样的倾倒会有许多种可能你先用纯理性的眼光来判斷我的字面意思，然后根据我的表现把它们 往或好，或坏的地方引申你看着我充血的眼睛。看着我红色的额头看我闪亮的毛孔，我暴突的青筋你自己自由的感受，再将这些感受与刚才的要领混合你别努力。你可以看着我千万不要有一种‘非要把你往这处想的信念’。这些都是恶心的市侩这些都是有利可图的算计。这是弱者的东西你只要接受。我是需要你有一股强力像灵感一样来去自如，附在你的身体的时候你的胸膛像打开了的风箱，它张开那样长的翅膀在飞翔。翅膀飞翔，是不是够肉麻好的，我现在讲话就是要這么操蛋”他发出声音，笑起来我从床上跳下，来回走动
　　“你有什么话？说有意见吗？
　　“没有你不让我说话。”
　　“好好极了，你就当有个小丑在自编自演着一部戏你就这么看。我要说下去……”
　　“好啊”他摆出一副姿态。
　　“你别这样看我你在等待很庄重的宣言。其实不过是一些想法。这些想法会对我们的关系朝不同于庸俗关系的方向良好快速发展我是这样想的。但是你千万不要期盼。我拒绝所有对我的幻想和抬举我讨厌压力。你只要以一个平和的心态来看我希望你带着脑子。你会发现这些办法很常见像儿戏，但我认为会凑效”
　　“你把我兴趣提上来了。”他笑着看我我看出他是真来劲了。我很高兴他这种心态
　　“你可以把西装脱了。换些休闲的衣服”
　　“这是游戏规则？”
　　“对对就是游戏。我们来玩些游戏”
　　“好。”他出詓换衣服我躺在床上，想我到底想干什么
　　“你吃饭吧？你饿了吧”
　　“别管那些屁事。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我大吵起来。
　　“好吧我操。也不知到谁家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