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废品工程师造变形金刚怎么建变形金刚。爸爸爷爷们,神仙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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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小单车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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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考神是新世纪的民间流传出来的。而真正保佑学习和考试官禄的神仙是福禄寿三星中的“禄星”,和大家熟悉的“文曲星”!!
& & & & 大家快来拜拜这两位真正的考神吧!!!保佑孩子花开节节高!!!
& && & 这两位是开过光的,所以,大家赶快来排队拜拜吧!!!
& &&&查分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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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曲星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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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星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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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拜文曲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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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拜拜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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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佑保佑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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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拜文曲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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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拜拜文曲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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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拜文曲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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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拜文曲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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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拜文曲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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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拜文曲星,拜拜禄星,两位神,求保佑,孩子成绩如愿,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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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拜文曲星和禄星!保佑孩子如愿以偿考上理想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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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文曲星是在小北路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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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语j交际 饭后一支烟,胜过活神仙。股股份吃过午饭,爷爷正在抽烟,小明劝爷爷戒烟,小明会怎么说
爷爷吃过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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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爸爸经常在家里吞云吐雾,我们全家都很不高兴,所以我就想劝爸爸戒烟。 我苦思冥想了一个晚上,终于想出了三套劝说方案。我想:这三套方案对付爸爸还不是三个手指拿田螺——十拿九稳吗? 第二天,我翻出了我搜集到有关吸烟对人体危害的资料,这就是我的A计划:说吸烟的危害。我说:“爸爸,我这两天发现你这两天有点像龙。”“是吗?那很好,我喜欢龙。”爸爸说。我说:“不是,我是说你吸烟多了。您不知道吧?吸一根烟,就可以减少一个小时的寿命。”“龙行去、虎行风,没有烟云的龙还有什么威风。”我看爸爸不听我劝说,有点生气说:“好吧,既然你不听我的,您不信连呼噜带喘的龙有什么威风”。“好!好!好!我听你的,不就是戒烟吗?我一定办到。”我那时候很高兴。 好日子不是长久的,一个星期后,爸爸又吸开烟了,我的A计划也失败了。 看来我得使出我的B计划:爸爸的缺点。我的爸爸别的缺点没有,就一个缺点——抠门。今天爸爸又吸烟了,我问爸爸:“爸爸你又抽烟了吧!”“唔”“如果你还吸烟,我想让你答应我一个条件。”“什么条件?”“你得先答应我,现在我们班的同学都有洋娃娃,就我没有,你得给我买一个。”“不就是一个洋娃娃,吗?我给你买。”“我还没有说完呢,如果你还吸烟的话就得给我买一个100块钱的洋娃娃,如果你不吸烟的话就给我买10块的洋娃娃。这中间可差一个0,您可得想清楚呀!爸爸说:“我想一想,明天告诉你。” 第二天,爸爸说:“我给你买10块的。”我说:“您可不要反悔呀!”“行。”我可是一举两得。一是我让爸爸戒烟,二是我有了一辆洋娃娃,我可是火爆玉米——开心啊! 可是老天怎么也不帮我,一个月后,我发现爸爸又在外面吸烟了,可真让我伤心呀! 我必须使出了我的必杀绝技C计划:吸烟对别人的危害,我知道爸爸是最爱我的。爸爸今天又吸烟了,我过去假装咳嗽起来。爸爸问:“女儿你怎么了。”我说:“我能怎么了,闻到烟味受不了?”爸爸不解的说:“我吸烟怎么碍你的事了?”“问题可大了,你一吸烟,我闻见烟味就咳嗽,而且肺疼,可难受了。因为烟里有很多有毒物质。人家科学家说了,吸烟等于吸毒。光您吸毒罢了,还捎上我,我还是小孩子。”爸爸坚定的说:“我没想到还会伤害你,既然这样,那我以后再也不吸烟了。”听了这句话,我心里太高兴了。 爸爸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从那以后就没有吸过烟,我的心里比得到一个洋娃娃还高兴! 爷:(坐在椅子上,抽出一支烟点着)饭后一支烟,胜过活神仙!(吸了一口,咳嗽。)颖:爷爷,您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爷:什么日子?颖:5月31日是世界无烟日。这一天,全世界的人都不能吸烟。爷:谁规定的?谁能管了全世界?颖:联合国规定的。爷:联合国能管了咱们中国?颖:爷爷,抽烟的害处很大,我求您别抽了!爷:没事!我抽了几十年了,身体不照样好好的?咳,咳……就是有点小咳嗽。颖:反正抽烟没一点好处。爷:颖颖,天不早了,你该上学了;我呢,到公园溜达溜达。&#1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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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损害您自己的身体,而且在你身边的人都会吸二手烟,吸二手烟对身体的危害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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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会通过消息、邮箱等方式尽快将举报结果通知您。我的父亲-一个95后对父亲的怀念
我是谁?在这个大千世界中,发现自己显得那样渺小。曾经我总是认为金钱与地位是最重要的东西,可当一切发生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完全错了。才开始认识了解到,一个人一身中最宝贵的三种东西里从不包含这两个肮脏的词语。最宝贵的应该是“家人”·“朋友”·还有那个随时随地能够带给你激情的人——你所深爱的人。只有他们,才是我们一生难得的财富,以至于无法用任何物质来衡量。在这里,我将要讲述一些故事,一些我永生不会忘却的故事,我现在写下来,也是防止以后记忆的裂痕会撕破我那最初的最美好的记忆,我要讲述—我与我父亲的故事。
