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泪小时候学习,不行15抽烟喝酒,上初中天天打架,道了高中开始谈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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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谈恋爱,预示着近期将会有好消息传来,是吉兆。
未婚者梦见谈恋爱,预示着近期你的财运很好,但要彼此都会对方着想,后果才会很好。
男人梦见谈恋爱,预示着近期你可能要出远门,途中会坎坷不断,会遇...04-15一、梦见另一半和其它异性吵架,表示你最近可能会失财,或有金钱方面的纠纷。二、梦见另一半和其它异性玩耍,表示你其实对对方某些作为很不满意,可能是他/她的生活小习惯或用钱态度。三、梦见另一半和其它...05-21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恋爱、结婚、生子基本上是每个人的人生道路。梦中的和人恋爱,是件好事情,预示幸福就会降临到自己的身上。梦见和人恋爱,生活富裕,安逸舒适。单身人士梦见和人恋爱,主近期爱情运势,...01-10一见钟情代表你想被爱的心情。梦见你和一位陌生异性一见钟情,坠入情河,这个梦境的显示意义即是代表你想被爱的心情,也是在暗示你没有发现有人正想接近亲热你,这时候,你要眼观四周,耳听八方。...&你们仨要好好的&
小号真好!赞美小号!
他转过头来看我了,笑容像灯塔尖的火星,最后一次。他的手指像浪花。我站在原地,他向前走,每迈一步都如同天堑。他是天涯海角的过客,是沧海桑田的传说。在小姑娘的美梦里孑孓,在落满花瓣的窄巷中昏睡,醒来一季的芬芳都落到他嘴唇上,而他分出万分之一来吻我,已经足够我后半生唇齿留香,如今正好成为纪念品,无名指根一记嫣红的烙印。无名指。
他叫我的名字,这把嗓子曾经说过爱我,也许是我没有留住。他留给我一句法语,发音百转千回,明明是那么短的句子,毕竟矫作了。
第一次相见他问我是否喜欢加缪,最后一眼我们都是局外人。真正的英雄主义被定义在书里,暗店街走过十遍我仍然没法喊出他的名字,就像他不会再回头一次,如果这是赴死该有多浪漫,一个人没法停驻一片星空,我能理解。他是歌里的神仙鱼,是冬天的一口雾,永远无法度过爱人的长提跋涉。他的矜贵使他无坚不摧,就像没有箭矢能真的射下太阳,可他怎么能这样对我说。
真好看真好看,留档
?在学校没时间&只能摸段子&心痛
十点差三分的时候,羽风来敲仁兔的窗户。仁兔刚刚吹完头发,一绺金色软趴趴地垂在肩膀上,他想了好久是什么东西在响,又想了好久到底应该是谁。然后他把窗子推开来,看见羽风薰在楼下,抱着一只牛皮袋冲他挥手。这么晚了你来干森么哎!仁兔不敢太扬声音,趴在窗台上跟他讲话,冷风有两丝,不知不觉吹进睡衣领口,又一个轻轻的咬舌。
最后一袋糖炒栗子了,羽风冲他扬起袋子,热气袅袅地升上来。仁兔皱了皱鼻子,压着嗓子跟他喊:睡觉了!
陪陪我好不好?羽风薰笑一笑,抬了个手,窗户上啪嗒一声响,仁兔下意识地兜了一下,一颗烫乎乎的栗子落在他手心里。他愣一愣,偏着脑袋问羽风?:你刚刚是用什么敲的啊?
你猜呗,羽风说。
他一路跑下楼去,边跑边穿外套,拉链差点夹到下巴。羽风把栗子塞进他的怀里,轻描淡写:要不要一起去散步啊?仁兔翻个白眼看一看天,原想示意羽风这一片墨黑的天色。结果深夜云雾稀薄,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只有浅浅淡淡的紫,路灯一盏一盏往远方延伸过去。
于是仁兔成鸣就讲:好啊。羽风笑了笑,搭一只手在他肩膀上,替他把帽子从领口翻出来,仁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紧了紧怀里,结果被抱着的那袋糖炒栗子烫得一个激灵。
?他们走过积着水的鹅卵石路,边上的小贩翻起打烊的招牌,切断电源的香肠机,年轻女孩抱怨好像软化了的冰糖雪球。那会儿仁兔成鸣经常做梦,梦见大家都在一辆车上,他坐在窗边,镜子里映出他的背影,金色的,发尾刚好拂过校服衬衫背后的那根缝纫线,宗转过头来和他讲话,他很认真很认真地在听。然后外面开来一辆车,车里一个人都没有,仁兔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车里一个人都没有。
第二天他去把头发剪了,本来硬下心肠说都剪了算了,中途没忍住,悄悄地睁开眼睛望一望:还是留一绺吧。
后来他还是做那个梦,梦里多了羽风,羽风从后座探过身来,手温柔地搭在他的肩膀上。
濑名泉气喘吁吁地踹开天台的门,铁门乒零乓啷一阵响,鸣上岚在那里(他知道鸣上岚在那里),依旧是一个人:坐在最边沿,小腿荡在空气里,额发金色的,三七开,软软地贴在脸上。
好久不见,泉君。鸣上岚站起来,遥遥地冲他张开双手,只留个脚尖在天台上,轻飘飘的,风把帽子上的金色流苏吹起来,搅进那身白色的披风里。濑名远远地看着,隐约觉得他眼睛躲在阴影下边儿,带点儿一闪而过的、轻微的紫,不很真切,只是确实似曾相识。
鸣上岚缓缓缓缓地张开双手,白手套镶金线的边儿,露一截心形的手背,他伸出手,跟泉讲:过来啊,泉君。于是泉就走过去,也伸出手,好像社交舞里头那个邀请,三拍子的音乐,在心里头数一二三,一站定二伸手三搭上。岚没搭上。他掉下去了。
濑名泉趴在天台边沿往下看过去,三十多层的高度,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只能见着白色的一点圆:岚的帽子掉在人行横道上。泉愣了愣。
就在那会儿,岚从天台下面露出来,一把攥住了泉的手腕。
这回他们真的一块儿掉下去了,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儿,岚的手紧紧地攥着他,没有隔着手套,柔软温热,泉看着鸣上的眼睛,眼角睫毛深刻得很:蓝色的,紫色不见了。
濑名泉转到这儿来,正式接任这宗案件的调查员是在两个星期前…………
这样就转完了,看了很多遍了,所有看过的里面最喜欢的三篇RPS之一,想起来都会觉得特别难过,转载以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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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不嫌弃看完的每一个小伙伴!
13.和你吵架
主持人问,“那你和郑恺认识的十多年当中,有没有吵过架?”
“吵架?”陈赫的表情从一开始的略略震惊转变为高深莫测的微笑,“这个,哪有人认识十多年不吵架的呀,还特别是两个男生。当然有,打架都有。”
红唇棕发的女主持人换了个姿势,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嘴角带着笑意,“那你们打架谁会赢啊?先别慌说,我先猜猜,就节目里的表现来看的话,是郑恺吧?”
陈赫低声笑了起来,双手互相的搓了搓,“那不,你们看到的都是节目效果,我可不是那么差体力的人。”女主持人也跟着笑了起来,用疑问的眼神等他继续说下去,“我记得哪场比赛的时候,我和超哥对撕了有四五个小时,对付郑恺,单手就行了。”
主持人接话道,“你也就郑恺不在的时候能说说。”
“当然,”他不知道出神去想了什么,当这两个字从嘴里不受控制的说出去的时候,他才重新回过神来,“当然不,他在我也敢说这话。”
陈赫和郑恺大学期间,吵架的次数少之又少。一方面是因为郑恺虽然小孩子性子,但是心大不记事,闹闹转眼就好,二来陈赫不知怎么,习惯了他说什么都好,偶尔和他互相吐槽或者故意抹黑对方,但是一旦真的对上阵来,往往就败了下来。
吵过架的几次,除了在医院那次,就是杜江出院那次陈赫印象比较深了。
杜娘娘出院那个晚上,陈赫答应的涮毛肚正打算兑现。他喊了十几个男生一起聚聚,替他去去晦气,开了白酒、啤酒来回倒腾着喝,杜娘娘借口伤口刚好忌酒,让罪魁祸首陈赫一一挡下。陈赫从饭店里走出来的时候,眼前两排的路灯刷刷刷的站成了四五排。
他紧紧地抓住郑恺的袖子,后者用肩膀撑住他大半个身子的体重,一边下楼一边罗里吧嗦的嘱咐着,“陈赫看着点脚下,陈赫你别拽我袖子哎,陈赫你能不能看着点路啊。陈赫,看路,别看我。我脸上有什么?”喝醉了的陈赫哼哧哼哧笑着,扒着他的肩膀跟个小姑娘一样笑的花痴而淫荡。
从饭店走到宿舍楼有一段颇长的距离,周围的树叶在寒风中扑哧扑哧落了一地,鞋子踩上去吱呀作响,那时候的陈赫虽然不胖,但是也挺重,郑恺扶着他,只觉得那重量简直要压垮自己。杜江几个有说有笑的在前面高歌什么“酒干倘卖无”,一点想要伸手提供帮助的念头都没有,而落单了的张宁江,此时此刻正抱着路灯不撒手。
郑恺摇了摇头,认命的叹了口气。但他一路上嘴也停不下来,一会儿嘟囔着明天的话剧课,一会儿说说钱老师留下来的作业,然后又数落起了陈赫跟个傻逼一样来者不拒的喝酒方式,最后又说,“陈赫,人要自己对自己好。”他顿了顿,脑海里闪过今天晚上的陈赫,他脸上变换莫测的表情,一个人喝完了一瓶啤酒,和他有些嘶哑的声音,“我们不应该干涉对方感情。”郑恺知道这是对的,他不应该对对方的感情指手画脚,但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在一片沉默中问道,“你还喜欢她吗?”
陈赫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吵起来的,他被酒精腐蚀的大脑根本记不清多少东西,大多数的片段都是之后的杜江阐述给他听的,杜江说,“嗨,我猜你是喝多了,跟个傻逼一样,就差没和郑小狗儿打起来了。我和殿伦一人抱住一个才停下来的。想什么呢陈赫,好端端的咋和郑恺吵起来了?”陈赫语塞。
他只记得那天晚上狂怒的北风、郑恺猛地推开他的姿势、抬起来的脸颊和微微泛红的眼圈。然后他后退了一步,退到路灯光源之外,接着消失在视线里。
他只记得一向单纯而大大咧咧少根筋的杜娘娘在原地站了很久,然后用手戳了戳他的胸口。
“陈赫,沉默不代表没发生过。”
女主持人用手指梳了梳自己的头发,将发尾挪向一边,“你们一般都是因为什么吵起来的?”她看了眼台下的导演,又有些局促地说到,“当然,这个问题有些太私人了,你可以不用回答啦。”她有些尴尬的笑着,用手翻动着台本。
“什么都有,有时候可能就是很幼稚的一个问题。”陈赫好脾气的回答道,一点没在意底下经纪人不赞成的目光。他自问是一个脾气还算不错的人,一半是因为他天性如此,除非忍得不能再忍了那就非报仇不可,另一半是这个圈子抹掉了尽可能多的棱角,让每个意气风发的人都变得沉稳。陈赫已经学会不因为一个过于不公的待遇而窝火,也学会察言观色无论何时都赔上笑脸,而郑恺,却还能轻易地影响他所有的情绪。
开心也好、生气也罢。他像是大西洋彼岸的蝴蝶,扇一扇翅膀在陈赫这里就是一场情感风暴。
主持人来起了兴趣,有些八卦的眨了眨眼,“那一般谁道歉?”
“一般?额,没谁道歉吧,&你知道男生,”陈赫挠了挠头,“一般一转脸就好了。”
“没有需要一个人让步的时候?”
