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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标】目标系列之二「终极目标」
简介:晏子殊有时会想,他和卡埃尔迪夫的相遇,是偶然,还是无可避免的命运?那被囚禁的日子,又算是什么?不论如何,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他厌倦了总是处于被动!该结束了,这一次,他要解决所有的恩怨!俊帅国际刑警与走私军火的头号罪犯,心怀不同目的却又相互追逐,他们将会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最后又是谁能达成目标?晏子殊紧咬着嘴唇,呼吸越来越急促。「你哭了?」卡埃尔迪夫没有看漏那滑下脸颊的小小水珠,非常不可思议的,他很在意那滴泪水,牢牢地盯着晏子殊脸上的泪痕。晏子殊的肩膀在颤抖,压抑着某种激烈的情绪,他扭开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为什么……是我?我想知道原因……告诉我。」卡埃尔迪夫露出迷惑的神情来,原因?自己应该是非常清楚的,可是晏子殊一问,又让那个原因变得朦胧起来,晏子殊只不过是一个棋子,用来消遣罢了,但是……仔细思索了半天,卡埃尔迪夫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回答。……第一章 追忆篇之 双重阴谋双手紧攀着古堡悠久而粗糙的墙壁,脚下是波涛汹涌、怪石嶙峋的断崖,心脏空悬的晏子殊,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一点一点地,沿狭窄的引水槽向另一个拱形窗台挪动脚步。风吹乱了他如丝绸般光滑而耀眼的长发,他紧抿的嘴唇薄而俊秀,黑琉璃般的眼眸专注看着脚下,只要越过窗台,他就能逃离那被反锁的囚牢。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卡埃尔迪夫去了国外,城堡内的警戒松懈了,除了城堡高耸而厚实的城门外,其它地方可谓空无一人,太阳穴突突直跳着,额冒冷汗的晏子殊,终于触到了窗台边缘。可突然地,他踮起的脚尖一滑,膝盖撞上结实的片岩,身体陡然失去平衡!「唔!」凭借敏捷的身手,坠落的一刹那晏子殊抓住了窗台,可是脚底悬空,再加上从崖底卷起时强时弱的旋风,晏子殊就像一片树叶一样,岌岌可危的随风飘荡。晏子殊深呼吸,手臂肌肉紧绷着,试图攀上窗台,可是几日来苛刻的饮食,使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僵硬的手指一点一点地从凉而光滑的窗台上滑脱,身体像灌了铅块那样沉,终于,当手臂再也无法支撑住身体的重量时,晏子殊闭上眼睛,松开了手。啪!坠落的感觉只有那么零点五秒,一只强壮有力的手臂抓住了他,晏子殊蓦然抬头,震惊地看着那此刻应该不可能出现的男人。金黄色的头发如天际的夕阳那样眩目,那双如烈火般炙热,又似最古老的冰层般寒冷的眼眸,正以一种愠恼的、刺痛人的目光盯着他看。「我说过不准自杀。」男人不悦地说。因为情况危急,为抓住晏子殊,他大半个身体都扑至窗外,让人胆战心惊。「我没有。」晏子殊辩解着,表情十分冷漠。「是吗?」男人的眼睛眯了起来,冰冷在那神秘的瞳仁里扩散,「撒谎。」「我不是你的囚犯!」晏子殊毫不示弱,凶恶地瞪着他:「我不想和你待在同一个地方。」「可是我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卡在窗台的身体稍微向外滑动了一下,更用力地攥紧晏子殊,男人优雅的唇边,浮起嘲讽的微笑:「更像是要和我殉情呢。」「放开我!」看着那摇摇欲坠的身体,晏子殊的眉头拧了起来。「……你没有权力命令我。」男人说道,他的声音如同竖琴一般优美,每一个音符都似|滴飘落的水珠:「抓好。」「哎?啊!」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像崖底那拍击着岩石的巨浪一样,将他拽起!眼前一片撩乱,等晏子殊回过神的时候,他的脚已经踩到了柔软的地毯,面前是一间典雅华丽,充满了贵族气息的起居室。让人完全联想不到隔壁就是坚固而冰冷的囚牢。「子殊,你总是惹我生气,一秒钟都不让人安定,我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虽然已经脱险,男人却依旧从后方抱着他,双臂揽在他腰间,亲密地搂紧,「你就那么想要我惩罚你吗?」男人撩过他发际的气息,透露着一种火热而危险的情愫,犹如被毒蛇盯住般动弹不得,晏子殊的身体微微发抖着,喉咙半天只能发出一个颤音。男人抬起的右手,轻柔而残酷地解开他黑色衬衫的钮扣。「不要……」那手指触到胸口肌肤的感觉,就像被什么不知名的怪物舔了一下,血管都冻结起来般的悚栗感,狠狠打击着晏子殊。为什么他要遭受此种待遇?为什么是他?至今都不明白这一切的发生究竟是为了什么……晏子殊紧咬着嘴唇,那忍受耻辱而又极度不甘的表情,清晰地映照在壁炉上方,那古老的金色镜子里。「还在想着怎么反抗我吗?」男人戏谑着,像要加重这种屈辱般,他扯开晏子殊的衬衫,手指撷住那挺立的乳首,捻转揉按着。「住手……」身体窜起电击般的战栗,晏子殊狼狈不堪地拒绝着,抓住了他的手臂。「有感觉了?」男人轻声笑了一下,用那火热的、柔软的嘴唇,吻着晏子殊结实的肩膀,又凑到他的耳朵旁,舌尖冷不防地舔了一下他的耳垂。「唔!」体温陡然攀升,晏子殊仓皇地扭开头,却被男人扣住了下颚,用力抬起,还未来得及反应,那柔软炙热又强硬的舌已经攻占他的口腔。总是像要掀起风暴般地狂吻,心脏疯了似的狂跳,晏子殊难受地拧起眉头,那舌头挑逗着他,粗暴的占有着他,那灵活而浓烈的羁绊,勾起了身体深处那近似麻痹的感觉。恐惧笼罩了双眼,看出去的东西似乎都是一片模糊,咚、咚……耳边轰鸣着心脏的跳动,那在胸膛游走的手,滑到了下方,享受似的来回抚摸着他大腿内侧的肌肤。「哎?」晏子殊猛然惊醒,镜中的自己喘息着、挣扎着,承受不住情欲的挑拨,好丑……晏子殊闭上了眼睛。「你的身体……」低哑的、磁性的呢喃,男人的手指不顾晏子殊的反抗,握住了那炙烫的性器,缓缓蠕动着:「真不错。」「啊……」血液沸腾了起来,心脏每一下的收缩都像海啸似的迸发,呼吸越来越急促。只要那里被抓住,轻轻揉搓,膝盖就会不由自主地微微张开,晏子殊痛恨这样淫荡的自己,更恨身后那个强硬控制着他,还一脸温柔微笑的男人。「怎么了?」男人注视着镜中那双黑色的、燃烧着愤怒的眼睛,淡淡地扬起眉。「总有一天……你会后悔……这样侮辱我!」晏子殊充血的喉咙这么迸出一句。男人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回以一个绝美的微笑,他抬起的膝盖卡进晏子殊的腿间,轻轻磨擦着。「不是已经湿了吗……」男人轻声细语,手指灵巧地抚弄着性器前端,同时加重了揉搓的力道:「怎么样?再说一遍啊。」「啊……住手……」双腿的力气在一点点消失,已经听不见心跳声,血气的逆流使耳朵嗡嗡鸣叫,可是男人的声音却是如此清晰地传到晏子殊脑中。「不说么,射出来。」轻柔又无情的命令,像匕首一样刺穿晏子殊的身体,他僵硬着,表情非常无助。他不想在这男人手里达到高潮,一点都不想!晏子殊窘迫地睁开眼睛,镜子之中,那双紫色的眼眸是如此专注而生动地盯着他看,没有任何掩饰,在那露骨的、享受着征服与占有的眼神中,晏子殊感觉到他的高傲、他的自尊崩毁溃散……「现在不想的话,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你想这里被穿上环吗?」甜蜜的、诱惑的耳语,内容却是残忍的恫吓。赢不了,更逃不掉,晏子殊低下头,像指间缓缓流逝的沙子那样,放松了身体。「啊……啊……唔……啊!」淫靡的呻吟,火热的喘息,在那熟练技巧的推动下,晏子殊达到了高潮。强烈的自我厌恶,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那沾满他体液的修长手指,抚摸着他急促起伏的胸膛,在结实的腹肌上流连,然后滑到他身体后方,探入他体内。「啊!」晏子殊惊叫,身体像弹簧般的跳了一下,男人及时抓住他的腰,那灵活的手指更深入他的体内,温柔地转动着。「不要……这样。」俊气的眉头拧得不能再紧,晏子殊气喘吁吁,他实在忍受不住这恶劣的、深入的爱抚。「不要?」男人含着暧昧不明的微笑,不仅增加了侵犯的手指,还深深插入到比之前更敏感的地方,缓缓摩擦。「你这个……变态!无耻!」晏子殊咬牙斥骂,身体却弓了起来。「你好像还没有明白……」男人温柔而危险的微笑着,将晏子殊推倒在地毯上,同时利落而优雅地除下了衣衫,袒露出无比挺拔、自然而然迸发着压迫感的身体。晏子殊的四肢僵硬而紧张,手指抓着地毯,就算求饶也没有用,男人从后方缓缓地进入他的身体。「呜……」那物体如炽铁般炙热而硬硕,有一瞬间晏子殊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感觉到那像要把他毁灭掉般的扩张,身体高热无比,如在炼狱,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在呻吟。那湿热的昂扬深深没入他体内,深入到他战栗,以此宣示着占有。然而这一切只是开始,男人扣住他的腰,毫不留情地律动起来,猛烈的贯穿着他,一波又一波的脉动,掀起没顶的狂乱高潮,已经没有办法思考,急促喘息着,晏子殊的身心完全沦没……一个月前,法国里昂罗讷河畔,国际刑警总部刚联合美国警察破获一起跨国诈骗案的晏子殊,因为收到确切关于巨额军火走私的线报,结束了休假,急匆匆地赶回总部大楼,负责此案的艾伯特上将正在办公室等着他。占据了整个十六层的指挥中心,整洁幽静,数百部计算机依序排开,同世界各地的警察交换着讯息,或者发布各种国际通缉令和最新技术资料。一侧的墙壁上贴着刑警大会的宗旨和近年来破获的大案,从毒品交易、偷渡、诈骗到爆炸袭击。这里有三百六十名工作人员,来自世界各国,其中只有一百三十一人是警察身分。这座造价两千万美元的银灰色大厦有如堡垒,四周钢栅密布、戒备森严,内部的气氛却是轻松融洽。因为外交性质更大于刑侦性质,这里看不到警服、枪枝、手铐,到处是绿树、花草、清洁的办公室、计算机终端和联网的计算机,男人们个个西服领带,女人们穿着漂亮的OL时装,逢人问好。晏子殊见过艾伯特上将三十多岁的女秘书,然后进入了办公室。艾伯特上将正在接电话,他已经五十六岁,头发几乎全白,腰板却仍然像年轻人那样挺直,而且目光炯炯,三十年来一直为维护正义兢兢业业。晏子殊非常尊重他,因为艾伯特上将不仅是他的上司,还是他重要的导师。警校毕业一年,在纽约警察局技术部埋头苦干的晏子殊,因为艾伯特上将的提拔才来到法国,成为国际刑警。现在则是艾伯特上将领导的缉捕工作组的干将。