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孝子,当接到那通电话后依旧如此的茫然。那是我小学六年级下期的第一个星期六早晨,十三岁的我来到这所新学校一个星期了,认识了新朋友,熟悉了新环境,我满怀着期待来到这个学校,希望能有个新的开始,谁知我这个希望确乎像是正确的。在睡眼朦胧中听见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外婆去接的,听着像是爷爷打来的,整个时段只是听见外婆简单的“嗯”了几次,电话便被放下了。脚步声告诉我她正向我房间走来,于是立马翻起身,假装刚睡醒似的伸了伸懒腰。外婆进房间后并没有看我,而是直接走向了衣柜。一刹间,我发现她的眼睛泛着红光,短促的呼吸声中明显带有一丝抽噎。我的心“咯噔”一下,明白出事了。“东珂,我们每个人都期望你爸爸好起来,都做出了许多努力,但还是无法……”,当这句话一停顿,我的整个器官仿佛都停顿了下来——父亲走了,他只陪伴了我十三年,仅仅只有十三年。那一刻我感觉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不堪一击。外婆拿好衣服给我,静静地走出了房门。当门被从新合拢后,我才发觉两行滚烫的液体早已从眼角流出,顺着脸,嘴角,下颚,就让它流吧!流到从前。
屈指一算,父亲住院快两年了吧,以前也住过,但是这一次再没能出来。自我孩童时代的记忆起,父亲便总喝药,在一位名叫“帅神仙”的山村名医那里买中药。那时年少无知,只觉着那一包包杂草闻着有的挺香,有的难闻,不时还会拿几根起来玩。父亲熬它们喝,只是每天这样一碗一碗地喝着,像是在完成任务一般,从未间断过。偶尔上前闻闻,只觉着青香中带有一丝苦涩,那么多年,父亲喝下了不知多少碗,可也察觉不到他有什么变化,可一切的转变,是在那一天,那天真是一场噩梦。
那是在我小学五年级上册的一天吧!一个本和平日相仿的日子,天是晴朗的——就在我放学回家时。毕竟是小学,放学很早的。回到家中,房里空寂得只听见屋后桑树上的麻雀一股脑儿地叫着。其实也没过多一会,便听见父亲那沉重而有力的脚步声,接着门被轻轻的打开了,我走出客厅去接他,只见父亲面如土色,用嘴而不是鼻子喘着粗气。他缓缓地走向那把陪伴他多年的老藤椅。期间拍了拍我的头说道:“放学了啊。”便坐下,老藤椅发出一阵相互摩擦的“咯吱”声。我也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父亲将头靠在藤椅上,双眼紧闭,低沉地喘着粗气,父亲也许累了,我没有打扰他,独自回房做作业。母亲回来后,父亲说不舒服,去睡了,不想吃晚饭,合上了卧室的房门。吃饭期间,母亲几次到房间里看父亲,一脸焦躁不安,好像害怕将要发生什么似的,可看上去父亲并没有睡着,不一会,母亲拿了个盆子进房里去。吃过饭后,我休息了会儿,一直想父亲是怎么了?吃错了东西伤了胃?待回房间里刚提起笔没几分钟,便听见父亲那边传来一阵呕吐声,我立马放下笔走出房外,这时母亲也从房间里出来了,一手拿着个盆子。我想没有多少人会去看一个人吐出来的秽物是什么,可我做到了。当视线转入盆中的一刹那,我看见了我一生都不会忘却的东西:那盆里的不是所谓的秽物,而是鲜血!整整大半个饭碗的鲜血!在白色的灯光下显得那样刺眼,在那个蓝色盆中荡漾着父亲吐出的鲜血!母亲的眼角是湿红的,而我傻傻的愣在了一边——一个人吐血还能意味着什么。
起床穿好衣服,我独自坐在沙发上,二月的窗外吹着冷风,我就那么坐着,静静地坐着。看着桌上的早餐,我无法动口,窗外吹进一丝寒风,不禁全身一个颤栗。“东珂,你别去气啊,总要吃点东西的。”外婆已经换好了衣服,“车马上来接我们。”“我不饿。”回答很干脆,外婆也没有再勉强,她知道现在作为一个儿子的我是怎样的一个感受。父亲就这样走了,留下了最美好的记忆,也带走了他一切的伤痛与痕迹。可作为儿子的我,却没能见父亲最后一面,这是多么悲凉的结局,也是我人生当中一个永远不会再被弥补的遗憾。
就这样与父亲相处了十三年,人生中有多少个十三年?可这十三年的父亲,将永远影响着我未来的那些个十三年。回想这十三年,父亲对我的教育及影响大多都在于做人方面,至于学习,他通常不怎样过问。记得小学开始的前一天,父亲将我叫到他身边对我说:“柯垚(以前我叫宋柯垚),从明天开始,你就会是一名学生了,但爸爸要告诉你,读书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你准备好了吗?”年幼的我听得似懂非懂,草草地点了一下头,父亲如同抓住了什么似的,连忙回道:“那你要答应爸爸,不管遇到了什么困难,都不能够放弃自己的学业,嗯?!”从未见过父亲如此的紧张和激动,被吓得连连点头,他这才缓和了许多。但今天来看,父亲的这些话是如此的精辟。父亲总是会侧面对我说:学习,先学做人。许多家长对于儿女“早恋”总是相当的敏感,可父亲不同,他曾经对我说过:“在成长过程中,男孩女孩之间产生一种爱慕之意是正常的,如果没产生那才是不对劲儿的,可关键是你自己应该怎样去正确对待。”是啊!小学四年级时,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她也喜欢我,那时还是单纯的喜欢,记得我曾在一本同学录上写了一篇关于我要给她的话——我的承诺。原以为我藏得很隐秘,可还是被父亲给发现了。一天他将我叫去“我看了你同学录上面写的。”我顿时面红耳赤,尴尬到了极点,正准备好挨父亲一顿臭骂甚至揍时,父亲只说了一句话至今让我震惊:“你长大了,爸爸希望你说到做到,相信你能处理好。”说实话,这句话给了我很大的鼓舞,同时也给了我一条准责。虽然现在我与她已分开,天各一方,但我与她在一起的时光里,我们互相深爱着对方,那么多年来,我一直紧记父亲的话语,我从没有做过任何超界的事情,我想她那时也会有安全感吧!跟她在一起的动力,一部分就是我对父亲的承诺,那句“说道做到。”可大部分,是我当时真的非常爱她,跟她在一起心中充满了幸福,充满了一种世上没有别的东西能够填补的东西。愿父亲在天上看着,能够保佑我们各自能够继续幸福的生活下去。父亲并非不关心我的学习,而是他关心的方法是与众不同的,他通常是将书本上的知识转化为实践来进行。记得以前的一道关于倒水的奥数题,他居然真的用几个杯子盛满水为我一边演示,一边讲解,直到将我讲会后依旧不放心,还回过头来让我给他讲一遍,这才认为我真正的懂了,才肯放过我。父亲总是心平气和,不厌其烦地给我讲题,我知道他心中明白:等到了以后题难了,他也就无能为力了。