陈赫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几乎想起不了昨晚发生了什么,在床上坐了很久,直到杜江扔了个枕头过来,他才微微的想起了些许片段。当天上的是话剧的表演课,郑恺没有等任何人就走了,前两节课,他连一个眼神都不屑于给他。陈赫莫名的有些尴尬,又难过。
导师在上面分析着莎士比亚的台词应该用什么样的动作、神态和语气而表现。郑恺用手撑着下巴,随意的在纸上写写划划。
陈赫灵机一动,写了张纸条扔给他——他也知道这样是很幼稚,他看起来像是个初出茅庐的初中生,还是用最老土的方式追女孩的那种。郑恺偏着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低头想了一会儿,用手打开了纸条。
陈赫刚从投影仪上抄了一句莎士比亚的台词,微微一改。“我承认天底下再没有比郑恺的责罚更痛苦的,也没有比服侍他更快乐的事了。①”他的字写得潦草的要命,最后一笔佯装帅气的一卷,几乎要划到天上去。
郑恺转过头来看着他,皱了皱眉,犯了个白眼,又竖了个中指。
陈赫不出声的笑了起来。当郑恺有心情和他搞小动作的时候,基本是没什么气可生的了。下了课之后,他照样抱起书和笔,死乞白赖的去勾郑恺的肩膀,“麻辣串还是卤肉面?”
陈赫说,“那不愉快嘛,都得让步。郑恺脑袋就那么大个,转眼就忘了。”
主持人被他逗得笑了起来,又问道,“那你呢?”
“我从不真正气他。”陈赫低声回答到。
我只气我自己,少了那么点勇气和坚定。
再说说这场采访之前最近的一次争吵,陈赫从头到尾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他也不知道怎么地,郑恺忽然之间就不怎么理他了,也就过了不到两天,之前还好好的有说有笑的,陈赫寻思了半天是不是哪个玩笑开火了?郑恺特意避开走过来找他聊天的陈赫,无论什么样的互动都装作视而不见,平时找他玩手游的时间全用去和邓超扯淡了。陈赫碰壁了几次之后,在寻思不出来个啥,索性就去找李晨了。这下一来,郑恺的脸色更难看了。
连杨颖都看出来了,停拍期间窜过来,捣了捣陈赫的胸口,“怎么回事儿啊大兄弟,你俩吵架了?”“我……”这边陈赫的话还没说完,那边的邓超走过来,将杨颖像一只小鸡一样拽到一边去了,“你别管了,不以分手为目的的吵架都是秀恩爱。”
陈赫语塞。
这情况一直维持了整整一天,陈赫总是按耐不出在摄像机照不到的地方偷偷的去戳他,而郑恺不为所动。他憋屈了一整天,一直到晚上回酒店的时候,才能一边哀嚎着一边横尸在李晨的床上寻找帮助。
李晨整理着衣服,也没施舍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路过他身边的时候还拍拍他的小腿示意他腾个空让他过去。陈赫努力的挪了挪,把自己的身子向右转了个九十度,横躺在床上继续抱怨。李晨说,“陈赫?”
陈赫抱着抱枕抬起了头。
“你是真傻还是装的?”
陈赫百思不得其解,表情奇妙的像是李晨刚刚说了个什么难解的数学题,“我可是天才,我才不傻。”
李晨哦了一声,把行李箱放到一边,然后走过来从他的口袋里拿出来房卡,放进自己牛仔裤的口袋里,然后拍了拍他的屁股,“从我床上挪下来,去找恺开,你问我这种问题,我能问谁啊,你问问他不就知道了吗。没找到答案之前,别想从我这把房卡拿走。”
陈赫忙不迭的凑过来够房卡,可是李晨战斗力毕竟强,他脑海里又想着一些有的没有的,尝试了多次也没有抢过来房卡,最后只得叹了口气往门口蹉去,他也想知道答案,关于郑恺的所有心情。
李晨毫不留情的把房门狠狠关上,陈赫临走之前,听见他说。
“你当然不傻,你只是胆小。”
陈赫敲开郑恺的房门的时候,后者正准备去洗澡,脱了外套,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长T,他在门口摆了个POSE,盯了陈赫看了一会儿,才放他进来。郑恺不笑的时候,一向看起来像是难以相处的那种,面无表情、异常冷漠,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也听不出情绪,“我要洗澡了,你有事?”
陈赫自觉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没事还不能来找你了?”
“哦。”郑恺抓了抓头发,看了他一眼,往洗手间走去,“那我洗澡去了。”
陈赫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手腕,想问的所有问题在舌尖打了个转,就是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他觉得有点尴尬,却又不像就此放开郑恺的手,不知怎么想的就在他的手背上来回敲了起来。郑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最后竟被逗笑了,“你干嘛,摩斯密码?”
陈赫快速的收回了手,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那你为什么生我气?”
“为什么?”郑恺的目光冷了下来,把手背到身后,“我可不敢生你这天才的气,毕竟好朋友才敢随便生气,至少也像,你和晨哥那样的对吧。”郑恺这话一说出来,就心觉失策,他是有点生气,源于陈赫上的一档访谈节目,主持人问,你和李晨的关系好不好?他笑着说,好啊,当然好,我有时候三更半夜睡不着觉,或者是心情低沉的时候,都会去找他说说话。
那人在电视节目上笑的倒是好看,只是眼里眉梢的温柔热的灼人。
郑恺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没再经历过彻夜的谈心,陈赫不会什么都对他讲,他也从不会什么都对他出来,但若没有这档节目,大概也算公平。他在微博上刷了不少关于节目的相关言论,向来闲着没事干的网友有大半被李晨、陈赫的感情打动的,也有不少风凉的说,“赤赤你的阑尾兄弟呢,怎么不去和他说说话。”他知道网上言论大多无聊得紧,他应该少看、不听,但他握住鼠标的手怎么也控制不了,在同一张网页上看了二十多分钟,才能关上。
而这些心思,陈赫当然一概不知。
他有些纳闷,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了?”
郑恺转过头去,假装整理要带进浴室的衣服,装作不经意的问道,“陈赫,我们是兄弟吗?”
陈赫虽然纳闷,却也回答的干脆,你这不是废话。
郑恺说,“那是什么样的兄弟?就只是可以互相抹黑、调侃的那种?不是可以彻夜长谈、把彼此的不愉快都将给对方听得那种?”陈赫这才听出了个大概,联想到最近播出的一档节目,心里也多多少少了明白个七八分。
以前的陈赫觉得,所有的朋友都是一样。
后来的陈赫发现,有些人,你竟然不愿意把你自己的负能量告诉他,只想看到他在你面前微笑、因为一个段子而前俯后仰,不忍看他皱紧了眉头,轻拍着你的肩头。郑恺与他,就是那样。他不想让自己的任意的一个负能量的火花而影响到他。
而郑恺,却是不喜欢他的所有包容,他只希望看到最真实的那个陈赫。
当然,那场架最终还是没怎么吵起来。
因为那个晚上的陈赫说,“郑恺,我愿意为你打遍天下所有的架。”
他看着喋喋不休的郑恺,不知怎么就忽然想到网上流传甚久的用一个热吻堵住一场争吵的段子,他盯着郑恺一张一合的嘴唇发呆,无比想要亲身实践一下。郑恺只开了一个床头灯,灯光异常的昏暗,带的整个气氛都暧昧了起来。
陈赫从沙发上站起来,不知怎么就问出了那个问题,他说,“我可以亲你吗,郑恺。”
他们除了亲吻没做任何越举的动作,郑恺逃到了浴室里,留陈赫一个人在床上躺了下来。郑恺吻起来是薄荷的清凉、像姜片、像第一次在楼下遇见他的时候,他手里冒着气泡的碳酸饮料。
那晚的陈赫果真没有回去要房卡,他和郑恺躺在床上聊了一整个晚上。
因为他们总会为对方妥协的。
①原文是“我承认天底下再没有比爱情的责罚更痛苦的,也没有比服侍它更快乐的事了。”,莎士比亚的台词,虽然矫情,但是让赤赤耍个不要脸【并不。也算暗喻恺开=爱情,虽然对方不会懂【
14.散伙饭和差点说出口的话
郑恺一向觉得自己没有啥值得后悔的事情,为数不多的能够搬上台面说的,大概就是错过两次的毕业照了。
那时候04那届表演系毕业,他正巧在外面拍摄一个视频广告,露天的。导演说,放心,不会错过你拍毕业照的时间的,只花费你一小会儿功夫就好。可惜广告拍了又拍,一会儿说是表情不过关、一会儿说是灯光不够,折腾了不少时间。他在骄阳下,迎着炙热的太阳,几乎睁不开眼来。
中间休息的时候,他去看手机,杜江打来了不少电话,还有一些是其他人的,还有不少短信。他捧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笑出声来。能在毕业照的时候被这么多人惦记着,这是挺不错的,导演在身后喊道,“那个谁谁谁,准备好,准备好,要开拍了。”手机一阵震动,他低头看了一眼,是陈赫,他匆匆的挂上,迅速的用短信回复到[就快了。]
陈赫大概也会永远记得那个拍摄毕业照的夏天,他们站在上戏的一片白桦树林下,按照队形分了四五排,校园里热热闹闹、喧嚣的不行。他汗流浃背,被大太阳晒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握在手里的手机湿漉漉的、灼热的像是下一秒就要爆炸一样,他眯着眼,笔直的站立着,在身旁留出了一小块儿空白。
杜江探身过来拍他,手掌带着夏日恼人的温度,纷飞的衬衫卷起一阵温热的风,“郑恺还没过来啊?”他说。
陈赫呼出了一口气,用手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微微皱起了眉头,“他说快了。”
杜江回答道,“哦。”声音在背景的喧哗里模糊的几乎要消散在空中,他用耳朵抓住了那么一点点哀叹。
陈赫努力的抬起头来,去看摄像师的镜头,心里的烦躁、郁闷、孤独像是要被骄阳烤化一样,慢慢的在心里摊开了大堆的水渍。
后来摄像师等不及了,身后另一个班也开始骚动,老师大手一挥,说拍吧。
他执意在身边留一个能容纳一个人的空隙,挡住杜江要过来的动作,也不知道为谁而留。陈赫侧着身子,跟随摄影师的动作露出一个麻木的笑容来,然后对面的人说,“那个男生,诶对,就是你,往里面来来,把空位补上。快,别磨蹭,大热天的,脑子是不是瓦特了。”
他不情愿的拖动着身子,往杜江身边蹭了蹭。
心里的水渍忽然越洇越大,所有的情绪都被灼热的要命的太阳融化,几乎生成一串奔腾的洪流,瞬间淹没他的每一根神经。
郑恺堪堪只赶上了散伙饭。
他推门进来的时候,陈赫和王传君正五魁首六六六的划着拳,被推开的门涌进大量的热风。杜江一边和嘴里的猪蹄奋斗着一边抬起头来含糊不清的说道,“哟,您可忙完了啊。”郑恺匆匆点了点头,用手当做扇子扇了扇风。即使已经到了傍晚,外面仍是炎热的很,他几乎喘不过来气,幸好屋内空调开得很足,他恨不得能每一个毛孔都吸进来风。
“罚酒罚酒罚酒,毕业照都不拍。”不知道是谁先出来瞎起哄的,最后罚酒声喊的异常的整齐而大声。郑恺好笑的看了他们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去空调前面站住,微微撑开领口吹吹冷风。因为拍摄的是个白领相关的食品广告,他穿了件半袖的白色衬衫,下身穿了条黑色的西装裤,吸热的不行,衬衫也因为汗湿而微微露出了吊带的轮廓。他扯着领子,一边吹着空调清醒着,一边说道,“喝喝喝,反正今晚不醉不归!”
