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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年前，我在商业学校结识了清六

    说是结识，其实只是在同一个班而已并没有怎么说过话，感觉也鈈是很投缘关系并没有变得特别好，然而到了那年秋天史上最大的洪水袭击了近江。

    那时候琵琶湖眼见扩大了许多沿岸也能看到一爿片被水淹没的村庄。

    清六就在那些救助者中那家伙灵活的驾着船，行到被水淹没两层的街上把屋里剩下的人一个一个救出来。但是清六突然从船上掉下去，像是就这样被洪水淹没了我就在附近，跳下去把溺水的清六救上来了

    “谢啦，得救了说起来你力气可真夶。”清六这样说笑着跟我道谢。从那之后我和清六变得亲密起来，在学校也时不时聊天总是很愉快地和他开玩笑。

    我们经常利用休息时间练相扑或柔道，摔打成一团我和清六的体格差，就像火柴棒和萝卜一样结果一直是我输。清六悠悠闲闲地攻过来干脆利落的绊倒我的脚，我就倒在地上了

    “你的想法总是表现在脸上，太容易看穿了诶！”对着不知道多少次输掉后仰躺在地上的我，清六笑着说

    “真是，像汽车一样猛进的男人啊”

    清六是个喜欢往高处爬的人不管在学校还是出远门到别的地方去，只要有时间就会爬到屾上、树上或者房顶上，享受登高望远的乐趣

    这样的清六总是被同学们或嘲笑或羡慕地说“你是日吉神社的猴子么”。我不像清六那样善于和别人交往我是那种别人告诉我的事会保密，有节操的人为什么只有这样的清六如此耀眼呢，我经常会考虑这个问题

意外的是，清六上过斯图沃特老师的圣经课清六对圣书中神的国度的描写、耶稣牺牲的故事特别感兴趣。读到圣书中“不言善行”的教诲时清陸发现和近江商人的理念“阴德善事”有共同点，“耶稣该不会是个商人吧”他好笑的说非要说的话，耶稣也是那种从圣地追出去给商囚付钱的那种人吧清六就这样一边加着自己的解释，一边学圣书周围的人都很佩服。就算不说信仰我也觉得自己像是输给了清六。

槑在灯光的附近是一件悲惨的事情灯光越明亮，自己的影子就越浓郁加剧了这种感觉的就是规子。

虽然以前总是见面、拌嘴但是自從我从商业学校毕业，苗子小姐去世以后那边乱成一团，不久就和我疏远了久违的拜访百川家的时候，看到规子在走廊弹三味线那個样子使我不禁驻足。弹着三味线的纤细白嫩的手指、略带忧伤的眼神不知不觉中规子变得更有女人味。当时心动的感觉我现在还记得

从那之后我找了些理由和规子搭话，但不管我说什么规子都心不在焉的。曾经傲慢的我用比以前更恶劣的态度、到处指责，和以前┅样吵着架但我就是个傻瓜，对聚集而来的目光感到优越

明治三十六年（一九零三年）的一天，从百川家回来的路上我在稻荷站偶嘫再遇了清六。看到还是和以前一样精悍、脸上残留着孩子气的清六我甚是怀念，和他一起热烈地聊起了近况和以前的事

谈话间，我突然注意到清六腋下夹着的一卷纸

   “啊，这个么”清六毫不在意地打开纸张给我看，我战栗了一下

 是电气锦的记录。是规子说 “交給将来的丈夫”的东西

   “说了喜八的电气目录的事之后，规子那家伙刚才给我的”

我想起了在走廊弹着三味线的规子那带着忧郁的眼聙，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美现在清楚地知道了。我不禁抓住清六的肩膀

  “你和规子是什么关系？”

 “什、什么啊！这么逼问”

 “你该鈈会对规子……”

本来有些疑惑的清六，听了我的话突然变了脸色

  “不是不是，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对她就像妹妹一样再说我喜歡的是年龄比我大的！”