谁知如今,时间也不允许他拥有这种机会了。但父亲对于某些方面对我却又是极为“恶毒”的,当我看电视坐得太近时,他会喝斥让我坐远一点;当我吃东西不洗手时,他会立马让我去洗,有时我不动弹,他就会动手,因为没洗手而拿东西吃被他飞上一脚的事常有发生,可我从不怪父亲,从不心生怨恨,也许当时是有一点,可我现在知道父亲是为我好,他不愿让我戴上眼镜,不愿我成为近视眼,不愿我病从口入,不愿我重蹈覆辙。他对我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为我好,这都是我深知的。现在我眼镜换了四副,可父亲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戴上了眼镜,即使父亲住院时我视力开始下降,可在他面前我依旧装出视力很好的样子,这一点,我有愧于父亲。
也许怕惊扰我,车开得够平稳。我将头贴在车窗旁,静静的发着呆,我居然没能见父亲最后一面,对我而言,这是一种极大的遗憾,对于父亲而言,这种遗憾被放得更大,更大。看着窗外的行道树一棵一棵地向后移去,仿佛是一排排送行的人群在向我召唤,向远山望去,如同我对父亲的回忆一般此起彼伏,凝望着这群山,望呀望不到头,那一定与“白虎山”相连吧!可惜没人再陪我逛山了,思绪又开始乱了起来。
家的后面就是山,一望无际的山,这里的人们都称其为“白虎山”,问父亲名的由来,倒也说得简单:原来山上有一只白老虎。那都是祖辈的事了,连父亲也说不出个一二来。家住的那栋房屋不远处就有一条小道通上山,这儿的人几乎都走过。小时候山上有一口泉水眼,时常跟着父亲一起上山挑水,说是去挑水,我只是去看看风景,特别是春夏季节,远处的山都是苍绿的一片,星星零零座落着几间农家小院,不时传来鸡鸣狗吠声。如今,我还记得上山的路,因为走了太多太多次。周围全都是菜地田野,当种上胡豆或油菜的时候,放眼望去,全是红白相间或金黄的一片,其间透着垫底的新绿,胡豆地中,到处都是蝴蝶;油菜地中,随处可见蜜蜂,当微风袭来,夹杂着一丝丝花香。等到水稻种下去时,就该去捉蝌蚪了,几个人一伙,脱了鞋下了田,因为蝌蚪总会聚集在田中央,走得远的人每次能捉好几十只,等到泥水已没过膝盖才肯上岸。虽说我不是山里娃,可却几乎在这片山上玩大。后来我也不再闲着,父亲常常是一根扁担前后两桶水,我呢?则也会提着个小桶,父亲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因为当时的我相当怕狗。一路上父亲总教我认菜,给我讲他小时候的故事,偶尔也会遇见路人,其实都是熟人,我们那地方毕竟就那么大,停下来寒暄几句是常事,走到泉眼那儿,早已是口干舌燥,先舀上一壶水,狂饮它几口,只觉得一阵透心的凉意。如今,喝着“农夫山泉”“乐百氏”,哪怕再累再渴,都无法再有那种感觉。山上的童年就是如此,打着水走完的。
真正的逛山是在我小学一年级左右开始的,每天吃过晚饭,父亲便会带着我去爬山,前面一段路都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只是以往的终点即是泉口那儿为止,没再远过。而这次,父亲将带着我探索山中更远的风景。每过晚饭,我便拿上那根树枝做的“打狗棍”和父亲一起上山了。这应该是我与父亲最快乐,不!是我现在所能想象与他在一起的最幸福的时光。不知是否都在热天,鼻前似乎还弥留着山中野草的那股清香甘甜,耳边时时荡来看门狗的呼叫,我怕狗,特别是农家里养的那种大土狗,虽说忠诚,但对我提不起兴趣。上山走不到三百米便有户人家,养了一条大白狗,每走到那儿时,我总会小心翼翼地跟在父亲身后,一手紧握“打狗棍”,生怕它从哪儿窜出来,可这种镜头也没几次,哪怕是有,也被父亲几个蹬脚给吓跑了。与父亲爬山走过的路,我几乎已经忘却了一大半,也许是相隔太久,也许是埋藏得太深。总之父亲跟我说了许多,教我认识了许多:什么“鱼泡儿”——一种又红又大的野果,长在田坎或低浅的草丛中;什么“铃铛儿草”——一簇一簇的长着,高不过二、三十厘米,叶子呈三角形,摘起来放在耳边摇会听见如同铃铛的响声;还有一种如同桑果一般的野果,又酸又甜,很是不错,只不过它们一丛丛的生长在带刺的叶子后面,想吃还是要费些功夫,至于什么“打官司”这类小儿科,无非只是关公面前耍大刀的。可这里我要说的,还就是那泛紫的桑果,对!是夏天的礼物。拿着一个塑料袋便上了山,父亲同我能找到十多处有桑树的地方,大到十几米,小到两米左右,那一片片深绿的桑叶,老远就看见,可惜那是给予蚕的礼物,来到树下一瞧,嚯!红的,绿的,紫的,挂着各种颜色的桑果,可唯一能食用的,或者说口感最好的,还要数那种大概中指头大小的黒紫色桑果。我与父亲弯着腰,抬起头,拨开桑叶仔细的找啊找,找到了,用指甲那么一掐,带着枝叶一起放进袋子里,萤火虫,瓢虫,毛毛虫,都是桑叶里的常客,伴着那山上吹来的独特气息,每次父亲总能摘得比我多,每天,与父亲都有收获,回到家,先拿清水洗一遍,再拿盐水泡个五分多钟便可食用,甜酸适中,有点像葡萄,可又没那么细腻,大多数也是我吃了。后来有几年暑假时看见过有卖桑果的,用塑料饭盒装着,看着个个又大又饱满,且黒紫无常,肯定是种出来的,但突然想到了父亲,想到了以前的桑果,买了一盒回家,独自洗好试了几颗,嗯,的确很甜,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还喜欢与父亲漫步于另一个景点,我习惯性的称它为“梧松林”:那是一条长长的炭渣路,一边是一望无际的青松,整整齐齐地六米多高;一边是苍天的梧桐树,高大的枝叶遮挡住六月的艳阳投下一片阴凉,走在中间的炭渣路上,听着鸟儿的悠鸣,几只蜻蜓偶尔无意的打搅,有几次甚至看见了松鼠,感到一身的惬意。父亲当时与我谈论了什么,我不记得的颇多,总之离不开“做人”“健康”“未来”,就算记得我也不会说出,这是属于我与父亲的秘密,我将把它带入坟墓中去,在那座苍老矗立的“白虎山”上,永远留下了我与父亲的脚印。将来的某一天,我会带着自己的儿子故地重游,我也会给他讲述我的故事,还有他那个未曾相识的爷爷。