陈赫离他最近,拽过他的衣角,把他硬拉到座位上坐下,“别一进来就扇风,着凉。”
王传君还保持着划拳的动作,此时此刻抬起头来,笑得一脸的奸诈,“看看赫哥这颗玲珑七窍心啊,可不得了。你不知道,下午这人一直求爷爷告奶奶的,说先别拍,我们班人还没到齐呢,最后实在不行了,才拍的。”听得郑恺心里又是愧疚,又是一阵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他坐在陈赫的旁边,一拱手,“谢过赫哥。”
陈赫刚想因为“求爷爷告奶奶”六个字赏给王传君一拳呢,这会儿狰狞的表情一收,嘿嘿笑了一声,“谁让哥们我这人天生肝胆心肠呢。”
郑恺翻了个白眼,“脸真大。”然后从海陆那里接过一瓶酒来,蹭蹭蹭的自己干掉了。他正巧也渴,那瓶崂山啤酒清凉的要命,灌进肚子里先是抚慰了每一个散发着热气的毛孔,后来又直攀大脑,他喝得有点急,像灌水一样,杜江没拦着,只得目瞪口呆的瞪着他,“海量啊哥们。”
“那必须的。”郑恺抹了抹嘴角的酒渍,打了个酒嗝,刚放低酒瓶,就觉得有那么一点醉了,“吃好喝好啊,吃好喝好。”他把酒瓶举在半空中,从前绕到后敬了一圈,才慢腾腾的坐了下来。
他们一直三五成群的聊着天,菜没有大动,酒却喝了不少,平日里一向以果汁代酒的女生,也在这种环境下喝起了酒。王传君说,“哎哎哎,郑恺,你前些天谈的那部戏怎么样了?”郑恺喝了不少的酒,晕晕乎乎的站起身来,往他的地方蹭,“就那部喜剧?差不过了,过段时间就可以进剧组了,你呢。”
王传君签了一部日本动漫改编成的电视剧,虽然只在筹备当中就已经有不少反对的声音了,但好歹与他的爱好相关,而陈赫决定静待一段时间再说。他们聊了一会儿毕业后的规划,又聊了起来杜江不久之前在大礼堂将“脂肪”错念为“乳房”的趣事,笑的前俯后仰的。后来说起前些天因为东西并不能全部带走,所以选了几件放出来卖,一起摆地摊的事情。还有其他的许多在这四年当中发生的、值得怀念的事情。
他们一直以为他们还年轻,拥有大把一起的岁月,可以喝酒谈天、吃无数次的路边烧烤、在篮球场打球、在操场上故意摆很帅的姿势拍照片,然而终于到了这一天,才发现,原来时间这么这么快,可以一起谈论的事情有这么多,仿佛用尽一生去想,都想不完。
后来有女生哭了起来,是因为班长举起了酒杯,他一向不善言辞,双手捧着酒杯沉默了很久,才勉强说道,“祝大家前程似锦。”
那时候大家都相信彼此都前程似锦。
那晚他们从酒店里撤出来,走路去KTV的包房,喝的醉醺醺的几个男生勾肩搭背的走在一起。杜江神志不清的指了指路灯,又指了指自己,嘟囔道,“卧槽,我买的后天下午的票,可我不要最后一个人走。”
张殿伦说,“好像谁想一样。”
“嗨,这还不简单,听我,我天才陈赫给你们出主意。”陈赫嘿嘿嘿的笑了起来,“我们一起出校门,谁都不用留在宿舍里。”
郑恺说,“你们家都那么远,就我一上海的,还不是剩我一个人,每天晚上散步路过学校。”他喝了不少酒,舌头都大了几圈,说话虽然还能听清楚,但是已经逻辑却不怎么清晰,前言不搭后语的。陈赫推了推他的脑袋,“嗨,郑小狗,我还没说你们可以逃离哥哥我的手掌呢,我们可以一月一小聚,一年一大聚。哥们有的是钱。”
“有钱有钱。”杜江笑嘻嘻的附和道。
他们打算唱个通宵,就连几个原先不怎么好意思和大家说话的、害羞兮兮的女生,也留了下来。班里几个女生喝了不少的酒,傻兮兮的抱成一团泣不成声的唱着歌,哭成了傻逼,也有几个人在这种气氛之下告了白,没人太在意结果,只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时光再走,大家各有前程要奔赴,或许就越走越远了。
杜江出主意玩起了真心话,十几个人围成一个圈,一人一瓶啤酒,摇骰子,数字最小的那个要坦白一件大学撒过的谎。如果两个点数一样的,就猜拳决定。杜江这边刚刚提议完,手气就十分不好的摇出了个一。
“好好好,”他在哄笑声中举起了双手,“殿伦,你还记得你丢了的那个CK的灰色底裤吗?”被提到名字的人喝了口酒,有些纳闷的望了过去,“其实,其实是我不小心,不小心穿错了,不好意思还给你,就偷偷扔了。”杜江憋笑憋得脸都红了,就差没有跌到桌子下面去,陈赫拍了拍他的脑袋,“是真的吗?你可别一穿上瘾,不肯脱下来了啊。”
“卧槽。陈赫你个贱人,别侮辱哥。”杜江拍案而起,“你他妈给我等着,有你受的。”
第二轮还是海陆,她默默地交代清楚了大二期间和学长谈的一场恋爱。
背景有人在唱歌,唱过几首振奋人心的、关于青春和回忆的,又唱了几首忧愁的情歌。郑恺推开半靠在自己身上的杜江,走到点歌机前面去点歌,陈赫在后面笑眯眯的挥了挥手,“恺哥,恺哥,可别点周杰伦和王力宏了好嘛?”他还记得大三一次通宵,三点之后,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睡眠,只有他和郑恺,一个半睡半醒的靠在沙发上,一个半睡半醒的抱着话筒。郑恺一个人可以唱三个小时,从周杰伦唱到王力宏,又唱回周杰伦。陈赫虽然觉得好笑,却也不过是调侃,他还记得郑恺的声音,唱起星晴的时候温温柔柔、声线里藏了一整个星空和宇宙。
郑恺冲他象征性的挥了挥拳头,然后转身去点歌。
只听到身后的陈赫从有说有笑忽然拔高了音调,说,“操。”
杜江狂笑了起来,“有什么没有交代过的?快些交代来吧。”郑恺坐在点歌机旁,微微侧了侧头去看他。
陈赫眼一闭嘴一横,把脸憋得通红,他说,“往钱老师水杯里扔青蛙的那个是我。”“我靠,我不想知道这个,换别的。”“我他妈说过了啊,杜江你耍赖。”“你才耍赖呢,说有爆点的,快快快。”很快,别的人也跟着瞎起哄。陈赫这才真正可怜起来了自己的人缘,一到这个时候,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看起了笑话。
他想了很久,握住冰啤酒的手指因为寒冷而僵硬。
背景里的男同学唱一首没有多少名气的歌曲,微微的走了调。
“如果不能陪你到最后,是否后悔当初我们牵手。”
陈赫说,“我和那个学妹分手,是因为我有更喜欢的人。”
郑恺费了不少力气去听,奈何那一片嘈杂的过于厉害,他只能听到背景里微微走调的歌声,那个男同学唱的声嘶力竭的,把原本安静的歌镀上了一层诡异的气氛,“所有的爱都是冒险,那就心甘情愿。”
杜江费了不少力气去打探,奈何陈赫口风很紧,撺掇着又开始下一轮。郑恺点了歌回来,陈赫喝的醉醺醺的,抬起头来冲他笑,见牙不见眼的,表情是一贯的贱兮兮。
背景里的歌到了副歌部分,喝醉了的男同学唱不下去,索性开了原音,男声清凉透彻,在KTV的包间里来回游荡,“我多想给他我的真,我心痛的恋人。”
陈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多的酒精、和让人窒息的气氛,他只觉得今晚的所有细枝末节,都消耗着他的大脑和他的力气,他在一瞬之间觉得疲惫的要命,只想把一切都拨开给郑恺看,在操场上想握住他的手、打游戏的时候想亲吻他的唇、想和他一起绕学校跑步,早些起床,晚上去吃麻辣烫,一起在校园里瞎逛,一起听同学排练的戏剧。想把所有的愤怒、暧昧、紧张、幻想、依恋和欢喜都摊开给他看。
郑恺跨过横躺在沙发上的人朝他走来,陈赫的表情有些许的纠结,“我喜欢你。”他在一片喧嚣中说。
郑恺的眼睛因为多喝了几杯而亮晶晶的,他在两米之外的地方停了下来,望向他,眼里眉梢带了点说不出的笑意。“给我腾个空。”他说。
陈赫就是吃准了他听不到。
但毕业这一天,他说出了他最大的秘密。
郑恺,爱本应该是一场不计后果的冒险,奈何我们都顾虑太多。
15.散伙饭和差点说出口的话
后来工作期间的聚会,一切都和大学不同了。他们几个人需先假惺惺的举起酒杯,嘴上抹了蜜一样的在导演、编导和摄影师之间盘旋,直到累得连饭都没法吃下去了,才能松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间。
杨颖迅速的把门关上,又麻利的上了锁,才长叹一声摸着肚子坐在桌子前面,狼吞虎咽的扒着菜。邓超无语的望着她,将酒瓶子搬在一边,生怕她不小心撞到,“你能不能淑女点啊?”