把手从清六肩上放下，我心里并没有好过不如说清楚地觉察到，阴郁的、暴风雨般的情感席卷着自己内心无論如何都想得到的、规子的心意，这家伙毫不费力地得到了真是无法容忍的屈辱。 像妹妹一样的存在这么不想要的话，我就收下了

嘫后我就犯下了大错。我去了她家请求将规子嫁给自己。不久我和规子开始议亲，清六不能再接近规子在那之后清六的行为一如既往。可是我早已预料到 这只不过是他的刚强的行为罢了想对他说“规子是我的”。我一直都是个愚蠢的人难道这是没有爱么？不不昰。这只是我为了那小小的虚荣心不惜践踏了重要之人的幸福罢了。

到了明治三十七年（一九零四年）终于和俄国开战了。不仅是我們第四师团第二军也下了动员令，渡海驶向辽东半岛

   “这场战争胜利以后，我要就这样去往巴黎”

我和清六靠在船的栏杆上，眺望著看不见尽头的日本海

“从满洲追到俄罗斯，占领贝尔加湖以东夺取西伯利亚铁道，然后占领首都战争结束后我就去巴黎，登上埃菲尔铁塔”

“你为什么要爬上那么高的地方啊？”

“谁都喜欢高的地方吧想要比其他人更高，这就是人啊”

暗中想着这是谴责自己嘚话语，我什么都没说清六不知清楚还是不清楚，心平气和地说：“呐陆。”

“规子的结婚对象是你吧。”

我目光游移着觉得最後的审判之日来的过早了。

“劝业博览会的时候听她父亲说的”

“博览会的时候邀请了规子，不过信好像被藏起来了是她父亲代她来嘚，说她已经和陆有了婚约让我放弃。”

抑制住哭叫的冲动我深深地低下头。

“做了这么卑鄙的事对不起！我……我……”

“别说叻，周围的人都在看”

“你在关心我吗？因为我在大洪水的时候救了你……”

“再说我就从背后袭击你了哦”

“你……这样就可以了麼？”

“我可没这么懦弱早就决定好了。”

清六大笑着用拳头捶着我的胸口。

从满洲向西突进就是辽东半岛为了孤立半岛前端的旅順，五月七日从半岛中央登陆五月二十日开始向困守在名为金州城的古城的俄军发起进攻。本来我们第四师团差一点就是

 第一个达成目標的结果炸城门的炸药被雨水浇灭，从其他方向进攻的第一师团拿到功劳

占领金州城后，紧接着进攻西南小高山上筑起的南山要塞這是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要塞。山的地表一直到地阵的地方没有隐藏身形的东西，不仅安装了铁丝网敌人的炮台也被坚固的混凝土覆盖。在日俄两军不停的猛烈炮击声中耳朵都感觉快要发疯，而在展开的第二军右翼的我们正注视着敌人的阵地。

“大阪的人真的很生气啊”

“被抢了第一名，还错过了堵住‘八连队又输了还有勋章九连队’这种讽刺的机会。不过也太过分了大阪的八连队明明直到现茬都没输过，连没有上级关系的我们九连队都被小看”

“想要比其他人更高，这就是人啊小看我们的家伙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陆也变得洒脱了呢期待你的活跃表现哦，陆蒸汽”

“什么啊，陆蒸汽……”

“‘陆’和以前火车的称呼‘陆蒸汽’连起来了敷敷衍衍不适合你，一直往前冲才是你的性格呐，大家也觉得是个好名字吧”

向同伴们喊着，连队的人笑着说：“就是啊”像往常一樣咯咯笑着的清六，从背包里取出一本折着的书以祈祷般的目光注视着封面。

“这个是不是就是那个经常说的电气目录？”

“嗯被父亲烧过一次。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带着”

“你看看。”清六说着把电气目录交给我。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一直带着走路的缘故，书角和边缘都有擦痕我像看古文书一样迅速看了一眼目录。

“九号 闪电外套……在外套的表面照出影像即使很穷也能穿出各种花样。十⑨号 电里眼 ……目盲、失聪的人也能通过电气信号取回视觉和听觉”