看到晏子殊进来,上将放下了电话,他面前的黑色大办公桌,放着许多活页夹和办公用纸。他是这里罕见的不喜欢用计算机的指挥官,所有的档案不是手写就是用打字机。桌子左上角放着他和家人的照片,他的儿子和媳妇都是普通的上班族,他还有一个七岁的孙女。「子殊,知道塔里克·阿迪利王储吗?」艾伯特上将开门见山的说,一边点头示意晏子殊坐下。「知道,」晏子殊在柔软的真皮椅子里坐了下来,「沙特地区的酋长,喜欢用暗杀和暴力事件解决教派冲突,对我们来说,是颗定时炸弹。」「没错,美国和英国还拒绝他入境,可是法国和俄国不同。」艾伯特上将说道,递给晏子殊一份机密文件,里面有整个事件的报告和照片,还有一份绿色通报。(即指涉及危险的惯犯分子,各国警方要提高注意并加以预防。)「阿迪利王储最近想买一批包括T90坦克在内的军火,正和俄国的黑手党谈判,我们的调查员掌握了第一手的资料,正想以走私军火的罪名,发布红色通缉令的时候,交易却突然中止了。」「为什么?」晏子殊惊讶地问:「调查的事情被发现了?」「不是。」艾伯特上将摇了摇头,深深蹙起眉头,更严肃了:「是有第三方插手,而且是俄国黑手党都不愿意得罪的角色!」「是谁?」晏子殊问道,打开活页夹,首页是阿迪利王储的照片,戴着白色头巾,腰间配着宝石匕首,浓黑的眼睛里带着杀人的戾气:「能让俄国人低头的……」他突然不说了,表情就像是吃了一记闷棍,为什么活页夹里会有玫瑰花瓣?绿色的、经过干燥处理的玫瑰,从夹页落到他的大腿上,极轻的分量,却像要压垮他,血液紧缩回心脏。「这是唯一的线索,所以我们保存了下来。」看到晏子殊呆呆地看着掉落下来的花瓣,艾伯特上将说道:「花瓣上面有字,用的是一种特殊的金粉,我们还不清楚它的成分和制作方法,但是这种金粉很脆弱,花一枯萎就会消失,花期大概是三至五天,这是一封有时效的「信件」。」也只有他会做这样的「信件」!晏子殊的目光异常锐利,就像是发现了猎物的鹰隼,跃跃欲试,地中海那笔帐还没有还给「他」!害他陷入黑手党帮派之争,差点没命回来!「你有什么头绪吗?」看着一言不发,陷入沉思的晏子殊,艾伯特上将问道。「我想,我知道那个人是谁。」晏子殊答道,手指夹起干燥的花瓣,仔细分辨着上面残留的字迹,可是金粉已经很模糊了。「上将……这上面写了什么?」「这个……」艾伯特上将停顿了两秒,然后拉开抽屉,将一张法航的机票递了过来:「是联络时间和地点,明天下午四点,巴黎歌剧院。」富丽堂皇的巴黎歌剧院,演出正在进行。
「天使之翼合唱团」清澈柔和、水晶般透明的声音,宛若来自天堂,使人身心受到福音的洗礼,晏子殊坐在贵宾席包厢内,看着斜对面一身白色礼服,宛如帝王般坐在首席包厢内的卡埃尔迪夫。 他并不是一个人,身旁坐着一个穿银色低胸长裙,很美的女人,她的一举一动都像个贵妇,亲昵又不造作的挽着卡埃尔迪夫的手臂,面带微笑地看着演出,偶尔低语几句。 很明显她是想获得卡埃尔迪夫的好感,但后者不像她那样倾心演唱,手支着下颚,指尖搭在太阳穴处,三心二意。 包厢内共有四个保镖,分立四角,晏子殊知道走廊里还有三个保镖。 卡埃尔迪夫身边有无数个人在「工作」,荷枪实弹,装备精良,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冲出来,形成密不透风的人墙,与此同时,那个偷袭者也会被凶猛的火力打成烂泥! 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动手,而且,他是刑警不是杀手。经验告诉晏子殊,他现在不能动,卡埃尔迪夫的手下随时会发现他。 第三曲毕,观众掌声如雷的时候,晏子殊腾地站起来,因为他看到卡埃尔迪夫在保镖的陪同下,静悄悄的离开了包厢。 晏子殊观察了两秒,才追了出去。 华丽雄伟的大厅,离席的观众很少,晏子殊一眼就看见卡埃尔迪夫白色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金色的楼梯口。 「这是去哪?」去见王储?不是说在歌剧院见面吗? 晏子殊的眉头皱在了一起,权衡着利弊跟,还是不跟? 拉起西服衣袖,看着银色腕表上跳动的红色小点,晏子殊咬了咬牙,只身跟在后面。 从奢靡的门厅到车水马龙的奥斯曼大街,晏子殊看到卡埃尔迪夫坐进一辆黑色的加长型劳斯莱斯,扬长而去。 就让他这样离开?那是不可能的!晏子殊即刻拦下一辆经过身边的计程车,拿出证件,追了上去。 虽然不是周末,车流仍然汹涌,从歌剧院到圣心教堂,从圣心教堂到贝西耶尔大道,然后又经过凯旋门、中国大使馆驶向维克多大道,这样毫无意义的兜绕,让晏子殊疑窦顿生,他究竟要去哪里? 可是又看不出车子中途有突然改变过方向应该没被他发现,晏子殊这样安慰自己,心情却是七上八下的,就像揣着一颗定时炸弹,拿也不是,扔也不是。 天色渐渐暗淡,路灯点亮,令人侧目的劳斯莱斯在晏子殊疑惑不安的注视下,驶上太阳高速公路。 为什么上高速公路? 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是不是掉进了陷阱? 晏子殊浑身猛一激灵,就像突然掉进冰缝里,冷到寒噤,他拼命回忆着歌剧院里的细节。 他的眼睛,是的的确确看到卡埃尔迪夫坐在包厢里,也看到他离开,可是现在坐在劳斯莱斯汽车里的,究竟是不是卡埃尔迪夫,晏子殊竟然不能确定! 因为在追出歌剧院的时候,他并没有看到他正面的脸。 虽说身形差不多,头发的颜色和长短也一样,可是,像卡埃尔迪夫那样行踪诡秘的人物,有一、两个替身也不奇怪。 更何况现在整容术发达,用树硅脂做的「伪装面具」,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被骗了?!」震惊之余,晏子殊火冒三丈,一拳砸上大腿。 「先、先生?」司机吓了一跳。 「浑蛋!」晏子殊痛恨狡黠的卡埃尔迪夫,更恨轻易就上当的自己,为什么每一次……每一次都被他骗! 怒火攻心,晏子殊感到一阵晕眩,他闭着眼睛,沉声道:「抄最近的路,回歌剧院。」 可是……他已经没机会了。 蜘蛛撒开了它细而结实的网,华丽的窗户后面,那双冰冷的、优雅而神秘的眼睛,静静凝视着朝自己靠拢过来的猎物。 十分钟后,在高速公路上,晏子殊乘坐的出租车被五辆黑色轿车团团围住,面对数十把自动步枪,晏子殊的眼神,杀人般寒冷! 「晏刑警真是太爱管闲事了,」为首戴墨镜的男人,无视面无血色、夺门而逃的司机,不冷不热地说:「主人要见您。」 「是吗?」晏子殊锐利的盯着他:「可惜我不想见他。」 「主人说,尸体也行。」男人举起枪,那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晏子殊的太阳穴。 可是男人并没有开枪,他使用了乙醚。 麻醉药的药效一点点过去,晏子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间旅馆式的房间里,房间的布局就像十九世纪初的贵族学校,一张带蓝色帷幔的桃花木床,一个线条优美的雕花衣柜,一张写字台。房间里光线明亮,窗户敞开着,晚风徐徐吹动水蓝色的窗帘,衣冠楚楚的卡埃尔迪夫就站在窗前,眺望着塞纳-马恩省河迷人的夜景。 「醒了?」卡埃尔迪夫轻柔地问道,然后才转过身来,看着晏子殊:「药好像用多了。」 「XX!」晏子殊骂了句脏话,用力掀开身上的被子,可因为肌肉仍然麻痹,他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卡埃尔迪夫微笑着,静静凝视着他:「可能刚才用氟烷比较合适。」 「我是你实验的对象吗?」晏子殊强硬地撑起身体,他的手臂是发抖的,眼神却很凶悍:「你这是绑架刑警!」 卡埃尔迪夫走向他,柔婉地说道:「输和赢,和人的身分无关吧?而是一场互争高下的战斗……」 他站到晏子殊面前,眼神如夜晚的塞纳-马恩省河般,流动着柔润的光泽。 不可以被他的外表迷惑!晏子殊更加警惕地瞪着他:「你以为,永远会是你赢吗?」 「我希望是。」卡埃尔迪夫轻声笑了一下,靠近晏子殊,「不过……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 晏子殊不觉口吃,没想到卡埃尔迪夫会这么直接的问他,脸孔上有一丝慌乱,虽然即刻收敛,却仍被对方捕捉到了。 「果然……」卡埃尔迪夫轻叹,眉梢往上扬了扬:「艾伯特上将是提拔你的人,怎么会让你一个人跟踪我?晏刑警,你不会以为,我连这点戒心都没有吧?」 晏子殊瞪着他,一言不发,冷汗正渐渐渗出手心,一股黏滑的、莫可名状的悚然感爬上背脊,鸡皮疙瘩四起。 「没有什么计划,因为根本就来不及,」晏子殊强逼自己直视那双探究的眼睛,生硬地说道:「你想杀就杀吧,我不怕死。」 「真的吗?」卡埃尔迪夫莞尔,那耐人寻味的声音也越发轻柔,「要你开口还真不容易……」 他凝视了晏子殊半晌,出其不意地抬起晏子殊的脸。 「啊!」嘴唇突然被一团湿热的物体堵住,晏子殊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面前是放大数倍的卡埃尔迪夫的脸,眼睛优雅而从容地闭着,很长的睫毛。热辣辣的,长驱直入的深吻,舌尖被缠绕吮吸着,口腔里充斥着陌生男人的味道,晏子殊麻痹的手指抓着床沿,这晴天霹雳似的亲吻,让晏子殊的心都在颤抖。 反应过来的一瞬,他猛地推开卡埃尔迪夫,受辱的怒火使他看上去杀气腾腾:「你干什么!浑蛋!」 伴随着怒吼的是一记迟钝的直拳,卡埃尔迪夫轻松的避过了,反手扣住晏子殊的手臂,往后扭转。 「啊!」晏子殊痛得大叫。 「这可不能怪我,」卡埃尔迪夫眼神温柔,下手却毫不留情:「说实话。」 手臂好像要断掉了似的,晏子殊额冒冷汗,想动又动不了,忿恨的眼神像要把对方千刀万剐! 「X的!有种你就别下药!」 卡埃尔迪夫刚想说话,空气中传来「嘀嘀」的呼叫声音,是备有双向无线电功能的通讯器。 卡埃尔迪夫看了晏子殊一眼,从黑色毛哔叽风衣口袋里拿出通讯器,问道:「什么事?」 话机里有些许杂音,像是在某个建筑高地,一个男人用法语断断续续地说:「阁下,我想您得立刻离开那里……我们截听到警察的电波通讯……他们正赶向旅馆,大概还有十分钟的路程……塞纳-马恩省河上有两艘武装巡逻艇,刚过北面大桥,形势不妙。」 听了这样的报告,卡埃尔迪夫并没有太惊讶,仅微微皱起眉头,从容不迫:「知道了,叫科林派直升机过来,顺便销毁这里的记录,我们从地下水道走,那种地方,跟踪器应该没什么用吧?」卡埃尔迪夫最后一句话,是对晏子殊说的,他收起通讯器,薄薄的唇角扬起。 晏子殊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心跳剧烈,卡埃尔迪夫空闲的左手,轻柔地抚过晏子殊丝绸一般的长发,指尖停留在手臂处,然后冷不防地,一把扯开晏子殊的衣袖! 「你做什么!」晏子殊脸色大变。 卡埃尔迪夫目光冷静地从上到下打量着他,彬彬有礼的道:「不用担心,我会赔给你。」 然后不顾晏子殊顽固的挣扎,强行抬起他的左手腕,看着上面银色表带、黑色盘面的Fendi手表,虽然是意大利品牌手表,但这个款式还是较大众化的。 「是全球卫星定位跟踪器吧?没想到会在手表里。」