“饿。饿。饿死我了。”她用手抹了抹嘴角,毫不在意的继续吃饭。助理搬进来不少酒,说是为了庆祝真人秀的结束,他们开了好几箱,凑在一起一瓶接一瓶的喝。从前些天录影的辛苦一直说到了下一季会不会再来,喝到最后,一群人分了开来,两三个的互相敬酒。
郑恺本身是不喜欢这种过于市侩而且做作的行为的,奈何在这个圈子里呆的时间过于久了,他也学会圆滑,甚至鱼如得水起来了。想来大学的老师或许会觉得惊讶,当初连班里聚会都习惯躲在角落里的少年如今竟然也能自然的虚以委蛇。他拿着酒杯,和邓超聊了一会儿,用眼光瞟见陈赫正抱着酒瓶贼兮兮的和杨颖笑作一团。他将酒杯往前推了推,笑道,“超哥这一两个月辛苦了,多谢超哥的照顾,有时间再约出来一起撕名牌啊。”
邓超倒满酒杯,哈哈笑着一口喝下,“有话好好说啊,啥谢不谢的,听不懂。”
杨颖这会儿喝了五六瓶了,入圈之前,她也曾只是个一瓶就倒的小姑娘,现在已经能和一个普通的大老爷们持平了,想想也是挺可怕的。她把脚放在椅子上,盘坐在屁股底下,抱着崂山啤酒就跟抱着个玩偶一样,笑眯眯的去推陈赫,“我说沙皮狗的忧伤,今天表现不错嘛,差点反转了。”
陈赫喝了不少白的,混杂着啤的,表面清醒的不行,实际上脑子已经成了一片用筷子搅搅就可以糊春联的浆糊了,他说,“这就是我的真实水平,成吗?不愿意表现出来罢了。”他扯着嘴角,漫不经心的把啤酒斜抱在怀里当做吉他一样拨弄了起来。
陈赫不知怎么,忽然想到高中的时候,他老爸希望他成为一个公务员,法院或者检察院的那种,没事出出公差,铁饭碗,再娶妻生子,活得安安乐乐自由自在就行,他偏不行,执意花了不少精力去考上戏,去圆一个梦。现在终于完成那个梦了,忽然发现原来演员和公务员还是有不少共同点的——比如没日没夜的应酬、一个月总有那么几个晚上醉的不省人事还有让人反胃的做作。
杨颖和他干了一杯酒,不知怎么就忽然自言自语了起来,她说,“陈赫,你知道谈恋爱需要多少步吗?”陈赫正在研究手里的酒的生产日期,正扒着酒瓶细细的看着呢,头也不抬的说道,“什么几步啊,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呗。”
杨颖醉醺醺的伸出手来,一个手指头一个手指头掰开细数到,“不是啊,你看,你得确认你喜欢他,然后是你得确认你不是因为一时好感而喜欢他,然后你确认你就是想和他在一起的喜欢,然后你要排除世界上一切的困难。”她掰着手指的小幅度动作忽然上升到了横扫东西的潇洒,眯起了眼睛,嘴里自带biubiubiu的音效,“最后你要带着勇气,走向他。这还只是单方面的,所以,陈赫你说,谈个恋爱多麻烦啊。”
陈赫语塞,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杨颖说,“你有喜欢的人,但你没有勇气。”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平淡。
陈赫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你本身存在于一个过分旖旎的梦里,周围的一切都因为发酵的酒精而变得轻飘飘的,连人影也看不清楚,这时候,忽然有人朝你洒下一盆冷水,逼你直面现实。他沉默的用手摩擦着啤酒瓶的标签,然后踉踉跄跄的走过去朝郑恺敬酒。
这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的以成年男士的方式同他喝酒。郑恺正拉着邓超说得起劲呢,有些纳闷的转过头来,见是他,下垂眼微微的眯了起来笑出了弧度,他说,“我靠,陈赫,你丫要不要这么正式。”
陈赫用双手捧着酒杯,因为酒精而不怎么灵便的大脑忽然闪过无数次喝酒的夜晚,他们大声划拳、在背后说老师的坏话、说哪个妹子的腿最长胸型最好看,笑着闹成一团,然而毕业之后,就几乎没有这样的时光了。他们被工作和社会压得喘不过来气,互相交换着工作经验,聊起话题来都不能像从前一样简单随性了。他想过大学之后,或许会有或多或少的变化,但他没想过,原来他们越走会离得越远。
他说,“郑恺,祝你前程似锦。”
是大学毕业班长站起来讲的那句话。
郑恺望着他,用两只手指捏住酒杯,缓缓的站起身来,和他四目相对,他们互相看着有挺久的,直到不知为何眼眶忽的染上一圈温度,郑恺说,“陈赫,愿你前途无量。”
他们似是说了一个古怪的对联,陈赫仰脖一口气喝完了杯中酒,笑着放下给了他一个拥抱。他们沉默着拥抱了将近一分钟,脖颈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声,耳畔能听到对方绵长的气息。
陈赫想,我还是愿你为你打遍天下所有的架。
那天晚上,他俩勾肩搭背的一路走回酒店。从十年前的大学校园一直聊到三十年后的退休生活。
陈赫说,“我想有个女儿。”
郑恺说,“你可别,女儿像爸,女儿像你这人生得多惨啊,一辈子没人追。”
陈赫追着他满路灯下乱跑,用手揉乱他白日里定的好好的发,“郑小狗,你一天不挨揍皮痒是不是。”郑恺累的直喘气,连忙伸出双手来求饶,“别,陈大爷,白天跑了一天了,您可放过我吧。歇一歇,歇一歇啊。”
陈赫笑嘻嘻的拦着他的肩往路灯下蹭,他说,“然后我要在上海买个大房子,八十多楼高,住在最顶上,站在顶层能俯瞰整个城市的那种,然后等着我闺女养我。”郑恺说,“为什么是上海啊,你应该去福州。”
陈赫见牙不见眼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沉默了半响,没有回答。
郑恺说,“那你得让我当干爹,杜江绝逼不靠谱,传君只会在你女儿身上玩女仆play,你得让我当干爹。”
陈赫说,“好。”
郑恺在路灯下仰起头来看他,表情一如第一次教会他抽烟时那样,笑的不羁又狂妄,陈赫不自在的将手伸进口袋里,企图寻出一支烟来,但是忽然想起,那次酒醉架郑恺回去之后,他就已经下定决心戒烟了,虽然从前到后不到十天,但是他身上已经没有烟了。但这回实在是烟瘾发作,嗓子疼得厉害,他清了清嗓子,伸手去摸郑恺,“有烟嘛,借我根。”
郑恺侧过头来看他,表情太过复杂,他琢磨了很久也没有看懂,郑恺说,“你不是说戒烟吗?”
陈赫说,“哦。”
最后郑恺还是掏给了他一根烟,给他点了火,放在唇边,他说,“陈赫,那我教她第一件事,就是要敢于冒险。”
陈赫沉默到那根烟抽完,说。
他们大学毕业之后,逐渐的归于平静,后来联系的密切了起来,最后又归于平静。
但一切都只是最寻常生活。
故事会有结束,生活却从没结局。
陈赫想,谁知道之后会怎么样呢,人生那么长。
【注:最后一章虽然没有明显的“没有说出口的话”,但是在郑恺说,你不是说要戒烟的时候,是想表达第四章,陈赫一大段“郑恺,我们戒烟吧”“郑恺,我们一组吧”“郑恺,我们一起去哈尔滨看冰雕吧”,其实他是听见了的。只是他在等,陈赫没有说出口的话。所以这一章也是没有说出口的话】
看些看到这里的小伙伴,这篇文章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写完了【发现2.8号才写我也是震惊了,老觉得写了很久。
当初写这篇文的时候,纯粹是想写双向暗恋的百爪挠心和就想急死你,和“故事会有结束,生活却没有结局。”以及“爱本应该是一场不计后果的冒险,奈何我们都顾虑太多。”这样的。所以一路都在矫情,两个大老爷们都在犹豫过来犹豫过去,由于我没有把握好这个度,所以写到最后我也很迷茫,总觉得很奇怪,一点不果断。因为在我看来,白羊座的恺开应该是敢爱敢恨的。
但是只能安慰自己,可能在爱里,有比爱更重要的东西需要去坚持吧。
很感谢一路陪着我的小伙伴,这是完结的最长的一篇阑尾文,足足有5w字,感谢大家不嫌弃我的渣文笔、龟速更新还有叨逼叨,一路看下来,爱你们。
本来还想写个陈赫第一人称的番外,但是想了想,写出来肯定更矫情,所以就放弃了。
真的爱你们。
顺便说,这真的是开放式结局,毕竟人生那么长。
前文地址:&&
10.彼此的女朋友
陈赫有女朋友的消息是杜江说出来的,彼时郑恺正独自一人窝在角落里打着游戏。
杜江冒冒失失的打开门,一脸八卦,“诶你俩知道我在楼下看到谁了吗?”
郑恺正费心费力的过着最后一个关卡,抬起屁股来,从坐着的姿势慢慢转换成跪着的,他头也不抬的敷衍道,“谁?”张殿伦在床上看着书,更无暇理会。
杜江说,“陈赫正和一咱院学妹在楼下卿卿我我呢,别说,那个学妹长得还不错呢。”
郑恺握着手柄的手微微一愣,也不知道什么想法,回过神来却发现因为没来得及跨过沟渠,屏幕里的小人直直的掉进了火坑里。Game over的字样明晃晃的亮在屏幕上,他花费了一个早上去闯的关,还是败在了最后一点。
“哎,郑小狗儿,我劝你趁早死了打游戏超过陈赫这条心吧。”杜江脱掉外套,把长风衣挂在自己床边的挂钩上,蹭过来看了一眼他的战绩,忍不住调侃了两句。
见他没有回复,遂又借着身高、姿势优势,把手掌放在他的脑袋上,摸了一摸。“干嘛啊你。”郑恺就差没一步三尺高了,刚刚还在出神的想着别的,被杜江这么一下,魂可算回来了,他不耐烦的靠在墙上,瞪了一眼愣在半空中的杜江。
杜江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又看了看戒备姿态明显的郑恺,忍不住委屈的转过身找身后的张殿伦哀嚎去了,“呜呜呜,殿伦,你看郑恺这个死没良心的,让陈赫摸不让我摸,凭什么。”
张殿伦看着书,一个眼神都不屑于给他,“习惯了。”
陈赫的行为很明显是背叛组织背叛党的行为,601四狗,就他一个人成功的摆脱了单身,走向迎娶白富美之路。起初陈赫还觉得这种行为没什么,也不会影响到什么,后来才发现,一个恋爱中的女孩子,需要太多的东西了,她需要你的关注、你的耐心、你的时间、你的精力,你的一切。但那时候的陈赫还没感到后悔。
陈赫几乎每天都是最后一个摸上床的,就像所有大学寝室会发生的事情一样,最后上床的一个人,往往会被大家当做狗来使唤。这边的陈赫刚帮杜江把手机递上去,那边的郑恺又嗷嗷哧哧的叫唤着渴了要水喝。陈赫已经脱了外套和毛衣,正打算缩进被窝里呢,无奈郑恺的嚎叫声太过凄惨,他翻了个身,索性穿着秋衣从被窝里翻了出来。
已经进入秋末了,没有暖气的屋子里冷得要命,他发着抖,披上外套,烧了饮水机的水呆立在一旁等红灯变绿。杜江躺在床上,一边玩着手机,还不忘嘲讽他,“换了我,陈赫这个懒猪肯定哼哧哼哧不理我了。”
“谁把你的手机递上去的?”陈赫转过脸来,恶狠狠地说道。
水很快变热了,他用郑恺的水杯装了热水,又倒了一点凉的,盖上盖子晃了晃,才交到郑恺手里,“给你,小狗,再有下次,怎么吠都没用了。”
郑恺抛了个媚眼,接过手里的杯子,刚想谄媚的说上几句,忽然反应过来了哪点不对,于是伸出手去打算一锤以泄愤,没想到陈赫反应更快,噌的一声像一条鱼一样钻进了被窝里。杜江离门口最近,伸手关了灯,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几个手机幽暗的屏幕光和窗外惨淡的月光了。
他和陈赫的关系并不能算得上几个人当中最好的,陈赫没谈女朋友之前,就更喜欢和王传君他们一起到处乱晃,而谈了女朋友之后,和他们的时间也是越来越少。但说来也奇怪,陈赫对他,大约都是百依百顺,虽然郑恺本身鲜少提过过分要求,虽然陈赫总是假装不耐烦、喜欢在口头上调侃一番。
郑恺把水杯盖紧,放在床头,面对墙壁准备睡了,已经迷迷糊糊的梦见梦里有翻飞的团在一起的蝴蝶了,却被床下的陈赫拉进现实里来。
“郑恺?”