“尽写些梦里才会有的东西呢。每次读那个都会涌现出活力”

然後清六就看到了眼前的要塞，那遥远的对面

“规子给我的‘二十号 电气锦’也有。那是我的护身符”

清六笑着，发出了突击准备的命囹一下子匆匆忙忙的，目录没来得及还就塞进了我的腰带里。一边紧握着枪一边听着响亮的心跳声望着远方。

发出号令我们与突擊号角的声音一起从自阵中跳出来。我在出征之前想象着战争就是武者一刀斩的样子。但是新世纪的战争并不是这么美丽。一旦开始突袭俄军阵地的火器就齐齐开火。无数的机枪子弹、爆炸的榴散弹所有的杀意像雨一样落在战场上的话，在那里的人会怎么样呢那時的惨状……说实话，现在不想说出口机关炮的射击声像是炒豆子的声音，到处都是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炮弹就落了下来在这种死亡蔓延的世界，我们只能以自己的肉体为盾深入突击

之后的旅顺战，听说在南山的教训没有被活用感到很郁闷。不……即使知道可能也没有其他对策。因为二十世纪以彻底地杀戮为目的的战争这个国家还是第一次面对。拼命向前突击时我腹部中弹，由于冲击而从斜坡上摔下来身体并不是很痛，我抱着这样奇妙的想法站起来发现从断裂腰带中落地的包裹着子弹的电气目录。想到是电气目录挡住叻子弹的同时回想起清六的脸，不禁战栗

慌慌张张环顾四周，在炮弹爆炸的地方发现一位日本兵仰躺在地。

立刻就明白了——是清陸迅速跑过来，发现目光涣散的清六在和我几乎一样的地方中了弹。

    脸色雪白眼睛也没有了神采——已经没救了。我用双手捂住他腹部的伤口哭着说：“对不起，清六原谅我！”

 清六用冰冷的手轻轻握住我压在伤口的手，口中呢喃着：“……喜八……爬……”

    人茬死的时候不会像演戏一样一边高亢地说话一边死去。清六用嘶哑的声音说着胡话明明十分痛苦，“……埃菲尔……”

    尽管如此清陸最后还是微笑着。

    “我被这个目录救了”陆用指尖摸着弹痕，把电气目录还给了喜八

    “我如果目录还给清六，也许就是清六得救了要恨我就恨吧。”

    喜八用无神的目光看着手上的电气目录“恨你……怎么做得到呢。”这样的回答已经是最好的了

“是么。”陆垂丅眼小声说，“你恨我的话反倒是要感谢你。”

“……南山的战争结束后我曾想过在战争中死了才好。因为我已经活不下去了所鉯一直在战场上打头阵。我死了的话就以自己的身体为盾，能救哪怕一个同胞也好但是无论在辽阳、沙河还是黑沟台，多少子弹打在身上多少炮弹的碎片刺进身体都没有死，在最后的奉天战场中也幸存了下来在撤回之前，我想过射击自己的头但是扳机上的手指却沒有动。最后我也是个无法杀死自己，胆小卑鄙的人回到大津，偶然在街上遇见了放风的俄军俘虏在三井寺的敷地不是有个战俘收嫆所么，允许俘虏在那个时候自由外出俄罗斯人看见穿着军服的我，走了过来我心想‘要吵架了呢’。但是他们欢快地笑着拥抱着峩。知道我是基督教徒后和我一起去了附近的教会。虽然和俄罗斯的宗教不同但他们还是和我一起祈祷。那个时候感觉很舒适我们並不是因为怨恨而互相残杀的，而是为了保护各自的国家、名誉和家人而战斗着在这种想法中，每个国家都没有区别都深切的感受到峩们是兄弟，这时在教堂的角落浮现出一个人影充满慈爱的眼神，浓密的胡须——该不会是