看着隐隐闪烁的红点,卡埃尔迪夫冷淡地说道。 之前他的手下搜去了晏子殊的佩枪和手铐,也做过金属物质全身扫描,探测器碰到手表自然会鸣响,但是没人会把手表当武器。 卡埃尔迪夫的手下也不是强盗,而晏子殊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让技术部的组员改装了自己平常就戴着的手表。 微型跟踪器不断发出的地理位置讯号,由GPS接收那二十四颗卫星组成的全球定位、导航及授时系统,覆盖整个地球表面,晏子殊是拿自己做饵,监视和围捕卡埃尔迪夫。 所以无论卡埃尔迪夫从哪里逃走,都会被警察发现。 当然,这也是非常危险的,晏子殊仍然记得身分暴露后被黑手党乱枪射杀,几乎面目全非的同伴,他的脸色刷地变得非常苍白,呼吸急促。 卡埃尔迪夫扯下晏子殊的手表,面无表情地看着它,然后砸碎! 手表电池大小的跟踪器,迸落地面,被卡埃尔迪夫一脚踩碎。 「你早就算到会被我抓住吧?所以才一个人跟踪我,老实说,你干得不错,我差点就上当了,不过……」 卡埃尔迪夫靠近他,两人的脸孔近在咫尺。 被迫注视那双温柔,却好像没有人类感情的眼睛时,晏子殊的呼吸都停止了,鼓噪的心跳声像要穿透耳膜,身体微微发抖。 「你想……怎么样?」头发突然被揪住,晏子殊遏制着恐惧,瞪着他问。 「现在才开始害怕吗?」卡埃尔迪夫轻声调侃,目光如水温柔:「那就不要来招惹我,不过你想后悔也来不及了,我不会再放过你,子殊,你大概想不到……我这次想要的东西,不是那一亿美元的订单,而是你吧?」 「你说什么?」晏子殊愕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 「你送我的见面礼,还给你。」 卡埃尔迪夫说道,唇边带着轻浅的笑意,出手却相当凶狠,风驰电掣的一拳,直击心口要害,晏子殊猝不及防,只觉得胸口像炸裂开来似的剧痛! 「呜!」气喘不上来,嘴巴里有血的味道,晏子殊倒向卡埃尔迪夫,后者一把抱住他倾倒的身子。 昏迷前的一刻,晏子殊听到他喃喃的话语:「……我一直想要得到你。」
第二章 追忆篇之 城堡内的囚徒 浑厚的海浪拍打岩石的呼啸声,从石板地下缓缓传来,阳光透过窗上的铁条,投射到晏子殊闭着的眼睛上,他的脸孔很秀丽,衬托着那一头溪涧般的长发,竟比女人更慑人心魄。 不过,也只有在他昏迷或熟睡的时刻,才会现出这样毫无防备、令人怜惜的表情来,睁开眼睛时,他是一头气势凌厉的野兽! 晏子殊突然醒来急促呼吸着,扫视了一圈,把这里的一切全看在了眼里。 很古老的地方,这些暗灰色的石头墙壁可能有上百年的历史,墙上有锁链和沉重的镣铐,一个脏乎乎的火把,深黑色的木门看起来很厚实,上面有 一扇同样焊上铁条的小窗。 虽然这里很整洁,可毫无疑问是一间牢房,说不定还是一间刑室。 想到这里,晏子殊不免有种反胃的感觉,他从硬实的石头地板上爬了起来,慢腾腾地走到窗边,手脚还有些软。 石头砌成的窗台开得很高,几乎齐眉,看上去更像是灯塔上开凿的窗口,虽然容一人通过,却焊着铁栏栅,晏子殊伸高双手摸索着窗台和栏栅,踮起脚,用力攀上去才看见一片蓝得刺眼的天空。 海浪一直在脚下呼啸! 这里是哪? 他还在法国吗? 晏子殊感到棘手地紧皱着眉头,看向投射在地板上的阳光的影子,现在大概是下午三时左右,这么说,他至少昏迷了十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卡埃尔迪夫足可以把他带到一个他完全陌生的地方。 德国?晏子殊猜想,奥地利和德国是卡埃尔迪夫的大本营,这样古老的建筑,高耸的悬崖,和卡埃尔迪夫那个神秘诡异的家族,一定有什么联系! 晏子殊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镇定,他看着那扇门,想着逃跑的方法,门虽然很坚实,却不是死路。 因为终究会被人打开的。 果然没等多久,晏子殊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响亮的、带着回音的脚步声。 声音是由上往下,越来越清晰,应该是男人的脚步声,三人左右,可见囚禁他的地方比较偏僻。晏子殊绷着脸,还在想怎样才能徒手应对的时候,门吱嘎一声被人利索地推开了,来者是晏子殊最不想见到,却又不得不见到的卡埃尔迪夫。 他穿着一件优雅宽松的长袍,有点像阿拉伯人的服饰,领口和衣襟各有一条深色宽边,上面绣满了精美的金色花纹。 「我想你也该醒了。」 卡埃尔迪夫面带微笑,紧跟着他进来的是两名高大结实的保镖,不用说,他们肯定带着武器。 就算没有带枪,要想靠搏击打倒他们,特别是卡埃尔迪夫,晏子殊觉得没有胜算。 和一般的亡命之徒不同,卡埃尔迪夫的睿智和冷酷隐藏在柔和的目光之下,他有着令人侧目的美貌,彬彬有礼的举止,和细致入微的体贴,实际上却是一把无比锋利的剑,同这样的人交手,要么你比他更聪明、更冷血,要么就只有投降,一败涂地。 「这里是哪?」晏子殊冷冷地问,无视他身后的两名杀手:「你绑架我是什么意思?」 「这里是我的城堡,奥汀。」卡埃尔迪夫表情轻松,神采奕奕,阳光照 射下他的头发像黄金般耀眼:「你不喜欢我为你准备的房间吗?」 「这是牢房!」晏子殊的眼睛像要喷出火来:「难道说我是你的囚犯?」 「你可以这样理解。」卡埃尔迪夫温柔地一笑。 「你有什么权力囚禁我!」晏子殊怒吼。 那两个表情冷峻的护卫,毫不犹豫地拔出了半自动手枪,这么近的距离,晏子殊动弹不得! 「对于我想要的东西,我就是权力。(注)」 「你开什么玩笑!」 居然能一本正经地讲出这样自负的话来,晏子殊目瞪口呆,也更光火,紧盯着卡埃尔迪夫的眼睛,想看出他真正的想法。 不过同往常一样,那双淡紫色的眸子波澜不惊,就像一潭倒映着光线的静谧湖泊。 「不过你想走,我也不会阻止你,只要你遵守我这里的游戏规则,凭自己的力量走出大门,我就不会追杀你,甚至送你回法国,怎么样?」 「我想知道原因,」晏子殊低沉的说,十分困惑:「为什么不杀了我?伪造一个自杀或者意外事故的现场,对你来说更容易吧?我不明白,回答我!」 卡埃尔迪夫凝视着他,好像碰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半晌,才绽开迷人的笑容:「我想……是为了消遣。」 「放弃一亿美元的订单,是为了消遣?」晏子殊的音量越来越高,冷嘲热讽:「你认为我会相信吗?」 「不要太小看自己,」卡埃尔迪夫的微笑像风一样和煦:「毕竟我们一起度过了许多『愉快」的时光。」 晏子殊感觉到自己的脸孔在抽搐,那些不眠不休、东奔西跑,还被他陷害差点没命的经历,绝对是不愉快的! 卡埃尔迪夫看着晏子殊铁青的脸,安慰道:「放心,规则很简单。第一,就是不可以自杀;第二,不可以藏匿武器;第三,不可以拒绝我的惩罚。每一次逃跑失败,或者犯规,都会有相应的惩罚,内容我说了算,明白吗?」 「如果我不想陪你无聊呢?」晏子殊压制着心头澎湃的怒火,阴冷地问。 「子殊,你觉得杀一个人要花多少时间?」卡埃尔迪夫的语气,有诙谐,有温柔,也有冷血。 「……我不怕死。」晏子殊一字一顿,直视他的眼睛。 「那艾伯特上将呢?他的儿子、媳妇,孙女呢?」 晏子殊愣怔着,涌起的愤怒就像脚下拍击岩石的海浪!他一把拽住卡埃尔迪夫的衣襟,气急败坏,同时也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你好卑鄙!」晏子殊咬牙切齿地说道,两眼迸射着怒火。 对此卡埃尔迪夫无动于衷,伸手温柔地拉下他的手腕:「我会给你考虑的时间。」 说完,他示意身后的人收起枪。 「不过,只有两个小时。」用令人琢磨不透的眼光凝视了晏子殊一会儿,卡埃尔迪夫转身离开了。 地牢内,背靠着墙壁,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的晏子殊,眼睛里闪烁着怒火,他凝视着对面石墙上的锁链,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胳膊,怎么会被卡埃尔迪夫逼到这种境地呢?! 他想大吼,可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掌捏住,发不出声音来! 狂怒的冲动,几乎要将他的神志和脊椎压碎,窗外阳光明媚,晏子殊却感觉身体像被冰冻结般的寒冷,脑子里闪光似的掠过一个又一个念头,逃亡的念头,很快又犹豫起来,就算他可以锯断铁条,凿穿墙壁,能飞过这片断崖吗?! 上将一家的性命又该怎么办? 尝着自己唇瓣上的血腥,晏子殊渐渐冷静下来,他就像一只累乏的黑豹,面对眼前牢不可摧的铁栏,静静地蜷坐下来,喘息着。 失控的怒火只会显示出软弱,晏子殊闭上眼睛,又睁开。 如果这就是卡埃尔迪夫下给他的战书,他接受,但他绝不会……就这样 低头! 傍晚,天空一片金黄色,浮云薄如蝉翼,将浅浅的阴影投射在城堡高耸的塔楼,古老的窗台,和那张清雅端正的东方面孔上,晏子殊靠墙而坐,屈起左膝,手肘搭在上面,养精蓄锐,他嘴唇上的血迹已经干涸,那伤口还是很清晰。 卡埃尔迪夫曾说过,他的手下对他绝对忠诚,也就是说,卡埃尔迪夫的性命对他们来说也是最重要的,虽然卡埃尔迪夫反应敏捷,擅长搏击,可是总会有破绽吧? 这样想着,晏子殊听到石梯上传来脚步声,他抬起头来。 门开了,进来的人是晏子殊几年前曾见过的,老管家卡斯珀。 卡斯珀手里握着一串钥匙,他苍老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晏子殊,就像经验丰富的守门人,要看穿企图闯入禁地的毛头小子那样,那双浑浊的眼睛,投射着很浓的猜疑和排斥感。 晏子殊向来尊重老人,却被他的目光看得很不自在,皱起了眉头。 「晏先生,您考虑好了的话,请跟我来,主人要见您。」老人说道。 他说这番话时,态度是彬彬有礼的,但排斥的眼神未变:「请您跟着我,不要乱走,这里有很多机关。」 晏子殊站了起来,无言地跟在他身后。 石牢外是一个平台,和一个绕着巴洛克式拱脊盘旋向上的石梯,非常幽暗,石头墙壁也很光滑,晏子殊摸索着向上走,暗想如果在这里打斗,失足落下去的可能性极大。 石梯很长,虽然宽阔,石级却陡峭,行走了将近五分钟,才有光线透进来。 晏子殊眯起了眼,发现他竟然听不见老人喘气的声音,果然,卡埃尔迪夫身边的人都不简单,这个管家外表看上去苍老迟缓,实际上是深藏不露。 踏上最后一级石梯,是一条颇长的拱道,有几扇狭长、古老的石窗,石窗外就是茂密的松树林和高高的城墙,晏子殊现在知道,他待的牢房在靠悬崖的西北角,离卡埃尔迪夫住的地方,是有很大一段距离的。 经过一条又一条长廊,一道又一道拱门,晏子殊的耐心快被磨尽的时候,卡斯珀带着他在一扇高大的木门前停下,敲了敲上面的铁环。 「主人,晏先生带到。」他对那门扉高声说道,非常恭敬。 吱嘎一声,厚重的木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一条缝,一片辉煌的灯光泄了出来,有叮叮当当的用餐的声音,还有女人轻快的笑声。 晏子殊愣住了,推开门。 屋内金碧辉煌,巨大的枝形水晶吊灯高悬空中,光彩四溢,屋子正中是一张可容纳百人就餐的长餐桌,餐桌上,是令人眼花撩乱的珍馐佳肴,清雅的百合花在桌子中央盛开着,稀世红酒靡艳的气息流荡在空气中。 晏子殊愕然,他知道卡埃尔迪夫生活奢侈,可没想到一顿饭而已,居然奢侈到这种程度! 不仅如此,桌子两旁还坐着七、八个很美丽的女人,简直像是古代皇帝的后宫,有金发的、黑发的、红发的,她们的眼神如水波般妩媚动人,身段窈窕,手臂和胸口佩戴的珠宝钻饰在灯光下熠熠闪烁,而且她们都看到了晏子殊,朝他微微一笑。 卡埃尔迪夫已经换上了一件黑色的天鹅绒衬衫,很简洁,却像磁石一样引人注目,金发像溪涧般搭在肩膀上,希腊雕塑般俊美的脸,低垂的浓密睫毛下,是一双与众不同的、紫色的眼睛。 对视时,他的眼神就像窗外的月光,清澈、静谧而柔和;他的眼睛里有一种睿智,彷佛能看透一切,让人的心脏都紧缩起来。 晏子殊从一开始就意识到他的危险,可是,他没能逃开。 「请坐这。」卡埃尔迪夫抬头看着他,轻柔的说道:「你不介意和女士们一起用餐吧?」 晏子殊看向那个空置的座位,就在卡埃尔迪夫的旁边,而且后面只有一个侍从,这让晏子殊眼睛一亮,莫非他这么快就有了反击的机会? 「那是谁?」 「不知道,公爵的朋友?」