车子缓缓地停了下来,我也僵硬地下了车。天色过早?小区中没有几个人影,熟识的那幢,熟识的楼层,怎么?是要我快点——“密码门维修当中。”我是第几个知道父亲走了的?客厅里坐着爷爷,奶奶,大伯大婶还有那个孤独的身影——母亲。大家见了我,都站起来,一个问:“吃早饭没?”一个说:“天气挺冷的,穿得暖和不?”故意跑偏话题对我没用,此时我最想见的,居然是哥哥,或许只有他懂我,理解我。母亲过来摸了摸我的头,便和外婆去了阳台,一定讲述着父亲临走时的情况,而我不想听,也没有勇气去听。打开房门,呼吸依旧均匀,哥还在熟睡中,我悄悄坐在床边,就那样看着他,却不忍心将他叫醒。穿过书房来到阳台,母亲的眼圈已经泛红。我选择了另一边,卧在栏杆上,望着花园里那几棵高大的枫树,我又想起了“柏松林”中那些高大的梧桐树,想到了父亲,梧桐叶一定掉光了吧!就像父亲一样,坠落进了黑暗,眼圈又一次地湿红了。
我还记得:那年夏天,很好的天气,阳光明媚,碧空万里。下午,父亲给我买了个“孙悟空”风筝,和母亲一起带着我上山放风筝。地点好像就在“柏松林”附近,记忆中挺近的,一路上,前半路,父亲牵着我,我牵着母亲,风筝被我背在身上;后半路,我一个人淘到前边去了,站在高地向回望,父亲还牵着母亲悠悠地走着,“嘿!你们快点啊!”我高声喊到。“你走慢点,别丢了。”父亲远远望着我,笑道。一家三口难得有这样的机会,难得有这样的时光,难得有这样的天气。也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找到过这样一块空地,周围都是一米多高的树苗,向两边的坡延伸下去,这样看来我们还是处于高地的。天公也作美,阵阵凉风呼啸着,风筝线扯得我的手腕生疼。肯定是父亲教我放,由于风大,不用跑也可以放上天去,父亲捏着风筝背后的支架,退后到离我五六米远的地方,我手握线柄,准备随时往后跑。有一阵风袭来,父亲大喊“三,二,一,跑!”,便将手一送,风筝被扯了上去,其实我也没跑几步,就停下,只见手中的线柄“呼呼呼”一股脑儿地转着,只要注意抖抖线,飞的角度就更高了,没一会儿线就扯尽了,父亲便把它拴在一棵树丫上。我们在草坪上坐下,我,父亲,母亲,望着远处的青山,山上也像是这样整齐的树林,我不时抬头盯盯天上的风筝,显得那样渺小,同父亲的侧脸相比。看着父亲,眼角微眯,叠起重重皱纹,乌黑的头发里参合着几丝银发,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他一定在思索着什么,可那又会是什么呢?没过几时,太阳渐渐有了倦意,收风筝的时候出了事故,风筝突然加速一个踉跄栽倒在树丛里,走过去时看见已被戳烂在树枝上,它完成了它的使命,带给了我们一段美好的时光。
我还记得:那年秋天,与父亲爬山至半途,阴云突变,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其实那天天色本就不对的,只是父亲犟不过我,被我牵着去爬山。但不一会儿到是反了一转,父亲牵着我一个劲儿地往回跑,谁知雨越下越大,没办法只好与父亲在一片小竹林下躲雨,看着全身打湿的我,父亲把我推向叶子密的地方,自己享受着秋雨,“爸爸读书的时候常常淋这种雨,感觉一身的爽凉。你还小,大点会懂的。”父亲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漫天的阴云。雨下个没完,看来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父亲转过身对我说:“咱们来比赛,看谁先跑下山去。”这个我有兴趣,我两疯似的跑着,踏着渐渐泥泞的山路,并驾齐驱。远处模糊出现了个打伞的身影,更近了,啊!是母亲,原来她带着伞来接我们,“你两爷子耍得凶嘛,淋起雨就给我下山了,就料到你们会走这条路。”“这雨不停嘛。在那儿等着也不是办法,再说东珂这娃娃是要让他吃点苦。”“嗯嗯嗯。”我也点着头复合。母亲便没再说什么,于是我打一把伞,父亲和母亲打一把伞,走完了最后的路程。还能想起楼上陈婆婆瞧见后叹到:“耶!瞧这一家三口多幸福的,下雨天哪去来哦?”现在想想,嘴边就会浮现出笑容。
我还记得:我十一岁时的生日,父亲母亲带着我拍纪念照,我们说好以后每年照一张的,谁知在这次闪光灯过后,便再没有拍过,父亲倒下了。他食言了,但我从不怪他,这张照片被存放着,我们的最后一张全家福,以后再没有这个机会了,我没再拿出开来看过,但是记忆中永远保存着。
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居然在抽噎,滚滚热泪贴着面颊而下,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还能想什么。看见花园里的沙丘上有个孩子,被他父亲带着在玩沙,我转过身望客厅,大人们正在聊着些什么,我知道,前几分钟里他们一直注视着我,而此刻,我又想去哥哥房间看看,再次穿过书房,母亲已是泣不成声,外婆安慰着她,谁来安慰我?再次拧开房门,哥的呼吸还是均匀的,我一屁股坐了下去,把他一个踉跄,给震醒了。“嗯?!”他迷迷糊糊的抽抽了几声,转过来看见我,“扯哥(哥哥给我起得绰号),好久来的哦?”“刚刚早上。”我看着他,面无表情。哥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就像是什么事都不知道一样,他真的不知道?不可能!
呵呵,回想那天,过得很平常,也许是家人刻意给哥安排了任务?让我暂时忘掉一切吧。一起去买菜的时候还是跟我打打闹闹的,既然希望我忘掉这一切,那我也就真的暂时忘掉吧!下午更是无常,同哥一起像过去一样在网吧通杀了四个小时,带着一丝兴奋走出了网吧。现在想来,那几个小时,自己确乎完全忘掉了父亲走掉的事,与其说是忘掉,不如说是不愿去想,休息喝饮料时依旧会有哭的冲动,双眼一闭,深吸一口气:我不能哭!等回到家中,二伯也赶了回来,我勉强一笑。进到哥哥房间,只觉心身疲惫,倒在了床上,凝望着天花板。父亲就这样走了,我前几天还给他通过电话,上个星期还去看望过他,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没了?