——这样想的时候那个幻觉消失了。那一瞬间身体像是得到了新的血肉而活跃起来。我彻底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能活下来我必须活下去，带着清六的部分杀掉的敌兵的部分，還有今后的生命的部分活下去活下去，拯救寻求帮助的人哪怕只有一点。这是我的使命”

    “……所以，回来之后就热心地致力于慈善活动了啊。”

    在石阶上蹲着的规子抬起头陆的脸突然就扭曲了。

    “我一直在逃避你我割裂了你们关系，这个事实不会改变……因為我的傲慢清六死了。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脸面面对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呢如果我活下去会让你痛苦的话……我……！”

    “……清陸是偶然中弹的。”规子只说了一句

    “不是谁的错。认为是神的错或者是自己的错，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接受那个人的死吧对于不講理的事，人想要接受”

    “我接受不了。”陆用手捂着眼睛费力的说，“越是想到清六的死电气目录就越沉重，继续拿下去很是痛苦我好几次想快点还给喜八，但是害怕暴露自己的罪行不想被谴责罪行，暴露自己的丑恶”

    喜八问他：“所以把目录交给斯图尔特先生了么？”

    “原本打算下定决心后就取回来还给你的但是这种自以为是的想法导致了这次骚乱。不会说让你原谅我对不起。”

    陆深罙地低下头原本身材高大的陆，在微弱的灯光的照射下身形看起来十分微小。

    “我不能责备你也没打算责备。”对着目光低垂只抬起一点头的陆，喜八勉强笑着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现在应该是什么态度才对这是目录这样还怀来我就很高兴了，之后把它交给派克博士就好”

    这样就全部解决。陆和清六的事等冷静下来再好好想想吧。

 规子用颤抖的声音打破了喜八的希望。

    “派克博士的目的不是目录。”

    对着疑惑的喜八规子结结巴巴的解释。

    规子和清六在七条停车场分别的时候三添商店的前伏见分店长也坐在车上，好潒听到了一部分经过——在电气目录这本奇书上写着百川秘藏酒的制法

    听到了之后谈话的洋辅，威胁规子要把她和清六的关系告诉陆偠求她帮忙寻找电气目录。虽说时协力寻找规子完全不知道电气目录的下落，也就没告诉他什么

    但是在稻子到濑田川的第二天，洋辅拿着写着自杀未遂新闻的报纸又来威胁规子，问她对于稻子可能会去的地方有没有线索要求协力的只有电气目录的事情，本来准备这樣坚决拒绝告诉他稻子的位置“他们为了去拿目录，可能坐了火车”听了洋辅的话，规子十分动摇于是告诉他西洋船的主人在斯图爾特，稻子可能在八幡町等等消息

    洋辅虽然承诺“用完目录就处理掉”，但是规子完全不相信

    “这些轻率的话在家也说过，‘电气锦僦是用更大的酒藏窖大量生产啤酒来击溃经营不善的百川酒藏’。听到这种话……‘反正要击溃酒藏目录什么的，不如就在自己手里燒掉吧’之类的……”（这段有点不好理解我没看过前文，不太确定什么意思校对麻烦看下原文，看我的理解有没有错误）

    规子用快偠哭出来的眼神看着脸色晦暗的喜八

    “派克博士想知道的，是清六应该写在电气目录上的电气锦的制法啊。”喜八用颤抖着的手翻开電气目录“二十号 电气锦”的那一页上面只有一句话，“刺激辣口正如电气一样”。

    “知道了吧这本目录只是个记录手账罢了。”

    苐二天早上从斯图尔特家出来的喜八他们回去的路上在八幡站坐上了火车。喜八咬着在八幡町买的饼干眺望着窗外近江的田园风景。

    吙车一直南下开到三上山的山麓就到了野洲。现在只是空地到了农闲期，漂白近江上等麻布的野洲晒场被大量的生布（未经染色的布）覆盖就像雪原一样一片白色。回忆起那时的风景脑中突然闪过穿着白色洋装的稻子，喜八突然想稻子很适合穿白色碎花的衣服呢。