餐桌上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晏子殊在卡埃尔迪夫的身边坐下,他的面前是淡琥珀色的香槟酒,和典雅精致的陶瓷餐具。 左手边,餐刀是金色的,而且有锋利的开口。 「你考虑好了吗?」卡埃尔迪夫喝着红酒,轻声问道。 「考虑?」晏子殊的声音比他更轻,而且非常不屑:「你有给我考虑的权力吗?」 卡埃尔迪夫笑了笑,是一种晏子殊从未见过的宠溺的微笑。 晏子殊很不自在,倏然垂下眼帘,卡埃尔迪夫持续的浓烈注视,彷佛能割伤他的皮肤,身体轻轻颤栗起来,血管在冻结,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那么紧张,一把捏住了手边的餐刀。 这个时候,穿白色双排扣制服的侍者,从餐厅一扇不起眼的小门出来,送上一盘香气四溢的煎鲑鱼。 卡埃尔迪夫讲了一个关于鱼子酱的笑话,众人哄笑了起来,吃着鱼,气氛变得比之前更加轻松活跃,有人大胆地和晏子殊攀谈。 「……晏先生是中国人吧?演员吗?」一个红头发,英语很流利的女孩问晏子殊。 「警察,驻里昂ICPO总部。」 犹如一颗重磅炸弹,餐桌上顿时鸦雀无声,七、八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 着晏子殊,写满了惊讶。 如果问卡埃尔迪夫最讨厌什么人,他百分之百会回答说:「警察。」 那种自以为是的眼光,带烟臭和硝烟味的夹克,肥胖的身材,和不断带来的麻烦,都让他十分讨厌。 而晏子殊不但是警察,还是国际刑警! 优雅地切着熏鱼肉的卡埃尔迪夫,看出她们所想,却不解释,而是饶有兴致地看晏子殊会如何应对。 「国际刑警……难道和警察不同吗?」见卡埃尔迪夫没有反应,红头发的女孩犹犹豫豫地问:「晏先生,我在电影上看到过,像《死里逃生》……」 「那些是艺术加工后的警察形象。」晏子殊淡淡地打断她的话,忍无可忍的瞥了卡埃尔迪夫一眼:「ICPO,主要的工作是协调与情报,连手打击跨国犯罪,虽然有严密的信息网络,但是仍有人能逍遥法外。」 「……那晏先生来这里是做客?」和晏子殊同一排,隔开四个座位的棕色头发、褐色眼睛的女孩高声问道。 「天底下不会有这样的做客邀请,」晏子殊盯着卡埃尔迪夫,充满火药味的说:「这叫绑架。」「如果让我来解释,」卡埃尔迪夫放下水晶杯,轻描淡写地说:「我喜欢驯服爱撒野的阿克哈塔克马,让它低下高傲的头。」 晏子殊紧抿着嘴唇,黑色的眼睛里是激烈迸发的怒气,不过他的愤怒,更显出卡埃尔迪夫的冷静。 众人回过神来,半尴尬、半无措地笑了笑。 「好奇怪的感觉啊,兰斯。」 「您不会真有这种喜好吧?不过……看上去很凶悍啊。」 「……兰斯是在开玩笑吧?」 女人们七嘴八舌地争论起来,晏子殊则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她们在讨论什么,几杯轩尼诗XO下肚后,酒酣耳热,女人们已经把他忘记,热烈地说着电影展、LV、纽约的天气还有游艇比赛。 趁侍者端上金箔巧克力甜点,并撤去用过的餐具时,晏子殊藏起了餐刀,虽然心跳剧烈,肾上腺素激升,晏子殊的表情和动作就像拿起热餐巾那样自然。 卡埃尔迪夫的视线被男侍者挡着,而且还在听一个女人喋喋不休的抱怨,应该没看见,为了尽快冷静下来,晏子殊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威士忌,轻轻地呼吸着。 这顿晚餐在女人们娇嗔的话语、哄闹的笑声、美味的甜点中结束,管家卡斯珀领着更多的侍从走了进来,晏子殊想趁机离开,却被卡埃尔迪夫叫住。 「你没有忘记什么东西吗?」低沉的、冷冰冰的询问。 「我忘了什么?」晏子殊反问,却连回头看卡埃尔迪夫的勇气都没有, 陡然僵硬的背脊,逃不过卡埃尔迪夫敏锐的眼睛。 「你们先下去。」卡埃尔迪夫平静的说,优雅地喝完最后一口红酒。 虽然之前吵吵嚷嚷,可意外地,女人们对卡埃尔迪夫的话非常顺从,纷纷站了起来,道别后离开。 「卡斯珀,你也是。」看到卡斯珀挥退正打算收拾餐桌的侍者却不离开,卡埃尔迪夫催促道。 「是,主人。」卡斯珀灰色的眼睛警惕地看了晏子殊一眼,才深深鞠躬,退了出去,把高大严实的门关上。 门合上时发出的沉闷的吱嘎声,竟让晏子殊毛骨悚然。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卡埃尔迪夫看着他,声音不冷不热:「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晏子殊被他的傲慢激怒,转过身,怒冲冲地瞪着他:「为什么我要照你说的做?我是警察!不是囚犯!更不是你那些呱噪的情妇!」 话一出口,晏子殊才觉得有些不妥,可未及深思,他就被卡埃尔迪夫那凌厉的眼神吓了一跳。 「你真是不懂事……」卡埃尔迪夫轻叹,像在责怪一个顽皮不听长辈劝告的孩子,然后站了起来,走向晏子殊。 他并没有生气,可是浑身上下那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让晏子殊干涩地咽了口唾沫。 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藏起的餐刀从衣袖滑到手心,晏子殊紧紧地捏着它,手背到了身后。 卡埃尔迪夫在他面前站定,静静伸出手来:「给我。」 晏子殊铁青着脸,没有动弹。 「你以为一把餐刀就可以制服我了吗?子殊,你没有那么笨。」 卡埃尔迪夫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无奈,可是他伸出的手臂,就像钢铸铁浇一样无法撼动,晏子殊不由屏住呼吸。 两人都没有动,像野兽那样以眼神制约着对方,然而突然的,在卡埃尔迪夫有任何动作之前,晏子殊猛扑向他,风驰电掣的出手,那是直击要害,果断又训练有素的一招。 卡埃尔迪夫有点意外,一皱眉,在刀锋碰到他胸口时避开了,晏子殊恶狠狠地飞起一脚,像早有预料似的踹向他的侧腰,刀子的攻击只是为了引开他的注意力! 果然,卡埃尔迪夫防不胜防,连退两步才勉强避开那凶顽的一击,不过晏子殊很快就尝到了暗算他的代价,快如闪电的直拳,晏子殊还未看清他出拳的动作,腹部就一阵吸绞似的剧痛! 连哀鸣的时间都没有,又一拳从侧面击来,晏子殊急急地往右一滚,椅子被撞翻了,长桌布因为晏子殊用力一扯而乒乒乓乓! 「妈的!」晏子殊避开卡埃尔迪夫急追上来的拳头,然后趁那零点几秒的姿势调整空隙,一跃而起,一刀刺向卡埃尔迪夫! 这一刀可不是之前的障眼法,是没有退路、以死相拼的一招,卡埃尔迪夫冷冷地凝视着他,突然侧身,一下子掐住他的脖子和他握着刀的手臂,用劲地往后扳去。 晏子殊重重倒在餐桌上,鼻子里充满了酒和古龙水的味道,他无法呼吸,手臂非常地疼,手一松,餐刀就被卡埃尔迪夫夺去,钢制的尖锐刀锋骤然转了一百八十度,朝他的心口直扎下来! 无声地尖叫,晏子殊脸色煞白,眼睛看到,脑袋想到,手却无法反应! 「怕了么?」刀尖停在了薄薄的衬衫前,卡埃尔迪夫看着面无血色,非常惊骇的晏子殊,淡淡地开口:「我不会杀你,而且……」 眼光落到晏子殊因争斗而敞开的衬衫衣领上,卡埃尔迪夫轻柔地说道:「有更好的方法。」 被扭转的手臂很痛,被打到的腹部肯定淤青泛紫,晏子殊咬牙恶狠狠地瞪着他,眼睛里喷射着不肯低头的怒火。 「真有意思,东方男人都是像你这样的吗?」 卡埃尔迪夫注视着他,松开他的喉咙,手温柔抚摸着晏子殊凌乱的长发,感受着它柔软光滑、丝绸一般的触感,然后,温厚的手掌又贴到了晏子殊漂亮的脸孔上。 「固执、冲动、目空一切,简直就是背弃这张如诗如画的脸孔,子殊……」卡埃尔迪夫隽永的嗓音,如琴弦拨过:「你和男人上过床吗?」 「什么?」晏子殊怔住,一脸愕然,这是什么意思? 卡埃尔迪夫是在侮辱他吗?嘲笑他像个女人? 晏子殊的眉头嫌恶地拧了起来,可是,当他对上卡埃尔迪夫的眼睛时,身体陡然一颤! 非常奇怪的眼神,像夕阳一样如火如荼的颜色,带着能烫伤人的温度,在那神秘叵测的眸子里熊熊燃烧着,晏子殊震惊地看着,这样露骨的情感,他不可能还感觉不出来。 晏子殊的脸孔僵硬着,嘴唇蠕动了半天才发出声音:「不……你开玩笑?!」 他开始不顾一切的挣扎! 卡埃尔迪夫很温柔的微笑,抓住晏子殊拼命晃动的手臂,把他又压回桌上,剔透的水晶灯光,使他看上去更加英俊迷人。 「你今后可能要习惯和男人上床,」优美的嘴唇,却吐露着邪恶的话语:「这就是我给你的惩罚。」 *** 注:法国国王路易十四曾说过「朕即国家」,卡埃尔迪夫这里是套用了他的话。