“在住院部四楼靠右边的病房,你别慌,我带你去。找到了没?嗯,对,进去吧!”我快步走进病房,看见了靠在病床上看书的父亲,还戴着那副旧眼镜,还是那样略带偏分的头发,只是隐藏了更多的银丝,嘴角发着红紫色,阳光透过窗户射到他的脸上,显得格外苍老。“爸!”我走近了一步。“嗯,东珂,你来啦。”十二年了,依旧是那样的语气。爷爷这才慢慢走进来,“跑太快了,跟不上你。”我抬了根凳子,在父亲身旁坐了下来。“好点没?”我看了看他。“嗯,这几天精神不错,还行,你身体是好的吧?”父亲将未输液的左手抬起扯了扯我的头发,“是好的。”“嗯,就好,身体重要啊,你看爸爸现在这样多不好受啊!”我点了点头,只看着那输液瓶中的液体一滴一滴地落下,看得出了神,“记得你小时候第一次输液,死活不肯让护士轧,还是给你买了个玩具,一个挖土机,你才肯的,结果第二次什么事都没了,以后就再没哭过。”父亲笑笑,回忆着,眼睛凝视着前方的白墙。“呵呵。”我却没有一丝笑意,因为我听得出父亲的语气非常沉重,每说一句话,都要深吸一口气,或者出一口气,我才明白,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了。那天与他谈了很久,是住院以来十几次看望中最长的一次,还记得出门之前时他对我叮嘱道:“记住我说的,好好学习,照顾好自己。”
一家人吃过晚饭后,来了几个拜访慰问的人,我都不认识,只是一脸无奈地同他们握了握手,肩膀被几只陌生的手拍了拍,感觉很不是滋味,没听他们说几句,我就回房间去看电视,哥这时也有事出去了,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电视里再精彩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空白的,客厅里谈论的声音依稀传来,也传来了渐强的脚步声,门被打开了,是母亲,“怎么一个人闷在这儿?来了客人也该出去吧!”母亲过来坐在我身边,摸着我的头,我不说话。“爸爸说:’东珂是个好孩子,很乖,一定要照顾好他。’······’我对不起他,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只希望他能在我以前的话中有所受益。’······”,母亲说了很多父亲临走时的话语,我再也无法忍住,低声抽噎起来,盯着黝黑的地板,眼前变得一片模糊,“东珂,爸爸不在了,但我们不能永远停留在痛苦之中,该高兴时我们应该高兴,该快乐时我们应该快乐。”我轻轻摆脱母亲,跨进了卫生间,将门反锁,双手撑在盥洗台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埋下头又失声痛哭起来,一道道眼泪无情地划过脸颊,打开水龙头,冒起无数的小气泡,我捧了一泼水,径直拍在脸上,一股寒意油然而生,从头到脚,刺激着我的神经。于是脑袋一晕,思绪一沉,昨日重现:
“到了,就在这儿。”我走下车,看着眼前的新医院,父亲的新“家”,自从病更加恶化后父亲便被转到了这里——市中医院,我的心是无法平静下来的,眼前任闪现着上一次看望父亲的场面:由于近两个月不见,我兴冲冲地走进病房,刚要叫到“爸爸。”却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还是父亲吗?颧骨凸显,双眼突出,牙齿也略显爆露,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只觉皮包肉骨,犹如一具木乃伊,再不见原来那个帅气的面容。“爸?”“嗯!”他侧头答应我,声音完全变了,变得瓮声瓮气,听不见原来那样慈祥的声音,去为我讲述一切,当时我也不在意地听着,但是现在我想听,爸!我想听,可您已失去了精力,儿子我也永远失去了机会。在奶奶的带领下,我来到了父亲的病房,开门的是他的护工。“爸。”我喊的很平和,他好像在睡觉,听到了立马寻声看来“嗯。”,父亲是笑了吗?那枯瘦的脸上再也显现不出任何表情,“听说你期末考得不错,全年级第八啊!好样的,儿子。”我看得出父亲笑了。“嗯,您现在感觉怎样?”“恩”“你爸爸还不错,食量胃口很好。”护工抢先说了一句,但我并不喜欢,奶奶见状立马来把他叫出去说事。“嗯。感觉还不错吧,还是我说的,自己要保养好身体,看看爸爸现在这个样子,真的不好受啊!”父亲无神的双眼看着输液瓶,我也随眼看去“XXX蛋白”。与父亲聊了聊平时生活,摸了摸他干扁的手,冷得要命,布满了青茎与血管,医生来换药时帮忙,被子不小心被翻开又合上的一刹那,我看见了一支瘦骨嶙峋的右手,我清楚,这下父亲真的快不行了,但他还在苦苦坚持着,期望看到什么一样。告别后出门的瞬间,我瞧见父亲用双眼看着我,但遂即又合上了,他一定是太累了。门“砰!”的一声在我身后关闭,我没有回头,独自在医院寂静的楼道里走着,抬头盯着天花板上挂着的声音分贝监测器上红色的数字,反复变化着。但我不知道,这将会是我最后几次见到父亲,其实我知道总会开始倒数的,可没有想过会如此之快,令人得不到一丝休息。后来我才明白,父亲是要等到我转学的事情办妥以后,才准备安然的离世。临走那天,母亲傍晚七点去到医院陪他,那时的他,已近迷迷糊糊,奄奄一息了,母亲对他说了:东珂的事已办妥。父亲点了点头,在傍晚十一点半,永远的合上了眼睛。