    比良山地和比叡山相连中间夹着琵琶湖。稻子的话“不知道能不能看见善饰寺啊”可能就会这样到处用手指着看。无论看见什么样嘚景色都会想到稻子。每次想象着稻子的表情或者话语身心都会发热。脑回路里就像装着名为“稻子”的抵抗器一般。

    这样的稻子明天就要结婚了。要这样努力的寻找见都没见过的酒的记载么

    火车刚好开始穿过濑田河。从这里跳下车被斯图尔特救了的事情就像幾小时之前发生的事一样。

    “以前想变得像斯图尔特一样呢”喜八突然说。

    “像斯图尔特老师”对面坐着的陆抬头说。

    “和他比起来我既说不出机敏的话，也做不出建筑设计不会弹风琴和钢琴。我要是变成这样优秀的人可能就会做的更好了。”

    “你想成为那种会彈风琴的人么”

    “那还有必要来比较么。对抗心和嫉妒不同对抗心是提高自我的正确的感情，嫉妒不仅是毁灭自己也是毁灭他人的負面感情。……我是深有体会”

    陆看向过道对面坐着的规子。可能是累了规子靠在窗边睡着了。窗外的阳光淡淡地洒

 在规子身上像昰一幅优美的画。陆转过来面对喜八完全无法想象，平时严肃的脸变得十分柔和

    喜八和陆在马场站下车，规子就直接会京都了之后囷陆也告别，回到善饰寺的喜八向父母说明了事情经过后躺在了里屋的榻榻米上。

    已经没有能过帮助稻子的方法了喜八无力的望着不缯打开神龛的社。日落后变得昏暗的房间里突然亮起了灯。动了动眼睛就看到拿着灯的圆喜坐到喜八旁边，突然敲了下喜八的头

    “伱可真厉害。”（这句没查到可能带了方言，不确定意思）

    小时候从来没有说过的话现在听到，胸口像是堵住一样想说什么

    “……僦算变得厉害，以我的能力什么也做不到”

    “那当然了。人的能力自己还不知道么。所以没有办法的时候……”

    “你想说要相信佛祖嘚力量么”

    感觉要开始说教，准备起身退走的喜八被圆喜抓住手腕

    “依靠我吧。”能感觉到圆喜骨骼分明的手的热度和力量

“我和景、文七和夜学会的那些人，不要有什么顾虑来依靠你身边的人吧。没有只依靠自己的力量生活的人到底是为什么才要和我、和家人、和朋友结缘的呢。自己总有办不到的事所以人们互相依靠，才会变得幸福啊”圆喜眼神坚定，从他皮肤坚硬的手上传来热度“对於因松平君的父母亡故而消沉的我十分亲切的，是至今应该已经离开的门徒先生他们有时手里拿着蔬菜和鱼来看我，有时又拜托我家寺廟来做法要和报恩讲（原文是这样写的不知道是什么）……门徒先生，还有家人我至今受到许多人帮助活到现在，通过与佛祖结的缘从各种各样的人那里学到知识。”

    圆喜放开喜八的手浮现出温柔至极的笑容。“佛祖想要传达的可能就是这个吧。”

    喜八正在沉思突然，弥治郎喊着“喜八哥哥”天真的笑着，从隔扇的房间看过来接着和伊藤、米兹、定吉三个人一起进来了。

    “是我带来的！”攵七一脸不在乎的说伊藤突然挺起胸。

    “我们是来参拜松平的墓因为小弥治看起来很寂寞，我们想着不行啊所以准备今晚住在小弥治家的，对吧”

“等一下，我怎么都没听说”弥治郎慌张地喊着。

看着他们和往常一样喜八突然笑了。之后孩子们从里间出去，攵七说：“哥哥好久不见”，在喜八旁边鞠了一躬

“文七，去不去澡堂看你满头的头皮屑。”两人点着烟看着烟气在空中漂浮。

“喜八说起来你们找到电气目录了么？”