第三章 追忆篇之 困兽犹斗 卡埃尔迪夫的寝室在城堡东部,他的寝室非常之宽阔,更像是一个充满印度风情的大厅。 寝室的四面是拱柱走廊,走廊前耸立着厚实的防弹玻璃墙,只有特定人员的掌纹,才能打开防弹玻璃门进去。 入口是东亚绿叶植物和鹅卵石小径,往里就是一个处于中央的四方平台,踏上两级大理石台阶,就是一张king size的白色大床,床上堆栈着许多绣工精美的软枕,乳白色的纱帐只能装饰性的遮住床头的部分。 「唔……」完全敞开的环境,有种被什么人从暗中偷窥的感觉,实际上,卡埃尔迪夫如影随形的保镖,也一定在某处关注着这里,只要一想到这个,躺在软枕中间全裸的晏子殊就会更加羞耻。他绷紧着全身的肌肉,喘着气,将愤怒的目光全部掷向优雅地坐在床边,将手埋在他腿间,缓缓蠕动的男人。 「啊……呜!」又一阵无法抑制的痉挛,快感如激浪扑过,晏子殊死命咽下了那耻辱的声音,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很愉快的轻笑。 优雅的手指在那硬到发烫的前端持续抚摩着,指甲偶尔无情地刺入到罅隙中,白色的液体湿答答地濡湿了指尖,卡埃尔迪夫饶有兴致的看着,晏子殊那被逼到绝境,仍然在反抗的身体。 「射出来吧?」卡埃尔迪夫轻柔的说道,「很难受不是吗?」 晏子殊被皮带捆绑在床头的手臂奋力挣扎了起来,一会儿,又像泄了气似的不动。 「啊……」 酥软的、甜蜜的、绵延不绝的快感无情地折磨着晏子殊。情欲是一把利剑,舔去刀口的蜂蜜,那生生刺痛血管的、想要释放的欲望让晏子殊眼睛发红。 「你真倔。」 卡埃尔迪夫的手仍埋在那长着细细茸毛的地方,执着地上下摩挲、抚慰,烫手的欲望越来越饱满,瑟瑟抖动着,即将崩溃。 然而这时,卡埃尔迪夫松手了,用力扳开晏子殊并得紧紧的膝盖,就那样凝视着:「不错的东西。」 「你这个变态!」 脸孔像烧起来似的烫,晏子殊没有被别人观摩如何勃起的嗜好,可是他无处可逃,膝窝被卡埃尔迪夫牢牢地扣着。 「可确实是很饱满的东西!」 卡埃尔迪夫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俯身在晏子殊的膝盖上印上一吻,然后又温柔地吻着他的小腿,一路往下,直到脚踝。 晏子殊觉得皮肤好烫,而且好痒,轻微吮吸的感觉,让他的身体忍不住发抖。 抬高他的脚踝,卡埃尔迪夫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昂扬,然后轻轻地在那里落下一吻。 「啊!」 亢奋的声音,晏子殊全身血脉贲张,也拒绝得更加激烈。 他拼命想挣开捆住他手腕的皮带,身体在光滑的丝绸床单上扭动,不过,卡埃尔迪夫还是压制住了他,唇舌并用地吸着那里。 「不要……不要这样!」 晏子殊大口喘息着,快要被逼疯了,他胡乱地摇着头,热……好热…… 汗水涔涔,全身的血液沸腾了似的,热度节节攀升,他的皮肤呈潮红色,像是粉色的玫瑰,卡埃尔迪夫点燃了焚毁他意识的烈焰! 「啊……」 柔软的舌尖细细描绘着欲望上鼓胀的脉络,及时舔掉前端溢出来的小小水珠,真是一种甜蜜而残酷的折磨,身体阵阵战栗,血液涌向下半身,可是却得不到解放! 真是娴熟而残忍的技巧,怎么会有人做这种事? 晏子殊的心脏恐慌地跳动着,像一头惊慌失措的小鹿想突破黑暗而又狭窄的牢笼,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意识深处有什么东西节节败退,他不怕死……却在情欲的折磨下低头? 「嗯……」 眼角渐渐溢出泪水,那张漂亮的脸孔忍受着屈辱,真想死…… 那火热的口腔正包围着他,温柔的吮吸,强而有力地舔弄,淫靡的声音催促着他,再也无法忍耐,好痛…… 炙热的筋脉在抽搐,双腿越绷越紧,最后大脑也变成一片空白: 「啊……」 甜美的、充实的、刺激的、宣泄的快感充斥着全身,如坠入火的炼狱,意识、自尊、愤怒,一切都被焚毁了,晏子殊大口地喘息着,酸软无力的感觉泛上四肢,还有深深的挫败感,他紧闭着眼睛。 卡埃尔迪夫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多么完美的肉体,凸起的紧实肌肉暗示着野兽般的爆发力,腿很长,也很漂亮,那膝盖微微颤抖的模样,出人意料的煽情,还会有什么表情出现呢? 卡埃尔迪夫微笑着,手指在腰侧的肌肤上游走,很享受这征服的快感。 「没想到你是这样敏感的男人,平常一张禁欲的脸孔,实际上却是一头饥渴的野兽,」卡埃尔迪夫促狭地道,手又移到前方,温柔地抚摸着晏子殊的脸:「不过我会让你满足的,高兴吗?」 晏子殊睁开眼睛,用一种憎恨嫌恶的眼神盯着他看,沙哑地道:「高兴?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是只用下半身思考的变态吗!他X的!」 剔透月光般轻柔的眸子在刹那间冻结,令人肾上腺素激升的危险在那瞳仁深处扩散,晏子殊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卡埃尔迪夫掐着他的咽喉,虽不是非常用力,但也不轻易松手,彷佛被毒蛇的獠牙咬住了喉咙,晏子殊虽然惶恐却动弹不得,因为自上方直逼过来的冰冷杀意,似乎在警告他,只要他一动就会丧命! 紧张地对视着,卡埃尔迪夫忽然叹了口气,说道:「我收回前言,不是我满足你而是你必须满足我,无论多少次。」 松开晏子殊,卡埃尔迪夫给了他一个激流般的吻,碾着他的嘴唇,强势地吮吸着他的舌头,吞下他的斥骂和呻吟,连一秒钟的间歇都没有,如此粗暴和狂野,唾液搅和到了一起,舌叶摩擦到刺痛! 晏子殊第一次真真正正感觉到了他的可怕,痛苦地皱着眉头,可是无论怎样闪躲都躲不开卡埃尔迪夫的强吻。 「滚开!」 终于得到解放时,晏子殊怒火中烧,用尽全力拉拽着捆在床头的皮带,一脚踹向坐在床边的卡埃尔迪夫。 后者似乎厌倦了他的反抗,一把抓住他的脚踝,拉高到肩头,然后那修长的手指,毫不留情地侵入那紧窒的后方,缓缓揉动着。 「呜……」 晏子殊发出像困兽一样的低吼,从身体到表情完全僵硬,又像溺水者那样,嘴巴一张一合,无声地喘息着。 真是紧……而且似乎不会轻易为他绽放开来,内襞像火一样的热,也是固执地排斥着他的手指。 卡埃尔迪夫微微一笑,重复着抽撤:「看来你还不习惯男人进出这里。」 抢在晏子殊挣扎之前,卡埃尔迪夫就分开膝盖坐在晏子殊的小腿上,压制住了他的反抗,低磁的嗓音温柔地问:「我是你第一个男人吗?」 「你不是!」晏子殊即刻摇头:「滚开!」 「那第一个抱你的人是谁?」卡埃尔迪夫眯起了眼睛,声音透着自己都难以理解的怒火:「他是怎么安慰你的?撒谎可不好。」 强硬地扣着晏子殊的双腿,往上撑开,迫使他抬高紧俏的臀部,露出狭窄的缝隙,生涩的花蕾拒绝开放,卡埃尔迪夫弯下身子,炙热的舌头往里攒动着。 晏子殊大惊,简直是目瞪口呆:「你……啊……」 柔软又狡黠的东西不断撬开着自己,陌生的如蚁噬骨的感觉弥漫开来,内襞急剧收缩着,却无法抗拒异物的深入。 晏子殊打了个寒噤,用可怕的、愤怒至极的表情瞪着卡埃尔迪夫,呼吸却越来越紊乱。 彷佛又要被情欲的激流拖拽下去,晏子殊握紧了拳头,扭开头,被迫抬高的腰部越来越酸,一点力气也用不上,拼命说服自己忘掉那被舔弄的地方,身体却越来越敏感,强烈的耻辱感令晏子殊脸孔绯红,卡埃尔迪夫露出优美的笑靥。 「你每一个地方都将属于我,我要你记住我,子殊,用身体牢牢的记住我。」 卡埃尔迪夫深紫色的眸子凝视着他,拉下自己的睡袍,宽阔的胸膛袒露了出来,然后是挺拔的背部和结实性感的臀肌,就算不想看,晏子殊眼睛的余光,还是瞥到了那勃起的硬物,表情顿时愕然,一种难以言喻的新的恐慌,撷住了他。 「不要……」那样的「怪物」…… 晏子殊挣扎抗拒着,腰部却被一双大手定住,那烫得炙人的硬物顶着他的大腿内侧,他狼狈地想抓着什么逃跑。 可是手被捆着,他什么都构不到! 卡埃尔迪夫深情地注视着他,那神秘又高贵的眼睛里是肆无忌惮的欲火,不顾晏子殊的反抗,他深吸一口气,缓慢而用力地往前一压! 「啊」 怒张的前端强硬地拓开入口,晏子殊发出沙哑又支离破碎的哀鸣。 好紧,卡埃尔迪夫深蹙起眉,勒得他快透不过气,不过,他毫不动摇地继续往里挺进!强迫褶皱绽放! 「好痛……」 晏子殊脸色苍白地咬着嘴唇,强烈的硬物感,被一分一毫逐渐攻占的屈辱,不断打击着他,可是才呻吟,卡埃尔迪夫就吻住了他,舌头长驱直入,纠结着他的,火热又长时间的缠绵,晏子殊轻轻颤抖了起来,下肢是麻痹的。 「子殊……接受我。」吻着晏子殊的耳垂,卡埃尔迪夫诱惑地低语:「把腿张开。」 酥软的,吹进耳窝的热气让晏子殊颤栗了一下,这个动作令他的双膝微张,卡埃尔迪夫露出愉悦的笑容,「好孩子……」低喃的同时,往里重重地压入! 「呜……不……」 缓慢摆动着胯部,扩张那湿热的内襞,那被紧紧包住的彷佛进入到天堂的感觉,令卡埃尔迪夫满足地叹息,额头渗出热汗,金色的头发撩拨着晏子殊急促起伏的胸膛。 「你真棒……唔。」 终于完全嵌入晏子殊的身体,卡埃尔迪夫挺直脊背,从上方看着他微微颤抖、无可奈何的身体,染着玫瑰般的情欲。真是漂亮的脸,卡埃尔迪夫再次感叹。 丝绸般触感的黑发,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黧黑的、令星空羞愧的眼睛,嘴唇说着刻薄凶悍的话语,接触起来却非常的柔软,还有一丝香槟酒般的甜蜜,卡埃尔迪夫发现,他喜欢和晏子殊接吻,他陶醉于唇舌交缠的感觉。 「我要动了。」 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卡埃尔迪夫有些讶异自己会预先提醒,但看到晏子殊惶然的、陡然张大的眼睛,他恶作剧得逞似的笑了笑。 「啊啊!」 晏子殊大叫着,坚挺火热的物体不断撞击着他,深入浅出,越来越强的律动,好像一条蛟龙,因他体内的高热而复活、昂扬着,凶悍地掠夺着「恩主」。 「不……呜!」 猛烈的撞入、摇晃、抽出,粗壮的性器深深埋入他体内,并且毫不留情地反复抽送,内襞承受不住似的痉挛着,越发夹紧肆虐的性器,产生的高热使晏子殊大汗淋漓,他大口喘息着、挣扎着,就像一头无处可逃,却仍试图逃离的困兽。 卡埃尔迪夫的十指就像镣铐一样紧锁着他的腰部,无论他怎样抗拒,那律动始终如一,不紧不慢,不依不饶地在他体内蠢动着。 「啊……啊……唔!」 体内的欲火被高超的技巧点燃,捆绑和卡埃尔迪夫身上若有若无的熏衣草味,产生了奇异的催情效果,身体变得更加敏感,热浪一波一波地袭来,铺天盖地,冲散他迷离的意识,就算咬破嘴唇,那一声声嘶哑的、甜得腻人的呻吟,仍从颤抖的喉咙流溢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 晏子殊欲火焚身,卡埃尔迪夫的喘息却是游刃有余,他一下接一下深深地抽插着,愉快的享受着被高热的内襞吸附的感觉。 「啊……啊……」 晏子殊在呻吟,眉心痛苦地蹙拢着,卡埃尔迪夫吻着他的嘴唇、他瘦削的锁骨、他胸前的茱萸,舔着,轻咬着,几近残酷地慢慢折磨着他,就是不给他满足。 「呜……」 硬起的前端已经湿润,体内强势地扩张他秘穴的凶器又不给他最后一击,晏子殊快崩溃了,呻吟渐渐转变成呜咽,黧黑的眼睛浮上雾水,卡埃尔迪夫轻笑出声,咬着他的耳朵。 「怎么,想要吗?」他一边这样嘲笑,一边缓而有力地撞击,含着硬硕性器的黏膜发出轻微的、湿润的声音。 晏子殊没有回答,紧闭着眼睛,那表情是羞愤难当,恨不得自杀,他的嘴唇上有着刺目的血迹,印着红色吻痕的肩膀则随着律动而无助地上下摇晃,又一个出其不意的撞击,「啊……」晏子殊颤栗着。 「……已经受不了了吗?」卡埃尔迪夫观察着他,嘴边满是笑意,晏子殊以扭开头回应他。 分开的膝盖抖得那样厉害,惬意至极的内襞激烈地绞缠他,往里吸纳,这样的情况下,晏子殊居然还不开口哀求,卡埃尔迪夫颇意外,不过这也激起了他驰骋的兴趣。 「看在第一次的分上就饶了你,不过……」煽情的、优美的低语,卡埃尔迪夫的动作陡然大了起来。 「啊」晏子殊压抑不住的叫喊,炙烫兴奋的血液在瞬间逆流,激起 没顶的漩涡,被深深贯穿的一点,泛起难以言喻的甜蜜快感,全身的血管都鼓胀起来,意识溃散。 凶猛的、强悍的、骤雨般的撞击,与细细的、温柔的、安慰般的转动与摩擦交替上演着,让晏子殊几近疯狂,他重重喘息着,接受着一而再再而三的戳刺与扩张。 两人像野兽般交媾在一起,「唔……唔……啊!」低吼着,紧紧绞缠着硕大的、突然顶进他至深处的性器,晏子殊迸发了热液!