咚咚咚!“嘿,东珂,在上厕所吗?出来送送客人。”我睁开眼睛,镜子前我的双眼早已湿红,用毛巾擦了擦,打开门出去。客人走后,哥哥也回来了,母亲与婶婶在阳台一起剪着什么东西,好像是葬礼上会用到的,那是些零零碎碎的纸片,有红色,黄色,绿色,蓝色,黑色,都是洒在路上的。因为家人工作都很忙,父亲走得更是突然,所以没有去设什么灵堂,而且知道的人也是屈指可数的。明天,我就会去送父亲最后一程。母亲掀起我的衣服,剪了一片小条布下来,说是要和着一起火化,证明一路有妻儿陪伴,我也不懂这些风俗,剪去就剪去,人走了总是要带走一点东西的罢。看着剪刀“嗞嗞”在衣边上划过一个“V”字,心中却有说不出的滋味,客厅里,爷爷奶奶一起默默地盯着电视,恩,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多么悲凉的故事,我已耳闻:当爷爷听说父亲走了的时候,立马站了起来,随后两眼一闭,昏倒下去,幸亏哥哥动作快搀扶着,不然就摔了。大人们在书房谈论着什么,还是避开我。只好到哥身边坐下。屁股刚粘沙发,一只手就撑了过来,哥又想逗我开心,可是谁还有那个心情?很无奈地将哥的手拿开。“出去走走吧。”“不想。”“陪我去买包烟嘛,我想来一根。”其实自己也很想出去走走,在家中无法提起沉入底谷的心,也许室外的凉风更易让我清醒。买了烟,同哥哥走在黑夜笼罩的大道上,街上人影稀疏,车灯攘攘,一座座霓虹灯映衬下的楼房,重重叠叠排向远方。经过一家夜总会,灯红酒绿,莺歌燕舞,只觉刺耳,到处都是“先生”、“女士”,到处都是老板、小姐。一阵风吹来,卷着片片落叶,飘打在脸上,脑海中突然想起一句话来:这些风光下埋藏着的尸体,我们是看不见的。
哥将我叫出来,肯定是有目的的。我并不想说与他聊了些什么,总之兄长的那份严肃与老练,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一路上,开始我很平静,后来挂着眼泪,那不是被烟熏的,早已习惯玉溪的味道,只是想到父亲,眼泪便是那么的不争气。在这条走过许多次的路上,我开始第一次怀念父亲,而以往走这条路时,也有前去看望父亲的时候,也有看望父亲后回来的时刻,但却终究是在永远失去之后才会想起,才会想要去留念,才会决定去珍惜。第二天会早起,是为父亲订好了火化的第一炉,晚上早早的就睡了。当躺上床,望着头上的吊灯,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嘿!儿子!”是父亲的呼唤,正琢磨,才想起那是有一次父亲给我打电话时的问候,充满精力,富有慈祥,让我一辈子都难以忘记。关灯,对面楼上的光透过窗帘射进来,心中再次告诉自己:父亲走了。
“东珂,想出去玩吗?”父亲很早就下班了。“我不想去爬山。”啊!多么傻的我。“谁说去爬山?爸爸带你到一个你从来都没有去过的地方。”父亲走过来,一边扣着衬衣的纽子,已经整装待发了。“哦?”我一下子来了兴趣,从地上站起来拍拍屁股,“什么地方?”挂着一脸惊喜。“去了就知道啦!”父亲埋着关子。“嗯嗯嗯,要去。”我连忙进房间换衣服,“会是什么地方呢?”我心里想。到了才知道,眼前是临镇的一座山下,“这不又是山嘛。又骗我。”我小声的嘀咕着。看着我的失落,父亲反而笑了:“谁说的?上面有座公园,还有猴子和熊呢!”我跌落下的心又再次被提起,“哦?别骗我哦。”那么小的我怎么可能掩盖心中的激动。“不骗你,爬上去看吧!”父亲牵着我,迈出了脚步。其实我脑子里已完全失去了对那座公园的印象,只有一些支离破碎的影像保存着。我还记得上山的路上会经过一个很大的熊猫雕像,抱着竹子,我与父亲在那里休息过片刻,“这就是你所谓的熊猫?”我气喘吁吁地问道。“是啊,你看多大。”父亲盯着,有点坏意的笑道。“我还以为是活的呢!”我有点不高兴了。“嘿,猴子和熊可是活的哦,快到了!继续走!”我跟在父亲后面,他一步我一步,他一个脚印我一个脚印。突然,石梯消失了,路开始平坦,那就应该到了吧!两边茂密的树林下有几张石凳子和石桌子,但都已经脏乱不堪,覆满了泥土、落叶、青苔,桌面也已积满了浑水,看来也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打扫和使用了。“爸爸,猴子和熊在哪儿?”我大步向前走,左顾右盼。“别急,在前面,在前面。”我一路都是小跑着,这座公园不大,杂草丛生的草坪,枝条不整的桃树,还有其它叫不上名的植物,总是给人一种荒凉与萧条。几座凉亭矗立在其间,只见到很少的人在里面坐着,喝茶,聊天。“到了没?”“没有。”“到了没?”“马上。”“到了没?”“在前面!”我也瞧见了,远处有两个方形的笼子,跑了过去。果然,几只猴子在里面活蹦乱跳的,爬在笼子壁上好奇的看着我,“看吧,我没骗你,熊在那边呢。”父亲小跑过来用手指道。我哪有功夫还去管什么熊在哪?便在手心里撒了一些花生洒向它们,看着它们嗷嗷叫着过去抢,“你看,猴子多聪明。”“得了吧,这么简单的道理。”我翻了一下白眼。当我们看完熊之后(那是只不大的熊,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与父亲在一个大理石椅子上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便顺着又下山去了。说实话,我不明白为何父亲会在那天带我去山上玩,也许是他想去回忆什么,也许是我现在想去回忆些什么。
朦胧间感觉有人推我,“东珂,东珂?起来了,快!”睁开眼睛,是哥在叫我,眼睛不争气的又闭上,可猛地一震:去送父亲最后一程的时候到了。昏沉地穿好衣服,昏沉地洗脸漱口,昏沉地吃了点早饭,昏沉地穿鞋下楼,一切都在迷茫中进行。当跨出大门的一瞬间,当皮肤与寒冷的空气接触的一瞬间,整个身体顿时紧绷起来,脑袋也立马清醒了许多,“父亲走了。”这句话再一次闪过,“唉——”立在凌晨五时寒风中的我,只能默默地叹一口气。由于人不多,而且不知什么时候的风俗,妻子一方的人是不能出席葬礼的,所以只去了三个车,我也认为母亲就见父亲的尸体而言,静静地待着或许更好一些,作为儿子的我,却无法陪在她的身边。二月,人们还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中,五点的天空,还是漆黑的一片。我坐在打头车的副驾驶上,手里端着父亲的遗像,刚刚递给我的时候我看了一下:父亲微笑端详着我,只是黑白的面容表现不出感情,怎么会留有感情呢?他不想让我哭罢了。发黄的路灯一盏一盏地从身边掠过,埋下头盯着照片,父亲的影像随着灯光的晃动忽隐忽现,看看窗外,街上没有行人,只是环卫工在默默打扫着,或有几个晨练的人,我多想变成他们其中的一个,但一切都是逃不掉的。车里很安静,也对,毕竟只有四个人。从后视镜看看哥,他也是双眼茫然地盯着窗外,当然了,父亲在他小时候最喜欢抱他,那时还没有我。车队上了新大桥,消逝在黑暗中。