“恩?”他把脑袋埋在胳膊里面,拉长鼻音算做个回答。张殿伦已经睡了,从床下传来了微微的鼾声。
陈赫说,“我明天不和你打实况了,她喊我去市里逛街。”陈赫没有说名字,声音并不十分清醒,听起来也像是已经陷入睡梦中才忽然想起来一样。郑恺没有细想,只觉得梦中的蝴蝶扑扇着翅膀,忽然从团成一团的模样,纷飞去了四方,刚刚还满满当当的视觉中心,一下子变得空荡荡起来。
郑恺回答,“那你去呗,陪嫂子最重要。”
他没有再多说话,朦朦胧胧当中仿佛又坠入另一个梦境。梦里面的陈赫和他并肩坐在地上,穿着一身连体的怪物睡衣,侧过脸来露出了一个贼兮兮的笑意,晃了晃手中的游戏手柄,“怎么样,郑小狗儿,你还是输在我手里了。”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笑容灿烂,特意咬住了那个“我”字。郑恺气极,放下手中的手柄扑了上去,把陈赫的怪物尾巴拉了三四多米长,一点一点的缠上他的身子,最后缠到他的眼睛下方,只留下一双贼兮兮的眼睛提溜提溜乱转,才松了手。
梦里面的郑恺还有那么一点勇气,梦外面的郑恺却什么都有。他只能自己明白,他们始终都会爱上别的可以给予地位的人。
而陈赫决定和学妹分手的时候,是一次中午在食堂吃过饭之后。吃饭期间,小学妹一直叽叽喳喳的和他说着八卦,笑起来的时候神采飞扬的,白皙的脸颊上带着点点的红晕,煞是好看。他伸出手去,帮她抹掉脸颊上的饭粒。
陈赫从没觉得她烦,即使她话是有点多了,但是欢快跳脱的样子就像是标准的清纯女大学生。他把碗里宫保鸡丁的肉丁用筷子挑出来,放在她的米饭上,努了努嘴。而杜江、郑恺和张宁江三个人正端着盘子从身边路过,自从陈赫谈了恋爱以来,除了上课、睡觉,几个人根本没见过几次面,更不用说是一起吃饭了。
杜江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伸长了脖子道,“挺恩爱的嘛,赫赫。”
“去去去。”陈赫挤眉弄眼的看了他们一眼,示意杜江有多远滚多远,“别捣乱啊。”
学妹咬着筷子,抬起头来甜蜜蜜的笑着。郑恺把盘子放在靠窗户的座位上,然后转过身来搂着杜江的胳膊将他往后带,“走了走了杜江,别打扰人家小两口。嫂子吃好喝好啊。”他痞里痞气的敬了个礼,看了眼陈赫笑的异常玩味。
那是陈赫长那么大吃的最凄惨、最没滋味的一顿饭了。他几次把辣椒当做是胡萝卜塞进嘴里,反应过来灌了大口大口的水,耳朵虽然听着学妹和他聊得八卦,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窗户的地方,郑恺和杜江比手画脚的说着什么,偶尔也会转过脸来看向他们的方向,每每和陈赫对上,却又转移目光。
学妹奇怪的看着他,几次试图拽回他的注意力,却又失败,最后只得嘟起了嘴不怎么开心的看着他,“陈赫。”
“啊?”他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对方,重新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来。
那顿饭没有吃多久,两个人都疲倦的不想再继续,陈赫索性把盘子往前推了推,挽着学妹的手站起身来,他去杜江那里打了一个招呼。然后两个人出了食堂。
学校西边的小树林是情侣散步的绝佳场所,他们也无数次的路过那里,有时候手挽着手,有时候肩并着肩的。陈赫说不清楚和那个学妹是因为什么原因谈起了恋爱,有些感情,水到渠成的不用任何推动力。但是陈赫发现,他没法继续了。
这段感情浪费了太多精力,消耗了太多耐心。
当笑意盈盈的小学妹在树林里转过身来把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企图换来一个亲吻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郑恺。这么说来或许不对,但那时候窝在格子底下为一个骰子大打出手的场景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还有郑恺耍赖版的不停的要求开始下一局,而他用尽了各种大冒险的方式加以阻止。
最后陈赫说,“输了吻我啊,敢不敢。”
最后郑恺的吻落在他的嘴唇上,一如梦境清薄、旖旎又迷离。
最后陈赫推开她,笑笑,“我觉得我们可能还是不适合。”
承认爱或许不难,但难的是,发现这种感情叫爱。
不久之后的一次聚会,王传君又带头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几个来回之后,几个男生都有一点飘飘然,酒量差点的几个,已经醉了七八成了。陈赫又栽了一次,这一次他决定玩点小的不敢选择大冒险了。那边的杜江开了一瓶青岛啤酒,转过头来,笑嘻嘻的望着他,说,“赫哥,为何和那小学妹分手啊?”
陈赫一时半会儿有点语塞,一开始的杜江几个人总以为陈赫是被小学妹的前男友吓怕了,才选择了分手,后来才发现,根本不是那回事儿。但是陈赫思来想去半天,连自己都很难找到原因。他只是头脑一热,想起别的吻,然后拒绝了那个吻。水到渠成的和当初在一起一样。他看了看自己刚刚开了的啤酒瓶,哭笑不得的说道,“没啥原因啊,不在一起就是不在一起了呗。”
“你这是狡辩,总得有些原因的吧。”王传君凑了过来,笑的不怀好意的,“你移情别恋了?还是她给你戴绿帽子了?或者是?活不够好?”
“草你大爷的王传君。”陈赫气愤的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来来回回的晃了晃,“谁跟你一样猥琐啊。”王传君举起双手来,不停认怂,陈赫这才松了手,前者心有余悸的捏着脖子,连忙离他十万八千米远,躲开这个是非之地。
最后几个人左右夹击问了好多次,陈赫却也只是避而不谈,他拿起酒瓶,十分豪气的一饮而尽,然后自己被呛的连连咳嗽。郑恺递给他一张纸巾,面上看不出有任何情绪。陈赫一口气喝了一瓶酒,只觉得酒精疯狂的冲了上来,带着一股热气和晕眩,他眨了眨眼,从郑恺的手中接过纸巾,不受控制的,他的指腹在郑恺的手背上停留了两秒,然后两个人都尴尬的转移了视线。
陈赫忽然知道了他为什么分手。
他眼前就只有一个人,那个郑恺。
在宿舍楼底下喝着汽水、农民工一样望着他笑不伸手帮忙的郑恺,和他在吊着吊兰、夹着风声的阳台上共享一瓶啤酒的郑恺,喝了不少酒、在夜店里从背后抱住他的郑恺,教他吸烟、烟雾和火光模糊了他的轮廓的郑恺,和他一起并肩跑在操场上、侧过头来朝他伸出手来的郑恺,和他争夺一个被子的、在游戏输给他之后哀嚎着再进行下一局的郑恺。
只有郑恺。
陈赫终于发现,不是所有的心情都可以用来分享。那个晚上,他被逼的有点急躁,最后闹得不怎么开心,最后以陈赫一句“我们不应该干涉对方感情”作为结尾。
后来十多年内,陈赫也多多少少谈了两三个女朋友,大多都是圈外的,不能明白自己不规律的作息,也不能理解所有的亲吻拥抱都是演戏。最后有些累了,索性选择孑然一人。而郑恺离他十万八千米远,两个人的通告不一样、接的戏也没什么交集,只能凭借朋友圈和媒体去窥探对方的讯息。陈赫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杜江和霍思燕结婚的那一阵,陈赫因为一档戏,没能抽出时间帮他策划求婚计划。而郑恺、张殿伦几人几乎全程参与,郑恺拍了好几张浪漫的场景,还有几张杜江和霍思燕紧紧拥抱在一起的照片发到了朋友圈。陈赫盯着照片上郑恺的笑意盈盈的侧脸,发了一阵的呆,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删删减减了半天,最后只得全部删去点了一个赞。
期间陈赫只听说过一次郑恺交了女朋友的讯息,还是从他经纪人的朋友圈里不小心得知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样做。他坐在自己家天台上的藤椅里,给郑恺打了一个电话。两个人说了半天言不由衷的问候,又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别的东西。郑恺的声音透过电波,奇妙的扭曲成了有些陌生的嘶哑。最后他叹了口气,说道,“陈赫,你打电话给我是为什么?”
陈赫在藤椅上荡了回秋千,说道,“你是猪吗,给你打电话还能干吗,聊天呗。”
“你不会专门打电话聊天的。”郑恺的声音听不出来起伏,只带了点疲惫。
陈赫不知道怎么开口,那句你有女朋友了在唇边转化成了一句最近还好吗,郑恺一阵见血、不留情面的指出,“这句话你三分钟前说过了。”
陈赫叹了口气,不知怎么想到多年前的那个喝了不少酒的夜晚。
他坐在沙发上,郑恺坐在他的对面,还给他递过来一张纸巾,偏过头去的表情被黑暗掩住了七七八八。那个晚上,陈赫被问得烦了,说,“我们不应该干涉对方感情”,最后这句话,穿过了将近十年的时空,又再次响起在自己的耳畔。陈赫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说道,“那晚安。”
他们不应该干涉对方的感情、不应该有太亲密的举动。不敢迈出界限,就应该老老实实的躲在界限之内。这十多年来,陈赫想得最明白的道理,就是这一条了。
11.照顾彼此
郑恺算得上一个比较冲动的人,这并不是说他脾气不好,说实话,他真正生气的次数不算多,但陈赫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挺容易炸毛耍小性子的人。特别是早些年,还在大学的时候,他是一个挺容易看不惯一些事情的人,又率直,有什么说什么,但是只要顺着毛哄一哄,基本不用多久就没了问题,陈赫和他认识十年多了,真正吵起来的次数少之又少。
而这少之又少之中,陈赫印象最深的是那时候阑尾炎入院的时候。
先前的郑恺以为他是开玩笑的,端了一杯热水回来塞到他的怀中,用肩膀顶了顶他的胳膊,示意了一眼屏幕,“继续打。”
陈赫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把杯子塞在怀中,长叹了一口气,“不是,兄弟,我胃疼啊,咱不打了,行吗?”
“喝点热水就好了。”郑恺没舍得转头看他,麻利的打开下一局。
郑恺打游戏的技术简直是天下少有,哦,应该是在喜欢打游戏的一群人当中少有,毕竟这三脚猫功夫也足够把杜江打得落花流水,但是陈赫不明白的是,他怎么能这么多局一点进步都没有呢?偏偏郑恺还属于“越挫越勇”那一类型,陈赫看着他的侧脸,对方认真的盘腿坐在垫子上,微微拱起了背,因为紧张而咬紧了下唇,屏幕散射出来的绚烂的光照在他的眼底。
陈赫不知怎么,放弃了想要再争取休息一下的念头,转头重新把视线放在屏幕上。
所以,陈赫一点也不明白郑恺在生什么气。等到他真的受不了了,郑恺也终于发现其他的什么异常,拉他去医院的路上,一直板着脸闷闷不乐的那个人倒是郑恺自己。到底是因为他一直没赢,还是因为什么?陈赫用力的捂住腹部,靠在出租车的车门上,若有所思的打量着郑恺。
疼痛夺走了他一部分的吸引力,他没法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郑恺的表情上。他费力的眨了眨眼睛,伸出手去有气无力的拽了一下郑恺的衣角。郑恺出神的望着窗户外的风景,没注意陈赫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力,陈赫无奈,只能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后者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皱紧了眉,“怎么了?”他面色不善,眼神摇摆不定,就是不肯挪到陈赫的脸上,惹得陈赫禁不住怀疑起了自己帅气的脸庞上是不是忽然多了许多惹人生厌的东西。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什么都没有才好奇的开口道,“你什么表情?胃疼的是我啊,你怎么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陈赫本意是一如既往的调侃他几句,没想到胃疼得厉害,只能自己用力的捂住,连声音也轻了几分。
这边的郑恺脸色更不好看了,比刚刚苍白了几分,咬了咬下唇,嘴角下撇一副生气的前兆,但他没有爆发,只是飞快的瞥了他一眼,声音听不出来起伏,“你冷不冷?”
“我……不是,你问我?”陈赫好奇的疑问道,“我不冷啊。”
“哦。”郑恺答应道,伸出手来虚虚的拽了拽他的领口,“别靠着车门,不结实。”陈赫下意识地握住他放在自己喉咙旁边的手,郑恺的手指冰凉,被他一碰,似乎是火燎一半迅速拿开。
陈赫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疼痛逐渐地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夜色也渐渐的黯淡了下来,他一边因为打了一天的游戏而感到困倦,另一边又浑浑噩噩的没了力气,来不及思考什么就靠在后背上睡着了。
后来下车的时候是被郑恺喊起来的,对方已经在车外面了,把自己的车门打开,手掌放在他的肩头上,“起来,猪,睡什么睡,到了。”他的句子说的虽然粗鲁,但是声音温柔,动作也是特意放轻了的,立在车旁等他下车的样子绅士到不行,陈赫忍不住笑了起来。
郑恺奇怪的看了一眼他,用肩膀撑起他的绝大部分重量,问道,“笑什么笑?”