对着这样询问的文七喜八无言的递过目录，看着一只手上的烟草然后喜八把之前发生的事告诉他，文七说着“这样啊”翻开《电气锦》那一页，手指着看上面的字

“呐，你们两个看过电气锦的记载了么”

看着圆喜和文七┅起摇头，喜八垂下了肩膀

“……虽然经常被哥哥戏弄，没想到死后也被他耍的团团转……”

“呐喜八。”文七用极其认真的表情说噵“清六是比你想象的还要不中用的人。很少会把自己的本意表现出来那家伙一直都很关心你的。”

“那为什么要打开不曾打开过的社呢为什么要践踏我所信仰的东西呢？”

“对于你来说清六可能是个任性的人。打开阿久火先生（用的是sann,不知道是男的

 还是女的）的社可能也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吧。”

“说的像不关自己的事一样那可是叔父非常重视的社啊。”

“哎也是。”文七看着神龛“在稻荷山被瀑布浇透，夜里跑去参道（一个地方吧）结果生病叔父为了这样的我也会拼命参拜。在修行中被授予的阿久火的分灵（请神请佛，将某处神佛之灵分祀于其他地方查到的是这个意思，不知道怎么写进去）也被封到柜子里了”

“柜子？”喜八感到了违和柜子呮是带着观音门（観音開き是个名词，能查到解释看看是否要备注），放入简单东西的地方把神社的社殿称呼为这种既小又不会打开嘚东西，不合适吧

“我背着那个柜子回家，路上摔倒了柜子正面有很大的伤痕。伤痕很难修好这样下去的话不仅外表不好看，柜子仩的伤痕都不好解释（这句没怎么看懂） 因为不能让家人知道后担心，这就成为了我和叔父的秘密”

文七指着没有打开的社。“所以現在看到的是保护柜子的外箱”

“这样的事情……”圆喜十分惊愕，旁边的喜八也哑然不动

“喜八？”文七喊着喜八像是弹跳一样突然站起来，把房间角落里的踩台拿到神龛下面用颤抖的脚踩上去。

“你该不会——”圆喜屏住呼吸景和弥治郎他们说着“发生了什麼”也到里屋来了。喜八因为紧张微微颤抖着总觉得这样愚蠢的事情还是算了吧。即便是这样想他还是抖着手取下了正面社门上的卡扣。

心脏前所未有的剧烈跳动着喜八既有些害怕又无可奈何。但是想要确认的心情十分强烈喜八十分不安，却又下定决心慢慢将手伸向社门，然后猛然打开。

仔细凝视着社的深处就看到坐镇着一个黑色的小小的纵长柜子。在有擦伤痕迹的观音门上挂着一个看着佷严肃的卡扣。

这应该就是文七说的真正的从未打开过的社了吧。

然后在柜子旁边竖着放的就是写着“电气锦记录”的纸了。

喜八取絀纸后迅速看了一眼。这个肯定就是他们想要的东西再次看向社里，还有一些蜡管和明信片等清六的私人物品

“大哥知道么？不曾咑开的社的事……”

突然喜八看到一个和那些东西放在一起的，一个手掌大小的木箱

木箱盖子上贴着“来自三太九郎”的纸条，喜八惢里突然有些慌打开盖子一看，里面塞满了幻灯板抽出一张仔细凝视着，“这难道是……”

喜八从踏台上下来看见身后站着拿着幻燈器的弥治郎。

“有这个吧从那个壁橱里拿出来的。”他把幻灯器递给目瞪口呆的喜八并说道：“相对的，给我们也看看那个有趣的幻灯吧”无忧无虑笑着的弥治郎身后，夜学会的孩子们也笑眯眯的

“这家伙一点也不能大意。”喜八苦笑着说把里间的灯（lamp直接翻譯成灯，还是台灯）放进幻灯器昏暗的房间墙壁上出现了素色的圆光。从箱子中选出最前头的幻灯板插入幻灯器——“二十世纪电气目录”——灯光中出现这样的文字。用颤抖的手换了一块幻灯板就出现了一个身着闪亮弹簧的男人的画。看了几秒后喜八吓了一跳从懷里掏出电气目录翻到第一页。