尔后,有什么在麻痹的体内溅了出来,晏子殊失神,那突突跳动的活物在体内持续着迸射,彷佛要彻底盈满他的身体。 「你真是美味。」 深紫色的眼睛里是尚未平息的欲潮,优美的、钢琴师般的手指抚摸着晏子殊微垂的长睫毛,又摩挲着移到那柔软微张的嘴唇,停住不动,晏子殊倾吐的灼热又湿润的气息,在他指尖点燃一簇新的火焰。 虽小却足以燎原! 「不过……你要还给我更多。」 似自言自语地接着之前未完的话语,卡埃尔迪夫亲密地吻了他,那连在一起的部分,又开始了缓慢的温柔的律动。 「你……」彷佛此刻才回过神来,俊秀的脸孔因畏惧和愤怒而泛青:「放开我!」 然而,卡埃尔迪夫一把翻过他的身体,从背后侵犯他。 「呜」汗水涔涔,一片空白的大脑已经说不清楚是痛还是不痛,被迫跪着的双腿抽搐着,每一下深入到灵魂的撞击,都让晏子殊颤抖…… 「子殊,记住我……记住这个感觉……我在你体内,拥有你……」 吻着晏子殊绷紧的背脊,卡埃尔迪夫不厌其烦地低语。 「啊!」冷汗淋漓地大叫着,从噩梦中惊醒,晏子殊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完全陌生的墙壁,完全陌生的小床和被毯。 墙壁是由暗灰色的石头砌成的,阴冷而古老,从窗外泄进来苍白的阳光,正落在床尾处,照亮那同样粗犷的地板,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囚室。 晏子殊抓着浅褐色的毛毯,回忆如崖底的惊涛骇浪,狂拍上来「我……」血色褪尽,死命咬着牙关,没错,他被卡埃尔迪夫绑架……尔后……被侵犯了。 「子殊……记住我……」身体猛一哆嗦,晏子殊像要抹煞一切似的捂住耳朵,摇头,可是身体某个地方似乎硬要和他作对,以火热的、空虚的、微痛的感觉刺激着他,提醒昨夜他是怎样被填满、被索求。 「可恶……」愤怒的咆哮一声,晏子殊大口呼吸着。 为什么…… 找不出答案,因而也就更加愤怒,把他当成女人压在身下整整一夜,为所欲为,这屈辱怎么咽得下去? 晏子殊简直像躺在针尖火山上,硬撑着坐了起来,这个时候,囚室的门开了,一个晏子殊从未见过的褐发青年走了进来。 「你醒了?」 青年长相英俊,身材挺拔,穿着一件很合身的细条纹西装,系着绛红色的领带,他看着几乎全裸的晏子殊,一点都不惊讶,只是把手里的Gucci 衣袋拿了起来,声音也很温厚动听:「公爵要见你。」 「你是谁?」晏子殊冷冷地问,眼神剑拔弩张。 对于晏子殊那快要拧断他脖子的杀气,青年只是一笑置之,也没有回答晏子殊的问题,把衣袋放下后,从容地说:「我在外面等你。」就出去了。 晏子殊蹙着眉头,这个人是谁?看他的态度,应该是卡埃尔迪夫的手下,可穿着和气质又不像那些保镖,他身上有很浓的书卷气,和卡埃尔迪夫神秘的贵族气息倒是相得益彰。 不明白为什么,晏子殊的脑海里浮现了女人的影子,那些围绕在郁馥的餐桌旁欢声笑语的女人。粗鲁地自我虐待似的揉着眉心,心底涌起的愤怒就像火山喷发,炙热的怒火流过血管,怒气全部显现在俊美的脸上。 为什么会这么生气?这个问题似乎比之前的更难回答。 晏子殊抱着自己混乱不堪的头,觉得脑细胞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用力的咬着嘴唇,他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身体非常难受,晏子殊雕刻般的眼角,红红的。 他必须平静下来,从人身自由到身体,他已经输得够多了,不可以连最后的勇气也…… 在散发着淡淡檀香,可比国立图书馆的偌大书房里,晏子殊见到了一身白色休闲西装的卡埃尔迪夫。 他安静的坐在两排古老的书架中间看着书,胳膊肘放在高背椅两边的扶手上,一只脚干净利落地架在另一只脚上,身后站着一个拿着风衣的侍从,看起来马上要外出。 「你来了……」卡埃尔迪夫话还没说完,就被气势汹汹的一拳打得歪过了身子,书也从手中飞了出去。 晏子殊的空手道和拳击不是白练的,那力道和角度足以打折人的骨头, 卡埃尔迪夫的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晏子殊再次扑过去时,被冲过来的保镖死死拦住,用脚踹,却踢了个空,一个保镖狼狈地掏出了枪。 「住手。」卡埃尔迪夫冷冰冰的声音就像一道炸雷,那压下扳机的手指立刻不动了。 晏子殊气喘吁吁,怒不可遏地瞪着他,那被牢牢抓住的手臂还高举着,带着杀人的怒气,妄图厮杀一番。 卡埃尔迪夫坐正了身子,擦去嘴角的血,抬头冷静地看着晏子殊,说道:「被我抱就那么不甘心吗?」 「我是男人!」晏子殊咆哮,挣扎着。 「那又怎样?」 「我没有被男人上的兴趣!」才挣开,又被保镖拦住。 卡埃尔迪夫蹙眉,总算用一种在思考的眼神注视着他,娓娓说道:「你的意思是,你生气是因为你不是同性恋?你觉得被侮辱了?」 「不只是这个意思!」晏子殊吼道。 还因为你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如果真的讨厌,就不要高潮啊,」卡埃尔迪夫促狭地笑:「昨晚在我怀里得到快感的是谁?才一离开床就忘记了吗?」 「你!」晏子殊气炸肺,用卑鄙的手段囚禁他、强暴他,居然还倒打一耙? 「我不想再讨论这件事了,也不会追究你刚才的举动。拜伦,」卡埃尔迪夫出声叫晏子殊身后,那个始终微笑着的英俊青年:「把球杆拿到车上去,今天会晚些吃饭,叫卡斯珀准备好下午茶,还有冰袋。」 「好的,公爵。」拜伦应道,快步走了出去。 卡埃尔迪夫看都没有看晏子殊一眼,又吩咐了一堆事情,才站了起来,在仆人的侍候下穿上薄薄的Ferre风衣,好像晏子殊只是一旁的书架。 被保镖紧紧挟着胳膊的晏子殊,咬着牙关,冷冷地注视着卡埃尔迪夫的一举一动。 「这个「游戏」,你还要玩多久?」晏子殊低沉地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忍无可忍的愤怒中迸射出来的。 「子殊,你要学会适时的低头,」卡埃尔迪夫微微一笑,是那种如光线攒动,温柔宠溺的微笑:「尤其是……在我面前低头,不然这个游戏是不会结束的。」 「我不明白。」晏子殊如实说。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卡埃尔迪夫拉了拉衣襟,不以为然。 「我恨你。」晏子殊用冰冻三尺的语气低声说。 卡埃尔迪夫迅速地扫了他一眼,说道:「爱比恨更有力量,在你无法反抗命运的时候,顺从一下不是更好?」 「我死都不会和你谈情说爱的!」晏子殊翻了个白眼。 「是吗?」卡埃尔迪夫露出优雅动人的笑靥,「可是我很期待。」 这一点都不好笑,晏子殊的脸色非常难看! 「我会容忍你的任性到什么程度?我自己都很想知道。」 以优雅的、漫不经心的口气说着威胁的话语,卡埃尔迪夫突然伸手撷住了晏子殊的下颔,遒劲有力的手指滑过柔软的嘴唇,停在那有点青紫的嘴角,暧昧地抚摸着:「别忘了,你是我的阶下囚,你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力。」 「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血液逆流,似乎全被压挤到心脏,咚、咚的鼓噪震耳欲聋,晏子殊怒目切齿。 「相反也不一定。」卡埃尔迪夫撤回手,大步走了出去。卡埃尔迪夫的城堡奥汀,是一座中世纪时期的王族城堡,建立在突出陡峭的海边悬崖上,四万英亩的土地都是私有财产,又经过现代设计师的精心装潢,主楼共有一百四十个房间,光卧室就有五十二间。 城堡前院是巨大的希腊神话喷泉,和绵延不绝的山毛榉树篱,左边是长三十二米,深三米的室外泳池「海王」,突出地面的池壁和阶梯都是水蓝色的玻璃,其中所蓄一千三百吨的水是来自阿尔卑斯山的山泉,泳池对面就是巨大的钢化玻璃暖房,种植着一千多种稀罕的奇花异草。 城堡大厅的墙壁上,绘着史诗般的阿瑟王和圆桌骑士的故事,宽阔的石雕螺旋楼梯,对着非常高的黑铁雕花大门,这扇门必须用电子锁匙和密码打开。 城堡内每一道走廊,在紧急防御系统启动时,都会降下厚厚的防弹玻璃墙,把人困在里面,还有一些会移动的、让人完全迷失方向的墙。 这座城堡从外表看起来十分普通,但其内部,不熟悉的人却需要电子地图才能安然无恙地走完,连一个小小的电灯开关都由计算机控制,而它的设计图纸只有卡埃尔迪夫有。 撇开它复杂的保安系统不谈,这里确实是一个华丽而优雅的地方,巴洛克式的壁炉,路德维希二世时期的扶手椅和蜡烛台,所有的家具都是古董,大图书室里的藏书近两万本,那些手稿、绝版书、善本书绝对让图书馆长惭愧。 所以,当晏子殊走过回廊一样的地方,看到靠近海边那一片青葱翠绿,面积极广的高尔夫球场后,一点也不惊讶了。 带他来球场,并且大致向他介绍奥汀城堡的人是拜伦·罗达,二十六岁,卡埃尔迪夫的投资顾问,他的孪生姐姐费琳莎·罗达是卡埃尔迪夫众多的情人之一,难怪晏子殊见到他的时候,会把他和昨晚的宴会联系起来。 高大的棕榈树在回廊边轻轻摇曳,空气中有青草和海洋的气息,海鸟在远处鸣叫,拜伦拿起银色的Tour Edge球杆,微笑着问晏子殊:「你会打高尔夫球吗?」 「在法国打过几次。」 「觉得怎么样?」 「很闷。」 拜伦抬起褐色的眼睛看着他,「你好像有话要说。」 晏子殊确实有很多疑问,这座城堡豪华得超越人的想象,因为里面的艺术品是无价的,拥有如此庞大财产的人,竟然会热衷于军火走私和盗窃? 还是有钱人的想法比较奇怪呢?生来拥有的东西,是别人奋斗一世甚至几世都无法得到的,众星捧月,太过舒适的生活让他们觉得缺少刺激?所以铤而走险和警察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可是……好像又不是这样的,卡埃尔迪夫的眼睛里,有更深、更沉让人猜不透的东西。 「怎么了?不方便说吗?」拜伦友好地问:「是身体不舒服?」 晏子殊的脸孔有点热,因为拜伦的询问,明显包含了其它意思。 脖子、耳后、肩膀、胸膛,甚至大腿内侧满是红色的吻痕,手腕上还有皮带勒过的印子,拜伦的姐姐是卡埃尔迪夫的情人,而自己昨晚和卡埃尔迪夫做了什么,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了。 「你不用介意姐姐。」拜伦说,「她知道公爵不可能只属于她一个人。」 晏子殊脸红得彷佛能滴下血来,憋着气说:「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可对公爵来说,你确实是特别的。」拜伦不以为然:「你要知道,公爵不是同性恋。」 「哎?」晏子殊大吃一惊。 「公爵认识我,在认识费琳莎之前,」拜伦放下球杆,说道,「我们是在牛津大学劳希宁教授那里认识的,我当时是教授的助手,帮他编写一本关于失落的文明亚特兰蒂斯大陆那本书。 「我们聊得很愉快,后来又一起吃了晚餐,公爵赞助了我之后两年的学费,如果他来牛津,一定会到我的公寓里坐坐,有时候也过夜。」 晏子殊张着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可是我们什么也没发生,公爵喜欢我,但是他只能接受姐姐的怀抱,所以我说你是特别的。」拜伦思索的眼神眺望前方,那里是正在挥杆的卡埃尔迪夫和几个穿着短裙运动服、活力四射的女性,费琳莎·罗达也在里面。 卡埃尔迪夫原来不是同性恋,这个冲击对晏子殊来说太大了,肺部像突然失去了功能,喘不过气来。 「我并不是在嫉妒你。」 拜伦接着说:「我尊重公爵的选择,我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你好像 很期待我说清楚一样,我和公爵只是雇主与员工的关系,请放心吧。」 「我并没有……」晏子殊大惊,表情就像是遭到了灭顶的打击,惨淡无比,「请不要随便假设……」 正巧,远处的卡埃尔迪夫转过头来,两人的视线远远对在了一起,晏子殊僵硬着,心跳骤停!