“不说。”陈赫想起郑恺板了一路却什么都不肯说的脸,也下定决心卖起了关子,但是瞥了一眼郑恺,对方真的索性抱着你不说我也不问了的态度,于是接下来的一系列事情,两个人基本上都没说过话了。
医院不知怎么遇上一场高峰期,来往的病人可多,还有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陈赫好不容易好一点的心情又全部低落了下去。身边的郑恺,用肩膀扛着他,走在最外边帮他挡着人,以防止有人走路不小心撞到他身上,这倒是暖的不行。郑恺年纪小一点,又容易炸毛,在宿舍里大家也习惯了多照顾他一点,没想到每到关键时刻,却又爷们的不行。
医院没有多余的床铺,只留给陈赫一个可怜兮兮的木板床,放在病床的外面,郑恺去办手续去了,陈赫只得自己缩在床铺上,昏昏欲睡。他陷入奇怪的梦境里面,直到后半夜郑恺和医生的争执声才将他吵醒了一阵。
后来的陈赫,在无数的公开场合,都把这件事翻来覆去的讲了多遍,又一次他提起了郑恺和医生的争执,视频出来的时候,绝大多数的网友都在说“有这样的兄弟真好”或者是“郑恺真是个靠谱的男人”,可是那天晚上的所有心悸和温暖,都是旁人所无法体会的。
陈赫又冷又饿,又困倦的不行。他在梦里梦见一片茫茫的、浑浊的深海,他犹如一只孤帆,独自一人找不到方向。郑恺的声音由远及近,声音嘶哑而偏执,听起来十分愤怒,但那声音,像是明亮的灯塔,缓缓地闪烁在一片深色当中。
陈赫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郑恺正下半身端坐在椅子上,上半身趴在病床上补觉,陈赫这边一醒,微微动弹,那边的郑恺就从梦中醒来。陈赫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没有说话,谁都知道惹恼一个刚睡醒的起床气患者不会有什么好处,他微微往上拱了拱身子,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早上好~”
“笑屁。”郑恺没什么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个晚上窝的他腰酸背痛的,却也碍于良心,不敢走开。而始作俑者躺在床上,一晚上睡得人事不知的,大早上起来还拿一张贱脸对着他,看着就来气,郑恺在病床间绕了一圈,又转回原来的地方,“你知道你是阑尾炎吗?”
陈赫无辜的看了眼他,又看了眼手背上的吊水,“医生说了。”
“那你还说是胃疼?”郑恺气急,“哪有人阑尾和胃分不清的?”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或许是因为没休息好和昨晚吼了半个晚上的原因,陈赫心里有些慌,他从床上坐了起来,靠在床头,“我以为是胃啊。”
“陈赫,你个猪。”郑恺压低了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表情有些狰狞,就差没眼冒金光了,陈赫不知怎么,忽然很想让他往前来一点,低一下身子,以便自己可以摸一摸他的平头,顺一顺毛,但陈赫忽然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好时机。郑恺一半夹杂着刚睡醒的怒气,一半是从昨晚就有的积攒的怒气,他坐了下来,直勾勾的望着陈赫,“你都这样了,还不肯输一把游戏给我?”
这句话的尾音上翘,陈赫把不准对方是在调侃还是认认真真的在问问题,只能小心翼翼的看着对方的脸色回答道,“我要故意输给你,你能看不出来?还有恺哥看不出来的东西?”他故意说得谄媚,带上几分讨好的意味,但是郑恺很明显不吃这一套,他狠狠地瞪着他,嘴角下撇,却又因为陈赫态度良好无处发泄。
陈赫更搞不明白了,他到底哪里得罪他了?就是因为几把没输的游戏?他紧紧地盯着对方的眼睛,有些好奇的往前倾了倾身子想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郑恺却飞快的按住了他,将他重新按回床上,“闭嘴,休息你的。”他的掌心因为房间过高的气温而略微炙热,不小心放在陈赫裸露在外面的脖颈之上,像是一个导火索,蹭的一下点燃了所有难以掌握的线索。
他在害怕,陈赫忽然意识到,也在愧疚。陈赫躺在床上,伸出手来,慢慢的放在郑恺的手背之上。
进入演艺圈的几年,一起割过阑尾这件事被陈赫翻来覆去的讲了好多遍,有时候也有网友曾提过意见,说是不是没有别的记忆可以说了,其实不是,陈赫自己心里也明白,关于郑恺的回忆太多太多,多的不是一句两句可以匆匆带过的,然而经常讲起来还是这一件。因为他知道郑恺有多怕,有多愧疚,对这事多耿耿于怀。
他只想要他知道,郑恺不应该因为和他打了一天的游戏而感到愧疚,而应该明白,在那一天晚上,他的声音穿破梦境给他带来多少勇气和暖意。就像他在那场真人秀里面问出来的问题,他割阑尾当然不是他的错,从不是。
陈赫和郑恺大学毕业之后,一开始的联系还算不少,但到了后来,越来越多的工作绊住了手脚,每天天南地北的跑着,很久也不能聚一次,自然而然的联系也少了。但总有那么一个人,或许你们联系并不亲密,但是每次见面还是依旧能拾起全部默契。
陈赫和郑恺在匆匆那年之后再次有交集,就是在那场真人秀里面了。说是真人秀,其实也不完全那样,依旧有台本、有设定,有谁都逃不开的大方向。但是陈赫觉得,只要能和郑恺离得近一点,或许也是挺好。但他从不敢在镜头前面流露出什么过于亲昵的举动,哪怕他可以和李晨肆无忌惮的亲吻对方名牌、一有风吹草动就忍不住奔向对方。陈赫能够做到的,就只是默默看着。
韩囧那一集,他们经历了惨无人道的几个环节,每个人都累得不行,陈赫更是人生第一次参与造船这件事,当然,小时候做的模型不算。和晨哥的“晨赫”号行驶到岸边之后,他累得直喘气,但郑恺、王宝强被远远的抛在了后面,他仔细的衡量了半天,最终还是划船过去助上一把力。
后来他下了水,和王宝强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推动着纸船,留郑恺一个人在上面耍宝式的划桨。他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的一个雪夜,他们大学里唯一打过的一次群架,杜江还挂了彩的那一次。他们拥有最青涩、最冲动的青春,然而十多年过去了,没有谁可以再为一件事孤勇直前,但是陈赫还是明白,只要郑恺开口,他还是依旧会像从前一样应下来。
如果郑恺想要打游戏,他还是会忍了疼痛和他一起。
那次的例行聚会,邓超开玩笑道,“陈赫看不出来你这么爷们啊。”
陈赫嬉闹着和杨颖争夺最后一只基围虾,逃避了那个话题。
聚会结束之后,郑恺和李晨两个人笑眯眯的走在最前头,不知道讲到了什么,笑的前俯后仰的勾肩搭背的。
陈赫跟在后面,路灯把郑恺的影子拉到他的脚边,他一边和杨颖聊着有的没的,一边偷偷的去踩他的影子。陈赫心想,这样的距离真好。
12.看着你哭
大三下学期的汇报表演,陈赫抽到了一个相对与自己来说比较变态的题目,他一贯擅长喜剧或者相对轻松的题目,这次抽到一个话题沉重、哭戏较多的题目心情简直十分复杂,他从拿到题目之后就开始一路长吁短叹。
郑恺拍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知足吧兄弟,你看看我的题目。”他抽到了一个屌丝逆袭剧,需要扮演一个猥琐、油嘴滑舌又屌丝的草根人物,“我一高富帅,怎么天天演这种角色啊,对得起我这张脸吗,啊?”
旁边的王传君拼命点头,被郑恺一个剪刀手勒的说不出话来了。陈赫、杜江等人愣了没几秒钟加入战场开了王传君飞机,这倒是让他把这事淡忘了有几天。但是随着汇报表演的临近,陈赫的心情仍然越发的复杂、纠结起来了。
“你能不能不要在宿舍里走来走去啊?”郑恺不满的抱怨道,翻了个身面对墙壁读起自己的台词来。
陈赫无奈的抓了抓头发,一副临近抓狂的表情,“我也不想啊,但是怎么演,怎么演,怎么演,我很纠结啊。”杜江实在受不了了,他把视频按了暂停,站起身来把陈赫按在桌位上,随手扔给他一本书,“好好看书,好好学习啊,书中自有颜如玉。”
陈赫傻呆呆的抱着那本书,抬起头来,用朦胧的眼神看了他一会儿,又迅速的把书扔到一边去,“我认真的啊,兄弟,我可不想汇报表演的时候还被指导老师骂。”他拽住杜江的领子,来来回回的晃动着,把杜江晃了个七荤八素。
郑恺再次转过身来,无视自己摆出来的异常妖娆的姿势,将台词往一边一放,“别说,陈赫,我好像有本书,记过快速进入哭戏的几个方法,我给你找找啊。别急。”他翻身下了床,在橱子里摸来摸去找了大半天,才翻出来一本蒙了一层灰的、看起来就像是什么古老法宝的书籍,他翻了一会儿,将书抬到自己面前,读了出来。
“第一,想想自己的伤心事情,想自己最憋屈的事情,想自己最痛苦的事情,想自己最爱的人失去的感觉。这种就是”情景的转移”。”郑恺用手按住书页,一字一句的读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陈赫,“那就想你最痛苦的事情?”
知道有八卦可以听了,杜江兴奋地把椅背转到陈赫面前,倒坐在椅子上,兴致勃勃的捧起了脸,“说说你最痛苦的事情呗。”
陈赫皱起了眉头,一脸便秘的回想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说道,“抽到这个剧本?”
“去你大爷的。”郑恺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得到这个答案,气的从床上站起来去掐他的脖子,杜江和张殿伦两个人也不甘寂寞的参入了战争。陈赫连连求饶,心里想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算作最痛苦的事,也并不是说他的生活就一帆风顺了,但是陈赫向来心界宽,经历之后,基本不再回想,也很难再进入当时的感受中去,这会儿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最痛苦或者伤心的事情是什么。
郑恺看他有些为难,干脆摆了摆手,“那失去你最爱的人?咦,想想就挺矫情的。”他打了个寒颤,笑着把书扔到一边。陈赫沉默不语了一阵儿,他想过这个问题,关于“没有哪两个人可以一直陪在对方身边”这样的问题,他们会毕业、会越离越远、会走上不同的道路。
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面前的郑恺,他想过毕业的那一天,或许他永远永远不会和郑恺分享自己的心情,但他会以朋友的身份站在他的身边,而朋友,即使很久很久不联系,也依然会在每件事发生的时候站他身边、互相安慰、互相支持,陈赫从不会觉得遗憾。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原来真的可以把所有的悲伤都转换成欣喜。虽然想着得不到、会失去,但是放低了标准,陈赫想着,只要能看着对方、能陪在对方身边、偶尔说几句话、发几个短信,就也足够了。陈赫没法从这段感情当中汲取痛苦的部分。陈赫搞不明白什么叫得不到,他们虽然可能永远不会牵手,但是最起码也可以永远在对方需要的时候出现。
郑恺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的不解,“你瞅啥啊,我脸上有东西?”
陈赫翻了个白眼,无视他的大碴子味,努力在脑海里聚集了一会儿感情,还是没啥用,索性放弃,“还有别的办法吗?”