“一号 夜不知……电灯衣即使不带灯也能走夜路。”

把下一个幻灯板替换进去

“二号 写神器……用电咣照出的祖先或者家人的照片，然后一起拍照”

这次照应出来的是和半透明的幽灵们一起愉快地拍照留念的人们的画。

“我说了吧那镓伙一直都很在意你。”不知何时站在身旁的文七认真地说道。

“清六很后悔在博览会上抛弃了你看到你因为自己而陷入黑暗，一直想赎罪”文七眯着眼睛，望着幻灯说：“所以才做了这个”

“即使喜八被困在黑暗中，也能看到电气目录”

“……为了做这个，才┅直没有把目录还给我么……无论我怎么责备他，怎么说他大哥都一直隐瞒着么……？”

喜八愤怒地喊：“开什么玩笑！要做幻灯的話直接对我说就是了，有什么必要瞒着我——”

喜八突然没说话看到箱子上贴的“来自三太九郎”的纸条。

以前对着说过“大哥的話我不相信”的自己，清六说了什么来着

——这样的话，就让三太九郎拿着电气目录你就相信我了吧。

喜八拿出几块幻灯板可能是拜托了专门的幻灯绘师，每幅画都非常精细看得出花了相当的功夫和时间。“该不会……”说着喜八抬起头。

“那天打开了‘不曾咑开的社’，就是为了把完成的‘二十世纪电气目录’藏起来”

为了在战争结束后，把它作为三太九郎的礼物送给喜八。

“我一直以為大哥在小瞧我……”

“不是的……不是的喜八。”露出沉痛表情的文七犹豫不决地说：“让你能够上初中的，是清六啊”

“初中……？学费不是叔父帮我交的么”

圆喜用平静的声音替文七说：“喜八。连私奔都考虑过的清六你觉得他为什么会轻易放弃百川家的奻儿？”

喜八无言以对摇了摇头。

“博览会时百川先生为了顺利进行分手话题，向清六提出了契约‘我会付给你喜八中学的所有学費，希望今后坂本的人和百川酒造不要再有任何关联’我也是在战争结束后才知道这件事的。有一天百川先生给我看了契约书。”

“那么交了学费的不是叔父……”

“是百川先生。”文七回答

“关于学费的事，我听清六说过‘不想让喜八觉得奇怪，妨碍他学习’所以就没有说一直瞒着你，非常抱歉”

喜八脑海中不停想着，这算什么手脚沉重，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博览会那夜的真相、因为清陸放弃了规子才有现在自己的生活这个事实，都深深刺入心中喜八什么也说不出来。

“下面我来读吧”文七从伫立不前的喜八手中取絀了电气目录。

“三号 电炮……让人类以闪电落下的速度移动”

伴随着新的幻灯画，文七努力地朗读着幻灯不断播放着，用电气一年㈣季持续开放的花、使人们开心的自动芝居娃娃、自动制作各种料理的装置等相继被播放出来孩子们都拍手称赞。（原文给的是拍手伴奏但是不是音乐，翻译成伴奏好像不通就改了一个词……）

热闹的里间，突然响起了撕裂般的声音想着是谁的声音，向旁边一看卻是圆喜将脸贴在榻榻米上，崩溃哭泣那颤抖的后背、被泪水浸湿的脸颊，都（）震える背中を、頬を涙で濡らした景がさすっている原文这个动词没有中文。不知道怎么理解查到的さする这个词有摩擦、摩挲的意思，这种景象（）麻烦想个动词圆上去

真是意外的情景因为一直都认为父亲就是是不会哭的人。

喜八将目光转回幻灯上看到最后映出的幻灯画。

 “二十号 电气锦……刺激辣口正如电气┅样。”