第四章 追忆篇之 噩梦乍醒 一切都是无稽之谈!晏子殊绝不相信自己会有这种想法! 可视线对上的一瞬间,那种心弦震撼的感觉简直可以用晴天霹雳来形容,晏子殊怔怔地,完全不知所措地对视着,然后看到卡埃尔迪夫下了果岭,朝他们走来。 好像是被无形的指甲猛地掐了一下手指,晏子殊从震愕中惊醒,额头上居然有汗?! 「你没事吧?」 一会儿后,卡埃尔迪夫站定在他面前,低头看着他,两人的身高差五公分左右,这点也让晏子殊抗拒。 「你和拜伦在说什么?」卡埃尔迪夫低声说着。 阳光下,脸色微白的晏子殊看上去更加虚弱。 「你想休息一下吗?」 「不用,不要碰我!」避开卡埃尔迪夫的触碰,晏子殊拿起拜伦放下的球杆,大步走向前面的草地,不过,这个突然的动作也扯痛了他的后股,肩头明显地一僵。 卡埃尔迪夫淡紫色的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晏子殊弯下腰插球座、放球。 他很适合阳光,虽然绰号叫「夜鹰」,阳光却使他更加俊朗,也增加了他的锐气,卡埃尔迪夫的目光几乎有些「痴迷」。 这是一种欣赏画作或雕塑的眼神,晏子殊离经叛道的长发,可以用精致和典雅来形容的脸孔,还有眼神里那股桀骜和冷冽,都让他惊讶。 见到晏子殊的第一眼,卡埃尔迪夫就知道自己的心在动摇,这是毫无预警的撞击,心湖不再平静,那一丝涟漪自中心缓缓地荡漾开去。 立场不同,自然少不了冲突,他从来没想过手下留情,可是突然有一天,也许是恶作剧,他想尝尝他嘴唇的味道。 男人的嘴唇当然带着浓厚的类似杜松的气味,可是晏子殊的嘴唇,竟带着一股天竺葵的香气,或许是咖啡的芳香,让他觉得甜美。 嘴唇只是轻轻重迭在了一起,像不小心撞到一样,很快分开,卡埃尔迪夫却觉得全身都燃烧起炙热的情欲,晏子殊的风衣变得十分碍眼,他甚至不想理会远处此起彼伏的警笛声,手劲越来越大,把晏子殊牢牢压在墙壁上,想做爱! 当然,下半身突然的冲动,是不可能战胜那千锤百炼的理智的,更何况晏子殊还是个男人。 卡埃尔迪夫强压下原始的欲望,放开了晏子殊,不过这种冲动,像烙印那样深深印进了他的脑海里,在之后的梦境里,他看见了晏子殊喘息着的裸体。 很美,像非洲草原上的猎豹一样,完美的肌肉线条,修长的双腿,臀部紧翘而结实,性器的轮廓在双腿之间若隐若现,真是上帝的杰作。卡埃尔迪夫觉得口渴,而在现实中,那肉体更显示出对性的诚实,昨晚,那热汗淋漓的身体让人销魂噬骨,卡埃尔迪夫很满足。 也由于陶醉,昨晚是做得过分了一些,不过……也看到了晏子殊「死要面子」的一面,卡埃尔迪夫扬起一抹玩味的微笑,身体明明在疼,却硬撑出一副没事的模样,痛的时候,应该直接说痛才对吧。 晏子殊僵硬着脸,知道卡埃尔迪夫一直在看他,可是他不想理会,凶猛而用力地挥杆,砰!随草皮四溅,白色的高尔夫球像压缩着的弹簧一样飞了出去,晏子殊的手臂震得发麻。 球飞得太高、太快、太远,不一会儿便越过果岭,落在葱翠的草坡上,直滚到灌木丛里。 「不能认真些吗?」卡埃尔迪夫不由叹息,走到他身边:「我不是为了看你这样别扭的打球姿势,把你叫到球场上来的。」 「我没有让你看,而且,我不是你的阶下囚么?你叫我来,我怎么敢说不?」晏子殊冲口说,头也不回。 卡埃尔迪夫微微皱了皱眉,说道,「你要学会控制你的脾气,你是警察吧?怎么可以比匪徒还火爆?高尔夫运动很适合你,要轻轻的,理智而冷静的挥杆,这和扣下扳机的感觉异曲同工呢。」晏子殊不搭理他,走前几步,拿起另一个练习球。 「另外……你开枪时,总会有半秒的迟疑时间,也许你自己没有发现,你究竟在犹豫什么呢?如果对方是职业杀手,你已经被杀了。」卡埃尔迪夫匪夷所思的说,「别告诉我你是不忍心开枪。」 晏子殊看着手里的高尔夫球,眼前浮现的是一张张或惊恐或张狂的脸,在社会的最底层生活过,晏子殊知道这些罪犯之所以会贩毒抢劫是生活所迫,他们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要想活得好一些只能铤而走险。 当然也有十恶不赦的混蛋,可这些人的脸孔有时候还很年轻,他们也有家人在等待,或许是年迈的祖母。 追捕犯人的时候,晏子殊总会联想起这些,开枪的一瞬间就会犹豫,就算对方拿着的是猛火力的自动机枪,他还击时还是会避开要害。 自然而然地就成了习惯。 「杀人有那么难吗?该下手的时候就该毫不犹豫地下手,」卡埃尔迪夫认真地说道:「你以为每一次都会有神迹出现吗?」 晏子殊沉默无语,头顶是蔚蓝色的苍穹,海鸥高速飞掠着的影子,掠过青翠平整的草地和城堡高耸的青灰色塔楼,两人的头发被风吹拂着,华丽的金色和隐隐闪烁着靛蓝的黑色,如同光和影一样,对立的,若即若离的存在。 「……我和你不一样。」晏子殊放好球座,冷漠地说。 卡埃尔迪夫注视着他,突然从后方握住了他拿球杆的手,手指还滑进他微张的指缝里,就这样亲密地握着球杆。 晏子殊怔住了,表情愕然! 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视线,夹杂着好奇与不同程度的蔑视,像针一般扎着晏子殊的脸,不知道是因为晒久了,还是卡埃尔迪夫身上Burberrys Londo的味道在作祟,晏子殊竟然有些眩晕。 「放开我!」晏子殊拘束地说,胃在痉挛。 卡埃尔迪夫却是有意在整他,冰冷的语气,严厉的动作,就像警察学校那些斯巴达教官一样不留情面。 「你的手指只会扣扳机吗?这么僵硬?脚站开一点,你又不是女人。」 卡埃尔迪夫用膝盖顶开晏子殊的腿,另一手抓住他的胳膊,「你太早抬头看球,还真是初学者!记着,要注意节奏,右臂要伸直!」 我知道怎么打! 晏子殊恼羞成怒,卡埃尔迪夫突然扳起他的下巴,吻了他,是把舌头都伸进来的热吻,晏子殊的脸孔猛然涨红了! 他做了什么? 晏子殊气得手臂都在发抖,卡埃尔迪夫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强吻他? 球是怎么打出去的,又怎么漂亮的上了果岭,晏子殊是一点记忆也没有,脑袋里只有混乱和杂音,也许自己是病了,也许卡埃尔迪夫的兴趣就是看他失常的样子。 卡埃尔迪夫放开他后,晏子殊觉得身体像虚脱了似的,站立不稳。 「好像更热了。」 「什么?」 「你在发烧,我昨晚就感觉到了,之前的麻药让你昏迷了十几个小时,地牢太冷,没有准备床和被毯,是我的错。」 卡埃尔迪夫态度诚恳地道歉,晏子殊则瞪着眼睛,哑口无言。 一滴汗水沿着晏子殊的额头滑落,那不自然的绯红色,一眼即知在生病。 「只是这样?」晏子殊极不信任的盯着他,冷冰冰地问:「什么药?」 面对晏子殊的质问,卡埃尔迪夫显得很平静:「让你肌肉松弛失去意识的药,药的成分你可以放心,我没有毒害你的意思,不过……你昨晚喝的酒里有睡茄。」 「那是什么?」 「一种和酒精加在一起,有催情效果的植物。」 「你给我吃春药?!」晏子殊不敢相信地喃喃,胸口彷佛被巨石碾压着,难以言喻的窒息感,身体很冷,一种寒噤甚至到达了牙齿缝里! 他昨晚的失控与疯狂,原来是…… 「我不想伤害你,这样做是很正常的,如果不让你本身产生欲望,你将会拒绝接受我。」卡埃尔迪夫面不改色,然后仅凭一个简单的眼神,站在不远处的拜伦就叫来了医生。 为什么连这种事情都可以冷静计算到这种程度?他是实验室的白鼠吗?晏子殊咬着嘴唇,表情是恶狠狠的。 「子殊,」卡埃尔迪夫轻声叫他:「别忘记……你是我的人。」 发着烧的晏子殊,很快被那些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围了起来,不知道被他们打了什么药,晏子殊更加站不稳,他跌坐在地,想挥开医生们纷纷伸过来扶持的手臂,却做不到,他的力气流失得飞快! 透过那些白色的肩膀,晏子殊看着卡埃尔迪夫的眼睛,永远是那么冷静,如海洋般深邃温柔,却又视人命为草芥,高高在上。晏子殊觉得刺眼地眯起眼睛,一个疑问在脑海中形成,越来越强烈。 为什么是他呢?一个明明拥有一切的人,为什么要选择他呢? 同往常一样,卡埃尔迪夫保持沉默,眼睛里没有任何答案。七日后 晏子殊的身体在两日内就迅速复原了,他本来就很少生病,是个连续一星期执勤都不会说累的男人,这次生病的原因,心理因素比较大。 当人受到的打击超出身体所能负荷,免疫系统就会混乱。 对晏子殊来说,从势均力敌的对手剧变为以身体为赌注的俘虏,是绝对难以接受的、醒不过来的噩梦! 这七天,他被卡埃尔迪夫「晾」在冷冰冰的地牢里,除了定时从铁闸口塞进来的简单食物和药物,没有人和他说话,也没有巡逻的脚步声,他就像突然被整个世界抛弃,陪伴他的只有空虚和孤寂。 晏子殊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寂寞是那么可怕的一件事,不分昼夜的胡思乱想,自己逼迫着自己。天空很蓝,他却没有翅膀。 当时间不是在沙漏里流逝,而是彷佛静止不动的时候,任何人都会感到恐惧,晏子殊也不例外,只不过他表情的波动没有心理波动那么大。 高挽着黑色的衬衫袖子,坐在单人床上,修长的双腿架起,低着头,他在忍耐、在等待,从来都没有那么渴望过木门开启的时候! ……可是今天还是没有动静,木门外寂静无声,卡埃尔迪夫好像真的把他忘了,任他和这个散发着霉味的牢房一起消失。 真的会那样吗?好像「活埋」一样。 望着黑灰色坚实的墙壁,晏子殊忍不住抖了起来,黄昏降临,阴影在房间内延长加深,有点冷,凉凉的水意随卷进来的夜风充斥整个房间。 晏子殊抬头望向窗台,湿漉漉的石砖让他想起了伦敦,那细细密密的雨,远远近近,像古老的打击乐器那样,敲响苍茫的屋顶。在那里,他曾经成功阻止卡埃尔迪夫盗走普桑的名画,可是也又一次追丢了他。 为什么被他抓着手臂就反抗不了? 细雨中,那双近在咫尺的神秘眼睛,在气势上就完完全全地压倒了自己,身体动弹不得,灼热的气息倾吐在冰凉的唇瓣上,像爆炸一样,高热轰然席卷全身,虽然打死都不想承认,当时他确实……害怕了。 卡埃尔迪夫冰冷的眼神忽然变得温柔起来,像这雨雾一样柔婉亲切,放开了他。 之前急骤的心跳似乎超出了身体的负荷,他竟然在巷子里发呆,眼睁睁地看着卡埃尔迪夫的身影消失在雨中。 如果当时没有下意识逃避的话…… 晏子殊高仰着头,雨水飘进他的眼睛里,天空已经完全黑了,风如鬼魂般吼叫着,沉甸甸的乌云如千军万马压境,崖底的海浪在呼啸翻滚,暴风雨就要到了…… 「还以为早就忘了……」晏子殊自言自语着。 巨大的闪光突然撕裂了囚牢内的黑暗,沉重的雷声在天际隆隆滚动着,让人心惊胆颤,晏子殊再一次看向那扇沉重的、钉着铁栏栅的木门,眼神犹疑。 应该已经过了送餐的时间,为什么……还没有人来? 刺啦啦! 一道道闪电像匕首的寒光,不断照亮那扇阴沉沉的门扉,提醒着被困的事实,晏子殊深吸一口气,从已经被雨水打湿的床上下来,走向门。 他真的只能死在这里吗? 微凉的手指搭上那凉得彻骨的铁环,尝试性的拉了拉,只有一声钝响,木门像堡垒一样纹丝不动。 晏子殊自嘲,明明已经试过无数次了,为什么还不死心呢?黑暗中,露出的表情不知是哭还是笑,纠结的眉宇间是无法反抗的愤怒! 砰! 晏子殊重重地一脚踹上去,却让他痛得弯起了身子,嘴唇也变得惨白,破口大骂之际,门竟然缓缓地开了! 不是梦吧? 眼睛惊异地瞪大,晏子殊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拉开沉甸甸的门,一片昏黄的灯光泄了进来,外面是坚固的石灰石平台和旋转楼梯,空无一人。 没有错,这扇门没有上锁! 是谁打开了这扇门?什么时候?晏子殊想不明白。 卡埃尔迪夫的城堡里有警察组织的内应吗? 摸着地窖似的、光滑阴凉的墙壁,晏子殊谨慎地走上陡峭的石梯,他第一个想到是有内应,可是接近卡埃尔迪夫,并且成功打进他内部组织的人,据记录是零。 曾经有情报部的人员靠网络黑客技术,追踪到卡埃尔迪夫的所在,不过那个人当晚就失踪了,像夜间的露水一样,他驾车驶出情报部大楼,却一直没有到家。 FBI也找不到他,情报部计算机硬盘失窃,一切相关的通讯和数据都被改写,在找不到尸体的情况下,只能列为高级别的失踪人口案件。 所以晏子殊觉得,如果说是内应,陷阱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是卡埃尔迪夫自己打开了门?