“等等,我找找啊。”郑恺低下头去,认真的翻动着书籍,微微咬起了下唇,“第二,刚出道的演员,可以借用眼药……这个就别想了,指导老师能掐死你。第三,放一下伤感的背景音乐或者曲子,烘托一下氛围,这时也能找到一些感觉,这叫做”外部刺激”,你觉得这会管用吗?”他抬起头来,看了眼一脸严肃的陈赫。
他们乐此不疲的玩了一下午,从小白菜放到机器猫,从周杰伦放到凤凰传奇,玩的不亦乐乎。而陈赫始终都没找到什么感觉,只有他自己才明白,自己是一个多么理性的人,成为演员虽然一直是自己的梦想,但是多愁善感这一方面,他却怎么也做不到,所有的方法都用过了,还是没得到什么提升,陈赫干脆找了一个角落安安静静的读起了剧本企图可以迅速的进入戏份。
陈赫在汇报演出的前一天,也就是彩排的时候,完完全全是凭借着自身功底去演的,他努力尝试着把自己带入那个角色,也拒绝了用悲伤的音乐或者自己的记忆去找下感觉的提议。那时候郑恺几人已经表演完自己组的内容了,正等着他去吃饭。郑恺穿了一身民国的灰色长褂站在舞台下面,仰起头来望着他,舞台的灯光打得刺眼,落在他的面上,照亮他微微皱起的眉心、和一身素朴的长褂。
陈赫完成了一个旋转的动作,和女主说了几句矫情又悲伤的词。指导老师在身后大声喊道,“陈赫,再大胆一点,再勇敢一点,投入进去。”他半抱着一起合作的女同学,望着对方那双剪水般的双眸,声音哽咽,“爱情是什么,爱情是不计较后果的冒险。”呸,这都他妈什么台词,偏偏女主还要装作一脸感动得痛哭流涕的样子,和他哭着抱在一起。
话剧临近散场的时候,陈赫正做着一甩袖子向前迈一步的动作,灯光老师把所有的灯光一一关上,只留下了最中央的一束追光,他站在光芒下面,只觉得自己所有的儿时的梦想都在一一呈现。他敛起袖子,台下的郑恺往前走了一步,表情淹没在黑暗里看不清晰,但陈赫明白,就是明白,他在笑。
陈赫的眼角还带着泪光,眼前一片朦胧,已经临近退场,他收起了所有戏里要求的情绪,冲台下的郑恺笑了起来。他三步两步的跳下台阶,去揽郑恺的肩膀。
“走走走,兄弟,我们去吃麻辣烫。”
感情太复杂,他连戏里规定好了的情绪都揣摩不透,更不用说戏外没人写好的情感了。他不愿再去琢磨,再去细思量。管他什么喜不喜欢、在不在一起的,只要能一起吃麻辣烫就好。
陈赫虽然是一个情感起伏不会特别大的人,但郑恺却相对而言比较容易情感波动比较大。陈赫见他哭过几次,表演的时候、参加访谈节目的时候甚至求学的时候。那场真人秀还没有结束时,王宝强和杨颖两个人就已经眼眶微红了,陈赫仍是保持着战斗的紧绷感和姿势,却不由自主的在想已经被淘汰了的郑恺。
他总是强调自己是个大老爷们,却笑也容易、哭也容易,直率的要命不喜欢遮掩自己的表情。这段时间的相处即将走向尽头,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感觉。陈赫自己心里也有些酸涩,但是每个演员离开剧组的时候都会有这种感觉,爱情公寓第三季结束的时候,他们几个人抱成一团,虽然关系好到就算不一起演戏也会常联系,但是一切工作了一段时间的人一旦离开彼此,那种感觉就像有什么被抽离一样,奇怪的很。
直到导播朝他努了努嘴,陈赫才发现自己出了神。
后来陈赫回到演播厅,就发现郑恺已经是眼眶微红、哭过一场的样子了,他又好气又好笑,但是碍着大屏幕和导播,什么都没法说出来,知道一切都结束了。奔跑吧兄弟第一季全部结束的时候,他才能肆无忌惮的把自己的胳膊放到郑恺的肩头,“你是猪吗,怎么哭的比杨颖还娘。”郑恺的脸在战斗中不知怎么被划了几道,刚刚红了起来看上去竟有点惊心动魄。
杨颖踹了他一脚,拿起镜子来看了眼自己的妆,“我靠说谁娘呢,我就是个女孩子好吗?”
“这节目播出去之后谁还相信你是女的啊?”陈赫调侃道,身边的郑恺忍不住笑了起来,瞪了他一眼推了推他的肩膀,“滚远点啊,你才娘,动不动就勾肩搭背的。”
陈赫推了一把他的头,“嘿,我来安慰你,你还够大气的啊。反了你了郑小狗。”
他们不知道多久没有喊过这种类似的称呼了,在镜头前面或者是平日相处中,陈赫基本上都是喊郑恺两字的,他可以喊李晨晨哥,喊邓超超哥,喊宝宝,喊祖蓝,就是没法像邓超、李晨一样喊他“恺恺”。陈赫自己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可能越在乎一个人,越希望尊重的喊出他名字里的每一个字。
郑恺停住了推他肩膀的动作,愣了一下,良久之后挤出一个若有所思的微笑来,“喊谁郑小狗呢,注意点啊,我可是有一帮小粉丝的偶像级别的人物啊。”陈赫笑着弹了弹他的脑门,“就你,还偶像级?”
他们一路打打闹闹的从摄影棚里出来,周围的李晨和邓超早已习以为常的摇了摇头不参与这两个人幼稚的嬉闹中去了。陈赫和郑恺走出门来,秋末的风有点冷,郑恺脸上的泪痕很快就被吹干,身后的助理跑得气喘吁吁地想给他补个妆,却被陈赫拦住了。
陈赫粗鲁地伸出手去,在他脸上胡乱的蹭了蹭当做抹掉泪水。
郑恺疼的乱叫,和他打作一团。
陈赫想,这多好,我只想看你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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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些事最近更得比较慢,抱歉啦。假期结束之前会努力完结的。
8.陪你减肥
陈赫那时候说,郑恺大学时期像个肉鸡,是有根据的。虽然,他也承认,他基于事实的基础上夸张了不少。但那时候的郑恺,脸上还有没退去的婴儿肥,学长学姐都喜欢闲来没事捏一捏,哪怕郑恺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道,婴儿肥这件事,越捏越肥。他的手臂上也有点小肉,但是不夸张,看起来显得年龄小了不少岁。
郑恺说减肥的时候,是在一次体检结束之后。
他们几个拥拥攘攘的回到宿舍,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刚刚的引体向上,没人正儿八经的做,一群男生都是,下面的人拖着他们向上举着。这边的杜江脱了外套,往床上一扔,刚想说说刚刚的蠢事,就听见那边的郑恺嚷嚷了两句,“我要减肥。”
“啊?”陈赫利落的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拿出手机就开始来回摆弄,听到这话,连忙抬起了头,一脸的不可置信,“开玩笑呢吧郑小狗儿。”
“去去去。”郑恺不耐烦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我是认真的。”
他鼓着脸,本来就婴儿肥的脸庞因为这个动作更大了一圈,看上去像是条暴怒中的河豚。陈赫翻动页面的手指一顿,微微地笑了起来。
“小爷我说到做到,明儿就做起。早起六点半跑步,你们有人要跟着吗?”郑恺坐在板凳上,扒着椅背,把整张脸都靠了过去,兴致勃勃的问道。
杜江挥了挥手,打了个哈欠,“别喊我,起不来。”
他热切的目光转向张殿伦,“别看我,别看我,我也起不来。”
他热切的目光再次转向陈赫。陈赫转了个身,虽然是坐在床上,但此时此刻正扒拉着手机呢,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遂缓缓地抬起头来,他挑起了一边的眉毛,用一只手指了指自己,“我?”
“哎呀行行行,不喊你,谁不知道你陈大少天下第一懒啊。”没等他说完,那边的郑恺已经自顾自的接上话了。陈赫的懒癌,已经发展到了接近加菲猫的地步了,能坐着的时候绝对不站着,能躺着的时候绝对不坐着。指望陈赫和他一起跑步,简直是天方夜谭。
陈赫说,“你不让我陪你啊?行嘞,我真伤心,郑小狗心里已经……”
郑恺听得莫名其妙的,“这是什么意思?”
杜江说,“陪你减肥呗,什么意思。他也就面对你的时候,连懒这个底线都可以舍弃。”
陈赫自己也奇怪,但他对郑恺,向来难以拒绝。虽然实际上,郑恺每次求他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到了真正关键的时刻,他反而习惯什么都不说。陈赫并不是一个喜欢把时间浪费在帮助他人身上的一个人,但到了郑恺这里,就是什么规则都舍弃。
一起跑步并不是一件特别难做到的事情,相反,比较难做的是喊郑恺起床。郑恺搬进宿舍的那一天起,就很严肃的说过了他有很严重的起床气,从睁开眼睛到大脑恢复机能大概会有十五到四十分钟不等。最好不要用奇怪的声音把他喊起来,不然他可能一天都调整不到标准状态。
六点十分的铃声响起来的时候,陈赫还在做一个莫名其妙奔跑的梦,他从灰蒙蒙的梦里面醒过来,皱了皱眉头按停了闹钟,从床上慢慢的坐了起来。初春的凌晨,从窗户的细缝中透出清冷的凉意,他抱紧了胳膊,微微的打了个哈欠,踢踏的下了床。
“郑恺,郑小狗儿。”他晃了晃床上的郑恺,对方向来不喜睡眠被打扰,曾在一次没完全清醒的时候和张殿伦对打,陈赫自己也被他抓过数十下。这次喊他起床,确实承受了不少的心理压力。郑恺侧着身子睡着,面对着他。听到动静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眼睛在眼帘下转来转去,他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来,没用多少力气的把陈赫的手扒拉到一边,嘟囔着,“走开。”
陈赫只觉得,郑小狗儿这个外号没白起,就连睡着的郑恺挣扎起来都想只小动物,他微微笑了起来,更用力的蹭了蹭他,“起来啦。快,说好的减肥呢。”
“两,两分钟。”郑恺往后面窜了窜,用背抵住墙壁,紧紧地抱住被子。
陈赫又好气又好笑,“我数三声,不然我掀你被子了啊。”
郑恺没有回应,为了彰显出自己真有这么做的勇气,陈赫将冰凉凉的手放进了他的被窝里,游移到他的胸口处,郑恺在睡梦里被活活冻醒,大脑还没有清醒之前就凭借着身体记忆敏捷的抓住了那只手,他转过头来,眼神里还带着没睡醒的惺忪,“干嘛你。”
“减肥啊。”陈赫习惯于各种口头与行动上的骚扰郑恺,他热衷于寻找叫醒郑恺的一百种方法,但可惜每次都不算十分成功,这次的郑恺,倒是一睁眼就醒了一半。陈赫笑眯眯的决定,以后就用这种方法了,但他并不知道,郑恺的惊醒,到底是因为手指的冰冷,还是胸口上的那只手。
早上六点多钟的操场,并没有多少人。天还没完全的亮起来,西边还是一片朦胧的灰色,初春的早上有点冷,空气中弥漫着一层水珠,是伸出手去就以为它会停在指尖的粘稠。郑恺站在红色的跑道上,看面前的陈赫低下头去,系紧鞋带。他系鞋带的方式和一般人不太一样,郑恺将双手放在运动衣的口袋里,出神的想。
他们肩并着肩在操场上跑了三四圈,没谁说话,郑恺戴着耳机,陈赫跑在他微微靠前的方位。一开始还落了他一大截,后来鉴于体力,陈赫逐渐的慢了下来。而郑恺曾是国家二级运动员,跑步的次数和数量多了去了,反而觉得三四圈只是个小热身。
他在球门前面不远的地方超过了陈赫,他将放在口袋里的手拿了出来,微微的朝向陈赫的方向,“怎么,老狗儿,这就不行了?”
陈赫喘着粗气,费力的凝聚着焦距望着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追了上来,“说谁不行呢说谁不行呢。男人最忌讳说不行了你知不知道。”他嬉闹着追了上来,郑恺放慢脚步,等着他和自己并肩而行。陈赫追上他之后,顺手就推了一下郑恺的脑袋,微微留恋的蹭了蹭他翘起来的头发。郑恺微微侧过头去,只觉得陈赫露出的半个微笑灿烂的不行。那是郑恺关于陈赫的记忆,印象最深的片段之一。他微微伸出手去,陈赫也慢慢的朝他伸出了手。
他的动作在记忆里被放慢了很多倍,抬起的眼眸里染上太阳的温度。
他们肩并着肩又跑了几圈,肩膀挨着肩膀的,一人一个耳机分享同一首歌。直到后来,太阳慢慢升了起来,操场上的人越来越多了,那些粘稠的水汽慢慢的消散在风里。
他俩拉开了距离。
后来拍真人秀的时候,全组上下九陈赫和王祖蓝体力最差,一开始节目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后来实在按耐不住催他俩去锻炼。
陈赫说,“我这身材还需要锻炼啊?”郑恺笑成了傻逼,“看你这小肚腩,我都不忍心说你。”
陈赫为了维护面子,气愤的从跑步机下来,作势要掐郑恺脖子,“郑恺你还有没有良心,当时谁陪你散步,谁陪你减肥的。要是那些小花痴们看到你以前的肉鸡样子,不得嫌弃死你啊。”
郑恺笑的一脸奸诈,“小爷瘦下来可是个有颜值的人,您最瘦的时候不也是个屌丝?”