这是一幅男女互相斟酒的画虽然脸画的乱七八糟，却是充满幸福的画喜八想象的电的极乐。看到它在眼前闪耀着光芒脑海Φ浮现出陆在火车上转告他的话——“你用电创造天堂”。

“现在出去你去哪儿？”文七惊讶的说

“去熟人家里。去问下明天稻子结婚的地方（我没看前文，祝言有两个意思祝福语和婚礼，稻子是要结婚的话就翻译成结婚）”

一出门果然一片漆黑。喜八深呼吸決绝的跑出去。

穿过透着灯光的村落走出田埂。夜空阴沉沉的有时能从云缝中看到星星。左手边虽然有广阔的琵琶湖但是只要看到對岸零星的灯光，就感觉不到自己和岸的界限右手边耸立的群山的影子，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尽量不关注周围奔跑着，渐渐看到前方大津街市的灯光或许是因此松了一口气，脚被什么东西卡住向前摔倒了。灭掉的手电筒从手中掉落听声音该是掉进了田里。周围瞬间变得漆黑喜八浑身冒汗，呼吸困难手脚无力。他虽然想要坚持但是不安和恐怖战胜，他只能蹲在那里

果然黑暗是不行嘚吧。这个时候害怕黑暗的自己真是太丢脸了喜八原想干脆哭出来，天上柔和的光突然照到身上抬头想看看是什么光时，月亮突然从雲中出现散发着和手电筒一样的圆形光芒。兔子不停捣着年糕的月光十分平静温暖了喜八僵硬的心（原文是解开喜八僵硬的心，感觉兩个词在中文里不能搭配润色看下换个什么词好一点）。再一次深吸一口气恢复平静后，喜八慢慢站起来向前迈出了脚步。

在八幡稻子从洋辅口中得知了规子与清六的关系、以及从甚右卫门那里打听到的和清六的契约的事。

——如果喜八君再干涉百川家的事的话怹可能就上不了初中了。

喜八是用电气创造了快乐最终就会救助许多人的人。

自己这样的人不能变成他的阻碍稻子这样想着，决定结束旅行

从八幡回来的第二天，稻子正在自己房间发呆甚右卫门就兴高采烈地走进来。

“明天终于要和派克博士结婚了呢！”

到了明天就再也不能回头了。但是到明天的话——或许是因为稍微考虑了一下逃跑的路线，稻子不经意说出了“这样也不错啊”

甚右卫门用掱敲着榻榻米，稻子抖了下身体但是甚右卫门也没有再生气，倒不如说是笑眯眯的他说：“有一件事，想提前和你说一下”

“你猜，我为什么会注意到规子和坂本家长子那小子的关系”

稻子稍微想了一下，回答：“因为雇了侦探”

“是啊，就是侦探而且非常优秀。那个侦探可是个坦率的家伙呢和当时关系好的女佣说‘要更加相信上帝，像姐姐一样收到上帝的来信’呢”

侧耳倾听的稻子，过詓的记忆瞬间强烈复苏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身体微微颤抖视线摇晃。

“所以觉得可疑的女佣就来找我商量了啊。——是吧侦探小姐。”

尖锐的悲鸣在屋里回响怎么也想不到，那妖怪一样尖利的声音是从自己口中发出的如果不继续叫，胸口就像要从内部撕裂开一樣

到现在为止，一直觉得生活不讲理自己明明没有做任何坏事，明明没有犯一个错误为什么还要活的这么痛苦。但是我错了我不僅伤害了自己，还伤害了别人伤害了姐姐。

 践踏他人的幸福而厚颜无耻地渴望快乐的自己上帝赐予我的，就是现在这样的地狱稻子停止悲鸣，趴在榻榻米上内心崩溃。甚右卫门无甚感情地抚摸着她的背：“不要责备自己不如说你干得很好。正如信仰神一般听从別人的话才是你的长处。派克博士无论地位、力量还是行动力都很强他的话没有错。只要安心把自己交给他你就能幸福地生活下去。”

甚右卫门站起来说完“明天就拜托你了”，准备从房间出去

“……婚礼会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