想到他又要玩什么「游戏」,晏子殊就觉得毛骨悚然,居然给他下药! 身体还记得上次的接触,那被进入的感觉,体内彷佛着了火,炙热的火焰燃烧着意识,无力承受,身体发出悲鸣,那强悍的撞击却不停歇。 「唔。」扶着墙壁,狼狈地捂着嘴,一股恶心感从胃里泛上喉咙。他不是同性恋,做这样的事自然会感到恶心,可卡埃尔迪夫好像也不是,那为什么…… 看着男人的身体,也能兴奋吗? 晏子殊咒骂着,摸黑走完石梯,石灰石拱道已经完全被暴风雨侵袭。 这里本来就是一条简单的,连接西北角与城堡主楼的空中走廊,一侧面对着浓密的森林和主楼青灰色的尖塔,没有上窗户挡板。 此刻,铺天盖地的雨点夹杂着粗暴的闪电,深灰色的石砖地上积满了水和落叶,晏子殊走到前面,透过其中一扇石窗眺望那边的主楼,巍峨的古老建筑,只有最顶上的一扇窗亮着灯,窗帘后面似乎有人影? 轰隆隆!雷鸣电闪! 森林飒飒!传来让人心惊胆颤的野兽似的吼声,狂暴的雨水已经打湿了晏子殊的头发和衬衫,牛仔裤的颜色也加深了。 一把抹掉脸上的水,晏子殊向出口的方向,加快了步伐。 能逃走吗? 一想到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晏子殊就难掩兴奋的心情,因而也就没有防备像落雷一样突然出现在身侧的影子,一下就将他撞飞! 「呜!」晏子殊重重地摔在石头墙壁上,背部剧痛,站都站不起来!凭一时间的触感,他知道那不是什么怪物,而是一个人,一个肌肉如钢铁般结实,像「大力士」一般的男人。 冰冷的雨水打着晏子殊的脸和摔倒的身体,只要一动背就刺痛,那一撞的冲击,伤得不轻。晏子殊动了动手和腿,还好没有骨折。 幽暗处传来男人像牛喘气一般的声音。 晏子殊一边调整着呼吸,减轻疼痛,一边透过雨水打量着他,难道是西北塔的守卫? 男人也浑身透湿,更凸显他身材的可怕,上肢的肌肉隆起着,拳头像锤子一样重,他在骂骂咧咧,然后朝晏子殊摊开手掌。 一道闪电在高空掠过,是一把钥匙,结构十分复杂,晏子殊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钥匙,加迭在一起的长方形铁条,看起来更像是魔术师的道具。 「主人说,打倒我,你就可以走。」男人沙哑地说道,抬起的手指指向城堡主楼,那唯一亮着灯的窗户。 晏子殊缓慢地撑起身体。原来是这么回事,狂风骤雨的夜晚,逃亡的游戏。 「我喜欢东方的小猫咪,」对方用英语鄙夷的说,可是说得不好,磕磕碰碰的,「我要拧断你的腿!」 晏子殊盯着他,没吭声,不过……偶尔的闪电照亮晏子殊黑色的眼睛,冰冷的光在那里流曳,像乌鸦的翅膀,杀气腾腾! 「打架是靠一身肥肉的吗?」晏子殊低语,看着男人扎在粗壮腰间的金属皮带,捏响手指关节,「你是猪吗?」 德布西的钢琴曲《月光》,在漂亮干练的手指间流泄出来,高悬的枝形水晶吊灯照亮弹琴人的脸,高贵的、帝王般的气质,无与伦比的美貌,扑朔迷离的眼神,一切彷佛构成了一幅精美的油画,让人迷醉。 他是那样宁静与神秘,月亮女神似乎只愿眷顾他一人,他柔和优雅的气息,即使在狂风暴雨中也不会磨灭。 管家卡斯珀负手站在卡埃尔迪夫身后,他深灰色凹陷下去的眼睛里,刻满了老年人特有的睿智和忠诚。他是普鲁士人,年轻时接受过严苛的预备兵训练,所以身手很好,而且十分冷血,会毫不犹豫地扭断敌人的脖子。 咚,咚咚。 琴声突然被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卡斯珀立刻去开门。 巴洛克式壁炉里旺盛的火,因为突然窜入的风而攒动了一下,站在门口的男人,灰头土脸,十分狼狈,驼色西服上全是白色的粉末,下巴青紫,领带是早就不见了。 「他、他拿了灭火器……」结结巴巴的解释着,男人甚至不敢踏进房门 一步,那价值千万的古董地毯,可不能印上化学剂。 「二十五个人,拦不住一个人,」看着钢琴盖上的《屠龙的圣·乔治》 木雕拼图,卡埃尔迪夫的声音抑扬顿挫,充满魄力:「这里是奥汀,不能让他太得意了。」 「我明白。」男人急忙说,「我们一定在天亮前抓住他!」 「他打伤了多少人?」卡埃尔迪夫问道,目光从拼图上移开,凝视着手下。 那冰紫色的眼睛里明明没有任何怒意,男人却忍不住发起抖来,更慌张了。 「大概有八、九个,也许是十一个,」男人拼命回忆着:「他夜视能力很好,方向感也强,我们虽然有微光夜视镜,却不能占上风,我想……」 「算了,不用管他。」卡埃尔迪夫一皱眉。 「哎?」 「他无法走出去。」 卡埃尔迪夫低头看着象牙制的琴键,手指又缓缓动了起来,这一次,弹的是莫扎特的《钢琴协奏曲》,卡埃尔迪夫娴熟的技巧,将乐曲演绎得十分出色! 「可是他有钥匙,还很厉害。」男人忍不住说道:「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掉!」 「……他还不够强。」卡埃尔迪夫沉吟着,若有所思:「有空手道和柔道基础,擒拿凶猛,射击也很出色,所以才能做国际刑警,独当一面,可是还不够…… 「他太善良,也太冲动,这样的人容易坏事,感情这种东西……」 卡埃尔迪夫突然不说了,微蹙着眉心,晏子殊这两个缺点,是他极力想纠正过来的,作为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如果因为莽撞和泛滥的同情心而被敌人杀掉,就太可惜了。 没有「骑士」,「王」也会有麻烦,但是这两个缺点,又恰好是他最感兴趣的地方,是要利益还是要感情?卡埃尔迪夫忽然举棋不定。 「主人,」见卡埃尔迪夫半晌不说话,卡斯珀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我在想,我是不是太感情用事了?」卡埃尔迪夫自嘲,急骤的、犹如狂风暴雨般的乐章之后,琴声戛然而止! 一向冷静的卡埃尔迪夫,居然能说出「感情」两个字来,卡斯珀大惊失色,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卡埃尔迪夫抢在他之前,温和地说道:「卡斯珀,给我倒杯酒,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会忘记我要守护的东西,之前的失言别在意。」 「是,主人。」卡斯珀深深地鞠躬。 门口那忐忑不安的男人,也被卡埃尔迪夫挥退下去。 「X的!」扯下衬衫袖子,扎紧不停在流血的胳膊,晏子殊忿然啐道。 先是一个满身蛮力的壮汉,然后是配备先进武器的伏击人员,他们之中有人用的枪可是产自德国,带微光夜间瞄准器的半自动步枪,而且还是达姆弹头,卡埃尔迪夫真的不是想杀人吗! 晏子殊满腹怨气,背抵着一幅及墙高的中世纪圣母壁画,这可是弗兰德派画家英格雷德·考尔顿的作品,是珍贵的文物,晏子殊却只想炸穿它,突出重围。 他已经迷路很久了,这里看上去很普通的桃花木墙壁,会突然移动,原来的走廊被堵上,然后出现另一条走廊,或者另一个房间,有时候完全是死路。 费尽心机造这所房子的人一定是迷宫爱好者,晏子殊怀疑,其它在这里生活的人,比如卡埃尔迪夫的情妇们,也是这样费尽周章地走路的吗? 肯定有快捷方式,或者不触动机关的方法,晏子殊思索着,从口袋里掏出那把钥匙。 卡埃尔迪夫非常能折腾人,这把钥匙设计得非常巧妙,它带有密码锁,像密码手提箱上的那样,只有输入正确的英文单词,钥匙才会合成它原来的模样,否则就算拿到钥匙也是没用的,所以晏子殊处处碰壁,根本走不出去。 密码是七位数的,而且钥匙上没有任何提示,一想到要在这么大的城堡内,找到和密码有关的七位数单词,晏子殊就觉得全身无力。 天……快要亮了。晏子殊有一种直觉,天亮,就代表着游戏结束,而等待他的,就是卡埃尔迪夫的「惩罚」…… 身体轻颤了一下,苍白的脸,嘴唇却是火热的。 晏子殊想起了少年时期,混在酒吧和地下乐团之间的日子,在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他觉得窒息,尽管女人们很喜欢他,酒吧老板罩着他,他还是离开了,而且还是以被捕的方式。 如果知道当警察会碰到卡埃尔迪夫,他当年还会那么执着吗? 晏子殊找不到答案,突然间很想抽烟。 他应付不了卡埃尔迪夫,就好像螳臂挡不住前进的车轮,两人的实力相差悬殊,可是他不想低头,就算打断他的腿也不会下跪,这一点,他要卡埃尔迪夫牢牢记住! 晏子殊拿起刚才夺过来的捷克制CZ75半自动手枪,盯着它银灰色的金属枪身,和稍微突出滑套的的红色退弹钩,这表示枪已经上膛。 只剩下一发子弹了,晏子殊深呼吸,这么近的距离,他应该不会失手吧。
卡埃尔迪夫挑逗的话语,就好像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上,浇上一桶汽油,晏子殊的喘息更加急促,下肢剧烈收紧着,卡埃尔迪夫闷哼了一声。 「子殊,」他呢喃,「不要夹这么紧!」 然后,他的律动慢了下来,一只手绕到晏子殊前方,摩擦着晏子殊勃起的性器。 「我们要一起去。」卡埃尔迪夫贴着晏子殊的头发低吟,温和的、诱惑的、更打击晏子殊自尊的话语:「只有我和你的地方,或者说……玫瑰色的天堂,好吗?」 晏子殊的眼角越来越红,他知道自己没办法反抗,他正走在情欲澎湃的尖端上,每当卡埃尔迪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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