“郑恺你还能不能行了?能不能行了?干你啊。”陈赫气愤的抓住他的肩膀来来回回的晃动着,那话一出却听见脑子里最后一根弦绷断的声音。郑恺站在他的面前,因为运动脸上蒙了一层薄汗,此时此刻面色微红,喘息的望着他。他的眼睛闪闪发光的,带着柔和的笑意。郑恺说得对,他瘦下来的颜值和从前完全不是一种。现在的他精瘦、挺拔、眼里眉梢都是飞扬的自信、成熟又带着浅淡的少年感,所有的矛盾揉成一体,又成了别具的吸引力。
陈赫感觉到心里那根绷开的绳子掉了下来,摇摇晃晃的靠在心尖上,因为摩擦而蹭的心里面痒痒的,他想抓住那根绳子,却做不到。
陈赫知道,那一秒,他越界了。
有些调侃是临界点内的插科打诨,有些调侃是临界点外的擦枪走火。
他沉默的松开手,放开了对方。
郑恺也默契的走向了健身房的另一边,去了另一个健身器材的地方。这十年,说起来变化不大,却也不小。
他们再也不老狗小狗的称呼,一半是因为公共形象,另一半是因为谁都再说不出口。
陈赫不再会毫无顾忌的将他从睡梦中吵醒,不再分享一个耳机。虽然总是站在彼此身边和一些其他的微小的细节没有变化,但陈赫和郑恺之间,总归是越来越局促拘谨的了。
他们一直到去冲凉,都没再说什么话。两个人隔着一层薄薄的隔间,只听着对方的冲水声,鲜少的没有调侃或者是聊别的话题。只是沉默不语。
从前是不够成熟坦白,现在太怕伤害。
9.看长大的电影/看青春有关的电影
郑恺一直觉得,去电影院看电影这件事,一定要一男一女,一对情侣。两个人在暗淡的灯光、朦胧的气氛和缠绵的电影画面下亲个小嘴拉个小手,那才叫怡然自得。所以,当杜江喊他们去电影院看电影的时候,他是异常不赞成的。
“看什么,”他正忙着把红薯条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反驳道,“一群大老爷们,去电影院看电影成何体统。”
“封建。”电脑跟前的杜江一转电脑椅,正面面对着他,“矫情。一群大老爷们怎么不行了?新时代,新思想。性别不能成为我们一起进出电影院的阻碍。”杜江把一句话说的义正言辞的,表情异常严肃,也算不辜负表演老师这两三年的栽培了。
郑恺吧唧吧唧嘴,正欲说什么,那边的陈赫却大力的摸了摸他脑袋,“郑小狗儿,你是不是不敢啊,有问题的人才觉得四个大老爷们去电影院有问题。”他这一句话说的千回百转的,手掌却留恋的在郑恺的毛刺上来回蹭了两下。郑恺费力的嚼着红薯条,缩了缩脖子,躲开他的手,据理力争道,“陈赫你是不是皮痒了,你才有问题,什么叫有问题啊?”他拍案而起,反握住陈赫的手将他压在张殿伦的床铺上。
陈赫空有182的身高,奈何平日里不大锻炼,身手也不如国家二级运动员矫健,这会儿正嗷嗤嗷嗤叫着,打滚卖萌企图获得郑恺松手原谅。
大学期间的课比较松,他们选择工作日去了电影院,人也比较少,空空荡荡的几乎只有他们几个人。郑恺买了两大份爆米花,两人一份吃了起来。电影没开场之前,杜江还手舞足蹈的说着瞎话,说电影院角落里站着一个穿白衣服拿着红色气球的小妹妹正望着他们笑呢,原本兴奋狡黠的表情被陈赫一句低声嘶哑的“别回头”给憋了回去。开场前剩下的最后五分钟,杜江一直如坐针毡坐立不安的,逗得郑恺差点笑到座位底下去。
电影是关于创业和成长的,看得到是让人热血沸腾,拍摄手法也好看,结局也令人唏嘘。虽然比起同类电影难免落入俗套,但是最起码看的人颇生感慨。回去的时候,上海下起了雪,在电影院里的短短一个多小时,外面已经铺成了一层细霜。
陈赫作为一个鲜少见雪的南方人,自然是高兴地不得了,一会儿这个摸摸,一会儿那个碰碰的,但是碍于一个大老爷们的尊严,不敢太过闹腾。倒是身为北方人的杜江,倒是兴奋的不行,一会儿抱着柱子蹭的黑羽绒服上都是一层薄雪,一会儿企图拢起汽车上浅浅的雪来攥个雪球。惹得张殿伦、郑恺两个人生怕和他惹上什么关系,连连后退。
他们一路聊了不少八卦,走到进了学校之后的长路之后,一直蹦跶在最前面的杜江,将双手插在黑色羽绒服的口袋里,在雪地上转了个圈,问道,“你们毕业之后想干什么呀?”这是大学期间最容易被提起的问题之一,看过那个电影之后,每个人也蠢蠢欲动的。
张殿伦说,“一个实力派美男子。”笑的陈赫伸手就要揍他,“这不应该是郑恺的台词吗?这么自恋。”
郑恺一边嘟囔着“去去去”,一边从车子上刮下一片积雪来,团成一团往陈赫身上砸去。
杜江自顾自的说道,“我啊就想安安心心拍个戏,没绯闻没潜规则的,然后成个家,生个大胖小子。”他转过头来,身影在路灯下被拉得很长,照射在雪地上,朦朦胧胧的倒是好看。“你呢郑恺?”他问道。
“我?”郑恺躲过陈赫对他的攻击,漫不经心的说道,“买个小岛,当个小皇帝。就这么简单。”陈赫笑眯眯的丢掉手里的雪球,双手摩擦着蹭了蹭脸颊,又跑过来拦住他的肩,把自己冰凉凉的手往他的帽子后面和热乎乎的脖颈之间塞,气的郑恺不行,很快扭打在一起。“一边去陈赫,还能不能行了,往哪摸呢你?我操。”郑恺奋起急追,把自己冰凉的手也伸进了陈赫的衣服里,身后的杜江、张殿伦一脸无法再看的表情。
直到打的累了,陈赫才气喘吁吁地举起双手在雪地里投降,“恺哥,恺哥,恺皇帝,您赢了,放臣一条生路吧。”郑恺整了整凌乱的领口,一拍衣服,一脸端着的正儿八经,“有胆称臣?”
“小人不敢。”陈赫低了低身子,标标准准的做了个揖。那边的郑恺才多多少少的露出一个微弱的笑意来。
直到杜江说,你那不叫毕业之后想干嘛好吗,你那叫白日梦。
郑恺才有些认真的开了口,“我啊,就想当个演员,不是明星,就是个演员。不靠绯闻、不靠潜规则的。不求飞黄腾达、稳居一线。最起码问心无愧、顺风顺水吧。”他这一句话说的流利顺当的,不知道是想过多少次了。再带上他认认真真、眸里放光的表情,看上去竟也多了几分电影中的一腔孤勇和认真。陈赫不知怎么地,被那句最起码问心无愧戳了个通透,连一颗心都柔软了起来,忍不住伸出手来,蹭了蹭他的毛刺。
郑恺站在路灯下,微微的抬起头来,陈赫站在前侧方,侧脸被头顶过强的灯光照了个正巧,一点轮廓、眉眼都看不见,从这边看来,只觉得雪地里的陈赫既发光又遥远的,郑恺微微伸出手去,有控制自己把手揣回了兜里,装作一脸漫不经心的问道,“那你呢,陈赫?”
“我呀。”陈赫转过头来,看着他,笑的浅浅淡淡的。“反正年轻气盛,索性拼上一拼,怎么地也得取个好成绩,不能让咱上戏601四狗的光辉在娱乐圈沉没下去呀。”
杜江敏捷的抓到了关键词,“说谁狗呢,说谁呢?”迅速撕打成一片。
剩下郑恺,将手塞进兜里,看见他们被路灯打出来的影子,在雪地里影影绰绰的,被拉得好长却又模糊。毕业汇报演出的时候,每个人要选择一个动物,在后台化妆的郑恺,不知怎么就想起那个雪夜。陈赫说,索性拼一拼的样子,和眼前画做狮子的样子逐渐笼为一体。他的眼睛里闪烁着跳动的光点、眉毛挑了起来,说话的样子带着灼眼的自信和意气风发。
郑恺只觉得,他所有的愿望都是应该被实现的。
后来一次真人秀节目结束之后,几个人一起吃饭。陈赫说你知道吗超哥,我和郑恺大学那阵,正想着毕业之后拍一个那什么,就你们那中国合伙人一样的电影来着,就讲创业,讲的人热血沸腾的那种。
邓超说,那后来呢?
后来呢,后来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他和郑恺没捞到这样的机会,也没有满腔热血去拍那样的戏码,后来机缘巧合,才一起拍了匆匆那年,倒也符合陈赫十多年过去了不再孤勇直前反而怀念过去的想法。
那时候年少轻狂,想的都是未来怎么样规划,怎样工作成家。
后来随着年岁越来越大,反而都怀念起了青涩朦胧的校园时代。
陈赫想,或许人永远是这样,总在现阶段,想着一个跨阶段的事情,而到了那一天,反而想永远留在年少梦中了。他的一腔热血被现实晒退了色彩,只剩下了暗色的红。从前想着挣钱、想着出人头地、想着当狮子当王中之王,最后却也甘下心来去做一个喜剧演员。从前想,再成熟一点,再伟岸一点,他就告诉郑恺,他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然而年岁逝去,连他自己都面对不了自己,更不敢想象如何和郑恺分享这样的自己。
匆匆那年片子刚剪出来之后,导演喊着大家一起看了一次。一群人窝在一个小黑屋里,用投影仪放了一个大屏幕。陈赫本身并不喜欢这样的片子,只觉得无理取闹又矫情的要命,偏生那段苏凯赵烨打篮球的片段,他向前坐了坐看的异常认真。
拍那场戏的时候,把陈赫累得够呛,他当了演员之后,极少锻炼身体,几个回合下来,就已经不行了,气喘吁吁的,腰也隐隐作痛。郑恺喝了一杯水,脱掉外套要去继续补拍画面,他路过陈赫身边的时候,故意居心不良的用胳膊肘捣了捣他,笑得一脸少年的意气风发,“怎么队长,这就不行了?”
他喊起来队长的样子格外好看,眼里面带着光芒,头发飞扬起来,即使不用后期打光,也像个高中时期飞扬跋扈的少年。陈赫推了推他的头,也往篮球架底下跑去,“怎么就不行了?”
导演说,“诶诶,就是这个感觉。”
一直到电影放到一半多了,陈赫还浑浑噩噩的想着那段拍摄。他和郑恺很久没有一起打球了,但是旧朋友都有无法割舍的默契。直到坐在一旁的郑恺忽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时候真好。”陈赫才抬起了头。电影放到赵烨推翻桌子的桥段,少年的刘海飞扬起来,一脸的不屑和戾气。郑恺的演技是专业老师就夸过的“有灵性和善揣摩”,陈赫只觉得,随着他微微抬起的下巴、吞咽的喉结和泛红的眼圈,自己的一颗心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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