这里,我不愿过多写父亲火化时的情形,我不愿再过多去回想,那里我一辈子也不想再踏入的地带,也是我永远挥之不去的地带。总之,我见了父亲最后一面,他平躺在推车上,穿一身黛黑色的寿衣,很自然,更像是睡着了,那样安详,平静。“扑通!”我跪倒在冰冷的地上,“爸!儿子来了。”,父亲不回答。我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凶猛,眼泪掉下来,冷掉,顺着脖子滑下,不知道他们还要做什么,我就那样跪着,哭着,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知道。 “啪。”传送带动起来了,载着父亲的尸体,通向火化炉。“爸爸!”我嘶声力竭地叫到,这是我最后一次叫父亲了,火化炉的门关上,火焰吞噬了父亲和他的影子。我不知道那样跪了多久,膝盖已经痛到麻木,“起来。”哥走过来,我双膝刚离地,只觉一软,又倒了下去,哥用尽全力把我扶起来,我走到外面,望着远山的青松,眼睛又模糊起来,又抽噎起来,脑袋里突然全是父亲的身影:每次下班时都会到阳台去看他,父亲总在进楼的一瞬间抬头向上面一瞧,对我笑笑;我们一起去钓鱼,结果只有他钓起来一条很小的猫鱼;夏天带我去河边放风筝,我两一人一个墨镜,帅呆了;去乐山大佛,把我抱到大佛脚上就不管了,急得我哭;去重庆坐游船,差点没把我衣服扔江里去。当然,还有那声铿锵有力的“儿子!”我怎会忘记?只觉肩膀上一紧,我回过头,哥正用右手捏着我的肩膀,只觉得生疼,他只是看着我,双眼的红肿告诉我他也刚刚痛哭了一场。这里引出一个故事,为什么我如此热爱篮球:记得母亲对我说过,父亲年轻时打得一手好篮球,他也答应过我,等我再长大一点教我,可惜,没有机会了。“记得小时候每次回金粟,走到篮球场那里都会看见你爸在那里打球,我都要叫他,他也停下来答应一声,你打球的风格很像他。”哥对我说过。其实,二哥没能回来,我从未怪他过,他很忙,这我明白,不同的环境会有不同的竞争,我们三个,永远都是最亲兄弟,一起撑起宋家未来的天空。
延着青松间的公路,多宝寺快到了,我手里抱着父亲的骨灰盒,很沉很重,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现在又显得如此平静,呆滞地望着前方,父亲安息在这个方木盒子里,一定觉得很挤吧。盒子表面上附有像盐粒的东西,是他的骨灰?父亲的墓地,其实早在两月前就已经订好了,那是我假装睡着后在门缝里听见的。由于下葬时间还没到,大人们在一边谈论什么事情,我把父亲放在后座上,在他旁边坐下,又和他聊了起来,只不过,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别扭,我再次抽噎了,只是抽噎,已经无力再哭泣。时候到了,把骨灰盒轻轻放入铺好纸钱的墓中,还有他买给我的那台MP4,父亲很喜欢,我轻轻将它随着耳机一起放进墓里,让它永远陪伴着父亲。“爸,下面见了。”当墓被封上的一刹那,我在内心对他说,我想他一定能够听到,儿子对父亲的呼唤。进车的一瞬间,我忍不住再次望了望,由于还没有立碑,只是一个凸凸隆起的大理石棺,用力闭上眼,关好车门,再也没有回头。
我现在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一个亲人死去,要请客吃饭。在到达饭店后见到母亲,她平和了好多,但眼睛红肿着,挂着泪。她见了我,走过来把我抱住,我也没有说话。“这是宋东珂吧!”我闻声一瞧,不认识但又觉得熟识,也挺起胸伸出右手走了过去——我已不再是以前的我了。
后记:父亲的死因,是我后来偶然翻到医院死亡证明时看见的,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字:肝癌。父亲过去的身体很棒,我没有想象过居然会是这个病,也难怪家人定期都会带我去验血打疫苗,等到医生说我抗体已经达到30(&1就称为有抗体),才罢了休。回想自己那么傻,竟从未问过父亲是什么病,唉,是我不孝,我没有尽到一个做儿子的责任,我想多年以后我再次回想,还是会责备我自己。
也许母亲不愿过多回想起父亲,“东珂,我们买套新房子吧!”一天她对我说,我点了点头。在这里我也常梦见父亲,虽说那只是一种幻象,但每次都会引得我沉默许久,每次起床眼尖都会含泪。搬家后,很少了。最近一次梦见父亲,还要追溯到2010年的国庆,梦见父亲在那边过得很好,另外找了一个阿姨,那真是一场很美好的梦…而母亲这边呢,父亲走后,她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我和工作上。也曾试过再找一个,但总觉得不合适。怎么说呢,我总会离开母亲自己去奋斗,我也希望母亲能够找到一个能陪伴她走过下半生的人。
在我心中永远只有一个父亲,对于我父亲,我再也无法弥补。又能用什么?来填补我心中的那份罪恶感。一天偶然翻到一张相片,是在我很小的时候拍的,我不知站在哪个花园里,父亲蹲下,双手搂着我的两边腋下,把我托起,笑容甜蜜的露出了牙齿。不自觉地往腋下摸了摸,多么想摸到一双有力的大手,可惜空空的只感觉得到自己的体温。还能想起父亲与我一起参观乐山一中,我初中时的梦想,曾经为了它去奋斗,也为了父亲。现在,我背着行囊,离开母亲,离开朋友,来到上海求学,我想父亲会感到很欣慰,他的儿子真的长大了。我也找到了自己灵魂的伴侣,她像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我爱她,我需要她,跟她在一起的幸福,快乐,满足,没人能够给予,希望父亲看着,祝福我俩。其实人不也是一部机器吗?机器总会有故障生锈的时候,正如人的生老病死,都是正常的,但我为父亲感到可惜,唉。哼哼!现在又能怎样呢?活下来的人,不应该总是消沉,学会面对,学会忘记,学会从新开始。太阳照常会升起,四季照常会更替,生活总是要继续,我要好好活着,为了自己,好好活着,直至一切的终结。
宋东珂 95后 “筹道网”项目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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